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囚明月 > 第81章【全文完结】
    第81章 新生


    无奇依照谢凝夭的嘱托,将神器送达至虚无界,没有多余的停留便离开了。


    他不想离开谢凝夭太久。


    可当他疲惫不堪的回到谢凝夭墓前,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崩塌。


    谢凝夭的坟墓竟然被人刨开,黄土散乱,棺木被人打开,暴露在凄冷的月光下。


    顿时,无奇只觉得满腔的怒火与悲痛,让他感到窒息,眼前发黑,与此同时,更令他震惊的是,棺材旁跪着一个本应是死去多日的人。


    “沈言白?”无奇又气又急,但也有惊愕,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言白闻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和泥土,嘶哑地问道:“谢凝夭呢?为什么棺材是空的!你把她葬到哪里去了?”


    无奇只觉得胸腔内怒火瞬间贯穿了他的身体,如果可以,他会选择把沈言白大卸八块。


    他厉声质问:“你疯了?就因为你这样,刨了主人的墓?”


    沈言白踉跄起身,抓住无奇的肩膀,道:“这根本不是她的墓,她没死!她的身体在哪里?”


    “告诉我!”


    谢凝夭的死早已让无奇悲痛欲绝,此刻还被沈言白这般质问,更是怒火中烧。


    “与你何干?当初你又在哪里?人死了,你倒是来哭丧了!”


    “滚!”


    沈言白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我求你把她还给我,她没有死,我能救她求你了”


    他声音哽咽,几乎语不成句。


    无奇原本还想斥责,但见沈言白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又听闻他能救活主人,满腔怒火顿时化作一丝希望。


    他长叹一声,语气缓和下来,道:“算了,随我来吧。”


    无奇领着沈言白来到离墓碑不远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冰洞,洞穴中寒气逼人,四周凝结着千年不化的玄冰,这是无奇特意寻来的玄冰打造的地方。


    在洞中央的冰面上,谢凝夭静静地躺着,面容安详。


    “主人死后,我与她的契约本该断绝。”无奇低声解释,“但我依旧能够感应到主人的一丝气息,我便猜想她或许还没有真正的离去。”


    “于是我将她藏于此地,以玄冰护住身躯。”


    他说完,又带着几分愧疚补充道:“只是主人生前嘱咐要我将她葬于这里,我不愿意,只好埋了一口空棺。”


    沈言白踉跄上前,轻轻抱住谢凝夭冰冷的身躯,她心口处的伤痕上,生着一簇奇异的红色竹叶。


    沈言白的指尖凝聚起一点温润的灵光,轻柔地抚过伤口,随着法术流转,伤口渐渐愈合,那红如血色的竹叶也逐渐转为翠绿,最终化作点点萤光,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无奇凝视着谢凝夭安详的睡颜,急切地追问道:“主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沈言白缓缓摇头,轻柔地拂过谢凝夭额前的发丝,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


    “暂时还不能,我还需得往幽冥界走一遭。”


    “幽冥界?”无奇倒吸一口凉气,“可那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传闻只有亡魂才能踏入,况且根本无人知晓幽冥界的入口在哪里。”


    “你去那里做什么?”


    沈言白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谢凝夭苍白的面容,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凝夭当初为了摆脱魂咒的控制,分离出去了一缕魂魄,现在那一缕魂魄流落到了幽冥界,我需要亲自将她带回来。”


    无奇焦急地问:“那你如何前往?”


    沈言白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执起谢凝夭的手腕,露出那个翠绿的竹环,道:“我自有办法,凝夭能保得一线生机,是因为我的真身护住了她。”


    “你的真身?”无奇敛眉,不解地看向竹环。


    沈言白微微颔首,竹环在他手里渐渐泛起光泽。


    “这竹环实际是我的真身所化,能留住她残存的魂魄与肉身不灭,但我要去幽冥界,幽冥界和外界是没有链接的,我就无法继续给竹环输送灵力,在我归来前,需要你每隔三个天为竹环输送灵力。”


    无奇忧心忡忡地望着冰面上沉睡的身影,道:“你需要多久能回来?”


    “会尽快的。”沈言白无法做到肯定的保证,甚至他都无法保证是否能够带谢凝夭回来。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便不会放弃。


    无奇问:“那要是你一直没有回来呢?”


    沈言白转身面向无奇,目光暗淡无光,语气死沉,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无奇隐约觉得不对,问:“什么?”


    沈言白道:“我死了。”


    无奇闻言怔在原地,喉结微动,叹出一口气,郑重道:“放心吧,不管你能不能回来,我都会护主人周全,除非我死。”


    沈言白微微颔首,自袖中取出一枚玄色令牌,令牌通体墨黑,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散发着穿越阴阳的幽冥气息。


    这是通往幽冥界的唯一媒介。


    沈言白将谢凝夭轻柔地安置在冰面上,俯身在她额间落下郑重的一吻,低语道:“等我回来,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他起身,将灵力注入那枚无字黑色令牌,令牌顿时泛起幽光,将他的身影包裹,转眼间便从冰洞中消失不见。


    等沈言白再次站稳时,他已经置身于一片没有边界的水域中,脚下是漆黑如镜的水面,倒映不出任何影像。


    一眼望去,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在水中央涌动,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沈言白面色无惧,从容地取出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但他的眼神却依旧平静。


    死亡对于沈言白而言,几乎是习以为常的事。


    但并非是沈言白轻视生命,只是因为他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天赋——再生。


    他的真身是一株灵竹,更准确地说,是深埋地下的竹根。只要竹根不灭,他就能无限次重生,加之竹木的天性,他甚至可以每次重生后都能迅速恢复如初。


    向死而生,唯空不灭。


    竹节中空,能容纳万物;竹心澄澈,不染尘埃。


    这正是他的神域具有净化能力的根源,也是他成为承载魂咒最佳容器的理由。


    但也正因如此,沈言白即便想要求死也极为困难,导致他甚至厌恶这种天赋。


    在过往漫长的岁月里,沈言白每一次转生都会刻意剥离前世的记忆,他不需要记住太多人与事,只需要谨守他的天命便好。


    却不料,短短时日内,他居然接连经历了两次转生。


    前一次,为了净化谢凝夭体内的魂咒,他几乎耗尽全部的灵力,陷入沉眠,连再生天赋都受到干扰。


    因此哪怕他没有真正的死亡,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苏醒。


    为此,他将本体竹根化作一枚竹环,戴在谢凝夭腕间。他深知以谢凝夭的性子,绝不会按照他的所愿去远离纷争,安稳度日。


    既然如此,他便用这最后的力量守护她。


    可恰是这枚竹环,在关键时刻保住了谢凝夭最后一缕生机。


    沈言白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庆幸自己拥有这等天赋。


    沈言白醒来的时候是在虚无界,这是他为自己挑选沉眠的地方。虚无界尚且还有神族残留的气息和力量,沈言白可以利用这些来修复他的灵体。


    不过醒后,沈言白甚至没有多想为什么他能苏醒的如此之快,满心都是急着去寻找谢凝夭。


    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声音喊住了。


    “沈言白。”天道的身影在流光中浮现,“你这是要去找谢凝夭吗?”


    沈言白骤然顿住,转身看向那道熟悉的光影,眉头微蹙。


    天道继续道:“不必去了,谢凝夭已经死了,即便你现在赶去,见到的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可能!”沈言白下意识反驳,眼中满是质疑和排斥。


    天道身边的光晕微微波动,似乎在打趣,道:“为何不可能?就因为你的本体护住了她?”


    “你以为一枚竹环,当真能逆天改命吗?”


    沈言白紧抿双唇,沉默以对。


    “即便她尚且还未完全消散,也撑不了多久了。”天道的语气变得凝重,“若你想救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即刻前往幽冥界,寻回她失落的那一魂。”


    沈言白冷笑一声,眼中尽是戒备,道:“我为何还要信你?上一次你说能救她,结果却是让我亲手取她性命!到头来,一切依旧无法改变,凝夭还是难逃一死。”


    他甚至生出极度的厌恶之情,道:“如今你将我唤醒,究竟又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


    天道罕见的流露出几分心虚,道:“这次确实是真的,我承认此前利用了你,但我也未曾料到,你们竟真能改变既定的命数。”


    沈言白目光如刀,道:“这话什么意思?”


    “我一直不明白。”天道缓缓道出祂的困惑,“你身为神族至宝,本该无情无欲,为何会为一个凡人动心?人类的感情从来都是变幻无常,此刻是山盟海誓,转瞬间亦弃如敝履。”


    “即便真有情比金坚者,于你万年寿命而言,也不过是昙花一现,你见证过沧海桑田,为何独独对谢凝夭另眼相看?”


    天道居然有些感叹道:“这两世轮回,我虽是幕后推手,却也是个旁观者。”


    “谢凝夭此人,确实与众不同,她的爱恨如同两极相斥,却又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紧紧相连,爱得炽烈,恨得决绝。”


    “正是这般浓烈到极致的情感,潜移默化中影响了你。”


    天道的声音突然变得意味深长,道:“其实你在害怕吧?害怕自己这颗万年不变的心难得被这凡尘之情所撼动,又被抛弃。”


    沈言白冷眼扫过,语气疏离,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天道带着几分自得,道:“自然有关,毕竟,可是我出手救了你。”


    沈言白神色不变,冷漠道:“我从未求你相救。”


    天道轻啧一声,道:“不知好歹,若是谢凝夭见到你这样的态度,不知会作何感想?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便是这样与我说话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沈言白直截了当地问道。


    天道收敛了玩笑的语气,正色道:“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救活谢凝夭的方法,虽然你的本体保住了她的肉身与魂魄,但你别忘了,她曾将自己的一部分生生剥离。”


    “那一部分如今流落至幽冥界,若不能寻回,她便永远不可能苏醒。”


    沈言白依旧不能放下戒备,道:“你当真别无所他图?”


    天道明显顿了一下,似乎在表达不满,道:“当真。”


    难道在沈言白眼中,祂就这般功利至上吗?


    祂不过是觉得谢凝夭此人着实有趣,若就此陨落,未免可惜。


    明明看似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却能在两世轮回中皆为大义赴死,甚至甘愿放弃自己存活的机会,让给沈言白。


    难道不有趣吗?


    况且,若沈言白未能及时将谢凝夭的魂魄带离幽冥界,祂甚至担忧,连幽冥界固有的秩序都可能因她而产生难以预料的变数,无论是向好还是向坏,都将脱离掌控。


    沈言白仍不放心地追问:“只需寻回她缺失的那部分魂魄便可?无需再做其他?”


    天道无奈道:“你且先寻到再说吧,在幽冥界找寻一缕特定的魂魄,可不亚于大海捞针。”


    祂的话音未落,沈言白便已经转身离去。


    天道的身影滞了一滞:“”连一句道谢都没有吗?


    沈言白凭借与本体的感应,转瞬间便抵达谢凝夭所在之处。


    可他并未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反而撞见一座冰冷的墓碑,石碑上刻着“谢凝夭”三字狠狠刺入了他的眼眸。


    那一刻,沈言白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发疯似的用双手刨开坟土,直到指甲翻裂、满手鲜血,却发现棺内空无一物。


    明明感应就在附近,却始终不见谢凝夭的身影。


    若不是无奇及时出现,恐怕整座山都要被沈言白失控的力量夷为平地-


    沈言白当即凝神静气,灵体出窍,踏入那个幽深的漩涡。


    转眼间,他便置身于幽冥界。


    他落在一座由铁索铸就的长桥桥头,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两个身形高大的守卫伫立于桥头,手持兵刃,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沈言白正要过桥,却被一柄交叉的长戟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名守卫突然横戟上前,锈迹斑斑的戟尖几乎点到沈言白胸前,狐疑地打量着他,道:“且慢!你身上的气息似乎并非是人族?”


    沈言白脚步微顿,面色平静,淡然应道:“我不过是修行之人,气息自然与寻常凡人不同。”


    另一名守卫闻言,不耐烦地推开同伴的戟杆,低声斥道:“就你整日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


    随即转向沈言白,侧身让开通路,语气缓和了些,道:“不用理会他,阁下请过桥吧。”


    沈言白微微颔首,踏上那摇荡的铁索桥,桥下的深渊雾气缭绕,透着不祥和死寂。


    先前那名守卫仍不死心,盯着沈言白的背影低声嘟囔,道:“可可我分明感觉他不像寻常的修士”


    他的同伴没好气地打断,道:“按你这疑神疑鬼的性子,每个过桥的都要盘查半晌不成?我看他修为深厚,分明是位潜心修炼多年的得道之士。”


    “是吗?可他容貌瞧着甚是年轻”


    “闭嘴吧你!就你事多!下次当值别再找我搭档!”


    “别呀!我错了还不行吗?”


    沈言白无心理会身后的争执,他快步走过铁索桥,踏上对岸,四周弥漫着幽冥界特有的阴冷气息,远处传来呜咽的风声。


    他正欲隐入暗处搜寻谢凝夭的踪迹,身后却蓦地传来一声清冷的喝止。


    “站住!你不是幽冥界的人!”


    沈言白心头一紧,压下不安,缓缓转身。


    只见说话者是一位束着高马尾,脸覆面具的女子,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她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兵刃,像是骨头做的,身后还静立着另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随从。


    沈言白正要编造一番说辞,目光却骤然凝固在女子手中的兵器上。


    那兵器,他认识。


    昔日神族尚存之时,幽冥界与神族曾有些许往来,彼时冥王还曾施恩于神族,本可借此换取重利,却只开口求取一件神器,说是为赠予心爱之人。


    然而,此等请求神族内部是极不情愿的,却又碍于情面难以直接回绝。于是这棘手之事,最终便落到了沈言白头上,由他出面婉拒。


    起初,沈言白确实以规矩为由拒绝了,随意寻了个借口,言明神器需得认主之后方可带走,而让神器认主,讲究机缘,除神族外,其他界域之人极难办到。


    万万没想到,冥王便真的带着他的爱人亲自前来,并且,他们成功了。


    这让沈言白感到惊讶,甚至对冥王和他的爱人生出了一丝好奇,才知道冥王与他爱人之间的情感,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界限。


    冥王的爱人正是沈言白眼前之人——梦离。


    冥王曾为梦离而死,梦离也曾为冥王献祭。


    沈言白凝视着梦离,他千百年前还不曾明白冥王与梦离之间那份超越生死的羁绊,但如今却已经身在其中。


    或许正因如此,眼前之人能理解他的执念。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相告。


    “实不相瞒,我来此,是为寻我的妻子。”


    梦离微微蹙眉,面具之下的目光是审视和戒备,道:“你的妻子?此地可是幽冥界,能来此处的皆是亡魂。”


    “即便你寻到了她,也无法将她带走。”


    沈言白解释道:“她并非真正的死去,而是遭人暗算,如今尚存一线生机,唯有一缕魂魄流落至此。”


    梦离沉默片刻,纤长的手指轻抚过面具边缘,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沈言白取出一柄带血迹的短刀,刀刃上的暗红在幽冥界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只要我死了,就可以来。”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为了她,生死不论。”


    梦离见状,竟低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欣赏与感慨,道:“倒是个痴情种,也罢,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她抬手指向远方迷雾深处,“残魂皆会被送往九狱岛,但你不是亡魂,若想去往九狱岛,必须经过九道炼狱之门。”


    沈言白心头一沉,九狱岛之名他早有耳闻,而那九道门,据说每一道都是九死一生的考验。


    即便是以他的修为,用灵体状态硬闯,也极可能落得魂体残缺的下场。


    “好。”他没有丝毫犹豫,“多谢。”


    梦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望你能坚持到底。”


    她转向身旁的侍从,吩咐道:“带他前去,务必看紧,莫让他误入他处。”


    侍从躬身领命。


    梦离又对沈言白道:“寻到人便速速离去,非幽冥界之人,在此久留,恐将永世难返。”


    沈言白再次郑重道谢,随即跟随侍从,步入那片未知的迷雾之中。


    梦离望着沈言白消失的方向,她唇角微扬,轻声道:“倒是有趣,这幽冥界沉寂太久,怎么一下子来了两个不怕死的。”


    九狱岛。


    第一道门:皮囊门。


    沈言白刚一踏入,仿佛浑身的肌肤寸寸迸裂,犹如遭受凌迟之刑。


    幽冥的火絮在空中狂舞,每一片触及他的灵体,都有着钻心的灼痛。


    脚下是无尽的锐利晶石,每一步都宛若踏在刀尖之上,令他举步维艰。


    第二道门:五识门。


    此门之内,沈言白的五识被渐渐剥夺,视觉的消失让他陷入永恒的混沌黑暗,听觉的淡去让他顿感万物归于死寂。


    嗅觉与味觉也相继消散,仿佛与世间一切气息彻底隔绝。


    最终,触觉也被夺去,他再无法感知自身存在,甚至是否还在前行都难以确认,只是凭着一股执念支撑着向前。


    第三道门:心魔门。


    此门将沈言白内心最深的恐惧与愧疚化为幻境。


    他一次次目睹谢凝夭被自己亲手刺穿的场景,鲜血染红了她的胸襟,幻境中的谢凝夭目光冰冷,满是怨恨,厉声斥责他的背叛,誓言永不相见。


    每一遍重现,都如利刃刮割着他的灵体。


    第四道门:情丝门。


    门内布满了晶莹丝线,每一条都连着他与谢凝夭的一段珍贵记忆。


    初遇时的心动、相伴时的温情、生死相托的誓言这些情丝却并不温柔,反而锋利入刀,他的灵体被不断割伤。


    每一步都在甜蜜与痛苦中艰难前行。


    第五道门:因果门。


    此门将沈言白此生所有无心之过、未竟的诺言、间接造成的伤害,千万倍反噬在他的身上。


    他曾令一人落泪,那便沉沦血海;他曾负一人真心,此刻便受尽万灵背弃。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每一桩过往都成为施加于身的酷刑。


    第六道门:轮回门。


    沈言白被投入无尽轮回,历尽世间至苦命格。


    生而残疾、遭人遗弃的孤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士卒;孤苦无依、乞讨一生的老者


    每一世,他都饱尝人间极致之苦,在绝望与孤独中黯然逝去,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第七道门:无间路。


    此门之内,只有一条仿佛永无尽头的长梯。


    沈言白每踏出一步,他的灵体便会在瞬间遭遇到重力挤压,更令他绝望的是每前行几步,便会被一股力量推开,后退一步。


    终点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被无情地拉回原点,循环往复。


    第八道门:两难门。


    沈言白面对两难的选择。


    一侧是他心系的谢凝夭,正被幽冥之火灼烧魂魄,发出凄厉的哀嚎,向他伸出求救之手。


    另一侧则是无数面目模糊、哀嚎遍野的陌生厉魂,他们只需沈言白分出一丝本源魂力,便能得以超脱,否则将永堕沉沦。


    救一人,还是救众生?


    今时今日,他只愿得一心人。


    第九道门:唯心门。


    这最后一道门,门内空寂无声。


    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矗立在中央,镜面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灵体千疮百孔,神色疲惫不堪,仿佛已失去了所有。


    与此同时,一个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响起:“付出你存在的痕迹,即可过关。”


    “你将如愿救回她,但代价是世间再无沈言白此人,无人知晓你的牺牲,包括她。”


    沈言白凝视着镜中狼狈,眼神却坚定的自己,没有丝毫犹豫,缓缓道:“好。”


    当他终于踏出第九道门时,那名引路的侍从依旧如同木雕般,面无表情地等候在门外。


    沈言白此刻几乎灵体溃散,身形摇摇欲坠,连站立的力气都已耗尽。


    就在他即将瘫软倒地的瞬间,那侍从却出乎意料地一步上前,沉默地将他背起,而后一言不发地朝着迷雾深处走去。


    沈言白伏在侍从背上,意识模糊地低语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话音未落,他便昏死过去。


    侍从依旧沉默,只是稳稳地背着他,穿越幽暗的长廊,步入一座气势恢宏却阴森的大殿。


    殿内高台之上,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女声:“沈言白,你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真的能熬过这九狱之门。”


    沈言白被放在地上,迷糊中听到这番话,费力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高台之上的梦离,声音沙哑道:“你是故意的?”


    梦离把玩着手中的神器,坦然道:“算是吧,你好歹曾是神族翘楚,跑来我幽冥界要人,岂能让你来得轻松?”


    她语气转冷,“我可没忘,昔日神族是何等轻视我幽冥界,甚至妄图吞并幽冥界,可笑至极!”


    “若非念在你当初并未曾阻我获得神器的那点情分,单凭你神族的身份,我见你便该格杀。”


    沈言白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说道:“只要你能将她还给我任凭处置”


    梦离故意刁难道:“若我偏不给了,你待如何?”


    沈言白闻言,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匍匐着向前挪动了几分,染血的指尖几乎就要触及高台的边缘,他声音破碎,眼神中却执拗,道:“求您将她还给我”


    骤然间,梦离身侧的空间泛起涟漪,一个威严的身影渐渐显现,语气里皆是纵容:“阿离,玩心可该收一收了。”


    梦离立刻侧过身,语带嗔怪,道:“这好歹是我刚认下的妹妹,凭什么就这样让他带走?我偏不乐意了!”


    冥王的目光扫过台下狼狈不堪的沈言白,又对着梦离劝告道:“她终究只是一缕残魂,滞留在幽冥界过久,于她而言并非好事,你也留不住。”


    梦离赌气般扭过头,抿紧双唇,不再言语。


    冥王这才将视线完全投向沈言白,言语里透出几分赞赏,道:“沈言白,你所择定之人,倒确是有几分不凡。”


    “仅仅凭借一缕残魂,竟能在我幽冥界挣扎求生,伤我数名鬼吏,甚至妄图穿过九狱之门,逃出去。”


    “若非梦离赏识她心性坚韧,出手庇护,她早已魂飞魄散。”


    那九狱岛本就是为抹杀残魂而设,九道狱门更是为防止残魂逃脱而立的。


    沈言白呼吸急促,强撑着抬起头,追问道:“那她此刻在哪里?”


    冥王正欲开口,梦离却抢先打断,她俯视着沈言白,认真问道:“你历经九死一生闯过狱门,当真只为救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沈言白声音虽弱却斩钉截铁道:“是,只要她能活下去,我的生死,无关紧要。”


    梦离凝视他片刻,终是轻叹一声,周身凌厉的气势缓和下来,道:“罢了,我也并非是那等不解风情,硬要拆散良缘之人。”


    “你带她走吧。”


    沈言白一怔,尚未明白其中的意思,道:“她?”


    梦离的视线转向一直沉默立于一旁,戴着面具的侍从,语气复杂道:“嗯,她便是你身边这位侍从。”


    “你闯那九道狱门时,她一直悄然跟随护佑,若非如此,你恐早已中途陨落,她既然愿为你至此,想必也是心甘情愿随你离去的。”


    沈言白瞳孔震颤,难以置信地缓缓支起身子,踉跄着走到那侍从面前。


    他抬起颤抖不止的手,极为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他那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的容颜。


    刹那间,沈言白热泪盈眶,泪珠滑过他满是血污的脸颊,他哽咽着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向她伸出手,声音温柔,带着无尽的期盼与承诺,道:“我们回家好吗?”


    魂魄不全的谢凝夭只是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人,她的意识是混沌的,眼神是麻木的,却下意识的抬手抹去沈言白眼角的泪水。


    梦离见此情景,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她与冥王对视一眼,道:“送他们出去吧。”


    随即冥王施展法力,一道幽光笼罩住相拥的二人,将他们送离了幽冥界。


    可谢凝夭的魂魄虽然已经被沈言白寻回,但她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双眸紧闭,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无奇焦灼地踱步,望向沈言白,急切道:“主人为何还没有醒来?”


    沈言白疲惫地摇了摇头,目光空洞地望着怀中之人,眼底满是迷茫和无力感。


    他死死搂住谢凝夭冰凉的身躯,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温度渡给她,缄默不语。


    甚至,一个终结一切的念头,开始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若世间再无谢凝夭,那这漫长生命,这一切的挣扎,又有何意义?


    就在他万念俱灰的瞬间,沈言白垂眸,视线落在了谢凝夭手腕间的竹环上,一丝微光悄然闪过。


    恰在此时,天道那缥缈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道:“借助你本体竹环之力,使她返本还源,化为婴孩之形,才能重获新生。”


    沈言白闻言,缓缓执起谢凝夭冰凉的手,轻柔地贴在他的脸颊上,他闭目片刻,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是决然之色,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一切,重新开始吧。”


    他转而面向无奇,语气平静道:“你暂且出去。”


    无奇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何要我出去?”


    沈言白凝视着谢凝夭,声音低沉道:“若你想见她醒来,便先退出此地。”


    无奇本来期盼着谢凝夭苏醒后第一眼能看到自己,可见沈言白如此要求,他心中虽有万分不情愿,却也只能咬紧嘴唇,一步三回头地退出去了。


    待无奇离去后,沈言白将谢凝夭的身躯轻轻放平,动作极其轻柔地取下了她腕间的竹环。


    他将竹环托于掌心,口中念动法诀,竹环随即悬浮至半空,散发出温润的青色光芒,光芒流转间,谢凝夭原本的身体逐渐变化,最终凝聚成一个蜷缩着的婴孩模样。


    最后沈言白抱着那个婴孩走出去,等候在外的无奇顿时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你生了一个孩子?”


    沈言白沉默一瞬,才低声道:“她是谢凝夭。”


    无奇惊得几乎跳起来,结结巴巴道:“什么?你对主人做了什么?”


    沈言白将婴孩小心地抱稳,道:“我将送她前往夔州,从今往后,便由你护她长大。”


    无奇皱眉追问:“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沈言白轻轻摇头,眼中带着一丝释然,道:“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了,这将是一个属于她崭新开始的人生,而我也应该回到原本的轨迹,不该再打扰她的新生。”-


    十八年后,蓉城。


    一家普通酒楼的二楼雅座,倚窗坐着一位清冷艳丽的少女,她身旁侍立着一位眉目如画的俊秀男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格,洒在她的侧脸上,微风拂起,卷起少女的长发。


    她正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不远处街市上那个义诊的摊子。


    男子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道:“主人,咱们在这儿已经坐好几日了,还是回去吧,再耽搁下去,顾叔定要责骂的。”


    少女头也不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无奇,这话你翻来覆去说了不下八百遍,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你放心好了,顾叔才舍不得骂我。”


    无奇却不依不饶,又道:“那谈姨呢?谈姨可不会像顾叔那般纵着你!”


    少女索性捂住耳朵,连连摇头,道:“好烦呀,你不要再念叨了!”


    恰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少女眼神一凛,猛地站起身,指向义诊摊子的方向,道:“快看!那边打起来了!”


    话音未落,她便已经一把抓起放在桌角的佩剑,顺手抄起旁边放着的一副银色面具利落戴上。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轻盈地从二楼窗口飞跃而下,冲向那躁动的地方。


    眨眼间,少女便闯入人群,抬腿便将那正在摊前滋事的莽汉一脚踹飞出去。


    不等那人倒地挣扎,她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雪亮的剑尖精准地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免费为你等诊病施药,你居然敢在此撒野!”少女怒意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


    那闹事者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震慑,眼中充满了恐惧,颤声辩解道:“是是这医师坏了规矩!这半月来,蓉城的病患都只找他看病,咱们药铺的生意一落千丈,都快开不下去了!”


    少女闻言,剑尖又逼近一分,厉声道:“来此求诊的,多是贫苦无依的百姓,本就无钱寻医问药!即便有些许薄财,也未必看得起你们药铺的高价,你药铺门可罗雀,与这义诊的医师有何干系!”


    她冷哼一声,道:“我就不信,偌大的蓉城,竟无一人踏足你的药铺。”


    “走!现在便带我去看,若你铺中此刻有病人问诊”她手腕微沉,剑锋的寒意逼人,道:“我便割了你的舌头,看你日后还敢不敢信口雌黄!”


    那莽汉吓得面色苍白,疯狂摇头,几乎要瘫软在地。


    少女持剑的手骤然被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拉住。


    她回眸一看,正是那位一袭白衣的医师,他微微摇头,语气平和道:“罢了,姑娘,由他去吧。”


    他转向那惊魂未定的闹事者,声音依旧平静道:“你回去吧,我素来只在一个地方停留半月,今日已是最后一日。”


    少女这才不情愿地收剑入鞘,对着那连滚带爬的背影冷声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医师向姑娘拱手一礼,道:“多谢姑娘方才出手相助。”


    少女摆摆手,满不在乎,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然而她并未离去,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医师身后,看着他收拾摊上的医具。


    医师停下动作,温和问道:“姑娘还有其他的事吗?”


    少女眨眨眼,一本正经道:“我也有病,想请你给瞧瞧。”


    医师微微一笑,道:“姑娘请讲,有何症状?”


    少女歪着头,故作沉思道:“我近来寝食难安,还总是梦见一个人,梦里总有个声音对我说你不要走,不要不爱我。”说完,少女故意看向医师。


    医师闻言浅笑,道:“听来像是相思之症。”


    “那可有什么方子能治?”少女追问。


    “我为姑娘开几服安神药。”医师温声道,“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姑娘还是该去寻那位梦中人,将心事说开为好。”


    少女点头称是,从袖中取出些碎银递过去,道:“医师说得在理,这是诊金。”


    医师推辞道:“我行医不问贫富,不收诊金。”


    “那怎么行!”少女坚持道,“可我从不欠人情。”


    她眼珠一转,忽然笑道:“要不这样,我来做你的护卫如何?你这般柔弱,行走江湖总需要有人保护。”


    医师连忙摆手道:“不必劳烦姑娘,我能照顾好自己。”


    少女却忽然伸手,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


    她唇角微扬,带着几分狡黠,道:“可是,你连我都打不过,又如何能保护好自己呢?”


    她向前一步,直视医师骤然睁大的双眼,轻声道:“你说是不是,沈言白?”


    医师怔怔地望着她,手中的医具险些滑落,久久未能开口。


    少女粲然一笑,眼中灵动,道:“怎么?时隔多年,不认得我了吗?”


    “好久不见,我叫谢凝夭。”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落笔至此,谢凝夭的故事暂告一段落。[橙心][橙心][橙心]


    后续还有几章番外,等我写完也会一起发出来。


    感谢能读到这里的小宝,千言万语,唯有一声“谢谢”反复地说。[橙心][橙心][橙心]


    接下来是我的一些碎碎念,不感兴趣的小宝可以跳过啦![橙心][橙心][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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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小说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约300字的简纲,所以我的更新并不算顺利,但是磕磕绊绊能写到预估的30万字,我想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无论好坏,这都是我的第一部心血之作,也谢谢小宝们愿意给我机会,一路陪伴至此。


    由衷感谢。[橙心][橙心][橙心]


    创作期间,我收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


    第一次看到好评时,我开始不再害怕自己的文字被人看见,也逐渐有了信心。


    而第一次见到不喜欢的评论时,那一晚我几乎噩梦没有间断过。


    我陷入了自我怀疑,每天都是焦虑不安,甚至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庆幸我没有放弃这个故事,没有放弃我自己,也没有放弃谢凝夭,哪怕这个故事并不被很多人喜欢。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想谈谈这个故事的女主:谢凝夭。


    她的名字曾被人曲解,有人问:“夭是夭折的夭吗?”


    那一刻我极度的惶恐,因为我从未如此想过,以至于我有一段时间陷入了自证陷阱,我反反复复修改排雷指南,甚至写了一千多字的详细解释,最后在一章作话中发表了。


    不过没几天,我还是删掉了,我明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再多解释也是徒劳。


    我想郑重的表示一下谢凝夭这个名字的意思。


    “谢”是感谢的谢,“凝”是凝视的凝,“夭”是取自“桃之夭夭”,意为草木繁茂。


    我寄予谢凝夭的是:怀着感谢的心,去凝视世界,最后如桃花般绚烂盛放。


    世界并不完美,有时甚至充满恶意,但那又如何?世界之于个人的意义,终究是因“人”的存在而成立。


    世界的面貌如何,往往取决于我们如何去看。


    就如同谢凝夭,她的身世几乎满载了恶意,她所获得的爱,远不及所遭遇的伤害,但她并没有变成世俗中的反派,她没有毁天灭地,没有伤害他人,甚至宁愿被人辜负,也绝不愿亏欠他人。


    这是何其的难得可贵,她集齐了反派的特征,可是她依旧在贫瘠的地面上开出桃花。


    这何尝不是反派的潜质却做了英雄呢?


    她性格刚强,自幼不讨喜,从不示弱。


    即便力不能敌,但只要一息尚存,她也绝不退让。


    谢父谢母肩上另有重任,他们爱她,但这份爱并非无时无刻,甚至是戛然而止的。


    谢家突逢变故,使谢凝夭如被世界遗弃,直到沈言白将她带回仙门。然而恶意并未终止,同门的排斥与厌恶仍令她格格不入。


    可谢凝夭并不在意,她有能力保护自己,有选择交往对象的底气,更有争取所求之物的决心。


    前世谢凝夭几乎总是被推着走,仓促、慌乱,来不及细看世间种种,记忆中唯有一个沈言白。


    她不是圣母,也不是天使。


    她几乎没有得过他人无私的付出,所以她的每一次给予都需回报。若没有,她便亲手讨回。


    沈言白的存在,就像是谢凝夭前世一块带着善意的路标。


    他给了谢凝夭一丝喘息的空隙,成为她渴望握住的安宁。


    重生之后,谢凝夭一步步走出仙门,学会凝视这世界,见识了不同的人和事,她的天地豁然开朗。


    她不再被推着匆忙前行,而是慢了下来。


    于是,沈言白开始被她抛在身后。


    可她万万没想到,前世的许多记忆被她的遗忘。


    她对沈言白的情感由爱转恨,再至漠然,直到沈言白唤醒她前世遗忘的记忆,她心生感慨,也有感激。


    沈言白不仅唤回她的记忆,更唤醒了谢凝夭前世的选择,她从来没有变过。


    不过沈言白也借此向她展露了他的爱意。


    谢凝夭是一个始终缺乏安全感的人,她的世界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动荡。


    因此她看似强势,凡事皆要掌控,实际就是害怕改变。


    对沈言白,她亦是如此。


    重生后的谢凝夭视野开阔,逐渐成长,也渐渐不再畏惧改变。


    正如我想表达的:感谢世界,凝视世界,在世间如桃花盛放。


    很感激有一个小宝说我对女主的刻画是用了心的,感谢她认可了我。


    这部小说的读者并不多,但我想,我不算是失败的。


    至少,我笔下的谢凝夭,真正被一些人看见过。


    即便无人爱她,我也会爱她,如同爱我自己。


    最后依旧是一声感谢,我们江湖再见。[橙心][橙心][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