第61章 能改变妹妹死亡的命运


    乔氏一听,就知道妹妹的用意了。


    确实,相对于让王虎痛痛快快地找娶新人,过快快活活的日子,留着周氏折磨他反而更合适。


    周氏自己也不会有多好过,揣着这样一个能断送了她如今富贵生活的秘密,还是外人告诉她的,她就要日夜担心王虎什么时候会知道。


    将王虎和周氏抛到脑后,乔氏感觉,这大概是妹妹更加厉害和锋利的一面吧,这样也好,妹妹该狠的时候狠,该聪明的时候也反应快,就能好好保护自己了。


    妹妹和徐清让这个未来妹夫的结局,依旧是悬在乔氏心口的剑。


    江遐年在系统中,也看到了姨妈给亲娘报仇的事,等了好几天没动静后,她也忍不住看了看系统:【咦?事情的走向有点改变了。本来姨妈是想把王虎和周氏是亲兄妹的事,告诉王虎的,王虎一怒之下休弃了周氏后,竟然又打上了焦氏的主意,想让焦氏给他生儿子,还因为抢焦氏这人的事,和姨妈起了冲突。现在好了,王虎不知道周氏是他亲妹妹,周氏为了能生出儿子,保住现在的富贵生活,会给王虎戴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好家伙!有点想快进到那个时候的剧情了!】


    乔氏听到这些,也略略安心了,没想到妹妹一个转念,就改变了未来不少的事情。妹妹没沾上麻烦,王虎一家倒是深陷麻烦了,这样也好。


    而且,既然事情是能够改变的,那说明妹妹和未来妹夫的结局,也是可以改变的!乔家和侯府的结果,自然也可以改变了!


    想到这些,乔氏心里觉得轻松了一些,感觉心中开朗了许多。


    江遐年有些沉浸在这瓜中无法自拔了:【好家伙,周氏当初跟老鸨没白学啊,还真借了不少种,后来生的三男两女,都不是同一个爹!天哪,她太强悍了吧,都滑胎三次了,还能再生五个,这是铁打的子宫吗?!这身体素质羡慕住了。等等!几个孩子还都不是王虎活着的时候生的?!】


    江遐年反复读了几次,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周氏后来做了寡妇,然后还在继续生孩子!


    【让我看看怎么回事……哦哦!原来是借种的事,被王虎发现了端倪,周氏担心儿子和自己的小命会没了,所以联合奸夫,干掉了王虎?!然后奸夫一人担下所有,她无罪脱身?真厉害啊!啧啧,周氏这人吧,狠毒是狠毒,自私是自私,但也挺牛皮的,要是焦氏有她一半的清醒和狠绝,也不会落到那么凄惨的下场了。所以说,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


    江遐年觉得吧,在男女的事情上,宁选周氏的风格,不选焦氏的路子吧。


    乔氏听得心中十分矛盾,一方面觉得,女子应当善良柔顺,做贤内助是应该的,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是自己的女儿,她希望女儿们像周氏那样,宁可让别人吃亏,也不要受到伤害,对妹妹也是这样。


    至于王虎的死,乔氏并不意外,王虎和周氏两人品性低劣,本就是两个恶人遇到了一起,犹如两虎相争,必有一死伤,王虎死了只能说周氏更胜一筹。


    可江遐年接下来的话,倒是让乔氏惊出了冷汗:【嗯?这王虎的死,对我姨妈还有影响?按照原来的发展,我娘没有带我们来南边,姨妈没有靠着侯府的密探得知许多消息,养蚕所也是磕磕绊绊地建好了,还因为焦氏的事,和王虎起了冲突,让王虎记仇了。后来王虎不知道和什么人搭上了线,竟然掌握了乌哨帮,成了江陵一带有名的恶霸,还专门针对我姨妈和姨夫的生意?好家伙!原来王虎短命,竟是我姨妈走运?】


    大家命运的变幻曲折,让江遐年有些目不暇接。


    上次吃徐庭珂的瓜时,系统没详细说,姨妈的生意会出现什么问题,最后和未来姨夫怎么死的,没想到这次无意中,就给姨妈做掉了一个敌人!


    江遐年捋了捋前因后果后,顿时感觉爽到了。


    本以为救了善安堂的事,只是随手做的好事,没想到最后会回报到自己姨妈身上,真是太好了!


    像恶霸那种身份,就不仅仅是生意场上的竞争了,他们的手段会更脏,更狠厉,见血要命的事都不会少干的。


    乔氏也忍不住摁住了扑通乱跳的心口,难道妹妹和未来妹夫,就是死在这个王虎手里的?


    好像也不是,年年只说了当了恶霸的王虎会一直针对妹妹,没直接说妹妹会死在他们的手里,连年年也不太确定呢。


    这说明,真正对妹妹和未来妹夫下黑手的人,还没浮出水面来。


    乔氏将这个事,牢牢地记在心里,她一定要靠年年的心声,提前揪出会害妹妹性命的人,如果有必要的话,提前结束那个人的命,来保住妹妹的命。


    只是,这些事她还不能和妹妹说,王虎的死,也需要时间去等待,这些事都需要耐心。


    随着秋天日渐深了,天气也一点点更凉了。


    见乔氏和两个侄女出门的少,乔若衡拿了一张鲜红的帖子问:“我这儿有个百日宴,你们要不要随我一道去吃宴席?”


    “请客的主家与你关系如何?我们方便去吗?”乔氏问。


    乔若衡道:“关系呢,可以说是不远不近吧,我与这个胡家的男人们打交道多一点,都是生意上的关系,但这家长媳的关系与我挺亲近,正好我也有些许时日没见她了,这回正好见见。至于姐姐你们……”


    乔若衡嫣然一笑,甩了甩手中的请帖:“就凭你们的身份,去胡家那种商户人家当宾客,还不是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你们去了,只有让人家蓬荜生辉的份儿,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江巧年和蒋雅都忍不住笑了,乔氏也忍笑道:“油嘴滑舌。”


    只是,等到了胡家办宴席这一日,乔氏一行跟着乔若衡到了胡家,才有些恍惚回过神来:“你说你与胡家长媳詹氏交好,但你怎么没说,生孩子的是二房呢?”


    乔若衡摆摆手:“无妨,无妨!反正就是有个理由上胡家吃一顿而已!”


    乔氏无奈,这妹妹也太粗犷了,幸好商户不如福京的那些权臣贵族们讲究亲疏远近之类的,只求一个来者是客,越热闹越好,不然今日怕是要被拦在门口进不去了。


    乔氏按下心中的无语,领着两个女孩,抱着小闺女,跟着乔若衡进了胡家。


    礼仪上的客气之类的少不了,乔若衡带着姐姐跟二房的虚假地社交了一会儿后,就迫不及待地去后院中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江巧年和蒋雅两个适龄的姑娘,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夫人的目光。


    蒋雅忍不住往江巧年身边凑了凑,低声道:“巧儿,那些人看咱们的眼神,真是放肆大胆得很。”


    江巧年看了两眼,发现这些披金戴银的夫人和千金们,眼神要比福京的夫人们放肆太多了,简直是赤&裸裸的审视和估价。


    那样具有侵略性的眼神,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江陵民风比福京要开放不少,咱们又是初来乍到,她们这般好奇也正常,咱们别理便是。”


    也有大胆的相熟的夫人,已经开始跟乔若衡打听了,乔若衡客气地应付道:“这是我的姐姐和侄女们,近日来陪我的。平日里你们见不着,也是因着她们不爱出门,此次是放下身段来陪我了。”


    乔若衡的身份背景,这圈子里的人都知晓,一听说乔氏是乔若衡的姐姐,就大抵猜到了她们是从福京来的,极有可能是官眷,便收敛了许多。


    江巧年和蒋雅这才感觉没那么不舒服了。


    坐了没多久,胡家的长媳詹氏,就来找乔若衡了:“你随我去院子里坐坐吧!”


    乔若衡回握她的手问:“今日这么多客人,你不在这儿合适吗?”


    詹氏直接道:“谁人不知道,今日是二房大喜的日子,我们大房得识趣一些,不能抢了人家的风头呀!”


    江巧年和蒋雅立即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了彼此:这是可以这么直接说出来的吗?


    这么一来,不就是把大房和二房的争端,直接摆在了宾客们面前么?这样真的可以么?


    一直到跟着乔若衡往大房的院子里去时,两个姑娘还有点恍恍惚惚的,江陵人比福京人要直白太多了,两个人有点消化不来。


    就在这路上,詹氏就吐槽起了二房如何作妖,公公婆婆如何偏袒二房之类的,两人都听麻了。


    这实在是与她们往日所受的闺训太相悖了。


    詹氏吐槽二房时是毫不客气,转过脸来对着乔氏等人,又笑得十分热情和灿烂。


    江遐年对詹氏的吐槽兴趣不大,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胡家的园子。


    这些富户家别的都缺,就不缺银子,所以这园林修建的也极为不错,比京中一些四品物品官家中的园子要好多了。


    只能说,幸好离福京远,不然这些富商哪敢炫富炫得这么明显啊?露富一点都要被官员们想办法搜刮了。


    詹氏喋喋不休地抱怨道:“二房得了个儿子,就像是得了什么宝贝金疙瘩似的,我婆婆和公公,笑得比我生我家老大老二时还要高兴,合着我能生儿子反而不讨喜,人家难得的才是宝呗?”


    乔若衡安抚道:“你想什么呢?你们可是占据了长房长孙的位置的,二房那边就算是生个小金人出来,也比不得你两个儿子!”


    詹氏哼了一声,一副不听的样子,实则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江遐年听到小金人,就想到奥斯卡奖杯,忍不住想象二房生了个奥斯卡奖杯的情形,就笑开了花。


    听到詹氏说,她就爱和乔若衡说话,每次和乔若衡说完话,心里的不舒坦都少了不少,江遐年就忍不住点头:【那是当然,我姨妈在提供情绪价值上,是杠杠的,又懂女人心,又通男人情,包通杀的。】


    说完了家里的事,詹氏又问起了乔若衡搞自己养蚕缫丝织布的事,乔若衡没有客气敷衍,而是略略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詹氏啧啧赞道:“你一忙,就能干出大事来,真是了不得。”


    “诶,你这就夸过头了,换做詹姐姐你来,也不会做得多差的,顶多比我差点点吧!”乔若衡说完,便潇洒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詹氏果然被乔若衡逗得笑个不停。


    “对了,我之前和你说的时候,你还说想让胡家和我合作,你们家的意见如何?”


    说起这个,詹氏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分不甘心道:“嗐!你的事儿我和夫君一说,他就觉得可行,你的本事,他比我还了解,一直说你是能干大事的人,这回当然也想和你搭一把啊。可这事儿他去和我公公说的时候,恰好二房就在,那个时候你和曹庆元的事中传的沸沸扬扬的,立刻就不许了。二房的那个,才接手两个铺子,就让铺子亏成啥样了,结果老的还是要听他的。”


    乔若衡倒是笑容不变,道:“无妨,以后养蚕所会扩大,你们还有机会加进来,就是到时候怕分不到预估的那么多银钱了。”


    “哎呀若衡你别急啊,听我说完。我夫君也气不过他爹的态度,回来就和我商量说,如果胡家不愿和你一道,那我们就大房自己出钱好了。就是你别嫌我们钱不如当初说好的那么多就行。”


    乔若衡反问道:“可你们胡家还没分家,这么做,会不会惹恼你公公婆婆?”


    商户家的规矩虽不如官宦家的多,但长幼尊卑的顺序还是在的,大房背着家主做生意,有些藐视家主权威的感觉在。


    詹氏轻叹了口气,道:“对着你,我也就不瞒着了,从去年起,老二就被安排了不少活儿,反倒是我夫君空闲了不少,今年里二房生了个儿子后,这种情况,就愈发地多了。下人们都在传说,我公公是想把这个家交给老二呢!呵……连下人都看的清明的事儿,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乔若衡皱紧了眉头,最后一口喝完了茶,道:“或许你公公是老糊涂了,要是他真把胡家的生意交到胡闵手里,我会和徐清让商量,慢慢中止和胡家的合作的。时候不早了,你这个做嫂子的,即便是要摆姿态,也不能躲懒太久,咱们还是去前头吧!”


    说完,乔若衡率先站起来,大家便齐齐起身。


    詹氏依旧紧跟在乔若衡身边,道:“我们大房要参与的事,我可没跟你说玩笑,更详细的事儿,到时候我夫君与你们详谈。”


    乔若衡点了点头。


    出了院门,大家便默契地不再提那些事儿,而是闲话了起来。


    到了待客的花厅,就看到胡家夫人陈氏,也就是詹氏的婆婆,正抱着满白日的小孙子给宾客们看,她身后跟着一个笑容满面的妇人,就是詹氏的弟媳,也是那孩子的生母郭氏了。


    大约是客人们已经告知了陈氏,乔氏一行人的身份,一见到乔氏等人回来,陈氏就格外热情地抱着那孩子凑了过来:“见过这位夫人,贵千金生得可真好看!”


    乔氏礼貌地笑着应道:“多谢胡夫人夸赞。”


    陈氏努力将小孙子往乔氏跟前凑,让他离江遐年更近一些,嘴里看似逗着小孙子,实则是在试探:“小宝你看,这姐姐多漂亮啊,长大以后,也娶一个这么好看的媳妇好不好呀?”


    可是她怀中的孩子,却像是不太高兴,一直皱着脸,哼哼唧唧的。


    乔氏正要将陈氏的话挡回去,没防备怀里的闺女直接用力扭过了身,心中发出尖锐爆鸣:【好臭啊!快臭死我了!】


    乔氏惊异,略略抽了抽鼻子,果然闻见了一股臭味,忙往后撤了两步。


    她心中疑惑:这臭味闻着像是陈氏身上传来的,难道是因为她今日没有好好漱口,没有含一含薄荷、丁香之类的,去去味儿么?这也太不是待客知道了吧!


    乔若衡察觉到了姐姐和外甥女的不自在,横了一步挡在了前头,道:“老夫人啊,恭喜您喜得金孙,瞧您这模样,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似的,定是因这孙孙让您乐得合不拢嘴吧?”


    陈氏笑呵呵道:“是嘛?这些日子,我确实感觉自己身体都轻快了!哈哈……”


    在这说话的功夫,乔若衡也嗅到了臭味,忙应付了几句后,就拉着乔氏等人躲开了。


    陈氏抱着孙子走开后,大家才松了口气,乔若衡忙低声把这事儿告诉了詹氏。


    詹氏不由得脸一红,她没想到,自家婆婆竟沓樰獨家諍裡然这般失礼,匆匆谢过乔若衡后,赶紧去提醒自家婆婆。


    陈氏听到詹氏的耳语,顿时脸色一变,老脸开始泛红了。


    “我……我身上有点不适,先去更衣,大家今日不要客气啊!”陈氏匆忙找了个理由,就要撤退。


    正好郭氏的亲娘在不远处,立刻起身过来接过了陈氏怀中的孩子:“你这老货,一直霸占着我外孙,赶紧去吧你!”


    陈氏顾不上亲家这没规矩的态度,将孩子递给她后,就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哦啊哦啊地嗳气起来,大家能清晰地听见他喉管里发出井水落下时的声音。


    “哎呀,这孩子是怎么了?是要吐奶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要请大夫来看看?”


    “请什么大夫啊?这大好的日子,请大夫不晦气么?只是吐个奶而已!”


    众人喧闹着,还没做好决定,突然那孩子就嘴一张,有黄黄的液体直接喷了出来,正喷了抱着他的外婆一头一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抽了抽鼻子,闻见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这黄黄的,和奶不太像啊!”


    “闻着挺臭的,不会是屎吧?”


    “瞎说什么呢?屎怎么可能是吐出来的?”


    ……


    江遐年一行人躲得还算远,虽然看不清全貌,但江遐年的系统可把事情描述得清清楚楚的。


    【那孩子真的是喷粪了,不是吐奶啊!啊啊啊!难怪那么臭,是那个小孩的粪便反上来了,所以才特别臭!不是那个老奶奶有味道!】江遐年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为何陈氏把百岁小孙子往她眼前塞,她就闻到了臭味。


    乔若衡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嘟囔道:“所以到底是吐奶还是吐粪了啊?”


    乔氏道:“是吐粪了!”


    要不是年年说的,她也不敢确定。


    这事儿真是太离奇了,小孩儿的粪便,怎么会从口里冒出来呢?


    吐了第一口后,那孩子的精神就更差了,但很快又吐了第二口。


    这情形熏得不少客人都纷纷躲远了,生怕被沾上。


    而孩子的亲娘和奶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忙叫人去请大夫。


    詹氏也忙来安抚客人们,将众人请到了另一处厅中。


    不少人被那臭味熏得受不了了,听说能离场,速度就非常快。


    同时也忍不住议论起来:“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口中吐粪啊?”


    “谁知道呢!我还从未听闻过这种事!”


    “真是太可怕了,那孩子别不是有什么恶疾吧?不会传给咱们吧?”


    这话一出,引得不少人都有些恐慌了起来。


    乔氏也被吓一跳,这里年岁最小的就是小年年,刚刚陈氏还把那孩子特地送到年年跟前了,若真能让别人也染上,年年岂不是……


    想到这里,乔氏吓得腿都软了。


    江遐年也好奇得很,忙查了查系统,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缘故啊!不是能传染的病就好,真是吓坏我的小心肝了,我还没八个月呢!经不起吓!】


    乔氏和江巧年都忍不住在心中疾呼:是什么缘故啊!你倒是说啊!


    不过江遐年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没继续了,她感觉有点累了,就趴在乔氏的肩膀上,慢慢地打起了瞌睡。


    乔氏和江巧年都无奈得很,真拿妹妹没办法!


    看来这个事,只能等着大夫来了。


    没多久,她们熟悉的钱大夫,就背着医药箱,身后带着两个学徒匆匆赶来了。


    见了礼后,赶紧给孩子把脉,又看孩子的舌苔和眼睛之类的。


    在吐过几次后,那孩子整个儿就焉巴了不少,脖子都软软的,有些撑不住的感觉。


    陈氏、郭氏等人都急得不行,胡老爷和胡二爷等人,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焦急地等待着钱大夫的诊断。


    钱大夫看了一会儿后,道:“将贵少爷的裤子与尿布都脱下吧,让我看看。”


    胡家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听话,将孩子身上有些厚重的裤子和尿布都褪了,裤子和尿布并没有太脏,就是有一股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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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孩子的病有道德压力


    见此情况,胡家人更加一头雾水了,既然尿布和裤子都没脏,为何便便不是从下面拉出来,而是从上面吐出来呢?


    钱大夫皱着眉,丝毫不嫌弃脏臭地看了那孩子的胯间好一会儿,才说出了诊断:“贵府小公子这不是吃坏了肚子,也不是染了恶疾——”


    听到这里,胡家人的心才略略安稳了一些,结果又听到钱大夫道:“这孩子是生下来就没有屁*眼,你们作为家人的,没发现此事吗?”


    “什么?!”胡家人齐齐惊呼,全都瞪大了眼睛。


    胡老爷和胡夫人忍不住回想了一遍自己这大半生的作为,难道是因为自己做多了亏心事,才生了这么个孙子?


    胡二爷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自己儿子竟然没屁%眼?


    胡大爷和詹氏吃惊地对望了一眼,没想到二房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会有这个毛病?


    在外面偷听的客人们,也惊得目瞪口呆,这是做了太多坏事生孩子没屁*眼的话,变成了现实了吗?!


    儿子的娘郭氏更是惊叫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明明有的!不信你看!大夫你看!”


    说着,她猛地抢过孩子,指着孩子屁股后面给钱大夫看。


    孩子屁股缝靠下处,确实有一个褐色的圆,圆中还有一个小孔,就是皮肤颇为光滑,没多少褶皱,乍一看还真是有一样。


    钱大夫仔细看了两眼,道:“这个不是,这是一个小孔,而不是我们寻常说的屁*眼。我可算是知晓,为何你们没有早日发现了。这个小孔,与肠子有连通,再加上小儿以喝奶为主,排泄也就以如水一样的便溺为主,所以就能从这个小孔出来,再加上这里正好有个褐色胎记,看得不仔细的,确实会误以为是屁*眼。”


    钱大夫有些叹息,又有点惊奇,他行医多年,不是没见过生下来就没有屁*眼的孩子,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呢。


    钱大夫说完,胡家人都怔住了,世界上还有这等事?


    郭氏更是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幸好离得近的人扶了一把,将孩子抱离了她的怀里,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坐下,她一脸不可置信道:“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钱大夫也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样的情况,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就是,这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生下来没多久就会被憋死,但不好的就是,发现得有点迟了,让他才像今日这般……”


    口中喷粪的病人,钱大夫也见过不少,但多是下面被堵住了,身体实在受不住了,就会自己寻找出口,就会往上反粪。


    但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大人身上,小孩,尤其是这种才几个月的孩子,没有那么多见。


    “因着那个口子,也让孩子的病情拖延到了今日才被发现。之前孩子还小,每日吃奶不算多,那个口子尚能勉强应付排便的事。如今孩子三个多月了,再加上为了今日的宴席,照顾孩子的人为了让孩子能在宾客们面前多支撑一会儿,便喂了比平日里要多一些的奶。孩子吃的奶太多了,粪便也就多了,那个口子不够大,就被堵住了,就造成了反粪。”


    胡家人都陷入了沉默中,似乎全都处在一种不敢置信又羞耻又困惑的情绪中,钱大夫说完这话,竟是没有一人搭腔。


    詹氏见此情形,忍不住道:“大夫,这孩子要怎么治?”


    钱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治当然是有的治的,从前我治过几例这样的,最直接也是最优选的法子,就是帮孩子造一个谷道,让他能像常人一般排便溺。但你们也知晓,娘生的,和大夫造的,还是不一样的,大夫造的这个,就不像娘生的那样,能自己把持住……”


    江遐年被刚刚胡家人的惊叫给吵醒了,此时也正吃着瓜,听到钱大夫说能造□□,顿时感觉精神一震:【没想到这古代大夫,还能做□□造口这种外科手术呢?是我见识短了,还以为中医只能把脉开药啥的!不过这个造口确实……嗯……毕竟它没有括约肌嘛,当然控制不了了。】


    江遐年被古代大夫的医术给震撼了一把,果然是自己小看古人了啊。


    不过这也好理解,生孩子没屁&眼虽然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它也体现出,古代也有无□□的孩子出生,这种孩子肯定需要大夫想办法救了,古代中医啥病都看,不至于会忽略掉这个病症。


    乔氏也有点意外,年年还知道这种造屁*眼的法子呢?


    詹氏听了钱大夫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道:“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还请大夫您赶紧吧!”


    说着,詹氏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没想到,詹氏这么一笑,反而刺激到了神思有些恍惚的郭氏。


    郭氏顿时猛地跳了起来,朝着詹氏扑了过去:“就是你!就是你!是你害我儿子的是不是!一定是你!我听到你咒他了!”


    郭氏抓着詹氏厮打了起来,周围的人忙惊叫着上去拉开:“快放开你大嫂!”


    “哎呀,你还嫌不够乱吗!快放开!”


    “原来是你咒我外孙的!果然不是好鸟!”


    ……


    郭氏和郭氏娘家,和詹氏以及胡家人扭打到了一处,整个花厅都充斥着叫骂声、噼里啪啦的摔打声,惊得钱大夫和两个学徒赶紧躲到了角落里,生怕殃及了自己。


    乔若衡和乔氏领着几个孩子站在门外偷偷看着,没注意到身边和身后,已经围了一圈人,悄无声息地看着热闹。


    没想到只是平平常常地来吃个百日宴,竟然能看到这样一场热闹,太值了!接下来几个月磕牙的料都有了!


    再这样一片吵闹声中,乔氏和江巧年还分出了一半注意力,竖起耳朵听江遐年吃瓜:【哟呵!真的好精彩!孩子没有□□,当然是因为在娘胎里没发育好啦,和别人咒不咒什么干系?要是咒人真的能实现,那世界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健康正常地活着了。】


    乔氏和江巧年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


    人活在世,总会让几个人不高兴的,就像老夫人看不惯乔氏,徐琳嫉妒江巧年,诅咒真有用的话,母女两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所以说,郭氏把责任推到大嫂詹氏身上,这是无理取闹。


    乔氏正想着事儿呢,不期然妹妹乔若衡递过来一把瓜子,乔氏愣了愣,问道:“若衡,你不担心詹氏吗?你们两关系挺不错的。”


    乔若衡悠哉地扬了扬下巴道:“姐姐你看,虽然郭氏和胡二都冲着詹氏下手,但胡大一直拦着呢!还有詹氏的贴身嬷嬷和丫头都在奋力阻拦,胡二和郭氏没沾到詹氏几分,有那么多人护着,我担心她做什么?”


    乔氏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看来这胡大和詹氏的感情,确实是挺不错的。


    没一会儿,乔氏又听到妹妹嘀咕道:“不过,最近大房和二房关系那么紧张,詹氏肯定是咒过二房的,啧……”


    乔若衡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为詹氏怎么脱身而苦恼。


    乔氏道:“二房那孩子的病,和詹氏没什么关系,要怪就怪爹娘没把他生好,这没屁*眼的事,别人可咒不来的。”


    这话,钱大夫也在告诉两个徒弟:“咱们大夫治病,有些法子是想不通里面的道理,但这种咒人的事,肯定是做不到的。若咒人生病能成,我们这些大夫,就不是大夫了,而是国师了!”


    两个学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那家人的打斗上。


    就在大房和二房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胡老爷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道:“都给老子停下!谁再打老子就把他赶出家门!”


    大房二房齐齐一顿,二房非常不甘心地罢了手,郭氏被胡二等人拉开的时候,还在拼命朝着大房和詹氏踢腿吐口水。


    詹氏也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恶狠狠地盯着二房,尤其是郭氏,胡大则低着头查看自己和媳妇身上的情况,忙着将自己和詹氏身上被扯坏的衣裳拉好,遮住露出来的地方。


    还在气头上的胡老爷,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直接上前给了詹氏和郭氏各两个大嘴巴子,双方顿时都消停了下来。


    见双方消停了,胡老爷才喊道:“大夫!钱大夫!”


    钱大夫忙从角落里站起来:“在呢在呢!”


    胡老爷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但还是泄露了他的怒火:“钱大夫,这孩子要如何治?是在我们家中治,还是需要上你们医馆去?”


    钱大夫应道:“当然是去医馆了,我这药箱中,没有带需要开那个口子的东西,而且我还需要别人帮着打下手,这两个徒弟还帮不上忙。”


    胡老爷听了,有些疲倦地点了点头:“那行,就请你将孩子带回医馆吧,要如何治,你尽管拿主意,需要用什么药也只管用,我们胡家都无二话。”


    钱大夫应了好,背上了药箱道:“那就请孩子的亲人与我们一道去医馆吧,这孩子的情况,是越快治越好。”


    “老二家的,你快跟钱大夫去吧!”胡夫人吩咐道。


    没想到郭氏倔强地把头一拧:“娘,还是你去吧,我要盯着这个毒妇,帮我儿好好算账!”


    躲着看热闹的宾客们,不由得发出啧的一声,这郭氏有些分不清轻重啊,当然是给孩子看病最重要了,至于算账的事,等孩子的病情稳定了也不迟啊,这詹氏又跑不了人。


    胡夫人有些六神无主地看向胡老爷,胡老爷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夫人,那就你去吧,这事儿要是不早些掰扯清楚,咱们胡家就要散了。”


    胡夫人心中一凛,忙道:“是,老爷。”


    胡夫人应下后,就命自己身边的嬷嬷抱上孙子,跟着钱大夫去医馆。


    门外看热闹的忙识趣地让开了一条道,让他们离开。


    看到门口的人,胡老爷和胡家人都感觉心中一凉,他们刚刚只顾着吵,倒是忘了今日府中还有一大堆宾客。看宾客们守在门口的情形,估计是已经看了几轮热闹了,这家丑,是想要遮都遮不住了。


    胡老爷更是感觉一黑又一黑的,今天本事胡家大喜的日子,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他微微晃了晃身子,好不容易稳住了以后,才沉声吩咐道:“今日之事,先到这儿,先将客人们招待好。”


    这百日宴已经进行到了一半,总不能把客人们直接赶走,最好的法子,就是招待好客人们吃喝完后,体面地送走客人,再关起门来处理此事。


    胡大和詹氏刚行礼应下,郭氏立马就不肯了,她发了疯似的道:“詹萍你应得那么快,心虚了是不是!大家快看啊!我家这个好大嫂,你们都夸大善人的人,竟然咒自家小侄儿,把我儿子咒得病了!”


    那疯魔的模样,简直是把詹氏看做生平最恨的人了。


    乔若衡都忍不住摇头:“她到底是有多恨她大嫂啊?恨不得今天就把詹氏定罪,然后拉着游街送刑场处斩似的。”


    乔氏低声道:“生出那样的孩子,一般人会觉得是爹娘没积德,或者是祖宗上干了恶事,这份罪名谁担得起?郭氏要是不这么努力推出去,那这事儿就是她和她夫君的责任了,以后在这胡家,在这江陵城,两个人都没有立脚的地儿了。所以她必须找个人出来,把这罪名按到别人身上,她自己才是被人害了的那个,她才能活下去。恰好平日里大房和他们二房龃龉最多,最恨对方,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把这事儿甩到大房身上。”


    乔若衡觉得姐姐言之有理,连连点头。


    没想到这个时候,身后还传来了几声赞同,让姐妹两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几个面熟但并不十分熟悉的夫人。


    几个人冲着姐妹两友好地笑了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种瓜谁都想吃啊!


    而且乔氏的一番话,确实是让她们都醍醐灌顶了,找人戴罪嘛,这很符合人性。


    【娘真聪明!还挺懂人性的!】江遐年也赞道,【不过这个事情上,娘还真是想错了。娘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


    乔氏忍不住轻声“啊”了一声,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曲折嘛?


    江巧年也心里痒痒的,眼前的事已经够刺激了,难道妹妹查到的内情更刺激嘛?快说说啊!


    【我娘她们肯定想不到,其实这个孩子,不是郭氏亲生的,是胡二和别人生的,嘿嘿……】江遐年露出有点得意的小表情,她刚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也是惊掉了下巴,只是那个时候胡家人吵得正凶,乔氏和江巧年的注意力,都被牵扯了过去,漏掉了江遐年的惊叹。


    乔氏和江巧年确实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不是郭氏亲生的!那郭氏为什么那么着急孩子的样子?


    等等,好像也不是。郭氏在得知孩子生了什么病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赶紧让大夫治,而是在表达了不相信之后,立马就开始推锅给大嫂詹氏了。


    如果她是孩子的亲娘,这反应确实不符合常理和人性。


    【而且这个孩子的亲娘,不是别人,正是胡二母亲娘家的亲表妹。这个胡二从小就是色痞,但因家中宠爱,又有钱财,所以胡家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毛病。在这样的纵容下,胡二不仅早就将他娘他哥身边的丫鬟沾了一个遍,自己身边的丫鬟当然也没放过。他和表妹,在他婚前就有了首尾,只是没想到婚后的荒唐不小心有了孩子。】


    乔氏和江巧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番内情,不过再看胡二那模样,眼袋那么大,眼下有些青黑,面目油腻,确实是有酒色之徒的样子。


    江巧年顿时感觉很不舒服了,拉着蒋雅略略往乔氏和乔若衡身后藏了藏,被那样的人看一眼都会被恶心到。


    蒋雅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她挪了两步。


    【刚开始,胡二是想让表妹偷偷弄掉孩子的,可回到府里,看到大哥家的两个侄儿,再加上自己膝下空虚,导致在争家产的事儿上,靠着父母的偏爱也抢不过大哥,于是他就生出了一个主意,让表妹生下孩子,然后带进府里来,充作是正妻郭氏生的。这样一来,他就弥补了自己最大的短板,能在争家产上赢大哥了。】


    乔氏皱了皱眉,这法子,倒是和蒋毅真的做法颠倒了个,一个是把嫡子坑成外室子,一个是把外室子弄成嫡子,男人真是……


    不过他们的想法倒是很好猜到,反正都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是府里的正妻生的,还是外头的姘头生的,没什么区别。


    【这个主意,说服表妹容易,毕竟胡二不仅承诺了,生下孩子就给她一笔银钱,而且表妹还算好了,如果胡二能继承胡家家产,那以后她儿子就是胡家的嫡长子嫡长孙,胡家就都是她亲儿子的,再到时候她出来认亲,挤走郭氏这个嫡母,到胡家享太夫人的福也没问题。郭氏那边没那么容易说服,但胡二用她没生出孩子,大嫂却哐哐生了两个儿子来施压,逼迫郭氏应了下来。郭氏应下后,胡二就开始让她装怀孕,一下子还真蒙住了胡家上下。】


    乔氏和江巧年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在这个事儿里,还有一个从未露面的表妹,而且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要不是这孩子如今有这毛病,这事儿到了十几二十年后,也是一出大戏啊!


    不过,乔氏和江巧年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郭氏装怀孕的话,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她在府里生,表妹在外面生,要怎么躲过胡家上下的耳目,将孩子偷换进来呢?大房可能没那么容易发现,但胡老爷和胡夫人作为家主和掌家夫人,不至于发现不了吧?


    很快贴心小棉袄年年就给她们解惑了:【不得不说,这个胡二在搞这种烂事儿上,还是有些脑子的。他也知道,怀孕好演,但生产那一关不好过,于是他很快就盘算好了,郭氏的‘孩子’不能在胡府生,容易被发现端倪,所以他早早地安排了一个别院,让表妹坐胎,然后等到怀了八个月时,就借口带着郭氏出门走走,带着她去了别院。再给了表妹一副催产药,让表妹提早了半个多月生产。等到夫妻两回府时,就假借郭氏在外面受了冲撞为由,忍不住把孩子生在外头了。】


    乔氏和江巧年都忍不住惊叹,这可真是鬼才,胡二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还真是不少啊!


    【胡家上下虽然震惊,胡夫人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一个是她偏疼这个儿子,不愿意怀疑胡二,另一个是有了孙子的惊喜,让她无暇多想,也就将不对劲之处抛到了脑后,请了大夫看了孩子,确定孩子没问题,就完全放下了心了。郭氏刚开始也有些不忿,但有了这个儿子以后,她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了,对她有些冷淡的婆婆,都多了一些笑脸,对上大嫂詹氏也更多了底气,就让她逐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决心好好养着这个孩子了。詹氏作为生过孩子的,她也觉得事情太蹊跷了,可她与二房不亲近,都是面子情,没那么多功夫去探听消息,再加上胡府又在胡夫人的掌控中,她没有人手和能力伸手到二房去,也就找不到什么实证了。事情也就这么瞒了下来。】


    这个瓜的详情,江遐年真是一口气看下来,根本停不下来,本以为孩子生下来没屁*眼的事,已经够炸裂了,没想到背后的隐情更加炸裂。


    乔氏有点嫌弃地撇了撇嘴,这胡家也够乱的,竟然能让这种事发生。胡二这么大胆,搞出这种混淆身份血脉的事,就是胡老爷和胡夫人过于偏袒,让他生出了那么大的胆子;他能干成,也是胡家规矩不够到位所致。


    这样的人家,真的能继续兴旺下去么?要是他们胡家败落下去,会不会连累到妹妹的生意?妹妹和他家的合作好像还不少呢。


    看着里面吵得越来越厉害,乔氏将江遐年递给乔若衡道:“我去更衣再来。”


    乔若衡接过小外甥女,就让姐姐快去。


    乔氏借口离开后,屋里就吵得越来越激烈了,胡老爷被这事儿烦得不行,只想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这个事,不然胡家丢脸更厉害了。


    他严厉地看向大房,语气十分不善地问道:“詹氏,你到底有没有咒过你侄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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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翻脸像翻书


    詹氏听到公爹的质问,立马露出冤枉至极的模样道:“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当然不会了!”


    胡老爷正在气头上,门外那么多人看热闹,让他更加焦躁。


    他有些口不择言道:“若不是你咒了二房,老二家的怎么会生出那样的孩子来?!”


    胡老爷瞪着混黄的眼睛,颇有威慑力地逼视着詹氏,不仅詹氏被吓一跳,连胡大都被吓了一跳。


    詹氏不断地否认,但很快就有吓人跳出来说,她听到过詹氏咒骂,就是在郭氏的孕期之类的。


    江遐年看到这情形,啧啧称奇:【这一家到底怎么回事?别人家都是看重长子,胡家怎么这么针对长子呢?一副要逼着詹氏认下这个罪名的态度。詹氏可是长媳啊,长媳品性不佳,诅咒了弟媳,生出了没屁*眼的孩子,难道胡家就光彩了么?哦~原来这老登是怕自己做过的亏心事,被人发现,或者拉出来嚼舌根呢!既然怕别人说,当初为嘛要做呢!】


    江巧年悄悄点头,就是!


    周围的人也感觉到了胡老爷想要甩锅的急切心里,忍不住议论纷纷,这胡老爷对大儿媳,对大房逼迫太过了,就算人家咒过,就真的是因为咒骂起了效吗?要是詹氏那张嘴那么灵,胡老爷该害怕才是,毕竟惹恼了詹氏,詹氏可是能诅咒他短命的。


    乔若衡心中有些焦急,刚刚大房二房对打,詹氏在胡大的保护下没吃什么亏,现在詹氏是被公公逼迫,迫于孝道,詹氏还不能反抗。


    诅咒这种事,完全都是空口白牙的,没有凭据的事,如何能这么定罪?


    就在乔若衡苦苦思索着,要如何救一救这个交情不错的詹氏时,乔氏已经更衣回来了。


    “妹妹,我刚刚收到了一些消息。”乔氏低声对乔若衡道。


    乔若衡“哦?”了一声,忙将头伸了过去。


    乔氏借口自己刚刚去更衣,其实是召了密探来问消息,然后将刚刚从小闺女那里偷听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乔若衡。


    乔若衡听着,就忍不住猛地扭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几乎失声惊叫:“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乔氏忙拉了拉乔若衡,让她低声一些,“密探探听来的消息,大多不会有错的。”


    近些日子密探起的作用,在乔若衡脑子里闪过,很快她就信了乔氏的话。


    “如此说来,那孩子没屁*眼,是因着亲爹亲娘是表兄妹?!”乔若衡急切地问。


    王虎和周氏滑胎了三个孩子的事后,乔氏和乔若衡就说过,表亲也不能在一起生孩子,容易生出不正常的孩子来。


    之前她们觉得孩子会眼瞎耳聋、缺胳膊少腿儿之类的,现在想来,没有屁*眼也是其中一种缺陷啊!


    乔氏道:“我也不能十分肯定,但事情就是如此。毕竟有些没有屁*眼的孩子,父母也不一定是表亲之类的。”


    乔若衡心里飞快地权衡了一番,心中有了一番打算后,将江遐年还给乔氏:“姐姐照顾好年年,我得去救詹氏一救。”


    此时詹氏已经被胡老爷和二房联合起来步步紧逼,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胡大在一旁据理力争也没有用。


    松开了江遐年后,乔氏略整了整衣衫,就跨步进了花厅,大声道:“且慢!诸位,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想告知胡老爷和胡大爷夫妻,希望你们听完这个事情后,再想想,事情是不是你们以为的这样。”


    二房郭氏立马骂道:“滚蛋!我们胡家的事,和你这个下堂妇没有关系!你一个被男人抛弃的货色,我胡家没有你说话的地儿!”


    乔若衡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微一笑:“不告诉胡老爷和胡大爷两口子也行,那我就要大声告诉在场的宾客们了,让她们来评评理,你们二房的孩子没生好,是不是大房的缘故!”


    外面的人一听,觉得乔若衡这是得知了什么了不得事,忍不住高声应和道:“乔娘子直接说罢!”


    “对啊!我们可以帮着评评理!”


    “这事儿这么闹下去也难看,不如让我们帮着辨一辨是非!”


    ……


    外面的鼓噪,让胡二和郭氏明显有点慌了,郭氏还要再骂,胡老爷直接大喝了一声:“够了!住嘴!”


    整个花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胡老爷转向乔若衡,语气镇定了许多:“想问问这事儿,乔娘子可以只告诉我一人么?”


    乔若衡摇了摇头:“此事本可以不告诉大房,可大房,特别是詹氏,被逼问这么久,总得知晓自己为何会成为别人威逼的对象吧?”


    胡大和詹氏顿时感激地看向乔若衡,就是,他们虽然猜到了肯定是二房又做了什么脏事儿,但不知道具体为何,被苦苦威逼了那么久,总得有个说法吧?


    胡老爷面色十分难看,扫了一眼外面全是好奇的脸,只能放低了姿态道:“乔娘子告知我们胡家人以后,应当不会往外说了吧?”


    乔若衡笑眯眯地道:“这事儿我可以保证不从我的嘴说出去,但不能保证别人猜不出来,在座的各位,没有蠢的。”


    胡老爷的表情顿时更加难看了,乔若衡这话虽然是笑眯眯地说出来的,但他听出了威胁的意思。


    这事儿除了乔若衡,可能还有别人知道,乔若衡可以不自己传,但是可以借别人的嘴传出去啊。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谁也别装傻。


    胡老爷最后只得妥协了。


    乔若衡要求先告诉詹氏,再告诉乔老爷。


    于是,胡大和詹氏夫妇相携着,跟着乔若衡到了屏风后面,众人能看到几人的影子,却看不清口型,也听不到声音。


    大家之间乔若衡的嘴动了一会儿后,胡大和詹氏都显得格外激动,詹氏已经是忍不住咒骂出了声。


    没一会儿,胡大和詹氏从屏风后面出来后,两人都恨恨地盯着胡二和郭氏,特别是胡二,简直是恨不得把胡二的皮给扒了。


    见老大两口子这番模样,胡老爷焦急之中,也别勾起了好奇心,忙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乔若衡也没卖关子,更没要报酬什么的,开门见山就把胡二和亲表妹搞在一起,搞出了孩子后还装作是郭氏生的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姐在福京的时候就听说,福京权贵们最近在传,表亲相结合生的孩子,就是容易出这种毛病,所以你那小孙子没屁&眼,还真不是詹氏咒了他的缘故,是你家老二饥不择食,香的臭的都往床上拉的结果。”


    胡老爷顿时捂住了胸口:“什……什么?!”


    他知道自己那个二儿子是荒唐了一些,但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荒唐的事!


    他夫人娘家的外甥女,可是还没出嫁的啊!


    胡老爷想到这事儿背后牵扯出来的麻烦,就感觉眼前一阵阵黑涌上来,几乎要晕过去。


    就在他摇摇晃晃快站不稳的时候,乔若衡忙道:“胡老爷,你可不能晕啊,这个摊子还等着你来收拾呢!依我说,你要是对大房和二房一碗水端平了,哪里还有今天这事儿?”


    说完,乔若衡也懒得理快气死的胡老爷,转身出了屏风后面。


    胡老爷这下子终于明白,为何乔若衡一定要把这事儿告诉老大两口子了,这是给老大两口子送了一把刀子上去啊!


    如果他把事情公开来,那老二的名声就彻底臭掉了,和自己的亲表妹搞在一起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们搞出了一个没屁*眼的孩子,说明老二做多了缺德的事!老二要是真当了胡家的家,那胡家以后就举步维艰了。


    更别提,他亲家那边更是要闹。


    但如果他要为了老二的名声,把此事瞒下来,老大家也知道了这个事,就有了随时能制住老二的杀手锏了。


    “这女人,真毒啊!”胡老爷咬牙切齿道。


    若是乔若衡知道了,定要回一句:“谢谢夸奖了!”


    胡老爷在屏风后调整了好一番后,才克制住了晕过去的冲动,出来以后,沉声吩咐道:“老大和老大媳妇,你们先把宾客们都送出去吧!”


    还吃什么席啊!再吃席下去,胡家可就没脸留在江陵城了!


    这话就是一个信号,说明胡老爷从刚刚的偏向二房,转变为如今的偏向大房了。


    不仅门外的宾客哗然,胡二和郭氏也憋不住了,冲上去叫嚷,结果被胡老爷一人赏了一巴掌。


    看到这一幕,乔若衡才完全放下心来。


    乔氏见胡大和詹氏来送客了,道:“咱们也走吧?”


    乔若衡点了点头:“这饭点的时间都快过去了,咱们赶紧去找个地方吃些好吃的!”


    百日宴吃席没吃到,但吃了那么大一个瓜,大家都很满足。


    詹氏忙着送客,没找到机会和乔若衡说话,但两人遥遥相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乔若衡带着大家到了附近的酒楼吃饭,免得把姐姐和外甥女们饿坏了。


    结果刚坐下来点菜没一会儿,乔氏要了一道松鼠桂鱼,就听到小二道:“这位夫人,这道菜向老爷已经给你们点了。”


    乔氏意外:“这是为何?”


    不远处的向老板,笑着朝这边拱了拱手,那笑容显得格外殷勤,几乎要咧到耳根去了。


    乔若衡摆了摆手:“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想从咱们这儿听一听,胡家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乔氏忙道:“那不行,胡家的事儿咱们怎么能随便乱传?小二,我们自己点,自己付钱,这点银钱又不是出不起。”


    小二忙机灵道:“是,夫人。”


    等点完菜,江巧年好奇的问了问,才知道这酒楼的客人,给她们送了几十道菜,几乎要涵盖酒楼的菜单了。


    原来大家在胡家没吃上席,但是吃了一肚子瓜,就不约而同来这酒楼吃饭填肚子了。


    偏生乔若衡搞的那最后一出,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让他们心里都痒痒的,好奇死了,恨不得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乔若衡嘴严实得很,别说点几个菜了,就是送一桌菜也撬不开嘴。


    江巧年正偷偷乐着,幸亏自己能听见妹妹的心里话,对这背后的曲折十分了解,不然自己也会跟那些人一样,好奇得晚上睡不着觉了。


    突然注意到一旁的表姐蒋雅,有些神不思蜀的,才想起表姐听不到妹妹的心里话,也没人告诉她怎么回事,估计也是一肚子问题呢,江巧年忙低声和蒋雅道:“等咱们回去后,我问了我娘,再偷偷告诉你!”


    果然,蒋雅听了这话眼睛立马亮了:“好好好!还是巧儿你最惦记我!”


    江巧年点头:“那是!”


    这顿午饭,酒楼里的客人们几乎都在谈论胡家那个小孙子,是个屁*眼的事。


    果然不少人都相信那句“做多了亏心事生孩子没屁*眼”的话,觉得是胡家作恶多端,才有了这么个孩子。


    不少人都骂骂咧咧的,说起了在胡家手里吃的亏,在这样的氛围带动下,说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胡家仿佛是什么万恶之源一样了。


    江遐年吃了一碗蒸蛋填饱了肚子后,就竖起耳朵听那些人数落胡家了,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等到她们吃完饭离开酒楼时,胡家今日办百日宴的孩子是个没屁*眼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大半个江陵城。


    四处热闹交谈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儿,为此事的传播添柴加火,添砖加瓦。


    回到家后,乔若衡将此事跟邵氏一说,邵氏惊讶得丢掉了形象管理,整个人都惊叹不断。


    “干娘,你现在后悔了吧?要是你跟我们去了胡家,哪里要在家听我们的二手消息,就能直接看现场了!”


    邵氏确实有点后悔,又道:“胡家二房真是太无状了,竟然敢那样骂你,若我今日跟着去了,恐怕会连累你挨更多的骂。”


    江陵城和离的事儿不是特别稀奇,但是带着婆婆一起和离的,属实是头一遭了,为了这事儿,乔若衡在许多人嘴里不知道被骂了多少遍了。


    “再要是遇上曹家人……”说到这里,邵氏都不敢想下去了,她那个前夫,真真是禽兽一个。


    乔若衡明白她的忧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安抚,突然想起,今日自己都没去在意曹家人呢。


    不过胡家和曹家也颇有往来,不少合作,还是乔若衡促成的,曹家人今日肯定也会去赴宴的。


    这个时候的曹义春和曹庆元父子两,也在说今日的事。


    不过他们两说的不是胡家的荒唐事,而是乔若衡。


    “那个贱人到底说了什么事,让胡荃那个老家伙,都改了态度?”曹义春也好奇极了。


    曹庆元摇了摇头:“儿子也不知。”


    曹义春顿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你不知,你除了睡女人,还知道什么?”


    曹庆元顿时抿住了嘴,心中十分不忿,说到睡女人,这个亲爹不比自己更胜一筹吗?


    “到底是什么事呢?若是咱们知道,说不定就能抓住胡家的把柄,多占两分好处了……哎呀,都怪你这没脑子的,怎么脑子一热就和她和离了?若她还是咱家人,咱家能不知道?”曹义春一想到这个,就觉得烦躁得很。


    曹庆元却觉得更加冤枉了:“爹,我和若衡和离,不是您一手促成的吗?”


    “难道你就不知道死缠烂打不松口?”曹义春丝毫不觉得,儿子和乔若衡的和离,是他的缘故。


    曹庆元顿时气结,在对亲爹的事儿上,他有点理解前妻乔若衡的感受了。


    “真是奇了怪了,那贱人最近好像有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来源,不仅生意上的事能抢先一步,连别人家的家事,她都知道更多一些了。”曹义春越想心里越不甘心,他觉得,乔若衡就是有了新的依仗,才死活要和离离开曹家的。


    想到那个新的依仗,有可能是了不起的消息来源,曹义春就暗恨不已,恨不能据为己用。


    曹庆元的这个感受,比曹义春更加深刻,他感觉乔若衡好像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似的,只要他稍微对乔若衡下手使绊子,乔若衡就立马能发觉,并干脆利落地反击回来。


    在这个事情上,父子两倒是有了差不多的感受。


    不过曹庆元觉得,乔若衡依靠的并不是她自己手里的资源,而是靠徐家那边手段和渠道。乔若衡和他和离之前,根本没有那么多手段,一和离整个人就起飞了一样。


    而且更深入想想,说不定乔若衡就是冲着徐家探听消息的手段,才接近徐清让的,根本不是因为自己不如徐清让!


    曹庆元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想得自己都红温了,连他亲爹叫他都没发现,一直到曹义春砸了个杯子到他身上,才回过神来。


    而作为真正掌握了消息的神的江遐年,此时正趴在自己饰满金玉的小床上,睡得正香呢。


    为何最近姨妈乔若衡,对曹庆元的举动了如指掌,当然是因为,江遐年将他加了特别关注,每天都要看看这个前姨夫又要作什么妖,乔氏得了消息后,就会转告给妹妹咯!


    曹庆元觉得有双眼睛天天盯着他,倒也没感觉错。


    胡家的事,在江陵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尽管钱大夫说,这种情况不是只有胡家有,他行医多年,已经诊治过近十例了,可因为胡家是富商,平日里名声也算不得好,大家自然更加相信,就是因为胡家做了缺德的事儿,才导致孩子没屁&眼的。


    大约三日后,詹氏突然登门来,带了一些礼物对乔若衡致谢。


    “我本该早些来的,只是府中事情多,今日才脱开了身,想必若衡也不会怪我罢!”詹氏笑眯眯道。


    乔若衡拈起礼单看了看,道:“要是你送的礼让我满意,再和我说说,你们家要怎么办,我再看看要不要怪你。”


    詹氏顿时笑得更加开心了,道:“我知晓你惦记你姐姐和几个外甥女,所以特地准备了她们用的东西,就不信你不满意我这礼。至于我们府中的事……”


    詹氏突然顿了顿,就在乔若衡以为,胡老爷和胡夫人又偏向了二房的时候,詹氏终于绷不住笑了:“我和夫君跟着公公婆婆拉扯了几日,终于让他们松了口,我们要分家!”


    这下真的让乔若衡惊讶了:“分家?胡老爷和胡夫人真的会应?!要怎么分?你们大房会不会很吃亏啊?”


    有些家底的人家是不乐意分家的,分家意味着要将产业进行切割分散,不如合在一起方便经营壮大。


    更何况胡老爷和胡夫人不算年迈,胡老爷还能操持生意,胡夫人也府里府外一把抓,没分家的必要。


    詹氏明白乔若衡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有些压不住:“换做是从前,要分家我们大房肯定吃亏,这也是我夫君一直在公公手底下坚持的原因。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有若衡你给我们的二房的把柄,郭氏又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跟我撕扯,给我们大房难堪,于情于理,我们大房都占了上风的,公公婆婆再想偏心二房,族里那些亲戚的关可不好过。”


    乔若衡觉得有些道理,忙问道:“那你们要怎么分家呢?你们大房要独立出来,自己经营么?”


    詹氏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才继续道:“哪有那么简单?我倒是想我们大房分出来单过,到时候与你搭伙经营,还便利些,可外头传的实在是不好听,老二和他媳妇的名声是毁了,老头老太太哪里还敢把整个胡家交给他们?我听着意思,是要把二房分出去过,每年给他们一些银钱过日子,不给沾手生意了。具体要怎么做,还没定下来。”


    乔若衡心中替好友松了口气的同时,道:“我还以为,以你婆婆对老二的偏疼溺爱,会想着跟着他们过日子去呢!”


    詹氏也不遮掩,直白道:“你以为我不想?我还盼着他们都跟着二房去过呢,就算少分一些产业也行,唉……老爷子还不够糊涂,心中还是以胡家生意最为重呢!老太太可拗不过他,也舍不下富贵日子,肯定是不想分出去的。”


    钱在哪儿,爱在哪儿,这是商户人家的真理,但钱没法跟着爱走的时候,人就只能反过来跟着钱走了。


    乔若衡摇了摇头:“你们这看似占了大头,却还分了两尊大佛供着啊!划算不划算,真的说不好。”


    像邵氏那样的好婆婆,实在是少见,胡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说不定,人家还要把心爱的二儿子被迫分出府去的气,撒在大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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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梦见江寻年的凄惨下场


    詹氏倒像是想通透了一些似的,道:“她在如何生气,日后不也得靠我们大房养她老?跟着二房去,哪里还能有做老夫人的威风?反正我不会与她对上,若是她过份,我就去跟公公告状。”


    乔若衡一想,觉得也是,胡夫人毕竟是精明的商人妻,哪个儿子更重要,她早晚会看清的。


    “我信你能处理好这个事儿。不过,你们府要忙着分家了,那你们与我合作之事……”


    对胡家的家事,乔若衡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转而说到了生意上。


    说起这个,詹氏的笑容越发地大了,反而放下了茶杯,道:“这个若衡你可以放心,夫君和我商议过了,我们打算再加三成的银钱!”


    乔若衡不由得略略坐直了身子:“加三成?那岂不是要掏空你们大房的家底了?”


    詹氏也不避讳道:“算是吧。但夫君那边正好能接手家中的更多生意,能调动更多的银两,我们银钱还是充裕的。”


    乔若衡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便不再担忧那么多了。


    合作伙伴能投入更多的银钱,让她的新事业能更好地展开了。


    这次詹氏来,确实带足了诚意,将胡家不少事情都漏给了乔若衡。


    要不是乔若衡在那关键的时刻站出来,帮助大房扭转局势,胡家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格局呢。


    至于二房那一堆烂摊子,詹氏也不是很清楚,胡二会不会纳了表妹,胡夫人要怎么跟娘家交代,都不是她关心的事了,反正只要胡夫人和二房没好日子过,詹氏就满意了。


    送走詹氏后,乔若衡立刻将她送的礼,分给了乔氏和几个外甥女。


    这里头,黄金份量十足,玉的水头也好,各种丝绸布匹就更不用说了,都是时兴又好看的颜色花样。


    乔氏见料子那么多,自己和两个女儿并江玉容和蒋雅母女都穿不完,便将料子分了分,除了留足侯府众人的,还分了一些出来给乔家人。


    乔若衡一边帮着乔氏做参考,哪匹料子适合给哪个嫂子弟妹或者外甥女,一边将詹氏说的事讲了一遍。


    乔氏道:“胡家还是要些脸面的。”


    将二房分出去,就是有切割的意思,哪怕心里再舍不得,为了胡家着想,也必须这样做。


    乔若衡点头:“那是自然,姐姐你别看江陵城的那些富户们,私底下都不讲规矩,乱成一团,那是因着事情没闹到面儿上来,真闹开来了的话,孰轻孰重大家还是分得清的。”


    对这点乔若衡深有体会。


    就她自己和离的这件事来说,乔若衡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也要和离,就是因为她知道,富户们嘴上说一套,私底下做一套,他们嘴上会骂和离的乔若衡,但心里都清楚,乔若衡做生意的本事了得,都不会轻易拒绝与她合作的机会。


    乔氏应了是。


    江陵城的民风,比福京要开放太多,但涉及到利益的时候,和福京那些权贵们的做派是一样一样的。


    乔若衡又闲聊了几句,乔氏突然想起二房那个孩子,问道:“詹氏没说说,二房的孩子情况如何了吗?”


    乔若衡耸了耸肩道:“胡家这些日子为了分家的事闹得正厉害呢,怕是二房都没人顾得上那孩子了,别说詹氏这个大伯母了。”


    乔氏正考虑着,要不要去打探打探,就听到小闺女道:【钱大夫的医术很不错,当日就给稳住了那孩子的情况,及时做了手术,给孩子弄了个谷道。那孩子现在还虚弱着,在医馆里养着呢!要不是钱大夫医术高,那孩子怕是已经死掉了,都出现反粪的情况了,说明肠道的问题很严重了,感染坏死的状况都出现了,没想到钱大夫靠着针灸和药理,硬是将人给救回来了。】


    听说孩子还活着,乔氏略略安心了。


    那孩子才一百天,因为生身父母才有了那种羞耻难堪又要命的病症,实在是可怜。


    孩子没什么错,却为父母承担了后果。


    钱大夫也是了不得,百日宴那天,那孩子连脖子都软了,整个看上去难以救回来的样子,钱大夫还真做到了。


    这么看来,王虎和周氏也真是可恨啊,因为他们故意坏了钱大夫的名声,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他们讹诈的事蒙蔽了,没有信任钱大夫的医术,导致错过了救治的机会。


    王虎和周氏真该死!


    乔氏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突然又听到闺女惊讶道:【咦!胡家的事,也对改变姨妈的命运,起了作用吗?因为胡家的实权和家产都到了大房手里,姨妈就多了一个坚定可信的合作伙伴。胡家对养蚕所的事加大了投入,让姨妈的事业起点更高,也就省了许多弯路了!前期有了充分的发育,后面抗风险的能力强了许多,姨妈和未来姨夫有了一定的逃生几率?啊?仅仅是有了逃生的几率吗?背后那人得多厉害,才使得事情转机那么小啊?】


    江遐年觉得颇为泄气,还以为有了胡家这个助力,姨妈的命和生意都能保住呢。


    乔氏也揪起了一颗心,看来要救妹妹和徐清让的事,比想象中的还要难。


    而且,王虎和胡家的命运改变,都能影响到妹妹的命运,事情可真是太复杂了。


    十月的天气寒冷了不少,但乔若衡的事业顺利了许多,曹庆元慑于乔若衡有新的消息渠道,也停止了各种小动作。


    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绊手绊脚,乔若衡更加如鱼得水了起来。


    她招了几十人后,就开始给年龄不一的女性们开始培训养蚕的技能,这一套本事,还是她将《蚕经》和十多年里与养蚕户打交道学到的经验结合起来形成的,外头可没有这么全面又有逻辑的养蚕技术。


    江巧年和蒋雅也跟着乔若衡学养蚕,在克服了最初对蠕动的虫子的恐惧后,两个人就学得极快了。


    主要原因是两人都识文断字,理解能力超出那些普通人家女子不少。


    这让乔若衡欢喜不已:“我要跟姐姐说说,看能不能将你们二人留下来,帮着我养蚕。”


    江巧年笑嘻嘻道:“姨妈若是能让娘答应下来,我就留下来。”


    蒋雅想到舅妈乔氏中秋时在望江楼,对徐家子弟们的关注,顿时连了起来,道:“说不得巧儿真能留下帮着姨妈养蚕呢!”


    江巧年问:“表姐你呢?你想留下么?”


    蒋雅想了想福京的亲娘江玉容,如今正在开绣庄,江玉容在信中告诉她,绣庄生意不错,虽然乔氏不在,但乔家帮了不少忙,慧敏公主等贵妇人褒扬站台,让新绣庄的生意已经稳了下来。


    若她能养好蚕,就能帮上娘的忙了,于是她点了点头。


    乔若衡更加高兴了,道:“你们愿意就太好了。”


    乔若衡跟乔氏提起的时候,乔氏也在考虑回福京的事,如今十月即将过去,福京很快要下雪了,路上也会遭遇风雪,到时候赶路就难了。


    “两孩子愿意养蚕,当然是好事,但此番我还是得先将她们带回福京去。待一些事情定下了后,再来帮你养蚕也不迟。”


    乔若衡脑中飞快地思索了一番后,突然反应过来了:“可是我的两个外甥女要说亲了?”


    乔氏点了点头:“大姐对徐庭珂还算满意,只是她想要见见徐庭珂,才能做决定。至于巧儿,倒是不用着急,你姐夫与我都想留一两年。”


    虽然乔氏只见过徐庭珂一面,但江遐年已经提供了许多信息,让乔氏觉得这人是个不错的结亲对象。


    乔若衡听完眼睛都亮了:“若是这桩亲事成了,那雅儿确实能留在江陵帮我养蚕了!”


    乔氏也笑着道:“是呀!到时候你可要帮大姐好好照顾雅儿。”


    “那是自然!”乔若衡非常痛快地应道。


    等到乔氏说起回福京的打算,乔若衡的情绪顿时跌了下去,有姐姐在身边的两个月里,真是太开心了,仿佛身后有一个最强大的后盾,让她无所畏惧。


    “姐姐,你们就不能在江陵过完年回去吗?”乔若衡抓着乔氏的袖子撒娇道。


    乔氏有些哭笑不得,妹妹自己都是当了娘的人了,还像小姑娘一般。


    “若我们不回去过年,别说是你姐夫,就是老侯爷也不会愿意的。这回你姐夫的信件里,还夹着一封老侯爷的亲笔书,就是催我们归家去呢!”


    老侯爷和江玉成早就想小年年想得不行了,听说年年能坐能爬起来能喊人了,父子两都高兴又遗憾,没能见证那一幕。


    知道姐姐归家的心意已决,乔若衡十分无奈,最后眼睛一转,道:“若我明年再嫁,姐姐可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哦!”


    乔氏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妹妹这都快四十的人了,说起再嫁的事,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扭捏。


    “你确定徐清让真的愿意娶你?”


    乔若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若这点本事都没有,就不是我乔若衡了!”


    乔氏想起妹妹未出阁时,就引得几家少年郎为她争抢的事,觉得她说这话不虚。


    妹妹要嫁给徐清让,搞定徐清让这个人反而是最简单的,难的是徐家能不能接受妹妹这个二嫁之人。


    乔氏说起心中的忧虑,乔若衡倒是镇定得很:“徐家虽立身正,家风严,却不是那般迂腐的人家,我探听过的,徐家不仅有和离二嫁入门的,也有守寡后二嫁入门的,加入徐家的妇人,若是和离或者守寡了,徐家也支持她们二嫁呢!这些可都是当初徐首辅白纸黑字写下的规矩。”


    这样乔氏才安心了不少。


    她又与乔若衡说了说若是真嫁给了徐清让,如何避免夫妻两成整个徐家赚钱工具人的事,见乔若衡有盘算,乔氏才彻底放下了心。


    即便是乔若衡再舍不得,乔氏也定下了回福京的章程。


    结果在这天半夜里,极少生病的江遐年,半夜里突然烧了起来,整个人一下子滚烫滚烫的。


    乔氏吓了一跳,赶紧让人去找了乔若衡,让她去寻钱大夫来。


    乔若衡出门后没多久,烧得哼哼唧唧的江遐年,突然大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冒出来,嘴里喃喃地喊着:“二哥……呜呜……二哥……”


    乔氏心顿时悬得更高了,年年这样喊着老二,难道是老二会遭遇什么事情?年年还哭得那么厉害,难道是事情很坏吗?


    乔氏越想越害怕,心里火烧火燎似的,期盼着钱大夫快点到来。


    大约一刻钟后,钱大夫终于被乔若衡薅着来了,看他衣衫都未穿整齐,脚上的鞋子还一左一右穿反了的狼狈模样,定然是被乔若衡催急了。


    顾不上许多规矩,乔氏忙让钱大夫给江遐年看诊。


    钱大夫忙望闻问切了一番,对于小儿惊厥高热,他经验颇为丰富,很快就施针让江遐年镇定了下来,又写了一副平和的药方。


    一直折腾到鸡叫时,江遐年身上的热度才逐渐褪去,乔氏和乔若衡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恭敬地送钱大夫出了门。


    等到天明后,江遐年身上的热度完全褪去,姐妹两才真正放了心。


    到了江遐年日常起床的时候,她醒了过来,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精神,显得有些恹恹的,平日里又亮又机灵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仿佛有了心事一样。


    乔氏心疼极了,亲力亲为地照顾着她洗漱用早膳。


    看着小闺女虽然配合,但整个人没精神的模样,乔氏心中十分难受。


    乔若衡道:“姐姐,年年这样子,你们就先别急着回福京了,让她好好养一养吧。”


    乔氏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就是昨夜她高热的时候,哭得也厉害,一边哭一边喊她二哥,我这心里就担忧得很,不知道年年是不是梦见了她二哥的事。”


    听到亲娘提起二哥,江遐年那无神的眼眸微微睁了睁:【二哥?我昨晚梦见二哥了吗?好像是梦见了……我梦见二哥干什么来着?】


    乔氏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期盼着江遐年快点想起来。


    上次江遐年就是在梦中,看到了乔家的大火,看到了乔家每个人的命运,都十分不好,难道这次是看到了老二的结局?


    她蹙着小眉头想了许久,才慢慢回忆起了一些东西:【我梦见……梦见二哥……他站在很高的地方……好高好高啊……他站在那里,非常非常无助和难过……】回忆起来的片段,让江遐年的眼睛里,又忍不住冒出了眼泪。


    乔氏忙轻轻拍了拍江遐年,让她不要难过。


    【二哥很害怕……但他跑不掉,有人追他……他是在哪里?那么高的地方是在哪里?他为什么站在那里?谁在逼他?】


    江遐年努力回想着,想要把这些关键的事想起来,可是她把脑袋都想得痛了,都没有办法想起来。


    乔氏见小女儿这般痛苦,心疼极了,忙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年年乖乖,小病大病走开……”


    在亲娘的安抚下,江遐年才逐渐放松了下来,头痛的感觉也慢慢地褪去。


    乔氏极尽耐心地哄着女儿,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吧,老二重要,年年也十分重要。


    等到将江遐年哄睡以后,乔氏立刻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将江遐年梦见江寻年并大哭的事,写了下来,然后召唤了密探,命他们快点将信送回福京。


    之前的信件都是以家常书信为主,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就都是走的驿路。只有到了紧急的时刻,才会启用密探们送信。


    虽然还不知道老二江寻年会遇到什么事,但乔氏还是想尽快将信送回福京,让丈夫和老侯爷警醒起来,保护好这个儿子。


    江遐年这一病,引得全府都担忧,好在白天平顺安宁地度过去了。


    没料到了夜晚近子夜时,江遐年又在梦中大哭了起来,口中依旧叫着二哥,还让他不要跳。


    这回,钱大夫又被找了过来,但扎针的效果没有第一夜那般快了。


    再次折腾到鸡鸣时,江遐年的热开始褪去,到天明时又恢复了正常。


    钱大夫还没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顿时来了兴致,主动跟乔若衡商议道:“这位小千金的病症,是我前所未见的,若乔娘子允许,我便白日去医馆中坐馆,夜里便来贵府借宿如何?这样也省得乔娘子为了叫我而奔忙了。”


    乔若衡想了想,觉得有理,不仅应了钱大夫的话,还让朱祥和朱红父女伴着他。


    这第三夜里,江遐年身上一开始发热,乔氏很快就让人去前院将钱大夫找了过来。


    这一次,梦中的江遐年终于看清楚了二哥江寻年身在何处,正是他如今正在读书的白桐书院,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二哥被人逼到了悬崖边上,最后围堵他的人喊了几句什么后,就跳下了那十分高的悬崖。


    乔氏在理解了江遐年的梦境后,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知道,白桐书院位于高高的极目山,书院后面确实有一个极高的悬崖,虽有些危险,但能极目远眺,是白桐书院一处颇为有名的景致。


    自己的孩子,竟然会从那里跳下去?!岂不是会粉身碎骨?!


    作为亲娘的乔氏,想到儿子会落到那个下场,几乎要晕厥过去。


    老二江寻年是个从小就极为聪明的孩子,即便大哥已经十分出众,也未能掩住他的光芒,不仅江玉成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时常敦敦教导,老侯爷也十分喜欢这个孙子。


    到底是什么人,要对自家这个孩子下手?


    乔氏缓过神来后,火速写了信,又派出一个密探送去福京。


    年年没有说,这个事会什么时候发生,她不敢赌这里面还有多长时间,她只想救下自己的儿子!


    江遐年这个半夜就起高烧,梦中哭泣,鸡鸣时开始退热,天亮后就恢复正常的病情,一直持续了五日。


    这样五日下来,江遐年整个崽崽都变得没精打采的,与往常那个总是颇有精力、一双眼睛总滴溜溜转的孩子完全不同了。


    乔氏心疼得恨不得以身代之,乔若衡也将江陵城的大夫都请来给她看诊。


    大夫们和钱大夫沟通交流后,对此也没有多少头绪,只能将她当做小儿惊厥高热和半夜闹觉结合起来治。


    幸好到了第六天时,江遐年就没有半夜高热了,也没有在梦中哭起来。


    乔氏和乔若衡看着安生睡觉的小年年,宛如逃过一劫,只有钱大夫依旧有些摸不着头绪,这个娃娃的病也太奇怪了吧?


    乔氏暗中猜测,这个病症与江遐年特殊的本领有关,上一次她如此做梦,还是因为乔家,因为乔家有多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那般大的灾祸,才让江遐年一直惊梦。


    而这次江寻年是小年年的亲二哥,血缘更近了一层,又是小年年平日里接触更多、更有感情的亲人,所以才会做噩梦的同时还高热不退。


    乔氏疼惜地轻抚小女儿,这孩子真的是一直在为家人和亲人们担忧操心。早之前她还主要是担忧自己没了依靠,沦落到不好的境地,才担忧关心,如今更多的是出于亲情了。


    因着江遐年这个病,乔氏也不敢立刻启程回福京了,只能先留下来给小闺女养身子的同时,等着侯府的回信。


    没有高热以后,江遐年的精神逐渐养回来了一些,但依旧不如之前活泼。


    钱大夫把了数次脉,甚至恨不得仔细观察江遐年每一次的大便小便了,依旧没看出多少端倪来。


    如此数日后,在一个深夜里,突然有人敲响了府门。


    乔若衡亲自去看了,打开门后,顿时惊讶出声:“姐夫?!你怎么来了!?寻年也来了?!”


    父子两个身上湿哒哒的,显然是冒着雨雪风霜的天气赶路,一直没有停留。


    “你们快进来吧!姐姐应该带着年年刚睡下不久,巧儿和雅儿也歇下了。你们先洗一洗,再去见她们。”乔若衡忙安排了起来。


    父子两洗漱完毕,顾不上吃东西,就赶紧去了乔氏的院子。


    听到外面的动静,乔氏立刻就醒了,她近日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深。


    等她起身披衣出来,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大步进来,顿时忍不住眼睛一酸,眼泪就出来了:“玉成!寻年!你们怎么来了?”


    江玉成道:“听说年年病了,我便上了折子请了假来的。年年呢?”


    乔氏拉着他往屋里走:“正睡着呢,你们轻一些,莫要吵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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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先转到云开书院吧


    江玉成和江寻年轻手轻脚地进了屋里,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年年,见她没有什么不妥,父子两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到了外间以后,江玉成才低声说起父子两的事:“在福京接到第一封信,说年年病倒了,就十分担心,爹也很快就允了我来江陵的事。路上接到了你的第二封信。”


    乔氏一边让人将吃食都摆上,一边道:“来得这般快,路上定然十分赶吧?你自己个儿行军过,吃得起那样的苦,可寻年还小呢!”


    看到江寻年有点发白的嘴唇,乔氏就有些心疼。


    “还行,每天也睡了两三个时辰。”江玉成轻飘飘道。


    江寻年咧了咧嘴:“娘别担心,路上也只花了几日的功夫,还算撑得住,要是路途再远一些,怕是就不行了。”


    乔氏又说了江玉成几句,才说起了江遐年这次生病的事儿。


    “在江陵这些时日,年年又说中了许多事,没有一件有错的,所以她一梦见寻年的事,我就怕得不行。寻年,你应当知晓年年的梦中,你是在白桐书院的后山跳了崖吧?可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做?”


    被亲爹娘盯着,江寻年也压力很大,十分茫然道:“这我如何知晓?”


    事情还没发生呀,他和爹娘一样懵。


    江玉成问道:“那你在书院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奇特的事?”


    江寻年摇了摇头,他在白桐书院的日子还算平静,要不是因为妹妹的事,也不会被亲爹连夜薅回家,跟着来江陵了。


    一家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都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


    “算了,你们两先吃东西填填肚子吧!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江寻年道:“害成,就是雨雪天气难走一些。”


    待父子两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东西,又安排了两人去歇息后,乔氏和乔若衡才重新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江遐年醒来时,看到眼前的亲爹和二哥,感觉跟做梦似的:【我竟然梦到爹和二哥来了,一定是我太想他们了才做这个梦的。】


    这么想着,江遐年又闭上了眼睛。


    江玉成和江寻年都忍不住笑了,年年这样子怪可爱的,而且她说她想爹和二哥了耶!


    听到了笑声,江遐年迷惑地睁开了眼睛,这梦这么真,还有声儿呢?


    见小闺女是真的醒了,江玉成就一把将她提溜起来,抱在了怀里:“年年见着爹高兴不高兴?”


    江遐年这才清醒了一些:【诶?他们是真的来了啊!】


    江寻年也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妹妹的脸,江遐年是不醒也被迫醒过来了。


    乔氏在一旁无奈道:“快给年年穿衣裳吧,别给她冻着了。”


    于是,江玉成和江寻年两个人四只手,十分忙乱地给江遐年穿上了衣裳,又帮着她洗漱,乔氏在一旁指导着,江遐年感觉她娘亲自做都没有那么累。


    这样一整日下来,江遐年一直被亲爹抱在怀里,没有让别人沾一下手,什么事情都是她爹亲自动手的。


    江寻年就跟在亲爹屁股后面,见缝插针地想要抱一抱妹妹,却抢不过。


    一直到晚上睡着了,江玉成才依依不舍地将女儿放下。


    这让乔若衡都意外得很,还以为姐夫和他亲爹一样,是个严肃不好接近的人,没想到会对小女儿这般柔情。


    这样过了两日后,乔氏说起了回福京的事。


    “确实,回福京一事,不能再拖了,在拖下去,过不了多久,爹就要来信催了。”


    回福京的事没有疑议,乔氏担心的是江寻年的事:“年年梦见了寻年出事的经过后,就没有再梦见其他的了,这可如何是好?要如何防备起来呢?”


    江玉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江寻年道:“寻年,你有何想法?”


    江寻年道:“娘说的对,年年没有说明前因,便不好提防,最好的法子就是在事发之前就避开了。爹,我想去云开书院看看,若是云开书院不错,我就去云开书院读书如何?”


    江玉成问道:“若突然换书院,会影响到你的乡试么?”


    乡试就是考秀才,考过了就有秀才身份了,是一个十分关键的考试。


    若是留在白桐书院,他就能直接在福京参加考试,但换到了云开书院的话,到时候考试还要来回奔波,十分不便。


    江寻年道:“应当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的。”


    “那好,我先带你去云开书院看看,看看书院的情况,再问问你舅舅他们,如果你觉得可以,明年就改到云开书院读书。”江玉成一锤定音道。


    如果江寻年安安生生地留在白桐书院,江玉成相信他下次考试一定可以直接成为秀才,但现在突然改换书院,江玉成就没那么足的信心了。


    但这样也没办法,宁愿儿子多考两次,也要先保住他的小命再说。


    接下来几日,江玉成带着江寻年去了云开书院几次,不仅了解了云开书院的风格与先生们,还通过乔家的舅舅和表兄弟们,了解了云开书院更详细的运作。


    江寻年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适应一段时间,那些小问题也能迎刃而解了。


    事情便暂且这样定了下来,等到回福京,跟老侯爷禀明后,江寻年来年就跟着舅舅们到云开书院读书了。


    一家人告别了万分不舍的乔若衡,终于踏上了返回福京的路途。


    回福京的路上,遭遇了一些风雪,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一回到侯府,第一件事是给老侯爷请安,报备了一番此行的情况后,江玉成便说起了江寻年去云开书院读书的事。


    之前乔氏写的第二封信,江玉成看过之后,就让密探继续往福京送了,老侯爷也看过,对江遐年梦见江寻年结局的事,也知道一些。


    “云开书院?明年寻年就要下场乡试了,可还来得及?”


    江玉成道:“爹,改换到云开书院读书,确实会对寻年读书有些影响。若是明年的乡试考不过,就当是延后了三年再考吧!考试慢一些,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老侯爷看向江寻年:“你也这么觉得吗?”


    江寻年应了是。


    老侯爷道:“既然你们父子都已做好决定,那就这样办吧。只是须得想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是。”


    此时已经到了十一月,等到十二月中旬时,白桐书院便会放假,这其中还有一个月多一些的时间。


    乔氏依旧觉得有些不安心,但一回到福京,就有不少人情往来需要应付,还有过年的事需要准备,一忙起来,便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担忧那么多了。


    带回福京的特产与礼物,仔细分好以后,送到了亲戚家和关系相近的各府;还有平日交好的人家,譬如屈家、慧敏公主等,都发了帖子请乔氏上门做客;年底还有各处庄子和铺子的管事们回话……即便是有管家江信帮忙,乔氏也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江玉容拿着一封信上门来了:“茹儿,你在忙么?”


    乔氏请她进来坐,道:“还行,刚看完两个账本,正要歇一歇呢。”


    江玉容进了屋,就将信递给乔氏:“若衡在信里说,她明年可能会再嫁?这是真的么?”


    乔氏结果信瞥了一眼,就笑着道:“她也与我这般说过,让我明年还带巧儿和年年过去。只是这事儿我也说不准,就看她明年给不给咱们派帖子了。”


    江玉容略略有点失望,坐下道:“她说让我也去呢,还说正好去看看那个徐庭珂。我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可她成亲的事儿到现在还没个定论,我明年还能去江陵么?”


    乔氏将信还给她,道:“只要你得闲,还不是想去就去?到时候让爹和玉成派些人保护你,就不怕出什么事儿了。那个徐庭珂我看着是不错的,你若是见了,定然会满意。”


    说着,乔氏又说起了自己与徐庭珂打交道的事,又说了说徐家的情况,还说起了江陵城的风气。


    “我瞧着,雅儿在江陵时颇为自在,也愿意出门了。若真能结这门亲,若衡也能照看她几分。对了,雅儿还跟着若衡学了养蚕呢!我瞧着,那孩子是想帮你做生意了。”乔氏笑着道。


    这些江玉容倒是知道,自打蒋雅回来后,她就拉着女儿跟她睡了几晚了,听她说了不少在江陵的事,江玉容也看得出,女儿挺喜欢江陵的。


    江玉容道:“你这么说,我是心里放心了许多,但又觉得有些不得劲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氏倒是看得明白:“这个不奇怪,江陵到底离福京有些远,若雅儿真嫁到江陵去了,你想见她一回都难,心里舍不得呢!”


    “对对对,让你给说中了,我本想着嫁的远一些也没什么,可真有了不错的人选,我这心里又不舒服了起来。唉……咱们这做娘的,还真是贪心……”江玉容叹着气摇了摇头。


    “我觉得大姐你想岔了。雅儿要是真嫁去了江陵,你想她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去江陵啊,如今你和离了,没有婆家束着你,还不是想去哪儿去哪儿?想雅儿了,就去看看她,多容易得事儿。”


    江玉容有些纠结:“那……那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若你乐意,还能在江陵住上一些时日再回来。”


    乔氏描绘了一番江玉容南下后,能在江陵及其附近做的事,一年往返福京和江陵两三次也属于正常,听得江玉容都有些神往了。


    等到离开时,江玉容终于下定了决心,道:“若明年若衡不嫁人,我也要去江陵一趟,看看那徐庭珂到底如何!总不能因为我,让雅儿错过了好姻缘。”


    乔氏点头:“到时候让若衡多帮帮你。”


    送走江玉容,乔氏略收拾了一番后,就进屋看了看小闺女。


    江遐年正坐在榻上,身边摆满了各色小玩意儿。


    除了从江陵带回来的,还有慧敏公主、十二皇子、太子等人送的东西,他们像是攒了一段时间似的,一见到江遐年,就全都给她了。


    各种精巧的小玩意儿都是金玉宝石做的,太符合江遐年的喜好了,所以她玩了好几天都不觉得腻。


    见乔氏进来了,江遐年立刻张开手臂让乔氏抱,又要喝水。


    喝完水,乔氏状似无意地嘀咕道:“也不知道雅儿的婚事,会不会顺利。”


    江遐年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在系统里查了查:【刚刚大姑来过了,还问了去江陵的事,难怪娘会想起这一茬。表姐和徐庭珂的亲事还算顺利的,至少表姐不会被送到尼姑庵里受非人的折磨啦!不过徐庭珂的官运不是很好,还是因为云开书院舞弊案的事吧?嗐……好在这对表姐来说不是事儿,徐庭珂是个忠诚守信的人,对家庭上还挺上心的,这点是表姐最需要的——全都是蒋毅真的错,谁叫他给表姐留下了那么深的心理阴影呢?所以表姐觉得,找夫君不一定要高官厚禄,最重要的是将家人放在心上。】


    乔氏的心情顿时有些矛盾了,也不知道大姑姐会不会期盼未来女婿,能够当上高官之类的,若是有那个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不过乔氏转念想了想,当初大姑姐愿意嫁给老侯爷给她选的蒋毅真,而不是其他权贵子弟,说明大姑姐对这方面没有那么多要求。若她想让女儿嫁入权贵之家,干脆就在福京找人家好了,没必要去江陵找。


    而且大姑姐之所以拜托自己帮着留意,不也是因为觉得福京中权贵人家不适合蒋雅么


    这么想着,乔氏心中才略略安心了一些。


    她刚放下心,就听到小闺女又查看起了自家老二的情况。


    老二江寻年跳崖的因由,不仅他们好奇关切,江遐年也是一直挂在心上了,所以她将她二哥,也放在了重点关注中,系统检索到了最新的消息后,就会提醒。


    【唔……二哥在书院的日常,倒是和平日里一样,没什么不同……诶?二哥感觉有些肚子疼?只是肚子疼不是很严重,所以二哥谁也没告诉。二哥也真是的,有不适就应该去找书院里的大夫啊,怎么能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江遐年没想到,平日里聪明冷静果断的二哥,自己不舒服的时候,还宁愿忍着。


    乔氏也觉得不理解,这孩子明知自己可能会遇上危险,怎么还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


    她忙写了纸条,让人给江玉成送了去,让江玉成派人去看看。


    如今的她,有点风声鹤唳了,遇到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紧张。


    离书院放假不到一个月了,但乔氏根本放不下心来。


    自家二哥肚子疼这事儿,让江遐年颇为纠结,说这事儿不重要吧,可梦里的场景说明二哥会有危险,说这事儿重要吧,又要如何说服爹娘,因这么屁大点的事儿,就去找二哥呢?


    这种情况,正处于那种最尴尬的状态。


    纠结了许久后,江遐年干脆躺平:【我再看看,如果二哥再遇到什么事,我就想办法告诉爹娘。】


    乔氏揉了揉闺女的头,用吃的哄着她转移了一下注意力,免得忧心过度,反而伤了她自己。


    江玉成那边也很快处理好了,江寻年是因吃错了东西,才导致腹痛的,但江寻年说,他平日里都那么吃,也没这样,这次吃食出了什么问题,连大夫也把握不准了。


    因着这事儿,江遐年查看关于江寻年的信息更加频繁了。


    终于在十一月底时,让她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诶?二哥昨夜遇到了那么多事啊?二哥昨夜起夜,去了茅厕,结果就撞到了有几人,正摁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同窗欺负,便阻止了他们……嘶……系统你不详细说我也知道,所谓的欺负不是什么简单的暴力吧?别以为我只有九个月大,就什么都不懂,我精明着呢!】


    乔氏听得手中的事情都慢了:什么意思?寻年到底撞见了什么事?


    【哼!非要我点出来了你才肯详细一点是吧?我就说嘛,一堆青壮年男子聚集的地方,哪里会是小学生初中生那种肢体暴力?而是更具有侮辱性的强*奸性暴力吧?他们可真恶心,还都是出身自不错的人家呢,都是小小年纪家中就让他们通晓了人事的,难道连那么几天都忍不了,非要对同窗做那么恶心的事吗?】


    乔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闺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白桐书院自诩天下第一书院,竟然还会出现这种事?乔氏本觉得,男子去逛青楼,已经是够没规矩的了,玩小倌更不行,没想到还有人会把主意打到同窗身上去的。


    这样的风气,确实不适合自家儿子继续在那里读书了。


    只是,撞见这个事情,和老二江寻年的结局有关吗?


    【算了,反正二哥要转学了,三哥他们还没读完四书五经,没到去那个书院的年纪,明年自家就和白桐书院没什么关系了。二哥制止了他们,那几个人还挺气愤,要不是慑于二哥是威远侯府的嫡子,估计就要对二哥动手了。那么大的动静,将书院的学监引了过去,那学监不分青红皂白,只以几人半夜还在外喧哗逗留为由,进行了处罚……啧……这白桐书院,真的是和云开书院齐名的顶尖书院吗?为何这风气,跟那些很差劲的学校一样?学监大概就是教务处主任之类的?】


    江遐年为自家二哥愤愤不平,明明二哥阻拦了一场肮脏的校园暴力,保护了一个同窗免受那种恶心的侵害,结果却被校领导惩罚,真是一点是非都不分啊!


    这真的是兴国数一数二的书院吗?太恶心了吧!


    乔氏又生气又震惊,没想到白桐书院也会出这种事。只是不知道做出处罚的是哪个学监,她一定要想法子给自家儿子讨一个公道去。


    江遐年骂了白桐书院一番后,又好奇地搜了搜,发现江寻年被害的缘由依旧没有显示出来,难道这桩校园暴力案,与自家二哥的死还是没有什么关系?


    江遐年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二哥明年就会去云开书院读书,可是背后想害自家二哥的人没找出来,江遐年就难以放下心来。


    如果二哥已经得罪了人,就算是二哥去云开书院读书了,等以后二哥回到福京做官,岂不是依旧危险?


    只是,系统没有更多的消息可以透露了,江遐年也只好暂且放弃。


    这事儿乔氏马不停蹄地告诉了江玉成。


    江玉成亲自去了一趟白桐书院,与书院交涉了一番后,将对江寻年的惩处撤销掉了。


    这个时候,江玉成才有时间问江寻年:“你明知此事不公,为何不告诉家中?”


    江寻年理直气壮道:“此事无需我主动告知,爹和娘也会知晓的。更何况,我明年就要去云开书院了,这边对我的惩处,也没什么影响。”


    江寻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逼得跳崖,这段日子里,只能尽力低调不出头,不与他人起冲突,安安生生的度过这段时间,就能避开劫难了。


    他也是没料到,起个夜也能撞见那等事,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江玉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反驳了,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正只有十来日便要放假了,不如就先提前回家去?”江玉成问。


    江寻年摇了摇头:“我想参加此次的年末考,云开书院那边要我在这边的考试结果。”


    另外,书院中还有些同窗和先生,也是江寻年有些不舍的,也需要一点时间告别。


    见儿子心意已定,江玉成也不好逼迫他,只好由他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的,看上去江寻年除了因为考试而十分忙碌紧张外,没有别的问题。


    到了白桐书院考试这一日,福京下起了鹅毛大雪。


    乔氏命人在屋里升起了火盆,将小闺女安置在一旁,自己忙着列过年礼单。


    突然,她听见巨大的一声“咚!”,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刚刚还兴致勃勃的小闺女,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乔氏将手中的笔一扔,直接扑了过去:“年年!年年你没事吧?”


    乔氏将江遐年抱了起来,就看到她额头上已经红肿了起来,而江遐年小身子软软的,眼睛紧闭着,整个都晕厥了过去。


    “去叫府医!快叫府医过来!”乔氏撕心裂肺地喊道。


    下人们已经慌成了一团,忙叫外头的丫鬟去请府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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