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蒋离离被纪玉书这句话直接逗笑了,她抬头一脸认真地发问：“不答应你这么离谱的条件就是我变了吗？再说了，不是你先变得吗？”
“但一千块是不是太多了？”纪玉书还在努力争取，如果给她一千块,那自己不就只有一千了吗？这丫头心思怎么这么野？这不是一百块,而是整整一千块啊！
“那你们可以拒绝的，好了,我该回家了。”这一次，蒋离离没再继续理会他,看见前面等自己的
陆嘉泽她有些意外：“你还没回去？”
“没事吧？”陆嘉泽说话的时候眼神把她全身打量了个遍,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邱韶丽前几天就叮嘱他每次回家记得等蒋离离一起，她怕林文康会来找她，没想到是纪玉书先找上门来。
“没事。”蒋离离摇了摇头,虽然纪玉书目前的目的让人恶心，但他现在已经影响不到她了,如果他愿意花一千块来换一张设计图她也乐意至极,毕竟她可没保证一定会成功。
陆嘉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来找你做什么？”
“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我给玩具厂画设计图的事，让我帮他，放心,对上他我不会吃亏的。”蒋离离说得简短,也就表示她并不想详说这件事,所以直接一句话带过。
“那你告诉蒋姨了吗？”陆嘉泽皱眉，纪玉书还真是把吃软饭发挥到极致，这是打算前半辈子靠老婆,后半辈子靠女儿吗？
蒋离离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提醒道：“我妈那边我会说，你不要告诉陆爷爷,免得我外公知道了，他本来就因为这件事自责。”
陆嘉泽愣了下，随后点头：“好，我知道了。”
蒋玉兰这边，纪玉书虽然没继续找她，但她并没有放下心来，毕竟以他的脾性，不可能就这么放弃，所以他应该是转移了目标，想到这个可能，她脸色不由一沉。
蒋离离刚回到家，就被蒋玉兰拉到没人的角落，低声询问：“纪玉书是不是去学校找你了？”
“他也找过你？”蒋离离很快猜了出来。
她的反应就是最好的回答，蒋玉兰脸上满是怒气，更是直接骂道：“这个畜生。”
“妈，你冷静点，比起这件事，我更想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难道是一厂那边泄露的。
“我也觉得奇怪，童趣玩家股份的事，只有家里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他还知道那些设计图是你画的。”蒋玉兰也跟着皱眉。
“会是林文康吗？”蒋离离随口猜测道。
“他告诉纪玉书有什么好处？”蒋玉兰皱眉，倒不是为他辩解，只是觉得他应该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纪玉书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叶秋菊母女俩，所以即使知道这件事也不可能放弃她们，他只会找我们索取好处，到时候林文康再出现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麻烦，你和我或许会因为这件事对他改观。”蒋离离分析道林文康这么做的动机。
“这倒是像他做出来的事，他来学校是不是已经打扰到你学习了？”蒋玉兰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不会，他影响不了我的，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去找他，才是如了他的愿。”蒋离离叮嘱道。
“可是他一直来找你，太影响你了。”蒋玉兰有些担忧。
“放心，叶秋菊和纪明月也不会允许他一直来学校的。”想来纪玉书也很快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一千块换一张自己的废图，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因为这一千块，纪玉书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家里，看到正在吃饭的纪明月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一天到晚除了会吃饭还会干什么？”既不能考第一给他长脸，又不会画图给她挣钱，她真是哪哪都不如蒋离离。
“爸，现在是饭点，我不吃饭做什么？”纪明月有些好笑地看向他，这半年的时间她算是明白了，这人最会的大概就是甩锅吧，好的事情都是他的，不好的一定都是其他人的原因，和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叶秋菊说着递给他一杯茶，示意他先冷静。
“没事，给我盛饭吧。”纪玉书很快冷静下来，算了，给她一千就一千，反正到时候自己手里还能有一千，这比他摆摊赚钱容易太多，想通后纪玉书连饭都多吃了一碗，唯独旁边的纪明月低头盯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他不会是真的想和蒋玉兰复婚吧？
昨晚听他说了铁厂那边的惨状，纪明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去“探望”纪文武，不管他心里怎么恨，这会他都只能躺在床上，大抵是看不惯她的得意，纪文武轻笑一声，然后嘲讽地告诉她：“有这个工夫来看我的笑话，还不如把你爸看紧，奶可是在找人撮合他和以前的二婶复婚，到时候你们可就得滚了。”
“不可能。”纪明月想也不想就直接反驳道，陈桂兰对蒋玉兰的厌恶她都看在眼里，她那么讨厌蒋家人，又怎么会想让他们复婚呢。
“为什么不可能，以前二叔过得什么日子，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你和你妈都是搅家精，搅的家里现在鸡犬不宁，你该不会以为爷奶很喜欢你和你妈吧？”纪文武说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们母女，他妈和他姐怎么会离开？
虽然纪明月极力反驳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这件事还是在她心中破土发芽，这会纪玉书的态度更加验证了她的猜测，他此时对自己的不高兴应该在于他拿自己和蒋离离做了对比，所以他才会指责自己。
去学校之前，纪明月抽空和叶秋菊说了这件事，更是提醒道：“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把他拉回来，不要去堵蒋家母女的路，到时候大家只会笑话我们。”
“没想到这个死老太婆有这个想法，当初可是她拉着我的手让我生个孩子的。”叶秋菊恨得牙痒痒。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以前在乡下你不经常都这样吗？行了，现在埋怨这个也来不及了，你记得看好爸。”说完纪明月还是忍不住和她确认：“妈，你之前说爸他会成为首富，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这把年龄还拼命给他生什么孩子？”叶秋菊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你说得有道理。”纪明月觉得或许是时机还没到，那就再等等吧，反正她现在才高中，还有时间可以等。
蒋离离笃定纪玉书会来找自己，所以开始找出自己之前的废弃图纸，她随手找了一个遥控飞机的图纸，这张废弃图纸上的螺旋桨位置不对，即使做出来，也飞不太高，而且成本过高，并不是目前市场上的需求。到时候就不知道拿到这张图纸做出失败品后的厂子会不会追究纪玉书的责任。
正如蒋离离想的那样，第二天中午纪玉书又来找她了，比起之前的态度他这次明显有底气很多：“离离，你昨天说的事我替你争取到了，你看这一千能不能分给爸爸一点？爸爸为了替你争取下来可是费了好多心思。”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来，蒋离离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笑什么？”纪玉书有些不悦地看向他。
“没什么，我昨天就说得很清楚了，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没有好处的事你会愿意做？到时候一手给钱一手给图，不要就算了。”蒋离离想，最好还是去厂子里找律师拟定一个协议才是，免得到时候来找自己的麻烦。
心思被蒋离离拆穿，纪玉书有些恼羞成怒：“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和我说话的？”
“怎么，说不过我又打算拿身份来说事了？一句话的事，你要不要图纸，不要就赶紧走，要的话就给我一个准话。”蒋离离语气里也带上了不耐，这人真是油盐不进的感觉。
“行，我要，什么时候给我图纸？”纪玉书闭眼深呼吸咽下所有不悦。
“下周吧，记得带钱来。”说完这句蒋离离就直接离开了，她打算直接去厂子里吃食堂，顺便再找律师姐姐拟个合约。
“行，那下周见。”纪玉书想，这才刚开始，要是每个礼拜能画一张，那一个月就是四千，也挺好了。
大概心里惦记着这件事，这一个礼拜时间过得飞快，到了约定的时间，纪玉书摸了摸兜里的一千块，厂子那边还没给他那钱，这钱是他想办法筹来的，等
他顺利拿到图，这一千块就能变成两千块，想到这里，纪玉书有些愉悦的等着蒋离离的到来。
蒋离离远远地就看见站在那里的人，她和旁边的陆嘉泽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应该要去厂子那边一趟。”
等陆嘉泽离开后，蒋离离才朝纪玉书走去，她拿出律师拟定好的买卖合同递给纪玉书。
纪玉书原本以为她递过来的是设计图，没想到竟然是一份合同，看着上面的各种条款，他不由黑了脸：“蒋离离，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82章
纪玉书显然没想到蒋离离竟然连合同都准备了,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愤怒，自己是她的父亲,她竟然如此防备自己,她到底把自己当作什么了？
“不用那么大的反应，正常签合同而已,你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说这其中真的有坑等着我跳？”蒋离离说完不由后退一步,故作惊恐地看向他。
“蒋离离,我是你爸,我们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纪玉书是真的愤怒，之前他没和蒋玉兰想抚养权，想的就是等长大后再和她打感情牌,毕竟小时候她和自己感情挺好，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如此防备自己。
“所以你还要不要？”蒋离离眼里闪过不耐,她不明白他破防的点到底在哪里,不过是他做初一，自己做十五罢了。
“我要。”纪玉书咬牙接过她手里的合同，随意扫了一遍就直接签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递给她：“设计图呢？”
蒋离离慢条斯理的收好合同,一式两份,他不好好保管是他的事，自己可要好好保管，听到他问自己要设计图,她也不甘示弱地问道：“那钱你带来了吗？”
“当然。”于是两人就这么一手给钱一手给图。
离开时，纪玉书盯着蒋离离看了很久，这一次,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突然问道：“离离，你是不是很恨爸爸？”
蒋离离数钱的动作一顿，随后认真道：“恨其实也谈不上，只是希望以后大家互不打扰。”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明明之前我对你那么好，我和你妈的矛盾明明只是大人之间的事，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公平？”纪玉书忍不住开口。
“在你拿纪明月和我做比较的时候，在你为她委屈我的时候，在你选择新的家庭时，我以为你已经预料到今天的结局了。”蒋离离一脸平静地看向他。
这是纪玉书离婚后，父女俩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讨论这件事，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后对上蒋离离冷静的眼神后又咽了回去，他知道，他是真的失去这个女儿了。
看他这样，蒋离离觉得有些好笑，这算不算鳄鱼的眼泪，是觉得自己不能给他新的家庭当血包觉得后悔吗？
蒋离离没再理会他，直接拿着一千块去了厂子那边，她先去了仓库那边，果然蒋玉兰还没去吃饭，还在电脑上重新整理表格，蒋离离伸手叩响房门，见蒋玉兰抬头，她才出声：“妈，我来陪你吃午饭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蒋玉兰有些惊讶，她才不相信她特意过来陪自己吃午饭的话。
蒋离离没说话，直接把刚才的一千块直接递给蒋玉兰，小声道：“妈，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怪我哦。”
盯着手里的一千块，蒋玉兰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温和点头：“嗯，你先说说看。”
她简单地说了自己和纪玉书的交易，末了抬头道：“妈你放心，给他设计图这件事我已经和程姐说了，就算他们改正了螺旋桨的瑕疵，正常流入市场对我们也不会有威胁，那个成本很贵的。”
“那万一他们事后来找你闹怎么办？”这才是蒋玉兰担忧的地方，这孩子越大主意越正。
“无所谓啊，有合同在，闹一次咱们就报公安一次，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不这样做，他肯定会一直打我的主意，给他个教训也算是一劳永逸。”这才是蒋离离真正的目的。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走吧，先去食堂吃饭，这周末你舅他们也要去晋城，你要不要一起？”蒋玉兰问她。
“去吧，看看他们选择哪个房子。”必要时她还能给他们参谋一下。
“行，我等会去买火车票。”蒋玉兰说着带她一起去食堂。
厂子里开设的生产线越来越多，工人也越来越多，所以食堂里就显得有些拥挤，蒋玉兰小声和她说道：“小程又打算开新的生产线，估计过两个月，食堂的人会越来越多。”
“多点好啊，实在不行可以分批吃饭。”蒋离离扫了一眼拥挤的食堂，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这些可都代表着业绩，业绩代表着利润，今年分到她们母女俩手里的钱应该会更多吧。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人一多，这菜的味道就没之前那么好了。”这是蒋玉兰目前唯一不满意的点。
“那你可以和程姐反映一下。毕竟食堂很重要的。”蒋离离提议道。
“行，你赶紧吃完去休息会儿，下午还上课呢，下次纪玉书再来找你，你直接告诉我。”蒋玉兰叮嘱道。
“我知道了。”蒋离离点了点头，心里想的确实等他再来找自己的时候大概就是他被厂子找麻烦的时候吧。
经过第一学期的锻炼，现在大家听到月考时满脸都是淡定，不过新同桌左兴为有些不淡定了，他问道：“这次月考后会继续换座位吗？”
“应该吧。”蒋离离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老班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那我俩岂不是不能当同桌了。”和她当同桌的这一个月，左兴为受益匪浅，所以忍不住担心月考后会调整位置。
蒋离离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当倒数第一了，你难道还不高兴？”
“当然高兴，但没了你这个同桌就不高兴了，蒋离离同学，非常感谢你这一个月无私分享，感谢。”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人突然正经起来，蒋离离还有些不习惯。
果然如左兴为预想的那般，这一次，他的排名直接上升了十五名，而班级第一和年级第一依旧是蒋离离，对于第一名是蒋离离的事，大家几乎习惯了。唯一不习惯的大概只有纪明月了，她盯着贴在教室门口的名次表，很快垂下头去。
经过寒假和开学后不断地自我和解，陆嘉泽也接受了自己成绩追不上蒋离离的这一点，而且这次第三名和他的分数咬得很近。两人只相差两分，差一点，他连第二名都保不住了，这也算是给他敲了一个警钟。在他把蒋离离当作假想敌想要超越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开始追赶他了，他垂眸盯着刚发下来的试卷，他好像忘了，他特意转到这个学校的初衷。
再次按照成绩调座位，最开心的莫过于柯思思了，终于不用和伍菊月当同桌了，她整天净会阴阳怪气的，她一点也不喜欢她。
座位是按
照名次排的，即使名次波动一两名也会调整座位，所以这次座位调换，每个人都是新的同桌，大家敢怒不敢言。老班这一招可真绝，刚和上个同桌熟悉，就又换了新同桌，又得重新熟悉。
对于这些考试，即便是蒋离离没有特意告诉谁，但整个年级有不少棉纺厂职工子女，所以大家依然会知道，回家的时候会迎接不少夸赞的目光，就像回到了之前初中和小学的时候，蒋离离也再次习惯了这种日子。
周末是一家人去晋城的日子，看着手里的卧铺票，蒋爱国有些犹豫：“就四个小时买卧铺票，会不会太奢侈了。”
“赚了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吗？赶紧的，别磨磨叽叽了。”蒋玉兰催促道。
“姐，你现在赚了钱，说话都不一样了，浑身都透着财大气粗的气质。”蒋爱国闻言不由调侃道。
“这算什么财大气粗，等我赚更多的钱再给你演示下什么叫作财大气粗。”蒋玉兰笑着道，一家人就这么笑闹着上了火车。
“那姑姑可以给我买很多的娃娃吗？”蒋绮彤小朋友连忙抱大腿。
“当然可以。”蒋玉兰说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比起硬座，卧铺会舒服很多，四个小时也不会觉得难熬，从火车站出来，他们直接去了母女俩在晋城的房子。
“先休息下，等会再去逛逛吧。”蒋玉兰提议道，闻言大家都点了点头，没人反对。
这次的周末行对于蒋家人来说是一次很愉快的假期，不仅蒋爱国他们顺利买下房子，更是再次把晋城逛了个遍，亲身体验了晋城比云城的发达，夫妻俩再次感叹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纪玉书这边就没那么好过了，他那天从蒋离离这里拿到设计图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厂子那边，他把设计图交给和他对接的人，然后笑得一脸讨好：“林主管，你看现在图在这里，之前你答应给我的钱是不是该给我了？”
被叫作林主管的人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设计图，随后爽快地给了两千块，最后拿着图回厂里开始研究图纸，虽然是废图，但蒋离离依旧画得很逼真，虽然第一时间就有人指出这个成本应该不低，但很快被林主管驳回了：“现在的玩具越来越贵，成本高咱们直接提价就好，别的厂子能卖贵的，咱们凭什么不能？”
其他人闻言都垂头不再说话，这本就是私人厂子，老板更是林主管的姐夫，他直接全权授权给了林主管，所以大家没再多言。于是林主管开始让人研究图纸，然后打版，正如蒋离离猜测的那般，这种小厂大多是草台班子，并没有第一时间从图纸上发现不对。直到打版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大家才反应过来，或许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所以才导致他们怎么都不能成功。
连续几天的失败已经让林主管攒了一肚子的气，要知道这次的机会是他姐给他争取了很久才来的机会，如果这次他能打一场漂亮的仗，以后姐夫就会同意让他正式管理厂子，所以他才会那么急切地找人去买蒋离离的设计图，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耍了，他带着一肚子的火气踢开了纪玉书家里的大门。
第83章
这一千块对于纪玉书现在的开销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因为纪玉墨那个不要脸的真的带着纪文武来找他们了，父子俩就那么坐在院门口，有路过的邻居问起,纪玉墨就开始唉声叹气,纪玉书一向要面子，只能让他们先进来,谁知道他们竟然赖着不走了。
纪玉墨来之前已经去摆摊的地方观摩过了，现在摆摊也没那么赚钱了,还累,这样多好,自己每天啥都不用做，等着吃饭就是，谁让他们害得自己一家子妻离子散的呢？
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对纪玉书来说其实是不受影响的，但半大小子纪文武太能吃,所以他决定从那一千块里拿出五百给纪玉墨去做生意。
“五百,二哥你说笑吧，你之前可是和我说这摆摊没个万把块可是摆不起来的，现在你糊弄谁呢？”纪玉墨对他的这五百块不屑一顾。
大门就是这时候被踢开的,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纪玉书连忙跑出去查看情况,脸上的怒气在看到来人后瞬间变成笑容：“林主管，你怎么来了？”
林上看了他一眼冷哼道：“纪玉书，你从哪里找来的设计图骗钱,你知道厂子里因为这张破图浪费了多少人工和材料吗？这事你必须承担责任。”
“林主管，你在说什么啊？”纪玉书听得一头雾水，他这是什么意思？
“到了现在你都还在和我装傻是不是？你给的设计图压根就有问题,厂子里的人实验了这么多次都没成功，你不觉得你该赔偿我们吗？”林强一脸冷意地看向他。
“这怎么可能，林主管，这设计图可是你们指定要的，不能因为你们自己做不出来东西就说我给的设计图有问题吧？”纪玉书为自己辩解道，但心里却有些不确定，蒋离离那丫头该不会是故意整自己吧，否则她后面怎么又改变主意答应自己，还搞个什么合同，这个臭丫头不仅骗了自己一千块钱，现在还给自己留了一个烂摊子。
“你倒是会狡辩，一张设计图而已，你当厂子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要么你赔厂子里的损失，要么你把正确的设计图拿出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林强说完凑近他耳边冷笑两声：“做决定前不妨好好去打听打听爷之前是做什么的？”
丢下这句话，林强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不行，希望不能只寄托在纪玉书一个人身上，他得想想办法才是，不然姐夫到时候不乐意让自己管理厂子了。
“纪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强离开后，叶秋菊才从屋里出来询问，没办法，林强看起来太过凶神恶煞，她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没什么事，我出去一趟。”纪玉书攥紧自己的拳头，他要去找蒋离离那个丫头算账。
“那他们呢？”叶秋菊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还在屋子里的纪玉墨父子俩，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城里人也会这么无赖。
“先不用管他们。”这时候最重要的是解决设计图的事。
“那好吧。”叶秋菊有些失望，她以为他会直接把人赶走，没想到竟然直接默认他们留下，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每天的工作量就会增加。现在纪明月不听使唤，叶秋菊挺着大肚子，一天要做不少家务呢。
纪玉书这会儿已经没了关心她情绪的心思，他转身出了门就朝学校走去，他到的时候，时间也赶巧，刚好是他们下午放学的时间，看到他，蒋离离也不惊讶。毕竟算算日子，那图纸的问题要么被解决了，要么开始爆雷了。
“蒋离离，你站住。”见她从自己面前直接走过去，纪玉书忍不住提高音量。
“有事吗？”蒋离离回头看向他淡淡地开口。
“我当然有事，你给我过来。”看了一眼周围的朋友，纪玉书咬了咬牙拉着她进入一条安静的小巷。
“说吧，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蒋离离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了自己手腕上的时间一眼。
“你故意给我有问题的设计图是不是？”纪玉书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疯了，我花那么长的时间给你画个有问题的设计图？”蒋离离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除了你还能有谁，那设计图有问题。厂子里根本做不出来，他们要我赔偿材料的钱和人工费，离离，这次你真的要帮帮我，之前的那一千都算你的报酬。”纪玉书连忙开口道。
“不是，他们厂子做不出来就是图纸的问题？”蒋离离没想到这厂子也不简单，竟然让纪玉书赔付这些，她可真是开心啊。
“图纸有问题。”虽然纪玉书也怀疑过这个问题，但这时候肯定不能这样告诉蒋离离。
“你要这样说也没办法，我的图纸没问题，抱歉，我帮不了你了。”蒋离离说着朝他摊手。
“那既然图纸有问题，那一千块可以还给我了吧？”这也算是纪玉书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林强他不敢得罪，但蒋离离这边他可没想就这么算了？
蒋离离轻笑一声，直到纪玉墨的眼神看过去，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或者你可以回去看看合同的内容，我现在学业很紧张，没时间陪你在这里闹。”
“拿什么合同，我就知道你当初非要我签合同，心里肯定憋着坏，离离，你不能这样对我。”纪玉书看向蒋离离的目光满是复杂。
“那你要这样觉得我也没办法，毕竟我的设计图是没问题的，好了，我该回家了。”蒋离离说着就想离开，他人却下意识上前一步拦住她，蒋离离抬眸对上他的眼神，语气很轻：“学校附近就有派出所，如果你想进去待进去，不必这么迂回。我可以送你进去的，”
蒋离离的话让纪玉书想起这附近确实有个派出所，他冷眼看向她：“蒋离离，你就非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让让，我该回去了。”蒋离离说着直接越过他从巷子里离开回了棉纺厂。
这一路上蒋离离都很开心，不仅开心之前曾经拿到的一千块钱，更是开心纪玉书被人找麻烦，所有的事都按照她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看纪玉书以后还敢不敢来找自己？
蒋玉兰中午在厂子里吃饭休息，这个好消息不能和她第一时间分享，她还觉得有些遗憾呢。
纪玉书盯着蒋离离走远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栽在蒋离离手里了，有那份买卖合同在，她压根就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反倒是他，要被林强一直拘着想解决的办法，如果他一个不满意，那等着自己的就是，想到这里，纪玉书连忙摇了摇头，他得赶紧想其他办法才是。
手撕书在开学之前就已经推入市场，到现在正是卖得火热的时候，几乎每个
玩具店都能看到这个，还有他们之前教的销售台词，这是益智类的书本，让孩子自己动手开发脑力。
但很快，云城这边的市场就出现了仿冒的手撕书，和她们的几乎一模一样，看着面前作对比的两本，程云天脸直接黑了，现在这些仿制品都是她们还没进入市场的主题，故事图案都一样，童趣玩家目前只生产了一批，也就是说，厂子里出现了内鬼。
看得出来程云天很生气了，毕竟厂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她招回来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和明晃晃打她脸有什么区别。
“程姐，目前能接触到新主题手撕书的就那么几个人，我们一一排除就好，我更倾向于她应该是太过慌张拿错了，不然应该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才是。”蒋离离猜测道，目前对方的版本只有五个不同的主题。
程云天倒是没那么认同她的猜测：“或许她并不知道接触这个主题的人有限呢？”
生产线都是流水线，很多工人只管自己做的那一部分，下班后也很少讨论，自然就不知道新主题只有他们那天做了，所以到底是谁背叛了她呢？
“也有这种情况，新主题目前就二线的人全部接触过，程姐你打算怎么处理？”蒋离离问道。
“现在这五本新主题比我们之前的主题卖得还好，想来对方应该还会故技重施。”说到这里程云天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也是她没有张扬这件事的缘故。
“确实，对方既然这样做了，想来不会如此轻易收手，他们应该就是让纪玉书来买我设计图的那个厂子吧。”蒋离离也没想到在设计图失败后，他们竟然想出这个办法来，也不知道纪玉书有没有参与这件事，他可真是致力于给她添堵啊！
“对，我查了下，是他们，没想到他们贼心不死。”程云天语气带着冷意，她已经让她爸去查这个厂子的背景了，这次的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否则之后还会有数不清的人效仿他们，这一次她一定要杀鸡儆猴，以绝后患。
“那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吧。”蒋离离说完也叹了口气，她们也是跟着这些工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对于这样的背叛，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嗯，想来她是先偷偷带出去，然后第二天又趁机还了回来，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学校又要考试了，你还是以学业为主。”程云天说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件事也算是给她们两人上了一堂课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们之前都没考虑到这一点。
“好，那我先回学校了。”程云的好意蒋离离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这样的事她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这被抢走的岂止是销售量，那可都是钱啊。
因为这件事，仓库的管理也变得更加严格，当然目前只有蒋玉兰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每天下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
晚上蒋离离下了晚自习回家，随口问道：“妈，今天你们下班清点了车间那边的手撕书吗？”
“清点了，数量是对的。”蒋玉兰明白她的意思，看来那人没有选择今天。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蒋离离说着叹了口气，因为这件事，厂子里新主题的订单也暂时停了，程云天也在思考和盗版相同的那五种主题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有些棘手，但好在目前数量不多。
“可不是，这种人真是损人不利己，到时候厂子没了订单，他自己能好？”蒋玉兰也是一脸的不解。
就这样，每天下班，程云天和蒋玉兰就会去车间里面清点完成的手撕书和下班时大家交接的数量是否一样，直到蒋离离提醒她们：“也许下班的时候没拿，她等所有人偷偷离开了又返回来，第二天天一亮又带回来呢？”
“你考虑得很周全，晚上我也有派人悄悄守在车间，差不多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程云天语气里满是笃定。
“真的吗？”蒋离离有些惊讶，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这件事早点解决他们也能安心。
“嗯，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离离说得最有可能，而且我猜那人应该是察觉到我和蒋姐每天留下来的事了，所以这几天清点数量也是做给他看的。”程云天一开始没告诉她们，是觉得做戏就要真实点，现在既然蒋离离已经猜测到对方的手法，倒是没必要再隐瞒了。
“所以这几天他没下手就是为了降低你们的警惕心。”蒋离离很快猜到对方的打算。
“对，所以再继续来清点几天，那边应该也没什么时间了。”程云天猜测道。
“好。”蒋玉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配合。
直到周三这天，蒋玉兰下班后早早地回来，她告诉蒋离离，如果程云天判断得准确的话，今天对方就会有所动作。
第84章
听到蒋玉兰的话,蒋离离有些惊讶地问道：“妈你的意思是程姐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吗？”
“她虽然没直接告诉我，但我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应该是知道的。”蒋玉兰点了点头。
“看来明天就能知道是谁了。”蒋离离也有些好奇是谁,毕竟做新主题这条线的工人是最早进厂子的那一批,他们见证了厂子从无到有，从少量的订单到现在每天的加班,想到这里，蒋离离不由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格外难过。
“是啊,明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拿着那人给的钱，他用得安心不安心。”蒋玉兰说着摇了摇头,丧了良心的人，估计也不会在乎这些。
“谁知道呢。”蒋离离脑子里回忆着那条生产线的工人,明明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好,所以是谁呢？
大概因为心里惦记着这事，蒋离离今晚晚自习有些走神，好在今晚的自习是没老师在的,旁边的新同桌虽然还是班级最后一名,但却不是左兴为,她的性子比起左兴为腼腆了很多，说话声音也是小小的，直到叫第二遍蒋离离才听到,她连忙回头：“怎么了？”
黄小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才轻声道：“蒋离离，这道题我不太会,可以麻烦你给我讲解下吗？”
“当然可以，你有不会的都可以直接问我。”毕竟老班这样排座位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家互帮互助，而且她也不排斥这样的帮助。
她的话让黄小霞心里暖暖的，她上次的同桌可不会这样，自己每次问他题目，他要么一脸的不耐烦，要么推说自己不会，反正就是不愿意帮助自己，像蒋离离这样愿意认真给同学讲题的人可不多了。
晚自习的时间，纪明月一直在犯困，自从纪玉墨父子俩来了家里她就没睡个好觉，她知道纪文武是故意的，每次半夜总是在她房间门口搞出动静来，还有她午睡的时候，可惜自己告诉纪玉书他故意捣乱，他压根就不信，或者说，他压根懒得管。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同桌用胳膊
肘碰了下她，然后压低声音道：“老班来了。”
纪明月猛地惊醒，连忙抬头瞟了一眼讲台和教室门口，却没看到任何人影，这时候同桌的笑声传来，她冷着脸看向他，语气里满是怒气：“左兴为，你有病吧！”
“纪同学，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呢。”左兴为说完不由啧啧啧几声，自顾自地说道：“同样是姐妹，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你踏马故意的吧，是不是蒋离离让你这么做的？”纪明月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怒意，这人不过才和蒋离离做了一个月的同桌，就成了她的狗腿子，他可真是好样的。
“不是纪明月，你脑子有毛病吧，扯别人干嘛？换座位快两个礼拜了，我一直友善待你，但你呢？以为别人都欠你呢？”左兴为承认他刚才就是故意的，但谁让这两周纪明月太过分了呢？老班特意安排的帮扶同桌，自己问她问题她不理就算了，还天天看他鼻子不是鼻子，之前他不知道原因，现在他是看出来了，她这是不喜欢蒋离离，连带着跟她有关系的人她都讨厌呢。
“凭什么你问我问题我都要回答，我自己不需要学习的吗？”纪明月不甘示弱地回答，她也是来上学的，本就没有义务辅导同学。
“大姐，我这一周都没问你问题了好吗？还请你上课写作业的时候不要超过这条线，还有要出去的时候麻烦说一声，不要横冲直撞，你每次进出不打招呼，我写作业都划破好几次纸张了。”这已经不是左兴为第一次和她交流这个问题了，可惜她依旧我行我素。
左兴为平时就是个大嗓门，说到最后两句没忍住直接提高了音量，于是两人迎接了全班的注视。
“左兴为你干嘛呢？”纪律委员提醒道。
虽然纪明月没有被点名，但她依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没想到这还没完，很快她就听到旁边的人直接扬声道：“我这不是好心提醒同桌不要打瞌睡，谁知道人家不领情。”
“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睡了？”纪明月才不会傻到承认。
“安静，你俩别打扰其他同学自习，每人扣两分。”纪律委员说着开始扣分。
纪明月死死盯着左兴为：“现在你满意了？”
“满意个屁，老子不也被扣了两分？”一时间，左兴为真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两人虽然安静下来，但始终有人朝他们那边看去，纪明月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直接起身去了办公室请假回家。
直到她离开，教室里才响起讨论的声音。
“不是吧，纪明月这又是要做什么？”
“本来就是她不对，她怎么还委屈上了？她可真好意思啊她！”
“她本来就那样，我上个月和她当同桌，问她什么她都不告诉我。这次总算是碰到个比她还横的了，活该！”
这些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蒋离离还是全部听见了，她有些疑惑，纪明月的人缘不是一向很好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了，不想第一节自习下课，柯思思跑了过来，小声对她道：“离离，你知道纪明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你知道？”蒋离离有些惊讶？
“大概知道原因，你三叔家纪文武骨折的事你知道吗？”柯思思问道。
“嗯，听过一点。”蒋离离不由猜测，难道是纪文武的报复开始了？
“听铁厂那边的人说，你三叔觉得是纪明月一家害他成了这样，他不是下岗了吗？现在直接带着纪文武赖上他们了。”柯思思也觉得神奇，竟然有这样的无赖。
蒋离离先是一脸的惊讶，随后想了想，这好像确实是纪玉墨做得出的事来，只是这些年有姚艳冲锋在前线，大家好像忘了纪玉墨的为人，想到这里，蒋离离唇角的笑意不由慢慢放大，那就让他们自己去狗咬狗吧。
“纪明月这些天看起来一脸疲倦不堪的样子，估计和这件事有关。”柯思思想了下，换作是她，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不熟的人，她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估计吧。”更何况纪文武的骨折还和纪明月有关，也好，纪家有这些事绊着，想来纪玉书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来使坏才是。
“有时候觉得她挺可怜的，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我还是收回自己的同情心。”柯思思轻声道。
蒋离离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赞同，然后接下来的自习时间，她脑子里想的全是厂子那边的事，也不知道程云天有没有抓到那个人。
童趣玩家这边，即使最近订单暴增，大家加班也不会超过七点，所以这会厂子里早就漆黑一片，程云天在七点半的时候又悄悄回了车间里，如果那人出现，她能第一时间发现。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程云天躲在车间的角落，靠着墙壁假寐，有一搭没一搭的消耗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外面听到动静，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这会已经九点了。
车间的门被打开，程云天突然有些紧张，她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随后她听到脚步声以及关门声，那人手里应该拿着电筒，她蹑手蹑脚的朝放新主题的框子里那边去，就在她翻阅的时候，车间的灯突然被打开，她一个激灵，慢慢转头，就看见程云天正一脸冷意的看着自己。
刘静顿时有些慌张，连忙扯出一个笑容来：“程厂长，这么晚了您还在检查车间啊？”
“你手里是什么？”程云天一边说话一边往她跟前走。
“您是说这个吗？我刚想起我白天好像贴错了一个图标，所以赶紧来检查一下。”刘静很快找到理由，说完后还不忘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
“一下做错了五本？”程云天笑着打量她手里的五本手撕书。
“我那会有些走神，没想到一连错了这么多。”刘静说完垂眸打量自己手里的书，在悄悄找机会想要把它们全部扔进框子里。
程云天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五本手撕书翻阅着，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真巧，做错的刚好是云美玩具厂没有的那五本主题故事，刘静，你不解释下吗？”
听到她的话，刘静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后继续强撑着为自己辩解道：“程厂长，我怎么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过来纠正我白天的错误，我怕扣钱，所以只能晚上偷偷地来。”
“你觉得这个理由我会相信吗？”程云天语气带着一丝冷意，老实说，刚查出可能是刘静做的时，她其实还有些不相信的，刘静是她亲自招回来的，她到现在还对刘静印象深刻，她家里当时非常的困难，他们夫妻俩都下岗了，家里老人和孩子身体都不好，当时听到自己让她留下，她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程云天不明白，自己对工人并不苛刻，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
见刘静垂眸不语，程云天继续道：“不是非要抓到你和云美的人交接才叫抓现行，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刘静？”
“程厂长，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求求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没办法了。”刘静说完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艰难，这些天，她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她心里也很内疚，但她真的没办法了，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家里就没钱还给别人，她男人就要被送到派出所。
“放过你这一回，那厂子里的损失谁来承担呢？”程云天反问道。
这时候，一直不见人影的保安也突然出现在车间，刘静顿时有些崩溃，她看向程云天，不断求情：“程厂长，我求求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错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出事的。”
“上有老下有小不是你犯错的理由，你有什么话留着给公安说吧。”程云天并不想知道她有什么苦衷，她只知道因为她，厂子里损失了
一大笔。
“程厂长，您不能这样，我家里人该等着我呢。”刘静这次是真的慌了，她知道程云天是个很心软的人，所以她也想过最坏的情况，如果自己被发现了怎么办？那时候她就在想，程云天一向心软，如果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应该会原谅自己吧，没想到她压根就不听自己的解释。
程云天原本打算抓到人后将计就计，把之前的废本让她交给云美，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云美已经上了一次当，想要再让他们上当应该很难，再者她这样做就等于原谅了背刺他们的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等刘静被保安送到派出所后，程云天慢慢收拾了下车间后才离开，虽然抓到了人，但她的心情并不开心。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蒋离离特意骑着自行车去上学，这样就方便其他人吃早餐的时间她去厂子那边打听情况。
听到是刘静做的，蒋玉兰也是一脸的惊讶：“怎么会是她？她人一直都挺好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会这么做，肯定是对方给的钱够多。”蒋离离猜测道。
“可要不是小程给了她这个工作，她那一大家子早就吃不上饭了。”刘静时常把感恩程云天的话挂在嘴上，没想到第一个背刺的也是她。
“估计有什么原因造就了这次的选择吧。”蒋离离猜测道。
“我本来不想听她的理由的，但昨天送她去派出所的保安告诉我，刘静一路都在哭，并告诉他，她会这么做的原因是她男人三个月前迷上了打牌，输了不少钱，被要债的到家里找过好几次，家里的老人和小孩都没吓到了，这时候云美的人找到她，一开始她拒绝了，但家里很快又被要债的恐吓了一番，等云美再次找上她的时候，她听到他们给的价格就妥协了。”说到最后程云天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同意程云天的遭遇，但这并不是她犯错的理由，要知道厂子的损失可是云美给她的那笔钱的几倍。既然她能为家人选择背叛厂子，那么他们也自然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对她采取该有的行动。
“她其实可以有其他办法的，但她却选择最笨的方法。”蒋玉兰说着不由摇了摇头，这一次，没人能救她。
“既然已经去了派出所，那就不说她了，希望这次能杀鸡儆猴，除了云美，肯定还有其他厂子存着这样的心思。”蒋离离说着后续的考虑。
“你说的是，接下来剩下的新主题我打算提前推入市场。”程云天说完看向两人，似乎在询问她们的意见。
“提前推进市场挺好的，免得夜长梦多，那云美那边派出所会调查吗？”蒋离离问道。
“或许吧，现在他们还在调查，就看刘静怎么选择了。”程云天摇了摇头，这件事的后续她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也是，云美可真是不要脸，但偷来的东西就是偷来的，希望他们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蒋离离的语气透着一丝冷意。
“我拜托我爸打听了下云美那边，现在管理厂子的是老板的小舅子林强，他想要一直管理厂子，需要交一份满意的答案，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不过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这位老板的原配并不是林强那位姐姐。”自从程大彪下海做生意，这样的事程云天倒是见得越来越多了。
蒋离离在后世也见过太多这种事，唯独蒋玉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的蒋离离上前一步问道：“所以程姐现在是打算告诉这位真正的老板娘吗？让他们内部先狗咬狗吗？”
第85章
程云天给了蒋离离一个赞赏的眼神：“离离总是能和我想到一块去。”
“先从他们内部开始瓦解也挺好的。”如果不是云美那边先恶心人,她们也自然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来回应他们。
“那这件事估计要麻烦程叔了。”蒋离离想，大概只有他的人脉才能把这件事传达到当事人耳边。
“嗯，这事你们不用担心,接下来就是对刘静的处置了。”开除是肯定的,也不知道派出所那边会做出什么样的判定。
出卖商业机密在后世是需要坐牢的，现在应该也和后世相差不远吧？
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程云天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赶紧回学校上课吧,这里的事我们能搞定。”
“小程说的是,离离你赶紧回学校。”蒋玉兰也开始催促。
“好，那我先回学校，这几天厂子估计会很忙。”那新的五本主题要推入市场,这几天必须得大量生产才是。
*
到了约定的时间刘静没出现的时候，林强就猜测她或许是被发现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废物,现在他们手里的手撕书卖得不错，但大家都反映能够选择的主题实在太少了，原本和刘静说好,她今天把剩下的五本带来他们拓印好,没想到她偏偏在今天被人发现了。
“林主管,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车间主任看向林强问道。
“你在这继续等着，明天如果还没来就去派出所那边打听下。”林强说完脸色有些不好看，找童趣玩家地工人帮忙这个办法还是纪玉书的提议,甚至于还不用两千，一千块就足够了。既然这一千块能打动刘静，那么也能打动其他人才是。
林强留下的人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都没看到刘静的身影,不等他和林强汇报，派出所的人反而先找上了林强，刘静什么都招了。
可惜林强早有准备，压根就不承认刘静的话，当时他们交易的地方更是隐秘，刘静这边也拿不出太实质性的证据，毕竟林强给她的钱早就不在她手里了。
就在林强暗自得意的时候，他姐林倩被人打了，收到这个消息后他想也不想直接冲了过去。
云和平家里是什么情况，林倩一开始是知情的，只是她没想到梅慧秀会找到她这里，她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看着逼近自己的人，她有一瞬间的怔住，她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云和平呢？”梅慧秀用手挑起林倩的下巴，让她仰望自己，看出她眼底的不甘，她也只是扬了扬唇角。
“我不知道。”林倩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给我砸。”梅慧秀示意自己身后的人开始动手。
“你干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你信不信我报公安了？”林倩试图阻止那些人砸打自己的家。
“你确定这是你的家？”梅慧秀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倩，这房子可是在云和平名下。
林倩咬紧自己的唇瓣没说话，掌心更是被自己掐出了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向梅慧秀：“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梅慧秀语气不急不缓。
林强就是这时候来的，他看见林倩一脸的苍白，连忙上前扶住，一脸怒气地看向梅慧秀：“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你就是林强？”梅慧秀说着上下打量他，云和平就把厂子交给他来管理？
“你是谁？”林强闻言不由皱眉。
“我是谁，不妨问问你的好姐姐啊。”梅慧秀一脸笑意地看向林倩。
林倩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就听到梅慧秀继续道：“明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厂子里不需要你这样只会搞歪门邪道的人。”
“我凭什么不去上班？你以为你是谁啊？”说到这里，林强突然愣住了，云和平有家庭的事他们家里其实也是知情的，所以面前的人难道是云和平的老婆？周围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林强的脸也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他的反应梅慧秀全部看在眼里，她冷哼一声，看来这一家子都知道云和平是有家室的人，但依旧没人阻止林倩，也是，林倩跟了云和平，得到好处的可不止她一人。
短短一个小时，原本好好的家被砸的一片狼藉，梅慧
秀带人离开的时候不忘提醒两人：“希望明天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
很快，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姐弟两人，林强率先打破沉默开口：“姐，姐夫呢？”这时候林强还是习惯叫云和平姐夫。
“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两人的关系里，平时本就是云和平主导，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主动报备。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明天真的不去上班吗？”说到最后林强的语气有些慌乱。
“你觉得你还能去的了吗？”林倩一脸苦笑地看向他，看梅慧秀今天的架势就知道她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那我岂不是又没工作了？”林强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云美现在的订单可都是他带来的，那个女人说自己是歪门邪道，要是没有自己想办法，能有现在的订单吗？林强越想越气，明明自己才是大功臣，她凭什么不让自己去上班。
“不然呢？等着她在所有人面前打骂我们吗？”林倩说着眼泪掉了下来，一步错步步错，她当时要是能经得住诱惑就好了。
“等找到姐夫再说吧，他不是说早就想和那个女人离婚了吗？要不就这次的机会？”林强说完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他会愿意吗？”林倩的态度有些动摇。
“不会就拿出筹码啊！”林强说着朝林倩的小腹扫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林倩没说话，只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她没忘记刚才梅慧秀离开时说的话：“我们先回去吧，其他地等回去过后再说。”
梅慧秀住的云城最好的旅店，不到一个小时，云和平就赶了过来，刚才林倩那边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他连忙道歉：“老婆，对不起，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先把人处理好了再来和我说这些，还有厂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赶紧给我开除。”梅慧秀底气十足，家里的生意全靠她娘家提携，是云和平说要来云氏自己发展，想要看看脱离了他们的帮助，自己能走到什么地步，梅慧秀一开始还笑他有现成的人脉不用，是不是傻，云和平和她表示，他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信了？他就是这样和自己证明的，她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眼里的情绪，离婚之前总要做点什么她才舒坦。
到了第二天，梅慧秀直接去了云美玩具厂，让他们关闭了生产线，然后又带人去了童趣玩家。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程家找人给自己透露这个信息的心思。
程云天显然没想到梅慧秀会来找她，她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试探地开口：“不知道云太太来我这是为了？”
“说起来我们家和你爸也有过合作，你叫我梅姐就好。”梅慧秀语气里满是熟稔。
程云天很快从善如流地改变了称呼：“梅姐说的是。”
“我现在才知道厂子里做出的那些事，现在我们已经停产，给你们造成的损失我非常抱歉，你看我这边该怎么赔付你们的损失，剩下的订单我会和商家那边重新谈，让他们转移到你们这边，差价由我们这边来补齐。”梅慧秀是很真诚地来处理问题的。
“不用了梅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现在你们愿意停产就可以了。”已经损失的程云天懒得去计算，她只知道比起那些损失，换来梅慧秀这个人脉很重要，梅家在京市的生意做得很大，涉及的产业也很多，当然，这些她都是听她爸说的。
梅慧秀摇了摇头，表示一定要给她补偿，程云天想了想随口道：“那就支付我们一笔授权费吧。”她象征性地说了一个数字，梅慧秀没再和她推辞，算是记住了这个人情。
“那明天一起吃个饭，就当表达我的感谢之意？”梅慧秀发出邀请。
“梅姐不介意我多带两个人吧？”程云天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那我们明天见。”梅慧秀笑着看向她。
“好，明天见。”程云天想，果然什么都需要天时地利，明天正好是周日，离离不用上课。
蒋离离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杀了过来：“这位还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啊，不过蒋叔的人脉也很厉害，这么快就把消息传了过去。”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过来，还愿意补偿我们，当然，最重要的是她身后的梅家。”程云天提醒道。
“所以云和平是靠岳家发家的？”蒋离离眼里闪过厌恶，果然哪里都有凤凰男。
“可以这么说吧，明天的机会很重要，离离，我们需要拿下她。”程云天一脸认真。
蒋离离见状心里不由有个猜测：“程姐难道是想去京市开分厂？”
第86章
程云天确实有这个打算,前有张经理在泉市开设厂子，后有云美偷盗她们的设计，这让程云天心中生出一个想法来,与其让别人不断抄袭他们的创意,赚了钱，不如直接把厂子开到更远的地方去,到时候还能和大家说一句，这可是京市那边流行的玩具。这时候的人,对大城市有着天然的好感。当然更重要的是,目前最好的大学就在京市,她想蒋离离大概率会选择京市的学校，她有能力，有野心,她不想失去她这个合伙人。
“京市？会不会太远了？”蒋玉兰原本想说的是那得多少钱，但想到程大彪的身价,这句话很快咽了回去。
“距离不是问题,以我们现在的发展，厂子扩建再发展分厂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京市的人脉不是随时都有。”蒋离离说完看了一眼程云天一眼,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野心。而且异地开厂子,前期的筹备工作,少说也要三个月打底，蒋离离其实是乐意的。
“所以离离你也是赞成的是吗？”程云天就知道，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单从利益角度出发,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但梅家是否可靠就要看运气了。”虽然梅慧秀是人脉，但最后也有可能成为背刺她的一员。
“这一点离离你不用担心,我爸和梅家有过合作，对他们的为人还算了解，周围对梅家的风评也不错。”程大彪现在也不满足只在云城这边发展，早就开始向外发展了，这也算是程云天想去京市发展的一个楔子。
“那就没问题。”蒋离离垂眸思考她们母女俩手中的资产，嗯，连五千块都没有，去年的分红全部用在晋城买房那边了，看来这次是无缘继续合作了，蒋离离有些遗憾地想道。
程云天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温声道：“京市那边的厂子是这边的分厂，生产线生产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所以蒋姐依旧享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不过今年的分红就没了。”今年厂子的盈利全部都要用在那边新厂上。
“这是当然。”蒋玉兰有些意外她还愿意给她京市厂子的股份。
蒋离离总算是理解到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原始股了，她抬眸看向程云天：“如果那边投入的太多，我们接受适当减少持股比。”她并不是贪心的人，所以真诚待她们的人，她也愿意回以真诚。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不过你放心，钱不够的话，我们可以贷款。”因为程云天手里也没什么钱。
“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蒋离离点了点头，看来她们之前都误解了程云天，她并没有忘记她们。
“接下来这几天，我们就先好好招待梅慧秀，明天她会约云美那边下单的客户一起来厂子这边，云美已经停产，那边剩余的订单由我们来完成，差价由她来补，这样的魄力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程云天语气里满是对梅慧秀的欣赏。
“确实，我倒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蒋离离点头附和。
“别急，等会就见到了。”程云天笑着道。
去饭店的路上，蒋玉兰突然想起刘静来，她虽然现在在派出所，但厂子里的人都还不清楚她的所作所为，她看向程云天问道：“什么时候告诉大家这件事比较好？”
“明天一周打印一张公告贴在车间门口，也算是对其他人的警示。”之前她还担心云美那边没了和刘静的交易，又会对其他工人下手，但现在梅慧秀来了，就不必再担忧这样的事。
“好的。”蒋玉兰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订好的饭店，梅慧秀早早地就到了，程云天有些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梅姐，我们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而且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呢。”梅慧秀说话的时候眼神从蒋离离母女身上扫过，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她一直有参与家里的生意，所以一到云城就把童趣玩家的事和人查了个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面前母女俩的身份，想到那张废图，她看向蒋离离的眼神多了一分欣赏。
“梅姐，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厂子的另外一位股东，蒋玉兰，这位是她的女儿也是咱们厂子里的设计师，蒋离离。”程云天介绍道。
梅慧秀一脸温和地伸手和她们握手，等大家都落座后，梅慧秀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
“梅姐，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这件事现在解决了就好。”程云天语气温和，她其实更想知道云美以后会交给谁管理。
“云美内部现在正在进行清点，我打算卖掉这个厂子，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阵寒暄过后，梅慧秀直接说明今天的主要来意。
“要直接卖掉厂子？”蒋离离她们三人都有些惊讶。
“对，我们还有其他生意，这边本来就顾不上。”不卖掉云和平的后路，他之后怎么会痛苦呢？梅慧秀一早就想好了计策，云美不能留。
“这事恐怕我一时半会做不了决定，梅姐可以等我几天吗？”比起厂子，程云天更看重云美的生产设备，想来价格不会太低，这件事她需要回去和老程商量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先投资一笔。
“不急，我应该会在云城待几天。”林家姐弟的事总要解决，云和平倒是主动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但她不信他，是的，云和平在她这里的信用已经破产。不管他打算如何安顿林倩，她只有一个条件，从前捞到的好处全部都还回来，否则她不介意替她宣传一番。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愉快，梅慧秀虽然看起来很温和，但性格很是坚韧，听闻程云天有在京市开分厂的打算，主动表示，如果有事可以找她。
“只要梅姐不觉得麻烦就好。”梅家涉及的行业众多，以后总会有合作的机会，所以梅慧秀朝她们释放出自己的善意，多个朋友多条路。
“怎么会麻烦呢，我们不是朋友吗？”梅慧秀笑得一脸温和。
从饭店分开后，程云天看向旁边的蒋离离轻声问道：“离离，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再买下云美吗？”
“买下云美和去京市开设分厂目前是不能同时进行的，程姐，即使贷款我们也贷不了那么多。”蒋离离一脸冷静地看向程云天，示意她冷静一点，虽然今年童趣玩家开始盈利，但也不能一下子把摊子铺的太大。
“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太急功近利了。”程云天说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概是最近的盈利让她有些得意，忘记了最开始的不容易，蒋离离说得对，买下云美和去京市只能二选一，同时进行的话，就算她能从老程那里借到钱，但风险还是太大了。
“我能理解程姐的心思，但我们目前能力有限，如果同时进行的话，困难也比较大。”蒋离离温声解释道。
“我知道，这件事先搁浅吧，等明天先接手云美那边的订单，顺便把云美的底摸清，再决定选择哪一个。”程云天很快冷静下来，心里也有了新的章程。
“好，那程姐我们就先回去了。”蒋离离说着和她挥手，这大概是蒋离离最喜欢程云天的一点，虽然她是老板，但她并不独裁，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回到家里后，蒋玉兰才缓慢开口：“离离，你觉得小程会怎么选择？”
蒋离离抬眸看她：“妈，你不赞成在京市开分厂吗？”
“也不是不赞成，只是想到要贷款，总觉得不踏实。”蒋玉兰想起铁厂那边闹出来的笑话，纪玉书不就是抵押了房子贷款闹了很大的笑话吗？
蒋离离知道他们老一辈对于贷款的事还有些接受不能，她温声解释：“妈，做生意的，选择贷款很正常，厂子里总要有流动资金来应对突发情况，如果京市那边一切顺利，也会和现在一样，很快盈利，京市人多，应该会卖得更好。”
“这只是我的担忧，你们想要做什么放手去做就好了。”蒋玉兰知道她瞻前顾后的性子并不适合做生意，所以很快止住了这个念头。
“妈，你不用担心，就算失败了，大不了重头来过就是了，万事开头难，我和程姐都已经有了经验，会小心的。”蒋离离宽慰道的同时，脑子里想的是京市开分厂对她来说挺好的，她大学应该会选择京市那边，这样一来，就会方便很多，至于她单干的事其实也不冲突，反正她又不开玩具厂。
“妈相信你，好了，明天不是要上学吗？赶紧去洗个澡睡觉了。”蒋玉兰眼里之前的担忧很快消失不见，开始催促她去洗漱睡觉。
“知道了，妈。”蒋离离笑着点头。
盯着蒋离离进房间的背景，蒋玉兰想起前几天黄怡的话来，纪玉墨那个姘头宋珍珍她之前在情缘饭店见过，所以这次很快就认了出来，谁都没想到把纪家搅和的天翻地覆的人现在依旧在云城，不过是和他们距离最远的城西罢了。
想到前几天纪玉书的所作所为，他现在消停估计也是因为纪玉墨父子俩住进他们家的缘故，所以她不介意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等蒋离离洗完澡出来，蒋玉兰又恢复到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替她擦干头发，揉了揉她的头顶，语气温柔：“早点睡。”
*
林家此时并不太平，林倩一直联系不到云和平，想到梅慧秀走之前留下的警告也不敢继续住在那屋子，所以只能跟着林强一起回了家。
“姐，你该不会打算就这样算了吧？”林强有些着急，眼看他马上就是副厂长了，这个女人突然出来，把一切都搅和没了。
“先等一等吧，等她回去再说。”林倩记得云和平有次醉酒和她抱怨过，抱怨他老婆太强势，家里的生意都捏在她手里，所以他才执意到云城来开玩具厂，她还知道，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云和平还准备开其他厂子。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姐夫不是给你留了大哥大的号码吗？你没打给他吗？”林强一直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了那么多，没有一句是对她的担忧和关切，林倩的眼神冷了冷。
“我都不急，你在急什么？我都说了再等一等，你听不懂吗？”林倩语气里满是烦躁，从小在家是金疙瘩的林强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一时间竟然被镇住了。
姐弟俩回到家里，林母见状不由问道：“怎么都回来了？”
林强拉着林母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林倩：“你怎么那么傻，她让你搬出去就搬出去？那不是云和平买的房子吗？”
“妈，你们不懂就不要添乱了。”林倩的语气有些烦躁。
好在被家人质问的时间没持续太久，因为云和平来找她了。
“姐夫，我被人赶出厂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上班啊？”林强最关心的莫过于他的工作。
“应该没机会了，云美我们准备卖了。”云和平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变了脸色，随后他又补充道：“放心，就算云美卖了我也会给你们安排其他的工作。”
“那她什么时候回去啊？”想到被砸的那个房子，林倩觉得有些心疼。
“快了，等处理好这边的事她就会回去了，这段时间我就不来找你了。”云和平说着叹了口气，他本来就要靠梅家，现在只能先把梅慧秀哄好才行，至于林倩这边，只能先放弃了。
“好吧，那我等你，云美那边我们家亲戚都不能去了
吗？”除了林强，云美玩具厂里还有林家其他亲戚。
“不只是他们，所有工人都不用去上班了，厂子现在已经停产了。”云和平说完叹了口气，梅慧秀竟然把订单全部转到童趣玩家那边，差价还要他们来补，想到这里，云和平就想骂人，她梅慧秀才在清高什么，这样的事不比比皆是吗？
“停产了？”林倩有些惊讶，之前不是还有很多订单吗？怎么这么快就停产了？
“厂子那边你们不用理会，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再来找你。”安抚好林倩后云和平很快离开，他还要和梅慧秀一起去童趣玩家那边呢，这次真是便宜了他们。
云和平到童趣玩家的时候，梅慧秀和程云天相谈甚欢，看到他过来，梅慧秀随口问道：“都处理好了？”
“嗯，已经处理好了，程总，这次都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张，真的很抱歉。”云和平主动朝程云天道歉，心里忍不住猜测梅慧秀会知情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系，到很快他在心里排除了这个想法，应该不是，毕竟梅慧秀远在京市，想要联系她很难，况且这里没人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所以他更倾向于梅慧秀从未信任过自己，一直派人盯着自己。
程云天没说话，她就不信他不知道林强的所作所为，现在说这些不过是马后炮，她冲他摇了摇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咱们都不要再提了。”反正梅慧秀的补偿还不错。
“是是是，程总说得是。”云和平想到自己干瘪的钱包，笑容有些不自然。
顺利接手了云美之前的订单，让人打听的消息也打听得差不多了，程云天很快做了新的决定，云美的设备可以买，但厂子不能买，这些设备使用年限连一年都没有，如果他们急着脱手，价格方面应该能优惠不少。
从车间出来，三人又去了程云天的办公室，到了办公室，梅慧秀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主动问道：“程总，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第87章
程云天捧着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水,随后才抬头一脸抱歉地看向梅慧秀：“梅姐，估计要和你说声抱歉了，我目前手里的资金不足以支撑我买下云美。”
“没关系,既然你没有这个需求,那我们就挂个告示，看看其他人需不需要。”梅慧秀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你们考虑把厂子和设备分开卖吗？”程云天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但后续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有这个打算,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梅慧秀笑着道。
“那我就提前谢谢梅姐了。”程云天也知道，这样打包出售会更方便些，就像她当初买下二厂的时候也是看重设备齐全。
“那以后有机会再合作。”梅慧秀笑着和她告别,再顺便告辞的话。
“那我送你们出去。”程云天说话的同时不忘打量夫妻俩，虽然才和梅慧秀相处几天,但这并不妨碍自己对她的了解,她现在没有直接和云和平离婚，应该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她在心里提醒自己,等梅慧秀回了京市以后,自己也要避免和云和平有合作。
从童趣玩家出来,云和平想到那笔差价都是自己的钱，忍不住嘲讽道：“你非要巴巴的跑来补差价，结果人家也不给你行个方便,那位程老板的爸爸可是云城的首富。”
“她没有需求，所以不买，不是很正常的逻辑吗？总比你把厂子交给一个混子管理负责。”梅慧秀语气淡淡。
云和平还想说什么,但想到她提起的林强又闭了嘴，心里却对她产生了怨恨，明明昨天他们已经说好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却又拿这件事来攻击自己。
梅慧秀原本以为程云天会买下云美，这样她就能早点回京市，但她现在改了主意，自己又不可能一直留在京市，她瞥了一眼旁边的云和平，随口道：“你觉得刚才程云天的提议怎么样？”
“不怎么样，她不就是想低价买咱们的设备吗？她想得倒是挺美的。”云和平说完冷哼一声。
“她说得也有道理，我们急着回京市，可以把设备卖给她，空出的厂子拿来出租，你觉得呢？”梅慧秀试探道。
“这样就亏太多了，慧秀，我知道京市那边的声音还等着你，要不你先回去，这里的后续问题我来处理？”云和平试探般地开口。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梅慧秀在心里冷笑一声，面色却有着为难：“你非要留在这里吗？”
“这厂子和设备当初咱们投进去那么多钱，我也不想亏太多，你觉得呢？”云和平说完神情又黯淡下来：“你其实还是不相信我对吧。”
“怎么会，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处理这边的后续吧。”梅慧秀垂眸，刚好京市那边需要处理的问题还有很多，既然他乐意留在这里，自己就成全他吧。
“你这是同意了？”她真同意了，云和平反倒是有些忐忑。
“我觉得你说得对，夫妻之间还是需要信任的。”梅慧秀笑着看向云和平。
梅慧秀离开之前又独自去找了一趟程云天，让她闭眼的时候可以去和云和平谈买下云美的事，当然，钱款由她出。
“好的梅姐，我明白了。”程云天想，果然她就知道她不会原谅云和平。
梅慧秀的到来和离开最大的受益者应该就是童趣玩家了，不仅阻止了云美继续抄袭，还得到了授权费以及订单，这些在她没来之前，都是程云天她们这边不敢想的。
*
五款新主题故事全部流入市场，童趣玩家这边又迎来了新的订单高峰，也是这时候，程云天同学介绍的专业人士林元青也来反报道了，这也就意味着厂子里又要开始新的生产线，不过在这之前，音乐学舌娃娃的外表他们还没有最终决定做成什么样的。
林元青来上班后，程云天就和蒋离离开始商量音乐学舌娃娃的外表，蒋离离偏向于动画人物：“就可爱的小动物就行了，兔子或者小猫小狗不可以，做出那种萌感就好了，拟人化的那种。”
蒋离离想了想然后道：“或者等我空了画几个你看看？”在蒋离离看来，不必只定一个造型，可以有不同的名字，她们还要给每个动物起名字，以后的玩具都有它们的加入，也就是说，把这几个动作做成IP，这在后世是很常见的营销手段。
“都可以，外形只要做到可爱吸引人就好。”在程云天看来，可爱的外表也是吸引顾客的一种手段。
蒋离离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程云天，末了询问道：“程姐你觉得怎么样？”
“妙啊，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离离，你这脑子可真灵活，我觉得完全可以，等你画出来我就去注册商标。”程云天的语气有些兴奋。
“但我有个条件。”蒋离离一脸冷静地看向程云天。
“什么条件？”程云天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我希
望注册商标之前，我们能签一份合同，我有使用它们的权利。”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她的心血，她以后带不走，但她不希望自己连基本的使用权都没有。
程云天想了下，很快点头：“行，只要你不是故意把元素用到竞品上就行。”
“那咱们也把这一条加进合同里。”对于程云的要求，蒋离离很是理解，毕竟大家都在维护自己的利益。
于是关于这件事的所有后续两人就谈妥了，关于动物的形象蒋离离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画面，但现在为难的是它们的名字，毕竟是准备作为大IP一直打造下去的，名字总要取得好听一点才是。
蒋离离把这个烦恼告诉了程云天，程云天愣了下，随后道：“你先画出来我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登报征集呗。”
“这倒是个好主意。”蒋离离说完一抬头就撞到她办公室的台历，她差点忘了现在是九七年了，她突然想到福娃的名字，或许可以参考，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现在才四月中旬，离那个日子还远着呢。
“是啊，登报征集很方便的。”自从登报征集儿童故事吃到甜头后，每次有拿不准的事，程云天第一个想的就是登报征集。
从程云天办公室出来后，蒋离离去了仓库那边找蒋玉兰，她正忙着做仓库的表，如今电脑对她来说已经很是熟练，她已经不需要盯着键盘就能精准的盲打出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发现蒋离离站在她旁边，她笑着问她：“来多久了？”
“刚来，你继续忙，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食堂。”今天是周六，因为厂子里的订单增加，整个厂子都在加班。
“数据已经统计好，不忙的，等这批货送到晋城那边，这批订单就完成大半了。”蒋玉兰解释道。
“是张经理他们那边的订单？”蒋离离询问道。
“对，是他们那边的，你别说，张经理还真有两把刷子，每次订单都挺多。”虽然对于张经理之前的事不认同，对于他的能力她们还是挺认可的。
“手撕书泉市那边还没要授权？”蒋离离有些意外。
“好像听小程提过，那边的厂子本来就比较小，现在牙胶的订单还挺多，手撕书他们打算再缓缓，小程她爸也让人去打听了，那边确实只生产牙胶。”这也是蒋玉兰前几天听程云天提起的。
“那挺好的。”母女俩聊了一会儿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去食堂的时候她们遇到了黄怡，看到她们，黄怡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蒋姐，离离。”
“你这笑得这么高兴，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不成？”蒋玉兰打趣道。
“不是我，是那个宋珍珍，听说她昨天被离离三叔找到了，并且跟她现在的姘头打起来了，早上本来想和你说的，结果上班了你都还没来。”这个八卦黄怡可是憋了一上午了，她昨天刚好去城西给亲戚祝寿，没想到会撞上这个热闹。
“我上午去医院复查了，后来呢？”蒋玉兰没想到纪老三竟然会直接打上门去，他一向最窝囊，只会藏在别人背后，这次倒是挺英勇。
“这事闹得热闹了，那男人被打后，他老婆也知道这件事了，直接带人来把宋珍珍脸抓花了，那夫妻俩扯皮的时候，纪老三直接拽着宋珍珍跑了，后来的时候我们就不清楚了。”说到这里，黄怡一脸的遗憾。
“他拽着宋珍珍跑了？”蒋玉兰皱眉问道。
“对，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他把人拽哪里去了，等那两口子反应过来，他们人影都不见了。”说到最后黄怡笑出声来。
三人在食堂吃完饭后，黄怡还不忘叮嘱她们，要是有什么后续记得通知她，这让母女俩有些哭笑不得。
到仓库休息室午休的时候，蒋玉兰看向蒋离离：“是不是很好奇纪老三怎么找到宋珍珍的？”
第88章
蒋玉兰这话一出,蒋离离还有什么不明白：“是你告诉他们的？”
“嗯，总要给他们找点事做，免得又来打扰我们,现在有这事绊住他们,想来他也没精力再来找你的麻烦。”蒋玉兰说完轻轻扬了扬唇角。
“妈，你变坏了哦,不过我喜欢，哈哈哈！”蒋离离说完笑出声来,现在纪玉墨已经赖上纪玉书他们,他可不觉得他带着宋珍珍回去是什么好事,她想了想问道：“叶秋菊是不是快要生了？”
“没有那么快，排除早产的原因，按照她怀孕的时间,至少也要六月底去了？”这是蒋玉兰按照正常怀孕的时间算的。
“那也快了，那他们家现在应该热闹了。”蒋离离并未掩饰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果然,一旦剧情偏离，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母女俩很快开始午休,而纪玉书这边的热闹才刚上演。
*
周五晚上,宋珍珍看着拽着自己的男人,还以为自己能够像之前那样拿捏他，于是有些不悦地朝他嗔怪道：“纪三哥，你把人家手腕弄痛了。”
纪玉墨没有理会她,这段时间大概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艰难的日子了，从小，身为家里的老幺,父母什么都紧着自己，就连当初的下乡名额也是，为了留下他，可以让已经工作的大哥让出工作替自己下乡。后来结了婚，姚艳虽然性子泼辣了点，但把家里上上下下打理得很好，结果就是因为这个贱人的出现，害得自己妻离子散，现在文武对自己也没个好脸色，都怪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见他不理会自己，宋珍珍猜测他可能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于是小声啜泣地开口：“纪三哥，我也是被人骗了，你相信我，我当时出来找工作，身上的钱被人骗光了，但我又不敢来打扰你，他们说我不还钱就送我去坐牢，我真的是被人骗了。”
纪玉墨没说话，只是转头过来冷笑一声，宋珍珍剩下的话直接咽了下去，这还是纪玉墨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凶狠地想要把自己生吞了，宋珍珍知道男女之间力气的悬殊，这一次，她彻底安静下来。
这一路上，宋珍珍都在思索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大概是之前他对自己太好了，哪怕他刚才的凶狠眼神暂时吓退了她，她潜意识里也觉得这个男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于是她顺从的跟着他一起，看他猛的推开了一扇院门，她眼里闪过疑惑，他这是搬家了？
天已经黑了，听到大门又被折腾的响，叶秋菊挺着肚子从里面边骂边往外面走：“老三，你就不能爱护点东西吗？门要是坏了，”还没说完的叶秋菊一抬头就看见被纪玉墨拽住的宋珍珍，叶秋菊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开始抹眼泪：“你这家伙，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
不等宋珍珍开始演，就听纪玉墨嗤笑一声：“行了，别在我面前玩这一套，宋珍珍，你当初主动接近我，就是这女人给你出的主意吧？”
“老三你胡咧咧什么呢，珍珍当时在情缘饭店上班，难道是我绑着你去的不成？”叶秋菊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她确实是有那个心思，但也要他配合才行啊，他要是不配合，她们做什么不都是白搭吗？
“纪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后悔和我好了？”宋珍珍一脸难过。
没理会她们的惺惺作态，纪玉书的目光落在叶秋菊挺起的肚子上：“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要是不去和姚艳解释清楚，那大家都别过安生日子了。”
之前他觉得陈桂兰他们一直管着自己，和姚艳离婚后就是解放，但这些都建立在他有工作有钱的条件上，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回想起自己以前和姚艳一起的日子，他开始悔恨，并把所有错误推到这对表姐妹身上，所以她们必须帮自己挽回姚艳。
叶秋菊下意识地护住自己肚子，一脸防备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你们和我一起去找姚艳，和她解释这件事都是你们故意害我的，否则大家都别过了。”纪玉墨说着眼里迸出凶
狠的光来，似乎在告诉她们，大不了他拉着她们一起下地狱。
他拽着宋珍珍的那只手也不自觉地用力，她皱眉试图挣脱出来：“行，我们现在就可以和你一起去，你先放开我可以吗？”
纪玉墨现在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招，正如他刚才说的，他反正豁出去了，既然宋珍珍答应了，他的目光落在叶秋菊身上，叶秋菊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但还是忙不迭地点头：“行，都按你说的办，你和姚艳还有两个孩子牵绊呢，她估计就等着你去找她。”
话虽然这样说，但叶秋菊心里却在打鼓，以前姚艳对纪文武的疼爱大家都看在眼里，但这次他骨折这么久，也没见姚艳来看他，难道她这么快就再婚了？想到这个可能，叶秋菊不由打了个激灵，不行，得赶紧把纪玉墨这个危险分子送走才是，不然她可不安心。既然他想去找姚艳，那就去找吧。
“行了，别和我废话那么多，明天一早就跟我去找姚艳。”纪玉墨说完转头看向宋珍珍：“你最好今晚别想着逃跑，否则”
“放心，我不会跑的，我会好好和姚姐姐解释的。”宋珍珍连忙保证道。
“最好是这样。”纪玉墨冷哼一声回了自己的屋子。
自从他们父子搬进来后，纪明月每次宁愿去外面帮摆摊的纪玉书，也不愿意在家里待着，这会儿父女俩刚摆摊回来，看到院子里的宋珍珍，纪明月眼里闪过惊讶：“小姨，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的宋珍珍有些狼狈，但对上纪明月好奇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我过来有点事。”说完示意纪明月过她那边，她想知道纪玉墨怎么变了那么多。
纪玉书对宋珍珍没个好脸色，自顾自地把今天摆摊剩下的东西拿去了仓库，随后才去找了叶秋菊：“她怎么又来了？来找老三的？”
“不是，是老三找到她的，他让我们跟着他明天一起去给姚艳解释，他想和姚艳复婚。”叶秋菊想，他能和姚艳复婚也好，这样他们父子俩就能搬回铁厂那边了，想到这里，叶秋菊越发觉得之前自己让宋珍珍来城里是个失败的决策。
“找姚艳？”提起姚艳，纪玉书眼里闪过厌恶，叶秋菊见状连忙劝解道：“他们复婚不挺好的，到时候他们父子俩就回铁厂那边去了，老三应该也不会缠着你说借钱的事了。”
这段时间，纪文武待在这边，一直趁机捣乱，叶秋菊觉得苦不堪言，恨不得明天就能送他们离开。
“行，我知道了。”纪玉书眼里的情绪飞快闪过，然后点头。
第二天，纪玉墨带着两人去找姚艳，结果扑了个空，姚艳带着纪兰兰早就搬出去了，他们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无奈只能去铁厂那边蹲人，可惜三人站在一起的组合太过奇怪，路过的人都会看过来一眼，最后是纪玉墨率先受不了，这附近可都是他以前的工友，于是他冷着脸看向姐妹俩：“你们站那边去，等会儿姚艳出来再过来。”
叶秋菊怕宋珍珍临阵逃脱，一直挽着她的，两人到了另一边，这一站，几乎就是一个上午，到了中午，终于看到姚艳的身影，纪玉墨连忙迎了上去。
“姚艳，你等下，我有话和你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上姚艳，他毫无底气。
“你怎么来了？”纪文武骨折的事姚艳一直是知道的，但她也知道老两口对他的疼爱，所以一直忍着没去看他，就怕自己被拿捏，没想到他会带着文武一起赖到纪玉书那边，他这会出来，岂不是留文武一个人在家？
“姚艳，我是来和你解释的，我是被那两个女人骗了才会那样对你，真的，她们故意算计我，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这一会，咱们复婚吧！”复婚才是纪玉墨的目的。
这样的借口如果是在刚离婚的时候，姚艳或许会相信，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和纪兰兰两个人一起生活挺好的，她每天在厂子打饭回去和纪兰兰吃，下班回去她谁也不用伺候，家务都被纪兰兰做了，不用她费一点心思，这样的日子多舒心，也不知道她以前图啥，所以对于纪玉墨的求和她满是不耐：“不用，我没有复婚的打算。”她甚至没有再婚的打算，没从家里搬出来的那段时间，家里嫂子说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辛苦，要给她介绍对象帮她分担，结果介绍的那些人不是这有缺陷就是那有问题，姚艳这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想拿自己再换一份彩礼罢了，于是她也绝了再婚的心思，带着纪兰兰搬了出来。
一开始，她让纪兰兰继续上学，确实是因为蒋玉兰的那番话，但现在嘛，确实因为纪兰兰让她倍有面子，回到家里也跟着轻松起来，所以她觉得让她上学也挺好的，她一直会记得感恩自己。
“姚艳，你不信我的话，我让她们来和你解释。”纪玉墨话音刚落，宋珍珍和叶秋菊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皱眉看向她们：“你们想干什么？”
“姚艳，之前的事确实需要和你解释下，是我和珍珍自私，为了让她留在城里，才做了糊涂事，你就原谅老三吧。”叶秋菊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是，你们怎么会觉得她现在不要的垃圾我会要？”姚艳有些好笑地看向她们，转头看向纪玉墨的时候更是冷声道：“不要再来找我了，你也不想再在厂子里出名吧？”
看着姚艳决绝的背影，纪玉墨突然爆发了，他直接伸手掐住宋珍珍的脖子骂道：“都怪你这个贱人，害得老子家都散了。”
他的动作太快，快到她们两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宋珍珍被卡住脖子呼吸不过来，连忙朝旁边的叶秋菊求救，但叶秋菊却不住地后退，纪玉墨现在就是个疯子，她不敢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她小跑着离开，跑远了才开始呼救。
等路人从纪玉墨手里救下宋珍珍时，她已经晕了过去，脖子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红痕，纪玉墨很快也被附近派出所的公安带了回去，等着他的大概是牢狱之灾。对于这样的结果，纪玉书和叶秋菊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纪玉墨终于不用赖在家里，至于纪文武，直接被他们送到陈桂兰那边。
对于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纪明月想，纪玉书好像是有点运气在的，纪玉墨这个麻烦就这么解决了，等他出来也是好几年的事了，按照叶秋菊的话来说，那时候纪玉书已经是首富了，所以她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就好。
*
知道是这样的后续，蒋离离和蒋玉兰都沉默了，谁都没想到那个怂货纪玉墨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蒋玉兰想了想道：“估计是狗急跳墙吧，他没结婚之前靠父母，结了婚靠媳妇。现在离婚后没人可靠，这段时间估计过得太憋屈了，就拿宋珍珍来撒气，反正对他这种人来说，他永远都是对的，都是其他人的错。”
蒋离离没想到蒋玉兰分析的如此精准，她思索剧情里的纪玉墨的结局，背靠纪玉书这个首富，日子过得挺滋润的，现在这样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下线。想了想，她忍不住问道：“那具体被判了几年啊？”
“目前还不知道，三五年总少不了的吧。”蒋玉兰摇了摇头，具体的她也不清楚。
“管他三年还是五年，不过你别忘了把这个后续告诉黄姨。”蒋离离提醒道。
蒋玉兰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后轻笑一声：“就她爱听这些，等上班就告诉她。”
“嗯，那我先去收拾下书桌。”蒋离离想着又到了月底，期中考试也快来了，到了下半年就该文理分科了。
“离离，你和嘉泽最近闹矛盾了吗？好久没看到你们一起玩了？”蒋玉兰问出自己的疑惑。
“没有啊，现在课程越来越紧张，再加上他放假就回机关大院那边和陆叔他们一起住，没时间在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吗？”蒋离离认真解释道，随着他们长大，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越来越生疏本就是必然的，这一点，蒋离离倒是接受良好。
“说得也是，你要是忙不过来记得说哦，可别为了厂子的事耽误学习。”蒋玉兰再次叮嘱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蒋离离把原本有些杂乱的书桌整理好，最近林元青还在研究音乐学舌娃娃的线路问题，所以厂子里目前还是以手撕书的订单居多，她得把音乐学舌娃娃的外形设计出来才是，一连画了好几个，她都有些不满意。
第二天一早，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等在大门口的陆嘉泽，她打了个哈欠：“这么早？”
陆嘉泽瞥了一眼她眼底的黑眼圈：“又熬夜了？”
“也不算熬夜吧？”蒋离离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顶多是她想到以后她们在京市开设分厂的事，等自己去上大学后可以带着蒋玉兰一起过去，她可以继续在童趣玩家上班，也可以选择帮助自己，她打算做室内儿童乐园，至于蒋爱国一家和蒋建义她也是期待他们能和自己一起去的，但他们估计不一定乐意。就这么没头没脑地想了很久，也越想越兴奋，甚至最后都是逼着自己睡的，否则她大概能兴奋到天亮。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陆嘉泽劝解得很是委婉。
“嗯，谢谢你的提醒，走吧，估计又快期中了。”蒋离离打算今晚再带两张试卷回来刷题。
“是啊，又快期中了。”陆嘉泽点了点头，这一次，他得和第三名拉开差距才是，至于考第一很难这件事，他也算是切身体会了。
两人提起期中的话题，一路上聊天的内容都和学习有关，蒋离离想，果然能促使你进步的永远是你的对手，末了她听到陆嘉泽问她：“下学期我应该会选择理科，你呢？”
蒋离离的成绩优秀的很平均，没有薄弱科目，所以选文还是选理反而成了难题，不像其他人，直接选择自己擅长的科目就好，听到他的话后，她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也许是理科，但也不排除最后会是文科。”
“所以你自己还没决定好？”陆嘉泽有些惊讶，这不像是她的作风，总不可能是想避开自己，故意这样说的吧。
“差不多吧，不过大抵会是理
科。”这时候在蒋玉兰他们那一代的脑子里，依旧还流行着那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她心里也更偏向理科，但又觉得文科的专业大学课程或许会轻松一点，毕竟进入大学以后，她应该会更忙，她现在还在犹豫，不过是没权衡出来谁是最优选择罢了。
“有些事还是要尽早做决定。”陆嘉泽知道她讨厌别人插手她的事，便浅浅提了一句。两人都没看到，他们身后的纪明月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今天是纪玉书骑车送她过来的，这边和宋珍珍待的医院很近。听到两人的谈话，她不由蹙眉，和他们不同，她是文科占优势，可如果她去了文科班，岂不是就没机会和他们在一个班了，这怎么可以？
一直到了教室，蒋离离都没发现走在他们后面的纪明月，还是到了教室，陆嘉泽同桌问他们：“你们刚才是在说纪明月的坏话不成？她跟在你们后面，脸拉得老长了？”
“怎么可能，背后不议论别人不是基本的礼貌吗？”陆嘉泽蹙眉看向同桌，对他刚才的话表示不悦。
“不是，你误会我了，我看纪明月跟在你俩身后，脸色很不好看，还时不时抬头瞪你们，所以我以为她听到什么了。”同桌解释道。
“我和蒋离离在聊下次期中考试的事。”至于纪明月脸色难不难看和他无关。
“好吧，大概除了你俩，其他人听到期中考试都高兴不起来吧。”同桌说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陆嘉泽低头拿出等下上课的课本，对于他的话很是不理解，不高兴就能改变期中考试的到来吗？有难过的这点时间还不如拿来好好学习。想到这里，陆嘉泽手里的动作一顿，曾几何时，他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想法，现在自己竟然有这样的觉悟，果然是近朱者赤吗？他忍不住抬头朝蒋离离的方向看去。
纪明月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她眼里的懊恼一闪而过，她心里再一次打消了自己选择文科的可能，她低头拿出等下上课要用的数学书，随后伸手揉了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不断提醒自己等下要认真听课才是。
她旁边的左兴为见状不由轻嗤一声。和她当同桌也好几天了，这人除了英语课认真，其他科目基本要走神，怪不得每次考试排名都在下降呢，平日里数学作业都靠“借鉴”的人这会儿要认真听数学课了？反正他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纪明月的认真没能持续到半节课就忍不住走神，虽然以前这些课程她都学过，但时间太久，她也记得不那么清楚，这会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她有些心烦的在草稿纸上画画，这是她解压的一种方式。
原本纪玉墨父子俩搬出去对她来说算是一桩好事，没想到霉运来得这么快，想到这里，纪明月不由叹了口气。
中午放学，两人到了校门口，蒋离离和陆嘉泽挥手：“拜拜，我去我妈厂子那边的食堂吃饭。”
“好。”陆嘉泽点头和她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现在厂子里的工人多了，他们采用了之前蒋离离的建议，分批吃饭，蒋离离现在属于第二批，她到的时候，蒋玉兰刚好把两人的饭打好，她刚落座，程云天也端着饭菜在她们旁边坐下来：“离离以后就来这吃午饭吧，我找你也容易点。”
“程姐找我该不会是为了要设计图吧？”蒋离离挑眉看向她，这不会是真朝周扒皮发展了吧？
“当然不是，你当我是周扒皮呢？我是想和你商量下云美厂子的事。”程云天解释道。
“程姐还是决定买下云美？”蒋离离不由皱眉。
“当然不是，梅姐之前拜托了我一件事，说在她给的期限之内，要是厂子没卖出去，让我以我的名字替她买下来，但我今天早上过去看了，发现生产线的设备和之前完全不同。”程云天提起这件事就忍不住皱眉，明明她之前看过的，但和今天完全不同，难道是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不成？
第89章
对于现在的云美来说,最值钱的反而是车间里的那些生产设备，蒋离离闻言不由皱眉：“应该不会看错吧？”程云天当初去云美本就是冲着看设备去的，不至于看错才是,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设备被云和平提前换掉，或者提前卖掉了。
“那你和梅姐说了这件事吗？”蒋离离问道。
“刚打了电话,但她在忙，我先等她回电话过来再说吧。”程云天原本觉得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帮忙,现在看来这其实是一个烫手山芋。所以一切还是听梅慧秀自己的意思吧。
“云和平估计提前卖了新的设备,然后又搞了一套陈旧的设备来滥竽充数,”说到这里，蒋离离突然停顿了下，云城玩具厂就那么多,她很快有了决定：“程姐，你等下,我问问杨厂长他们厂子最近有没有购置新设备。”毕竟目前云城需要玩具厂设备的就是他们和童趣玩家,所以很好排除。
“果然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都忘记这回事。”程云天眼里闪过笑意，如果能确认一厂那边购入了新的设备,那么基本就能确定。
蒋离离看了一眼时间,这会一厂那边应该也是午餐午休的时间,她再次拿起刚才放下的筷子：“先吃饭吧，等下去你办公室给他打电话。”
“对对对，先吃饭,最近食堂的阿姨有些忙不过来，我想着是不是应该再招一个阿姨帮忙，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一些。”因为工人的增加,食堂所有员工的工作都加量这件事程云天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招人的事必须有个章程了。
“你决定就好。”蒋离离和蒋玉兰一向有分寸，这些事都不会参与。
“嗯，你们有合适的人推荐吗？最好是手脚麻利的那种。”程云天说着喝了一口汤，做食堂的帮工就得勤快点才行。
“如果确定要招人的话，我们可以去打听下。”蒋玉兰说得谨慎，棉纺厂下岗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蒋玉兰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嗯，蒋姐你去问问吧，要个手脚麻利的阿姨，主要负责切菜洗菜和洗碗那些，工资的话到时候面谈吧。”程云天也是昨天来食堂了解过情况的。
“好，我今晚下班的时候回去问问。”蒋玉兰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已经闪过好几个合适的人选，不过她一天早出晚归的，也不确定她们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今晚回去问问看。
“那就麻烦蒋姐了。”等三人吃完午饭后便一起去了程云天的办公室，多亏蒋离离的好记性，杨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还没忘，电话拨通后等了好一会儿那边终于有人接听：“喂？”
“杨叔，是我，离离，是不是打扰你午休了？”蒋离离语气带着歉意。
“没呢，人老了，可没那么快睡着，这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杨厂长带着调侃的语气从听筒里传出来。
蒋离离有些不好意思，他这话就差直接点名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了，不过既然他这么直接了，她也不用再旁敲侧击，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就是想问问你们厂子最近有没有换设备？”
“你们童趣玩家也对云美的设备感兴趣？”杨厂长很快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他们前两天才买了云美的设备。
“确实，之前我们去看过了，结果昨天再去云美，发现设备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我们厂长本来打算连厂子一起拿下。”蒋离离解释道。
“那你们来晚一步，他们的设备在我们厂子里，现在他们那是我们的旧设备呢。”杨厂长爽朗的笑声隔着电话线传来，一厂这边的变装娃娃一直有订单，云美那边就两条生产设备，他们再用旧的换过去，相当于只花了一半的钱，所以杨厂长才会这么高兴。
“那就恭喜杨叔你们了。”蒋离离扬了扬唇角，看来果然和她猜测的那样。
“什么喜不喜的，倒是你啥时候能再替咱们一厂设计个新款啊。”杨厂长
语气里满是期待。
“抱歉啊，杨叔，这个近几年估计都不行的。”蒋离离语气里满是歉意。
“没事没事，我就这么随便一问，有机会咱们再合作。”杨厂长当时能理解她的做法，现在自然也能理解她的婉拒。
“午休时间本来就不长，那我就不打扰杨叔了，您好好休息。”蒋离离礼貌道别。
“好好好。”杨厂长挂断电话后不由陷入沉思，看来童趣玩家盈利不错啊，竟然这么快就要发展分厂了。
挂断电话后，程云天才慢慢出声：“我就说我怎么可能看错，云和平这家伙居然给我玩偷龙转凤这一招。”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蒋离离看向程云天。
“等梅姐的电话吧，反正又不是我们想买这个厂子，说白了，这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博弈。”程云天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掺和进去，一切等梅慧秀回电话过后再说。
“行，那我先去睡一会儿，下午还有课了。”蒋离离说着打了个哈欠，天气开始回暖，人也变得越发爱困了。
“你赶紧去睡，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蒋玉兰说着起身要和她一起回仓库那边的休息室，心里在思考以后还是让离离不要来厂子里吃午饭才是，不然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程云天眼里闪过抱歉，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顶，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有分寸才是。
回到休息室后，蒋玉兰直接说出自己的担忧，末了道：“离离，要不你中午还是不过来了吧？”
蒋离离连忙想拒绝的，但瞥见蒋玉兰眼里的担忧，她点了点头：“也行，那我还是每天回去吧。”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她和程云天产生什么隔阂。
见她直接应了下来，蒋玉兰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反而没用上，她扬了扬唇角：“好，那晚上我去找楼下的乔姐，问问她愿不愿意来这里厨房帮工。”
是的，刚才在办公室到现在的这段时间，蒋玉兰心里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住在他们楼下的乔娟，对方比她大一岁，结婚也比她早，现在一家人正在为儿子将来的彩礼钱努力，结果她上次被下岗。
“乔姨吗？挺好的，我记得她厨艺挺好的。”以前厂里日子还好过的时候，有次乔娟家孩子过生日，蒋离离去她家吃过饭。
“那就她了，她人也随和，其他几个虽然也不错，但性子有点掐尖，我可不想给自己惹出麻烦来。”这也是蒋玉兰选择乔娟的原因。
“你说得对，不要到时候升米恩成了斗米仇了。”蒋离离赞同地点了点头，看来蒋女士跳出棉纺厂这个圈子，各方面都蜕变了很多。
“睡吧，等下我叫你。”蒋玉兰说着也打了个哈欠，她也困了，她起身去查看闹钟，确定调好时间后才又睡了过去。
下午到了学校，果然老班简红梅开始提起期中考试的事，这次的成绩要和云城所有高中拉通一起排名，她提醒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蒋离离有些意外，这时候就有这种全市联考了么？中考的时候她是云城第一，现在一年快过去了，她还能继续保持第一吗？她开始期待这次的期中考试了。
除了蒋离离持期待状态，其他人都是哀嚎一片，这年头，每个人几乎都有那么一两个差不多大的亲戚，但大家在不同的学校，所以过得还算平和，现在全市拉通排名，这不直接绝了他们的活路吗？
黄小霞看了一眼旁边的蒋离离，见她一脸的期待，不由想到，果然只要有足够的成绩，管他是学校单独排名还是全市拉通排名，都不用惧怕。
一下课，柯思思就抱着笔记本来了：“离离，你一定要救我。”她有个和她同岁的表姐，因为两人同岁的原因，家里事事都拿她们做对比，所以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以前每次考试大家都只说班级排名，但这次可就不一样了，直接是赤裸裸的比拼，她可不能输给她。
“你想我怎么做？我都可以配合。”蒋离离有些好笑地看向她。
“先借我你的笔记，然后帮我划个重点？”柯思思说得小声，她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好像多了一点，但谁让离离每次划重点都划得那么准呢。
“好，笔记给你，空了把你课本给我。”蒋离离点头表示答应。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比起来时柯思思的惆怅，离开的时候她一脸的高兴。
见柯思思离开了，黄小霞鼓足了勇气看向蒋离离：“离离，可以麻烦你也帮我划下重点吗？”笔记她每天在晚自习都会借用她的来完善自己的。
“当然可以。”蒋离离朝她点头，黄小霞笑得开心。
“老同桌，拜托了，笔记借我一下。”左兴为这时候也跑了过来，他双手握拳一副拜托的样子逗笑了她。
“你来晚一步，思思先借走了，等她用完吧。”蒋离离朝他摊手。
“也行，那就谢谢啦。”左兴为说着去找那头的柯思思。
“看来还是全市排名的威力大一点。”蒋离离一脸感慨。
“毕竟全校排名，丢脸也只有父母知道，但全市排名的话，所有亲朋好友都能知道。”黄小霞也有同样的情况，她和表弟就不在一个学校，所以深有感触。
“你说得有道理。”蒋离离想了想，很是认同她的说法。
全市排名的消息出来后，课间休息的时候，大多人都选择在教室里临时抱佛脚，万一就这么撞上一两分也是好的。
紧张的学习气氛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蒋离离看向旁边的陆嘉泽，见他也皱着眉头，她有些惊讶：“你也紧张？”
“有点，我爸妈现在住的院子里有三个都是高一，我要是比他们高太多反而不好。”陆嘉泽和她解释道。
“好吧，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比他们考差了怎么办？”蒋离离完全没想到他是反向担忧。
“就他们那成绩？我只是担心距离拉得太开
他们会为此在我爸面前阴阳怪气。”提起对方的成绩，陆嘉泽眼里满是不屑。
“那你打算怎么办？”蒋离离说完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现在他也会担忧陆叔的处境了，果然大家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成长着。
“就这样考吧，我爸应该能处理好才是。”陆嘉泽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他爸到时候能够四两拨千斤。
“你想通就好，别人的看法没那么重要。”更何况陆叔在单位那么多年，这样的事应该轻车熟路了吧。
“嗯。”陆嘉泽很快也理清心里的情绪。
到了家里，蒋离离最先询问的便是：“妈，梅姐那里有消息了吗？”
“嗯，她给小程回了电话，让她先不用买了，云和平估计就是仗着她回了京市才敢这么做，她打算抽时间悄悄回来一趟，到时候看云和平怎么和她解释吧。”蒋玉兰说话的时候把刚煮好的馄饨端上桌来。
“也好，他们自己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想到后世的江某案，蒋离离觉得少插手他们夫妻俩之间的事是对的。
“可不是，之前小程说起这事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但那会我再开口就成马后炮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蒋玉兰在她旁边坐下。
咽下口中的小馄饨，蒋离离才开口：“你去找乔姨了吗，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现在工作又不好找，一个劲地给我说谢谢，等明天和小程确定好时间再通知她吧，也提前和她说了，我只是给她介绍一下，之后的流程我可管不着。”蒋玉兰也怕好心被反咬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严谨点是对的，我等下要画几幅画，估计会睡晚一点，你别担心。”蒋离离提前和她说一声。
“不能超过十二点。”蒋玉兰提醒道。
“好，我会按时睡的。”蒋离离点了点头，经过她这两天的思考，她打算先画三个不同的卡通小动作，分别叫作喵呜、旺宝、钱兔，对应的动物分别是猫咪小狗和兔子，后续如果效果好的话，再出新的成员。
卡通的特色就是可爱，大眼睛，胖乎乎这些元素，所以蒋离离画得很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三幅画就初现雏形，后续修改和上色的事就留给明天吧，她把它们收好才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到教室的时候蒋离离才发现，他们两人几乎是最晚到教室的，看来这一次的全市排名直接拿捏了所有人，大家一早就到了教室用功复习。
见两人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有人窃窃私语道：“果然成绩过硬的人压根不需要担心这些。”
“对啊，人家才不会和我们一样临时抱佛脚，羡慕啊。”
“人家平时用功的时间也没看你羡慕啊！”
即使已经屏蔽外界的声音，但它们还是一字不漏传进纪明月耳朵里，她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这两天纪玉墨父子俩虽然搬走了，但在医院的宋珍珍闹着要来他们家养伤，纪远平和陈桂兰天天来家里，让他们劝宋珍珍签署谅解书，家里天天跟菜市场似的，她都快被烦死了。她的目光落在那头的蒋离离身上，凭什么她和她妈就能轻松躲过呢？
这次期中成绩全市排名的事，每个学校都在宣传，宣传到纪玉书都知道这事，他一个劲地让自己去找蒋离离讨要经验，笑话，她都有过高考的经验，还需要去问蒋离离的经验？
这堂早读课就在纪明月心烦意乱中度过了，等下课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都没读什么内容。
随着考试时间的逼近，教室里的学习气氛越来越浓厚，而蒋离离这边也终于在周五这天彻底完成了三个卡通形象的设计图。周六一早，她便拿着图和蒋玉兰一起去了厂里。
“看起来倒是挺可爱，不过这名字？”程云天盯着猫咪图上的“喵呜”发出疑问。
“算一个特色？如果程姐你觉得不行的话，咱们试试征集？”蒋离离也不确定自己取的名字会不会受欢迎，如果不行就还是老方法，向广大人民征集。
“不用，你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这个旺宝和钱兔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含义，所以我才有点疑惑这个‘喵呜’。”程云天解释道。
蒋离离笑了笑没解释，毕竟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喵呜好听，很快，负责模具的人到了，程云天直接把图纸递给她：“就按照这个来。”
“先做几个出来看看，林元青那边也差不多能结束了，说不定这个新品很快就能出来和大家见面。”程云天说着想起昨天的电话，她扬了扬唇角：“昨天张经理来问我要手撕书的授权，我爸那边的人去看了，他们已经生产出第一批手撕书来，张经理果然不老实啊。”
“这样的情况我们确实不能控制。”好在这样的情况她们之前已经预想过了，所以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是吧，他们愿意付钱就不错了，等这个音乐娃娃打版出来，我估计会去京市那边，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程云天提前告诉她这件事。
“是打算去选址吗？”蒋离离询问道。
“差不多是这个打算，我爸有经验，到时候他会和我一起去，所以我在想，厂里是不是需要一个副厂长？”程云天虽然说着询问的话，但视线却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蒋离离看了她一眼：“等等，你的人选该不会是我吧，我先声明我还是个学生。”
“想哪里去了，我是觉得蒋姐挺合适的，这不来征求你的意见吗？”程云天解释道。
“我妈？”蒋离离有些惊讶。
“对，就是蒋姐，她把库房那边管理得很好，所以我觉得她应该能胜任这个职务。”程云天说出自己的看法。
“那你问问她吧，如果她愿意的话，我会告诉她，我这边不需要她操心，她忙的时候我可以再去舅舅家。”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从古至今，所有人都觉得家里的事都该由女性来负责，但明明女性也有能力在职场里闯出一片天来，她是支持蒋玉兰做这个副厂长的。
“有你帮我当说客，我想蒋姐应该会同意的。”程云天脸上闪过笑意。
“好。”蒋离离也扬起唇角。
“那这三个名字你确定没异议了吗？”蒋离离还挺喜欢这三个名字的，如果能全数通过的话，她还是挺高兴的。
“就这三个名字吧，就像你说的，以后发展成大IP，名字会继续延续下去，那它们会做出改变吗？”程云天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会，改变的只会是它们的衣服和配饰，所以这次的新品，会是初代。”蒋离离解释道。
“这样吗？倒是挺有意思的。”程云天来了兴趣。
接下来的时间，全都是蒋离离和她细说IP以后的各种发展，末了她补充道：“如果效果不错，咱们每年都可以适量地添加新成员，未来还可以打造以它们为主题的童趣玩家游乐园。”当然，这只是蒋离离的野心。
“你这提议不错，不过我能发展到那个规模吗？”说完最后一句话，程云天自己就先笑出声来，她怎么就先否定自己了呢？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试一试还有实现的可能，不试的话，什么可能都没有。”蒋离离语气里满是对未来成功的憧憬。
“你小小年龄倒是比我还豁达，对了梅姐今天的飞机到云城，估计云美那边有热闹看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热闹？”程云天邀请道。
“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万一双方打起来连累到我就不好了，你要是想去的话，注意安全。”蒋离离提醒道。
“有这么严重吗？”程云天一脸的惊讶，她是真的打算去凑这个热闹的。
“不然呢，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像我那个别人口中的老实人三叔。”纪玉墨的事最近可是热点。
程云天仔细想了想，不由打了个哆嗦，随后点头附和道：“你说得有道理，那我还是不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蒋离离弯了弯唇角劝退了她就好，于是她起身去了仓库，打算提起去给程云天当说客。
“副厂长，我不行吧！”果不其然，蒋玉兰听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退堂鼓，觉得自己不行。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妈，你要相信你自己。”蒋离离握住她的双手，对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道。
“我真的能行？离离，我觉得我还是不行。”蒋玉兰摇了摇头，虽然带个副字，但京市的厂子开起来后，程云天肯定不会经常在这边，所以这边的事都要她来负责，她肯定不行的。
“妈，程姐说你把库房这边管理很好的，她相信你也能把厂子管理得很好，我们都相信你可以的，所以你要不要先试试？”蒋离离循循诱导。
“真的吗？她真的夸我了？”显然，蒋玉兰的重点在这里。
“这还能有假？放心吧，你肯定可以的。”蒋离离继续给她信心。
蒋玉兰有些犹豫，仓库的管理她一直很上心，没想到会被程云天
夸奖，所以她是认同自己的工作吧，也是，如果她不认同自己的能力，又怎么会让自己当副厂长呢？想到这里，她突然一脸正色地看向蒋离离：“离离，你老实告诉我，这该不会是你主动和小程提议的吧？”
“妈，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这可是程姐自己提议的，还特意让我来当说客，你就说你想不想试试吧？”蒋离离说完看向蒋玉兰。
蒋玉兰想了想，最后下定决心地开口：“那我就试试吧！”
第90章
蒋玉兰说着试一试,可不只是嘴上说说，每天除了跟着程云天身后，了解厂子的大小事,更是趁着午休时间,去书店买了不少相关的书，空余时间还会缠着蒋建义询问他当年管理厂子的经验,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宝贵的经验。
蒋建义听着她再次重复昨天的问题，这是关于处理厂子里有人犯错的问题,他突然有些头大：“玉兰,你突然问这事干嘛？这事当年已经处理好了,总不能棉纺厂现在不认了吧？”
“当然不是，我这不就是问问吗？”因为这件事还没对外公布，所以她即将上任副厂长这件事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俩知道。
“你这都问了好几遍了,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当年冤枉了别人？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蒋建义一脸英勇的表情看向她，那样子似乎在告诉他，赶紧给他个痛快。
蒋玉兰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随后连忙解释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现在的厂子，小程想提拔我当副厂长，我这不是没经验吗？就想着多和你学习学习,哪知道你能胡思乱想到这个地步。”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蒋建义一眼，她也没想到他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那这不是好事吗？你还藏着掖着，连我也瞒着,让我这两天一直提心吊胆的。”蒋建义说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两天他可是把当年的事情回想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没有冤枉任何人，但架不住她一直询问，害得他以为他做错了什么。
“是好事，但咱们也得低调，我不是推荐乔姐去了食堂，另外好几个人明里暗里说我不够意思呢。”蒋玉兰说完叹了口气，都是多年的老邻居，她也不好说什么。
“管他们那么多做什么，当初我从厂长的职务退下来时，那些人可没少嘲讽咱们家没人能继续吃这碗饭，没想到你接上了班，我得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才是。”蒋建义此时脸上的神情满是骄傲和得意。
“别，爸，等我这边公示出来，厂子里的情况稳定后再说，你就忍忍，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的蒋玉兰就像一块海绵，不断地从周围吸收各种知识和经验，就是期待能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所以这事可不能提前泄露出去。
“行吧，对了，离离这次期中考试听说是全市拉通排名对吧？”蒋建义和她求证道。
“对，全市拉通排名，马上就五月了，估计要开始考了。”蒋玉兰点了点头，也明白蒋建义的意思，老小孩，老小孩，可不就是和小孩一样吗？就爱炫耀这些。
“那你可别给她压力，要相信她。”蒋建义还是相信蒋离离的能力的，于是提醒她，想到蒋离离的成绩，他不由弯了弯唇角，不出意外，这次恭喜自己的人会越来越多。
“知道啦，你要是实在闲，还是去钓鱼吧。”蒋玉兰真怕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所以去钓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和老陆约了一起去钓鱼，你呢，不去上班吗？”蒋建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是上班时间。
“等会就去。”她现在也算是弹性上班了，这会儿还在家的原因是昨晚加班太晚了。
“那我先去找老陆了。”蒋建义说着连忙拿着自己的钓具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蒋玉兰弯了弯唇角，虽然副厂长不好当，但她突然有了自己能做好的信心，她的身后有如此支持自己的亲人，她怎么会当不好呢？
期中考试前先迎来了五一劳动节，这次的考试每个学校都异常重视，所以这次放假，大家都喜提不少试卷，每个科目两张，加起来也有十几张了，足够让他们假期在家里努力了。
对于高中生活刷题蒋离离觉得这不过是常态，所以她接受良好，陆嘉泽以前在晋城学校的强度并不强，所以看到这么多试卷，他有一瞬间的傻眼，并决定这次假期留在棉纺厂这边。
蒋离离有些好奇：“为什么不回那边？”
“每次放假那几个人总是叫我出去玩，我偶尔答应，要是拒绝，他们废话一堆，甚至升级到我看不起他们，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我还是在这边写卷子吧。”陆嘉泽说完才意识到自从爷爷来云城照顾他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约着一起写过作业，想到这里，他突然弯了弯唇角：“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彤彤了。”
“她之前还念叨着你呢，要是你五一在棉纺厂这边，你傍晚下楼遛圈的时候，她一定在楼下跳皮筋。”彤彤正是痴迷跳皮筋的年纪，只要不下雨，每天必下楼跳皮筋。
“好，我今晚先回那边和我爸妈一起吃顿饭。”说完两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蒋离离回到蒋爱国他们这边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蒋绮彤应该是跟着周清芬下班时间回来，其余上班的人都还没下班，至于蒋建义，估计又去钓鱼了。蒋离离打算趁着他们都还没回来的时候先写一张试卷，在写试卷第二面的时候，蒋建义回来了，而且是满载而归。
“外公，今天钓了这么多鱼吗？”蒋离离有些惊讶。
“可不是，钓回来给你和彤彤补补。”他们这一辈都坚信多吃鱼就能变聪明，所以蒋离离小时候没少吃鱼，好在他们手艺不错，变着花样做不同的鱼，让她现在还没腻。
“好啊，我最喜欢吃鱼了，外公你好厉害。”蒋离离不忘给老爷子提供情绪价值，让他乐呵地说明天继续。
蒋离离闻言扬了扬唇角，随后就看到老爷子突然凑过来：“离离，你妈要当副厂长的事你知道不？”
看出他眼底兴奋的情绪，蒋离离装作不知道，一脸兴奋地看向他：“哇，真的吗？我不知道诶。”
“那你记得保密，你妈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蒋建义说着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好好好，我一定不告诉其他人。”蒋离离忍着笑应道。
“那你记住，这可是咱们俩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哦。”蒋建义说着还象征性地和她拉了拉钩。
等蒋建义处理好那些鱼，周清芬和蒋绮彤母女就到家了，看到那些鱼，周清芬扬起笑脸：“看来咱们今晚要吃全鱼宴了。”
“没事，我每天都要去钓，你给离离和彤彤熬点汤，她们上学费脑子，多喝点汤补补。”蒋建义叮嘱道。
“好，其他的就拿来红烧吧。”加些配菜烧成一大盆也不费事。
“离离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下楼跳皮筋吧。”蒋绮彤拉着她的手开始撒娇。
“现在不行，等我试卷写完了再说，你也写点作业？”蒋离离和她打着商量道。
“那好吧，我们先写作业，等下再去跳皮筋。”蒋绮彤很快点头同意。
见她们要做作业，蒋建义关了客厅里的电视下楼去遛弯，想要炫耀蒋玉兰当副厂长的事，又怕影响到她，所以他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今天蒋玉兰回来得有些晚，蒋离离忍不住问她：“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事，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云美的事解决了，下午梅慧秀来厂子里感谢小程，大家多聊了几句，时间就晚了。”蒋玉兰解释道。
“怎么解决的？”蒋离离有些好奇。
“听说又被梅慧秀抓了个先行，俩人直接谈离婚的事，云美厂子就分割给云和平了，其他在京市的生意没他的份。”蒋玉兰语气淡淡。
“他能同意？”蒋离离有些惊讶他的妥协，毕竟他看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梅慧秀娘家可不是吃素的，再说了，那些生意也是靠着梅家，他自己又犯了错，知道再争也没用。”蒋玉兰说着叹了口气，她的情况其实和梅慧秀有些相似，但自己却没有梅慧秀的果断和能力，所以她觉得有些对不起蒋离离。
“这样也挺好，妈，你和外公说了副厂长的事？”蒋离离见她情绪不佳，似乎受到这件事的影响，连忙转移话题道。
“我一直问他之前厂里的一件事是怎么解决的，他以为是当年处理有问题，我这才解释原因。”提起这件事，蒋玉兰就觉得有些好笑。
“他和我说了又让我记得保密，我估计他还会跟舅舅、舅妈说。”蒋离离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老爷子本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
“自家人知道了也没关系。”蒋玉兰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你俩叽里咕噜地说啥呢，姐，爸刚才说得可是真的？”蒋爱国直接开口问道。
母女俩闻言不由对视一眼，果然，她们就知道老爷子藏不住事，蒋玉兰主动开口：“你是说副厂长的事？”
“对啊，这不好事吗？爸搞得神神秘秘的。”蒋爱国一脸不解。
“还没到时间，我让他保密，他只能在你们面前过过嘴瘾。”蒋玉兰解释道。
“行吧，那当了这副厂长以后是不是就更忙了？要不还是让离离住这边来？”蒋爱国一脸的关切。
“看她自己，先继续保持这样吧，不行了再说。”蒋玉兰温声道。
“好，那有什么事一定记得告诉我，咱们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蒋爱国叮嘱道。
“会的，那我和离离先回去吧，明天周六，大家都可以睡个懒觉。”蒋玉兰说着带着蒋离离回到她们这边。
她叮嘱蒋离离早点睡，自己却拿出笔记本，把今天程云天的流程记录了下来，打算以后当作参考。
第二天一早，是蒋绮彤的敲门声把母女俩吵醒的，看到门外的小家伙，蒋玉兰有些懵：“彤彤，你爸妈呢？”
“姑姑，我爸妈去外婆家了，我让爷爷去钓鱼了，我今天过来跟着离离姐写作业。”蒋绮彤说明自己的来意。
“好，不过你离离姐还没起床呢。”蒋玉兰让她进门，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她们母女俩还没吃早餐呢。
今天蒋玉兰难得不加班，中午给两人做了她们喜欢吃的菜，然后看向蒋离离道：“下去转转再继续写作业吧，这样对眼睛好。”
“姑姑说得对，离离姐我们等会下楼转转吧。”蒋绮彤眨巴了下眼睛，然后看向蒋离离。
蒋离离突然想起之前她话的旺宝，她给三小只设置的性别都是女宝，这会见蒋绮彤抬头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她想，她和旺宝的区别大概就差身后的尾巴了吧。
“离离姐，你说话啊？”蒋绮彤摇晃着她的手臂。
“知道了，等下就和你去，所以你可以松开了吗？”蒋离离想，怪不得大家都抗拒不了萌物撒娇，至于蒋绮彤的撒娇，大抵是因为亲情滤镜，这一刻，她有些期待喵呜它们三个的成品了。
“好的。”蒋绮彤闻言立马松开她的胳膊，然后开始安排等下跳皮筋的阵容，想到还少了一个人替自己绷皮筋，她有些惋惜地开口：“要是陆哥哥还住这边就好了。”
蒋离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心想等下万事运气好，应该就能碰上陆嘉泽。
“你离离姐和陆哥哥是高中生了，可不像以前那样有很多时间陪你玩了，他们每天都要写很多作业呢。”蒋玉兰拍了拍蒋绮彤的肩膀提醒道。
“这样吗？那今天离离姐能陪我吗？”蒋绮彤没想到上高中以后会这么辛苦。
“今天可以，去玩吧。”蒋玉兰说着起身，她也该锻炼身体才是，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离离姐，我们快下去吧。”蒋绮彤说着拉住蒋离离的手就往楼下跑，她运气不错，刚下楼，就看到那头准备上楼的陆嘉泽，她连忙提高音量：“陆哥哥。”
陆嘉泽转头就看到她手里的皮筋，以及旁边的蒋离离，他扬了扬唇角，很快明白这是小家伙又要他们当工具人呢，他扬了扬唇角，上前一步问道：“是要跳皮筋吗？”
“对啊，陆哥哥你现在有时间吗？”蒋绮彤问道。
“可以玩半个小时。”陆嘉泽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和她道。
“好耶，那我们就先玩半个小时吧。”蒋绮彤说着把皮筋的另外一头递给他，他看向对面的蒋离离，随口问道：“你做了几张了？”
“一张，你呢？”蒋离离在想，或许他们可以合作一下，等她抬头的时候就听到陆嘉泽问她：“我做的是数学，你做的什么科目？”
很好，看来他也有这个意向，两人交换了下眼神，很快达成共识，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陆嘉泽上楼前对蒋离离道：“明天还是在这里见？”
两人快速分配了科目，毕竟比起刷题，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蒋离离点了点头：“好，那就还是在这里吧，带上试卷碰头。”
“离离姐，你们是在说明天要一起写试卷吗？”蒋绮彤有些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吧，你还要继续玩吗？”这时候有其他小朋友在院子里玩，蒋绮彤点了点头：“要玩的，那你先回去吧，我等下自己回来。”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蒋离离今天脑子里有了新灵感，打算给三小只画点新装扮，到时候可以作为贴纸一起赠送，现在小朋友之间可是很流行送贴纸的。
“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在家里做伸展运动的蒋玉兰见她回来有些惊讶。
“嗯，她找到玩伴了，我就回来了，妈你这是在锻炼？”蒋离离随口问道。
“对，锻炼下，以后估计要经常加班，现在先把身体锻炼好，免得以后吃不消。”既然决定要当这个副厂长，那么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到才是。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下次我陪你跑步吧？”晨跑不行，夜跑还是可以的。
“你能起得来？”蒋玉兰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在思考要不要每天早上和老爷子一起去晨跑锻炼身体。
“晨跑不行，夜跑还是可以的。”蒋离离说完才发现这大概只能在假期里实现。
“算了，你们学校课间操要跑操，你的运动量估计也够了。”学校课间操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每个班级都在内操场里跑两圈，算起来也有八百米了，这样一算，每天的运动量也是足够的。
“也是，那你继续，我回房间了。”蒋离离画得很开心，不过关于贴纸的事还没和程云天说呢，现在流行的贴纸一般是电视剧的人物，这种应该也会有人喜欢吧？贴纸成本不贵，或许首批货可以考虑每一个赠送一张，蒋离离低头把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
蒋离离和陆嘉泽用了两天的时间分工合作，把所有试卷写完，接下来，陆嘉泽回机关大院那边，蒋离离则是每天去厂子里报到，和负责模具的人沟通，再顺便和程云天说说贴纸的事。
“等这次假期结束我就该去京市了，我就说蒋姐一定可以的。”最近这两天，厂子里的所有事务她都交给蒋玉兰管理，就目前来看，她做得很不错。
“这么快？”蒋离离有些惊讶。
“早点去看，早点定下来才能安心。”这也是程云天执意要亲自去选址的原因。
“那贴纸的事？”蒋离离不忘她心心念念的贴纸。
“这事还不简单，直接去找印刷厂那边就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现在模具都还没出来，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点？”程云天
有些好笑地看向蒋离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急切地争取呢，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贴纸了。
“好像是有点。”蒋离离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难得见到你这样的一面。”程云天想，这样的她倒是有了几分少年心性。
一收假，蒋离离回学校面对的就是期中考试，而蒋玉兰即将面对目前最大的挑战，她将独自管理厂子一个星期以上，老实说，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即使这几天她已经一个人管理好几天了。
因为蒋离离在考试，蒋玉兰不好找她说什么，便每天都去烦蒋建义，追着他问各种事，蒋建义烦不胜烦：“不是说还没公示吗？你着急什么？”
“已经定下来了，我现在已经是蒋副厂长了。”说这句话的蒋玉兰不自觉地挺胸。
“真的？”蒋建义有些惊喜。
“嗯，小程去京市了，现在厂子由我管理，虽然目前都挺平静，但我心里挺悬的。”蒋玉兰在学生时代也算尖子生，可后来进入棉纺厂后，身上的灵气慢慢被磨平，她也开始担忧自己会做不好这些事。
“那这不做得挺好的吗？你相信自己。”蒋建义知道这些年在棉纺厂的工作已经磨平了她的野心和自信，明明当年他的玉兰也是人群中闪闪发亮的孩子，想到这里，他越发憎恨林文康母子。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拿不准就想多问问你，你知道的，我总是想精益求精。”这可以说是她的优点，同样也可以说是缺点。
“精益求精没什么不好，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来问我，那个小程还真打算去京市开分厂？”蒋建义觉得他们还是太冒险了，这厂子才开始盈利多久，就这样大手笔，京市是大城市，什么都比这边贵，到时候成本至少会提高一层。
“越是大城市越要早点去，以后离离说不定会去京市上学，能早点熟悉京市我觉得挺好的。”要是能在离离上大学之前在京市买下房子就更好了，自从离婚后，蒋玉兰便开始对房子有了执念。
“从这方面想，确实挺好的，不知道京市那边的市场对你们厂子的东西接受度怎么样？这才是厂子能不能在京市立足的根本。”蒋建义语气严肃，他是非常希望厂子能发展得好的。
“小程这次去除了选址，就是为了调查市场，最重要的去拜访梅家，有人脉总是要方便一点。”梅家京市的生意虽然不涉及玩具生产，但却有销售这一块，这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一个礼拜的时间，足够蒋玉兰心理过渡，从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的平静，所以接到程云天还要在京市继续待一周的电话，她表现的依旧很平静。
同样的时间，也足够蒋离离他们考完试以及公布成绩，因为是全市一起排名，所以阅卷也是学校老师交叉阅卷，可以说这是他们升入高中最严格的一次阅卷。老师们加班加点地批阅试卷，然后统计成绩，再做排名，很快，各种排名都张贴在学校的光荣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