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林青盏仰头望着夜空,天气不算好,没有月亮,只有稀疏星光。
她感慨道:“今晚月亮没有升起。”
傅随之抬起头。
“小时候我们住的地方有一条月亮街,不长,街头一家店面在门口挂着月亮灯和星星灯。夜晚来临时,都可以看到最明亮的月亮和星星。”
傅随之垂眸看她,若有所思。
修长手指捏着她脸蛋让她抬起头,温热嘴唇贴过去直驱而入,勾住她灵活舌尖吮了吮。
她身上有股很淡的海棠花香,是她平日里常用的熏香味,闻起来心旷神怡。
傅随之手掌贴着她脸蛋往下,抓住她脖颈后面的软肉捏了捏,惹得她嘤咛一声。
海风吹拂,林青盏发丝被吹乱,贴在白皙脸蛋。
傅随之为她将发丝拂到耳后,嘴唇贴着她耳廓含住,轻磨了磨。
林青盏很怕痒,被他用牙齿咬住耳朵,很是难耐,缩着肩膀往后躲开,“这里——”
他没让她说话,咬住她的唇,深吻下去。
但他没做更过分的事情,十分钟后放开她,站起身,对她伸出手掌。
林青盏纤细指尖搭在他掌心,被他一把拉起来搂入怀中。
这时,身后的海浪翻涌而来,拍打在黑色礁石,炸开的海浪像是油画下的画面,很是让人震撼。
两人相拥着望向对方,迈步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她望着面容清冷的男人,手臂环住他的腰,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更靠近他一些。
白色沙滩软绵绵的,林青盏走一步陷一步,越陷越深,好似她的心也跟着沦陷了下去。
别墅靠近海边,晚风徐徐,林青盏吃完晚饭,闲着无事,倚靠在露台的躺椅上。
目光所及是细软的白色沙滩,和翻涌的海浪,一切都是美好的,除了黝黑的夜空,连颗星星都没有。
她歪头赏了赏夜空,被海风吹拂得眼皮疲软,思绪逐渐涣散。
迷迷糊糊中像是陷入了幽深的海洋,又猛地被拽了起来,林青盏恍然睁开眼眸,对上那双幽深的浅棕色眼眸。
是傅随之在吻她。
他身上的黑色衬衫微敞开,单膝半跪在躺椅上,手掌捧着她的脸蛋蹭了蹭,“醒了。刚好。”
她从鼻腔里溢出轻微的“嗯?”一声。
“可以开始了?”傅随之贴着她柔软嘴唇碰了碰,“忍一天了。”
从早上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想-
这座海边别墅很宽阔,延伸出去的沙滩有着礁石和人造石栏,相当于私人领域。
傅随之说过这里不会有人能进来,所以刚刚林青盏才会安然躺在躺椅上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可是,在这里做?
林青盏抬眸看他,抓住他的手臂,隔着柔顺衬衫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硬朗的线条。
“三哥,可不可以——”
“不可以。”
她蹙眉,“我还没说——”
“不可以。”
他再次拒绝,双手抓着她白皙手臂,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来,对换位置。他悠然往后靠在躺椅,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林青盏手臂搭在他肩膀,垂眸望着他。
他的脸庞还是清冷的,但那双眼眸里的情绪已经慢慢涌上来,手掌贴着她纤细腰肢摩挲片刻,转而贴着她的单薄脊背往上,摸了摸没找到他想摸的。
他蹙眉,声线低沉:“自己脱掉。”
林青盏这才知道他方才是在找拉链。
她穿着的是及踝连衣裙,不便他探入,他才会想到要去解她拉链,但她并不想随他,咬了咬红唇,摇头道:“不要。”
傅随之不恼,唇角勾着浅笑,手掌抓住她的腰,用力掐了掐,“不脱就撕了。”
林青盏只能妥协,勾住他的手臂往下摸勾到他的食指,往上微微一带,“这里。”
他凝神看过去,指腹已摸到细细的拉链,用力往下一拽,海风瞬间灌入贴在她肌肤上,是凉的,而他的掌心是滚烫的。
炙热和滚烫贴着她蝴蝶骨摩挲了片刻,改道去了蜿蜒的胸廓。
叫傅随之温柔是不可能的,他手劲儿重重捏下去,惹得她红了眼眶,他反倒是兴趣越发浓烈,扬起她如繁花似的裙摆,藏匿之下。
那一下,林青盏觉得自己快疯了。
她是学习传统昆曲长大的,曾经演绎过多少荒唐的戏曲,却从未在自己身上做过如此疯狂的事情。
可此刻,她紧紧抱住傅随之,被他抓着腰肢,狠狠地。
夜间的海浪翻涌而来,一阵一阵,像是花鼓在耳边频频击打,叫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柳枝般伏在他肩上,像是海浪拍打礁石般,狂躁孟浪。
夏日的海边,温度并不很好,海风也有些湿度,但他们身上满是汗水,让肌肤浮起一阵热气,黏黏的。
傅随之抬眸,看到她烫红的脸蛋粘着几缕发丝,为她将发丝往后拂,低头去亲吻她的唇。
片刻后,嘴唇贴着她耳廓舔了舔,哄着她:“转身。”
她压根不想动,趴在他肩膀,将脸埋得更深。
早知道他身高一米九,平日里看着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在某种时刻,所谓的对称给了她比相得益彰还要意外的情绪,林青盏就快受不住。
她累惨了,哪里还有力气,只想求他赶紧结束。
傅随之不温柔但他对这件事很有耐心,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身前,壮硕手臂环住她的腰,低头去吻着她的脖子。
修长手指捏着她下巴,让她回过头来,他咬住她柔软嘴唇。
动作越发的凶,压根不管这是哪里,勾着林青盏,他的呼吸越发沉重。
他深呼吸着去贴她的唇,“说话。”
林青盏往后靠在他结实胸膛,抓着他手掌,咬唇问,“你喜欢吗?”
他笑出声。
那声音难得是愉悦的,像是雨后的天空满是彩虹般明朗艳丽。
林青盏心底略微震惊,还未反应过来,他猛地往前——
与此同时,不远处沙滩上突然亮起灯。
林青盏抬眸看过去,望到的是明亮的月亮灯和闪烁的星光灯,比小时候在月亮街街头看到的那些还要好看。
她震惊无比。
傅随之情绪难得亢奋,剧烈地跳动,她能感觉得到。
他情绪满足地贴着她的脸颊,声音依旧那般沉稳:“时间紧急,只能弄到这些,凑合着看。”
她疑惑回头:“这是你给我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温柔吻了吻她的嘴角,“月亮和星星见证,我喜欢。”
下一秒,她感受到夏日里的热浪,汹涌澎湃。
他沉重的呼吸这才平静下来。
林青盏被他搂在怀里,望着辽阔的天地,背后依偎着的是他炙热胸膛,心底的海浪疯狂翻涌、拍打着。
天空忽然炸起烟花,林青盏心脏颤了一下,身子往后缩。
她背靠着的人闷哼一声,炙热手掌用力掐住她的腰,声音就贴在她耳后,“别咬。”
一句话就让林青盏羞得脸蛋发烫,气得去咬他的手臂,反倒是惹得傅随之低笑了一阵。
那日在玻璃花房里的荒唐,傅随之纯粹是盛怒下的发泄,没有半点耐心和温柔,将她弄伤了不说,他也没有半点快.感。
但今晚不同,一来傅随之心底有愧,虽然强势但有着无尽的耐心慢慢来,二来他更加了解林青盏的软绵,被她磨得快要疯了。
这会儿不过是被惊吓一阵,藏匿的地方骤然地吞没,好一阵销魂。
后来,傅随之还是抱着她上楼去了卧室,将人放在白色床铺中央。
他半跪着亲了亲她的嘴角,直起身来,手指捏着扣子,慢条斯理解开衬衫扣子。
林青盏平躺着,乌黑长发披散开,像是锦缎似的柔顺,清明桃花眼望着傅随之。
灰暗中,傅随之歪着头,清冷脸庞轮廓好似柔和了些许,浅棕色眼眸里满是浓郁的欲望,垂眸望着她,唇畔勾着浅浅的笑。
他指骨如玉灵活脱掉黑色衬衫丢在床边地毯上,露出精壮的身躯,也显出他胸口那明艳的刺青。
之前好几次,他借着她解决,都只是随意脱掉长裤,这是初次在他面前坦露胸膛,是以她第一次看到他心脏处的海棠花刺青,心中猛地振动了下。
她举起修长手指贴着那刺青摸了摸,明艳的色泽融入肌肤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触觉,林青盏却觉得好似有些刺着指腹。
“这?”
傅随之像是猎豹似的俯下身,抓住她手臂挂在他肩膀,手掌扶着她的腰直接将人拉起来,两人都是半跪在床铺的。
他捏着她下巴让她抬头看向他,含着她的唇亲了亲,“我妈和我妹。”
棠傛很喜欢海棠花,她在世的时候就整日在院子里种各式各样的海棠花,连带着屋子里的各种东西都会有海棠花的样式。
傅于然小时候不小心被海棠花灯罩烫伤,肩胛骨下也烙印着海棠花印记。
她们都与海棠花有缘,傅随之心底挂念着她们,就在胸口刺了两朵明艳的海棠花。
别人不知,林青盏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清冷的傅三爷其实比谁都深情,只是他的情深从不与外人所见。
后来,林青盏压根没心思想其他的,被傅随之掐着腰摁下去,她整个人颤抖不止。
灰暗中,傅随之眼神深了几分,抓住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紧扣住,眼神渐渐迷上雾气。
落地窗外,烟花再次冲上夜空,瞬间炸开,绚烂夺目。
林青盏仰起头,傅随之随即压过来,抓住她的手掌,摁在她胸膛那颗心脏上,他已经气息不稳,“现在知道了?”
他所准备的一切,都是要告诉她他的钟意。
而她甘愿承下这一切。
他们一同沦陷在这旖旎的夜-
海城的事情很快传回浮城,之前有些没拿林青盏当回事的,现下开始犯糊涂了。
不是说林青盏只是傅随之养在身边的笼中雀,就是用来逗趣的么?
可傅随之竟然会为了林青盏,前去海城为她撑腰,还为她教训李若曦,将给宴乐门的投资都撤走,导致宴乐门现在就剩下一个空壳,估计往后就要逐渐败落。
林青盏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依旧每天去望月台上班,闲暇的时候,总跟着傅随之四处参加宴会和活动,去的最多的就是拍卖会。
到了后来,傅随之忙起来没空陪她,干脆让秦楠定期将拍卖会的册子送过来,让她自己挑喜欢的去拍,定完自会有人送过来。
林青盏因此收罗了好些宝物,也给纪老送了些许过去,纯粹为了哄老人家开心的。
这天,林青盏下班后照旧往外走,看到接送她的专车,没多想就走了过去。
秦楠打开车门,她才看到坐在里面的傅随之,疑惑:“你怎么来了?”
傅随之看她一眼,“带你去个地方。”
这些时日,傅随之完全不避讳,出席活动和晚宴都会带着她这位女伴,林青盏逐渐习惯站在傅随之的身边,以为今晚也是如此。
没想到,傅随之带她去的是游园惊梦。
之前她总想着找机会过来,也让人私底下查过棠严峻,结果不理想。
调查的人只传来消息,说棠严峻早年金融系毕业后,就进入傅氏集团,在傅清庭身边做事,对傅清庭和棠傛极为忠诚。
傅清庭去世后,是棠严峻跟在棠傛身边鞍前马后,棠傛去世后,他始终在傅随之身边跟着,可以说是傅随之的心腹。
这人办事极为小心,没有暴露任何爱好,甚至于压根抓不住把柄。
结果可见,要想从棠严峻下手不简单,所以林青盏一直计划着找时机去一趟游园惊梦。
只是没想到,她还未有什么安排,傅随之便带着她过来了。
游园惊梦是傅清庭专门为棠傛设立的一座私人戏楼。
棠傛跟傅清庭结婚后,渐渐地就从宴乐门退出,不再上台表演,只是她学习戏曲多年,终归是有些表演瘾在的,傅清庭就斥巨资,让人建造了游园惊梦这座院子。
院子是典型的古风大宅建筑风格,以棕色大门为隔,外面是现代世界,里面则是古风古韵的豪宅内置。
进门要走一段很长的柳枝飘絮长廊,再经过三道门,在孔雀的叫声中走入主楼,才可见到戏楼最里面的模样。
里面倒是和望月楼的戏楼没什么区别,以红色地毯铺展开,一路往前蔓延到一米高的戏台,戏台上还挂着棠傛年轻时候的戏曲表演照片。
精致的脸庞,明亮的桃花眼,捏着的手帕拂在鬓角,含情脉脉望着进来的每一个人,这模样叫林青盏看着都心动。
之前好些人说她和棠傛夫人像,林青盏并未有什么感觉,但此刻看着面前高挂着的照片,林青盏心底是极为震惊的。
傅随之回眸,见她驻足望着母亲的照片,抓住她的手掌,将人往二楼带。
当初傅清庭建造游园惊梦,是为让棠傛能有个地方随时想唱曲就能唱,后来渐渐地演变成每个月二十五会有一场演出。
棠傛去世后,这个规定被棠严峻传承下来。
他花了大价钱培养了团队,每月二十五号会在游园惊梦演出,演出并不对外售票,只接受排队预约,园里还会有专人安排,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今天正是二十五号。
傅随之约了浮梦今安其他几位过来吃饭听曲。
他们几个已经到了,在包厢里开了酒微醺。
纪时礼这几日因为家里的舒姑娘,情绪不好,这会儿正拉着顾宴迟,说想让顾宴迟给他好好看看手相,想找法子化解霉运。
今日难得唐郁南有空,唐郁东带着她出门来玩,只是一来,唐郁南就跑去徐泽也旁边坐着,一口一个“泽也哥”叫得亲热,还让徐泽也给她掰石榴吃。
徐泽也宠她,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唐郁东看不下去,一双凶狠眼眸不屑落在徐泽也身上,没忍住问:“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整日里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改天把她宠坏了嫁不出去。”
唐郁南伸手往他肩膀揍了一拳,“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我多的是人追求。”
徐泽也看了唐郁南一眼,神色不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随意开口将话题移到傅随之身上。
“要论宠人,还是傅三厉害。最近城中满是他的消息。”
纪时礼躺在顾宴迟腿上,原本一副颓靡的姿态,听到这儿,终于提起点精神,“就傅三那做的事儿,别人不传才怪。”
这阵子,傅随之真的是恨不得将林青盏拴在身上,去哪儿都将人带在身边。
若是换了其他人,身边带着女人倒是不足为奇,可那是傅随之。
堂堂傅三爷清冷惯了,身边从未有过女人的身影,自从将林青盏留在身边后,就一改以往的态度,高调得让人震惊。
坊间还有传闻说,林青盏懂得什么魅术吧,不然怎么能让傅三爷如此对待。
别说外人震惊,他们兄弟几个也很诧异。
唐郁东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傅三这么高调,傅家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纪时礼:“大哥你就不用替那疯子担心了。我看他压根不怕傅家那边知道,而且三哥做事比老二还周全,想必已经让人盯着了。”
顾宴迟却笑:“这事儿说不好。若是以往三哥的办事风格,必然万无一失。但我发现他在林小姐的事情上,容易犯糊涂。”
纪时礼:“说的倒是。之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就想看看人家姑娘存得什么心思,看着看着就把人睡了。”
顾宴迟敲他脑袋,“有些话可说,有些话不可说。”
“好吧。”纪时礼瘪嘴。
烟雾缭绕里,唐郁东对徐泽也挑了挑眉,“你让人去看着点,傅家那边有什么举动,傅三顾及不了,就往他那边送消息去。”
“好。”
外头,林青盏挽着傅随之的手臂往楼上走,目光随意扫过面前所见。
这戏楼和望月台的布置差不多,一楼摆放着观众椅,二楼是专门设计的观看包厢,有着各种布置的座椅,相同之处是靠近舞台这边都是镂空的,摆放着一列的椅子,做成观看区。
往上还有三楼,但三楼黑乎乎一片,压根看不清楚。
林青盏收回
视线,转而看向一旁的傅随之,“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个地方。”
傅随之挑了挑眉。
“城里有着这么一座游园,每个月只表演一场,入场券还不是谁都能拿到,如此神秘,像是戏曲界的海市蜃楼般。”
林青盏对上傅随之的眼眸,笑着说:“我一直很好奇,还想着能不能有机会过来瞧一瞧,没想今天真的来了。”
傅随之搂住她的肩膀,“真这么好奇?”
“句句属实。”林青盏莞尔一笑,“我还听说,三爷养着的戏曲团队,各个都是顶尖的好嗓子。我很好奇,这些人都是哪里挖来的?”
“在戏曲学院相中,一路培养。”傅随之简单解释一句,“这些都是棠严峻在弄。”
两人刚好走到二楼,棠严峻迎面走过来。
傅随之逮着人给林青盏做了介绍,“棠严峻,我表叔。游园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他在弄。”
林青盏恭敬欠身,“棠先生。”
棠严峻长相和棠傛相似度不高,只是身上的那股温柔气息和棠傛一模一样。
他笑容温和地看着她,“林小姐,久仰大名。之前我也去望月台看过林小姐几场大戏,演绎都很灵动。《牡丹亭》演绎得尤其好。“
"棠先生谬赞。”
棠严峻还是笑,眉眼弯弯的,很有翩翩公子的气度。
“大门要开了,我先去准备准备。”
傅随之点了头,棠严峻这才跟他们擦身而过,走上三楼。
和楼下的灯光辉煌不同,三楼只亮着一盏暖橙色的灯,略显神秘。
棠严峻纤瘦身影没入暖橙色的光晕下,随之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青盏只看了眼,很快收回视线,跟着傅随之走进包厢。
这段时间,林青盏没少见这几位爷,上周还在牌桌上切磋过,已经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生疏。
看到他们走进来,躺在顾宴迟腿上的纪时礼开玩笑,“我现在一看到林小姐,就感觉后背发凉。“
顾宴迟:“你这是预感到今晚自己又要输得裤衩都不剩?”
纪时礼冷笑,“你还有脸说我?输得最多的人是你!”
顾宴迟苦恼:“所以我很想问一句,林小姐这新手保护阶段,还得持续到什么时候?再输下去,我偷藏着的聘礼都得输光了。”
顾宴迟和顾蝉的关系,家里人还不知道。
之前顾宴迟为了逗顾蝉开心,说努力赚钱都是为了偷存聘礼,以后好将顾蝉光明正大娶进门。
顾宴迟连这话都说出来了,林青盏赶忙接话:“不然今晚还是三爷来吧。”
一听这话,纪时礼豁然坐起身。
“姑奶奶,我错了。是我多嘴了。求你还是别把傅三那疯子放出来,到时候别说裤衩子,我头发都得让他薅光了。”
第37章
纪时礼顶着一头天然卷发,肤色白皙,像极了法国绅士贵族王子,但他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点都不相符,反倒透着一股潇洒自由的狂野和傲然。
他什么话都敢说,说话的表情极为夸张,轻易将林青盏逗笑了。
傅随之坐到她身旁,手里端着透明的玻璃酒杯,随意喝了一口,睥睨着纪时礼,“你以为我爱跟你打?”
“不爱就不爱呗。我又不是林小姐,还得稀罕你的爱啊?”
纪时礼喜欢打趣人,林青盏听了这么多次,还是有些不习惯,干脆装没听见,只顾着低头看桌面上有什么是能吃的。
傅随之手臂搭在她肩膀,怼了纪时礼两句,转而看向一旁的秦楠,低声交代他去安排。
秦楠识趣,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让人端着饭食进来,摆放在角落的餐桌上。
傅随之凑过来在林青盏耳边说话,手掌扶着她后腰推了下,让她去吃点东西。
平日里林青盏都是回海棠湾吃饭,今天下班就被他带过来,这会儿肚子空空的。
她没有扭捏,站起身走到餐桌坐下,看到面前摆放着的美味佳肴,轻轻拿起筷子。
小时候刚到望月台,白云带着她练习体态,总是让她腰杆要直,抬头挺胸,却从未有趾高气昂的姿态。
她五官长得精致,垂眸和抬眸间,尽显柔情和典雅,纯净桃花眼眨呀眨又透着一股蝴蝶般的灵动。
白云总是夸她,天生的好苗子,一张脸做什么表情都是讨喜的。
白云也说,她这人自律从不懈怠,总是严格要求自己,久而久之,她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用餐礼仪也比其他人优雅许多。
傅随之和纪时礼闲聊几句,转过身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穿着新中式半袖藕粉衫的女人坐于黑色餐桌前,纤细手掌捏着筷子,姿态优雅用餐。
她做什么都是悄无声息的,此刻也是,安静咀嚼,连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可还是轻易吸引了傅随之的目光。
纪时礼在叫嚷着要开始打牌了,其他几个一向配合,唐郁东和顾宴迟往牌桌方向走,徐泽也推着唐郁南让她上。
傅随之站起身,跟徐泽也交代一声,让他先替自己,输了算他的赢了算徐泽也的,徐泽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林青盏,笑着答应下来。
林青盏刚往嘴里夹了块酥脆的排骨,抬眸就看到傅随之朝着她走来,纤细指尖捂着嘴巴,纯洁眼眸眨了眨望向他。
傅随之双手撑在黑色桌面,弯腰与她相望,神色淡淡,林青盏以为他是来催促的,赶忙说:“我很快吃好。”
“不急。”
他举手,指腹贴着她嘴角蹭了蹭,眼底的情绪略有翻涌,片刻又被压下去。
她不明所以跟着压了压嘴角,“沾到了吗?”
“嗯。”
他干脆在她对面坐下,手臂随意搭在桌面,姿态矜贵。
林青盏看他一眼,心底想着要在这里找到哥哥的消息,思绪有点懵,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有吃过了吗?”
傅随之摇头。
下午有场国际会议,进行到五点半结束,他赶着过来接人,压根没时间吃饭。
林青盏蹙眉,“不吃饭不好。”
傅随之抬眸,看着她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模样。
“望月台里一日三餐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倒是习惯了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
“挺好。”
他忙起来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更别提按时吃饭了。
他不甚在意,对面的林青盏却很不赞同,“你还是要按时吃饭的好,不然以后容易胃病。”
她夹了块酥排骨递到他嘴边,“要尝尝这个吗?很香很好吃的。”
傅随之垂眸,没动。
“要不让他们给你拿副碗筷吧。”
林青盏以为他有洁癖不爱与人共食,刚想将筷子收回,却被傅随之抓住手腕,拉着她往前送到他嘴边。
傅随之将排骨咬住,慢慢咀嚼,“还不错。”
“那你还吃吗?”
“好。”
林青盏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演变成她一筷子一筷子往傅随之嘴里送,他当真吃了大半的菜。
秦楠过来收盘子的时候,看到林青盏捏着纸巾压了压傅随之的嘴角为他擦拭干净,心底再次感慨,果
然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傅三爷也一样的。
只是有点辣眼睛!
林青盏脸皮薄,没傅随之那么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站起身躲开瞩目:“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傅随之点了点头。
游园这边的布置看着跟望月台差不多,但其实仔细瞧着,所用的都高档有格调许多,毕竟是傅三爷的场子,角落里随意摆放着的都是清朝花瓶。
二楼走廊里的木围栏雕刻着百鸟朝凤图案,头顶挂着走马灯,每间包厢都很宽敞,以木门隔间,上面挂着房号。
林青盏走出包厢,回眸看了眼,她们所在的是云韶阁,一眼望过去还有醉春阁、霓裳阁,都是雅致的地方。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林青盏去而复返,在云韶阁边上站着,转身望向三楼的方向。
二楼往三楼的楼梯口以栅栏锁着,还挂着“止步”的牌子,说明三楼只有内部人员甚至是管事的才能上去。
林青盏鬼使神差往楼梯口走去,手掌搭在那栅栏轻轻一拉,竟将那栅栏拉开了。
她心底突然发紧,像是有什么操控了她的身体,让她不自觉就想将那栅栏打开往三楼而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低沉一声,“林小姐。”
这声音平稳清和,却让林青盏心脏猛得跳动,有种被人当场抓获的慌张感。
她单薄手掌紧紧抓住栅栏,过于用力手背腾起青色脉络,忍了许久,她才平静下来,转过身。
看到的不是傅随之的人,却是之前仅有一面之缘的林博蘅。
看到是他,林青盏心底那颗差点跳出来的心总算是安然归位。
上次在拍卖会碰上,傅随之随口跟她说起过,林家原是浮城不入流的家族,七年前林博蘅上位后,跟马来西亚富商往来甚密,加大了海外投资,这几年林氏集团发展才好了许多。
林博蘅从来都是翩翩公子的姿态,在浮城里名声很好。
面前的男人身穿白色西装,风光霁月的姿态走到她面前,笑容和煦:“林小姐,好久不见。”
林青盏点头,“林先生。”
林博蘅转头看了眼三楼,再看向林青盏,露出和煦笑容。
“早前就听说过林小姐嗓音一绝,在望月台看过几场戏,深感这评价没有半分掺假。我很喜欢戏曲,之前一直没机会认识林小姐,倒是没想到最近连续两次偶遇。”
在望月台这么久,见过许多人说场面话,林青盏没在意,点头谢过林博蘅夸赞,还邀请他可到望月台听曲,“下次来,我做东宴请林先生。”
林博蘅笑容犹如暖阳,“林小姐说这话是真心是假意?我可是会当真,真会去望月台蹭好位置的。”
“自然是真心的。林先生有空就来。”
林博蘅笑着答应下来,再抬头时眼神深了几分,“有句话说出来或许冒昧,不过还是提醒姑娘一句,好奇害死猫,有些事不要过于探究,顺其自然或许柳暗花明。”
说罢,他点了点头告辞。
林青盏站在原地,眉宇紧促。
有些事不要过于探究,顺其自然或许柳暗花明?
这话怎么感觉很有深意。
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看到她尝试要去三楼,在提醒她不要冒险?
在门外耽搁许久,林青盏没空多思考,转身往云韶阁走去。
在她身影消失的同时,三楼圆柱子后面现出两人的身影。
是傅随之和棠严峻。
傅随之一身黑色衬衫,脸庞半隐匿在灰暗中,神色清冷,眼眸里的犀利阴狠怎么都抑制不住。
棠严峻斯文书生的模样,眼底的情绪反倒是看不出什么。
“既然你知道她在找哥哥,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傅随之让人去海城调查过林青盏,她的身世资料一清二楚。
当时他们在海边礁石上聊天,林青盏也坦诚交代她的事情,说她一定要找到哥哥,就算是一个他已亡的消息也好,至少能让她死心。
但她没有说清她的父亲是谁,傅随之其实现在分不清是她故意隐瞒,还是有另外的打算,但她没有提,他也没有拆穿。
他不仅不打算拆穿,他想给她一个结果,得到这个结果,她终归能安心点。
至于林解是不是还活着,人到底在哪里?
傅随之其实不在意。
“东西准备好了?”
棠严峻点头,“准备好了。只要林小姐打开就能看到。”
“行。去忙你的吧。”
棠严峻看着傅随之侧脸,犹豫片刻,还是什么都没说。
游园惊梦的戏曲晚间七点准时开场,傍晚五点半会开门让客人进场,这中间客人都是需要招待的,还得去后台确认戏班子准备情况,每当这天,棠严峻都很忙碌。
他转身下了楼,去安排今晚表演的事情。
傅随之站在三楼灰暗中,抽出一根烟点燃在修长指尖,他举起手指贴着脸颊猛吸了两口,神色不太爽。
他知道林青盏跟慕觞淙、傅鸿源他们确实没什么牵扯,可这么久下来,林青盏还是不信他,或者说怕他。
有事情她想到的不是告诉他让他帮忙找人,却是用她自己的笨办法一直想去追寻个结果。
他莫名对此很不悦。
定制烟在他指尖燃烧过半,傅随之情绪镇定片刻,刚想转身下楼,忽然看到二楼走过一陌生面孔。
那男人也戴着金丝眼镜,神色清冷。
跟傅随之那谁都别来沾边的冷漠相比,男人身上的清冷是带着股刻板的,像是古代画卷走出来的古人似的。
许是察觉到傅随之的打量,那男人抬头望着傅随之的方向,与他四目相对,丝毫不惧。
几十秒后,男人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往前走。
傅随之眼神幽暗,转身对始终安静站在墙边的傅慎说,“去查一查那人谁?”
傅慎点头去打了电话。
不过三分钟,傅慎去而复返,站在傅随之身后禀报,“那人叫贺兰承,马来西亚首富贺家的人。贺家风流成性,说是有十几个儿子,这位据说是在外面养到十四岁才带回家。一开始谁都没把这人当回事,没想到最后这人最受贺老看重,这几年接手了家族里大部分事业。”
听完后,傅随之没什么表情,挥了挥手,指尖的烟雾环绕-
林青盏走进云韶阁,没看到傅随之,是顾宴迟解释:“说是有个工作电话,估计没那么快,要不林小姐先开始。”
她没有拒绝,走过去在牌桌前坐下,顶替了原本徐泽也的位置,刚好和唐郁南排排坐。
自从那次唐郁南为她解了围,林青盏对唐郁南印象很好。
有时候顾蝉在浮城的时候,还会搭线,叫唐郁南和林青盏出去逛逛街做美容,他们私底下见过几次,聊得算不错,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有唐郁南在场,林青盏半点不尴尬,将思绪集中在手里的牌上。
今天没打□□,玩的是斗地主,六七局过去,她每局都赢。
纪时礼今天也小赢,都是唐郁东和顾宴迟在输,他就有点嘚瑟起来,手掌搭在顾宴迟肩膀拍了拍,“老四,我说什么来着,林小姐在场,你必然输掉裤衩子。”
顾宴迟扶额,“有一个娜娜还不够,再来林小姐——”
唐郁南小名“娜娜”,他们几个看着她长大的,就跟自己妹妹一样,平日里都很亲近。
顾宴迟看着唐郁南,“娜娜,我的大小姐,你平日里看着笨笨的,怎么一上牌桌这么厉害?”
唐郁南却不买账,“宴迟哥,你演技这么好,要不要我给你介绍经纪人干脆进演艺圈当演员算了。再不济去当个男模,肯定也很好赚。你这老婆本存起来就简单多了。”
顾宴迟被她这么呛声,完全没当回事,“娜娜人脉就是广,娱乐圈里也有人。”
唐郁东倒是严肃许多,一张脸凶得很,往唐郁南额头弹了弹,“没大没小。给你喂牌喂了一整晚,怎么还给你搞出个不爽来了?”
“我哪里不爽了,有人上赶着给送钱,我爽得很。”
这话一出,唐郁东神色都沉了下来,“女孩子家家好好说话。”
唐郁南瘪嘴。
反倒是旁边的徐泽也对唐郁南极其维护,“行了,你别老是说她。我今天好不容易把人带出来逗开心了,你一两句话又要给她弄生气。到头来,还得我哄。”
唐郁南对唐郁东吐了吐舌头,“我看我以后认泽也哥当亲哥好了。”
“爱认就赶紧去。”
唐郁东一脸凶
相,林青盏平日里看着他还有些害怕,倒是没想到唐郁南半点不怕他,还敢反嘴。
不过也就是兄妹之间逗来逗去的。
过了会儿,唐郁南才收敛了脾气,转而对林青盏解释,“小盏别介意啊,我平日里跟他们都这么说话。”
林青盏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唐郁南:“林小姐你很单纯,必然是被他们骗了吧。”
“啊?”
“什么新手保护期,都是他们逗人的。他们几个都是智商一百八的人,下过什么牌都倒背如流,怎么可能让一个新手赢了去。”
林青盏恍然大悟。
所以这几个人是给傅随之面子让着她?
下一秒,林青盏豁然笑出声,“原来如此。我就说我在高手云集里能如此侥幸获胜,原来是各位大佬承让。”
这话一出,就连对面的唐郁东都抬眸看向她。
让牌这事儿,其实算是他们这不成文的规矩。
他们兄弟五个从小一起长大,性情或凶狠或偏执或孤僻,总结一句就是基本没怎么带人过来玩。
之前也就是顾宴迟带着顾蝉过来,还有一个唐郁南,他们兄弟几个给面子,她们谁来了都会让牌,就是逗两个小女生开心罢了。
严格算起来,林青盏是第一个“外来”的女人。
他们知道傅随之对她的看重,一视同仁,不过跟对待顾蝉和唐郁南不一样,他们多少带着点客气。
若是其他女人,面对众人如此,或惶恐或得意,偏偏林青盏压根没当回事似的落落大方,倒是让他们高看了些。
林青盏自小在望月台这种鱼龙混珠的地方长大,自然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她笑得纯真,“娜娜有句话说得不假,送上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说罢,她将手里的两张牌放下,“王炸。”
赢了。
她跟对面的纪时礼是一派,看到她双手空了,纪时礼嘴都要咧到耳廓,“啧啧,林小姐就是林小姐!今天跟着你有肉吃。”
林青盏莞尔一笑。
纪时礼举手要跟她击掌,林青盏犹豫了下,身后突然伸来修长手臂,将纪时礼摁了回去。
是傅随之。
林青盏抬眸望着傅随之清冷的脸庞,等他拉了凳子紧挨着她坐下后,身体往他那边凑过去,在他耳边说:“我赢了噢。”
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点甜,像是沾了泉水的柳枝拂过他耳廓,傅随之阴沉眼眸深处有涟漪扫过。
他举起手掌,搭在她脑袋揉了揉,“真厉害。”
对面的纪时礼做了个“呕”的夸张表情,“秀恩爱死得快。”
顾宴迟踢了踢他,“你快闭嘴吧你。”
牌局进行了一个小时,楼下开始敲锣开场,所有人转移到包厢前面的座位,等着戏开场。
林青盏坐在傅随之旁边,手掌捧着一盘蜜饯,缓慢吃着,过了会儿突然想起来,捏了块递到傅随之嘴边。
傅随之抬眸看她,摇了摇头。
他从来不吃这些。
林青盏吃了几个,觉得甜腻,纤细指尖捏着茶杯,饮了口茶。
这时,楼下舞台锣鼓喧天,有个穿着粉色长袖戏袍的花旦走上舞台开了腔。
林青盏垂眸望着她灵动的神色,笑着问旁边的傅随之,“这就是林冉?”
傅随之不甚在意“嗯”了声。
“我没见过她,只在交流会上听单老师放她的唱曲片段,林冉声音很美,像夜莺似的。”
傅随之歪了下头,在她耳边说,“我就听过一只夜莺叫。”
“嗯?”
他低笑了声,声音带着蛊惑,“晚上还叫?”
“……”
她总算是听懂了,这人在挑逗她?
这个男人坏的时候是真坏!
“跟你说你园子里的人呢。”
游园里的事物都是棠严峻在负责,他很少过问这些,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林青盏疑惑,“你平日里来游园,不听曲的?”
“游园里除了二十五日会开台,其他时候都会放我母亲的过往表演,我只看那些。”
林青盏了然。
就是他目中无人的意思,能让他费神听曲儿的,只能是他母亲。
戏曲开腔,一场《桃花扇》林冉演绎得几近完美,林青盏仔细看着,好几次心底震动。
反观旁边的傅随之手掌托腮,难得没有平日里的端方姿态,显得有些慵懒疲乏。
结束后,林青盏看向他,不忍问,“是累了吗?”
“有点。”
“那我们回去了?”
林青盏站起身,却被他抓住手腕,“等会儿。”
其他人纷纷起身,纪时礼问,“接下来呢,牌还打吗?”
今天他们几个是被傅随之叫过来的,自然看向他,傅随之摇头,“十二点差不多了。”
唐郁东率先表态,“那都散了吧。”
众人作鸟兽散。
包厢里瞬间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人,林青盏又拉了拉他的手,“走了。回去睡觉。”
傅随之扶着她的腰,将人往他这边勾过来,让她跨坐在他腿上,“困。”
这段时间洛杉矶那边有个项目,他一直在跟进,这两天才闲下来点,今天又开了一天的会儿,下班后紧接着往这边赶。
闲坐了四个小时,听着曲儿,旁边就是她这软糯芬香,他过于放松,现在反倒是不想动了。
傅随之将脸埋在她颈窝,林青盏没敢动,好一会儿后,转身看他,柔软嘴唇无意从他脸颊擦过,像是火种被丢进沉寂的火山,瞬间让火山爆炸,岩浆似的情绪翻涌而来。
她的腰被狠狠掐住,炙热从掌心蔓延到胸口,她眨了眨眼睛,抬头想跟他说话,却被他凑过来的嘴唇堵住。
他在狠狠吻着她,粉色裙摆被撩起,他不管不顾地去摸。
林青盏受不住他这强势的进攻,抓住他的粗犷手腕,想要让他停下来,但他怎么可能会。
他的手指突然勾住,惹得她冷颤了下。
她抓住他的头发,“不要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忘记写的小剧场
纪时礼给傅随之打电话一直没接,只能打给秦楠。
纪时礼:傅三呢?
秦楠忍了又忍,突出两个字:看海。
纪时礼:傅三最近在投资海域的项目?
秦楠叹气:不是。他只是在谈恋爱。
纪时礼:什么玩意?!他脑壳是坏掉了啊!
全世界都成双成对,就纪时礼还在搞暗恋。
只有老幺受伤的世界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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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她的声音带着冷颤,像极了风雨中的小猫,傅随之听得心尖发痒,慢慢停下动作。
他抬起头,眼眸深处的浓郁情绪像是雾气般散开,抓住她的手腕,为她将裙摆散下来,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林青盏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原以为是要下楼离开,没想到傅随之竟带着她往三楼走去!
她惊诧抬眸,“我们不回去?”
傅随之望着她一言不发,抱着人走进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古木房门推开后,林青盏看到里面的布置偏中古风,木椅沙发和办公桌,以及木质大床。
傅随之将人放在床上,跪在她身体两侧,抬头将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衫扯下来,露出胸膛那两朵艳丽的海棠花刺青。
林青盏目光扫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傅随之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一切都让林青盏很是意外,却也惊喜。
费尽心思想上三楼,没想他直接把她带上来了。
她纤细指尖抓住他肩膀,指甲都要抠进他的肌肤里,傅随之并不感觉痛,只有一阵阵高涨的情绪犹如海浪似的翻涌而来。
林青盏咬唇望入他那迷离眼眸,第一次主动地凑过去咬住他的唇,舌尖灵活往里面窜。
她的主动太过明显,带着讨好的意味,傅随之沉着眼神往后退了些许,她就追上来,纤细手掌抓住他的手指,抬眸去找他的嘴唇,温柔亲吻。
像是荒芜的草地上,随意丢下的火苗,瞬间燃烧了整片荒漠。
傅随之抓住她的脖子将人拉开,犀利眼眸死死盯着她,下一秒,又开始暴烈热吻她。
林青盏有心要取悦他,完全随着他。
不过半个小时,林青盏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去招惹他?!
这就是个不知节制的可怕男人!
她被他转过身,他壮硕的手臂环着他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拽过来。
她沉重呼吸。
傅随之低笑着捏住她的脸颊,嘴唇沿着脸蛋蹭了蹭,“今天很高兴?”
林青盏咬住嘴唇:“我才没有。”
傅随之不在意她的反驳,轻轻地,慢慢地,难得有耐心。
“你知道游园是我父亲留下的产业,三楼原是我母亲休息的地方。”
林青盏感觉很难耐,可他却突然来了兴致与她闲聊起他的事情,她不明所以回头看他。
傅随之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我母亲是个看似温柔却很执拗的女人,她以为爱情是最美好的东西,她追求至死不渝的感情,曾让我父亲在这里发过誓,如果他背叛她,此生再遇不到真心对他的人。”
房间里极为寂静,只有他贴在耳廓说出的这些话,一下下敲打着她的心脏,让她骤然缩紧。
傅随之闷哼一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他望着她的眼睛:“我父亲当时说的话是,绝不背叛。”
她眼眸亮起。
当初她走投无路去找他的时候,也和他说过这句话。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会答应养着她这只笼中雀?
傅随之含住她的耳朵,“记住你说的话。”
不知为何,林青盏觉得此刻的傅随之好似有着玻璃般脆弱的情绪。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三哥,此生绝不背叛。”
傅随之沉默着望着她,片刻后,突然跟发疯似的用领带将她双手捆绑住,手掌沿着弧线摁住她的腰,开始用力,沉醉地昂起头。
林青盏咬住唇:“嗯——”
结束已是凌晨三点,林青盏双手被傅随之用领带捆绑着,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
她抬眸,望着傅随之沉睡的脸庞,稍微动了下,缓了片刻才坐起身来,确认傅随之真的睡着了,她才低头自己将手腕缠绕着的领带咬开。
在做.爱这件事上,傅随之一向不温柔,发起狠来,连她求饶都无动于衷。
林青盏感觉腰都快断了,纤细手掌揉了揉,悄悄往门外走去。
刚刚她试探过傅随之,知道书房就在隔壁。
她打开书房的门,走到书柜前看了看,翻找许久,才在最底层柜子里找到了孤儿院孤儿资助和安排的记录册。
这些年傅随之一直在找妹妹傅于然,排查的时候,会带回来很多女孩,也有因为孤儿院实在太穷,顺带带回来一批批的男孩。
傅随之会让棠严峻为他们安排好去处。
这些事情,棠严峻都做了详细记录。
林青盏翻出记录册看了看,很快发现记录是按照名字先后顺序填写的。
她翻阅到“L”那页,纤细指尖贴着名字,一个个往下看,当真让她找到了“林解”的名字,名字后面对应的去处是马来西亚。
后面备注了两个人的名字,以及“收养”两个字。
所以,哥哥是被马来西亚的夫妻收养了?
林青盏舒了口气。
将这一页资料拍照下来,随后,她将资料重新归位。
她原路返回,重新躺下,倚靠在傅随之怀里,贴着嘴唇的手指忍不住颤抖。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从始至终,她没有发现,傅随之垂眸正看着她,神色不明。
这二十几年,林青盏一直生活在望月台这古井之中,接触过来来往往的人,最熟悉的顾蝉是顾家大小姐,但恐怕也没办法将手伸到马来西亚帮她找人。
她更不可能找傅随之,如果傅随之知道她前面做的那些事,恐怕会觉得她一开始的靠近都是有利所图。
傅随之这人看似随性,其实非常不喜欢别人脱离他的掌控,更不喜欢有人暗藏心思算计他。
这也是她不敢和他明说,让他帮忙找哥哥的原因。
身边的人都不行,林青盏只能另想办法。
这天早上表演完后,兰青翎过来找她,说是台里在唐氏裁缝铺那边定了一批新的戏服,原本兰青翎今天要过去确认款式,台里突然有事,想让林青盏过去一趟。
林青盏闲着无事,点头答应。
她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带着她去了趟唐氏老裁缝铺。
老裁缝铺在东源河边上,轿车只能开到巷口。
林青盏让司机靠边停下,她下了车,脚踩高跟鞋往里面走去。
东源河这一片都是石条巷子,路不算平,她走路缓慢很是小心,去了趟裁缝铺,跟老裁缝们打了招呼,说是望月台的人,裁缝师傅赶忙拿出设计的款式让她仔细看了看。
之前望月台的戏服都是在这边定做的,双方合作了十几年,默契都在,裁缝师傅设计的款式很好,林青盏只提了几处需要修改的细节。
结束后,她跟老师傅们道了谢,走出裁缝铺。
没想到,会在裁缝铺门口遇上李若曦。
林青盏原是想当做没看见,却不想李若曦走过来拦住她的去路,“林小姐有时间吗,能不能聊两句?”
林青盏淡然看了李若曦一眼,“我和李小姐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
兰青翎早前就说过,林青盏看着性情温柔,但骨子里很是执拗,她这人平日里都很好说话,但也不是随意人欺负的。
李若曦当初那样当众羞辱林青盏给她难看,林青盏自然不会再和善对她,随意人践踏尊严。
她拿着手提包,绕过李若曦要往巷口走去,李若曦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拽住,“林小姐,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道歉的。”
林青盏挣脱了下将手臂抽出,抬眸看向李若曦,桃花眼里沉着清冷。
李若曦看着她,有一刻感觉好似看着淡漠的傅随之。
“林小姐,之前在海城是我失言了。我没有搞清楚你和三爷的关系,口不择言,伤害了你,我今天郑重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缓了几秒钟,林青盏才开口道:“李小姐的道歉我收下了,但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情。”
李若曦望着林青盏,神色快要绷不住。
她从小喜欢傅随之,每次傅随之去宴乐门看望她母亲的时候,李若曦总是想方设法去靠近,但傅随之每次都是冷冷的态度。
她知道傅随之性情如此,这么些年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她还能自我安慰,傅随之不喜欢女人罢了,不是不喜欢他。
可前段时间,傅随之养了只金丝雀的消息传遍浮城,上流圈的人都在说这件事。
李若曦看不上林青盏,那天遇到压根不想给她好脸色,她所说的都是她心底想的。
她讨厌林青盏,林青盏不过是傅
随之玩弄的金丝雀,有什么好得意的。
没想到她竟然会搬来傅随之当救兵,当众让李若曦出糗,现在还让傅随之抽回宴乐门的投资。
李若曦的母亲李昭华是宴乐门的团长,知道傅随之要撤回投资后,李昭华大发雷霆,还逼迫李若曦要来给林青盏道歉,请求她原谅。
李若曦再不爽,也知道李昭华心底担忧是对的。
如果傅随之以后都不投资宴乐门,不为宴乐门撑腰,那宴乐门以后必然一落千丈。
想到这儿,李若曦咬了咬牙,对着林青盏深深一鞠躬。
“林小姐,都是同一行的,你应该知道现在戏曲团要存活下来有多难。以往宴乐门一直有三爷撑腰,现在三爷突然收回所有,宴乐门怕是撑不了多久。能不能请林小姐大发慈悲,跟三爷说一声,不要收回给宴乐门的支撑?”
林青盏没想到向来趾高气昂的李若曦会在她面前低头,眼眸深处有着惊诧,但也仅仅如此。
“李小姐不是很清楚么,我不过是三爷养在身边的金丝雀,说话做不得数。”
她撩起浓密眼睫,眼神清冷看向李若曦,“更何况,我如此不堪的人,从来不接受别人的道德绑架。宴乐门会有如此的劫难,难道不是因为李小姐的行为导致的?我记得李小姐一向能言善道,为何不直接去找三爷求情。毕竟这件事是他发话的,要求情也应该去找三爷,不是么?”
丢下这话,林青盏转身离开。
李若曦气得脸色扭曲,冲到她面前再次拦住她,“林青盏,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三爷是真的喜欢你,你能一直在三爷身边吗?”
林青盏抬眸看她,神色很平淡。
“我说的话哪一句不对了。你一个唱戏的,怎么可能进得了傅家大门?你现在的得意不过是因为三爷对你一时的兴趣,等三爷的兴头过了,你也只能灰头土脸地从他身边滚开!”
林青盏觉得这人真是不可理喻,压根不想理会,推开她往巷口走去。
李若曦还在身后叫嚷着,“你还不知道吗,傅家那边已经给三爷择定了未婚妻。指不定他很快就要和沈钰铭结婚了。”
林青盏权当没听到,直径往前走。
到了巷口,她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司机说在街对面的停车场,五分钟就能到,请她稍等片刻。
林青盏将手机丢进手提包,抬眸看到路边的宫粉羊蹄甲开得正艳,远看好似一片美丽的樱花。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打开微信,习惯性发给了顾蝉,只是她最近在临城有工作,没日没夜地忙碌,一时间没有回复。
她退出顾蝉的聊天框,看到最上面傅随之的账号。
他的微信头像是一片黑色,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林青盏都怀疑他是随便对着他的黑色衬衫拍了张照当头像,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
两人之间的微信对话几乎没有,都是林青盏单方面发给他的。
因为他要求她什么事情都要及时报备,林青盏做什么都会发给他,但他从来不回复。
迟疑了三秒钟,林青盏将照片转发给他,附上留言:「花很好看。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海棠花。」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鸣笛声,林青盏以为是司机,抬眸看过去,发现坐在车里的竟然是上次意外见到的林博蘅。
林博蘅依旧穿着白色衬衫,风光霁月的模样,对她露出和煦的笑容。
“林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林青盏弯腰看向他,“林先生。”
“林小姐是出门来办事?”
林青盏解释是有戏服要比对过来裁缝铺这边,林博蘅点了点头,“需要送你一趟?”
“不用,我的车已经过来了。”
“好的。”林博蘅想起件事,“听说下周望月台排了林小姐的戏?”
“是,下周演的都是《牡丹亭》。如果林先生得空,可以过来看看。”
“这是林小姐的邀请吗?”
“当然。”
林博蘅笑容更甚,“既然林小姐邀请,那我必然到场,希望林小姐给我留个好位置。”
“期待林先生的到来。”
话音刚落,黑色的迈巴赫停靠在林博蘅车辆前方。
林青盏打了招呼,“我的车来了。林先生,再见。”
等林博蘅点了点头,她转身往迈巴赫走去,快速上了车。
迈巴赫驶出,林博蘅才将后车窗降落下来,露出贺兰承那张精致的脸庞。
林博蘅转头看贺兰承,“你还不跟她相认?我看她一直在找你。”
“不着急,也就这几天。”
贺兰承长相清冷,眼眸里毫无温度,看着迈巴赫消失在路口,才收回视线看向林博蘅。
“傅清檐和傅鸿源那边调查得怎么样?”
“事情久远,调查起来不容易。不过有些头绪了。”
贺兰承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脑海里闪过海城蔚蓝的天空,空气都是海盐味的。
马来西亚首富之子贺兰承是他对外的身份,他的真名叫林解,也就是林青盏的哥哥。
当年他因为争夺食物和几个小混混打架,后来被人突然带走,关在小黑屋里面好几天,他以为是那些混混的恶作剧。
后来才知道,其实抓他的是傅清檐。
当时林解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小孩,面对有权有势的傅清檐,心底是害怕的。
傅清檐说他父亲林峰平当初从傅家带走了一样东西,问林解有没有看到,让他要交出来,不然就把他丢进海里,连他妹妹也会跟着一起死。
林解小小年纪,自然是怕死的,但为了保护妹妹,他只能跟他们几个周旋。
他骗他们说,林峰平之前住在海城,在海里停靠了一艘船,东西可能藏在上面,让傅清檐的人跟他一起去找。
傅清檐以为他小小年纪不敢说谎,当真派了个叫“符裕河”的和他一起去了海城。
林解将人骗到海中央,直接从海里跳下去,他熟悉水性,原本是想游到附近的观景海域,上了观光船就能逃上岸。
没想到那符裕河是个狠人,直接往海里丢刀子,林解被弄伤不省人事,恰好被观光船上的贺老看到救起。
他在海城养伤两个月,求着贺老帮他去找妹妹,贺老看他身上有股狠劲,特别钟意,就提出条件,只要林解答应给他当儿子为他办事,贺老就帮他去找妹妹。
林解无奈答应。
贺老的人去而复返,带来的消息说,林青盏已经被慕家的人安排在望月台,慕家是傅清檐的走狗,林解知道他们是将林青盏监控了起来。
当时他身负重伤,没有半点能力,就算是把妹妹带走,也不见得比在望月台安全。
贺老提出让他信守承诺跟他一起回马来西亚,林解最终答应下来,也提出条件,要贺老安排人在望月台看护林青盏,只要确保她平安就行。
贺老这辈子见过许多人跟他提条件做交易,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个小孩哥跟他做交易时,面色不改,比他那几个亲儿子都沉稳。
最终他答应下来。
林解就这么去了马来西亚。
贺老虽然有十几
个儿子,但没有一个忠心于他的,全部都借着娘家的权势想着争夺他的家产。
林解跟着贺老二十几年,忠心耿耿,近几年贺老年纪大了,林解更是鞍前马后伺候着他,到了前年,贺老松口让他接管了贺氏集团。
这些年,林青盏在这边的生活,他几乎都知道,好几次林青盏遇到困难都是让林博蘅背地里为林青盏解决掉的。
林解是想着,自己在马来西亚也是水深火热,如果将林青盏接回马来西亚暴露她的身份,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
直到前段时间,林博蘅传来消息,说林青盏被慕觞淙送给傅随之,林解这下坐不住,他稳住了马来西亚那边的人,这才得空回来找林青盏。
林青盏跟着慕觞淙,心底喜欢也就罢了。
慕觞淙这种人背景不怎么样,为人斯文,即便想扩大慕家,但手段和能力也就那样,压根翻不出什么浪花。
而且慕觞淙事业心太重,一门心思想光复慕家,绝对不可能跟林青盏长久的,贺兰承知道他们终有一天会分开。
左右有林博蘅护着,林解不怕林青盏出事。
但傅随之不一样。
他可是傅家掌权人,这人性情狠毒,上位者姿态太强,林解担心林青盏跟在他身边会有危险会出事。
林博蘅笑:“我找人打探过了,据说傅随之对你妹还算可以,要什么给什么,现在为止,倒是没有为难她的迹象。”
那晚见过傅随之后,贺兰承并不喜欢傅随之这人,眼神过冷,没有任何温度,看着就不是好男人,配不上他的宝贝妹妹。
他冷笑,甚至不屑于谈傅随之。
林博蘅:“行了,知道你不喜欢傅随之,说正事。”
贺兰承转头看向林博蘅。
“外人都说傅清檐近几年逐渐不管事,手里的权利都转移给傅鸿源,小部分由傅鸿浠在处理。但仔细调查下就知道了,傅鸿源和傅鸿浠都成不了事,不然也不会被傅随之压得死死的。其实背后推手还是傅清檐,这人老谋深算,即便是现在退位了,还是能掌控格局制衡傅随之,不容小看。”
林博蘅对上贺兰承的眼眸,“要想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还是得从傅清檐下手。”
“继续调查。”
当年父亲带着母亲开车去送货,突然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林解和林纾泣不成声,对未来很迷茫。
好在有亲戚帮忙料理后事。
给父亲守灵的晚上,林解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议论,说林峰平运气太背了,被逆行的大卡车撞上,车都碾压得不成型。
后来他在调查这件事的时候,发现傅清庭当初出车祸也是同样的情况,这显然不可能是巧合——
作者有话说:哥哥出场!以后小盏也是有人撑腰的人了!
傅随之:那我算什么?
第39章
月底,望月台推了《牡丹亭》上来,连续一周午后三点准时开场。
林博蘅那边让人送了鲜花过来庆贺,这事儿立马传到傅随之耳朵里,他在公司发了一顿脾气,但坚决不会去林青盏面前承认他的不爽。
那天晚上,林青盏被他关在卧室里闹了四个小时。
她觉得莫名其妙,耐不住傅随之的强势,只能把傅随之脖子挠花了才被放下来。
隔天,傅随之让秦楠亲自往望月台送了海棠花,工作人员在门口一批一批将海棠花往里面搬,占满了整座院子。
这举动极为高调,不过半日浮城上下都知道。
往来客人闻到海棠花香,都要感慨一句,傅三爷竟也懂得浪漫。
顾蝉听林青盏说起这件事,笑着调侃,“有生之年,看到傅三爷吃醋,好精彩啊。”
林青盏脸色泛红,“他不是吃醋,就是——”
“是什么?”
“占有欲。”
顾蝉笑:“这两者意思没有太大区别。傅三爷啊,现在默认你就是他的人,别人是连献殷勤都不行的。”
傅小灵也跟着言语暗示过几次,说傅随之对她确实很在意,提醒林青盏往后有什么事情,记得跟傅随之报备,终归是不会错的。
某天晚上,林青盏得空跟傅随之说起之前和林博蘅路边碰到的事情,让秦楠代为出面,给林博蘅那边发了邀请函过去。
傅随之倒是没拒绝,虽然是林青盏的邀约,但他的人送出去的邀请函,意蕴再清楚不过,他们就是一体的。
那几日刚巧有事,傅随之去了趟加拿大,人不在,还是会让人往望月台送花过来。
还让傅小灵整日跟着林青盏,活像是怕人跑了似的,弄得林青盏哭笑不得。
林博蘅收到邀请函,当真来望月台捧场。
演出结束后,林青盏卸了妆才往包厢而去,要跟林博蘅打声招呼。
傅小灵敲门后,房门被拉开,林博蘅亲自过来迎接,看到林青盏露出和煦笑容,“林小姐,请进。”
林青盏点了点头,迈过门槛往里面走,抬眸才发现里面坐着另一男子,目光不经意扫过那人脸庞,随即怔住。
太像了!
贺兰承坐在位置上,并未起身,手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抬眸看向林青盏,微微点头。
林青盏目光紧紧盯着他,心底的疑惑像是海浪翻涌而来,可更多的是不确定。
是林博蘅出声提醒,“林小姐坐下喝杯茶?”
林青盏缓过神来,走到贺兰承面前坐下,视线依旧落在贺兰承脸庞。
那眼眸跟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脸型轮廓锐利许多,林青盏还是不太确定。
她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喝了口,笑着跟林博蘅说道:“既然是到了望月台,那应该我请林先生喝杯好茶。”
她转身嘱咐傅小灵去后院她房间里,将傅随之前专门为她带回来的好茶拿来,傅小灵不疑有他,转身出去了。
包厢门再次被关上,林博蘅在门口静听了十几秒,确认傅小灵离开后,才转身对贺兰承点了点头。
林青盏注意着他们的举动,心底澎湃。
贺兰承摘下金框眼镜,对上林青盏探究的目光,“小灯笼,是我。”
林青盏指尖的茶杯瞬间被打翻,她无暇顾及,只站起身躲开滴落的茶水,目光死死钉在贺兰承身上。
“哥……哥?”
“是我。”
贺兰承五官长得极为精致,一张脸像是捏出来似的,这些年阅历多了,眼眸深处没有以往的坚韧和单纯,反倒是透着一股清冷。
是在对着林青盏的时候,他嘴角才有了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林青盏面前,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不记得哥哥了?”
林青盏下意识往后退,保持着礼仪,“你是林解?”
贺兰承蹙眉。
知道林青盏这些年一直在找他,他早就想回来跟她相认,只是马来西亚那边局势一直不稳,他才等了这么多年。
今年贺老身体不太好,他几乎将权利握在手里,才终于得空回来。
他以为林青盏看到他会扑到他怀里,将这十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防备的模样。
贺兰承点头,“我是林解,你哥哥。”
林青盏:“不好意思,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事太让人意外,有些事情我需要确认下。”
话倒是很有道理。
贺兰承点头,“可以。”
“你说你是林解,你怎么证明?”
贺兰承望着林青盏,一直以来的平稳在这一刻被打乱。
他一直在暗处看着林青盏,找了人在望月台照顾她,还让林博蘅时刻关注着林青盏的动向,他知道她的所有事情,可她对他一无所知。
他不在的这十六年,林青盏面临了太多,已经不再是当初总是躲在他身后满眼纯净的妹妹,而是变成满身戒备的大人。
贺兰承耐心解释,“你叫林纾,既纾此顾思归矣的纾,你小名叫小灯笼。因为妈妈怀你的时候,在街头遇到卖灯笼的老大爷说学过算命,他指着妈妈的肚子说,这女儿真是打着灯笼都不好找,竟然投胎到我们家。他还说虽然会有些波折,但最终是大富大贵的命。所以,妈妈就给你取名小灯笼。”
“爸爸叫林峰平,妈妈是宁小微。我出生在浮城,你是在海城出生的。我们之前住在海城郊区,那地方靠海,爸爸妈妈在厂里上班,爸爸是司机,妈妈是会计,每天都很忙。小时候都是我在带你的。”
林青盏目光落在贺兰承脸上,神色缓和了些许。
但心底还是存疑。
毕竟这些信息只要有心调查,都能查到。
贺兰承继续说道:“我们住的那地方有条街叫月亮街,街头有一家很大的大排档,到了晚上,大排档前面会亮着很大的月亮和星星灯。每次吃
完晚饭,你就会嚷嚷着叫我带你去看月亮。”
林青盏凝神看着面前的人,“你真是我哥哥?”
“是。”
“那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个紫贝壳,后来我不小心给弄丢了。那是在什么时候弄丢的?”
贺兰承听出了她的试探,轻笑一声,“爸爸给你买的不是紫贝壳。你五岁那年,爸爸去港城,给你带回来一个紫色风铃,里面有薰衣草的那种款式。你很喜欢很宝贝,都不舍得挂在窗台,而是拿木盒子装起来,藏在你的枕头下。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给打破了。你很生气,三天三夜没理我。后来,我给你做了个紫贝壳风铃,你才原谅我。”
话音落下,林青盏扑过去抱住贺兰承,“哥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贺兰承拍了拍林青盏的脑袋,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妹妹在他怀里的真实感。
这边兄妹相认,感天动地,站在门口的林博蘅迟疑着提醒:“人快回来了。”
贺兰承揉了揉她的头发,“记住了,我现在叫贺兰承,是马兰西亚首富贺老第十三个儿子,现在的贺氏总裁。林解十六年前失踪了,你至今找不到他。我们相认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林博蘅是我的人,有事情就找他。”
“好。”
林青盏将眼角的泪滴擦干,跟着贺兰承回到圆桌坐下。
贺兰承:“傅随之的人看得紧,要跟你独处不容易。有事情,你就给林博蘅打电话。后面我会换着号码跟你联系,傅随之疑心重,你自己要注意。”
“好。”
十六年了,哥哥突然出现在面前,林青盏情绪多少有些收不住。
可为了不让傅小灵看出什么,她得咬着牙忍着,现在脑袋完全空白,只愣愣望着贺兰承,他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下来。
林博蘅抽了纸巾递给她,“小纾,先镇定。”
她转身看林博蘅,“所以,上次在拍卖会上,林先生看到我就知道我哥和我的关系?”
他笑容温和,“我一直知道。”
“我和博衡十几年前就认识,有着过命的交情,你可以放心。这些年,我也是拜托他在浮城照顾得你。”
林青盏捏着纸巾压了压眼角。
取了茶叶后,傅小灵敲门推开走进来,看到林青盏和林博蘅在聊天,说得都是今天表演的《牡丹亭》,旁边坐着的贺兰承全程无言。
傅小灵目光扫过去,不疑有他,将茶叶递给林青盏。
林青盏莞尔一笑,“小灵辛苦了。”
说罢,她取出一块茶叶,撬开来,为林博蘅他们沏了一壶好茶。
林博蘅宣称自己是戏曲爱好者,跟林青盏聊得都是昆曲的事儿,傅小灵听了个全程,回去就跟傅随之做了禀报。
傅小灵声称没有什么异常,傅随之却觉得奇怪。
这几天,傅慎已经让人将贺兰承调查清楚。
据闻这个私生子是贺老之前在海城找了个女人解决生理需求,没想到被那女人算计生下了个儿子,开始贺老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过了十几年,那女人突然打电话过来通知贺老他有个儿子,因为那女人生病命不久矣,希望贺老能将儿子带走好好养育。
最终贺兰承才回到贺老身边。
贺兰承性情聪慧清冷,身上还有股狠劲儿,和贺老年轻时候很像,很得贺老喜欢,一直带在身边教诲。
他和林博蘅是早年在非洲遇到过事故,有着过命的交情。林博蘅也是如此攀上贺老,才能在国外频频投资成功,这才让林家重新发展起来。
林博蘅这人在浮城名声很好,贺兰承有意借着林博蘅的助力,回国投资发展,所以这次才会从马来西亚过来。
可是林博蘅怎么会带着他去望月台?
只是单纯带着友人去望月台看戏款待?
私人飞机上,傅随之将电话丢在桌面,端起旁边的葡萄酒喝了口,对傅慎交代,“找人盯着贺兰承和林博蘅。”
“好。”
这次去加拿大是专门去和港城靳家谈合作,连续三天几乎没有闭眼,傅随之很疲乏。
他摘下金丝眼镜,捏了捏鼻梁。
秦楠见了不忍问一句,“爷,你都这么累了,怎么不在酒店先睡一觉。林小姐在家里,又不会跑掉。”
傅随之将眼镜搁在桌面,站起身看秦楠,“怎么,我现在还得跟你禀报我的安排?”
这会儿他没戴眼镜,那双浅棕色眼眸更显犀利,望着秦楠像是要丢出锋刃似的,秦楠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傅随之转身走进休息室,打算去换身衣服休息会儿。
傅慎抓着秦楠的脖子,声音很低:“这段时间爷对林小姐和颜悦色了些,你就忘记爷的真性情了?”
秦楠瘪嘴,“我哪里知道——”
哎,确实是他太白目了。
要知道以往的傅随之,可不是他们能议论半句的。
这段时间,傅随之顾及林青盏在,平日里行事风格没有那么张狂,秦楠确实都快忘记了傅随之原来的模样。
傅随之可是吃人的豺狼,万万不可试图去触碰他的胡须!-
哥哥突然找到了。
这件事还是让林青盏心情很复杂,喜悦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心底有太多疑惑,压根没有时间询问,她只觉得脑袋一团乱糟糟。
贺兰承行事十分小心,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只说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找林博蘅。其他时候,只能等着他联系。
两人相认的事为什么不能对外,这点林青盏可以理解,贺兰承现在身份不一般,有些事不能草率。
不过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在游园惊梦看到的那条关于林解的收养记录不太对劲。
贺兰承说他当时是被傅清檐抓走,逃走后被贺老救下,跟那条记录不一样。
他都不是被棠严峻带走的,为什么棠严峻的记录里有林解的收养记录?
有太多想问的,可是傅小灵在,不便开口。
林青盏全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跟着傅小灵回了海棠湾。
和平日里一般,她吃完饭去玻璃花房里赏花片刻,看时间差不多就回了房间。
以往她十点便能睡下,今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中像是没了意识。
突然间,她像是被什么捂住了脸,慌忙无措地睁开眼睛,看到傅随之那张清冷至极的脸庞。
傅随之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头蹭了蹭她的唇,声音低哑得可怕,“今天跟别的男人见面了?”
下一秒,她的腰被狠狠掐住。
卧室角落里亮着海棠花形落地灯,投射出浅浅的暖橙色光芒,将傅随之的脸庞轮廓衬托得有些柔和。
只是他的眼神却不是如此。
浅棕色眼眸深处藏匿着海啸般暴烈的情绪,林青盏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他的不高兴。
傅随之面无表情地低头来吻她,蹭了蹭她的嘴角,逐渐往下,舌尖舔着她的脖颈,随后用力咬了下去。
林青盏思绪还未完全清醒,感觉到脖颈传来如针扎般的疼痛,下意识抓住他的衬衫衣角,“傅随之!”
以往,她胆怯不敢越界,总是循规蹈矩地唤他“三哥”,这倒是第一次,她略显气急败坏地直呼他名字。
傅随之原本情绪不佳,被她这一声娇嗔拂去心头的恼怒,抬起头看她。
“叫我什么?”
她睡觉睡一半被吵醒的,挣扎间身上的米白真丝睡裙往下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乌黑长发犹如瀑布散落下来,美丽锁骨隐约可见。
傅随之看着她,嘴角慢慢扬起弧度,温热指腹贴着她白皙额头,为她将稀碎的发丝往后拂去,而后手肘撑在她身侧,垂眸看她。
“嗯?”
林青盏纤细指尖拽着他的衬衫下摆,“傅随之。”
她当真敢叫。
傅随之笑出声。
林青盏娇嗔:“你过分!”
“我过分?”傅随之捏了捏她的脸颊,“我不过是出差几
天,你就背着我跟其他男人见面。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青盏已经不怕他。
她挪了挪身子,避开他那明显的弧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从下往上望入他幽深眼眸。
“你这话也过分。”林青盏红唇瘪了瘪,“什么叫我和其他男人见面,说得像是我越轨去找其他男人一样。”
“你敢。”他冷笑。
林青盏腰身往旁边挪,避开了他那炙热的掌心,“我是不敢呀。”
傅随之垂眸看她。
“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被你说得特别难堪。”
林青盏细长手指勾住他的衬衫衣领,将他往下拉,嘴唇几乎就要贴上他的。
“林先生是昆曲爱好者,不过是识才过来听曲,我作为东道主款待一二。他在我这儿算不上‘别的男人’,三哥懂么?”
她虽然演绎过很多剧本,那些古话本里什么震慑人心的惊奇情节都有过,她也曾演绎过放浪形骸的女子,只是她自己性情偏传统,终归说不出太过露骨的话。
这隐晦表达,说的是跟她身心契合的男人只有过一个,那就是他。
傅随之眉宇间的不悦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欢愉。
她还是没能逃脱得了他炙热的掌心,被他狠狠箍住往他怀里拽的时候,她“哎呀”了一声,犹如鸿毛般贴在他之上。
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换了方位,半倚靠在床头,充满.欲.望的眼眸望着她,“帮我脱。”
林青盏垂眸看了眼他结实的胸肌,迟疑着没动。
他低笑一声,对她的羞赧了如指掌,他抓住她的指尖贴在他衬衫衣领。
她抿了抿唇,为他将衬衫扣子一粒一粒解开,露出他胸膛盛开着的两朵海棠花。
与此同时,她身上的真丝睡裙被用力一扯,裂成两半。
她举手想压住胸前的那一片真丝碎布,却被他用力一抬,几乎袒露在他面前。
他低头咬住-
傅随之的作息一向规律,昨夜做到两点多才睡下,隔天他照旧七点起来运动。
结束后,他去了餐厅用餐,傅小灵在旁边伺候着,低声仔细说着这段时间跟在林青盏身边发生的事情。
从头到尾,傅随之都垂眸认真吃着早餐。
傅小灵:“那天的邀请函,就是秦楠送去的,林博蘅给了回帖说一定到。那天开场前,他带着贺兰承一起过来,两人全程都在包厢里听曲儿。表演结束后,林小姐才过去跟人打招呼。”
她看了看傅随之,心底直打鼓,“过去后,林小姐看到他们桌面摆放着的是台里送的茶叶,就让我去取点茶叶过去。我去房间里拿了后,很快回去了。林小姐和林博蘅贺兰承都在包厢里面,看着确实没什么异常。”
傅随之神色淡淡“嗯”了一声。
傅小灵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林小姐这边没发现什么,倒是傅府那边听说最近很热闹。”
傅随之抬眸看她,“半个月前老夫人就让人亲自去沈家把沈钰铭带了过来。这半月沈钰铭住在老夫人老爷子院子里跟着伺候不说,老爷子已经对外宣布说沈钰铭就是——”
她顿了顿,傅随之有所感知,神色依旧清冷,“说下去。”
“说她是未来的主母,让院子里的人都得对她客客气气的。沈钰铭倒是适应得很快,前几天还去了一趟海棠苑,说是要进去看看,被苑里的人拦住了。”
傅随之冷笑。
他的地方,那个女人倒是敢,还想私自去看看?
“通知那边,谁都不许进,狗也别放过。”
“是。”
她禀报完,傅随之就让她先下去了。
傅慎和秦楠一直等在一旁,这才走上前来,将一垒文件放在傅随之面前,提醒他这些文件都要签字。
傅慎站在边上,为他翻开合同的签字页,让他签字。
秦楠则在一旁禀报:“傅清檐这段时间都待在自己院子里,没什么动静。倒是傅鸿源那边上蹿下跳的,上次送到他手里的那块地直接砸在手里,他现在手里压根没有资金,一直在跑银行谈借贷,另外也约了几个投资方,这其中就有贺兰承。”
傅随之修长手指捏着签字笔,签下的名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他的神色却矜贵清冷,没有半点波澜。
“贺兰承和林博蘅历来有联系,林博蘅发家的那些项目多半也是和贺氏集团有关。他靠着贺氏集团打开了国际大门,参与了好几个国际项目,赚得不少。一直以来,贺家也是借着林家往国内投入资金,获利颇丰。但是贺家的人一直都未回国。这次贺兰承回国也没有半点征兆。”
秦楠凝神:“或许爷思虑不假,这个贺兰承很可疑。”
“让人继续盯着他。”
“好。”
“傅鸿源那边接触人很多,但真正敢投的人没几个,估计还能磨一阵子。倒是傅鸿浠那边看着安静,其实已经悄悄攀上港城靳家,这段时间估摸着要往港城那边转移资金。”
“随他。继续盯着有消息来报就行。”
秦楠点头,“另外下个月就是老爷和夫人忌日,一切照旧么?”
“嗯。”
每年这段时间,傅随之的情绪不好,他们几个也不敢多说什么。
反正祭祀每年都一样,其他的倒是不用多问。
秦楠抬起头刚好看到楼上走下来的人,立马闭了嘴,其他的也暂时搁置,没敢继续报备。
傅随之有所感知,回眸对上林青盏那清澈的眼眸,挥了挥手让傅慎和秦楠下去。
刚醒来没看到傅随之,林青盏还以为他已经去公司了,没想他竟然还在楼下。
只是神色怎么看着不太好。
难道还在为昨日提的事情不悦?——
作者有话说:小纾:他好像还在生气,要不要哄哄他?
作者:哄吧,不然他会爆炸!!
小纾:可是怎么哄啊?
作者:这对你来说很容易!!上!!
第40章
她走到餐桌前,对傅随之说了声:“早呀。”而后坐在傅随之对面。
两分钟后,傅小灵为她将早餐端过来,一一摆放好。
林青盏抬眸说了声“谢谢”,开始用餐。
傅随之很注重用餐礼仪,平日里吃饭的时候鲜少说话,林青盏知他的习惯,也没敢开口。
两人沉默着用餐,傅随之先吃完但未离场,等着她吃完了,才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的单人沙发坐下,拿来旁边的烟点燃。
他常吸烟,烟瘾很大。
但他会顾及身边人,平日里在家都是在吸烟区抽烟,即便是事后很想来一根的时候,他也会去阳台。
林青盏跟着他出去过很多次,他们兄弟几个都抽烟,但基本上不会当着他们女人的面抽。
这是他们不成文的礼仪。
以往傅随之去院子里抽烟,她都是远远看着,只是今日见他神色不明,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别墅的客厅四周都有玻璃门,通往院子的那边有一片很大落地玻璃门,旁边留着小小的推门。
林青盏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在傅随之面前站定。
傅随之身穿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双腿交叠,悠然往后靠在沙发上。
他指尖染着的烟腾起缭绕的白雾,衬得他的脸庞好似有些迷离。
烟雾缭绕里,傅随之抬头望向她,“出来做什么?”
林青盏指尖捏着柔顺的长裙摆,转身坐到他腿上,动作轻柔,很出人意料。
傅随之赶忙举起手臂,将那冒着火星的烟拿开了些许。
“搞什么,不怕烫到。”
林青盏抬眸看着他捏着的烟,“你什么时候开始会抽烟的?”
傅随之原是想将烟掐灭,不想呛到她,但听她这么一问,反倒是将烟蒂凑到唇边,猛吸一口,随后对着她吐出烟雾。
“想知道?”
“嗯。”林青盏点了点头,“三哥连我跟什么人见面都管,我不能问问你的事情吗?”
傅随之眼神不明望着她。
林青盏心底打鼓,还是咬牙说道:“这事我们不是说清楚了嘛,林先生只是喜欢听曲,我招待客人。你昨晚都那样——”
说着,她就想起昨晚这人是如何霸道。
将她捆在床上,从背后一次次贴过来时,弄得她无力支撑不说,后来还将人摁在落地窗上——
林青盏想起来昨晚他逼迫她低头看到的画面,耳廓都红了。
傅随之原本清冷的眼眸,被她这一抹红晕吸引,叼着烟,宽厚手掌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浅棕色眼眸。
“昨晚怎么?嗯?”
说罢,大拇指沿着她红润的唇线往里面钻,很快勾住她灵活的舌尖。
昨晚也是如此,他将她抱起来,让她后背贴着冰凉的落地玻璃,一次次,还要用这只手勾着她的舌尖挑逗她,让她去看。
现在可是大白天,身后一整片空旷的花园里还有工人在锄草!
林青盏将他的手臂抓开,“怎么样,你自己清楚!”
她气急败坏,最后往他胸口锤了一拳,“反正是你过分,你霸道!”
傅随之轻笑一声。
林青盏修长手臂搭在他肩膀,望入他眼眸深处,“难道我跟了你,就不能跟其他男人再说半句话不成?”
“不行。”
“霸道!!”
傅随之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看似伶牙俐齿,但其实翻来覆去就这么两句。
怪可爱。
他手掌卡着她的腰肢,“让我再看到你和其他男人说话,就——”
他顿了下,反倒是勾起林青盏的忐忑,她手指抓住他的衬衫衣领,听到他继续说道:“操.到你下不了床。”
“……”
这人明明看着清冷冷酷的禁欲总裁模样,可是私底下说起这些,脸不红心不跳的!
昨夜抱着她的时候,说的话更粗俗,一边说还一边磨着她。
看来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她不想再招惹他,“问你问题又不说,不说我走了。”
她脚踝落地,想起身离开,却被他拽回又跌入他怀中。
下一秒,她的脚丫子被他抬起,她整个人几乎是蜷缩在他身上,如玉脚踝被他炙热手掌包裹住。
“第一次尝试是十六岁,我跟着唐老大在做一个项目,投了我手里头全部资金,一百万,成功了赚十倍,不成功,我的资金链就彻底空了。”
他叼着烟猛吸了一口,随后还是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签完合同尘埃落地那天,跟着老大在酒店里抽了第一根。那种感觉,像是有人撑住,很爽。”
早前有位大师给傅随之看过命,说他鸿运命格却天生带煞。
他生于傅家这种大家族,父亲是之前的傅家未来继承人,若是一切顺利,傅清庭上位,他和妹妹的出生,会伴随着祥瑞,含着金汤匙长大,往后富贵一生。
偏偏他的父亲被人害死,母亲小心翼翼照看他们,还是弄丢了他妹妹,母亲思疾成灾也离开了他们。
从此傅随之成了孤家寡人。
别人都以为他会就此下去,这也是傅清檐最想看到的,可是老爷子傅怀锦极为疼爱傅清庭,费尽心思也要保住他的儿子。
傅怀锦将傅随之养在身边,照顾有加,花了大力气培养,甚至助他进了浮梦今安。
再者,傅随之有母亲的母族支撑,棠老爷子从小庇护他,就这么让他从孤家寡人的小嫩芽长成了现在覆手为云的参天大树。
这些说起来,傅老爷子和棠老爷子的助力大,可他自己承受的担子也不轻。
他谁都不能说,只能都憋在心底,唯一的调节方式是抽烟喝酒。
以往从来不会有人关心他这些,不会关心他为什么嗜酒爱抽烟,他也不说,可今天林青盏问了,他也作了回答。
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林青盏的聪慧之处就在于,她会点到为止,有些事不能知道得太多。
她半起身,白皙手臂环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
这是她给他的无声安慰。
傅随之手掌压在她后背,紧紧把人抱住良久-
林青盏一直默认自己和傅随之是依附关系,傅随之是金主,她是笼中雀,她给傅随之想要的价值,而她也能得到傅随之的庇护。
可是这段时间下来,她感觉两人的关系变得不单纯了。
傅随之对她的好,超乎意料,林青盏对傅随之的感觉也有了变化。
她觉得事情不对。
听到她所言,电话彼端的顾蝉直言:“不就是傅随之对你好像有点喜欢,你也对他动了心,这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我们的开始就不对,我不确定——”
顾蝉这几日在海城博物馆修复古画,这东西极难修复,她修得烦了给林青盏打电话闲聊,没想听到这八卦。
她连围裙都脱掉了,走到休息室认真和林青盏讲电话。
“你是担心,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觉?”
“不是的。”
林青盏一个二十四岁的女人了,自然分辨得出,喜欢和不喜欢。
喜欢很容易,不喜欢也简单,只是成年人的感情里,喜欢和不喜欢可以一念之间转变,或者,喜欢永远到不了爱。
当初她喜欢慕殇淙,也能感受得到慕殇淙对她的喜欢,可慕殇淙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将她拱手送给其他男人。
那傅随之的喜欢又价值多少?
那天晚上在海边别墅,他为她点亮了最喜欢的月亮灯,与她在海阔天空下做.爱,他亲口在她耳畔承认的喜欢,林青盏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喜欢。
只是这份喜欢能跨越阶级以及往后漫长到数不清的日子么?
林青盏坐在望月台后院,仰头看着院子里的桂花飘零下来,小小的花瓣落在她脸蛋,很是柔软,像是风吹拂而过。
她手指捏紧了电话,“我只是在犹豫。”
“犹豫什么?”顾蝉问。
傅随之贵为傅氏集团掌权人,身后背着的是一整个傅氏家族。
李若曦说她这身份傅家看不上,嘲讽她想当正宫,简直是痴心妄心。
说得倒是有点道理,林青盏和傅随之的地位悬殊,再怎么都无法逾越。
“所以本质上,傅随之和慕殇淙一样的,他和我身份地位差别太大。他们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另一个世界,如果只是金主和笼中雀,那谈不上未来,单纯的交易可以随时叫停。可如果是恋爱的漩涡——”
她自然知道,如果她和傅随之两情相悦后,傅随之真想娶她进门,他必然耗尽所有也能做到,那时候恐怕傅家没有一个人能奈何得了他。
但这才是她真正的痴心妄想,她竟然敢痴心妄心傅随之会愿和她白首不相离,为她做到不顾一切的地步。
林青盏心底其实已经剖析清楚,“我纵身一跃,唯一的出路是等他接住我。”
顾蝉听懂了,“小盏,你是在害怕?害怕傅随之的喜欢不过是片刻的,有一天他如果突然收回所有的情感,你怕自己
会摔得粉身碎骨?”
“是。”林青盏笃定,“我不想要这种需要以赴死之心走进去的感情。”
顾蝉叹了口气,“可是小盏宝贝,你发现了么?”
“嗯?”
“这段感情还未真正开始,你竟然已经在思虑你跟傅随之的未来了,你还敢说你没对他动心?”
林青盏纤细眼睫颤了颤,心底像是一片沼泽突然陷落。
是了。
在这场交易里,她和他同样犯了错,她竟然动了心。
因得这一念头,一整天林青盏都心不在焉的,午后表演的时候,竟还走错了步,还好兰青翎跟她配合默契,不经意间救了场。
下了舞台,兰青翎疑惑问:“身体不舒服么?”
林青盏摇了摇头,“师姐,对不起,今天是我没注意。”
兰青翎难得有些严肃:“小盏,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上了舞台,你只能做一件事,投入角色中好好完成表演。”
“是。”
兰青翎悠悠叹了口气,“先回去休息。明天你的场次我替你。”
“谢谢师姐。”
何青素站在她们身后,将对话听了个遍,满脸不悦:“大师姐就是偏心,总对小盏姐一个人好。”
兰青翎转身看她,“我对你不好吗?”
何青素瘪嘴不说话,冷眼看了看林青盏,迈步离开。
兰青翎叹了口气。
林青盏扶着她手臂,“以后你不必对我多关照,免得她心底不舒服。”
“你以为她看你不顺眼,是因为我对你多有照拂?”
林青盏疑惑看向兰青翎。
兰青翎低声说,“这件事本来不想跟你说,毕竟你现在跟慕觞淙没有什么关系了。”
“慕觞淙?”
“小素现在跟着慕觞淙。”
“什么?”林青盏诧异,“慕觞淙不是刚跟宋雅薇订婚,很快要结婚了?”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是前段时间青山看到慕家的车接送她,心底疑惑,让我过去询问。小素没有否认。”
兰青翎将她往旁边的走廊拉过去,“后来青山又听一个客人喝醉酒提到过,说是宋家那位大小姐也在外面有人。他们这种豪门联姻,怕是都各玩各的吧。不管怎样,豪门人对感情不专一,他们有那个资本玩,但是小素不一样,所以我就劝说了她两句。”
结果是,何青素完全不听,兰青翎也拿她没办法。
林青盏突然想起订婚宴那次,看到宋雅薇和林博昶暗度陈仓。
或许兰青翎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林青盏没想到慕觞淙会这样,找的还是何青素。
左右这跟她没关系,林青盏权当不知道。
卸了妆换好衣服后,林青盏跟傅小灵一起走出望月台。
傅小灵:“姑娘今天有什么想吃的么?”
林青盏想了想,“想吃清蒸鱼。”
“好。那我跟我妈说一声,让她赶紧弄,回去就能吃啦。”
傅小灵拿起手机,电话却没来得及拨出去,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人,脸色瞬间变了,下一秒她挡在林青盏面前。
林青盏疑惑抬眸,看到一位老者。
老者自称傅老爷子傅怀锦的人,“请林小姐过门一叙。”
傅小灵替她拒绝,“常叔,今天恐怕不方便,爷还在家里等着呢。”
“那就请大少爷一同过来。”
傅常半分不让,碰倒是没碰到她,却将傅小灵抓着要往旁边甩。
林青盏护住傅小灵,“有话好说。我跟你们去一趟就是了。”
傅小灵心底叹气一声,觉得完蛋了。
黑色宾利开到傅府大门口,林青盏和傅小灵下了车。
林青盏抬眸,望着恢宏的牌匾,心底略有感触。
上一次,傅随之亲自到望月台将她带回,说她可能是他妹妹,她跟着他踏进傅府时,心底很是忐忑。
此刻亦是如此。
只是这次她知道傅随之很快会赶来,勉强还能保持镇定。
傅小灵扶着她踏过门槛,低声在她耳边嘱咐:“姑娘,待会你随机应变,只记住一句话:有什么爷自会担着。”
林青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傅常带着人一路到了老爷子傅怀锦住的荣华园。
傅府上下的奢华布置,林青盏之前已见识过,倒是没有过多的惊讶。
走进荣华园,到了前厅,傅常这才停下来。
林青盏跟着停步,抬起头看到坐在罗汉椅上的两位老人。
男者穿着浅灰色中山装,满头白发,眼神略显浑浊,但面容依旧严肃沉稳。
旁边的老夫人衣着华贵,绾着整齐洁净的发髻,佩戴翡翠耳环和项链,满是皱纹的手腕戴着同色系的翡翠手镯,看起来雍容华贵。
旁边有个专门伺候的女子,长得很是漂亮,一袭及踝缎面长裙,姿态落落大方。
女子斟了一杯茶递到手边,老夫人轻抿了口,用真丝手帕压了压嘴角,这才抬眸看向走进来的林青盏。
沈家蓉睥睨她一眼,“你就是望月台那唱曲儿的姑娘?”
口吻听着就叫人很不舒服。
站在身后的傅小灵听着着急,想上前为林青盏开口,被老夫人一记眼神压了过来。
林青盏轻抬手背,没让她惹事,礼貌对着老夫人欠了欠身,“我叫林青盏,见过傅老爷,见过老夫人。”
林青盏在浮城生活了十几年,关于浮城这些豪门自然都是听说过的。
她知道面前这位老夫人沈家蓉不简单。
沈家蓉是沈家人,娘家不是浮城的沈家,而是更有权势的京都沈家,势力不比傅家低。
早就听说,这位沈老夫人很有手段,很得傅家老爷子宠爱,在傅府是说得上话的。
林青盏进门的时候,傅怀锦只顾着依靠在木椅上,沈家蓉倒是将她好一番打量。
“林青盏。听着倒是好名字,这么多年了,白云本事还在。教出来的徒弟,唱曲能力好,攀男人的本事也炉火纯青。”
林青盏原本还想着,傅随之之前在两位老人身旁长大,现在顶着的也是傅氏集团掌权人的身份,有些礼数,她是该做到,不然失的是傅随之的脸面。
可没想到沈家蓉一上来先是逮着她师父羞辱了两句,这口气林青盏要是不声不响咽下去,反倒是对不起白云这些年的教育之恩了。
她不着痕迹般抬眸看向沈家蓉,“我师父从小教我昆曲,别的倒是没教会我。可能是我这人野惯了,她老人家也觉得压不住,干脆随我去了。”
这话说得轻柔,可回怼的意味却极为明显。
沈家蓉冷哼一声,“好伶牙俐齿一张嘴,难怪能哄骗着随之为你费神。”
说到这话,林青盏不想应了。
“怎么现在倒是不说话了?”
林青盏依旧不吭声。
沈家蓉从来都是个高傲骄纵的主,即便是五大家族的后辈过来了,都得安静听着她训话,顺从答复。
这是头一回,竟然有人敢拂了她面子。
沈家蓉看着林青盏的眼神瞬间沾染了恶毒感,她朝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那女人随即走上前来,将林青盏一把摁下去,让她跪在沈家蓉面前。
她一时没注意,膝盖猛地磕在地板上,随即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她想起身,却被后面的老佣人狠狠摁住,“老夫人训话,你就该乖乖跪着。”
这人使了劲儿往她手臂拧下去,林青盏挣扎不了,干脆半弯下腰,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少受罪。
见她姿态下去了,沈家蓉神色缓和不少,端着茶杯饮了一口,姿态风雅将茶杯递给旁边的沈钰铭,这才转身给了林青盏一正眼。
“现在的小姑娘心思都不单纯,总想着往上攀高枝,其他人也就罢了,你现在蛊惑的是随之,我不免要教训你个一二。”
沈家蓉眼神犀利望着她,林青盏还能分神想,难怪傅随之长成了一副清冷模样,那眼神犀利得吓人,原来是被这样的人教着长大的,那就难怪了。
“随之是我傅家的掌权人,他背负的是整个傅家。男人在外忙碌,总要有个能操持家族的女人为他掌管内事。这些事你做不来,这你应该心底清楚,别不知道掂量自己。”
“你以为被养在外面,当个闲散花钱的就容易了?这你就大错特错。”
……
傅随之是在开国际会议中途,被秦楠叫出来的。
他走出会议室大门,冷着脸看秦楠,“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
秦楠不敢耽搁,“小灵刚刚传了消息过来,林小姐被傅常带走了。小灵没能阻止成功,现在人已经进了傅府。”
傅随之严苛的神色恍惚了下,转身往电梯走去,眉眼间难得出现了慌乱的思绪。
他径直去了地下车库,刚要上车,被傅慎拦住,“爷,你现在不适合开车,我来吧。”
傅随之看了傅慎一眼,“十五分钟到。”
他这才转身上了后座。
傅慎之前玩过赛车,车技了得,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当真十五分钟就到了。
下了车,连车门都没顾得上关,他们三人齐齐往荣华园疾步而去。
园子外有人守着,傅随之没开口,傅慎和秦楠直接将人过肩摔,通通踹开。
傅随之亲自去踹开了门,快步往里面走,抬眸就看到林青盏被沈家蓉身边的人摁在地上。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什么话都没说,上去对着那老佣人就是一脚,把人踹到旁边去。
他蹲下身,扶住林青盏的手臂,将人搂入怀中,见她嘴唇发白,胸膛里那颗心剧烈跳动着,心底的阴暗像是海啸般翻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