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叶子变成人了!


    霍宴池脑子有些懵, 他喉咙干涩,无意识地吞咽着口水,愣怔了很久, 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叶子。”


    没有回应。


    趴在他身上的小叶子忽然就有了重量,沉甸甸的,霍宴池放轻的呼吸骤然粗重,他指尖轻颤着触碰在小叶子的额头上。


    明显的滞涩感让霍宴池瞳孔放大, 不是他的错觉, 是小叶子真的变成人了。


    他幻想过无数次小叶子变成人的场景,却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无意识嵌在他的怀里,湿热的掌心贴着他的腰窝, 睡得无知无觉。


    今晚上喝的都是烈酒, 他一个常年喝酒的人都有些晕,更别提是没喝过的小叶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霍宴池再想装作看不见小叶子, 怕是不行了。


    尤其是他已经露出很多破绽,等小叶子反应过来, 一琢磨就知道不对劲儿, 所以他还得装作不认识小叶子。


    想明白这些,霍宴池掐着小叶子的腰把人抱起来,他换了个姿势,胳膊麻到没有一点知觉, 恢复几秒之后,小叶子又骨碌到他怀里。


    小叶子黏在他身上撕都撕不下来,霍宴池闭上眼睛,索性由他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半梦半醒中的沈君澜被勾得直咽口水,他杵着发晕的脑袋直起身来,半阖着眼睛去找香气的源头。


    衣服的布料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沈君澜磨了磨牙,一口咬在霍宴池的脖颈。


    滚烫的唇瓣贴上霍宴池的喉结,沈君澜无意识啃咬,那股儿香气直往鼻尖里蹿,他焦躁地啃了几下还是不满足。


    沈君澜哼了两声,干脆又往霍宴池怀里贴了贴。


    他指尖勾着霍宴池的手腕,嘴里念念有词,“霍宴池,你香香的,好喜欢呀。”


    酥麻感像潮水般涌来,沈君澜酸软的腰肢无力地抬起,他迷离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霍宴池漆黑幽深的眼眸里,霎时间清明。


    他怎么有一种被霍宴池看见的错觉,被猛兽盯上,攫取所有注意力,连起身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霍宴池。”


    沈君澜舔了舔干涩的唇,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难以言喻的酥麻,那是霍宴池的味道。


    又是一个沉默的对视。


    霍宴池的眼神转瞬间变了模样,有不解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沈君澜终于确定,不是错觉,霍宴池是真的可以看见他了。


    电光火石中间,霍宴池翻身下压,带着薄茧的掌心抓着他的手腕举过头顶,他被霍宴池死死摁在床上,动弹不得。


    沈君澜陷在云朵一样柔软的被褥里,在黑暗里和霍宴池对视,他嘴角微微一撇,莫名的委屈涌上来。


    霍宴池怎么能这样对他。


    被熟悉的味道包裹,沈君澜半推半就,任由霍宴池不断贴近。


    无声对峙几十秒后,沈君澜才听到霍宴池的声音。


    “你是谁,从哪来的。”


    沈君澜轻哼了一声,抬脚踢了踢霍宴池,对着他“颐指气使”。


    “霍宴池,你先开灯嘛,我看不清你的脸。”


    “你知道我。”回应间,霍宴池打开卧室的柔光灯。


    他的小叶子脸颊绯红,衣衫半褪,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神情莫名地委屈。


    霍宴池敛了下眉,自然地避开他直勾勾看过来的视线。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还知道我是谁。”


    沈君澜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自顾自地揪着霍宴池的衣襟把玩,他在纠结要怎么说。


    任谁养的花突然变成人,都不太能接受吧。


    而且,沈君澜没觉得今天就能变啊!


    猝不及防,别说是霍宴池,就是他都没有一丝招架之力,就因为喝了酒么,还是因为他……亲……啃了霍宴池。


    沈君澜很想很想很想忽略霍宴池脖颈上缀着的红痕,可略微偏头,又在他喉结上发现两个不太明显的牙印。


    这个屋里除了他和霍宴池没有别人,他就是想甩锅都甩不出去。


    “不说话,嗯?”


    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压下来,沈君澜下意识屏住呼吸,他覆在霍宴池衣襟上的手飞快移到他的心口,扑通扑通的,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沈君澜抿着干涩的唇,清了清嗓子,出口的声音还是细如蚊蝇。


    “我是小叶子。”


    “什么?”霍宴池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又俯身凑得小叶子更近了些。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沈君澜脸颊,充满磁性的声音撩得他呼吸不畅,耳朵却还是诚实的竖起来。


    他之前说喜欢霍宴池的声音,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喜欢。


    以前就好像隔着一层纱,现在清清楚楚出现在耳膜里,沈君澜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坏蛋,我说,我是小叶子。”


    霍宴池疑惑地嗯了一声,他拽着小叶子的手腕起身,两人相对而立跪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你说你是小叶子,怎么证明。”


    霍宴池好整以暇地盯着快要气成河豚的小叶子,眼底全是笑意,长睫轻颤,克制着才没戳上他嘴角的梨涡。


    逗弄小叶子有意思,逗弄醉酒的小叶子更有意思。


    “霍宴池——”


    “嗯。”


    “哼,我之前还以为你能看见我呢,我都感觉你能看见了我。”


    现在想来,真是他想多了,他是灵体,霍宴池咋可能看得见嘛。


    “要不然,这样?”


    沈君澜掌心又冒出可爱的小嫩芽,叶片晃悠着,他捧着手掌举到霍宴池面前,调皮的叶片舒展开去蹭霍宴池的脸颊。


    眼看着小叶子慌乱地收回叶片,霍宴池盯着他红到滴血的耳垂,后知后觉这叶片其实代表的就是他的小叶子。


    所以,是小叶子想摸他。


    霍宴池故意离小叶子很近,试图把他收起来的叶片勾出来,他轻轻摩挲着小叶子的掌心,眼神带着钩子,小叶子退无可退,只能气鼓鼓地推了推他的脸颊。


    唔。


    叶片冒出来蹭了两下霍宴池的脸颊就没了动静,任凭沈君澜嘟嘟囔囔都不出来。


    “小叶子。”


    “嗯。”沈君澜幽怨地盯着霍宴池,用委屈的声线道:“这下相信是我了吧。”


    “小叶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变成人呢。”


    “还不是你干的……”沈君澜没了下文,总不能说是跟霍宴池贴贴才行的吧,显得是利用他一样。


    “我干了什么,小叶子,让我听听。”


    霍宴池拉扯着沈君澜的手腕,半强迫似的让他把头扭回来。


    “小叶子,你的脖颈怎么都红了。”


    霍宴池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锁骨,引得他一阵战栗,沈君澜攥紧了拳头,哪有霍宴池这样的,就会欺负他。


    “我猜,是被什么染色了吧。”


    “才,才没有,我就是热。”


    沈君澜用掌心扇了一丝凉风,可热意愈发升腾,他甚至不敢和霍宴池的目光相接,只能别别扭扭地向后挪了几下,好离霍宴池远点。


    “霍宴池,你就没有别的想跟我说的嘛。”


    比如是不是很晚了,应该睡觉之类。


    再比如,他是不是累了,应该早点睡觉之类。


    “小叶子,你怎么不开花啊。”


    沉默,沈君澜卡壳了,怎么就问些他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还,还没有到时候。”


    “花都是有花期的,我的花期就是要晚一些。怎么,霍宴池,你之前还说最喜欢我,难道就因为我不会开花,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沈君澜占据上峰,他腰身立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霍宴池的肩膀,目光有些要吃人的意味。


    “喜欢的,我哪里敢不喜欢,我怕我的小叶子再咬我。”


    噗一下,沈君澜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没气了。


    他哼哼唧唧好久,只能迟疑着靠近霍宴池的喉结,小心翼翼吹了吹。


    酥麻不适感从心口直接窜到头顶,霍宴池脑海里白了一瞬,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的小叶子是很会勾人的花,一颦一笑都蹦在他的心尖上。


    “霍宴池,疼吗?”


    沈君澜摩挲过他啃咬的牙印,刚想用灵力给霍宴池治疗一下,就被他钳制住手腕,不紧不慢地扯下来握着。


    “不疼,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小叶子,你真的是小叶子,不是我在做梦吗?”


    沈君澜歪了下头,重重地扑进霍宴池怀里,他死死圈着霍宴池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蹭过他的下巴,因为距离很近,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霍宴池,你抱一下,看看我是不是真实存在。”


    话音刚落,沈君澜腰上一紧,霍宴池抱他的力气很大很大,大到似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他听见霍宴池喃喃自语,那是做梦一样的感觉,他的世界里意外闯进一个人,只觉得,满心欢喜。


    “霍宴池,你不怕我吗?”沈君澜眉眼微垂,声音也低落下来,“在你们这,我算是妖。”


    “不怕,你是我养的,不是妖,是霍宴池的小叶子。”


    沈君澜唇角勾了勾,慢慢哦了一声,不怕他就好。


    “霍宴池,我头还是晕晕的,怎么办呀。”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他都是为了给霍宴池挡酒才这样的,霍宴池得负责。


    “来,你躺下,我给你揉揉。”


    沈君澜躺在霍宴池大腿上,仰着头只能看见霍宴池紧绷的下颚,莫名的,他感觉霍宴池僵硬了一瞬。


    “小叶子,你是什么时候可以变成人的。”


    “就今天,奇奇怪怪的。”


    霍宴池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的小叶子说谎时候会无意识地抠弄手掌,鸦羽般的眼睫毛疯狂扇动,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我给你准备的花肥和水你喜欢吗?”


    “小叶子,我有时候感觉家里多了一个人,尤其是晚上吃饭时候,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沈君澜干脆把眼睛闭上,飞快道:“啊?我,我不知道啊,应该是你的错觉吧,你生病了,有幻觉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都是你自己做的,小叶子怎么知道他说的什么,他的小叶子洋洋自得,压根没发觉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我最喜欢你做的小床,特别舒服。”


    霍宴池也舒服了,他刻意强调:“是我亲手做的,我想着我的小叶子要是人的话,是不是需要一个小床,你喜欢就好。”


    “没想到啊,小叶子真的可以变成人。等你什么时候开花就好了,小叶子,你说呢。”


    七拐八拐还是拐回来开花这个问题上,沈君澜知道今晚上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开口:“霍宴池,我说一个小小小事情,你不要生气哦。”


    “嗯,不生气。”


    沈君澜刷一下伸出小拇指,也不管霍宴池愿不愿意,直接拉着他的手指拉勾盖章。


    “霍宴池,盖了章就是我说什么,你都不能生气。”


    霍宴池哭笑不得,他揉着沈君澜的脑袋,一脸的宠溺,“好,你说,我不生气。”


    “就是吧,我需要多跟你贴贴才能开花,可能时间要久一点,我也是第一次当花,还没有经验。”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霍宴池捏着沈君澜的耳尖,脸上是戏谑的笑意,他笑意盈盈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眼底是不可言喻的疯狂。


    “小叶子,原来要这样贴贴啊,可以的,只要是我的小叶子可以开花,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君澜茫然地点了点头,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嘛,怎么感觉霍宴池的解读怪怪的。


    欸,不管了,霍宴池没有起疑心就很不错了。


    “小叶子,你去哪儿?”


    沈君澜被扼住命运的咽喉,霍宴池从背后抱着他,逃跑的步伐刚迈出去就以失败告终。


    “我去我的小床上睡,霍宴池,我现在是人了,不能再跟你挤了。”


    虽然他也有点舍不得,但是霍宴池都能看见他了,再跟他一起挤不太好。


    “这是谁说的,你是我养的,咱们躺一起天经地义。”


    “没有谁,是我自己这样想。”


    霍宴池嗯了一声,心想,那个叫什么小雀的,教了小叶子那么多,怎么没教教这个,跟主人睡一起才是正确的。


    “小叶子,很晚了,睡吧。”


    卧室重新归于黑暗,沈君澜躺在霍宴池怀里,头的想破了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霍宴池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沈君澜沉重的眼皮也跟着阖上,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想吧。


    ***


    翌日。


    沈君澜睁眼时天光大亮,他揉着酸涩的眼皮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瞥见霍宴池的身影,还像往常一样跳到他身上挂着。


    “霍宴池。”


    “小叶子,早上好。”


    沈君澜眼睛霎时间瞪大,他怎么忘了,他已经是人形了,还挂在霍宴池身上像什么样子。


    “早。”沈君澜默默跳下来,有些无措地注视着霍宴池,“你适应的好快,我都没感觉我已经是人形了。”


    霍宴池眉心一跳,刚忙解释:“因为我曾经幻想过小叶子要是变成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接受良好。”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沈君澜从箱子里挑了一袋花肥叼着,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给霍宴池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才是养花的正确打开方式。


    “小叶子,我要去公司了,你呢,在家还是跟我一起。”


    沈君澜只用了一秒就做出决定,他勾着霍宴池的胳膊蹭了蹭,是他标准的撒娇卖萌动作。


    “霍宴池,我不想跟你分开,在家里我会想你的。”


    软乎乎的声线让霍宴池心尖一颤,他何尝不是呢。


    “那你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沈君澜挑挑拣拣半天,选了一件霍宴池的衬衣穿上,松松垮垮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衣摆掖在宽松的直筒西装裤里,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时尚,相当的时尚。


    当然,要忽略他的厚底洞洞鞋,以及上面挤都挤不下的猫猫头。


    “额,霍,霍总。”


    小张磕巴地打了招呼,视线忍不住落在沈君澜身上,这是什么情况,这么漂亮的男生是从哪冒出来的,看着年龄还不是特别大。


    霍宴池是真洁身自好,就是谈恋爱这件事怪稀奇的。


    “霍宴池,你坐里面。”


    今天换了辆空间更大的敞篷,这样就不会挤到他的小叶子。


    沈君澜丝毫没有被窥视的尴尬,指尖戳着霍宴池的手背,被抓包后更变本加厉,直接抓着霍宴池的手指揉捏。


    小张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神色如常,见怪不怪。


    霍宴池太冷了,冷到他们私下打赌他什么时候会有对象,答案都是下辈子。没想到啊,打脸来的这么快。


    “霍总,到了。”


    霍宴池半阖的眼睛睁开,自然地抓上沈君澜的手腕,指腹摁在他腕间的袖扣上。这是早上小叶子软磨硬泡从他衬衣上拆下来的,一人一个,手牵起来才能对称。


    是的,霍宴池牵着小叶子的手,就只是为了袖扣对称,再没有半分逾矩的心思。


    “霍宴池,我腰还是酸酸的,都怪你昨天非要那么用力。”


    小张一个踉跄,他嘶的一声,抬头时刚好对上霍宴池的死亡视线。


    小张:不——


    霍总,不要啊,不要杀人灭口,他什么都没听到啊。


    为什么会腰疼,为什么是用力,他不懂,他只是个司机,什么都不懂。


    眼看着事态往不可预测的方向狂奔,霍宴池努力想拉回来。


    “小叶子,是你喝醉了。”


    “哦,醉了你也不能那么用力嘛。”


    得,小叶子越描越黑,他快成了禽兽了。


    小张偷瞄的动作霍宴池尽量忽略,他决定闭上嘴巴,不信小叶子一个人还能造出什么谣言来。


    “霍,霍总好。”


    前台小姑娘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霍宴池和沈君澜牵着的手,她嘴巴微张,连这俩人走远了还没有收回目光。


    [蜜桃四季春:报!爆炸性大新闻!]


    [佚名:不用报,我们看见了。]


    [蜜桃四季春:你们怎么看见的?]


    [佚名:据说是霍总的专用电梯坏了。]


    赵齐一头雾水地看着手机,他就站在霍宴池的专用电梯前,嘀的一声,哪有半分坏的迹象啊。


    群里那些人语焉不详,赵齐分析了好久,只得出一个霍宴池今天很不一样的结论,至于怎么不一样,他想不出来。


    时间回到四分钟前,原本要上电梯的霍宴池忽然拐了个弯,拽着小叶子就往普通电梯门口走,神色自然地说出电梯坏了四个字,就跟着挤了进来。


    电梯的空间狭小,小叶子又想起来上一次他在电梯里,霍宴池似乎能感觉到他,还比较抵触他跟旁人接触。


    沈君澜默默往霍宴池怀里缩了缩,淡定地和各种探究的目光对视。


    一直到电梯在顶楼停下,沈君澜才缓了一口气。


    “霍宴池,你之前……”


    话说到一半沈君澜忽然顿住,如果他问霍宴池能不能看见他,那不是默认他早就有能和霍宴池接触,那昨晚上说的刚变人,刚能和霍宴池贴贴,不就是说谎嘛。


    唔,人类好像不喜欢说谎骗人,还是不问了。


    “之前工作累吗?”


    “还好,有小叶子陪我就不累。”


    沈君澜嘴角的梨涡凹进去,心情大好,他微微踮脚揽着霍宴池的肩膀,鼻尖在霍宴池的耳垂上蹭了一下。


    “霍宴池,陪你我也不累。”


    赵齐从电梯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手里的文件散了一地,手掌抵在脑袋上无声呐喊。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他跟着霍宴池工作了八年,根本不知道他谈了对象,他不是合格的特助了。


    “赵齐。”


    依旧是熟悉又淡漠的语调,还是他认识的霍总啊,可是他身边的漂亮男孩哪里来的,像是男大。


    赵齐忽然想到一种可能,霍宴池不会是跟林总学坏了吧。


    林珩,林氏地产的二少爷,霍宴池为数不多的好友。


    咳咳,赵齐又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就他一个好友。


    林珩自己开了娱乐公司,签约的艺人都是漂亮男生,有传言称都是他的情人,娱乐公司只是掩人耳目。


    像霍总怀里这么漂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像凡人,像是魅惑人心的精灵。


    说不定就是林总给介绍的,就这个如胶似漆的粘糊劲儿,怕是时间挺长了。


    “赵齐,你在干什么。”


    呆若木鸡的,文件还落在地上,在办公室门口像什么样子。


    刚缓过来一口气的赵齐又瞥到霍宴池的脖颈,明晃晃的牙印加吻痕,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是食髓知味。


    “霍总,我有工作要向您汇报,我等会再来。”


    “进来。”


    赵齐整理好散乱的文件,规规矩矩地递给霍宴池,只是余光稍稍瞄了眼沈君澜,就这个纯净模样,没有一点被世俗污染的痕迹,真挺难得的。


    “霍总,郑总说随时可以把您要的花肥送来。”


    不知为何,霍总的小男友听到花肥两个字,眼睛都亮了,好像,好像还咽了咽口水。


    “嗯,每样先送来一些,如果味道不好再跟他联系改进。”


    赵齐没深究霍宴池怎么会知道味道不好,只是默默点头。


    “赵齐,你去买个手机,和我这个款式一样的,用我的手机号副卡。”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办。”


    办公室只剩下沈君澜和霍宴池,他矜持不了一点,开心地几乎要蹦起来。


    “霍宴池,你给我准备了新花肥嘛。我也可以不用新手机的,家里有旧的,我将就一下。”


    “小叶子,我有钱。”


    他也很想带着小叶子出门购物,然后豪横地包下整个商场,奈何他的小叶子手机都要用他已经淘汰的。


    “小叶子,我给你买了字帖,在办公室很无聊的,你练练字。”


    “好哦。”


    小叶子握笔的姿势很别扭,坐姿倒是端正。


    要是此刻有人推门进来,就会发现沈君澜写字时的动作和霍宴池如出一辙,他是霍宴池最好的作品,八年如一日浇灌的作品。


    沈君澜身上带着霍宴池的影子,先是霍宴池,才是这个世界上别的人。


    “小叶子,你过来。”


    霍宴池略一用力,把小叶子拽到他怀里,胳膊虚虚揽着他的腰身,偏着头,掌心覆上小叶子的手背。


    “握笔的时候要这样,你那样写容易把指腹磨出茧子。”


    沈君澜的所有动作都被霍宴池带着,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霍宴池一张一合的薄唇上,手背发烫,笔尖戳在字帖上,晕染出星星点点的墨迹。


    “小叶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沈君澜下意识摇头,又飞快点头,他长睫轻颤,悄悄捂上扑通扑通的心脏,不明白是怎么了,霍宴池整个人比这个字帖有吸引力多了。


    “你写一个我看看哪里不对。”


    潮湿的掌心几乎要攥不紧圆珠笔,他屁股挪了挪,离霍宴池炽热的目光远了一丢丢,一笔一划写下“天”字。


    “霍宴池,我写的可以吗?”


    “可以,腰挺起来,我可不想我的小叶子练了几天字,把眼睛练近视了。”


    沈君澜胡乱地应着,跌跌撞撞从霍宴池身上爬下来,跑到一旁的茶几上练字去了。


    他咬着唇瓣,掌心的小嫩芽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个劲儿往外钻,沈君澜捏过发烫的耳尖,在心底谴责自己。


    欸,怎么就能嘴馋成那样,他不仅想啃花肥,还想啃霍宴池。


    沈君澜写了几个字就开始想,他要是跟霍宴池说想啃他,他同意的可能性。


    思来想去,沈君澜得出结论。


    0!


    应该是0。


    哪有人愿意被啃的,沈君澜代入自己,他不愿意。


    又写了一行字,沈君澜开始发呆。


    万一可能性是1呢,比如他这些想了想,要是霍宴池说想啃他一下,他也不是不行。


    “小叶子,半个小时后我检查,你的任务是写完前两页。”


    “好哦好哦,我马上就写。”


    他的小叶子今天呆呆的,霍宴池归咎于有了人形,很多小动作不方便做,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个不停,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事情。


    沈君澜越写越得心应手,交给霍宴池的作业是整整三张。


    他半倚在霍宴池肩膀上,满脸就写着三个字,快夸我。


    “小叶子好棒,写的很好,每天练一张两张,你在花草届就是鼎鼎有名的大师了。”


    “好,我多练。”


    赵齐买手机回来时,沈君澜正趴在霍宴池后背,他磕磕巴巴给霍宴池读者文件,偶尔霍宴池纠正他一两个读音,倒是分外和谐。


    “霍总,给您的手机,这是花肥。”


    “嗯。”


    沈君澜眼睛放在装花肥的箱子上,喉结滚了滚,吞咽着并不存在的口水。


    隔着袋子他都闻到了香气,把肚子里的蛔虫全部勾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霍宴池的后背,也不言语,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小叶子,看看喜欢哪个,吃吧。”


    沈君澜傲娇地点了点头,身体诚实地拎起来一个花肥条,叼在嘴里,含糊道:“霍宴池,我先尝尝什么味道,不是嘴馋哦。”


    他把欲盖弥彰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窝在沙发里吸着花肥,那模样还真像是圆滚滚的小猫崽。


    霍宴池翻动着花肥箱子,果然在箱子最底下找到一个逗猫棒,只不过逗猫棒上悬挂着猫爪形状的花肥,沉甸甸地坠着。


    “小叶子。”


    霍宴池悬着逗猫棒晃了两下,他的小叶子抬着小爪子去够花肥,两次都扑了空。


    “主人~”


    沈君澜半跪在沙发上,嘴巴撇了撇,控诉地看向霍宴池,偏偏出口时的声音又软糯到极致,几乎是要把霍宴池浑身的力气抽干了。


    啧,遭不住啊。


    “好了好了,小叶子我错了,来,最大的这一块给你吃。”


    霍宴池捏着一块花肥,亲自喂到沈君澜嘴边。


    沈君澜眼底透出一丝狡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含上那块花肥,一并含上的,还有霍宴池的指尖。


    沈君澜灵活的舌尖把花肥卷走,牙齿啃咬在霍宴池的手指之上,稍稍用力,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


    “霍宴池,咱俩扯平了。”


    花肥被沈君澜咬的嘎嘣作响,霍宴池蜷缩回去的指腹藏在掌心里,一并乱了的,是他那颗快要蹦出来的心。


    妖精,真是妖精。


    霍宴池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想逗弄小叶子,没想到被逗的是他自己。他的思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满脑子萦绕着被小叶子唇瓣包裹的触感,燥意翻涌,本能地扯了一下衣领。


    “霍宴池,你可以教我玩手机嘛,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沈君澜见霍宴池没反应,干脆拖着他坐在沙发上,自然地贴近,用一指禅的手法滑动手机。


    “小叶子,力气小一些就行,这个是我的手机号,我给你注册好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有且只有一个联系人,遇到紧急情况就联系我。”


    他给自己的备注就是冷冰冰的霍宴池,沈君澜琢磨了一下,不是很喜欢,缠着霍宴池给他改成了全世界最好的霍宴池。


    “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打给你吗?”


    “对,有时候我开会可能会没有听到,等我看见就给你回过去。”


    沈君澜表示理解,开会是挺严肃的事情,不能让手机一直响。


    “霍宴池,我这个手机响一下也可以买东西吗?”


    “不是,你想买什么就去搜,下单就可以了,地址电话我都填好了。”


    沈君澜哦的一下,捂着手机神神秘秘地开始搜索。


    他拼音学的一般,打一个字需要好久,小雀说的让男人快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看着页面里奇形怪状的东西,沈君澜默默退出,还是下次再问问小雀好了。


    有了新手机,霍宴池成了旧爱。


    沈君澜完全沉浸在对手机的研究里,霍宴池解开两颗扣子在沈君澜面前晃悠,他都忽略了彻底,还要埋怨霍宴池离他太近。


    “小叶子。”


    没人理。


    霍宴池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机果然是人类进步的绊脚石。小叶子刚拿到,已经乐不思蜀,完全把他抛之脑后,他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一小时不看手机。


    工作之前,霍宴池还是不死心的开口:“小叶子,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哦,我自己可以的。”


    “哦。”霍宴池心口酸酸涩涩,依依不舍地看了沈君澜好几眼,在他沉默的几秒钟里,已经把扮可怜这种想法都脑补了一遍。


    小叶子心软,说不定他假装哼哼两下,小叶子就得担心地蹦起来。


    叮咚。


    是他给小叶子设置的专属提示音。


    霍宴池下意识看了眼小叶子,小叶子笑意盈盈地捧着手机,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他下一步反应。


    [小叶子:霍宴池,我是沈君澜,你的小叶子,你喜欢我打字,还是发语音,我太慢了,要好久。]


    [全世界最好的霍宴池:小叶子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当然,如果能听见小叶子的声音更好。]


    [小叶子:好的,那我这样说话。]


    他不想自己和霍宴池聊天的页面光秃秃的,自顾自说了好几句,顺带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不理霍宴池。


    因为……顾不上!


    打错一个字母他就找不到那个字,必须要全神贯注才可以。


    [小叶子:霍宴池,你好好工作,我再研究研究。]


    合格的小田螺必须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沈君澜搜索菜谱,准备再学几个新菜式。


    忙起来时间是飞快的,沈君澜玩手机玩的腰酸背痛,唉声叹气地趴在霍宴池背上抱怨。


    “你说他们玩一天手机不累嘛,霍宴池,要不然你背我好了,我变小一点。”


    “不要变小了,我背你。”怪吓人的,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没了,他怕明天的头版头条是,霍宴池谋杀。


    沈君澜嘿嘿笑了两声跳到霍宴池背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圈着霍宴池的腰,悠然自在。


    霍宴池背过小叶子很多次,唯独这一次,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背上。


    霍宴池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布料贴在他的腿侧,灼热感明显到沈君澜没办法忽略,他小心地点了点霍宴池的额头,没有汗就好。


    “主人,我重不重。”


    “重呀,我的小叶子有千斤重,我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小叶子背在肩上,能不重么。”


    沈君澜又搂得紧了些,脸颊贴着霍宴池的耳朵,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主人,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再精准一点,唯一重要的人。


    这个时间下班的少,倒是没多少人看见霍宴池背着沈君澜出来,霍宴池有些遗憾,他想向全公司炫耀他的小叶子来着。


    缺爱的人是这样,霍宴池得到了一点特殊的对待,就想要昭告天下。更何况,小叶子给他的是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偏爱。


    小叶子只有他,只能有他。


    霍宴池偏执又病态的希望小叶子多依赖他一些,最好只待在他设定好的视线范围内,毫不保留地信任他。


    低垂的眼皮下,藏着霍宴池所有近乎疯狂的想法,想把小叶子豢养起来,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


    沈君澜没感觉到危险,手指摩挲过霍宴池的眉眼,心疼他眼底猩红的血丝,轻声细语地说着能让霍宴池平静下来的话。


    他说:“霍宴池,我好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呀,做什么都很有意思。”


    呵,那就一直在一起好了。


    ***


    “霍宴池,门口怎么有个箱子啊,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快递箱子上贴着运单号,却没有标注物品,发出的地点还是市内,霍宴池直觉不对,飞快从沈君澜手里接过来扔掉。


    哗啦啦的声音让霍宴池周身冷下来,他拳头紧握着,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是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霍宴池,你怎么了?”


    沈君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又把箱子捡回来,只是这次谨慎地拿脚踢了踢,霎时间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腥臭苦涩交织,沈君澜小小地干呕了一下。


    他察觉到霍宴池的异样,在霍宴池不赞同的神情里,强忍着恶心把快递箱子拆开。


    映入眼帘的,是血淋淋的一团。


    呕。


    沈君澜干呕了两下,眼泪跟着冒出来,是腐臭味,那团东西被剥了皮,甚至剥皮的刀还扔在箱子里。


    毛骨悚然,沈君澜浑身都浮起来鸡皮疙瘩,他颤抖着,担忧地看向霍宴池。


    “你知道是什么。”


    “嗯,剥了皮的老鼠。”


    血腥气蔓延开来,霍宴池神情自然地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蹲下身子,在箱子底部发现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面的字早已模糊,但恨意不减。


    沈君澜顿了一下,手掌轻轻覆上霍宴池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霍宴池,你之前是不是也收到过。”


    “嗯。”


    很多次,带血的刀,剥了皮的老婆,被血浸透的布条,少了胳膊的洋娃娃。


    霍宴池冷静地处理掉,怕沈君澜担心,轻声道:“发出来的地点、手机号都是虚拟的,报警没有用,不过是连累无关紧要的人。”


    送货的快递员,门口的保安,霍宴池不想让无辜的人为此丢了工作。


    迟钝如沈君澜都明白送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是警告,更是恶心霍宴池。


    沈君澜安静下来,看霍宴池的样子,他知道是谁。


    “小叶子,进来洗手,脏。”


    沈君澜把手上搓出泡泡,在霍宴池一遍又一遍清洗时,攥住他的手指。


    “霍宴池,你轻一点洗,要是把手洗破了,我要心疼的。”


    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霍宴池冲掉手上的泡沫,静静地和沈君澜对视。


    他以为,他已经能心平气和面对这些事了,却不想还是被影响到了情绪。


    “小叶子。”


    “嘘。霍宴池,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再说这些。”


    霍宴池的手很凉很凉,嘴唇抿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阴鸷恐怖,偏偏他的下颚紧绷着,身体莫名僵硬。


    沈君澜勾着霍宴池的手指没有言语,他知道,霍宴池在紧张。


    第23章 共浴


    “霍宴池, 你先喝点甜汤,我今天从网上学了最时髦的菜系。”


    “菠萝咕咾肉、草莓小番茄、炸香蕉,都是特别甜的, 你等我给你做哦。”


    “小叶子。”


    沈君澜僵在原地,他的腰身被霍宴池紧紧箍着,霍宴池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话时唇瓣几乎要贴上他微微发烫的耳垂。


    “霍宴池, 你还好吗?”


    “你想知道我以前那些事吗?”


    几乎是同时开口, 沈君澜手掌覆在霍宴池冰冷刺骨的手背上,指尖揉摁着凸起的骨头,略偏了下头。


    “霍宴池,你开心就好, 不用什么都告诉我的。”


    血淋淋的伤口再扒开一次, 沈君澜舍不得霍宴池那样。


    时间被无限拉长,霍宴池扣着小叶子的手腕,直勾勾盯着他柔和的眼睛, 亮晶晶的,全是他的影子。


    在小叶子眨眼的瞬间, 霍宴池就明白他的心思, 小石子投进看似波澜不惊的心湖里,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的小叶子总能戳中他的柔软,还自以为天衣无缝,他无知无觉。


    霍宴池扬了扬嘴角, 拽着小叶子往前,柔声细语开口:“小叶子,咱们一起做饭吧。”


    霍宴池平复好情绪,麻溜地钻进厨房, 把小叶子说的那些菜都做了出来,草莓小番茄在霍宴池的一再要求下没有下油锅,水果就当他是水果好了。


    “小叶子,你能吃吗?”


    沈君澜犹豫着挑了一颗小番茄,拿起来嗅了嗅味道,浓郁的香气袭来,可他没有一点能吃下的意思。


    他挪动了一个位置,跟霍宴池紧挨着,餐桌下的膝盖相碰,隔着薄薄的布料,沈君澜还是感觉被烫了一下。


    “霍宴池,你看我。”


    “嗯?”


    小番茄几乎是被强塞进霍宴池嘴里,小叶子的指腹按在他的唇上,神情自然地抹了一下。


    就在霍宴池愣神的瞬间,沈君澜淡定解释:“你嘴上有水珠。”


    就在霍宴池垂眸的瞬间,沈君澜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哼,霍宴池也不是他以为的那样正经嘛,还是很喜欢自己碰他的。


    霍宴池越是这样,沈君澜就越是有得寸进尺的心思,想……


    沈君澜抵着脑袋,想不出所以然呢,只是循着本能,想跟霍宴池更亲近一些。


    水珠还是小番茄上带的,霍宴池眼睛眯了眯,这个小番茄甜的过分,一直甜到心尖上。


    “小叶子选的小番茄就是甜,你不能吃吗?”


    沈君澜摇摇头,不太能,胃里好像不要这些,他看霍宴池吃就很满足了。


    “那你喜欢什么花肥,要不要再吃点,要营养液吗?”


    “霍宴池,我想跟你一起洗澡。”


    “什么?”


    小叶子语出惊人,直接给霍宴池整不会了。


    他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看向一脸认真的小叶子,花可能和他不太一样,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哪有他们一起洗澡的道理。


    “小叶子……”


    “霍宴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小雀以前那个主人就是帮他洗澡的。你每天帮我擦叶子也是一个道理啊,为什么不能一起洗。”


    沈君澜理直气壮,丝毫没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


    “小雀没有手,它可能没有办法自己洗。小叶子,一起洗澡是非常私密的事情,得特别特别亲近的人才能一起。”


    沈君澜眼眶瞬间红了,他偏过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带着哭腔道:“我知道了,我们不是特别特别亲近的人,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所以很多事情不能一起做。”


    哒的一声。


    沈君澜滚烫的泪珠滴在餐桌之上,他慌乱地抹着眼角,克制着情绪,委屈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沈君澜不想哭的,可是泪珠怎么都止不住。


    “小叶子。”


    霍宴池绕到沈君澜面前蹲下,他抬手蹭掉沈君澜眼角的泪珠,指腹摩挲过他红肿的眼皮。


    “我的小叶子怎么掉眼泪了,是我不好,不是不喜欢你,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都是我的错,只要你想,咱们以后都一起洗好不好?”


    “不好。”沈君澜抽抽搭搭地回答,霍宴池就是为了敷衍他,就因为他哭了,才改口说愿意的。


    “霍宴池,我是不是挺烦人的。”


    “怎么会,我的小叶子最乖了,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求求你。”


    霍宴池捧着沈君澜的脸给他擦干眼泪,曲起来的指腹刮了一下沈君澜的鼻子,满眼的宠溺。


    “小叶子,求求你跟我一起洗澡好不好,我的小叶子爱干净,你要是喜欢还可以泡澡,是加盐还是加奶,我全程给我的小叶子服务。”


    沈君澜咬着唇,努力把心口的酸涩压下去,抱怨似的开口:“你跟别的主人不一样,小雀的主人那么不负责,还是会每天跟小雀亲亲抱抱,小美的主人也喜欢亲她,你不一样,你从来不亲我。”


    就因为他是花么,谁规定了养花就不能亲,只能亲小动物。


    霍宴池哑然,他脑袋这么就那么疼呢,突突直跳。


    他解释的话卡在喉咙里,都被小叶子含泪看过来的目光逼回去。


    小叶子现在已经很难过了,不能再刺激他。


    沈君澜眼眶红彤彤的,眼尾的泪珠要坠不坠,他腰身微微弯下来,把霍宴池拢在他的阴影之下。


    “小叶子,这些你是从哪看出来的,好好的怎么说这个。”


    沈君澜掏出手机,给霍宴池播放了一条新鲜出炉的视频,距离推送到他面前,再到他哭诉前后不过半小时,就是在他做饭的空挡小叶子点的赞


    “一条视频让你明白,主人对自家宠物是不是真的喜欢。”


    视频洋洋洒洒说了一堆,霍宴池就提取到两个关键信息,宠物喜欢主人会特别的主动,主人不喜欢宠物会无视。


    所以,喂小番茄是小叶子的初步试探,洗澡邀请又是更进一步,现在的情况是,小叶子以为自己在躲他。


    苍天啊,霍宴池都想打开窗户呐喊两声,别的是真宠物,他把小叶子当人,显然他的小叶子不这样想。


    “小叶子,这些得慢慢来。你跟它们不一样,你现在是人,可能不是那么的方便,但是我肯定是喜欢你的,不喜欢干嘛养这么久啊。”


    “哦。”


    沈君澜半信半疑,他拽着霍宴池的胳膊把人拉起来,蹭了一下绯红的眼尾,忸怩地扯了扯霍宴池的衣摆。


    小叶子想说的话都揉在这个勾人的动作里,霍宴池呼吸一滞,小叶子这样真的很想让人欺负他。


    霍宴池声音莫名的喑哑,他抓上小叶子的手指,柔声道:“小叶子,要不然我抱抱你。”


    “要这样抱。”


    沈君澜举着手机,视频里的小猫窝在主人怀里,睡眼惺忪,粉色的肉垫按在主人胸前,画面相当温馨。


    换算到他和小叶子,大概得公主抱。


    让你买买买,买什么手机啊,小叶子都跟着手机学坏了。


    霍宴池揉了揉小叶子的脑袋,俯下身稍一用力,直接把小叶子横抱起。


    “小叶子,你抱着我的脖子,我怕摔了你。”


    沈君澜嗯的一声,紧紧圈上霍宴池的脖颈,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忽快忽慢的心跳声。


    “霍宴池,你心跳的有一点点快,是我太重了吗?”


    软玉温香在怀,很难不心跳加速吧……


    “不重,我的小叶子轻飘飘的。”


    霍宴池抱着小叶子颠了颠,“可能是我被那个老鼠吓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咦,一想到那个老鼠沈君澜就起鸡皮疙瘩,心有余悸,黏黏糊糊的那种感觉,像是被浓郁的血覆盖包裹,喘不过气来。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谁都不能欺负你。”


    小叶子逗猫似的挠着他的下巴,密密匝匝的痒意冒出来,半个胳膊似乎都没了知觉。


    “我看啊,能欺负我的就一个,我的小叶子。”


    “哼,谁欺负你了,我才没有。”


    沈君澜从霍宴池怀里跳下来,他揉搓着霍宴池那张冷峻的脸,一字一句道:“是你欺负我,老是惹我哭。”


    “我错了我错了,小叶子,你还愿意跟我一起洗澡吗?”


    “嗯。”


    霍宴池进浴室的姿态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攥着毛巾拧成麻花状,跟着小叶子身后,慢半拍进了浴室。


    “咔哒。”


    沈君澜自然地给浴室上了锁,一扭头就发现霍宴池看他的目光不太对劲儿。


    “锁门做什么。”霍宴池目光落在小叶子懵懂的脸上,连叹气都多余了。


    “哦,那我打开。”


    “小叶子,就这样。”


    再打开就是欲盖弥彰,显得他有什么坏心思。


    浴室的温度越高,霍宴池浑身的燥热就愈发明显。


    透过镜子,霍宴池瞥见小叶子白皙如玉的肌肤,他慌乱地错开视线,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难以捉摸。


    冷漠淡然,瞳孔仿佛没有焦距,盯着虚空一点,连转身面对小叶子都做不到。


    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眸半阖,他是中邪了,跟小叶子一起洗澡的机会还是他“求来”的,就是死也得一起洗完。


    “霍宴池,你怎么不脱衣服呀,穿着衣服不能洗澡的。”


    “脱,我马上脱。”咬牙切齿的回应。


    霍宴池努力把燥热感压下去,尽量避开小叶子的身体,选了一个距离花洒和小叶子八丈远的地方开始解扣子。


    这扣子可真扣子啊,不好解开,霍宴池手指哆嗦解了好久,还是差两颗。


    “霍宴池,我来。”


    沈君澜自告奋勇,三下五除二就给霍宴池扒了干净,他手指摁在霍宴池的裤腰上,怎么用劲儿都没能撼动半分。


    “主人,你是不是……”


    “不是,我马上脱。”


    沈君澜眼角的泪瞬间收回去,他目光在霍宴池身上来回逡巡,眼睛直勾勾盯着,眼神却澄澈如镜,不掺杂一丝色.欲。


    浴室的热气蒸腾,霍宴池做出视死如归的模样,咬着牙把裤子脱下来扔出去。


    他侧身对着沈君澜,手臂垂在一侧,虚虚挡着,在尴尬的气氛里,毅然拒绝了小叶子提出的搓背勾.引。


    “霍宴池,你不真诚,说好的一起洗,你只是一起,没有跟我洗。”


    回应沈君澜的,是霍宴池漫长的沉默。


    “霍宴池,你来嘛。”


    坦诚相对。


    霍宴池仰头,视线瞥到头顶的花洒上,开始研究一个花洒有多少孔。


    十七、十八……


    “霍宴池,你帮我看看我的后腰怎么了,有一点疼。”


    沈君澜揉着腰,埋怨似的瞪了霍宴池一眼,嘟囔道:“我都疼了,你也不看我。”


    咳咳咳,霍宴池敷衍地点了点头,躲是肯定躲不过去,总不能不管小叶子吧。


    他视线下移,落在小叶子指腹摁着的位置,青紫一片,霍宴池皱起眉来,这是怎么搞的,他轻轻碰了一下,见小叶子吸了口凉气,顿时心疼起来。


    “小叶子,我一会儿找药膏给你抹一下吧,怎么搞的,是在哪里磕到了么。”


    沈君澜杏眼微睁,带着些许怒气,他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霍宴池腰间。


    “还不都是你嘛,是你抱我的时候硌的。”


    霍宴池真想大呼冤枉,他知道自己不小,但是那会也没有那个什么,咋可能硌到小叶子啊!


    “小叶子,我好像没有硌到你吧。”霍宴池声音弱下来,带着一丝犹疑和不确定。


    气血翻涌,都涌到一处去,霍宴池木着脸侧了侧身子,这个时候疑似的凶.器再有问题,小叶子会不会揍他。


    “有,要不然你拿腰带比比,印子肯定能对上。”


    “什么,腰带?”


    霍宴池喑哑的声线拔高,和小叶子单纯的目光对上,气势又在瞬间弱下来。


    他千不该万不该拿那些肮脏的想法去套小叶子,他的小叶子哪里懂这些啊。


    “小叶子,洗澡吧,我一会儿给你上药。”


    沈君澜勾着霍宴池的手腕,固执地要一起洗。


    手机里都说了,一起洗澡可以增加感情,霍宴池怎么不情不愿的。


    “霍宴池,为什么咱们不一样啊,而且……奇奇怪怪的。”


    霍宴池:呵呵,问得好。


    冰冷的水流滑过,霍宴池周身的燥.意不仅没降下来,还愈演愈烈,尤其是在小叶子的眼神攻势下,根本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小叶子,你看错了。”


    “好哦,霍宴池,我帮你搓背吧。”


    他表现的再冰冷抗拒,都没办法忽视小叶子好奇的视线。


    背对着也好,看不见他的情况。


    小叶子娇嫩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后背,痒意蔓延,酥麻感几乎传遍全身,霍宴池脑子僵了一瞬,攥着拳头,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小叶子真是害苦他了,堪比酷刑。


    呼吸声不敢过重,怕小叶子听出端倪,某些变化尽管极力克制,还是被小叶子窥见了一些。


    造孽啊,手机害人不浅。


    “霍宴池,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霍宴池抓着小叶子的手猛地扭回头,捏着小叶子的下巴,指腹揉了揉他的眼尾。


    “别哭啊小叶子,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霍宴池把花洒的水流调大,飞快给两人冲了一遍,浴巾兜头盖下来,霍宴池飞快裹好,才小心翼翼地给小叶子擦拭。


    沈君澜仰着头,眼神没有从霍宴池脸上移开一丝一毫。


    以前他看不清霍宴池后背的疤痕,现在指尖碰上去,纵横交错,一道覆盖着一道,他都不敢想,被鞭子抽在后背时,霍宴池得有多疼。


    “我的小叶子是变成哑巴了么,理理我好不好。”


    “小叶子,我想给你吹吹头发,可以么。”


    “你不是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霍宴池揽着小叶子的腰把人抱到镜子前,他刚准备大展身手,小叶子的头发神奇地自干了。


    他愣神的目光和镜子里小叶子尴尬的神情对上,举着的吹风机略显搞笑。


    “主人,要不然,我再弄湿好了,也可以的。”


    “别别别,小叶子,你帮我吹一下吧,我的小叶子很能干,想来吹头发也是手拿把掐。”


    沈君澜被夸爽了,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胸,摊开手掌,示意霍宴池把吹风机给他。


    “哼,那是,我吹的头型最好看的。”


    霍宴池深以为然,大背头加高颅顶,小叶子很有美容美发的天赋。


    吹完头发,霍宴池自然地铺好床,眼看着他就要睡觉,沈君澜一把揪住霍宴池的睡衣衣领。


    “霍宴池,你休想轻飘飘揭过,我不许。本来洗澡前还说要告诉我你的事情,怎么洗个澡就变卦了。”


    沈君澜浅茶色的眼眸忽闪,透出难得的倔强,他半跪在床边,自然下垂的手臂就压在霍宴池的大腿上,杜绝一切霍宴池跑路的小心思。


    “小叶子,咱们约法三章,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哭鼻子。”


    霍宴池曲起的手指勾在他的鼻尖上,而后转了个位置,虚虚地停在他殷红的眼尾。


    “我最怕你哭鼻子了,我嘴笨,不知道要怎么哄你。”


    沈君澜依恋地贴了贴霍宴池的掌心,咕哝道:“那我尽量不哭好了,都怪你每天喂我那么多水,就忍不住嘛。”


    他挨着霍宴池坐下,手指刚碰到霍宴池的手腕,就被他躲开。


    为什么不让蹭手腕,洗澡时候霍宴池的手表都没有摘下来过。


    沈君澜愣神的空挡里,霍宴池自然地和他十指相扣。


    “小叶子,你还记得我捡到你的那一晚嘛。”


    暴雨夜,街上没有行人,霍宴池孤零零地走在瓢泼大雨里,捧起他时,还说了一句——你也没人要吗。


    “那天,我跟霍家断绝了关系,后背上的伤大多都是那会留下的。是家法,可笑的家法,我挨了家法,把户口迁了出来,断绝来往。”


    “我三岁那年,多了一个弟弟。他一出生身体就不好,在保温箱里待了二十多天,是捡回来的一条命。”


    “全家宠他宠的和眼珠子一样,我也一样。我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弟弟,他总是笑,给家里带来了难得的快乐。”


    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霍衢发现他一直莫名其妙生病开始的。


    他请到了全国最有名的专家,会诊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罕见的基因病,需要换血才能维持生命,家里的血亲都做了配型,能对上的,只有他一个。


    那年,他十岁。


    他住宿三年,已经很少见到霍曜阳。


    每次回家,霍曜阳总会把他藏起来的小零食都塞给他,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哥哥,问他在学校的趣事,给他小礼物。


    七岁的霍曜阳瘦弱地像个四五岁的小孩儿,他病了好久,怕阳光刺激,怕阴雨天,脸色苍白如纸。


    霍宴池被勒令不能接近霍曜阳,怕他会感染,怕霍宴池伤害他。


    霍家人都防着他,一直到发现他还有利用价值。霍衢去学校接了他好几次,就一个目的,想让他救霍曜阳的命。


    不换血霍曜阳活不过15岁,他每天吃着高昂的药物续命,听说需要他换血以后,哪怕绝食都不愿意,他宁愿自己去死。


    霍宴池心软了,还没来得及告诉霍衢他同意了,霍衢跟他说,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全家一起死,当然他的这个全家,没有他的位置。


    霍衢一直以为是他逼迫的,其实那会是霍宴池自己愿意的。


    他喜欢那个喊他哥哥的弟弟,喜欢他送来的零食。


    哪怕一个月要取四回血,哪怕全家人都误解他。


    这样的日子一共持续了十年,他发现霍曜阳不对劲儿是在二十岁。


    无菌的隔离病房外,霍宴池站在玻璃墙后,听霍曜阳一字一句厌恶的吐槽。


    “我受够了,这样的脏血到底还要用多久。你们医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尤其是你,废物。”


    被他咄咄逼人吓到说不出话来的医生只是一个劲儿道歉,小声解释:“根本没有必要一个月抽四次,你也用不了,半年换一次就行,现在一次抽400cc,再强壮的人都受不了。”


    “你是在质疑霍家吗?给你那么多钱是干什么用的,我说四次就四次,那种脏血抽四次怎么了,存起来留着用不行么。”


    “你们要是还想不出来好方案,我看工作是干到头了。”


    “都是霍家人,凭什么他健健康康,我就要受这样的罪,他该死,我看你们也该死。”


    霍宴池耳膜里嗡鸣声四起,他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人,和平常温和善良的霍曜阳联系起来。


    他忘了挪步,在医生出门时装作刚来,进门在霍曜阳的床边坐下。


    “咳咳,哥哥,我好想你啊,妈妈说你很忙,大二的课程太多了,没办法常来看我。”


    呵,大二,周嘉芸连他跳级都不知道。


    霍曜阳的脸色惨白异常,只有唇瓣上有一点血色,柔弱地靠在病床上,没有刚刚半分疯狂的模样。


    霍宴池盯着霍曜阳惺惺作态的神情,只觉得恶心,他胃里翻江倒海,痉挛到一阵一阵的绞痛,冷汗直流。


    “哥哥,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正常生活就好了。”


    阴郁癫狂的呢喃,让霍宴池更加厌恶。


    “没关系的哥哥,你不用自责,已经做的很好了,就是我听医生说,我可能需要换骨髓,也不知道能不能匹配上。”


    符合配型条件的就他一个,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心底恨他恨的要死,还要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很累吧。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什么?”霍曜阳反问。


    他不明白霍宴池这话的意思,刚想解释,就对上他猩红的目光。


    失望,厌恶,被欺骗的不可置信。


    霍曜阳心头一紧,他听到了,霍宴池都听到了。


    “你很失望,我怎么还活着,还活的那么好。每天要扮演温柔的好弟弟很累吧,存我的脏血做什么,半年换一次血,要那么多干什么呢。”


    霍曜阳被质问地说不出来,转眼间,在霍宴池的逼问下,他忽然就变了一个模样,一改温和大度,嫌弃地目光直直落在霍宴池身上。


    “对,你怎么还不死呢,我早就盼着你死。我从小就恨你,都知道霍家大儿子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到我这就是可惜了,得了那种病。”


    “生你生的那么好,我就不行了,凭什么。我就是想让你死,实话告诉你,我的病根本没什么大事,但是我就是要你的脏血,我踩进脏泥里,洒进马桶里,我倒出来玩。”


    “扮演你的好弟弟可真累。”


    “告诉你也没什么,紫皮糖是我故意吃的,湖也是我自己跳的,就是要赶走你,霍家只能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只能是我。”


    霍曜阳他捂着心口,仿佛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扯出变态的笑意,前仰后合。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你一直投喂的那只流浪猫也是我毒死的。”


    “真是被你惯坏了,连毒老鼠都不吃,跟你一样贱,抓伤了我的手腕,那我只能亲自动手,杀掉它了。”


    “啧,被扒皮时候它叫的好凄惨好凄惨,真可怜啊,它是被你害死的。你养的花花草草也是我拿开水烫死的,你养什么,我就杀什么。”


    “呵呵呵,霍宴池,我可真快乐。”


    一字一句刺激着霍宴池敏感又脆弱的神经,他不敢想,十三岁时霍曜阳就敢把他喂的小猫剥皮。


    就因为是他喂过的,因为牵扯了霍宴池三个字,霍曜阳就要毁掉。


    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断掉,重重给了霍曜阳一拳。


    额头磕在白墙上,渗出血来。


    霍曜阳还在笑,还在说他是怎么样剥了小猫的皮,怎么样开膛破肚,把毒老鼠塞进它的肚子。


    名为理智的东西彻底崩断,霍宴池揪着霍曜阳的衣领,在地上拖行,想教训霍曜阳的那一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推门而入的霍衢制止。


    “霍宴池,你疯了。”


    第24章 一个接一个的轻吻


    疯了么, 霍宴池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是,他疯了, 他识人不清,白白给霍曜阳做了十年的嫁衣。


    他重重地把霍曜阳扔在地上,揉着手腕,用冷漠凌厉的眼神和霍衢对视。


    “咳咳咳。”


    霍曜阳颤颤巍巍站起来, 捂着渗血的额头, 眼角挂着泪,低声给霍衢解释。


    “爷爷,不关哥哥的事,你不要误会他,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霍衢心疼地大吼,立马摇铃找了所有医生过来。


    “霍宴池,你好恶毒的心, 到了这个时候,弟弟还在为你解释, 你却要害死他, 你是何居心。”


    “你小时候三番两次想置曜阳于死地,都是他替你求情,你现在二十了,已经到了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年龄, 弟弟还在维护你,你害不害臊。”


    霍曜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他抓上霍衢的胳膊, 摇着头落泪。


    “爷爷,真的不怪哥哥,你不要生他的气,求求你。”


    霍宴池静静地盯着他表演,对于这种装腔作势的演出,他没有一句想解释的话。


    他的心早就被伤透了,哪怕霍衢今天看见了全部过程,被偏爱、被理解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医生呢,怎么还没有来?”


    霍曜阳顺势倒在霍衢怀里,他邪恶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霍宴池,洋洋得意,是明目张胆的炫耀。


    “爷爷,让哥哥先回去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惹哥哥生气的,我不知道他,他……”


    这一手火上浇油很成功,霍衢的拐杖朝着霍宴池扔过来,他连躲都没有躲。


    “霍曜阳到底多久换一次血。”


    “你是不知道,还是默认我的血无所谓,反正是人形血包,随取随用,就是我死了都没关系。”


    霍曜没有正面回答,霍宴池那颗心被伤的粉碎,从来都不是一个月四次,怎么可能一个月四次,他像个傻子一样被骗的团团转。


    到头来,一个月抽他四次血,都是他们默许的。


    四次,他的命不是命,他好不好都没关系,只要霍曜阳好就可以。


    他这些年常年贫血,小时候几次生命垂危都无所谓,是他活该,谁让他是霍曜阳的哥哥。


    “我的死活,你们在意吗?”


    “你知道三天前是我的生日,知道我高烧不退三天只吃了两顿饭,知道我差点休克吗?”


    “不,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霍曜阳不好,我作为供血者,连他到底多久换一次血都没有资格知道。你们不愧是一种人,自私冷血,现在应该下地狱的是你们,不是我。”


    霍衢心底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觉得厌烦,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拿出来说,他的曜阳可是差点要没命了,抽几次血怎么了,又不会死。


    “霍宴池,你现在说这些是指责我么,弟弟随时有生命危险,你又没有,不就是抽了你一点血,至于么。”


    一点,至于么。


    刀子一把一把插在霍宴池心口,他呼吸不上来,在快要窒息的瞬间,重重地喘了口气。


    脑袋晕到眼前发黑,霍宴池强忍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想在他们面前透出一点脆弱。


    “霍总,发生什么事了。”


    是匆匆赶来的医生。


    “你快来看看,我的乖孙脑袋磕破了,一直在流血,他不能多流血的。”


    霍衢兴师动众叫来所有专家,诊断结果就是霍曜阳只是磕破点皮,他们但凡来的晚一点,伤口都要结痂了。


    “霍总,您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看着严重而已。”


    呵,霍宴池冷笑出声,装模作样演戏倒是好手。


    天色渐渐暗下来,在周嘉芸和霍鸿清匆匆赶来时,霍宴池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他满身都是戾气,抱着胳膊,沉默地跟面前的保镖对峙。


    他跟犯人没什么两样,连病房的门都出不去。


    号称是无菌的病房里,乌泱泱挤了一堆人,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哭泣的哭泣,阴魂不散的保镖更是令人生厌。


    霍宴池垂着眸子,嘴角挂着自嘲的笑,什么全程要无菌不能感染,也是编出来的谎话吧。


    他强压着想呕吐的感觉,指甲嵌在掌心,手心再疼,都没有他的心脏疼,疼得他弓起腰身,脑子里乱糟糟的,浑身提不起来力气。


    “霍宴池,你干了什么,趁着我跟你妈都不在,又想害死弟弟。你可真恶毒啊,当初我怎么就让你妈生下你这么个祸害,赔了钱不说,你还是个畜牲。”


    霍鸿清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不由分说骂了他一顿,他高高扬起的胳膊被霍宴池握住,而后狠狠推开。


    他踉跄着倒在周嘉芸怀里,老脸憋成猪肝色,强撑着才没有喊出来。


    艹,这狗东西,力气还不小。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给霍曜阳再提供一丁点血。”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次。”


    霍衢炸了,他顾不上霍曜阳,尖锐的目光直直看向霍宴池,他真是翅膀硬了,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再说一万次也是一样,我不会再给霍曜阳供血了,从今往后,我不是霍家人。反正你们不喜欢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咱们再也不要来往。”


    呵,霍衢冷笑出声,说得好听,当霍家是菜市场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池,你说什么胡话呢,你一向喜欢小阳,妈妈相信你不会的。”


    又来了,红脸白脸都让他们唱了,几次三番这样,霍宴池已经看腻了。


    “我说了,断绝关系,不是开玩笑。”


    轰隆。


    一道闪到劈在玻璃上,映照着霍宴池冷峻的脸,在忽明忽暗间,他的目光格外坚毅。


    “小池,你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你现在说得好听,断绝关系,怎么断,难道要我回到二十年前,就当没有怀过你吗?”


    周嘉芸眼眶微红,她戳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激动。


    “怀你的时候难产,你是顺转剖生下来的,我受了多少罪把你养大,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凭什么。”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爱我呢。”霍宴池喃喃道。


    霍家那些人都不爱他,他七岁那年就知道了。


    口口声声说爱他,爱他怎么会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每月放四次血,爱他怎么会把他扔到寄宿学校不管不问,爱他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喜好,不在意他的生死。


    霍宴池把所有的记忆翻出来,很努力找霍家人爱他的证据,他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


    爱,呵,是恨吧。


    恨他不好生,恨他让霍家丢了大单子,又恨他健健康康,他们最宝贝的儿子却百病缠身。


    病房里静了一瞬,没有一个人反驳,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都不爱他的事实。


    “那我今天就效仿哪吒,削骨还父割肉还母,以后咱们再也不要来往了。”


    霍宴池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腕上重重划了两道。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来,霍宴池把刀扔在周嘉芸面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


    周嘉芸被面前的场景吓到,她捂着脑袋,压根不敢和霍宴池对视。


    离霍宴池很近的医生迅速给他包扎好伤口,看着这出闹剧,大气都不敢喘。


    “霍宴池,你……”


    霍宴池打断霍鸿清的话,他冷漠的仿佛地狱里的来客,说话时含着冰碴。


    “哦,我没办法削骨是吧,霍家不是有家法么,我挨了家法,把户口迁出去。”


    “疯了,你真是疯了。”


    霍鸿清下意识去看霍衢,他在家霍家不是能做主的人,一切还得看霍衢的意思。


    窗外的雷声愈大,噼里啪啦的劈在玻璃上,乌压压的黑云盖下来,更显得病房逼仄压抑。


    “爷爷,不要听哥哥胡说,他的手腕还在渗血,不能再挨打了。要挨二十一鞭子,哥哥受不了的。”


    “妈妈,你劝劝哥哥好不好,我不治了不治了,我去死,不要赶走哥哥,不要。”


    霍曜阳膝盖一软,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们。


    可霍曜阳越是这样,霍衢的火气就越大,他拉着霍曜阳瘦弱的胳膊,小心翼翼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小阳,你是好孩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你不用给他求情。”


    “鸿清,去请我的家法来,霍宴池不是要走么,好啊,现在就让他走,我到要看看他离开霍家能过成什么样子。”


    轰隆——


    又是一个惊天巨雷。


    医生们默不作声离开,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事情,是是非非没什么好说的,收了钱就得给霍家办事。


    病房只剩下霍家人,霍衢握着鞭子,和高他半个头的霍宴池对视。


    “你可想清楚了,户口迁出去,就跟霍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以后我们都不会管你了,别想从霍家得到一分好处。”


    “呵,我求之不得。”


    霍宴池讥讽地看向霍衢手里的鞭子,是柔软的藤条做成的,他之前挨过两次,皮开肉绽。


    “爸,你不能。”周嘉芸哭的泣不成声,她脚下就是带血的刀子,二十一鞭子啊,霍宴池怎么能受得了。


    “鸿清,你带嘉芸出去,妇人之仁,现在是他要走,我们死乞白赖地求着干什么。”


    霍宴池没有含糊,脱了上衣就趴在病床上。


    “挨了家法,咱们一刀两断。”


    霍衢用了十成的力气,一鞭子下去霍宴池的后背就见了血。


    雷声混杂着鞭子凌厉的破空声,霍宴池只是咬着牙哼闷,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一连抽了十鞭子,霍宴池唇瓣被咬出血来,他没有求饶,没有出声,他听着霍衢的喘气声,满脑子都是快要解脱了。


    “爸,不能再打了,真的不能。”


    周嘉芸拦着霍衢,拼命求情,她就是再偏心,也办法眼珠子地看着霍宴池被活活打死。


    “爷爷,你放过哥哥吧,求求你。”


    咚的一声,带着血的鞭子扔在一旁。


    霍宴池额前的汗冒了一茬又一茬,他手臂撑在病床上,晃晃悠悠起身,冷冷地扫视过在场这些人。


    他手臂颤抖到地上的衣服捡了好几次才拿起来,疼得撕心裂肺,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衣服穿好。


    “霍衢,从今天开始,我跟霍家再无瓜葛。”


    “小池,你去哪啊小池,外面的雨特别大,你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好不好。”


    周嘉芸想去抓霍宴池的手腕,被他灵活躲开。


    “霍夫人,我不欠你们了,别再找我。”


    霍夫人,听到这个称呼周嘉芸脸上的泪流得更多了,她努力回忆霍宴池离开霍家会去哪,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连霍宴池现在是不是上学,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都一无所知。


    就像霍宴池说的,她确实也不爱他,尤其是有了小阳以后,她的爱就那么多,已经没有办法再分给他了。


    霍宴池不哭不闹,她以为他什么都不需要,去寄宿他二话不说,抽血也没有怨言,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哥,你别走,别走啊哥。”


    霍曜阳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就颤颤巍巍倒下,眼睛外翻,差点把霍衢他们吓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霍曜阳被送进急诊室,哪里还有霍宴池的影子。


    此时的暴雨里,霍宴池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


    雨水混杂着血水流淌,赵齐还在赶来的路上,霍宴池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哪怕眼前一阵一阵发晕,还是坚定不移往前。


    闷雷几乎就打在他的身上,霍宴池脚下不稳,半跪在地上,在漆黑一片的夜色里,霍宴池发现一抹绿色。


    嫩芽焕发着勃勃生机,被雷劈成这样依旧昂扬。


    霍宴池捧着那株花冷笑出声,他就是要好好活着,让那些想让他死的人好好看着,他是打不死的。


    闷雷劈在后背时霍宴池没什么感觉,他后背已经疼到麻木,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霍总,您还好吗?”


    赵齐举着伞给霍宴池打上,风雨太大了,瞬间就把两人浇了透心凉。


    随着风刮来,赵齐闻到了血腥气,浓重的血腥气。


    “霍总,咱们回医院看看吧。”


    霍宴池手腕还在滴血,混着雨水聚集在掌心里,他慢慢从地上起身,摇摇欲坠。


    “回家。”


    短促的回答,霍宴池已经没有力气,他躺在汽车后座,唇色泛白,脸上又是不正常的潮红。


    他知道怕是感染了,可他不想去医院,现在一想到医院两个字就想吐。


    上楼第一件事,霍宴池翻出花瓶把他捡到的花栽种起来,才抓着一把药塞进嘴里。


    他蜷缩在卫生间,吃了三片止疼药,还是无济于事。


    棉签够不到后背的伤口,他只能看着镜子,把消毒的药水直接倒上去。


    嘶。


    霍宴池身上的冷汗一茬一茬冒出来,手掌死死攥着洗手池的外壁,用牙叼着纱布给自己包扎好伤口。


    在快要晕倒之际,霍宴池半阖着眼睛,努力爬回床上躺下。


    他死了一次,才算是真正为自己活。


    ***


    霍宴池叙述这些时平静地不像话,沈君澜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发现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沈君澜眼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他趴在霍宴池肩膀上,手臂虚虚环着霍宴池的腰。


    很快,霍宴池的衣服被小叶子的眼泪浸透,他抬起手揉着小叶子的脑袋,无声的安慰。


    “小叶子,不是约好不哭的,早知道要这样惹你哭,我就不说了。”


    他的小叶子心软,知道他被欺负心疼的要死,哭一哭也正常。


    “谁说我哭了,我没有哭。”


    沈君澜摸索着摁在霍宴池的腕表之上,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把泣音吞回去,恳求道:“霍宴池,我可以看一眼嘛。”


    “乖,会吓到你的。”


    沈君澜固执地盯着霍宴池,他已经想好了,灵力应该可以把疤痕消除掉,无非是他辛苦一点,只要霍宴池能好,他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不会的,霍宴池,我不怕。”


    沉默地对视过后,霍宴池主动把手腕递到沈君澜面前。


    “小叶子,我没办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紧紧贴合在手腕上的腕表被沈君澜轻轻摘下,宽大的表带之下,横亘着的是交错的划痕。


    沈君澜指腹轻轻扫过,密密匝匝的,不像是只划了两刀的样子。


    豆大的泪珠尽数滴在划痕之上,沈君澜心口堵得呼吸困难,一团厚厚的棉花塞在那,沈君澜脑袋都跟着发晕。


    “霍宴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生病了应该吃药,不是无节制地在手腕上划刀子。


    沈君澜不想自己哪天一觉醒来,再也看不见霍宴池这个人。


    “抱歉小叶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对不起你自己,已经很累很累了,还要伤害自己,霍宴池,你一点都不乖。”


    一个晚上,沈君澜整个人都要炸开,他刚想用灵力给霍宴池治疗一下伤口,就被霍宴池轻轻挡住。


    “小叶子,留着吧,我给自己一个教训,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沈君澜狠狠瞪了霍宴池一眼,在霍宴池讶异的目光下,举起他的手腕放在唇边。


    一个接一个的轻吻。


    湿濡的唇瓣贴着划痕一寸寸向前,莫名的痒意涌上来,霍宴池喉结滚动,嗫嚅着喊了小叶子的名字。


    手腕烫的惊人,他如梦初醒一般抽了一下手,可小叶子攥的很紧很紧,不给他一点抽离的机会。


    小叶子的唇瓣移开后,霍宴池发觉那些疤痕淡了很多,他又气又急,担忧地捧着小叶子的脸反复查看。


    “霍宴池,我不是非要用手才能帮你疗伤的。”


    “笨蛋小叶子,都是陈年旧伤了,没必要为了我浪费灵力。”


    是不是陈年旧伤霍宴池最清楚,沈君澜没有反驳他,他看得出来,最近一次的伤口就在上个月。


    “小叶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让我好好看看。”


    沈君澜哼唧着钻进霍宴池怀里,他脸埋在霍宴池的颈窝,抱着霍宴池的腰不撒手。


    “霍宴池,你凶我。”


    沈君澜委屈极了,他吞咽着口水,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气你自作主张,没关系的。小叶子,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要怎么办才好。”


    “没有不舒服。”


    骗鬼的话霍宴池自然是不信的,小叶子脸白的跟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是元气大伤。


    扭头的瞬间,霍宴池看见一旁的黑色袋子,营养液,现在恐怕只有营养液管用了。


    “小叶子,你躺一下,我去给你喂点营养液好不好。”


    “不要。”


    沈君澜用了些力气,把霍宴池压在身下,他眨巴着酸涩的眼睛,捧着霍宴池的脸,很轻很轻地蹭了一下。


    他的耳垂被霍宴池湿润的唇碰过,灼烧着通红一片。


    彼此的心跳纠缠,沈君澜悄悄捂了一下心口。


    好奇怪的感觉,他像是飘在云端,踩着轻飘飘的云朵,深一脚浅一脚,最后沉沦下陷。


    被霍宴池的味道包裹,沈君澜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主人,你不要难过,只是一点点灵力而已,我多吸一吸你就回来了。”


    霍宴池嗯了一声,配合地把睡衣的衣扣解开,他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发出邀请。


    “小叶子,你再咬一下试试。”


    嗷。


    沈君澜叼着霍宴池一块软肉轻轻磨了磨牙,舌尖舔舐过又慢慢松开。


    他啃咬着霍宴池的锁骨,喉结微动,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才从霍宴池身上下来。


    餍足的模样让霍宴池有些发愣,只是这个程度就可以嘛。


    他好像,不太满足了。


    霍宴池余光落在小叶子的唇瓣上,发痒的指尖抬起来,摩挲过他带着水汽的薄唇,目光愈发深沉。


    “小叶子,你知道自己很香吗?”


    “嗯?”


    霍宴池说的,好像是他的词啊!


    沈君澜茫然地抓着霍宴池的手腕摇头,他努力嗅了嗅,空气里只有霍宴池的香气,勾人的很。


    “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我在想会不会是你的功劳,因为闻到你的味道我就特别舒服,心情也没有那么烦躁。”


    “昂,霍宴池,可能是我的灵力有作用。”


    沈君澜高兴起来,他又贴得霍宴池更紧了一点,脸颊黏黏糊糊地蹭在他的下巴上。


    “那咱们多贴贴,这样对你对我都很好。霍宴池,我好高兴呀,能帮到你,你总是为我着想,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的。”


    说着话的空挡,沈君澜又翻了个身,他半个身子压着霍宴池,却在和他对视时,察觉出异样。


    他目光下移,停在某个地方。


    好像跟在浴室里没什么两样。


    可问题是,他抵着自己的腿根,霍宴池的表情还有些奇奇怪怪。


    怎么办!


    谁来救救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明白!——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明天要上新书千字榜,更新太早会掉位置,所以下一章在24号晚上十一点,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呀[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25章 霍宴池,想吃你


    “霍宴池。”


    沈君澜不自在地坐起来, 视线老是忍不住瞄向霍宴池那个位置,他摸了一下口袋,想拿手机去搜一下, 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你是不是……”沈君澜开口时细如蚊蝇,带着试探和犹疑,“不舒服啊。”


    霍宴池:“……”


    霍宴池其实死了有一阵儿了,他以前还没有过这种情况, 清心寡欲, 没有什么人能让他有冲动。


    小叶子不一样,时不时撩拨他一下,霍宴池引以为傲的定力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偏偏小叶子自己无知无觉, 霍宴池是哑巴吃黄连, 有苦难言。


    “不舒服才肿起来么,需要看医生不。”


    霍宴池啧的一声,跟着小叶子坐起来揉着额角。


    “小叶子, 我再去洗个澡。”


    喑哑低沉的声音让沈君澜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霍宴池生病了, 但是不想让他知道。


    “霍宴池。”


    沈君澜长臂一捞, 稳稳当当抓上霍宴池的手腕,他指腹摩挲着霍宴池的掌心,杏眼瞪大,而后, 语出惊人。


    “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


    霍宴池呼吸一滞,他偏过头,心想大概需要小叶子安分一点,最好现在就去睡觉。


    “小叶子, 你休息吧。”


    霍宴池捧着小叶子的脸颊揉捏,手指蹭过他苍白的唇瓣,眼底满是心疼。


    “小叶子,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用灵力,更不能随便就用在我身上,你照照镜子,脸上哪里还有一点血色,我现在心疼的要死。”


    沈君澜表面乖巧的哦了一声,在霍宴池扭头后,又开始盘算下次怎么劝霍宴池,好让他继续治疗。


    他趴在床上等啊等,浴室里的霍宴池一直没有动静。


    沈君澜听见水声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轻.喘,他好奇地跑到浴室门前,耳朵往磨砂的玻璃上凑了凑。


    伴随着哗啦的水声,沈君澜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手掌不自觉摁在把手上,犹豫了几秒还是慢慢松开。


    霍宴池性感磁性的哼闷一个劲儿往沈君澜耳朵里钻,他像是被下了咒,直愣愣地站在门口没了反应。


    半晌之后,沈君澜捏着自己发烫思索,他好像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心口像是被小猫爪子挠过,又酥又痒。


    “咔哒。”


    避无可避的沈君澜慌乱转身,不想脚下一滑,踉跄着倒在霍宴池怀里。


    沈君澜周身被霍宴池身上的热气笼罩,在霍宴池看过来时,下意识闭了眼,他干涩的唇瓣抿了抿,小声地喊:“霍宴池,你捏疼我了。”


    霍宴池粗粝的掌心蹭在小叶子光洁如玉的后腰,许是慌忙把人抱起的动作幅度过大,稍稍用力了些。


    “抱歉,小叶子,你怎么又跑来浴室门口。”


    霍宴池下颚紧绷,脖颈往下红彤彤一片,他猜不到小叶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你一直不出来,我担心你。”


    沈君澜捏着霍宴池的手指,好奇地探头往浴室里望去。


    浴室开着换气,沈君澜只嗅到淡淡的薄荷香,空气里有一股儿说不出的味道,沈君澜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霍宴池,我好像听见你喊我了。”


    “哦,是么。小叶子,你听错了。”


    霍宴池佯装淡定,拽着小叶子逃离现场时却同手同脚,半阖的眸子里,藏着说不出的烦乱。


    他的小叶子纯净如雪,是他生了想染指的心思。


    霍宴池妄想摘下天上月,豢养成他一个人的月亮。


    那些事如果让小叶子知道,小叶子会怎么想他呢。在他的视角里,只是刚刚见面、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不过是占了养他八年的主人身份,不像是能拿出来夸耀的。


    未知的恐惧蔓延开来,霍宴池挪动的脚步越发的缓慢,他盯着摆在阳台边上的小床,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让小叶子跟他睡在一起。


    “霍宴池,你不开心。”


    “没有,挺开心的。”霍宴池眼睛盯着虚空一点,瞳孔没有焦距,只是机械地回应小叶子的问题。


    “没有,你就是不开心。因为……我偷偷去听你洗澡么。对不起,霍宴池,我不知道不可以这样,我只是担心……”


    “小叶子。”霍宴池打断无限自责的小叶子,他叹了口气,指腹揉摁着小叶子泛红的眼尾。


    “怎么又要掉金豆子了,小叶子,是我的问题。我洗澡喊了你的名字,我想着你。”


    霍宴池最后四个字说的很轻很轻,轻到沈君澜明明已经竖起来耳朵,落在耳骨里还是模糊不清。


    沈君澜似懂非懂,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霍宴池,我也喜欢喊你名字。”


    罪恶感几乎要把霍宴池吞没,潮水翻涌而来,把霍宴池整个拍在汹涌的浪底,他只能不停地下坠、挣扎,最后垂下高举的手臂。


    小叶子什么都不明白,他不能也不应该把他强势地卷在漩涡里。


    “很晚了,小叶子,休息吧。”


    沈君澜自觉在霍宴池一侧的位置躺下,他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塞进霍宴池怀里。


    霍宴池举起来的手臂久久没有放下,小叶子留给他放手的位置不多,一个是他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个是衣衫半褪的肩膀。


    “我头晕晕的,也不是饿,就是晕。霍宴池,你抱紧我。”


    显然,小叶子压根没有给他第二个选项,他只能慢慢抱上小叶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


    “以后不许做那些傻事了,好的坏的都过去了。小叶子,无论如何,你应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沈君澜敷衍地嗯了一声,他在心底给排了序,霍宴池是第一个,他是第二个,霍宴池不开心,他也开心不起来。


    “霍宴池,你晚上要梦到我哦,梦里也得想着我。”


    良久,霍宴池嗯了一声,默默收紧揽着小叶子腰肢的手臂。


    他一脚踏进了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了。


    月亮高高挂在树梢,霍宴池猛然惊醒,小叶子还在他怀里,没有离开。


    许是被小叶子刺激到了,他真的梦到了小叶子,梦见他和一个人离开了,无论他怎么喊都不回应。


    在梦里,小叶子不要他了。


    [霍总:周医生,如果一个人的占有欲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应该怎么办。]


    [周医生:那就随他去。]


    随他去。


    霍宴池眼前似是蒙了一层薄纱,他陷在迷雾里,看不清蜿蜒曲折的小道通往何方,他一向克制隐忍,突然有人跟他说,随心所欲,霍宴池反倒迷茫了。


    [霍总:万一伤到他怎么办?]


    [周医生:你会吗?]


    霍宴池一秒给出答案,他不会,他宁愿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小叶子的。


    [周医生:霍总,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能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去想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周医生:冒昧地问一句,霍总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手机那头再也没有霍宴池的消息发来,周医生最近听到一些传言,据说霍宴池谈恋爱了。


    看来,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


    手机响了一秒,就被霍宴池眼疾手快关掉。


    小叶子埋在他的颈窝睡得正香,霍宴池单手控制着手机,给来电的赵齐回消息。


    [霍总:说。]


    [赵齐:霍总,您今天下午要去给林老先生祝寿的,礼物我按照往年的规格准备的,您看可以吗?]


    林老先生林珩的爷爷,因着他和林珩关系特殊,林老也把他当成是孙子一样看待,他创业时给了不少帮助,算是很亲近的长辈。


    [霍总:林老喜欢山水画,国画大师的新作我买了,你来接我时候去储物室拿上。]


    [赵齐:好的好的,霍总,您上午不过来了吧。]


    [霍总:嗯。]


    沈君澜一直到半晌午才打着哈欠翻了个身,他眯着眼睛去找霍宴池,他站在花盆前,弓着身,看模样是在给自己浇营养液。


    “主人。”


    “小叶子,你醒了。”


    霍宴池从花肥箱子里翻出一袋花肥饼干递给小叶子,他把叶片擦拭干净,头也没回道:“你先垫垫肚子,一会儿起来看看还想吃什么。”


    小叶子咬着饼干,没骨头似的爬到床尾,揪着霍宴池的衣摆撒娇。


    “霍宴池,想吃你。”


    沈君澜鼻子里被霍宴池的味道塞满,馋的他直流口水,睡了一晚上而已,霍宴池怎么就香的他要发疯了。


    “小叶子,不许胡说八道。这些,你选。”


    就是成吨的花肥堆在沈君澜面前,他还是坚定不移地选了霍宴池。


    他光脚踩在地步上,满眼的渴望。


    哦,对食物的渴望。


    “主人,你真的好香好香,尤其是这里。”


    沈君澜指尖停在霍宴池的唇瓣上,小小地吞咽口水,看模样像是要馋疯了。


    “小叶子,这里不能咬,来,你咬这。”


    霍宴池自觉地把衬衣的衣扣解开,示意小叶子咬他的脖子。


    馋归馋,沈君澜犹豫了几秒,踮脚朝着霍宴池的喉结轻吻了一下。


    那是转瞬即逝到像羽毛一般的吻,轻飘飘落下,却深深烙印在霍宴池心底。


    “主人,咬你要疼的,我不咬。”


    他准备了一箩筐教育小叶子的话,都在和他目光相碰时吞咽回去。


    他的小叶子不懂人类社会,不知道吻代表什么,他只循着本能,舍不得咬,那就轻轻碰一下。


    可是这样好像……更亲密了。


    霍宴池满脑子都是周医生随他去的那番话,他是当主人的,不能引诱小叶子走向一条不归路。


    “小叶子,这个不能随便对别人做的。”


    “我知道的,你不是别人,是霍宴池呀。”


    霍宴池哑然,他没有能说服小叶子的话,心底暗暗高兴,唇角勾了勾,漫不经心地把衣扣系好。


    “小叶子,我下午要去给一个老人祝寿,你想一起么。”


    “很慈祥的老人家,对我帮助很多,按理说我上午就应该去的。”


    沈君澜自动帮他补齐了后半句,因为他睡不醒,耽误了霍宴池的时间。


    “我要是去的话,会不会影响你,我不懂规矩,会给你丢人的。”


    小雀说,人类社会最看重的就是人情世故,人和人之间的来往都是利益纠葛,真心实意的少,遇到就要认真维系。


    对霍宴池来说,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场合,他代表霍宴池,不能给他丢面子。


    “我的小叶子这么优秀不会丢人的,去,你看看想穿什么衣服。小叶子,委屈你一下,暂时不要穿洞洞鞋了,你看这双怎么样,都是按照你的码数买的。”


    “好,霍宴池,你给我搭配衣服吧,你眼光好。”


    霍宴池嗯了一声,暗戳戳地搭配成比较明显的情侣装。


    林家是帝排拍的上名号的顶级豪门,每年给林老祝寿的人鱼龙混杂,保不齐有些不长眼的会欺负小叶子,他带在身边本来就引人注意,还是情侣装保险一点。


    “小叶子,到时候你跟紧我,林家挺大的,别走丢了。”


    “好。”


    ***


    下午三点,霍宴池的车准时停在林家别墅门口。


    宴会场人头攒动,霍宴池的到来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都知道他和林家关系特殊,不是来巴结林家的,他们这些小虾米没必要去跟人家混眼熟。


    “欸欸欸。”


    “啧,你说话就说话,打我干嘛。”


    “不是,欸。”


    此起彼伏的欸声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霍宴池今年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个模样好似谪仙的男人。


    看模样年岁应该不大,和霍宴池十指相扣,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线。


    霍宴池握着小叶子的手神情自然地穿过人群,对那些探究的目光毫不在意。


    林老还是三楼,霍宴池直接领着小叶子上去。


    “老爷,是霍总来了。”


    “宴池来了,快让他进来。”


    林老今年整八十,依旧神采奕奕,走路带风。


    他一抬头,撞进眼睛的,是沈君澜那张没有一点瑕疵的脸颊,他眉眼弯着,有些羞赧地朝着他点头。


    “林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知道您喜欢郭大师的画,上个月我刚联系郭大师专门给您画的,您看看喜欢吗?”


    “哎呦。”


    林老所有注意力都被画勾走,郭大师近年来的作品少得可怜,很多还都是非卖品,郭大师又是视金钱如粪土,霍宴池能专门联系他画,想来废了不少功夫。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宴池有心了。”


    “宴池,不介绍介绍么,连我都要瞒着啊。”


    林老揶揄地拍了拍霍宴池的肩膀,他跟自己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的孙子不一样,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喜欢什么人,今天见到简直是稀奇。


    “这是沈君澜。”


    “林爷爷好。”沈君澜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城南沈家有这么小的孩子吗?君澜,你多大了。”


    沈君澜:“3……”


    “他23,比我小一点,不是城南沈家,普通家庭。”


    林老眼神变了变,小五岁倒是不算什么,普通家庭会不会是奔着霍宴池的钱来的,毕竟像霍宴池这样有实力的青年才俊,谁会不想认识呢。


    霍宴池没注意到林老的眼神变化,他在想,小叶子3开头岁数,到底是3000还是300,这俩不管是哪个,总不可能是十位数的3开头。


    他视线睨在小叶子头顶,忽然感觉自己年近三十是有些老了,小叶子活的年岁太长,他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


    “林爷爷,怎么没看见林珩。”


    “哦,他啊,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了,刚刚还在我屋里。他今天没联系你啊,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忙些什么。”


    察觉到掌心被捏了捏,霍宴池低头正对上小叶子温柔的目光,小叶子是怕他听到这些话,会难过吧。


    “宴池,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说,要不然让管家带着君澜去花园逛逛。”


    小叶子抬眼去看霍宴池,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的。


    “小叶子,你就待在花园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我有手机。”可以随时联系霍宴池。


    林老看他俩黏黏糊糊的这个劲儿,原本准备好的话又变了变。


    “宴池,你跟君澜谈多久了,他在做什么工作。”


    “林爷爷,他是很好的人,不会骗我的。谢谢您,一直为我着想,沈君澜和别人不一样,不是您以为的那种人。”


    林老看着霍宴池如此认真,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宴池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怀疑人家心思不正,属实是不应该。


    “宴池,你懂我的意思就好,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能眼睁睁让你上当受骗,总想着小心谨慎。仔细想想,感情的事情,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的,还是要你喜欢。”


    “谢谢林爷爷。”


    ***


    从花园可以看见三楼的窗户,沈君澜挡着刺目的阳光看了好久,窗边没有霍宴池的影子,他可能还在忙。


    “沈少爷,你跟霍总的感情真好,他跟我们老爷说几句话就好,你不用担心的。”


    “我不担心的。”


    就是,想霍宴池。


    不过这话沈君澜没有说出口,才刚分开十几分钟,他说想霍宴池别人可能还要笑话。


    “管家叔叔,你去忙就好,我就在这等等霍宴池。”


    管家看了好几眼手机,都是要紧事,他讶异沈君澜这么有眼色,仅凭他几个小动作就看出来他有事情。


    “好的,沈少爷可以到凉亭坐坐。”


    沈君澜无聊地在花园闲逛,他耳畔叽叽喳喳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花朵鸟雀的交谈声。


    在这些交谈声里,霍宴池注意到有一株君子兰的声音。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在花园中央的精致花盆里,那株君子兰痛苦的呻.吟。


    那株君子兰的花开得正艳,叶片却是浅浅的黄绿色,没有生机。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君澜摸了摸那株君子兰的叶子,许是同一物种,沈君澜对它很有好感。


    “我的根快腐烂完了,有虫子一直咬我,我疼得受不了,本来在花期,我现在都没有精神了。”


    “他们找了好几个专家,都是说我却营养,得多晒晒太阳多补充水,我不喜欢大太阳,也不喜欢那么多水。”


    沈君澜这些看着叶片,看样子被啃咬的程度很厉害,叶片都没有光泽了。


    “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沈君澜猛地站起来,他捂着心口后退两步,警惕地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这是林家家主最宝贝的花,不能随便摸。”


    沈君澜点头移开视线,他还没见过有人会把衬衣衣领开到肚脐的,吊儿郎当地倚着石柱,还朝他吹口哨。


    这种好像叫流氓,不是正经人。


    林珩眼睛一亮又一亮,就面前这个小美人比他签约的那些艺人要好看100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少爷。


    “对了,你是哪家的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哪家,是问他是谁养的嘛。


    “霍宴池家的。”


    “什么玩意儿?”


    林珩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霍宴池,哪个霍宴池,帝都有没有第二个霍宴池。


    “你是霍宴池包养的吗?”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抱养是又抱又养么,那他是,于是他默默点头。


    艹,还真是。


    畜牲啊,这人看起来年龄就不大,而且懵懂无知,霍宴池还真下得了手。


    霍宴池不当他是好兄弟了,连包了个这么漂亮的男生都不说。


    啧,假正经,他说了多少次要给介绍,每次都拒绝说不感兴趣,敢情是看不上啊。


    “你是娱乐圈的还是学生,我怎么不知道你这号人物,按理说只要是好看,有一点名气我都知道啊。”


    “你俩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谈上的。”


    沈君澜答不上来,干脆装起哑巴。


    匆匆赶来的霍宴池只看见林珩跟小叶子搭讪,表情还奇奇怪怪。


    “小叶子。”


    听到霍宴池的声音,沈君澜跑的比兔子还快,他抱着霍宴池的肩膀,勾着他的指尖,大声说起悄悄话,一旁的林珩听得一清二楚。


    “他好奇怪,问我是不是你抱养的,我说是啊,又抱又贴贴的,那咱俩就是。”


    “霍宴池,我有没有说错什么啊。”


    霍宴池脸黑的像是锅底,是包养吧,小叶子不了解这个。


    “没有,小叶子,这是林珩,我跟你提过的。”


    沈君澜瞪大眼睛,他就是林珩啊,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他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决定更少说话。


    “林珩,这是沈君澜。”


    “霍宴池,你可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养的。”


    “不是你想的那种。”林珩眼睛一转霍宴池都知道他想什么,道貌岸然的锅怕是要给他扣上了。


    “哦,他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我手里刚好还有一个男主角的本子,你帮着参谋参谋。”


    “不用,他有别的工作。”


    小叶子目前的工作就是陪他,是贴身小叶子。


    林珩视线放在他俩交握的双手上,看似是霍宴池占据主位,实际上他被这个沈君澜拿捏的死死的。


    说句不好的,霍宴池就像是人家牵着的大狼狗,会说话版。


    啊,好兄弟也是演上训狗文学了,不过好兄弟才是那个狗,都被人家钓成翘嘴了,眼神里的占有欲能把人家吃了。


    “哥——”


    沈君澜握着的掌心一僵,他顺着霍宴池的视线看过去。


    花园的连廊之下,立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他骨节分明的掌心里捏了一把遮阳伞,朝霍宴池挥手,脸上全是惊喜的笑意。


    哪怕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沈君澜还是第一时间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嘴巴动了动,喃喃自语。


    霍曜阳,演技一流的霍曜阳。


    沈君澜不着痕迹地往前半步,把霍宴池护在身后,用冷漠的眼神和他对视。


    第26章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霍曜阳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沈君澜身上, 眯起来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像霍宴池这样的人居然都会有人喜欢,冷血自私棺材脸,脾气更是暴戾恣睢, 也就是这人瞎了眼看得上他。


    霍曜阳目光下移,落在霍宴池和沈君澜交握的手掌上,憎恶感几乎要掩藏不住。


    呵呵呵,霍宴池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 霍曜阳手指用力到泛白, 青筋暴起,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了,才没有发出嗤笑。


    既然霍宴池那么在意他,那他就抢过来毁掉好了。


    霍曜阳想, 这么漂亮的脸蛋要的整个剥下来该有多完美, 只是想着,霍曜阳就激动到呼吸急促,仿佛已经看见沈君澜跪地求饶的可怜模样。


    “哥,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转瞬间, 霍曜阳已经变成楚楚可怜的弟弟模样, 他眼底是快要溢出来的思念,想靠近霍宴池又不敢,默默远离,隔着一米的距离停下, 黑色的遮阳伞撑着,在脸颊打下一片阴影,更衬的他面色苍白。


    霍宴池饶有兴致地盯着霍曜阳表演,一言不发, 揉捏着小叶子莹莹如玉的手指,小叶子呼吸快了几秒他都一清二楚。


    至于霍曜阳,谁在意他啊。


    “林珩哥,我爷爷跟林爷爷在屋里,我觉得闷得慌,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们都在啊。”


    林珩皮笑肉不笑地回应,如果不是跟霍宴池太熟了,他几乎也要被霍曜阳这副模样骗过去。


    看似人畜无害,背地里干得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哥,这么久没见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我不是你哥,八年前就不是了,我不喜欢随便攀亲戚的人。”


    霍宴池深知霍曜阳的性子,在某个角落,霍家的某某某就在看着,他语气稍微重些,亦或者是行为过激,欺负霍曜阳的帽子立马扣下来,甩都甩不掉。


    “哥,八年前的事情彼此都有难处,就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咱们是至亲至爱的亲兄弟,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闹别扭的。”


    “霍家永远都是你的家,不会因为那件事就改变的。”


    回应霍曜阳的,是霍宴池满不在乎的冷哼。


    真是笑话,哪怕就三个人在场,霍曜阳依旧兢兢业业的维持他的人设,真敬业,应该给他颁发奥斯卡影帝。


    “霍曜阳,你身体不行就回屋歇着吧,我家花园坑坑洼洼的,别再摔了。对了,前面有个花池,别又不小心掉进去。”


    掉进去这事沈君澜记得霍宴池提过一嘴,没有说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但是看林珩的反应,怕是和今天的场景类似。


    先是霍曜阳出言挑衅,而后再来一个被霍宴池推入水中的可怜戏码,嫁祸霍宴池。


    “小叶子,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容易摔倒么。”


    沈君澜认真思考了好久,他把所有的动物都想了个遍,最后灵光一现,激动道:“我知道,是狐狸,因为狡猾的狐狸,脚滑就会摔倒。”


    “对也不对,其实是霍曜阳,他脚滑好几次,一直到有人出现在我面前,才失足掉进水池里。”


    “霍宴池,你发什么疯。”


    尖锐的怒吼把淡定看戏的林珩吓了一跳,他还没见过霍曜阳这样,像是被激怒的小丑,跳脚的姿势都和疯子如出一辙。


    “小叶子,你看,像这样的神经病,在街上遇到第一件事就是跑,保不齐他就要咬你。”


    霍曜阳落水那年12岁,十一月的天气,没有结冰的水冰冷刺骨,霍宴池跟着跳下去,霍曜阳挣扎的幅度太大,大到踹了他好几脚,栽进池子里一度溺水,眼前模糊,因为担心霍曜阳,凭借超强意志力,硬强撑着把人救了出来。


    虚弱的霍曜阳吐出一口水,对着匆匆赶来的霍衢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不要怪哥哥,是我自己不小心。”


    落水的起因是霍宴池手工制作的小船,霍曜阳软磨硬泡抢来玩,他不顾霍宴池的反对,坚持要到池子里放一放。


    他站在湖边凸起的石头上,把小船浸满水又倒掉,循环往复,不亦乐乎。


    起身时,他把手递给霍宴池,在光滑的石头上脚滑了好几次,终于在霍宴池用尽力气抓着他时放手,扑通一声就砸进湖面里。


    尖叫声怒骂声混杂,霍宴池刚把人救起来,就被霍衢不由分说打了一巴掌。


    “霍宴池,你好狠毒,这么冷的天你把弟弟推进湖里。一个破船,又什么值得争抢的,弟弟还小,你都不知道让着他。”


    “我让你玩,让你欺负弟弟。”


    他的小船被霍衢踩了稀巴烂,公园里折断的藤条狠狠抽在他的后背,湿透的羽绒服爆开,霍衢不解气,把破烂的衣服撕扯下来,把他的后背抽出血才罢休。


    霍宴池记得他当时没有反驳,霍家人都去了医院,他发着烧,躺在床上一天,第二天照常回了学校上课。


    后背的伤口总是反反复复裂开,在宿舍很多不便,霍宴池还是找了林珩才有空余的钱去医院包扎。


    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多到霍宴池回想起来都是霍曜阳似笑非笑的脸,冠冕堂皇的替他说话,但是每一步都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霍宴池,我不怕神经病咬我,遇到了你保护我。”


    “好,我保护你。”


    沈君澜目光落在霍曜阳紧攥着的掌心上,他怕是要气疯了,还没有反驳的话。


    “哥,这位,你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呵,小叶子,恶心的称呼。


    亲呢到有些不适的称呼,居然是从霍宴池嘴里说出来的,他一向冷漠,这么多年没有喜欢的人,看来这人对霍宴池来说无比重要。


    “林珩,林爷爷是不是要等急了。”


    “对,宴池,走走走。”


    黑色的遮阳伞挡在林珩面前,他抬眼和霍曜阳近乎恶毒的目光对上。


    “林珩哥,你们现在估计是走不了。”


    在沈君澜不解的目光里,霍曜阳摇摇欲坠,在快要摔倒之际,拿雨伞支撑在地上,勉强稳住身形。


    “小阳。”


    霍衢提着拐杖快步走来,一声惊呼让沈君澜明白所有,他扶着霍曜阳靠着石柱坐下,心疼地絮絮叨叨:“不是让你在客房休息,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对不起爷爷,让你担心了。我是从窗户上看见有个人影很像哥哥,我怕错过,所以……”


    霍曜阳吸了吸鼻子,有些茫然地看着霍衢道:“爷爷,哥哥怎么连我都不认了,他以前最喜欢我了。”


    沈君澜警惕地竖起耳朵,手指不着痕迹地戳了戳霍宴池的腰。


    “小叶子,我最喜欢你了,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沈君澜干咳两声,满意地弯起眉眼,梨涡浅笑,根本没把霍衢快要杀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霍宴池,你都带着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不认弟弟,你想干什么。”


    莫名被扣上不三不四标签的沈君澜:“……”


    这老头真是是非不分,第一次见面就是要打霍宴池,现在更是在打霍宴池的路上。


    “你孙子是装的,他不用检查,应该你们检查,检查脑子,检查眼睛,最后再查查心脏。”


    沈君澜这话不含任何讽刺的意味,可落在霍衢耳朵里难听极了,他气急败坏,拐杖的实力无处发挥,只能狠狠杵了几下地面。


    “你是什么人,我教训霍宴池,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霍宴池的人,你没资格教训他,你孙子更没资格。”


    林珩眼睛瞪了瞪,沈君澜倒是颠覆他的认知,听伶牙俐齿,不是任人宰割的软包子。最重要的,他维护霍宴池,这点就很难得。


    “生而不养,养而不公,你最没有资格说霍宴池一句不好。”


    沈君澜抚摸着霍宴池腕间的手表,藏在表带下交错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霍家人都不能说霍宴池一句不好。


    不知廉耻的东西,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霍宴池拉拉扯扯,让他们霍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霍老先生,手不要伸的太长,我的人什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管好你的宝贝孙子,管好他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表演欲,这是林家,不是你霍家老宅。”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圈子里没有秘密,隐隐约约都听说过霍宴池跟霍家决裂的事情,此刻处在吃瓜第一线还是有些激动。


    有几个人甚至盼着这两拨人打起来,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咳咳。”


    林老先生从人群挤进来,淡定地看了眼捂着心口一言不发的霍曜阳,对着霍曜道:“霍衢,给曜阳叫个120吧,在我们林家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林爷爷,我没事的,不会给您添麻烦,咳咳咳。”


    霍曜阳抓着霍衢的胳膊站起身,身形稳健,哪有一点摇晃难受的意思。


    “霍宴池,医学奇迹啊,大家一来他突然就好了,刚刚还站不起来呢,我都要以为他不行了。”


    沈君澜声音不大,刚好够周围人听的清楚。


    困惑的眼神一个接一个停在霍曜阳身上,他现在就是想难受都没有办法,牙快要咬碎了才露出一丝笑意来。


    “不好意思,我的身体一直是这样时好时坏,是我的命不好,是我不好。林爷爷,您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嗯。”林老见多识广,霍曜阳这点小技俩还骗不过他,也就霍衢觉得他真不舒服。


    气氛忽然就尴尬下来,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眼神,时不时朝霍曜阳瞄上一眼,露出大家都懂的表情。


    霍曜阳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焦躁,被人用眼神指指点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他恨不得冲上去撕烂沈君澜的嘴,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贱东西,真该死啊。


    沈君澜朝着快要气炸的霍曜阳眨了眨眼,哎呦,原来怼人这么爽啊,他回家以后得抓紧从网上学一些金句,不能落了下风。


    “林老,我们听说您有一株价值连城的君子兰,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饱饱眼福。”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看向林老时谄媚异常,眼角笑出褶皱,就差把拍马屁三个字写脸上了。


    “是有,不过这株君子兰最近生病了,来了很多人看,都找不到原因。”


    林老也是头疼,君子兰这种花向来娇气,他养的这株算得上是其中之最,这两天萎靡不振,他找了好几个植物学方面的专家,都找不到问题,急得嘴上都起来几个燎泡。


    霍曜阳眼睛亮了亮,毛遂自荐:“林老,不如让我看看。”


    “你?”


    不怪林老质疑,霍曜阳自己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霍衢,怎么没听你说起来过,曜阳还会这些啊。”


    “嗐,小孩子喜欢研究这些,不是什么大事,小阳,你学的都是些皮毛,给你林爷爷,不行就不要逞能。”


    霍衢提前打了预防针,要是霍曜阳看不出来什么毛病,也不算丢了面子。


    “放心吧爷爷,我研究过很多君子兰种养殖方面的知识,我敢说在座的没人比我懂。”


    真君子兰沈君澜默默眨了眨眼,他靠近霍宴池,踮脚凑到霍宴池耳畔轻声道:“他肯定不知道什么问题,一会儿我要是说什么问题,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我的小叶子这么聪明,没人敢说你一句不好。”


    沈君澜嘴角扬了扬,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曜阳,他到要看看这个号称最了解君子兰的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一群人围到那株君子兰面前,阴影笼罩,它肉眼可见的低迷。


    “好臭的人,看见就难受。”


    沈君澜瞄了眼霍曜阳,那株君子兰嘴里的人就是他。


    他仔细嗅了嗅确实臭,跟香香的霍宴池不一样,他是骨缝里又出来的恶臭,整个人坏透了。


    霍曜阳苍白的指尖捏着泛黄的叶片反复检查,从花到叶再到盆里的土,霍曜阳似乎是胸有成竹,他直起腰身,朝着林老点了点头。


    “林爷爷,我看应该是有段时间浇水过多,导致君子兰的根部腐烂。多晒晒太阳,补充一些优质花肥,不出三天就好了。”


    林老多看了霍曜阳几眼,他说的和专家说的大差不差,要不然他也不能把花盆搬到室外,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可他看着不仅没有好转,叶子都要黄透了。


    “用什么花肥好,小阳,你推荐一些我试试。”


    从称呼变化就能看得出来,林老很满意霍曜阳的回答。


    “我看磷钾……”


    “不用三天,两天这株君子兰就完全蔫了。”


    沈君澜开口打断霍曜阳的话,他手指悬在半空,虚虚地摸了一把它低垂的叶子。


    “乖哦,等一会儿我就救你。”


    “林老先生,它不是水浇多了导致根部腐烂,是它的根被虫子啃掉了一大半,每天仅靠着一点根须吸收营养,所以叶子才会黄。”


    “你懂什么。”霍曜阳反驳完,才注意到他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扭曲奇怪的笑。


    “我的意思是,你养过君子兰么,为什么笃定是虫子咬的。”


    沈君澜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霍曜阳,只淡淡道:“霍宴池养了一株君子兰,八年之久,我是他的人,为什么不能懂。”


    霍宴池抱着胳膊,温柔宠溺地看向沈君澜,他的小叶子在闪闪发光,尤其是说出他的人三个字时,霍宴池心口微微发烫,他爱极了小叶子肆意张扬的模样。


    某个瞬间,沈君澜散发的气质和霍宴池糅合,霍曜阳微微一愣,他竟然从沈君澜身上,看出来霍宴池的影子。


    可恶,真是可恶,这两个人都该死。


    霍曜阳的理智崩断,被嫉妒冲昏头脑,口不择言道:“你敢打赌吗?我赌它是水泡烂的,你说是虫子,赌一块钱怎么样。”


    “小阳,你胡说什么。”霍衢抓了一把霍曜阳的手腕,这花林老极其看重,怎么能说赌就赌。


    “我不赌,花花草草都是有生命的,不应该被随意拿来当赌注。它生病已经很可怜了,你赌一块钱意思是,它价值就一块钱吗?”


    沈君澜心疼地揉了揉面前的君子兰,它都要哭了,本来被虫子咬的就很难受,它是林老花了好多钱买来的,一块钱是在侮辱它。


    “林老,真的是虫子咬的,把土换了虫子扔出去就好了,还有它不喜欢浇太多水,也不喜欢晒大太阳,喜欢潮湿温和的地方。”


    沈君澜言尽于此,花是别人的,他不能随便就把它挖出来。


    霍宴池把蹲在地上的沈君澜拉起来,揉了一把他凌乱的发丝,他的小叶子能看见小动物说话,估计花花草草也一样。


    场面一时间僵持下来,林老因为赌注的事情脸色一直很难看,倒是沈君澜那番话让他舒心不少。


    花是他的心爱之物,是林珩的奶奶还在世时买的,是他的精神寄托,不是随随便便从路边挖来的野花。


    “爷爷,不如把花挖出来看看,最差也不过是救不活。”


    霍宴池的君子兰才是真的宝贝,比他爷爷这株娇养多了,既然沈君澜敢这样说,估计是真的懂。


    “林爷爷,我想,没人比我家小叶子更懂君子兰了。”


    霍曜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霍宴池果然是贱,他刚说完他最懂,现在又顺着他的话说,恶心!


    “宴池,你养的也是这个品种的君子兰吗?”


    “不,我的是独一无二的,全世界只此一株。”


    霍宴池勾上沈君澜的手指,眼睛没有从他身上移开半分,他语调亲呢,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炫耀。


    人人都知道霍宴池养了君子兰,可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到底特殊到那种地步,让霍宴池能发出如此赞叹。


    “林珩,你去拿工具来,我把花挖出来看看。”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老亲自把花挖出来。


    吧嗒一声,附着在花根上的肉虫掉在地上,蜷成一团,随着身体扭动慢慢舒展开。


    “哎呦,林老,还真是被啃了大半。”


    交谈声响起,字字句句都是在夸沈君澜。


    霍曜阳被刺耳的声音激的烦躁,他面色铁青,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沈君澜,恶意满满。


    “君澜,你看这根要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你换点腐殖土把它重新栽进去,等土微微发干时候再浇水,配合上有机肥,养几天就恢复了。”


    沈君澜眼疾手快碰了一下那株君子兰,把自己的灵力给它了一点。


    哦豁。


    沈君澜咽了咽口水,霍宴池凌厉的目光盯着他……的手,墨色的眼睛更加深邃,哪怕他一言不发,沈君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霍宴池生气了。


    前一晚刚说好不随随便便用灵力,现在在霍宴池眼皮子底下,用灵力救了一株君子兰。


    周围的人太多了,沈君澜想说些什么,都被霍宴池冷淡的神情逼回去。


    霍宴池真的生气了,看起来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君澜,等会咱们还要好好交流交流养花心得,谦虚使人进步,还是你有能力。”


    林老有意无意看了眼霍曜阳,又很快移开。


    沈君澜尬笑两下,真正养花的霍宴池看起来都要气成河豚了呢,交流不了一点。


    “林老,都是霍宴池教我的,是他养花,他厉害,他的花很听话,就是犯了错霍宴池也都包容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主人。”


    众人:不对劲儿,这是花么,怎么感觉养的像是人。


    “宴池,君澜都这样说了,你也跑不了,咱们好好交流交流,要不是君澜,我这花真的要砸我手里了。”


    霍曜阳被忽略了彻底,他咬着牙,深深洗了几口气,霍宴池,不信找不到治你的法子。


    宴会什么样沈君澜无暇顾及,他时不时要瞥上霍宴池一眼,盘算着怎么道歉,怎么让霍宴池理理他。


    “宴池,你们要走了啊,还早呢,都没喝两口。”


    “不了。”霍宴池神情冷淡,没有一点兴致。


    林珩下意识去看沈君澜,见他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都没搞明白这俩是怎么了,那会还你侬我侬呢,现在看着马上要分道扬镳。


    “宴池,感情的事都得你情我愿,强迫要不得。”


    林珩这话无疑是在霍宴池心口插刀子,他倒是想强迫,把小叶子狠狠强制了。


    也就是想想,小叶子那么可爱,他哪里舍得欺负他。


    “我们走了。”


    回去的车上两人没有交流,连神经大条的赵齐都发觉异常,大气都不敢喘,把后排的挡板升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别墅的门砰地关上。


    霍宴池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他扭回头把小叶子圈在怀里,步步紧逼,直接把人抵在冰冷的大门上。


    要是小叶子知识再丰富些,说不定能脱口而出,这是壁咚。


    “主人~”


    “呵。”霍宴池冷笑,现在知道喊主人,晚了。


    沈君澜踮脚勾上霍宴池的脖颈,他目光和霍宴池冷峻的眼神相接。


    “主人,我错了,没有听你的话,我以后不会这样啦。可是,它真的挺可怜的,如果不救它,它最多再活两天,都是君子兰,我……”


    “小叶子。”霍宴池打断沈君澜,他指腹揉摁着沈君澜的脸颊,叹了口气,“我担心你。”


    四个字,沈君澜哑口无言。


    霍宴池气他不爱惜自己,气他不为自己考虑,唯独没有生他的气。


    “那怎么办啊,霍宴池,我惹你难过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听你的。”


    霍宴池喉结滚动,整个人都要炸了。


    小叶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是那种人吗???


    霍宴池认真思考了好久,他还真是,面对小叶子,毫无招架之力。


    第27章 轻吻嘴角


    “霍宴池, 你怎么不说话。”


    沈君澜无助地吞咽着口水,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试图从霍宴池的眼睛里看出他此刻的情绪来。


    是他不对, 他都已经道歉了,霍宴池要是识趣,就应该立刻原谅他。


    沈君澜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霍宴池的表情愈发难以捉摸, 压抑克制, 心口聚着一团烈火,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叶子。”


    沈君澜轻轻嗯了一声,他后背抵在冰冷的门板上,被霍宴池周身的热气笼罩, 目光逐渐迷离。


    霍宴池此刻好像, 很不一样。


    沈君澜说不上来,只是本能地畏惧霍宴池似乎要吃人的目光,他脖颈一片潮湿, 热意聚集,从锁骨到耳垂, 红成一片。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时间被无限拉长, 沈君澜心如擂鼓,等啊等,一直没等到霍宴池的回答,他目光错开, 被盯得发毛。


    原本勾在霍宴池脖颈上的胳膊酸涩异常,他稍稍垂落,又被霍宴池抓着摁在门板上。


    侵略性的气息不断逼近,霍宴池距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 呼吸纠缠,沈君澜心口烦闷,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好,好奇怪,沈君澜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视线落在霍宴池的鼻尖,顺着鼻尖下滑,停在他的薄唇之上。


    “小叶子,你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


    沈君澜反应了一下,才回忆起是他说的想怎么样都可以的那一句。


    他没有一丝犹豫点头,眉眼弯起,勾着霍宴池的衣襟,呢喃:“你是霍宴池啊,是我的主人,就是想怎么样都可以的。”


    一句话又把霍宴池打入冰窖里,他指尖骤然一松,放开对沈君澜的钳制。


    是因为他是主人,小叶子不懂情爱,在他有限的世界观里,凡事都要以主人为先,压根不觉得他这样把人压在门板的行为多逾矩,也不觉得他们同床共枕有什么问题。


    甚至,小叶子还想帮他解决难以言说的事情。


    这不是一株花应该思考的问题。


    “小叶子,你真想让我罚你啊。”


    “嗯,要罚的,是我不对,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


    霍宴池勾着沈君澜的手腕上楼,期间一言不发,把压迫感发挥到了极致。


    沈君澜忐忑地抓着霍宴池的胳膊,无论他怎么拉扯、撒娇,霍宴池都无动于衷。


    唔,他大概是要完了。


    沈君澜脑子里开始闪现十大酷刑,越是思考越是头疼,他走了两步,双腿发软,几乎要瘫软在霍宴池怀里。


    “主人,我腿太酸太酸了,不能走路了。”


    霍宴池狐疑地盯着沈君澜,蹲下身捏了捏沈君澜的小腿。


    “嗯~”


    沈君澜发出的,是类似于哼唧的呻.吟,一个眼神让霍宴池丢盔弃甲,他把沈君澜横抱起,直接扔在软绵绵的床铺上。


    沈君澜蜷缩着陷在被褥里,领口的扣子散开,露出泛红的脖颈。


    “主人,以前的酷刑有哪项是在床上么,疼不疼啊,你要不然给我找个止疼药,我先吃上你再打。”


    霍宴池轻笑,他抬起沈君澜的下巴,哑然道:“小叶子,你是从哪看出来我要打你的?”


    就,还不明显么。


    在沈君澜的认知里,跟惩罚挂钩的,不是挨打是什么。


    “那我要是打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的,是我的错,不管你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生气。”


    霍宴池夸张地哦了一声,他的小叶子还真是好脾气。


    他举着的手掌高高扬起,见小叶子只看了一眼就害怕到闭上眼睛,霍宴池唇角勾了勾,巴掌久久没有落下。


    沈君澜禁闭的眼睛睁开一道缝,偷偷观察着霍宴池,他想,霍宴池怕是在找他的角度。


    欸。


    不轻不重的巴掌落下。


    沈君澜眼睛骤然瞪大。


    霍宴池打的,是他的屁股啊!


    “你,你怎么?”


    “嗯?”霍宴池一个扬眉,沈君澜没了声音。


    小叶子浑圆的屁股手感极好,他拍上去时,小叶子的臀尖轻颤,整个人一激灵。


    “好嘛好嘛,你想打就打好了。”


    沈君澜涨红着脸翻了个身,他趴在松软的枕头上和霍宴池对视,眼眶微微泛红,小腿绷直,强压下心口的异样。


    他应该是个变态,霍宴池打他除了酥麻感,还从心底冒出一种类似于爽的情绪来,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哪有人喜欢这样的。


    “不打了,我的小叶子不开心,我得想办法哄哄他。”


    沈君澜老脸一红,倒也没有不开心。


    咳咳,好吧,是有一点点。


    “霍宴池,还生我的气吗?”


    “一开始也没有生你的气,你不爱惜自己,我气有什么用。”


    话是这样说,霍宴池说着说着就把衣扣解开。


    屋外的月亮高悬,银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耀进来。


    沈君澜盯着霍宴池完美的肌肉出神,此刻的心情和以往他没有人形时都不一样,更紧张。


    紧张什么呢,都是霍宴池,还是他这个人。


    “小叶子,你浪费了灵气,需要补充一下吗?”


    霍宴池这话说的,让沈君澜恍惚他是个吸人精气的妖精,花妖是喝露水的,不吃人。


    “嗯?不需要吗?”


    “要要要要。”


    沈君澜怕了霍宴池,不要也得要,强给啊!


    “哦,来吧,是啃还是亲。”


    最后回应霍宴池的,是沈君澜扑在他怀里的抱抱。


    “霍宴池,我好担心你会生我的气,还好还好。”


    小叶子的脸颊依恋地蹭在他的脖颈,深深地吸了口气。


    霍宴池收起失望的小心思,抱抱就抱抱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小叶子,你想去上学吗?”


    沈君澜蹭地一下站起来,疯狂摇头。


    “主人,我乖的,你不要送我去上学,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嘛。”


    霍宴池被沈君澜扣着肩膀来回摇晃,隔夜饭都快要摇出来了,天旋地转,他连忙嗯了一声,再晃两下,他得倒在床上起不来。


    “小叶子,我是想让你去上学,不是上刑,你怕什么。你现在年龄可能是有点不合适,我可以请家教,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学。”


    “乐器喜欢么,吉他、小提琴、钢琴,喜欢国风就唢呐、琵琶、古筝。画画也可以,书法我感觉你也有天赋。”


    “不要。”沈君澜不是学习的料,这些他都不喜欢。


    “霍宴池,我可以开个店么,帮花花草草治病。”


    “嗯?”


    哼,霍宴池又是这个动静,今晚上是怎么了,反驳他就个尾音上挑的嗯字。


    “小叶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打的你屁股。怎么,还想挨打啊。”


    “那你打好了,又不是不让你打。”


    沈君澜微垂的眸子隐隐有些期待,变态就变态吧,霍宴池又不知道。


    霍宴池没舍得用力,轻轻拍了一下,力道和挠痒痒差不多。


    “开店可以,治病不行。要不然给你开个宠物店,顺带给花花草草看病。”


    沈君澜连忙摆手,浑身都在抗拒,“不行的,我怕狗。”


    最多的宠物就是猫猫狗狗,来一堆狗沈君澜上班一天就得被逼死。


    “那,开个花店吧,捎带给宠物看病,我安排保镖保护你。”


    沈君澜仔细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倒是也行,等他赚多花钱,就可以养霍宴池了。


    “主人,我想让你给我当保镖。”


    霍宴池的发丝被沈君澜勾着,他魅惑人心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影子。


    咕咚一声,霍宴池吞咽口水的幅度过大,被沈君澜扼住命运的咽喉,沈君澜的牙尖刺在他的喉结上,细细啃咬研磨。


    “小叶子,你再用力些咬死我,我看哪个还给你当保镖。”


    沈君澜果真又加重了力道,他舌尖舔舐过牙印,看见霍宴池眉头蹙起,才稍稍收敛。


    “哼,谁让你那么香,还脱光衣服勾.引我。”


    啧,霍宴池的心思被明晃晃戳破,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翻身把沈君澜压在身上,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主人,你想干什么呀。”


    沈君澜没有慌张,只有对后续事件的期待,眼里咻咻地冒着星星,指尖黏黏糊糊地在霍宴池腹肌上画圈,时不时还要揉摁一把。


    “当然是,咬.你。”


    “唔。”


    霍宴池啃咬的不是他的锁骨,是耳垂。


    湿.濡的口腔包裹着他的耳垂,牙尖细细地啃咬,沈君澜神情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发软的手掌拍过霍宴池的肩膀。


    “霍宴池,别,别咬了。”


    他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嗯。”


    霍宴池发出沉闷的鼻音,他属实是自讨苦吃,气血翻涌,差点就有别的反应。


    真是糟糕。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纠缠的呼吸,谁也不敢看谁。


    这波是互相伤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小叶子,你去哪。”


    沈君澜涨红着脸跌跌撞撞从床下爬下来,含糊道:“热。”


    燥热几乎要把他淹没了,不得章法,只能去找点水喝。


    “哦。”


    霍宴池眼睛眯了眯,热好啊,他也热,说明小叶子不是无知无觉,可能对他有点不一样。


    他得多创造这样的机会,好试探试探小叶子。


    沈君澜跑出去好久才回来,再回来时他手里拎着一罐冰淇淋,搁在霍宴池的脸颊上给他降温。


    “小叶子,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不回来去哪呀,霍宴池,你不想让我回来嘛。我还好心好意给你拿了冰淇淋,你这样对我。”


    霍宴池抓着沈君澜的手腕,把冰淇淋抢在手里,他挖了一勺递给沈君澜。


    “小叶子,你能吃吗?”


    “不行,没胃口,霍宴池,你多吃点,把我不能吃的那一份一起吃了。”


    霍宴池大口大口把冰淇淋吃了干净,视线瞥在小叶子紧抿着的唇瓣上,捏着冰淇淋盒子,压抑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小叶子嘴角轻吻了一下。


    轻飘飘的吻,轻到沈君澜指尖按在唇角,都没感觉到霍宴池的味道。


    凉,是刺骨一般的凉。


    他愣怔地抬眼和霍宴池对视,这是什么意思,沈君澜懵懵地揪着被角,心跳声大到要把他埋起来。


    “小叶子,你尝到冰淇淋的味道了嘛。”


    沈君澜舌尖把指尖抵在唇瓣上品尝了一下,全是霍宴池的味道,夹杂着冰淇淋的奶油香,他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沉默对视的几秒里,沈君澜想着霍宴池可能还要再亲他,他手掌攥起来,用无辜呆萌的表情和霍宴池对视。


    霍宴池:算了算了。


    小叶子用这个表情对着他,他哪里还好意思再占小叶子的便宜,本来就是他色.心大起,对不起小叶子,对他不公平。


    “没事,说不定等以后你多跟我贴贴,灵力多了就能吃东西了。”


    沈君澜失望地哦了一声,没有等来霍宴池的吻,不开心。


    “对了,小叶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多大了。”


    沈君澜眨了眨眼,心想霍宴池是不是嫌弃他年龄大啊,花都是这样的,寿命很长,他不算什么。


    “反正树爷爷有几千岁了吧,我这个年龄就是个小小小花,不算什么。年龄就是年龄,问这个没什么用,我就是我啊。”


    废话文学被沈君澜狠狠拿捏住了,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小叶子,连我你都不能告诉嘛。”霍宴池捧着心口,装出伤心的模样,低声道:“没关系的,是你的隐私,是我不对,不应该问这些的,小叶子,你不要生我的气。”


    “别,霍宴池,我告诉你。”


    眼看着霍宴池落寞难受,沈君澜当时就急了,他犹豫不决,最后只说:“霍宴池,你知道了不能嫌弃我,其实我在花草界年岁还不大。”


    “咳咳,323。”


    含含糊糊的回答,可霍宴池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还好还好,三百多,他俩中间只隔了三个沟,不过是一个沟100年罢了,那有什么。


    “不过这个是我从开灵智的那一年算的,实际上我从渡雷劫到现在也就23年,不是什么年龄很大的花。”


    哪怕沈君澜剩下的话没有说,霍宴池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能嫌弃他。


    “我的小叶子还是个可爱的小花妖,算起来是个宝宝,年龄很合适。小叶子,你以后记得跟别人说你23岁,千万不要说漏嘴。”


    “嗯,我知道的。”


    沈君澜偷偷睨了霍宴池好几眼,见他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来。


    不嫌弃他就好,要是真嫌弃他,他就、就……就让霍宴池不要嫌弃他好了。


    “小叶子,快来睡觉,很晚了。”


    “好哦好哦,我来了。”


    睡着之前,沈君澜还在遗憾,冰淇淋到底是什么味道啊。霍宴池也是,就不能让他好好尝尝味道,嘴角能尝出什么啊,一阵风似的,还没有细细感受就飘走了。


    ***


    沈君澜出现在公司,那些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能自然地和他打招呼。


    “赵齐,你拿的是什么?”


    赵齐艰难地挪动到茶几前,把怀里哗啦啦的零食一股脑放在茶几上。


    “霍总,都是同事们拿来给沈少爷吃的,说什么都得我送上来。”


    看着琳琅满目的零食,沈君澜留给霍宴池一个幽怨的目光,他只能看不能吃,留在这完全是浪费。


    “你拿回去吧,小叶子不吃这些。”


    “霍总,这都是同事的心意,我拿过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沈少爷,您看看你喜欢吃哪个,我以后安排他们多采购一点。”


    沈君澜摆了摆手,要是霍宴池一个一个让他尝还行,吃是真的吃不下。


    等等,不对啊小叶子,欸,好熟悉的名字啊。


    “霍总,我之前就想问您,沈少爷和您的花一个昵称啊。”赵齐尬笑了两声,见霍宴池神情古怪,立马憋住笑意。


    赵齐的目光在两人之前来回摇摆,他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想。


    该不会霍宴池真正喜欢的是他的君子兰吧,所以找的对象也给取一样的昵称,睹物思人,呸,睹人思物。


    就霍宴池对那株君子兰的宝贝程度,这种情况也完全不是没有可能。


    沈君澜真可怜,赵齐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目光,在心底暗暗可惜。


    要是人还有可比性,一株君子兰怎么比。


    要不是霍宴池的君子兰已经养了八年,沈君澜岁数又太小,他都要以为是先有的小叶子,才有的那株也叫小叶子的君子兰。


    可怜的赵齐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俩是一个人。


    “赵齐,你还想问什么,说来听听。”


    霍宴池靠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赵齐,他倒是想看看,赵齐还能说出哪些惊世骇俗的论调来。


    “沈少爷,您看见霍总那么喜欢他的君子兰,会不会生气,吃醋,觉得您不如花重要。”


    沈君澜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哪有自己醋自己的,他醋不起来。


    “他喜欢小叶子不是很正常嘛,我为什么要生气,小叶子那么可爱,又乖又厉害。”


    自夸起来沈君澜是完全不脸红的,小叶子一语双关,都是他,霍宴池都得喜欢。


    “沈少爷,我没有问题了。”


    什么替身,他真是想多了,最近狗血剧情吃多了,下意识往这个方向狂奔,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赵齐,你找找公司附近有没有出租的店面,售卖的也行,有合适的联系我。”


    “霍总,是大厦还是什么,公司要拓展新业务吗?”


    赵齐想象中的店面,三四十层的大厦说买就买,完全没有往商业街上的店铺想。


    “不是,我想给小叶子开个花店,离公司近一点,不上班时候还得给小叶子当保镖呢。”


    近似于公开调.情的话,赵齐吃了一肚子狗粮,嘴角抖了抖,千亿身家的总裁亲自当保镖,实在是稀奇。


    “好的霍总,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去联系,大概要多少平米的。霍总,就开在咱们公司楼下不可以嘛,一楼的接待厅可以空出来一个,从右侧单独开门,这样您当保镖也方便一点。”


    “小叶子,你觉得呢?”霍宴池倒是想,这样他俩还能每天一起上班。


    “不要,不能赚大家的钱。”


    霍宴池哑然失笑,他的小叶子考虑的还挺周到,公司的员工太多了,都知道是小叶子的店,真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霍宴池,我是想给花花草草小动物看看病,不是想真的卖花草。”


    小动物说话主人听不懂,如果他可以帮忙诊断问题,治疗就容易些。


    那些花花草草更是,有些娇贵的品种花不都是一个习性,要是能根据每一种花的特质对症下药,都能把花养得繁茂。


    “霍总,沈少爷,你们的要求我明白了,我在公司附近找一个不太大的店面,如果能租好,咱们尽快办手续走流程。”


    “嗯,去吧,你辛苦一点,按照三倍工资给你算。”


    赵齐干劲十足,快步走出去找地方去了。


    沈君澜嘎嘣嘎嘣咬着花肥,支着脑袋对着一桌子的零食发愁。


    “霍宴池,这些怎么办呀,我又不能吃。”


    沈君澜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顺眼的薯片,撕开袋子,坐在办公桌上一片一片喂给霍宴池。


    “主人,你辛苦一点都吃掉好了。”


    原来投喂是真的挺有趣的,怪不得霍宴池喜欢拿花肥逗他。


    沈君澜做出啊的张嘴动作,示意霍宴池张嘴,他把薯片稳稳当当扔在霍宴池嘴里。


    “小叶子,不闹了,我等会儿再吃,你给店取个名字吧,以后就是你的小店了,必须合你的心意。”


    “花草动物理疗馆可以吗?”


    霍宴池眉心一跳,他们上班路上路过一家中医理疗馆,沈君澜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现在就把名字用上了。


    这名字,不知道以为是中药馆,不适合开店做生意。


    “要不然叫治愈花店,主打业务是给生病的花草看病,小动物之类也可以。”


    治愈,沈君澜细细品味着这个名字,他的初心不就是治愈么,比他的理疗馆好多了。


    “好啊好啊。”沈君澜给霍宴池点了个大大的赞,还得是霍宴池,有文化。


    “我的小老板,你来看看我写的这几个字配不配得上你的店面。”


    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跃然纸上,不是一笔一划的楷体,带着行书的意蕴,入木三分。


    “漂亮的,霍宴池,就用这个好了。”


    “行。”


    霍宴池忙活着工作,沈君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趴在霍宴池背上和他一起看文件。


    叮咚。


    手机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霍宴池瞥了眼,是林珩。


    信息越来越多,霍宴池还没来得及点进去,最后一条内容就被沈君澜读了出来。


    “你们平常用道具么,我有朋友做……”


    剩下的内容隐藏起来,沈君澜懵懵地看向霍宴池,喃喃道:“霍宴池,道具是什么?”


    第28章 霍宴池,你不行啊


    手机忽然就成了烫手山芋, 霍宴池手忙脚乱地暗灭手机,叮叮当当的声音催命似的,他假装聋了, 根本不敢和沈君澜对视。


    林珩肯定是疯了,脑子被门夹,被驴踢,进水了, 神经病, 神经病——


    发的是什么东西,造谣,纯纯造谣他。


    “霍宴池,你怎么不打开看看呀。林珩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想看看他说的什么。”


    沈君澜心口像是有小猫在挠, 抓心挠肝的,他手肘下压,抵在霍宴池脖颈, 探身去够霍宴池扔远的手机。


    “小叶子,乖, 道具可能是工作中要用, 你玩去吧。”


    霍宴池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沈君澜越是感觉有猫腻,要不然怎么能不让他看。


    “主人,是不是你在外头有别的花了, 聊天记录都不让我看了。”


    沈君澜的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子说来就来,他默默从霍宴池身上起来,可怜巴巴地揉了揉眼眶。


    他的目光透过指缝, 直直地落在霍宴池脸颊上,他在心底默数,从一开始,刚到三霍宴池神情就开始变化。


    霍宴池似笑非笑,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塞到沈君澜手里。


    “主人,我要是看了你会不高兴么,要是不高兴我就不看了哦。”


    变脸这一块,他的小叶子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哭是不哭了,还搞茶言茶语这一套。


    霍宴池把聊天记录打开,硬是塞进小叶子手里,“小叶子,我求求你,你看看聊天记录好不好,如果不看我一天都不会开心的。”


    “好哦,既然这样,你又一再坚持,那我勉为其难看一下哦。”


    林珩一口气发了很多条,沈君澜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才翻到今天的内容。


    [林珩:啧,你也是真够可以的,闷声干大事,连我都瞒着,还是不是兄弟了。]


    [林珩:说真的,我承认你还是有几分实力的,沈君澜算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你小子,真有福气,一鸣惊人啊。]


    [林珩:我有点担心,你那么闷,沈君澜会不会嫌弃你,你马上奔三了,人家刚二十出头吧。]


    [林珩: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会不会,还没有看过片.儿吧,分享你这个链接看看,真替你担心。]


    [林珩:小年轻总是喜欢追求刺激的,你学着点,不要不好意思,等被甩了,有你哭的。]


    [林珩:你们平常用道具么,我有朋友是做小.玩具公司的,我给你们要点好东西,增加点情.趣。]


    [林珩:你人呢,还忙工作呢,人生大事不着急,工作有什么好急的。]


    [林珩:喂喂喂,看见回个消息。]


    霍宴池瞄着林珩胆大包天的询问,心都凉了半截,这些话随便拎出来一句都是致命打击,林珩倒好,一口气发了这么多。


    见沈君澜懵懵的,霍宴池默默把手机拽回来,打开静音揣进兜里。


    “霍宴池,什么叫片.儿,道具我也不知道。”


    呵,霍宴池无奈轻笑,其实小叶子好奇心可以不用那么重的。


    “就是,嗯,学习新知识的一种,林珩很爱研究这些,我不喜欢,我从来没看过,他可能是怕我不努力。”


    “昂。”沈君澜似懂非懂点头,而后语出惊人:“主人,咱俩一起看吧,我也跟着学学,我知识储备也不行,什么都不会,这个没看过,那个没想过,说出去以后给你丢人。”


    “乖,咱们不需要啊,小叶子,这不是咱们应该研究的。咱们应该研究研究花店怎么装修,你喜欢什么风格,我给你找点装修方面的片.子看看,一样的道理。”


    沈君澜点头,询问:“也叫奇怪的装修工人吗?”


    欸。


    霍宴池抬手就捂在沈君澜嘴巴上,低声些,难道这些话说出来光彩嘛。


    “小叶子,你继续帮我读文件好不好,这才是知识熏陶的味道。”


    “好哦。”


    好歹是让霍宴池糊弄过去了,他背过身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后背一片湿濡,脑子都要爆炸了,才想出这些来。


    林珩不干人事,简直就不是人!


    趁着沈君澜休息眼睛的间隙,霍宴池掏出手机,偷偷摸摸和林珩联系。


    [霍宴池:滚。]


    [林珩:???]


    [林珩:你发什么疯啊,我好心好意给你提供资源,你以为这些好找啊,我都怕进去好不好,你让我滚。]


    [霍宴池:我跟小叶子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不要发这些,他不懂。]


    林珩罕见的沉默了,到底是谁不懂啊,是两人都不懂吧。


    呵,他好心好意让这两个人见见世面,还有错了。


    [霍宴池:我不喜欢你发这些,我们不需要。]


    林珩品出一丝不对来,霍宴池这个人他清楚,正经到堪比老干部,他压根也没有承认沈君澜是他男朋友啊。


    [林珩:咋,你还没有追到啊,那我怎么听说你脖子上还有吻痕,总不能是你自己嘬的吧。]


    [霍宴池:这确实是小叶子啃的,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我们是睡一起,可是我清清白白。]


    手机那头的林珩被清清白白四个字整笑了,可怜的霍宴池,喜欢人家到都能同床共枕了,还是清清白白。


    [林珩:哈哈哈哈哈。你不行啊霍宴池,我实名嘲笑你,说了让你少禁欲一点,现在好了吧,到了最应该表现的年纪,结果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长串的哈哈看得霍宴池头疼,他木着脸认真反驳,他哪里是不行,他行的很,奈何小叶子不懂,他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霍宴池:以后不要发这些了,影响我和小叶子的感情。]


    艹。


    都唇友谊了,影响什么感情。


    [林珩:宴池,你当务之急是先追上沈君澜,可怜的,这么大年纪了,追人都不会。]


    [霍宴池:谢谢,请你滚。]


    林珩又是一阵嘲笑,他还没见到这么纯情的两个人,就躺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那么帅气的两张脸面对面,居然都能忍住,也是神奇。


    林珩难得反思了一下自己,难不成是自己见一个爱一个有问题。


    咋可能嘛,见一个爱一个人之常情,他又没有随随便便爱,都是用了钞能力的。


    咚咚咚。


    霍宴池漫不经心地把发烫的手机戳进兜里,这手机不行啊,会自动保存,他就翻了翻记录,那个啥链接就自动保存了,真是糟糕。


    顿了几秒,霍宴池整理好情绪,淡声道:“进。”


    赵齐匆匆忙忙赶回来,一脸的兴奋。


    “霍总,咱们可能要捡漏了,人事部有个小姑娘叫小刘,她家里是开花店的,因为最近效益很差,再加上父亲年迈,长途货运鲜红配送腰肌劳损,现在在医院修养,想把店租让出去。”


    “位置就隔着咱们公司两条马路,开车绕一下路大概七八分钟。因为那个位置挨着几个大型商场,租金很贵,小刘家里有点负担不起。”


    “我跟她联系过了,如果价格合适,她转租给咱们。”


    霍宴池点了点头,眉头微皱,“她父亲没事吧,你代表公司慰问一下,经费里有这一项,额外多带些营养品,我出钱。”


    “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下午就去落实。霍总,您要不然跟沈少爷一起去看看,如果不合适咱们再找别家,我让小刘带着去。”


    “嗯。”


    沈君澜脑子还是晕的,这就是顶级特助的实力么,恐怖如斯。


    一个小时前刚布置的任务,在沈君澜的想象里,磨磨蹭蹭应该要好多天才对,怎么就找到了。


    梦一样,稀里糊涂就在去花店的路上了。


    花店的位置极好,开在拐角处,花团锦簇,店面不大,布置的倒是极其温馨。


    “霍宴池,好漂亮的店。”沈君澜望着花店出神,喃喃细语。


    小刘:“霍总,我大学是学设计的,店里的装修陈设都是我设计的,本来店里挺赚钱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前段时间进过来的花不出一天都蔫死了,只能赔钱处理,亏损了很多,我爸也急得住院了。”


    赵齐朝着霍宴池暗暗点头,事情他都了解过了,全部属实,甚至更严重些,不光是花,耐旱的草来了都有些招架不住。


    小刘:“霍总,我也不能骗您,可能这边不太适合当花店,改成咖啡厅估计也可以,我了解了一下,市面上常见的品牌,加盟费不是我们可以承担的,跟这里的租房合同还要四个月到期,就只能转租了。”


    沈君澜留了个心眼,仔细思索着小刘的话,他进来花店这么久,还真没有听到这些花的声音。


    按理说这么庞大的花草,应该很吵很吵才对,寂静地过分。


    “小叶子,你觉得怎么样?”


    小刘期待地看向沈君澜,又怕她的行为会让霍宴池觉得她是道德绑架,只能努力移开目光,心疼地摸着一夜间就干枯的花草。


    都是钱啊,这些肯定是砸手里了,就是一股脑儿都给霍宴池,也没有多少钱,进货的钱很多都是抵垫的费用,到现在也没有着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霍宴池,就这个吧,挺好。”


    他从空气里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若有似无的臭气,说不准就是这些味道影响到了店里的花草。


    霍宴池嗯了一声,转头对小刘道:“小刘,你不用不好意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霍总,我、我,本来赵总就是照顾我,他听说我家的事情就去找您了,这附近还有很多旺铺出租,没必要非选我们家的。”


    “花草的损失我来承担,告诉你父亲不要着急,你在公司表现很好,本来年终绩效要提高的,我承担了你花店的损失,今年这个钱就不加了。你好好工作,争取明年年终绩效高两个点。”


    小刘眼眶瞬间红了,她刚上班两年多,哪有那么多年终绩效,是霍总保护她的自尊心罢了。


    “霍总,我一定好好干,报答公司,报答你。”


    沈君澜直勾勾地盯着霍宴池,他主人就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温柔大度,很有风度。他身上有一股悲悯的气质,沈君澜呆呆地望着,一时出神。


    “小叶子。”


    “嗯?”沈君澜眨了眨眼,他面前闪过霍宴池的手掌,骤然回神。


    “我的小呆瓜,是被哪位神仙下了咒了,一动不动的。”


    “你。”沈君澜朗声道。


    此刻的霍宴池迷人到沈君澜失神失语,他的主人,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这下愣怔的人换成了霍宴池,目光流转,停在忙碌的小刘身上,大概明白了小叶子是什么心思。


    沈君澜踮脚凑到霍宴池耳畔,用含糊的语调开口:“我的主人,是顶顶好的人。”


    “小叶子,这么多年,大概只有你觉得我是顶顶好的人。”


    在霍家,他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自私冷血,怎么就生出来他这样的人,要是当时坚持打掉就好了。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对不起霍家所有人。


    他的小叶子觉得他好,霍宴池勾了勾唇,反手握着小叶子的手腕在一旁坐下。


    赵齐望着天,这狗粮他是真吃的够够的了,随便拿过来一点都能给他噎死。


    “霍总,花店的手续都是齐全的,变更一下所有人就好。”


    “嗯,合同拟好,最晚明天下午钱到你的账户。”


    小刘抹了一把眼角,弯腰对着霍宴池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霍总,我一定努力工作。”


    霍宴池安排赵齐找一些专业的装修团队,把花店分割开,做成动物和植物两个区域,卖花草不是关键,关键是沈君澜想帮助有需要的人。


    他又想起小美,要是帮忙能增长小叶子的灵力也是好的,他的小叶子因为他耗费了不少,也不知道补起来没有。


    “霍总,我先去联系一下,您跟沈少爷先休息一会儿。”


    等周围没了人,沈君澜才把椅子一点点移动到霍宴池身边。


    他凑到霍宴池耳边,神神秘秘道:“我感觉这个花店里有东西,也是吸食灵气的那种。花草身上有自然纯净的灵力,虽然跟你没办法比,但是数量多,那个东西是靠现在活着的。”


    霍宴池神情古怪地望向沈君澜,他的小叶子还懂这些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了的,那应该怎么办。”


    沈君澜摇了摇头,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厉害的花妖,化形都要蹭霍宴池的灵力,勉勉强强苟活,只是以前在不周山听树爷爷说起过,有一种植物,专门吸食同类,好像叫蟒藤。


    “不是的霍宴池,我是听出来的,这里的植物都死了,很不正常。”


    偌大的花店,没有一个活物,太不正常了。


    蟒藤身形似蟒,通体翠绿,生长速度极快,所需的营养也极多,要是真有蟒藤的存在,这些植物都没了生气就解释的通了。


    “霍宴池,你陪我一起找找好不好,我有一点点害怕。”


    “大一点的蟒藤有七八米长,小的也有两三米,藤蔓又粗又硬,随随便便就能给咱俩捏死。”


    霍宴池嗯了一下,腹诽道:“这种情况他俩不是应该跑嘛,小叶子怎么还特意找寻起来了。”


    沈君澜干咳两声,目光坚定,要是蟒藤攻击他,霍宴池还能抓着他跑。


    在沈君澜制造的紧张气氛的渲染下,霍宴池握着小叶子手腕的力道极重,警惕地看向四周,步子放得很慢,目光来回逡巡,就怕那个什么蟒藤忽然冒出来。


    咕咚。


    不知是谁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极致的氛围里格外清晰。


    咔嚓。


    沈君澜猛地扭头,是霍宴池踩到了干枯的花枝,他还以为是蟒藤跑过来了。


    在极致安静的氛围里,沈君澜忽然停下,他拉着霍宴池的胳膊,压着声音道:“你先别动,我听到一点声音。”


    是咀嚼东西的声音,细细小小,如果不是沈君澜耳朵灵敏,大概也要被他忽略掉。


    他来回观察,终于确定声音是从垃圾桶里传出来了的。


    黑色的垃圾袋掩盖,沈君澜仔细看了好久,也没发现没事不对。


    在他快要放弃时,垃圾桶里传来清晰的一声:“好吃啊!”


    沈君澜手心一紧,拍了拍霍宴池的肩膀。


    “咳咳,你好呀。”


    咻一下,垃圾桶里钻出来一个细小的藤蔓,蟒蛇一样的花纹,大概一个巴掌大小,小拇指粗细,更像是蛇,不像是藤蔓。


    霍宴池沉默地和沈君澜对视,“小叶子,七八米长,三四米长,大概也就七八厘米。”


    沈君澜委屈,他哪里知道嘛,世界上还有这么小的蟒藤。


    “欸,你是花,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你怎么变成人了,好厉害。”


    沈君澜腰肢硬起来,被夸爽了不自觉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确实厉害,全世界只此一株。


    “是花,渡了雷劫。你是蟒藤么,怎么没在不周山,还这么小。不可以随便吸收花草灵力的,这些花草都死了,卖不出去了。”


    蟒藤不懂什么卖不卖的,它就是饿,饿的要死了,附近就只有这家花店的花草新鲜,它要是去别的地方,会饿死的。


    “一言难尽啊,不周山很多动植物都跑出来了,之前大地动,我的藤被拦腰砍断,就剩下这么点了。”


    “怎么会,不周山那些动植物都没有开灵智,也没办法跑的。”


    沈君澜不敢想象,他只在人类世界待了八年,怎么不周山就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八年前开始的吧,陆陆续续有开了灵智的,我就是那会开的。不过数量很少很少,有些都在大地动里丧生了。”


    沈君澜心如擂鼓,良久之后,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树爷爷呢。”


    霍宴池察觉到沈君澜情绪波动,抓紧他的掌心,无声安慰。


    “我不知道,他比我要厉害的多,我就是懵懵懂懂的跟着泥石流跑来的,以前不在这边,前段时间流浪过来,快要饿死了才来的这家。”


    八年前,是他渡了雷劫的那会,说不定都是上天的恩赐。


    “你不可以再啃食花草的灵力了,我有花肥,你吃上点试试。”


    蟒藤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灵活地爬到沈君澜手腕上,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团吧起来,乍一看以为是特殊的手镯。


    “欸,你快下来啊,哪有你这样碰瓷的,我好心好意的想要帮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他的主人可是醋坛子,得醋死。


    沈君澜眨了眨眼,果然看见霍宴池冷冷地盯着他的手腕,看样子是盘算怎么把它丢出去。


    蟒藤没了动静,沈君澜听见他的心声,说是找到了长期饭票。


    所以,他是被碰瓷了,甩都甩不掉。


    “蟒藤,你下来,我不喜欢你圈着我的手腕,也不喜欢你在我身上,你要是还想跟着我,就乖乖听话。”


    蟒藤身子抖了抖,它害怕地看向霍宴池,这个人有点凶啊,好像很在意它现在所处的位置。


    “好嘛好嘛,我真的很饿很饿,你是怎么吃饱的。”


    沈君澜没有言语,蟒藤嗅不到霍宴池身上的味道,他还担心霍宴池成了香饽饽,被这些植物盯上,他不能及时保护他。


    “不是跟你说了么,吃花肥。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得人家家破人亡,每天那么庞大的花草数量,你怎么能都把人家的灵力给吸收了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在不周山,天生地养,万事万物都是适者生存,它不知道这些是有主的。


    霍宴池听不到蟒藤说话,只知道小叶子决定把它带回家里去。


    这算什么,他养的花又养了一个小宠物,还是个巨能吃的宠物。


    “小叶子,他要跟咱们走吗?”


    霍宴池不赞同,它去了家里算怎么回事,那是他和小叶子的家,不能任何人染指,就是藤也不行。


    “小叶子,我之前多看一眼街边的花你都要吃醋,你现在要是养它,我怎么办。”


    沈君澜立马勾起霍宴池的胳膊,依恋地蹭了蹭。


    “不会让它进咱们家里的,就放在花园里,要是把它放在花店,咱们一天就破产。”


    沈君澜是心疼钱,蟒藤多能吃他知道,但是蟒藤能被强光抑制,延缓生长速度,这也是为什么,它会躲在垃圾桶里。


    “主人,你最好了。你也不希望咱们好不容易开起来的店,一天就倒闭吧。”


    霍宴池眯着眼睛嗯了一声,他手指抵在唇瓣上,眼睁睁看着蟒藤窜到角落躲起来,才重新把目光落在小叶子身上。


    “那,我的小叶子要怎么求我呢,贴贴不行。”


    第29章 都是你男人逼的!


    沈君澜最擅长的路子被堵上, 他彻底没了主意,只能眼巴巴地盯着霍宴池,用眼神撒娇, 试探着用手掌勾着霍宴池的胳膊摇晃。


    “小叶子,蟒藤看起来就很危险,放在家里怎么行。”


    还没有巴掌大的蟒藤默默探出头来,疯狂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他哪里危险了, 简直是危言耸听!


    “霍宴池,你过来。”


    沈君澜拽着霍宴池躲到花店一侧的隔间里,房门关上,他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踮脚圈上霍宴池的脖颈。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 沈君澜被霍宴池的身躯笼罩,轻柔地揽在怀里。


    “主人,你闭上眼睛哦。”


    霍宴池没动, 他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半阖着眼睛和莫名羞涩的沈君澜对视, 沈君澜耳垂红的滴血, 牙齿在唇瓣上印出痕迹,眼神略微迷离。


    “主人,你怎么不听话,乖哦, 闭眼。”


    沈君澜把手搭在霍宴池眼睛上,半强迫似的让霍宴池眼睛闭上。


    遮盖在霍宴池眼睛上的手指微微发颤,他定了定神,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霍宴池的唇瓣上。


    薄薄的唇轻抿着, 勾起好看的弧度,沈君澜歪了下头,以最快的速度在霍宴池唇瓣上印上一个吻。


    轻柔到像是远处飘过的风,霍宴池只一个呼吸,就散尽了。


    沈君澜的掌心还抵在他的眼睛上,瑟缩颤动,良久之后才颤颤巍巍收回去。


    目光相接,沈君澜错开霍宴池深邃的注视,脸颊偏回去,露出来的皮肤红成一片。


    “小叶子。”霍宴池低声呢喃。


    沈君澜闭了闭眼,他手指抵唇,往一侧挪了挪,“霍、霍宴池,你还满意吗?”


    细如蚊蝇的声音,落在霍宴池耳朵里,仿佛有千斤重。


    咔哒一声。


    随着那个吻一起崩断的,是霍宴池的理智。


    他圈着沈君澜的腰把人拉回到身边,胸膛贴近,直勾勾地和他对视。


    “小叶子,你猜我满意吗?”


    沈君澜留给霍宴池的,是白里透红的脖颈,他轻轻点了点头。


    “小叶子,你看着我。”


    霍宴池挑起沈君澜的下巴,唇与唇之间只剩下一指的距离。


    “主人,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害怕。”


    害怕被霍宴池吃掉,害怕他越发深邃的眼眸注视。


    唇瓣上好像还停留着小叶子的味道,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几乎要把掌心嵌在沈君澜的腰窝里。


    想亲小叶子,想狠狠亲小叶子。


    “小叶子,你知道刚刚你在干什么吗?”


    “嗯,讨好你。霍宴池,让蟒藤住进花园里吧,它挺可怜的。”


    霍宴池气笑了,谁教的小叶子讨好他是亲他啊,而且讨好他的原因是为了别的藤。


    “主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对你这样。你是霍宴池啊,不是别人。”


    懵懂的朦胧的情感又一次被沈君澜压下去,他不知道霍宴池此刻压制的情绪,只知道霍宴池好像有些……高兴。


    他的小叶子很紧张,所有的情绪里,不是他以为的期待。


    霍宴池的目光久久落在小叶子身上,从眼尾到轻咬的唇瓣一寸寸滑过,良久之后,他低声道:“小叶子,出去吧。”


    霍宴池收回视线,先一步离开,身后缀着一条呆萌乖巧的小尾巴,揪着他的衣摆,蹦蹦跶跶的。


    赵齐透过玻璃,察觉到霍宴池和沈君澜之间气氛怪异,一个像是吃饱后餍足的狼,另一个像是可怜的小兔子,被吃干抹净的那种。


    唔,沈少爷眼尾还红了。


    赵齐别过脸,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就,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在密闭空间,两人可能是进行了某种深层次的情感交流。


    至于交流了什么,赵齐不敢妄言,可能跟他个人素质有关系,就算看见有某种痕迹,都不会乱说。


    “蟒藤,你快出来,我主人同意养你了。”


    霍宴池盯着小叶子摸了摸唇,带着调笑的意味,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离小叶子远一点,不能爬到他身上去,有点分寸,知道吗?还有,不能被外人发现。”


    蟒藤猛地点头,窜到沈君澜脚边,开心地摇晃,细小的藤蹭过沈君澜的衣摆,带着明显的滞涩,几秒后消失不见。


    “霍总,手续都准备好了,您签字就行。”


    “嗯。”


    蟒藤躲在沈君澜的脚边,偷感极重地观察赵齐,也没能明白他们到底是上下级还是什么。


    “我也能叫主人吗?”


    沈君澜眼睛骤然瞪大,超大声地反驳道:“不可以,就只有我能叫。”


    那是他主人,是他唯一的称呼。


    赵齐一脸懵地盯着沈君澜,他手里的合同拐了个弯,又递到沈君澜手上。


    “沈少爷,您……看看?”


    沉默,尴尬对视之后的沉默


    沈君澜干咳两声,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不懂,你们定吧。”


    “好的,沈少爷,因为要对花店所有人进行变更,另外要跑手续,还要重新装修,咱们正式开业可能要一段时间。”


    “没事的,我也不着急。”


    他还没有当过老板呢,得学习学习。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蟒藤安置好。


    “霍宴池,咱们先回家怎么样。”沈君澜的视线瞥到蟒藤上,暗示的十分明显。


    “嗯。”


    ***


    蟒藤的根系都漏在外面,黑色繁复的花纹,搭配上柔软的藤蔓,远远看还真是跟蟒一样。


    “我自己选位置吗?”


    置身花园,仿佛去了世外桃源,蟒藤贪婪地挥舞起藤蔓,还没有接触到花枝,就被沈君澜拍了一巴掌。


    “嗷。”


    “不能吃,我给你拿点花肥,花园里的花草都不能吃,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哦。”


    蟒藤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他还没有沈君澜的巴掌大,居然也舍得打他。


    沈君澜离开后,花园里只剩下霍宴池和蟒藤,霍宴池轻飘飘地踩在蟒藤的一根藤蔓上,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蟒藤的心都凉了半截,他一动也不敢动,不明白哪里惹到了这个祖宗。


    “小叶子心善,好心收留你,我不一样。如果我再发现一次你偷偷蹭他的灵力,就把你烤干,做成手串,明白吗?”


    蟒藤没有反应,霍宴池又加重了力道,“嗯?”


    “不敢了不敢了。”蟒藤欲哭无泪,沈君澜都没有发现,霍宴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就是在他脚边偷吸了一口,还没有尝出味道来。


    “欸,蟒藤怎么已经栽进去了。”沈君澜边说边撒了一把花肥,把一旁的土堆整理了一下。


    霍宴池的手上没有泥土的痕迹,是怎么挖的坑,难道不用浇点水嘛。


    “还不都是你男人逼的。”


    沈君澜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蟒藤嘴里的你男人,指的是霍宴池。


    你男人,沈君澜揉着额角,被这个称呼惊到,他想纠正,又怕被霍宴池听到。


    呆愣了几秒,沈君澜忽然道:“蟒藤,你是不是欺负霍宴池了,好好的他逼你进土里干什么。”


    “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能欺负他的。我这么小,能欺负他么。”


    沈君澜坚定点头,蟒藤的危险性毋庸置疑,别看他小,光是他的汁液就能致幻甚至是致死。


    “我没有欺负他。”


    霍宴池扭头和沈君澜对视,表情略微委屈,一言不发,一副被欺负惨的可怜模样。


    “我主人不会说谎的。”


    行吧,蟒藤自闭了,没见过这种两口子,不把藤当藤,得得得,就算是他欺负的吧。


    沈君澜蹲下身子,把蟒藤扭到一旁的藤掰回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要花肥么。”


    “要要要要,饿死了。”


    成袋的花肥倒进去都听不见响,蟒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很快就到了沈君澜小腿的位置。


    “霍宴池,我感觉咱们养了个饕餮,胃是个无底洞。”


    霍宴池深以为然,他给小叶子的花肥都是特制的,都给蟒藤吃了,他的小叶子吃什么。


    “小叶子,你拿大箱子里的花肥喂他,饿不死就行了。”


    蟒藤刚想抗议,接触到霍宴池的目光之后,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我,我很有用的,真的,等我长大一点,可以入梦,你们要的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们入梦的。”


    霍宴池眼皮抬了抬,眼底透出一丝兴趣来。


    入梦啊……霍宴池余光瞥了眼小叶子,要是能进小叶子的梦里,倒是也不错。


    “那也不能吃太多,会把我们吃垮的,你多喝点水好吧。”


    沈君澜对入梦没什么兴趣,他提着水管痛痛快快给蟒藤浇了浇,目光瞥到一旁腐烂的花瓣,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


    他神神秘秘地拉着霍宴池离开,直到确认蟒藤听不见他俩的对话之后,才缓缓开口。


    “霍宴池,我们让他去入霍曜阳的梦怎么样,谁让他一直欺负你,太坏了,正好教训他一下。”


    沈君澜义愤填膺地诉说着霍曜阳怎么坏,丝毫没有注意到霍宴池的目光愈发温柔。


    “小叶子。”


    “嗯?”


    沈君澜等了好久,只等来霍宴池勾着他的发丝,抚摸过他轻轻蹙起来的眉心。


    “我的小叶子好乖,做什么事都想着我,想要什么奖励。”


    “那肯定呀,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不需要奖励的,我什么都不要。”


    沈君澜没听懂霍宴池话里的深意,又匆匆忙忙拿来两袋花肥跑出去。蟒藤早一天长大,就能早一天教训霍曜阳。


    霍宴池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小叶子,唇角扬起,他指腹摩挲着手机,翻出和林珩的聊天页面来。


    页面停留在林珩骂他不解风情的那一条,霍宴池思索了好久,向林珩发出灵魂质问。


    [霍宴池:林珩,怎么追人啊?]——


    作者有话说:小天使们,真的要不中了,报了个面试班,人快要死了,每天下课就很晚了,脑子都是糊的。学了几天存稿告罄,所以如果我能写出来就是三千更新,要是哪天十一点没有更新,就是实在是写不出来,真的要不行了,等我面试完,不管结果怎么样,一定恢复到六千更新,爱你们啊![抱抱][抱抱][抱抱]


    第30章 你能不能……亲亲我


    收到霍宴池消息时, 林珩眼睛骤然瞪大,酒杯里的红酒又几滴顺着他的下巴浇下,他无暇顾及, 随意抹了一把。


    酒杯搁在圆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珩:你脑子出问题了吗?追谁,沈君澜啊?]


    [霍宴池:嗯。]


    林珩的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久,久到霍宴池没了一点耐心, 再一抬眼, 他的小叶子已经拎着空掉的花肥袋子回来了。


    沈君澜把手洗干净,趴在霍宴池背上,揽着他的肩膀,透过阳台的落地窗去看挥舞藤蔓的蟒藤。


    他手指戳了戳霍宴池的后颈, 担忧道:“霍宴池, 你说蟒藤不会偷吃吧。一园子的花草呢,他胃口那么大,保不齐要偷吃。”


    “不会的。”


    霍宴池眯了眯眼睛, 视线直直地落在摇摆的藤蔓上,蟒藤似乎是察觉到什么, 气势弱下来, 藤蔓一僵,很快就沉寂下去,没了动静。


    呵,他不敢。


    霍宴池捏着小叶子的指尖, 脑子里各种思绪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有把他的想法说出来。


    他和小叶子像是两条微妙融合的线,不分彼此,一旦他打破平衡, 无非两种情况,小叶子接受,小叶子渐行渐远。


    霍宴池不敢赌,也不想赌。


    “霍宴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吧,好久没给你做饭了。”


    沈君澜掰着手指头给霍宴池点菜,丝毫没注意到霍宴池目光久久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没什么想吃的,唯一想吃的,可能是……小叶子。


    “小叶子,你休息吧,我去做。”


    不等小叶子反驳,霍宴池起身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固定在椅子上,他揉了一把小叶子的发丝,粗粝的指尖擦过他的眼尾。


    “乖乖的别动,我很快就做好了。”


    沈君澜愣愣地哦了一声,目光跟随着霍宴池,良久之后,单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指尖勾勾画画,全是霍宴池的名字。


    [林珩:你人又哪去了?]


    [霍宴池:做饭。]


    [林珩: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沈君澜做饭去了。]


    跟这个字很有灵性,霍宴池眉心一跳,米饭锅里的水立马多了一截,他黑着脸把多余的水盛出来,回了林珩一个句号。


    [林珩:老霍啊,说实在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你深情吧,连关系都不确定就跟人家发生.关系。]


    [霍宴池:……]


    [霍宴池:你从哪听来的谣言?随便跟人发生.关系的是你好吧。你见一个爱一个,就不要造谣我了。]


    [林珩:胡说,我也不是什么都吃得下好吧,真的,不瞒你说,我有洁癖,都是精神上谈谈,那种事还是算了,谁知道干净不干净。]


    说是谈谈,实际上就是一堆人排队等着花林珩的钱,林珩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林珩:沈君澜看着就很单纯,哪来的啊,不会是你拐来的吧。]


    [霍宴池:捡的。]


    啧,他也想捡一个,最好和沈君澜一样漂亮的。


    [林珩:首先追人的第一步是告白啊!]


    [林珩:你先落实第一步吧,不明不白地跟着你算怎么回事,也就是人家单纯,换了其他人早把你踢了。]


    霍宴池捏着手机,告白么,他手上翻炒的动作不停,透过玻璃望向小叶子。


    还是……算了。


    糊涂一点没什么不好,真要是分的太清楚,反倒有可能会生分。


    咚咚咚。


    沈君澜掀了掀眼皮,环顾四周,发现是小雀在敲窗户。


    “小雀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没来了。”


    他比划了一下,总觉得小雀又胖了。


    “忙,我飞出去玩了,君澜你怎么不出去玩呢,以前我那个主人天天不在家,跟这个玩跟那个玩。你跟霍宴池好冷淡,在家里都看不到他们玩的那些好东西,是不是感情不好了。”


    沈君澜挠了挠头,他不懂在家怎么玩,霍宴池比较闷,他也不会那些花里胡哨的,可能是有一点点冷淡。


    最近霍宴池情绪是不太对,跟以前不一样,沈君澜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只能苦恼地皱了皱眉。


    “哎呀,君澜,你这样下去不行的。男人都喜欢刺激,你们每天一成不变,肯定出问题啊,听我的,你出去买点情.趣衣服回来,保证你俩感情甜如蜜。”


    沈君澜懵懵地看着小雀,情.趣衣服他不懂哎,要怎么买。


    “小雀,我没有自己出过门,可能找不到,要不然你陪我去吧,你去的地方多,我自己害怕。”


    帝都太大了,万一他走丢了怎么办。


    “笨啊,你让霍宴池陪你一起呗,不过,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勉为其难去也行。”


    小雀理着自己油光水滑的羽毛,傲娇地仰着脑袋,几秒后,沈君澜温暖的大掌落在他的脑袋上,舒服地叽叽喳喳了几声。


    “小雀,你最好了,陪我一起去吧,你正好也能逛逛。”


    “行吧行吧,明天我再过来哦,记得等我。”


    他可是有偶像包袱的雀,有几根羽毛不太好看,晚上要细细打理一下,等明天出门,他就是最靓的雀。


    “小叶子,看什么呢。”


    霍宴池顺着沈君澜的目光望过去,只瞥见一抹灰色,是飞快掠过去的鸟雀。


    “欸,你做好饭了吗?”


    “对,我准备吃了,你要不然试试能不能吃。”


    沈君澜摇了摇头,飞快跑到楼上,选了几个爱吃的花肥,挨着霍宴池坐下,小口小口啃花肥。


    “主人,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出门逛逛啊,在帝都这么久,我都没出过门。”


    “好,可以再给我的小叶子买些漂亮衣服,你想想喜欢玩什么,咱们都可以去玩。”


    霍宴池大概思考了一下行程,按照约会的流程来说,逛街吃饭看电影,下一步就得是住酒店了。


    叮铃铃。


    突兀的铃声响起,霍宴池拿起手机一看,是赵齐。


    怎么这个点联系他。


    “喂,霍总,我现在有个紧急情况。”


    “嗯。”霍宴池心咯噔一下,能让赵齐急成这样的,得紧急到什么程度了。


    “上面要开一个座谈会,名单里有咱们,是一周前邮箱发过来的,我助理没看见,明天就要开了,咱们内容还不太行。霍总,可能需要您再过来一趟。”


    “嗯。”


    沈君澜见霍宴池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跟着着急起来,他犹豫着不知道怎么问,就听见霍宴池说:“小叶子,你先休息,我晚上不一定回来。”


    “我陪你。”


    沈君澜一再坚持,霍宴池只能让他跟着去了,公司大楼灯火通明,好几个部门在加班加点。


    公司的氛围莫名的压抑,沈君澜呼吸跟着放轻,就趴在桌上,盯着霍宴池的动作。


    霍宴池工作时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沈君澜只是看着,嘴角不自觉勾起,心脏跳动的频率微微加快,满是快要溢出来的骄傲。


    哒的一声。


    沈君澜的脑袋轻轻磕在桌上,清浅的呼吸传来,惹得霍宴池心头一软,等他睡熟之后,轻柔地抱起他放在隔间的大床上。


    “霍总——”


    霍宴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赵齐心领神会,压低声音跟霍宴池汇报。


    一直忙到深夜,内容才做好完善,说是座谈会,实际上是考察企业的发展情况,下半年的项目可能有一些政策倾斜。


    霍宴池揉着眉心,哑声道:“赵齐,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带好资料跟我一起去。”


    “好的霍总。”


    ***


    翌日。


    沈君澜醒的很早,他睁眼时霍宴池还睡着,天蒙蒙亮,他侧身注视着霍宴池,指尖不自觉揉在他紧抿着的唇瓣上,柔软温热,他吻过时还带着香。


    朦胧的、模糊的、摸不着边际的想法一茬一茬冒出来。


    沈君澜忽然想,要是霍宴池也能活千年万年就好了。


    小雀说普通人的寿命就百来年,霍宴池28了,他还能陪自己多久呢。


    百年之后,世界上再也没有霍宴池这个人。


    没人喊他小叶子,也没人费尽心思连他的花肥都要特制。


    惶恐不安瞬间把沈君澜淹没,他溺在潮水一般摇曳的思绪里,心口堵到闷得发慌,呼吸不畅。


    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沈君澜手上的力道加重,把头埋在霍宴池的颈窝,泪珠浸湿了霍宴池的衣服,潮意明显。


    霍宴池慢半拍睁开眼睛,他听见小叶子低低的抽泣,脖颈一片湿濡。


    “我的小叶子怎么掉金豆子了,是不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沈君澜的下巴还被霍宴池捏着,一连串的泪珠滴在霍宴池指尖上,他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杞人忧天,霍宴池知道了怕是会笑话他。


    “小叶子,是不是担心不能出去玩了,没关系的,这是突发情况,等忙完了咱们一起去,别哭呀。”


    沈君澜嗯的一声,他胡乱抹了抹眼泪,哼哼唧唧道:“霍宴池,你能不能……”


    能不能活的久一点。


    剩下的话沈君澜咽了回去,他盯着霍宴池微张的唇瓣,拐了个弯,低声道:“亲亲我。”


    他们同床共枕,盖着一床被子,小叶子哭唧唧地让自己吻他。


    霍宴池感觉自己可能是在梦里,哪有这种好事,一睁眼就是小叶子索吻。


    “霍宴池,你不愿意。”


    回应沈君澜的,是落在他眼尾的浅吻,一连串的吻落下,把他的泪珠一点点吻干净,带着珍重的意味,温柔的要命。


    “小叶子乖哦,我一会儿要出门了,你回家等我,我开完会第一时间赶回去。”


    沈君澜闷闷地嗯了一声,点了点自己的唇,抱怨似的开口:“亲亲都是这里,别的不算,小雀说的。”


    好好好,又是小雀,昨天只看见一个翅膀,他是真想看看小雀到底是什么鸟,怎么什么都懂。


    “小雀毕竟是鸟,他跟人类还不一样。”


    沈君澜气呼呼地坐起身,他拿枕头砸了一下霍宴池的脑袋,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我是花,跟你们人也不一样,霍宴池是小狗,骗人。”


    “汪汪汪。”


    霍宴池叫了两声,猛地把沈君澜扑倒,压在柔软的被褥里。


    “小狗要啃花了,小叶子怕不怕。”


    留给霍宴池的,是沈君澜冷哼之后偏过头的侧脸。


    “小叶子,不闹了,我得起来收拾收拾走了。明天我空出来时间,好好带你玩玩好不好。”


    “没事的,我跟小雀约好了,我们可以明天再出去,我今天先和小雀去。”


    霍宴池沉默了,人不如雀啊。


    “小叶子,手机给我。”


    霍宴池给沈君澜装了一个定位系统,可以随时看见他的位置。


    “我让小张送你们去,你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沈君澜揉着眼睛轻轻点头,心想,霍宴池很忙,不能随便打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