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纪文武被送到医院后才有人联系纪家,纪玉墨忙着寻找宋珍珍的下落，压根没空来医院，最后是陈桂兰匆匆赶到医院,见到纪文武腿上的石膏,她连忙扬声道：“文武，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被两个小混混打了,奶，你小声一点。”纪文武忍着疼说道。
“你得罪他们了？”陈桂兰说着连忙打量他身上的其他部位,害怕他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我没有。”想到那天被自己推倒在地的纪明月,所以他心里有了怀疑的目标。
“那咱们报公安去？”陈桂兰边说边把那些人骂了一顿。
“能查到吗？奶,我觉得是纪明月找的人。”除了她，自己这段时间可没得罪其他人。
“你是说你这腿是纪明月找人打的？”说到这里，陈桂兰直接变了脸色,要真是那丫头干的，她可要她好看。
“除了她还有谁？”纪文武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还有答应借他作业的陈全,这事肯定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你放心，要真是她，奶一定不会放过她,我先去问问医生你能回家不。”陈桂兰说着去外面找了医生。
距离巷子不远有个小卖部,纪明月把手里的两包烟分别递给两人,语气乖巧：“陈哥，马哥，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
“这算什么,小事一桩，下次有事直接找我们就好。”被叫作陈哥的人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客气。
纪明月笑着点头,和他们分开后，她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敛起来，这两人是她之前帮纪玉书摆摊，他们来买碟片的时候认识的，找他们帮自己教训纪文武也是她思考了很久才下的决心，特别是知道陈哥的弟弟和纪文武是同学后，她便制定了今天的计划。如今成功报复了纪文武，她也打算慢慢和他们失联，她并不打算和他们继续深交下去，所以今天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如今纪明月一家三口已经搬到他们新买的院子里，虽然房子陈旧，但收拾了一番后勉强能住，她回去的时候，叶秋菊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她时语气有些不悦：“你跑哪里去了，我都饿了。”
“饿了不会自己做饭吗？你是不是忘了来云城之前你是怎么和我说的？”纪明月冷冷地看向她，这段时间，她天天在家里伺候他们，她受够了，她怕自己还没等到纪玉书成首富，她自己就先崩溃了。
听她提起之前的事，叶秋菊眼里有心虚闪过，随后为自己辩解道：“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我保证等孩子生下来就不会这样了。”
纪明月冷哼一声：“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为了顺利上位之前说了多少谎话？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行了吧，你最好是管好你的嘴巴，我要是和他吵架，你觉得你有好日子过？”叶秋菊说要看向她，母女俩都知道这是一场较量，而她有把柄在她手里，所以她只能认输。
“当然，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天天让我做这做那的，我成绩下降了很多，我也是为了成绩，你不也想让我超过蒋离离吗？我总要有时间学习才行吧，你说对吧？”打一棍子再给一颗甜枣的事，纪明月已经和他们学习得非常熟练了。
“行了，你赶紧去写作业吧。”叶秋菊说要白了她一眼后才去了厨房，到了厨房她才敢埋怨，果然是个白眼狼，让她做这点事都不愿意，叶秋菊一边抱怨一边给自己煮了点东西吃，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谁的威胁都不怕了。
这边的陈桂兰压根不知道他们买房搬家的消息，找到他们租房的地方才知道纪玉书一家子早就搬走了，她眼里满是惊讶，老二搬家这样的大事都没告诉他们一声？她跟旁边的邻居打听一番，依旧没打听到他们的新地址，无奈，她只能去纪玉书摆摊的地方找他。
过了初七，纪玉书就出来摆摊，原本预计盘个店面，但买房和银行未还的贷款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刚整理完自己的存货，就看见站在摊子面前的陈桂兰，他有些惊讶：“妈，你怎么来了？”
想到现在家里的一团乱都是因为那个叶秋菊的到来，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我不能来？”
“当然不是，你这是怎么了？”即使隔着距离，纪玉书都能感受到陈桂兰身上的怒火。
“文武被人打了，打断了腿，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呢。”这大半年来，陈桂兰他们嘴里虽然没说，但心里早就后悔让她和蒋玉兰离婚，娶了叶秋菊这个搅家精回来，闹的家里一直不安宁。
“怎么回事？”纪玉书有些诧异，虽然
纪文武不讨喜，但他也没想到他会发生这样的事。
“怎么回事？回去问问你那好女儿不就知道了，还有你们搬家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陈桂兰直直地盯着纪玉书问道。以前他住在棉纺厂那边，她经常觉得这个儿子他白生了，简直就是直接送给了蒋家。没想到他离婚和叶秋菊结婚后越发和他们疏离，是她们之前小看了叶秋菊的手段。
纪玉书愣了下，随后才皱眉看她：“你的意思是文武被人打的事和明月有关？”
“不然呢，就因为过年那天文武不小心把她撞摔了，她就这么报复文武？她叶秋菊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这大半年的时间，纪家在铁厂可谓遭受了不少异样的眼光。眼看事情平息得差不多了，叶秋菊竟然把她表妹带来把老三两口子搅和散了，让纪家彻底沦为铁厂的笑话。
“妈，这事肯定有误会，明月不是那样的人。”在纪玉书心里，纪明月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所以对于陈桂兰的话他并没有全信。
“除了她还能有谁，文武可没得罪其他人。”陈桂兰没好气地看向他。
“如果真的是明月做的，我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明月才来这里多久，她一向乖巧，她去哪里找人来教训文武？妈，我知道因为老三两口子离婚的事，你对她们母女有气，但这事也不能胡乱冤枉人。”纪玉书替纪明月辩解道。
“是不是她问问不就知道了吗？”陈桂兰这次可没那么好糊弄。
“我这会儿还摆摊呢，我晚上回去给你问问？”也是这时候，纪玉书才想起，买房的事得瞒着他们才是。
“你告诉我你们搬去哪里了，我自己去问，老二，你现在可真是厉害，搬家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声。”陈桂兰说完冷哼一声。
“这不是忙忘了吗？住之前那里我们东西都不够放，我这摆摊也需要一个仓库，还有秋菊到时候生了孩子也需要房间，所以我们就重新租了个院子。我们也刚搬过去不久，打算过几天就告诉你们。”纪玉书脑子里很快想好了托词。
“你不回去，我自己去问。”陈桂兰今天非得问个明白。
“妈，不用那么麻烦，等我这里弄完，我带着明月回铁厂那边一趟。”纪玉书怕叶秋菊母女俩在她面前说漏了嘴。
“那也行，到时候记得给文武买点猪脚。”以形补形，因为担心纪文武，陈桂兰没有继续追究他们搬家的时候，毕竟他理由给得很足。
等陈桂兰离开后，纪玉书才松了口气，等会儿回去得提醒叶秋菊母女一声，买房这件事需要保密。
*
蒋玉兰初八就开始上班，蒋离离回来后连着写了三天作业，终于赶完工程，她瞥了一眼旁边画画的蒋绮彤问她：“彤彤，你作业都写完了？”
“嗯，写完了，离离姐，你写完了吗？”蒋绮彤的脑袋凑了过来，她想下楼取跳皮筋了。
“嗯，我要去玩具厂，你跟我一起去吗？”蒋离离随手收拾好自己的书本。
“好啊。”听到要去玩具厂，蒋绮彤立马来了兴趣，厂子里有时候有报废的玩具，她都可以带回来玩。
程云天从泉市回来的第二天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今天她巡视车间这边收手撕书的进度，没想到会遇到蒋离离，她有些意外：“马上就开学了，作业写完了？”
“嗯，刚写完，过来看看手撕书的进度。”说着她撕下书上面的小兔子，然后粘到第二页的萝卜地里，程云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觉得怎么样？”
“手感还不错，而且不需要太大的力道，对于小朋友来说应该很合适。”手撕书的受众本就是小朋友，所以需要的力道不能太大。
“那就好，这一批马上就可以完工，马上就可以推入市场了，容城那边我提前电话沟通了，刘经理很有兴趣，已经预定了一批货，张经理那边我还没联系。”程云天说着也跟着拿过旁边的手撕书，她有预感，这个会比牙胶卖得还要好。
“你是打算和他谈牙胶的时候带上这个？”蒋离离猜测道。
第72章
程云天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抬头看向她：“你觉得手撕书销量会如何？”
“会比牙胶好。”蒋离离语气很肯定，牙胶只限于小月龄的小朋友，但手撕书就不同了,除了小朋友,大朋友也可以，甚至像她这样的高中生,她们小时候没有这些玩，现在可以买来弥补自己的童年。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所以我不想放弃晋城的市场,张经理能力不错。”自从和张经理签下独家经营权后,晋城订单暴增，所以和张经理合作是把双刃剑。
“如果没有这件事，张经理确实是个好的合作伙伴,更何况，谁都不能保证换了合作伙伴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我也希望张经理能够选择继续和我们合作。”蒋离离说完不由苦笑一声,这事压根就避免不了，哪怕后世大家都慢慢觉醒了版权意识，但这样的情况依旧比比皆是。
“这就是我纠结的点。”因为牙胶,童趣玩家也算走近大众的眼里,重新在晋城寻找合作伙伴并不难,但不是谁都能做到张经理这样，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撕书，想到这东西很快也会在泉市那边出现,她就觉得头疼。
“先和张经理谈谈，看他的态度再决定下一步吧。”蒋离离也有些纠结，毕竟换合作伙伴,就等于她们直接宣布退出晋城百货大楼，张经理在晋城经营这么多年，到处都是人脉，到时候她们反而讨不了好，或许张经理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地做了这件事。
“嗯，我再想想，倒是累你和我一起辛苦了。”程云天在思考是不是也该每月都给蒋离离发工资。
“大家都是为了厂子的未来，谈不上辛苦。”蒋离离摇了摇头，不管是哪一款的销量都和她的利益挂钩，与其说她是在帮程云天，倒不如说她是在替自己争取利益。
“好，你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玩具？上次你说的那个盲盒，现在依旧在生产，销量比我想的要好得多，看来大家都喜欢刺激的感觉。”程云天说着扬了扬唇角，原本以为那些东西只能屯在仓库，没想到蒋离离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问题，现在更是养活了一条生产线。
“盲盒里的内容还是那些吗？”蒋离离随口问道。
“现在分了不同的主题，目前生产三个主题，对了，之前说的招人，已经谈好了一个，是以前二厂的。”程云天和她提起招人的事。
“招到人就好，我也该回去准备开学的事了。”蒋离离说完抬眸四处打量了一番，比起厂子刚开时，车间里的人多了一倍，她蓦地想起泉市那边小厂，然后提醒道：“程姐，如果张经理到时候同意支付咱们一定的费用，关于品控的事我觉得一定得和他们提前说好，然后标签上记得注明我们只是授权生产，不是生产商。”
程云天闻言愣了下，这些问题她也是昨晚才考虑到的，没想到她一个高中生，做事就这么谨慎了，她点了点头：“嗯，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不过上次看到那个牙胶，他们做得确实可以。”不管是质量还是外观都做到了假以乱真的地步。
“总而言之，质量是最重要的。”蒋离离再次强调道。
“嗯，我记下了，放心吧。”程云天突然明白当初蒋离离为什么强调她只设计三年了，她有这样的能力，自己单干不过是迟早的事，她遗憾的同时又觉得幸运，幸运自己在这时候遇到她，否则等她强大起来，自己想要认识她大概是不够格的。
回到家里，其他人都去上班了，从外婆家回来的蒋绮彤看到她后忙不迭地和她分享：“离离姐快来，这都是我带回来的。”
她献宝似的把糖展示在她面前：“离离姐，你随便挑。”
蒋离离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么大方？”
“我不能多吃的。”蒋绮彤很自觉，因为她现在处于换牙期。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蒋离离随手拿了几颗糖出来。
“后天就要报名了，又要上学了。”蒋绮彤说着叹了口气，她想大抵是没人喜欢上学的。
“玩了一个多月，还没玩够？”蒋离离说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和蒋绮彤不同，比起在家，她还是喜欢待在学校。
“没有。”蒋绮彤老实地摇头。
蒋离离勾了勾唇角：“没有玩够也没办法，开学就必须去学校了。”
“所以我今天要多看一会电视。”蒋绮彤说着拿起遥控器开始调电视，没想到这会活蹦乱跳的蒋绮
彤在两个小时后开始发烧，这时候的孩子养得都相对粗糙，一般都不怎么生病，所以蒋绮彤发烧吓到蒋离离了，她试着给她物理降温，但效果都很有效，这会儿家里没有其他人在，她留下字条就带她去了医院。
人一发烧就没精神，蒋绮彤脸颊红红的，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蒋离离摸了摸她的脸颊，语气有些担忧：“彤彤，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哦。”发烧的人反应也比别人慢半拍，蒋绮彤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但听到打针的那一刻瞬间醒神：“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彤彤，听话，打了针就能退烧了。”蒋离离握住她的小手，试图说服她。
谁知道平时看起来乖巧的人这会哭得撕心裂肺：“我不要打针，离离姐，你是坏人。”
“离离？”邱韶丽远远就看到姐妹俩，刚走近就听到彤彤埋怨的声音。
“邱姨。”蒋离离对着邱韶丽点了点头，然后再次试图说服怀里的小丫头。
“这是发烧了？彤彤，到阿姨这里来。”邱韶丽说着朝她招手。
彤彤平日里看到邱韶丽觉得亲切，但这会对穿着白大褂的她，表现得很是抗拒：“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
“不打针就会一直发烧，到时候烧成傻子怎么办？”蒋离离哄骗道。
蒋绮彤的哭声有一瞬间的停顿，外婆家附近就有个傻子，每天都在外面捡东西吃，想到这里蒋绮彤连忙摇头：“我不要变成傻子。”
“那咱们就要赶紧退烧才行。”这一次，蒋绮彤总算同意了打针，旁边的邱韶丽看向蒋离离的眼神满是夸赞，还是她厉害。
打针的护士看到邱韶丽和她们认识，彤彤打完后，特意给了她一颗宝塔糖算是奖励，彤彤高兴极了。
蒋离离见状不由觉得失策，早知道自己带糖过来了，打了退烧针还需要去抽血化验，邱韶丽这会儿没什么事，索性陪着她们一起，抽血之前蒋离离去缴费，没想到会在缴费处遇到陈桂兰，她不由好奇，纪家也有人生病了？
陈桂兰手里拿着钱，眼睛一直盯着前面排队的队伍，纪文武住院这两天，老三和姚艳都没来看他，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老三两口子的宝，结果现在妈不疼爹不爱的，想想都觉得气愤，而这一切都怪叶秋菊。
“奶，你怎么在这里，是谁生病了吗？”蒋离离的声音从旁边的队伍传来，自从有了叶秋菊母女做对比，以前蒋离离母女俩在陈桂兰眼里的缺点现在都不存在了。
“离离，你这是？”陈桂兰除了想让纪玉墨和姚艳复婚，她还想让纪玉书和蒋玉兰也复婚，都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最重要的是以前纪玉书和蒋玉兰没离婚的时候，老二虽然不经常回来，但家里的日子过得可红火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以她一早就认定了叶秋菊是个扫把星，连带地让她连纪明月都觉得讨厌。
“彤彤有点发烧，我带她来看看，奶，家里是谁生病了吗？”蒋离离表示她真的不是来联络感情的，她只是想知道谁生病了，这可决定她等下高兴的程度。
“是文武，文武腿骨折了，在住院呢。”陈桂兰解释道。
“这样啊！”蒋离离的语气有一丝遗憾，怎么就不是其他人呢，不过纪文武怎么突然骨折了？
“可不是，骨折了什么都不方便，离离你看这样行不，等下你带彤彤检查完后就过来照顾下文武，我有事要回去一趟。”陈桂兰说完有些期待地看向蒋离离，她应该不会拒绝自己吧，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让她帮忙呢。
“可惜我等下还有事，照顾不了文武，不过他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骨折了呢？”蒋离离是真的好奇。
“还不是那对扫把星母女，自从她们来了这个家以后，家里就没清静过一天，离离，你也想和别人一样有爸妈疼吧，你回去多劝劝你妈，让她来服个软，和你爸复婚吧。”陈桂兰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蒋离离挑了下眉头，随后缓缓开口：“纪明月母女刚到纪家的时候，奶你也是这样和她们说我和我妈的坏话吧？”
“没有的事，离离你听谁说的？”陈桂兰想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这种事还需要别人说吗？但凡是认识的人还不知道你的操作？所以奶你现在的意思是等叶秋菊生下孩子就要赶她走咯？”蒋离离想，这大概是这十几年来她和陈桂兰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我可没那么说，对了，离离，你妈现在也没再找，你难道就不想她和你爸复婚？”陈桂兰循循诱导道，在她看来，没有哪个孩子不渴望家庭完整，这大半年来，叶秋菊把好好的家折腾的四分五裂，她早就打定主意，等她生下孩子，就把她们母女俩扫地出门。
“当然不想了，我妈虽然没有再找，但这并不妨碍别人给她介绍对象，条件一个比一个好，如果她真的要再婚，为什么要选择条件最差的？”蒋离离漫不经心的反问让陈桂兰气白了脸。
第73章
蒋离离的话彻底击败了陈桂兰的最后一道防线,原本他们老两口是铁厂人人羡慕的对象，老大虽然没了，但老二成了厂长女婿。虽然不能时常回来,但时常接济家里,不是钱就是物，老三两口子都是工人,姚艳更是在严格的计划生育中生出纪文武，对此,陈桂兰一直都是骄傲,更是借由纪文武的事和铁厂其他婆婆传授经验,是的，她一直觉得姚艳顺利生下纪文武都是她的功劳。
直到叶秋菊的到来，一开始老二两口子离婚她是乐意看得到,反正蒋建义现在也不是厂长了，蒋玉兰却依旧保持着她的傲气,她一直都不喜欢蒋玉兰,以前看在她爸是厂长的份上她能忍，但现在蒋建义都不是厂长了，她自然不愿意继续忍耐。离婚换成叶秋菊挺好的,至少好掌控,最重要的是她愿意生儿子满足他们的心愿。谁知道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造成纪家现在的局面，她知道铁厂那些人都在背后议论他们，说他们错把鱼目当珍珠,放走了蒋玉兰母女，迎来了叶秋菊这个搅家精。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后悔都已经晚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各自复婚，老三那边还简单，老二这边，只能等叶秋菊生下孩子才能规划这件事，但刚看到蒋离离，她忍不住提前提了这件事，她想着这丫头以前挺喜欢老二的，对于这件事她应该也是乐意的，谁知道这丫头竟然会这样说他们，果然丫头片子就是养不熟。
知道事实是一回事，但让她承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陈桂兰冷哼一声：“也不怪你爸要和你妈离婚，就你们这个性子谁受得了？还介绍条件更好的给你妈，离离，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大话了，谁会要一个带着孩子离婚的女人啊？”陈桂兰继续逞强道，心里却已经计划好了，不管谁给蒋玉兰介绍对象，她都要去给搅和散了才是。到
时候她倒完看看，谁还敢继续给她介绍对象。
蒋离离轻笑一声，随后慢慢开口：“怪不得铁厂那些人都那样说你，果然啊！”说完她不再理会她，转身到窗口缴费拿着单子离开，身后的陈桂兰还在想她刚才的那句话，铁厂的人都说她，说她什么了，她连忙抬头，却只能看到蒋离离的背影，她原本想追上去，但手里的单据提醒着她该去缴费，算了，先缴费，等下再去找蒋离离，她倒要听听铁厂那群无所事事的长嘴妇一个个是怎么说她的。
想到刚才陈桂兰的神情，蒋离离就觉得爽快，纪家人都是一个性子，爱面子又爱逞口舌之快，和他们争辩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这样最好，让她自己去纠结吧。蒋绮彤打了退烧针已经开始慢慢退烧，现在就等抽血的结果看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开始退烧的小丫头也慢慢恢复了精神劲，看到她来，不由撇嘴：“离离姐，你可真慢。”
“这会儿有精神了，刚才是谁鬼哭狼嚎的，把邱姨都吓到了？对了，邱姨呢？”蒋离离说着伸出手掌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了，看来退烧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反正不是我，邱姨被人叫走了，她让这里的护士姐姐看着我。”蒋绮彤拒绝承认刚才的人是她，她指了指身后的护士站。
蒋离离轻笑一声，随后道：“行行行，不是你，走吧，该去抽血了，先说好，这次可不许哭了。”
“知道了，我才不会哭呢，我很勇敢的。”蒋绮彤说着举手给自己打气，她是勇敢的小朋友，她才不会哭。
“对，咱们彤彤最勇敢了。”蒋离离说着让她伸出胳膊给护士，方便抽血。
这次的蒋绮彤果然很勇敢，没有哭，只是最后用棉签按着针孔的时候悄悄掉了两滴眼泪，怕被蒋离离发现的她很快把剩下的眼泪憋了回去。
“走吧，报告还要等会才出来，我们去邱姨办公室坐一会儿，顺便告诉她你已经退烧了。”蒋离离拉着她一起去邱韶丽的办公室。
到了二楼的时候，她听到靠近楼梯口的病房里传来纪文武的声音：“奶，我好疼啊，这什么时候才能好？”
“疼就代表你骨头在愈合呢，文武你忍着点。”陈桂兰自有她的一套说法，至于什么时候出院她也还不知道呢。
“都怪纪明月那个贱人，二叔还偏帮她，等我好了一定要她好看。”纪文武忍着疼痛怒骂道。
“行了，这事不一定是她呢，她才来这里多久，人家凭什么帮她？”陈桂兰也觉得老二说得有道理，纪明月应该不认识那些人才是。
“谁知道她用的什么手段，她妈和她小姨不是现成的老师吗？”纪文武说得咬牙切齿。
楼梯口的蒋离离有些意外地挑眉，这件事竟然还和纪明月有关吗？听纪文武的口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才是。
蒋绮彤也听到纪明月的名字，所以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她，好在蒋离离也没有多逗留，听到这里就拉着她的手继续上楼。凭借纪文武睚眦必报的性子，接下来纪明月的日子估计要热闹了，不过纪文武显然不是纪明月的对手，想到这里，蒋离离不由扬了扬唇，有好戏看了，不管他们谁输对她都没影响，所以自己只需要看他们狗咬狗就好了。
这样看来，纪文武也还算有良心，他针对纪明月应该是在替姚艳报复吧，不过也不一定，他报复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心疼姚艳，大概率是姚艳和纪兰兰母女不在，他能使唤的人少了两个，所以他不乐意了。对于纪文武这样的人，蒋离离还算了解，后者的概率大概更高，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了。
刚到邱韶丽办公室门口，姐妹俩就和她撞了个满怀，看到她俩，她松了口气：“我正要下去看你们，彤彤怎么样，还难受吗？”说着她伸手去摸蒋绮彤的额头，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她背后，果不其然背上开始出汗，她连忙拉着她进办公室，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塞到她背上，然后倒水给她喝。
“开始出汗了，多补充点水。”说完又给蒋离离倒了一杯水。
知道她们还在等检验结果，邱韶丽从自己抽屉里拿出饼干递给姐妹俩：“要吃点东西吗？”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班的时间了，她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关切地问道：“家里大人知道彤彤发烧的事吗？”
“我留了纸条，估计等下我们回去了，他们应该也下班了。”留纸条是因为她不知道会在医院里待多久，他们回来看不到她们会担心的。
“那就没事，在这里等结果吧，应该也快了。”血常规的结果一般都很快。
“嗯，邱姨，你去忙你的，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蒋离离催促她去忙她的，不用理会她们。
“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刚才的事处理完了基本就没什么事了。
谁知道话音刚落，门口就被人礼貌敲响，这会办公室里只剩下邱韶丽一人，这人来找谁的不言而喻，三人几乎一起抬头，看到外面的人，邱韶丽和蒋离离齐齐变了脸色。
林文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蒋离离，不等他开口，邱韶丽先发制人：“林医生找我有什么事？”
“韶丽，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用得着这么生分吗？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要拜托你的。”林文康过来找她确实是私事。
“林医生都搞不定的事，我肯定也不行。”邱韶丽直接拒绝道。
“你可以的。”林文康语气很是笃定，说话的时候他还不忘分神看了蒋离离一眼，来云城也有段时间了，他时常在棉纺厂那边打听和蒋玉兰有关的消息，他听到最多的便是那些人对蒋离离的夸赞，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坚持自己的选择，那么她就会是他和蒋玉兰的女儿，这样聪慧的孩子合该是他的孩子才是。
“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邱韶丽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她现在只想打发他赶紧离开这里。
“我妈还待在这边，她已经同意我和玉兰的事，你能帮我约玉兰出来好好聊一聊吗？”在林文康看来，蒋玉兰一直不答应他，是因为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所以他努力说服了他妈过来见她，这也算是为当年的事给她道歉了，等拔掉蒋玉兰心中的这根刺，她应该就不会拒绝自己了。
一时间，邱韶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旁边蒋离离脸上也是一言难尽的神情，她才确认她没听错，她仔细打量了一遍自己面前的人，最后真诚发问：“林文康，你是不是只活在你妄想的世界里啊？”
“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们不好，但我妈现在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我希望你能帮我说服玉兰，她一个人太辛苦了，我不介意帮她一起养孩子。”对于他的女儿，那孩子并没有遗传到他的聪慧，读书成绩一塌糊涂，所以他对那个孩子一直都不喜欢。
“林医生，我觉得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妈并不辛苦，她到现在还没再婚，不是为了等谁，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毕竟她这先是经历了忘恩负义的小人，随后又经历了卑鄙的骗婚，所以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幸福交到不靠谱的男人手里呢？”蒋离离说完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普信男滚开啊。
“离离，你不能这么自私，你妈还年轻，她有再婚的权利。”林文康一脸不悦地看向蒋离离，眼神仿佛在说，她这样的想法太过自私。
“她当然有再婚的权利，我不会阻止他，只会支持她，但她再婚的对象永远不可能是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十八\九年前的退婚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可惜他们压根不为蒋玉兰考虑，一意孤行地退婚，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可信度？
“离离，我到底是长辈，你家里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被一个小辈这样说，林文康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不好意思，我家里从小就教育我要实话实说。”蒋离离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她的神态可没一
点不好意思，她有些疑惑，上次蒋玉兰不是说已经和他说好了吗？这人怎么又突然积极起来，蒋离离皱眉的时候，突然想起现在蒋玉兰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那就是童趣玩家的股东身份，难道是林文康知道这件事了？否则他现在的行为无法解释。
林文康见蒋离离软硬不吃，他便把目光落在旁边的邱韶丽身上：“韶丽，咱们多年的朋友，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们都为我和玉兰感到遗憾，现在老天给了我们重逢的机会，我希望能够继续前缘，所以请你帮助我，帮助我也等于帮玉兰，她现在这么辛苦，你也不想她一直这么辛苦吧？”
“行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你赶紧回去吧，让我考虑考虑。”邱韶丽决定先糊弄他，让他离开再说。
“好，我妈年后也会搬回云城的，我等你的好消息。”林文康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准备离开。
邱韶丽闻言却有些吃惊：“那你女儿呢，谁照顾？”
“她回她外公外婆家了。”林文康语气淡淡，这么多年，岳丈家里的关系已经用得七七八八，而且他们有自己的儿子，也不愿意继续在他身上投资，所以女儿愿意回去他也没有阻止，反正有这个孩子在，两家的纽带就一直存在。
“原来是这样。”邱韶丽说完不由垂眸，林文康母子俩的狠辣她早就见识到了，没想到他现在连自己女儿都能不要，所以他在图谋更大的才是，可玉兰母女身上有什么可图的呢？邱韶丽有些想不通，等她转头对上蒋离离的目光，她突然明白林文康想图谋的是什么了。
等林文康离开后，邱韶丽慢慢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是了，这人一贯利益至上，她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
“邱阿姨，你怎么了？”见她突然变了脸色，蒋离离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没事，我只是觉得林文康太可怕了，自己从小生活了十多年的女儿说不要就不要了。”虽然他话里的意思是送到外婆家，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一时间，邱韶丽也不知道自己该可怜谁。
“他愿意放弃他女儿，他应该是想图谋更大的利益，估计是我妈手里有股份的事被他知道了。”蒋离离猜测道。
邱韶丽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他的野心怎么可能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能满足，他图谋的是你，你现在就能凭借自己的才能替你妈争取到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以后的发展更是不可估量，他图谋的分明是你未来的成就！”——
作者有话说：预收《重回九零当后妈》求收藏
季薇最后一次见顾辰安，是他为了救自己被车撞飞的画面。
一觉醒来，季薇回到一九九三年，她第一次带着女儿相亲，对面的顾辰安正鼓起勇气看向她：“季老师，你如果能当我的妈妈，我和爸爸都会对你和妹妹好的。”
“好。”这一次，季薇给出了和上辈子不同的答案。
刚开始，季薇答应结婚只是为了报恩，后来，那个面冷心热的男人赚的钱全部交给她，事事都以她和孩子为先，她觉得这个婚倒也没结错。
再后来，这人老是穿着背心短裤在她面前溜达，看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季薇拍了拍脑门，她怎么就忘了他们是有证的呢，做什么都合法。
转业军人VS人民教师(后期教培事业)
第74章
邱韶丽还没说的是,林文康除了图谋离离身上的价值，还有他们陆家这层关系，老陆这两年发展得不错,早在晋城时,他就借着和大哥的关系想要修补和老陆的关系，但都被拒绝了。知道他们对离离的看重,他后来转而追求玉兰，何尝不是为了这层关系？不管离离未来和嘉泽怎样,他们和蒋家的这层关系始终不会变,所以他才会在玉兰离婚后第一时间做出选择。
蒋离离不是傻子,邱韶丽的话音刚落，她也想到了陆家身上，如果没有意外,陆叔在云城任满后，会继续升迁,林文康从头到尾看重的都是这层关系,什么想和她妈再续前缘不过都是幌子罢了。但上次蒋玉兰的拒绝让他开始重新权衡利弊，见陆叔并没有因为陆伯的关系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他的主意再次打到了她们母女身上,而童趣玩家的股份和她会设计的事对他来说都是意外的惊喜罢了。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感情,有的不过是利益，如果当初知道陆叔会有现在的发展，他对退婚的事或许会有犹豫,不会像之前那样决绝，蒋离离想，这样的人比纪玉书更可怕。
“邱姨,你不用担心，我和我妈会小心的。”蒋离离温声道。
“他突然把女儿扔给那边，估计是那边已经不能给他提供帮助了。”这是邱韶丽的猜测，她想，或许该让人去查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绝不可能是他轻描淡写的那几句话。
“这些对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他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可惜他工作中太过谨慎。”蒋离离的语气有些遗憾，早在上次，她就让人悄悄查过林文康，希望能查到他在工作中的纰漏，但显然，这人很谨慎，至少目前没有查出他工作中有任何的负面的消息。
“他一向谨慎，这件事我会和你妈好好谈谈的，你不用担心。”邱韶丽说着摸了摸蒋离离的脑袋，这些原本就不是她该担心的事。
“好。”蒋离离乖巧点头应下来，这件事有他们出面更好。
“彤彤抽血的结果应该出来了，我们先去看看化验结果吧。”邱韶丽说着带着两人去检验科取化验单子。
到了检验科，蒋绮彤的检验单也出来了，邱韶丽看了一眼单子，随后安慰道：“问题不大，先去找医生开药。”
也是这时候，提前下班回来的周清芬赶来了医院，临近开学，老师们已经开始上班，她没想到彤彤会在这时候发烧，看到两人身边的邱韶丽，她不由松了口气：“韶丽姐，今天彤彤的事麻烦你了。”
“我没帮啥忙，一直是离离跑上跑下的在忙。”邱韶丽笑着看向蒋离离。
周清芬自然知道最该感激的是蒋离离，但她是家人，邱韶丽就不一样了，她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感激，邱韶丽笑着道：“好啦，先带孩子去拿药，其他事我们以后再说。”
“好。”周清芬说完看向蒋绮彤，确认她此时已经退了烧，悬着心的才放了下来。
蒋绮彤的情况不算严重，医生开了三天的药就让她们回家，出了医院，周清芬看向蒋离离的眼神满是感激：“离离，今天这件事多亏了你。”
“舅妈，再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蒋离离有些无奈，周清芬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过讲究礼数了。
周清芬愣了下，随后笑着道：“也是，走，回家，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我也要吃。”蒋绮彤连忙出声表示自己也想吃。
“不行，你今晚只能吃稀饭。”周清芬摇了摇头，刚退
烧最好吃些好消化的，见她撇嘴，周清芬摸了摸她的额头：“除非你还想发烧。”
想到打针和抽血时的疼痛，蒋绮彤妥协道：“那好吧，我还是吃稀饭好了。”
“这才乖，等你好了再给你做好吃的？”周清芬说完才发现今天蒋离离似乎太过安静，她忍不住出声问道：“离离，怎么了，是不是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医院遇到我奶了，纪文武腿骨折了，在住院呢。”其他事被蒋离离一笔带过。
“住院了？”周清芬有些意外。
“嗯，听他的意思这事好像和纪明月有关，估计纪家又要热闹了。”提起这事，蒋离离不由扬了扬唇角。
“我之前倒是听说纪明月过年那会被人摔鞭炮，然后摔了跤，差点破相了，看来这一大家子这个年过得有够热闹的。”倒不是伍菊月故意打听，实在是架不住身边有住在铁厂的同事和她分享。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就说一向在乎自己名声的纪明月应该没有理由对纪文武下手才是，原来原因在这里，也是，容貌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纪文武让她差点破相，她要是不报复回来才是奇怪。
等她们回到棉纺厂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回来，也是这时候，她们才知道蒋离离带蒋绮彤去医院的事，蒋爱国夸赞道：“离离是真的长大了，换作其他人，就该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
“可不是，咱们离离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蒋建义也跟着夸赞道。
蒋离离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就是一件很小的事而已，等他们说完她才问道：“我妈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吧。”蒋建义说着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怎么还没回来？
眼里的担忧一闪而过，之前不知道林文康的心思，现在了解了，她怕他会采用极端的法子，她垂眸遮掩自己眼里的担忧，看来得赶紧想个对策才是。
好在蒋离离的担忧没持续太久，十分钟后门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蒋玉兰进去后，见大家都在等着自己，主动解释道：“最近手撕书在加量生产，所以每天应该都会加班。”
“姑姑，就是上次那个小兔子的书吗？”蒋绮彤来了兴趣。
“对，等明天姑姑给你带一本回来。”蒋玉兰点头。
“噢耶，谢谢姑姑。”蒋绮彤很喜欢小兔子那本的主题，听到蒋玉兰会给自己带一本，她一脸的高兴。
“看来这又是一款爆品，咱们离离可真厉害。”从变装娃娃到牙胶再到现在的手撕书，销量一直都不错，而这些都是蒋离离的功劳。
“确实，容城那边都开始下订单了呢。”蒋玉兰语气里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蒋离离没说话，只是在想邱韶丽会什么时候找蒋玉兰聊，让她警惕林文康。
很快就到了开学那天，蒋离离书包里装的是寒假作业，蒋玉兰正在缴纳学费，她远远看到纪明月，她是一个人来的，她额头上多了一层刘海，想到在医院的纪文武，她很快猜到这刘海的来历，大抵她额头上留疤了。
察觉到她的眼神，纪明月很快别开头去，即使纪文武现在已经在医院，但还是难解纪明月的心头恨，现在医美还不发达，她额头上的疤痕大抵是去不掉的，所以她只能用刘海来遮挡。她看着蒋离离光洁的额头，只觉得心里更恨了，都说敢露额头的才是真美女，她以后大概都不会露额头了，而这一切都因为纪文武，还有宋珍珍。是的，现在纪明月也把宋珍珍记恨上了，即使这一开始就是她的计划。
“离离，快过来。”那头的蒋玉兰朝蒋离离招手，纪明月朝那边瞥了一眼，离婚后的蒋玉兰状态明显好了很多，不像现在的叶秋菊，她怀孕后，脸上都长满了斑，身材更是变得臃肿，和现在的蒋玉兰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时间，纪明月竟然替她升起了危机感。
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母女俩，直到她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这时候伍菊月出现在她面前，有些好奇地打量她的刘海：“明月，你怎么突然换发型了？”
“想尝试下新发型。”她话还没说完，伍菊月就上手把她的刘海薅在一边形成偏分，额头上的疤痕就这么露出来了，新长的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一厘米的口子在额头上无限放大。
“对不起，明月，我不知道你额头上有疤。”伍菊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连忙道歉。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纪明月低头用手整理自己的刘海，心里把伍菊月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直到抬头瞥见她上升一个指数的攻略值心里才好受了些。
“明月，你额头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啊？”伍菊月眼里闪过八卦的光芒，这样的疤痕，应该打架打得很激烈吧，那蒋离离应该也受伤了吧？她心里已经认定是她们俩起了争执而动手的。
“被我三叔家的堂弟扔鞭炮吓到了，一个没注意摔地上了磕着了。”纪明月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心里的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天，太过分了吧，那他有什么惩罚没？”伍菊月连忙问道。
“没有，爷奶都疼他，说他不是故意的，让我不要和他计较。”纪明月说着垂头，老两口的重男轻女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她当时并不觉得伤心，真正让她伤心的是纪玉书的反应，原来，在他心中，女儿连侄子都比不上。想到这里，纪明月不由嘲讽一笑，也是她天真了，竟然妄想在这里得到父爱。
“天啦，他们也太过分了。”伍菊月语气里满是同情，头顶的攻略值又迅速增长了两分。
这几次的攻略值的增长让纪明月发现了一件事，伍菊月只有在自己比她惨的状态下才会涨攻略值，就好比最开始狂涨的时候，他们都同情自己这个乡下来的同学，后来她同情自己在蒋家受到的不公，以及现在自己家里重男轻女，所以很快又涨了两分。想到这里，纪明月眼神冷了几分，伍菊月压根不需要攻略，只要自己处于弱势，比她不幸，她的攻略值就会上涨。
纪明月没有说话，旁边的伍菊月也没再开口，她想，虽然她成绩比不上她们，但自己是独生女，家里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光是这一点，自己就已经超越了她们，想到这里，伍菊月因为新学期要按成绩排座位带来的阴霾彻底消失不见，人嘛，总要有不如意的地方才是，就好比之前的蒋离离，家庭和睦，父母疼爱，学习一直名列前茅，多少人羡慕，结果不还是打回原形了？所以说人不能太得意才是。
进了教室，大家还是按照上学期的座位，等简红梅拿着成绩表进来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吵闹的班级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她扫了一眼台下的学生，随后道：“各科课代表先把寒假作业收上来。”
课代表收作业的动作很迅速，不一会儿，讲台上就堆满了大家的寒假作业，这时候简红梅再次开口：“这学期的座位咱们按成绩来排，一对一帮扶，第一名和最后一名坐一起，这样以此类推。”
“啊？”大家都惊讶了，不是说第一名和第二名同桌，这样以此类推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安静。”简红梅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安排座位也是为了让成绩好的同学带动成绩差的同学，这次期末考试咱们班的平均分比第一名少了零点五分，我希望第一次月考你们能重新拿回第一，好了，现在站在过道上，听我安排座位。”简红梅说完示意赶紧站在过道上等她安排。
“离离，我好舍不得你，早知道我考倒数第一了。”柯思思一脸的欲哭无泪，这么好的同桌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不坐一起也没关系，以后有问题还是可以来找我啊。”蒋离离语气温柔，其实她也挺舍不得柯思思的。
这次完全按照成绩排座位，所以有不少是男生和女生坐在一起的，比如蒋离离的同桌就是男生，也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左兴为。
左兴为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和年级第一成为同桌，他的成绩虽然在七班是最后一名，但在年级里还是能排在前两百名，他对成绩也还有一定的追求，所以十分乐意和蒋离离做同桌，更是殷勤的替蒋离离领了新书。
“谢谢。”蒋离离朝他点头表达自己的谢意。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麻烦蒋同学的时候还多着呢。”既然老师都说了这样排座位是帮扶，他可就不客气了。
他们坐在左右边，左边是第二名陆嘉泽和他的同桌，他的同桌是个女生，这会两人更是零交流，陆嘉泽和蒋离离中间只隔着一条过道，这倒是他转学过来两人坐得最近的一次。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很快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陆嘉泽盯着自己
面前的课本，这学期他又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继续保持成绩和加强身体素质，陆鸿哲说得对现在摆在他们面前最重要的就是成绩。
至于纪明月那边，他努力去忽略上次他妈说的那些话，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再去怪谁，好像也是一件无意义的事，倒不如专注自己手里的事。
这次座位按照成绩来，班上的位置可谓成了大杂烩，就像柯思思，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新同桌竟然是伍菊月。
同样伍菊月也没想到新同桌会是蒋离离现在的朋友，她轻哼一声低头收拾自己的桌面，蒋离离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己考了第一名，她的朋友成绩依旧是中等。
纪明月对于新同桌的事并不关注，她关注的是她成绩又退步了，谁能想到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反而是她的巅峰了？现在她想要超越蒋离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想到这里，她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依旧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新同桌很安静，这一点纪明月很满意，她抬眸朝前排看去，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陆嘉泽头顶的攻略值竟然变成了负数，一时间，她脸色难看得紧，所以寒假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难道是蒋离离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隔着刘海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疤痕，额头处传来的痛意让她冷静下来。
比起以前柯思思内向，蒋离离的新同桌活跃的可怕，他已经迅速和后桌搞好了关系，甚至隔着她和左边的陆嘉泽也混了熟脸，至于前面和右边，是因为一个没人，一个是墙，才阻止了他继续发挥，蒋离离想，有这样的同桌，以后的日子大概会越来越热闹。
开学上午的第一天上午就这样度过了，放学铃声响起，蒋离离不用再和别人挤，就能顺利地第一个出教室，不过仅限于这一周，下一周就要开始左移和后移一排。
陆嘉泽人高腿长，紧随其后，出了校门，两人并排朝棉纺厂走去，蒋离离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陆爷爷回晋城了吗？”
“没，今天一早就去棉纺厂了，他过来长期照顾我，以后我就在家里吃饭了。”陆嘉泽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爷爷过来后，他爸妈就请了个阿姨负责他们爷孙俩的三餐。
“这样啊。”蒋离离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在别人家，总会觉得不自在。
“嗯，以后我在棉纺厂大门口等你。”陆嘉泽道。
“好。”蒋离离点了点头。
这头的蒋玉兰刚从厂子里出来，就看见在门卫的邱韶丽，她有些惊讶：“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走吧，请你吃饭，顺便和你说点事。”邱韶丽说出自己的目的。
“那你等我和家里打个电话。”门卫室刚好有电话。
两人从厂子里出来，就碰到迎面而来的林文康，邱韶丽不由面色一变，显然没想到她也会找过来，看来他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蒋玉兰神色不变，对上走过来的林文康道：“你妈这会儿在派出所，你找错地方了。”
第75章
林文康闻言立马变了脸色,他朝蒋玉兰走近语气带着质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很难理解吗？”蒋玉兰并不怕他，抬头和他对视。
“玉兰,你这次真的做得太过了,我妈好不容易同意我们的事，等我带她出来,你好好和她道歉。”林文康自顾自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去了派出所,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带出来才是。
等林文康离开后,邱韶丽才找到机会询问：“玉兰，这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他妈不知道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找了过来,又是拉着我哭又是对我下跪的，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我让人报了公安,说不认识她，说她可能是其他厂子派来闹事的，她就被带走了。”蒋玉兰说得轻描淡写,但邱韶丽能想象这其中的艰辛。
她忍不住唾骂道：“这个老不修的,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能做到这一步。”蒋玉兰是真的惊讶，毕竟越自卑的人越要面子，以前林文康的母亲康小萍可是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蒋玉兰是真的不解。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邱韶丽温声道。
“好。”蒋玉兰很快也想通其中的关键，既然康小萍都能知道她现在在这里上班,那么她股东的身份他们母子俩肯定也知道了，所以康小萍心动了。
“林文康妻子去世后，他岳丈家的资源不再愿意向他倾斜，所以他便打起了其他主意，老陆那会调回云城的消息已经板上钉钉，那时候他也知道了你离婚的消息。”剩下的话邱韶丽没再继续，她相信她会懂。
“他倒是一点也没变，眼里只装得下利益。”蒋玉兰想，怪不得呢，他会突然出现，原来是想借着她们母女俩攀上陆家这层关系。后来被自己威胁后，他尝试和那边修补关系，并再次寻找新的人选，直到她得知自己是童趣玩家的股东以及离离的能力，所以他派出了康小萍来。想到这里，她不由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母子俩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觉得所有人都非他们不可不成？
“是啊，或者说我们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一开始邱韶丽对于林文康更多的印象都是来自陆家，但现在她才发现，或许他们都不曾真正地了解过他。
“放心，我不会被他哄骗的。”蒋玉兰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邱韶丽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来，所以你要小心提防。”
想到今天康小萍来找自己的画面，蒋玉兰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
母子俩都觉得蒋玉兰介意的是当年出面做恶人的康小萍，所以才有了康小萍去童趣玩家找蒋玉兰的事，但没想到，她会直接让派出所的人把她带走。
这是康小萍这辈子最丢人的时候，她看向身边的林文康：“我看蒋玉兰那女人软硬不吃，你的想法估计要落空了。”
“烈女怕郎缠，急什么，更何况我们以前还订过婚。”林文康一脸的不疾不徐，现在蒋玉兰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本来就对她有执念，她现在手里的东西以及和陆家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蒋离离，她现在才十七岁不到，就能帮她争取到这些，她的未来不可估量。
“但我看那个厂子也就那样，真能赚钱？”康小萍语气带着怀疑，这些年她长期待在晋城，眼界提高了不少。
“你懂什么？按照我的话照做就是了。这些年我的决定可有做错？”林文康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康小萍想了想，好像是这样，这些年，文康一路都很顺利，虽然前期有黄秋玉娘家的帮忙，但后来可是实打实地靠文康自己。
林文康有些烦躁，这次蒋玉兰的做法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的印象里，她性子一贯软，也很善良，没想到她这次竟然会把他妈送进派出所。眼看来云城已经快半年了，但蒋玉兰这边依旧毫无进展，他得想个办法才是。
蒋玉兰和邱韶丽在外面吃了午饭才回去，因为提前打了电话，家里人倒是不担心，只有蒋离离一脸的心事重重，她总觉得林文康像个定时炸弹。
蒋离离很少会这样，所以陆嘉泽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下午去学校的路上他忍不住问道：“又是厂子里出问题了吗？”
“什么？”蒋离离有些不解。
“我说你一脸心事重重的原因是因为厂子里又出了问题吗？”陆嘉泽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
“不是，程姐已经去晋城处理问题了。”也是这时候，蒋离离猛然想起，林文康来云城交流的时间只有一年，如今时间过半，她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
见她突然精神斗神，陆嘉泽疑惑的同时也知道她没有说实话，算了，他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几乎是踩着预备铃声进教室的，蒋离离刚坐下，同桌左兴为就凑了过来：“同桌，你和陆嘉泽住一起啊？”
“我们都住在棉纺厂家属院。”蒋离离解释道。
“我还以为他住机关大院呢。”左兴为小声道。
“马上要上课了，你书都还没拿。”蒋离离忍不住提醒道，心里却再次感慨新同桌和柯思思南辕北辙的性子，以前都是她提醒自己拿书，现在变成自己提醒别人了。
“哦哦。”左兴为连忙低头从桌框里拿出等下上课要用的书。
刚开学，大家明显还没完全收心，就连蒋离离脑子里都在想程云天和张经理的事，也不知道两人谈得怎么样了。
假期综合征一直持续了好几节课，大家才慢慢恢复状态，新同桌左兴为开始记笔记，下课更是借了蒋离离的笔记本复盘，他这样努力，蒋离离不由松了口气，肯努力就好，否则第一次月考他成绩要是没进步，就该她尴尬了。
*
晋城这边，因为是合作商的关系，程云天很快就见到了张经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程云天脸上也扬起笑脸：“张经理，最近生意怎么样？我们厂子又出了新品，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兴趣？”
“新品？有带过来吗，让我看看。”张经理语气里带着期待，这次的牙胶在泉市那边卖得不错，也不知道这次的新品会怎么样？想起之前的变装娃娃以及现在的牙胶，他觉得新品应该也不会差才是。
“自然，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和张经理说点其他的事。”程云天慢条斯理地开口。
也是这时候，张经理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平日里和他对接的都是蒋玉兰，而今天是程云天，所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程老板你说。”张经理不由猜测，她难道想收回独家经营权不成？
“泉市的林松玩具厂张经理熟悉吗？”程云天轻声问道。
张经理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程云天要问自己的问题竟然是这个，一时间，他的沉默和吃惊让他落了下乘，程云天扬起笑脸：“那看来我们查的资料是对的，他是您大哥对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经理还有什么不懂，也懒得绕圈子，直接看向程云天：“程老板想和我谈什么？”
“张经理在百货大楼工作了这么多年，想来应该是了解版权的，我的诉求其实很简单，林松玩具厂那边我们可以直接授权生产，但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程云天提出自己的诉求。
“程老板，我觉得你太较真了，这件事就算没有我做，也会有其他人，你看之前的那款变装娃娃现在不就有很多版本？更何况，泉市离这边这么远，不会抢占你们的市场的。”张经理觉得自己没有抢他们的市场已经算厚道了。
“既然这样，那想来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至于独家经营权也可以作废了，是您违约在前。”程云天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在百货大楼这边，张经理的权力只体现在选品上面，像独家经营权这样的大事他的领导都是知晓的，也就是说自己这边单方面取消会惊动他的领导。
“程老板，你这样做和过河拆桥有什么区别，你们厂子的东西能在晋城占据市场，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张经理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关于这一点，我很感激张经理，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接受泉市那间玩具厂，张经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程云天说完离开了办公室，她也知道，让他们支付一定的费用，是一件艰难的事，但就像之前离离说的，她们在意的不是这些钱，而是一种态度。泉市那边牙胶的质量和他们不相上下，想来张经理也明白品控的重要性，所以授权是一件双赢的事，现在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割一点肉了。
看着程云天离开的背影，张经理只觉得愤怒，如果不是他把童趣玩家的市场铺展开，她现在哪来的资格和自己谈判，还有泉市那么远，他们又怎么发现的？这时候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口提醒他：“张经理，要开会了。”
“这就来。”张经理连忙按捺住自己的思绪跟着大家一起去开会。
会议上领导提及了容城那边的百货大楼以及夸赞他最先提出和童趣玩家签了独家经营权，听说容城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新品了，他们这边也要跟上才是。
张经理应了一声是，他垂眸看向自己攥紧的拳头，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底气么？
第76章
程云天来之前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和张经理谈完后她没急着回旅馆休息，而是探访这边童趣玩家的销量，张经理确实厉害,一开始,厂子里的玩具只有他们百货大楼有，后来签了独家经营权后他发展了很多销售点,且都卖得不错。纵然他们东西好，但玩具这种可替代性太强的东西,还真是酒香怕巷子深,所以他们和张经理算是相辅相成的。但张经理背刺的事,让她咽不下这口气，这也是她坚持要连牙胶的费用一起收取的原因。
这一天，程云天奔波在晋城的各个销售点,她手里的销售点地址是蒋离离给她的，她们母女俩在这之前已经去过每一个销售点了,甚至还专门整理描述了每个销售点的优缺点,程云天再次万幸自己当时答应割舍百分之十的股份出去。
她掐着晚餐的时间给蒋离离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蒋离离似乎猜到这头是她，试探般地叫道：“程姐？”
“是我,我今天和张经理已经谈过这件事了。”提起今天和张经理的这场谈判,她的语气难得有些低落。
“谈得不顺利？”蒋离离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二来。
“确实,看得出来张经理很愤怒。”程云天想，或许他们之前都因为合作愉快的原因对张经理有了滤镜。
“已经进了自己口袋里的钱想要他再掏出来，确实有点难为他了。”蒋离离轻笑一声,这个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张经理能让家人在泉市开厂，为的就是钱,现在他们的举动无疑是想要和他分一杯羹，他不乐意很正常。
“但有些事也不是他说了算。”程云天的语气有些玩味。
“程姐的意思是？”蒋离离有些意外，看来她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独家经营权的事虽然是他主张，但也需要层层审批，再加上容城那边和我们的合作，张经理想要取消和童趣玩家的合作恐怕没那么重要。”这算是最坏的打算，她直接越过张经理和百货大楼的其他领导谈这件事，也就等于直接和张经理撕破了脸。之前童趣玩家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厂子，所以她苦于如何打开这边的市场，但现在不一样了，已经会有商家主动来找他们了。
蒋离离沉吟片刻后开口：“那现在紧张的应该是张经理才是。”看来她之前的担忧都白担忧了。
“可以这样说，所以我今天去各个销售点看了下，张经理确实是有能力的，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答复。”目前她还是不想撕破脸的。
蒋离离轻笑一声：“程姐你就放心吧，张经理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该怎么选择，但是我们，或许该改变下想法了，合作伙伴就是合作伙伴，没有朋友。”这句话蒋离离不只是对程云天说，更是对自己说，在商言商，大家只谈利益就好了，这一次，张经理的背刺也算是给她们上了生动的一课。
“那等明天他的答复出来我再联系你，晋城这边的发展确实超越云城许多，我再考虑投资这边的事。”蒋离离她们母女俩在云城买房的事只有家里人知道，程云天并不知情，这会听到她这样说，蒋离离勾了勾唇角：“确实，晋城的发展确实值得投资。”
“好，那我不耽误你上学了，明天再联系。”程云天很快挂了电话。
她转身的时候看见其他人等看着她，她主动解释道：“程姐今天和张经理谈了，张经理目前不愿意让步。”
“那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这种事本来就防不胜防，他不愿意支付这笔钱倒也正常。”蒋建义语气里满是理解，当然，他不是赞成这个做法，只是觉得这个钱她们不好拿。
“等明天吧。”蒋离离从刚才程云天的语气里听出她的把握，看来她这次去晋城已经做了十足的把握，至于张经理那边，蒋离离眼里的冷意一闪而过，既然他当时都不在意她们的态度，那她们又何必在意他呢？大家本就是因为利益认识，现在因为利益闹翻也很正常。
“现在童趣玩家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张经理手里的独家经营权束缚的是我们，解约后可不是我们吃亏。”蒋玉兰负责晋城那边，之前都有不少人来询问她，怎么才能拿童趣玩家的货，但她们被合同限制住，只能走张经理的渠道，合同失效，对她们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
“妈说得对，张经理现在还没认清局面，所以我们不急。”蒋离离语气不急不缓，莫名让人信服，原本一直反对在晋城买房的蒋爱国突然改变了主意：“离离，你上次说让我们去晋城买房，现在还合适吗？”
“当然合适。”运气好的话到时候还能赶上拆迁，拿拆迁款。
“行，那我们这个周末把钱凑一凑，然后就去看房子。”蒋爱国难得这样冲动一回。
周清芬是赞成买房的，先不说升职的事，云城发展一直不如晋城，他们现在工作不能轻易调动，但以后彤彤可以去晋城发展，要去那边发展，至少要有落脚的地方。
“那就去看看。”蒋建义也直接发话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蒋离离怕他反悔，连忙一锤定音道。
“那边挺好的，到时候看看我们附近有没有，以后咱们继续做邻居。”蒋玉兰的想法也和周清芬一样，默认那房子是给蒋离离买的，她未来会在晋城发展。
很快一家人的话题就从厂子的事聊到晋城买房的事，蒋离离垂头时勾了勾唇角，然后起身：“我先去学校了。”
她下楼的时候陆嘉泽已经在楼下，她挑了挑眉：“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走吧。”陆嘉泽摇了摇头。
蒋离离跟上他的步伐，她其实想说的是，他其实可以不用等她的，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非得接班去学校。
到了校门口，他们遇到正要推车去停车棚的纪明月，风吹起她的刘海，让他们清晰地看到她额头上的伤疤。纪明月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她忙不迭地用手整理了自己的刘海，然后飞快的转身离开。
蒋离离收回自己的视线，她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嘉泽，他神情并没有变化，比起他俩的发展，蒋离离更关心童趣玩家的发展，手撕书已经推入市场，又该考虑新品的事了，她时间很宝贵的。
这边飞速跑到停车棚的纪明月平复了下心情，她显然没想到会遇到这两人，还被他们撞破自己额头上的疤痕，她用手捋了捋刘海，有些愤恨地想，怎么偏偏就那会起了风呢。
“明月，你怎么了？”郑高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没事。”纪明月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朝郑高杨露出一抹微笑来，三个攻略目标，现在攻略值最高的就是他，所以他头顶的攻略值可不能掉。
“没事就好，那我们先去教室吧？”郑高杨说话的时候眼神朝刚才蒋离离陆嘉泽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他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嗯，走吧，新学期课程越来越难了，每天花在学习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纪明月说完不由叹了口气，她看似是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趁机告诉郑高杨，这学期她会很忙，而且是因为学习的事。
“确实，而且这学期大家都很拼，对了，明月，你下半年打算选什么科啊？”郑高杨趁机问道。
“应该是文科，但也不一定。”纪明月说得含糊，文科是她擅长的科目，但陆嘉泽估计会选择理科，如果自己选择理科应该不可能和他去同一所学校，选择文科或许还有机会。
“不急，还有一学期的时间来考虑呢。”两人说话的时间就走到了教学楼门口，两人很快分开，等到了教室，她从陆嘉泽和蒋离离之间的过道走向自己的位置，清晰地看到陆嘉泽头顶的攻略值从-2变成了-3，一时间，纪明月恨不得立马把纪文武大卸八块，如果不是他害自己破相，这一分就不会减少，该死的纪文武，只是让他骨折还是便宜他了。
骨折需要休养，所以纪文武在医院里待了三天后就被接回了家，陈桂兰每天费时费力地给他熬大骨头汤，希望他早点恢复，但纪文武对此却不满足：“奶，我爸呢？”
“你爸上班呢。”陈桂兰说道。
“他不是下岗了吗？他还上什么班，奶你就别骗我了，他是去找那个女人了是吧。”纪文武语气里满是恨意。
“什么，你爸下岗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陈桂兰惊呼一声，说着也顾不上床上躺着的纪文武，开始联络纪远平去纪玉墨厂子里问个清楚，凭什么让他下岗。
很快家里只剩下纪文武一个人，他不由冷笑一声，什么最疼他，明明他们最疼的还是他们，他妈说得果然没错，他胳膊肘撑在床上，借力下了床，他拿过旁边的拐杖朝陈桂兰上锁的柜子走去。
第77章
纪玉墨确实下岗了,现在厂子的效益本来就不好，他又因为找宋珍珍的事经常请假，所以铁厂有了下岗指标后,他就直接在名单里面了。
从铁厂打听到确切的消息,陈桂兰差点晕了过去，她靠着墙壁勉强没让自己倒下去,而是再次确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礼拜吧。”说话的人一脸同情地看向陈桂兰，铁厂的人都知道纪玉墨为什么下岗,为了一个女人,妻离子散,现在更是连工作都没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魔力，这要是再往前十几年,那纪玉墨还得进班房呢，这可是作风问题。
“好,麻烦你了。”纵然这一年纪家的脸已经丢尽了,但陈桂兰还是第一次这样难堪，想到罪魁祸首是叶秋菊，陈桂兰就恨得牙痒痒,都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他们家还是铁厂所有人羡慕的对象。现在因为她，老二和他们越来越疏离，老三一家更是连家都散了,这样的搅家精就不该来城里。
看到陈桂兰一脸气冲冲地敲门，纪玉书有些不解：“妈，你怎么来了？”
“你媳妇呢？”陈桂兰按捺住心里的怒气。
“在里面躺着呢,妈，到时候秋菊坐月子还要麻烦你来伺候呢。”这也是纪玉书这次为什么愿意和他们继续来往的原因，除了心里的那点孝心，更重要的就是叶秋菊的月子问题，他没那个经验，所以只能陈桂兰来伺候。
听他提起月子，陈桂兰冷静了下来：“你们去医院检查了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还是女。”
“查过了，是儿子。”提起儿子，纪玉书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在哪查的，谨慎一点，多查两次吧。”陈桂兰皱眉道，毕竟翻盘的也不是没有。
“去的私人诊所，你就放心吧。”纪玉书一脸信心。
“既然你看过了，那就算了。”陈桂兰算是看清了，现在老二的心也在这个女人身上。
“对了，妈你今天过来是啥事？”纪玉书问道。
“老三下岗的事你知道吗？”陈桂兰说完直直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下岗了？什么时候的事？”纪玉书一脸惊讶。
“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听说是为了找那个贱女人，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叶秋菊知道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陈桂兰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不确定，你等我问问秋菊。”纪玉书连忙带着她进去找叶秋菊。
到底是上了年纪，怀孕不比年轻时来得轻松，外面传来的响动还
是让叶秋菊从浅睡状态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纪玉书旁边站着的人，慢慢起身：“妈，你怎么过来了？”
“秋菊，你那表妹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纪玉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叶秋菊愣了下，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提起宋珍珍，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离开的消息还是老三告诉我的，我是真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能确定她没回老家。”
宋珍珍已经过惯了城里的日子，又怎么会回去过农村那种清苦的日子呢？不过现在陈桂兰突然找过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你真的不知道？”陈桂兰再次确认道。
“我真的不知道。”叶秋菊摇了摇头。
“行，要是知道她的下落，你让老二过来和我说一声。”陈桂兰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一切等她生了孩子再说吧。
“好的。”叶秋菊应得乖巧，等人离开后，她才忍不住问纪玉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老三下岗了，听说是去找你那表妹耽误了上班的时间。”纪玉书说完不由摇了摇头，没看出来老三还是个痴情种。
“下岗了？”叶秋菊惊讶的同时又有些窃喜，竟然下岗了，看来宋珍珍的退路是彻底没了，她刚才其实说谎了，她知道宋珍珍现在在哪里。
“嗯，先别管其他人的事了，你自己注意身体。”纪玉书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我知道了。”叶秋菊垂眸遮掩住自己眼里的情绪，她打算等他不在家的时候给宋珍珍打个电话。
陈桂兰气冲冲地从铁厂离开，又一脸无奈的回来，不想这时候纪玉墨正一言不发的坐在院子里，她上前就是两巴掌：“你现在真是翅膀硬了是吧，下岗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声，就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家里现在成这样你满意了？”
“妈，我也不想这样，这么多年我从接班到结婚都是听你们的安排，你们就不能让我随心一次吗？就像二哥那样。”纪玉墨这几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都说他们最疼自己，结果呢，自己什么事他们都要插手，而二哥却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好好，你现在是怪上我们了是吧。”陈桂兰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寒，这么多年，他们老两口偏疼他，什么好的都记挂着他，到头来，得到的竟是他的埋怨。
纪玉墨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他想，如果不是他们，他大抵也不会和姚艳结婚，就算结婚对象不是宋珍珍那样的，但也绝不会是姚艳那样的。
他的沉默直接击垮了陈桂兰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然后直直地倒了过去。
*
蒋离离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纪明月告诉她的，在纪明月看来，都是陈桂兰的孙女，她凭什么能置身事外？
“你是说奶中风住院了？”蒋离离有些惊讶，在她记忆里，陈桂兰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嗯，她病房在三楼，纪文武骨折了，不能照顾她，只能我们轮流陪床。”纪明月说着自己的安排。
“等等，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陪床？纪明月，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姓什么？”蒋离离刚还在奇怪她怎么突然告诉自己这件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就算你姓蒋也不能改变你和她的关系，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去？”说到最后纪明月不由皱眉。
“首先，她有儿子和儿媳，还轮不到我这个孙辈，再者，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安排？不用妄图道德绑架我，不然我相信大家对她为什么会住院的原因更有兴趣吧？”不用猜，蒋离离就知道她中风的原因，肯定和他们做的那些破事有关系。
“蒋离离，那好歹是你奶奶。”纪明月就是为了避免那些事在学校传开，所以才单独找了蒋离离，没想到她软硬不吃。
“对啊，我又没说不是，她两个儿子都还在呢，哪用轮到孙辈去献孝心，你乐意去你就自己去，别道德绑架我，还是说，这本来是你爹妈的责任，他们当起了甩手掌柜，让你去，然后你不甘心想要拉我下水？”蒋离离说完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纪明月，看她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蒋离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蒋离离，你果然是白眼狼，亏爸以前那么疼你。”纪明月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她猜中，所以只能先发制人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白眼狼又怎么样？他纪玉书自己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样不是很正常吗？”蒋离离说着一脸无所谓地看向纪明月。
“算了，我懒得和你说。”纪明月第一次知道蒋离离的嘴皮子这么厉害，自己再和她争辩下去，没有丝毫的优势。
“再见，好走不送。”蒋离离一脸笑意地送她离开。
等纪明月离开后，蒋离离不由挑眉，陈桂兰竟然中风了，到底是什么事刺激到她了，她直觉应该不是一件小事。
原本她打算傍晚回去就把这件事分享给家人，没想到她放学回去的时候，在棉纺厂门口遇到了姚艳，以及和她说话的蒋玉兰。
“怎么？”看她突然停下脚步，陆嘉泽有些不解。
“没事，我看到我妈了，我过去看看。”蒋离离说完朝那边的两人走去。
陆嘉泽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秒，感受到她刚才的兴奋，犹豫了下，他还是选择了回家，能让她高兴的事不外乎就是那几件，等他有空了再问彤彤就好。
看到蒋离离过来，姚艳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她扬起笑脸和她们母女俩挥手：“蒋姐，那我就先回去了，现在他们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等姚艳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蒋离离才开口：“妈，三婶刚才来是不是告诉你，奶中风住院的事？”
“你怎么知道？”蒋玉兰有些惊讶。
“纪明月告诉我的，她还想让我和她轮流去医院守夜照顾奶呢。”蒋离离想到姚艳刚才离开时愉悦的神情，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离离，你怎么想的？”蒋玉兰说完看了一眼蒋离离，她是不希望她去的，但如果她想去，自己也不会阻拦。
“妈，你该不会觉得我想去吧？”蒋离离觉得蒋玉兰还是高看了她。
“没有，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蒋玉兰摇了摇头。
“对了，三婶来找你，一定告诉了你奶为什么会中风吧？”老实说，蒋离离是真的有些好奇陈桂兰中风的原因。
听完蒋玉兰的话，蒋离离沉默一阵，随后道：“这算不算报应？”他们老两口最疼的就是纪玉墨，现在因为他的事中风，也算是完美的闭环了。
“惯子如杀子，之前就有人提醒过他们了，但显然他们并不觉得，现在也算是自食其果了。”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
“倒是没看出来三叔对那位这样重情重义。”蒋离离是真的没想到。
“是啊，以前他什么事都躲在姚艳身后现在倒是男人起来了，结果却是为了这么一个玩意。”说到最后，蒋玉兰不由冷哼一声。
蒋离离
还记得剧情里，老两口因为纪玉书成了首富，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情节，现在陈桂兰中了风，或许后续都要一辈子躺在床上，想到这里，她不由摇了摇头，果然，人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走吧，我们该上楼了，妈，我不会去的。”蒋离离挽着蒋玉兰的胳膊，她没忘记老两口对她们母女人前人后的两副面孔。
“嗯，她有两个儿子，还有儿媳孙女在呢，怎么说也轮不到你。”蒋玉兰说着摸了摸她的头顶，还好她离婚了，带着离离远离了纪家，不然他们就该恶心离离了。
看她们这么晚回来，蒋爱国随口问了一句，蒋玉兰就开始和他们复述刚才姚艳说的话，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蒋离离第一个起身，她看着上面跳动着晋城的区号，她唇角不自觉的扬起笑意：“程姐。”
电话那头的程云天语气里也透着笑意：“是我。”
“看来是有好消息了。”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欢快，蒋离离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你说得对，张经理是聪明人，他愿意支付我们营业额百分之五的授权费。”这一局，是她们赢了。
“那就好，那手撕书他怎么看？”她们从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至于泉市那边真正的销售额，就算她们有心，想要全部调查出来对她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要的不过是张经理一个态度，现在看来，张经理大概也想通其中的关键。
“我和他说了，他也下了订单，我还顺便提醒他，既然我们能知道泉市上了牙胶的事，那么销量的事，只要我们愿意查也就能查到，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我们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程云天提起这事的时候不由勾了勾唇角。
“还是程姐聪明。”蒋离离说着夸赞的话，但笑意却不达眼里，后续的事她并不打算继续麻烦何健，毕竟只要张经理一查，很快就能查到他们母子头上，她不想连累他们。
程云天似乎察觉到她话里的意思，她扬了扬唇角：“放心，我这句话也不是凭空震慑他，是我爸打算在那边开个新厂，所以要拿到数据很容易的。”
蒋离离闻言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她误会了，想到这里，她才发现，她现在的防备心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第78章
蒋离离开始反思自己,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前十六年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幸福，也觉得周围的人都对自己满是善意。直到纪明月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她开始对周遭的所有人都产生戒备,现在看来她好像有些矫枉过正。
电话那头的程云天还在继续：“不过张经理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确实,只要不是太离谱，咱们应该都不会和他计较,对了,他们这次手撕书下了多少订单？”比起支付的授权费用,她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一万份，我也算过了，就算张经理想要从泉市那边拿货,加上运输成本，依旧会比我们的价格高,就算他有这个心思,百货大楼的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要知道他这个位置一直有人虎视眈眈。”这也是程云天敢和他撕破脸的原因之一。
“这倒是，泉市到晋城的运输就增加了成本,还有晋城那边依旧接受了童趣玩家,贸然换掉品牌别人也不一定会买单,所以百货大楼那边应该不会轻易变卦。”蒋离离也跟着点头，如今优势在她们手里才是。
“现在张经理松口，也算是皆大欢喜,我这几天要陪着我爸跑新厂子的事，估计得下个礼拜才回来，这几天厂里就要麻烦蒋姐了。”程云天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在这里。
“好,我会转告给她，最近厂子里都忙活手撕书的生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对了，程姐，二厂请回来的那个设计师开始设计新品了吗？”蒋离离开始打听，总不能真的就逮着她一个人薅吧。
“她前两天给了我新的设计图，怎么说呢，不够新颖。现在市面上有很多可替代品，我在犹豫要不要生产。”程云天的语气带着纠结。
“有市场就能生产。”蒋离离倒是觉得不一定全部追求新颖。毕竟有不同的受众。
“这事不急，等我回来再说吧，现在手撕书和牙胶的销量都不错。”程云天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她打算趁着这几天去晋城周边看看，或许那时候就会有答案了。
“好。”蒋离离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寒暄几句便很快挂了电话。
“这是成了？”蒋玉兰随口问道。
“对，张经理愿意支付授权费，这一次，是我们赢了。”这样的事后面还会发生，但此时她们能取得胜利，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蒋离离顺便转达刚才程云天的话给她，蒋玉兰点了点头：“好在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生产手撕书，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才是。”厂里工人的工资和产量是挂钩的，现在正是赚钱的时候，想来没人会在这时候浪费时间才是。
“希望手撕书也能有个好的销量。”蒋离离正在为下一款玩具犯愁，这一次又该从哪里为切入点呢，上次提的学舌娃娃也不知道程云天考虑得怎么样了。
“按照目前的订单量来说，是比牙胶好的，就看接下来大家的补货量了，还有泉市那边，张经理今天刚看到样品，应该不会那么快吧？”说到最后，蒋玉兰不由皱眉。
“应该不会，这次他愿意付授权费用，估计会更加光明正大，到时候悄悄给何健打个电话问问。”蒋离离觉得张经理的动作应该没那么快。
“这倒是，那你赶紧吃饭，等下还要去学校，要是纪明月再来找你，你不用理会。”蒋玉兰叮嘱道。
“我知道了。”蒋离离点了点头。她当然不会理会纪明月了，她要替纪玉书和叶秋菊尽孝，别拉着她一起。
*
“爸，这件事说到底不就是因为三叔吗？为什么要我去照顾？”纪明月真的不想去医院照顾陈桂兰。
“你三叔一个大男人怎么方便服侍你奶，再说了，这件事若真的深究，你们母女俩难道能逃掉？”纪玉书冷笑一声，别以为他不知道宋珍珍是怎么来城里的。
“明月，你爸说得对，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一下。”怕纪明月继续语出惊人，叶秋菊试图说服她，她昨天悄悄拨了上次宋珍珍留给自己的电话，但打不通，她怀疑宋珍珍故意给了自己一个错误的号码，让她也联系不到她，也就是说，现在只能等宋珍珍主动联系她们，他们这边谁都联系不上她。
“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去，纪兰兰和蒋离离呢？为什么她们不用去？”纪明月冷眼看向两人，他们的责任凭什么让她来承担。
“她们现在都不住在纪家，所以这事只有你一个人能做，你把这件事办妥了，我下次去广东进货，就带你一起去。”纪玉书见威逼没有用，转而开始利诱。
去广州？在这遍地都是黄金的九十年代，纪明月突然心动了，她偏头看向那边的两人，确定他们没注意到自己一瞬间的奇怪，才颇为矜持地开口：“爸你真要带我去广州？”
“你马上就十九了，也该带你去见见世面了。”纪玉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骗她。
“那好吧，那爸你可不要忘记你说的话。”纪明月说完瞥了一眼他头顶的攻略值，果然纹丝不动，如若刚才自己在他开口的时候应了下来，他头顶的攻略值估计就会有变动，反正她现在是看明白了，所谓的攻略值其实就是她用委屈自己换来的，所以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满足他们的要求？果然，换了一种方式，虽然攻略值纹丝不动，但她能从他们手里得到其他的东西。
“这是自然，好了，你赶紧去学校吧，等会儿下了晚自习你就直接去医院那边吧。”纪玉书想了下，很快便做了决定。
“好。”纪明月乖巧地点头垂眸心里却把两人骂了个遍，算了，她现在手里没钱，她再忍忍，万一纪玉书真的成了首富呢，她已经做低伏小这么久，就这么放弃了还怪可惜的。
纪明月到学校的时候几乎又是踩着铃声到教室的，她垂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拿白天没有写完的练习册。
晚自习过得很枯燥，想到自己晚上还要去陪床，纪明月有些烦躁，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蒋离离，很快又垂头下来，算了，这次先等陈桂兰出院再说。
陈桂兰因为及时送医，所以情况不算严重，但现在依旧有半边身子不能动，纪玉墨这次是真的吓到了，他坐在病床边低声道：“妈，我知道错了，你赶紧好起来吧！”
陈桂兰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这次她是真的心寒了，不过她还放心不下家里的纪文武，她用能动的那只手朝铁厂的方向指了指这一次，纪玉墨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文武那边你不用担心，等会儿明月到了我就回去照顾她。”陈桂兰这才放下手来。
纪明月来和纪玉墨交班，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明月，你知道你小姨现在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纪明月摇了摇头，说完又抬头打量了他一眼，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他现在没钱没工作，凭什么认为找到宋珍珍，她就会愿意和他继续在一起，真是愚蠢，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宋珍珍的段位之高，她想，叶秋菊要是能有她的一半就好了，下次要是见到宋珍珍，或许可以让她传授几招？
“好，我知道了。”纪玉墨有些失落地从病房离开，回铁厂的路上他忍不住想，或许他真的该放弃了，等到了家里，看到一
片狼藉的房间，他突然觉得他妈之前的提议挺好的，和姚艳复婚，他的生活也能恢复正常，至于宋珍珍，就当自己做的一场梦吧。
云城医院里，林文康经过三楼住院部的时候朝那边的病房看去，他知道陈桂兰的身份，或许让蒋玉兰接受自己，需要他们添一把火才是。
纪家现在的情况林文康打听得差不多，现在他们一大家子就指望纪玉书一个人摆摊，虽然现在还算平静，但若发现他之前舍弃的母女俩现在变得更加优秀了呢？他会不会后悔他之前的决定？
林文康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蒋玉兰这个人，她最恨的就是对方的欺骗，想来这辈子都没可能原谅纪玉书的，他垂眸心里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纪玉书最近摆摊的生意不好，他听有人提过以前的玩具二厂那边人流量要好些，他在犹豫要不要过去试试，第二天，他面前的东西还是很少有人询问，他干脆卷起地上的篷布打算去原来玩具二厂那边试试运气。
二厂那边有公交站台，一直人流量都不错，纪玉书第一天摆摊便创了最近的新高，他有些高兴自己的当机立断，在这摆摊的第二天，他发现蒋玉兰在这家新的玩具厂上班，他有些惊讶，棉纺厂那边竟然让她下岗了吗？看来蒋建义这个前厂长的面子也不好使了，一时之间他满是幸灾乐祸。
不过纪玉书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到别人提起蒋玉兰，都叫她蒋主管，还说她有这个玩具厂子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下纪玉书是真的坐不住了，不行，这一定不是真的！
第79章
在厂门口看到纪玉书,蒋玉兰不自觉地皱眉，她直觉来者不善，果不其然,他直接挡住她的去路,语气不悦：“蒋玉兰，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吧？”
“没头没脑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蒋玉兰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自己换了工作，他现在找来,又这样说,难道是知道自己手里的股份是离离的？他一向无利不起早,除了这件事，蒋玉兰想不通他来找自己的原因。
“别给我装傻，离离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儿,凭什么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纪玉书一脸的不服气，在纪明月没出现之前,他自问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现在她会赚钱了，竟然丝毫没想起自己这个父亲，他妈说得果然没错,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什么叫好处让我一个人占了,你今天过来就是找茬的是吧？”蒋玉兰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这会正值下班的时间,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家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纪玉书一向爱面子,很快察觉到其他人得打量，连忙看向蒋玉兰：“我们找个地方谈。”
“去那边吧！”蒋玉兰指了指对面的巷子，看他这架势,今天不和他说清楚，估计之后还会来闹。
巷子里很安静，蒋玉兰抬眸看向对面的人，语气淡漠：“说吧，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打听过了，你能在这里上班都是因为离离画了那什么玩具设计图，还有这厂子的股份，蒋玉兰，你一个人全部都拿着未免太自私了吧。”纪玉书说着开始打量面前的人，算起来两人离婚也快半年了，她看起来倒是越来越年轻了，反观自己，每天忙着摆摊的事，变得越来越邋遢，纪玉书再次生出后悔的心思。
蒋玉兰皱眉看他：“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首先，我能在这里上班是因为我会电脑，你要是会你也能来，至于你口中的股份，那是属于离离的东西，她现在还未成年，我只是帮她代持而已，那东西并不属于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你什么时候会的电脑，我怎么不知道？蒋玉兰啊蒋玉兰，你现在为了骗人撒谎都不带脸红的。”纪玉书还记得蒋玉兰以前一说谎，脸就会涨得通红，为此，自己没少笑话她这件事。
这次蒋玉兰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思进取吗？我的电脑是去夜校学的，结业证书拿到了才能应聘这个工作，纪玉书，我现在愿意站在你面前和你好好说话，是因为你是离离的父亲，拜托你道听途说的时候长点脑子可以吗？”
纪玉书盯着蒋玉兰离开的背影，夜校？他突然想起之前她确实和自己提过夜校的事，但那会自己想着她去了夜校，那家里所有的事都会落在自己一个人头上，所以他拒绝了她，离婚后她竟然去了夜校吗？直到蒋玉兰走远，纪玉书都还站在原地，他想，他好像真的选错了。
这样的情绪在回去后看到躺在床上的叶秋菊更甚，家里一团乱，看到他回来，叶秋菊皱眉道：“肚子越来越大，我站着坐着都不舒服，只能躺着，纪大哥，那些就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叶秋菊现在使唤不动纪明月了，她发现纪玉书对孩子的在乎，她每次用孩子当借口让他干活，他都不会推辞，所以她今天再次故技重施，但她等了好久，都没能等来他的回应，她一抬头，就看见他正盯着自己，好似在思考什么。
“纪大哥，你怎么了？”叶秋菊说着想要起身。
“没事，既然不舒服那就先休息吧。”纪玉书很快收回视线，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其他的。
他一转身就和回家吃饭的纪明月撞了个满怀，纪明月一抬头就看到他头顶直线下降的攻略值，她有些慌张地开口：“爸，你怎么了？”
纪玉书没说话，只是打量眼前的纪明月，一开始，叶秋菊就和他强调她有多么多么的聪明，那时候他想，离离那样优秀，她聪明也算正常，但今天他才知道，两人差的可不是成绩，离离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换取玩具厂百分之十的股份，她呢？能为家里做什么？她连照顾好叶秋菊都做不到。
直到头顶的攻略值整整掉了十才没有继续波动，她有些绝望地看向纪玉书，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不想他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等下你不是还要去学校吗？先去做饭吧！”
“好。”纪明月脸上扯出一抹假笑来，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头顶的数字掉了那么多？
*
“也不知道纪玉书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消息，看他今天这样，想来是不会放弃的。”蒋玉兰不由皱眉，找她没关系，但她担心他去打扰离离。
“不管他从哪里知道的消息，他现在的做法无非就是想来分一杯羹，不理会他就好了。”蒋爱国觉得他应该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天天来堵人，毕竟他还要摆摊呢。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想来分离离一个孩子的酬劳，可真是不要脸。”蒋建义冷着脸道，纪玉书每一次突破下限的做法就让蒋建义脚疼一次，他当
初真是眼瞎，怎么会觉得他值得玉兰托付终身的？
“估计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眼热了吧。”周清芬猜测道。
这件事大家都一致认为还是瞒着蒋离离的好，但谁都没想到纪玉书会去学校里找蒋离离。
晚上下了自习，蒋离离和陆嘉泽一起准备回棉纺厂，在校门口看到纪玉书时她也没在意，以为他是来找纪明月，没想到他叫的却是自己的名字：“离离，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他语气熟稔，似乎父女俩之间并没有隔阂，陆嘉泽却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人的不悦，随后就听到她冷淡的声音响起：“有事？”
她冷淡的态度让纪玉书不由皱眉：“离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说完他还不忘看了一眼她身旁的陆嘉泽，随后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教，那就不用了。”蒋离离确实有些好奇他的目的。
“爸，你是来接我的吗？”纪明月惊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不是，我是来看离离的，离离，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前段时间我太忙了，忽略了，你放心，就算我和你妈离婚了，你也永远是我的骄傲。”纪玉书说着把手里的零食全部塞给蒋离离，然后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纪明月，示意她赶紧和自己一块回家。
等他们走远了，蒋离离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零食，那确实是她去年喜欢吃的零食，但也仅限于去年，她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纪玉书这次是为了什么？
“怎么了？”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嘉泽不由开口问道。
“没，只是好奇他这次想做什么？”对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蒋离离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他在讨好你，你乐意的话，就再等等，想来答案很快就会揭晓。”陆嘉泽一眼就看出纪玉书眼里的讨好，那不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思念，而是赤裸裸地讨好。
“可是我不太想看到他。”蒋离离说话的时候顺手把纪玉书刚才给她的东西丢进旁边的垃圾箱里，谁知道这些东西他有没有做手脚，即使两人有着血缘关系，她也不能全然信任他。
“那就不见呗，看样子是他有求于你，该急的不是你，不过他安静了这么久，这次怎么又突然出现？”这才是陆嘉泽好奇的地方。
“我也想知道，走吧，先回家。”蒋离离想，不急，就像陆嘉泽说的，他迟早会告诉自己的。
*
从学校离开，纪明月和纪玉书并排骑车在路上，看着他头顶的攻略值，再想到自己昨晚跌落的数字，纪明月有些不安，她忍不住开口：“爸，你刚才是来找离离的吗？”
“嗯，好久没看到她了，过来看看，我看黑板上的光荣榜，去年期末考试她又是第一，你的名次倒是倒退了不少，你是学习的太吃力了吗？”纪玉书显然没想到两人的差距会拉得越来越远。
“老师说我基础打得不太牢靠，爸，我周末想去补课可以吗？”纪明月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他。
“补课？你先在家里自己学习吧，补课的事后面再说。”蒋离离可是从来不需要补课，但这也不妨碍纪玉书知道补课的价钱，所以他下意识地拒绝。
“那好吧。”纪明月垂头遮掩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她就知道，只要提起要花钱的事，他就会自动消音，所以他今天来学校找蒋离离是为了什么，明明之前他还在为她改姓的事生气，但今天面对蒋离离时，他竟然对这件事只字不提，所以这次他是有求于人，那个人还是蒋离离？想到这个可能，纪明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因为张经理下了一万的订单。厂子里很忙碌，包括仓库的蒋玉兰，所以蒋离离下意识地瞒住了纪玉书来找自己的事，工作的事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拿这件事来烦她。反正以纪玉书的性子，也装不了多久，估计自己很快就能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第二天中午在校门口没看到纪玉书时，蒋离离不由挑眉，难道是自己想错了，昨晚他的出现不过是因为突然泛滥的父爱？想到这个可能，蒋离离不由失笑，顺便摇了摇头把这个可笑的想法摇出脑外。
回到蒋爱国他们这边，看到客厅里出现的程云天她有些意外：“程姐！”
“我给你们带了些晋城的特产过来。”程云天和她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让你特意跑这一趟，太感谢了。”蒋离离笑着和她说谢谢，心里却是不相信她刚才的话，果然，她很快又听到程云天开口：“顺便过来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蒋离离知道重头戏来了。
“手撕书目前订单稳定，我们可以考虑出新的玩具，姚姐那边出的玩具市场上类似的很多。”程云天说完叹了口气，果然不是所有人都是蒋离离，能有那么多的新想法。
她口中的姚姐就是二厂的那个设计师姚雨宁，蒋离离苦笑一声：“那估计要等一等了，我现在也还没什么头绪。”
“不用那么麻烦，这次我们就做你之前说的那个音乐学舌娃娃。”程云天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你之前不是说成本太高了吗？”蒋离离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现在高成本那块我已经解决了。”程云天说完一脸神秘地看向她，似乎就等着她发问了。
第80章
见她这样,蒋离离轻笑一声，随后问道：“怎么解决的？”
程云天却又卖起了关子：“你猜？”
“你找到人解决录音和复读的事了？”算起来，这就是成本最贵的地方,如果这块能够顺利解决,那么一切都好说。
“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有个同学给我介绍了他发小,人家可是专业的呢。”程云天觉得有些事真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这个学舌音乐娃娃,她知道如果做出来,销量一定会不错,但因为成本的问题她没法马上生产，没想到现在有专业人士主动来了厂子里。
“那太好了，有他在,以后电动有关的玩具咱们都可以上了。”蒋离离的语气里带着惊喜。
“对，所以那个学舌音乐娃娃的设计图你得再给我一次了。”说到最后程云天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给她的那张图被她放在书房,结果那天茶杯把图浸湿了，上面的细节已经看不清楚了。
“好，我画完就让我妈带过来。”蒋离离点了点头。
“不急,你慢慢来,林元青还没入职呢,这事不急。”程云天说完又给她介绍了林元青有关的资料，他就是她同学介绍来的专业人士。
“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最近手撕书的订单都不错,这阵子估计都要加班，我在想要不要再一次征集小故事。”程云天有些犹豫。
“你想做新的主题？”蒋离离一眼猜出她的想法。
“对，主题越多越好,万一遇见喜欢收集的呢？而且我那天发现了一件事，我家旁边有个私立幼儿园，他们就打算采购这个给孩子们看。”那家私立幼儿园连两岁的孩子都愿意收，不少双职工家庭都很心动，而且幼儿园的孩子多，每天都需要用，损耗也会比普通家庭多，如果能达成长期合作，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订单。想到这里，程云天觉得或许幼儿园也是一个突破口，与其让他们自己去采购，不如直接让他们来厂子里定制，等她回去，她得让她爸联系下他的人脉给自己牵牵线了。
“幼儿园采购的话，量应该比其他地方都大，也许多做些主题是好的。”蒋离离想着征集小故事除了需要时间，然后采用的故事给一百块的奖金，他们好像也没其他成本，算下来，还是挺划算的。
“行，那我回去通知他们一声，还是按照上次那样的模式再收集十个小故事。”程云天很快做了决定。
目送她离开后，蒋玉兰很快走了过来，一脸关切地看向蒋离离：“厂子里这么频繁地出新品，不会耽误你的学习吧？”
“这次不算新品，是之前已经弄好的，一个月一个，也还好。”蒋离离表示没关系，更何况这可是当初签在合同上的。
“你要是吃不消记得告诉我，我们或许可以找她协商下。”蒋玉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我没问题的，对了，舅舅他们晋城那边的房子看好了吗？”蒋离离有些好奇。
“看了几家，目前还没有合适的。”蒋玉兰摇了摇头，现在有这样意识的人越来越多，想要选择称心如意的房子没有那么容易了。
“慢慢来，总会有合适的，可以选择我们那一片，都是
老房子，以后政府发展得好了，说不定会推倒重建呢？”蒋离离一点点引导道。
“你说得有道理。”蒋玉兰现在经常往返晋城和云城，见识比以前多了不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闷在车间里干活的棉纺厂女工了，所以蒋离离这句话被她深深记在脑海里。
纪玉书并没有放弃来找蒋离离，只是中午被事情绊住了，铁厂那边现在一片乱，纪文武腿骨折了，他天天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弹，陈桂兰是不能动弹，中午他被纪玉墨叫过去帮忙。
看着纪文武把房间扔的和垃圾堆似的，他直接走到他面前，一脸严肃地看向他：“文武，现在家里很忙，你就别捣乱了行不行？”
纪文武偏头过去没理他，在他看来，他和纪明月是一伙的，也是他们把自己害成了现在这样。
“二哥，你这意思是文武故意的？”跟在他身后的纪玉墨闻言不由皱眉。
“不然呢，你看他这样明显就是为了折腾人，你好好和他说说，我去隔壁看看妈，我现在一天忙着呢，可没空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纪玉书说着起身去了隔壁房间。
“文武，他刚才说得可是真的，你都是故意的？”纪玉墨以前很少管孩子，孩子的大小事都是姚艳在负责，所以今天纪文武突然的爆发把他吓到了，他无奈只能求助纪玉书过来一起帮忙带文武去医院，没想到他竟然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要不是你，我妈和我姐能离开吗？”纪文武说着眼里闪过恨意，如果不是他犯错，自己又怎么会过上现在这种苦日子。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太多了是吧。”纪玉墨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狠狠瞪了他一眼就直接离开，他今天让纪玉书过来，其实还有其他事想让他帮忙。
“你要借钱？”纪玉书说完有些震惊地看了一眼纪玉墨。
“对，二哥你也知道我现在没工作，所以打算和你借点钱摆摊。”说到最后他不由垂头，如果不是姚艳把家里的钱都卷走了，他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我手头也没有多余的钱，而且现在摆摊的生意也不行了。”纪玉书说完苦笑一声，否则他也不至于去讨好蒋离离，试图让她分一点好处给自己。
“所以二哥你现在是不愿意借是吗？”纪玉墨的脸色直接冷了下来，纪玉书见状，也没好气地看向他：“我都说了我没有。”
“我现在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好媳妇，别以为我不知道，宋珍珍是她叫来城里的，她就是想拆散我和姚艳，让爸妈重新分配家里的东西。”这两天纪玉墨那全都装着豆腐渣的脑袋终于开了窍。
“你自己要是心志坚定，别人能有机可乘吗？自己管不住自己，只会怨天怨地。”纪玉书才不愿意被扣上这个帽子。
“随便吧，反正等我手里没钱了，我就带着文武到你们那住去，你总不能看着我们父子俩饿死吧。”纪玉墨一脸无赖地开口。
“老三你还要不要一点脸了。”也是这时候，纪玉书才想起纪玉墨一直都是这样无赖的性子，只是婚后，这样的角色都让姚艳来扮演了，让他们忘了他原本是怎样的人。
“脸是能喝还是能吃？”纪玉墨反问道。
因为处理纪玉墨这件事，纪玉书整整两天没有去找蒋离离，就在她以为他放弃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这次纪玉书是一脸狼狈地出现在蒋离离面前。多年的父女情让他知道蒋离离其实面硬心软，她看到自己这样说不定会心软呢？
“离离，你帮帮爸爸，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我了。”突然出现的纪玉书差点吓到蒋离离。
看他胡子拉碴一副憔悴的模样，蒋离离不由挑眉，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成？她没说话，示意对面的人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我在摆摊，但这两次拿的货都很滞销，厂子那边催着我结款，他们又不接受退货，离离，你帮帮我好吗？”纪玉书这次聪明了，没有提起任何叶秋菊母女有关的事。
“你找错人了吧，我能帮你什么？”蒋离离说完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能，你肯定能的。”见她没有反对。纪玉书答得斩钉截铁。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那本事？”蒋离离反问道。
“你就别瞒着我了，爸知道你的本事，童趣玩家那边的玩具都是你设计的吧，只要你给我厂子里新玩具的设计图就行了，我打听过了，那设计图本来就是你画的，给别人也没事的。”纪玉书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让我偷厂子里的设计图？”他还真是她的好父亲，生怕她死得不够快。
“那是你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作偷呢？”纪玉书继续循循诱导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样叫作违约呢？”蒋离离抬头看向纪玉书，试图从他眼神里看出一些其他的情绪，比如愧疚，比如难堪，毕竟在之前的十六年里，她也曾真实感受到父爱。她从来不怀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虽然之前她已经彻底对纪玉书死心了，但她没想到，他现在只在意他自己的新家庭，而她这个女儿，也不过是能利用的血包而已。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到时候也可以说是他们泄露的不是吗？”纪玉书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和蒋玉兰一样，认死理，不知道灵活处理。
不知想到什么，蒋离离突然扬了扬唇角：“好啊，但我总不能白做工吧？”
“这是当然，你把图给我，我给你两百块，怎么样，爸爸够大方吧？”纪玉书笑着看向蒋离离，对方给自己两千块，他分给蒋离离十分之一已经很好了。
“看来你是被他们忽悠了，一千块，低于这个价免谈。”蒋离离说完轻笑一声，他还真是把自己当作傻子呢。
“一千，怎么可能？”纪玉书直接惊呼出声，这丫头可真是漫天要价。
“那就不用谈了，我给他们的图都是两千打底，一千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们好好考虑下吧。”蒋离离说完垂下眼帘，设计图她可以给，能不能顺利面向市场可不是她能保证的。
这句话让纪玉书卡壳，他一脸复杂地看向蒋离离：“离离，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