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chapter23-24“婚姻危……
    回到家,陆西林给涂雪微煮了个蛋,他本来想帮她揉一揉脸,又想到刚才在车上她的回避,便只剥好了鸡蛋递过去。
    涂雪微平时晚上有看电影的习惯,但今天兴致不高,拿鸡蛋揉了脸之后,就说自己困了,早早地进了卧室,把自己丢在了床上。
    脑子里一片混沌,像是又回到了父亲刚出事时的状态,极度的自厌情绪铺满了她的心绪。睡眠障碍这时候更严重了,她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一点点朦胧的光芒自天边亮起来。
    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少时间,涂雪微听到房间外传来了动静,陆西林起来了。昨晚他到半夜都没睡,轻手轻脚地在她门外徘徊,没想到还能起这么早。
    涂雪微听着陆西林走动的脚步声,放空了一晚上的思绪好像找到了着陆点,莫名地感到踏实。她恢複了些力气,下了床,打开房门,往外走两步就看到了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陆西林转身看到涂雪微,先是一愣,随后立即看向她的脸。见她的颊侧消了肿,才放下心来,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我把你吵醒了?”
    涂雪微摇摇头,随口道:“我饿了。”
    陆西林一听,忙说:“我熬了粥,再等十分钟就好了。”
    涂雪微去盥洗室洗漱,换了套衣服出来,陆西林正好把一锅粥端上桌。他舀了一碗粥搁桌上,才熬好的粥还冒着热气儿,涂雪微走到餐桌边上,看到那碗粥的时候怔住了。
    “南瓜粥?”
    陆西林瞄了涂雪微一眼,问:“你不喜欢?”
    “我喜欢。”涂雪微坐下,说:“我心情不好就喜欢吃点甜的,尤其是甜粥,会让人心情愉悦。”
    她看向陆西林,淡淡笑道:“陆医生,要不是我们以前不熟,我会以为你是特地为我熬的粥。”
    陆西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他怕涂雪微疑心,打着哈哈说道:“真是巧了,我也喜欢喝甜粥,今天心血来潮熬了一锅,米下多了,还好你喜欢,不然要浪费了。”
    他递了汤匙过去,涂雪微接过,低头喝起了粥。
    陆西林捏了一把汗,暗自惴惴,转头见涂雪微有了胃口,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又庆幸自己熬了这一锅粥。
    虽然冒险,但值得。
    吃完饭,陆西林把桌子一收,问涂雪微:“你今天去画廊吗?”
    涂雪微点头:“嗯。”
    “要我送你吗?”
    涂雪微看了眼时间,说:“早高峰路上车多,你送我去画廊再去医院就来不及了。”
    “你一个人……”
    涂雪微像是看出了陆西林的担心,笑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一个巴掌拍不碎我。”
    陆西林仍然不太放心:“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涂雪微看着陆西林,突然喊了他一声:“陆医生。”
    陆西林:“嗯?”
    “谢谢。”涂雪微由衷道。
    陆西林的表情一下子别扭了起来,清清嗓说:“不用谢,你是我的‘患者’,我上点心应该的。”
    涂雪微失笑,很快,笑意便渐渐淡去了。
    一晚上没睡,涂雪微没有补觉,她收拾了下,直接去了画廊,投身到工作中。晚上结束工作,她没有回陆西林家,而是去了周荟宁的日料店,借宿在她家。
    第二天也是如此。
    陆西林发消息询问,涂雪微就回工作忙。这个理由实在敷衍,但陆西林没有追问。如他所言,他们又不是正经夫妻,她夜不归宿,他能询问一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涂雪微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避开陆西林,只是觉得需要点时间和距离来理理思绪——她承认,最近对于陆西林,她没那么冷静。
    周末,由涂雪微亲自策划的苏弗云的画展如期举行。
    苏弗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了,开展那天来参展的人很多,除了油画爱好者、买家之外,还有一些艺高的同学。
    同为艺高当年的风云人物,“双姝”之一,苏弗云成了画家,涂雪微成了策展人,还给苏弗云策划画展,光是这件事就是一个大噱头,足以让那些人热烈议论的。
    涂雪微知道很多人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她不在意,只管接待来看展的人,任由他们在背后取笑自己。
    脚不沾地地忙了一天,到了傍晚,观展的人少了很多。即将闭展前,涂雪微和苏弗云简单聊了下今天的工作,说到一半,苏弗云突然看向画廊门口的方向,眉眼一弯,喊道:“西林哥。”
    涂雪微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陆西林,此外,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沈成渊。
    苏弗云看了涂雪微一眼,又生分客气地喊了声“成渊哥”,之后主动走开,去到了陆西林身边。
    涂雪微眼神一动,看向陆西林。
    陆西林进了展厅后并不走近,在几步之遥站住了脚,见涂雪微看过来,他眸光微闪,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一时间左右为难。
    沈成渊自打进来后,目光始终落在涂雪微身上,见她一直不拿正眼看自己,注意力反而落在身后的陆西林身上,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把身体一侧,严严实实地挡在了涂雪微的身前,视线被阻,她才抬起头看向他。
    上次不欢而散后,他们又有好几天没有联系。涂雪微以为以沈成渊的自尊心,短时间内不会再想听到她的任何的消息,见到她这个人,没想到他会出现在今天的展览上。
    “你的脸怎么了?”沈成渊知道涂雪微工作的时候向来习惯把头发盘起来,显得利落。但她今天却披散着一头长发,还刻意地把一侧的脸挡起来。他觉得奇怪,便问了一句。
    涂雪微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脸,两天过去,她的脸已经消肿了,加上化妆,照理说是看不出来异样的。她第一反应是陆西林将那晚发生的事和沈成渊说了,当下心头一坠,莫名发堵。
    陆西林还真是个靠谱的军师,优秀的参谋,时时不忘给沈成渊找机会,修补他们的关系。
    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
    涂雪微自嘲一笑,冷淡道:“和你没有关系。”
    沈成渊:“我是在关心你。”
    “你没有立场。”
    “雪微!”
    涂雪微恹恹道:“沈先生,你如果是来看展的,我很欢迎,如果是来聊私事的,恕我不能奉陪。”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成渊追过去,把人堵在了角落里。
    涂雪微被挡住去路,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耐,漠然道:“沈成渊,上次赛车是我赢了,愿赌服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沈成渊沉下脸:“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
    他上前一步,将涂雪微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按捺着情绪道:“雪微,我实在不明白,你并不是渴望婚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想结婚?就算你觉得我们的感情该进入下一阶段了,也不需要那么着急。”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突然想结婚了,不可以吗?”涂雪微道。
    “我承诺过——”
    “是承诺还是拖延时间?”涂雪微冷冷一笑,问:“你今天为什么来画展?真的是因为我吗?”
    沈成渊心头突突一跳:“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涂雪微懒得再遮掩,直接戳穿道:“沈家和苏家要联姻的事,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成渊脸色一变,沉下声问:“是谁告诉你的?陆西林?”
    “不关他的事,他从来没有和我透露过任何事情,还一心一意地帮你打掩护,你怀疑谁都不应该怀疑他。”涂雪微抬起头,即使被困着,气势也不减分毫,“你忘了我妈是做什么的吗?在白城,没有她挖不到的消息。”
    沈成渊抿唇,沉默片刻后解释道:“联姻只是长辈们的意愿,我没有点头。”
    “但是你在考量,不是吗?”涂雪微的眼神倏地变得犀利,像是利刃出鞘,锋芒毕露。她不屑一笑,轻声质问道:“沈成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成为一个选项,等着你来抉择?”
    “如果我们的感情要有取舍,那么做判断做选择的那个人不会是你。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结婚了吗?”
    沈成渊无言,他知道这一回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争吵都要糟糕。以前他们闹矛盾,多是性格问题,甚至互相对抗、博弈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但这次触及到了涂雪微的底线。
    涂雪微从来不是被动的人,不会甘心成为某个人的选项,哪怕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选她。她不能忍受,所以化被动为主动,反过来给他出了一道题,摆出了两个选项。
    那天的求婚是她给他的一个机会,他没把握住,所以她就以最决绝的方式斩断了他们的关系。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都没有留下余地。
    沈成渊承认道:“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但我有我的苦衷,雪微,你不能问都不问就判我死刑。”
    涂雪微:“你做不到坦诚,我问再多都没有用。”
    沈成渊神色一凛,忽然又气上心头:“那你呢?在这段感情里,你又足够真诚吗?你对我毫无隐瞒吗?”
    “至少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涂雪微冷睨着沈成渊,一针见血道:“你所谓的苦衷,不过是一个虚僞的借口。沈成渊,你不可能什么都要,什么都能得到。”
    说完,她推开沈成渊,干脆利落地往外走。
    才出了画廊,身后有人追上来,一口一个“涂小姐”的喊。
    刚才沈成渊没让涂雪微动怒,陆西林倒是让她心里燃起了一把无名火。她倏地站定,转过身,语气不善地问追在后头的陆西林:“你追出来,是为了给沈成渊当说客?”
    陆西林的表情几不可察地一凝,很快否认道:“不是,今天,咳,不是我带他过来的。”
    涂雪微心里莫名好受了些,她缓了一口气,盯着陆西林问:“那你追着我干什么?”
    陆西林:“我是想问你……今天回不回去。”
    涂雪微眸光一闪,问:“你希望我回去?”
    “你不是暂时没地方住吗?”陆西林轻咳一声说:“虽然我只是你名义上的丈夫,但也需要对你负责。”
    负责,这是一个好品质,但在婚姻里并非完全褒义。只有在没那么多爱的时候,责任才会频繁地被提及。
    涂雪微之前想要一个空壳婚姻,但现在她觉得这个壳子空荡荡的,套得难受。陆西林大概大概一直都这么不舒服,既然这样,她索性放过他好了。
    “陆医生,你果然有仁心,但是‘救死扶伤’的原则在男女之间不适用。”涂雪微沉默片刻后开了口:“你之前说得对,我们不是正经夫妻,我不应该逼你承担不必要的责任。说到底,你是被我牵连进来的,我欠你一声‘抱歉’。”
    陆西林似乎预感到了涂雪微接下来要说的话,心口骤然一紧,瞬间有种想逃走的冲动。但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涂雪微便直截了当道:“谢谢你陪我玩这场游戏,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她微微抬头,和陆西林对视着,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如你所愿,我同意离婚。”
    悬在项上的铡刀终于落下。
    陆西林从和涂雪微领证那天开始就一直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还是痛不欲生。
    这场婚姻就是黄粱一梦,现在梦要醒了,他要把偷来的幸福还回去了。
    “看看你哪天方便,我们去民政局申请离婚。”
    涂雪微说完这句话,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她心里烦躁,想了想,便去了周荟宁的日料店。以前在国外,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找周荟宁聊聊。
    到了店里,周荟宁给涂雪微上了寿司,见她情绪不佳,忖了下问:“要不要喝酒?”
    涂雪微点头。
    周荟宁拿了梅子酒过来,倒了一杯递过去,问:“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涂雪微说:“没有。”
    周荟宁:“那你怎么看上去兴致不高?”
    涂雪微放下筷子,接过酒杯说:“沈成渊今天去画廊找我了。”
    周荟宁问:“你们又吵架了?”
    涂雪微摇头:“是我单方面输出,他根本说不过我。”
    周荟宁不明白了:“那你郁闷什么,你怼了他一顿,不应该觉得痛快吗?”
    涂雪微语无波澜道:“我只是不想输,但是赢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周荟宁能懂涂雪微的意思,她和沈成渊毕竟交往了那么多年,曾经相爱过,是恋人不是仇人,感情这种事没有谁能真正取得胜利,多的是两败俱伤。
    涂雪微看上去是赢了,其实也是输了。
    周荟宁看涂雪微几句话说完,一杯酒就下了肚,忍不住说:“雪微,你要是实在放不下这段感情,不如再给沈成渊一次机会,我看你这次给他的教训够深刻了,他以后绝对不敢再犯。”
    涂雪微放下杯子,半晌摇了摇头,说:“再来多少次都一样,我和沈成渊太像了,最爱的永远是自己,却又希望别人爱我们超过爱自己。”
    她自嘲一笑:“我没有资格怪他不坦诚,我也一样自私。”
    这几年的分分合合让涂雪微认识到她和沈成渊之间的深层矛盾,他们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谁也不愿意在这段关系中让渡更多。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摩擦中,涂雪微看似回回占据上风,但已经感到疲惫。
    她想沈成渊也是,只不过他还不甘心。
    他们的感情早就耗尽了,涂雪微不想再和沈成渊这么纠缠不休了。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说道:“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就算我和他这次和好了,以后还是会绊倒在同样的地方,不如彻底分开。”
    “你想好了?”周荟宁问。
    “嗯。”涂雪微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周荟宁说:“既然做了决定,那你就别为了他伤神了,不值得。”
    涂雪微一手托腮,一手举着杯子,小幅度地晃了晃:“倒不是因为他。”
    “那是因为谁?”周荟宁试探道:“不会是陆西林吧?”
    涂雪微垂下眼,没有否认。
    周荟宁瞪大双眼,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惊骇道:“不是吧,真是因为他啊?雪微,你别告诉我,你对陆西林动心了。”
    动心?涂雪微轻轻皱起眉头,说:“我是对他有点好奇。”
    “好奇?”周荟宁没听明白,“陆西林有什么特别的,也是两眼睛两耳朵一鼻子一嘴巴,你好奇他什么?”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涂雪微想了想,陈述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放松,他好像很了解我。”
    “就因为这个?”周荟宁不以为然,“他是医生,习惯照顾人的情绪,不然少不了被投诉,估计他是职业病犯了,把你当病人来关照了。”
    涂雪微:“应该是吧。”
    周荟宁端详涂雪微的表情,见她兴致不高的样子,忖了下说:“虽然我觉得你对陆西林的好奇只是一时新鲜,不过你要是真对他有点儿意思,也可以接触接触。”
    “他和沈成渊是好哥们儿也没什么,没人规定谈恋爱不能找前男友的兄弟啊,咱怎么高兴怎么来,管他呢。”周荟宁朝涂雪微挑了挑眉,谑笑道:“你只要略施手段,陆西林那小子指定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那倒未必。
    “他一心想劝我和沈成渊複合,不会倒向我这边的,而且……”涂雪微顿了下,接着说道:“他有喜欢的人。”
    “噢?”周荟宁来了兴致,“他跟你说的?”
    涂雪微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
    “我猜的。”
    学医的承诺、校门口的荣誉榜、认识多年的交情……按图索骥,不难猜出,陆西林喜欢的人是谁。
    周荟宁“啧”了声:“你猜的又不一定是对的,陆西林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他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就算是为了沈成渊,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他和我结婚不只是为了沈成渊,也是为了他自己。”涂雪微垂眸说道。
    周荟宁咂摸了半天,低下声试探地问:“看样子,你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她跟你和沈成渊还有点关系?”
    涂雪微没有说话,周荟宁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很有分寸地点到为止,没有接着往下追问陆西林的心上人是谁,而是问涂雪微:“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你和陆西林现在还是夫妻关系呢。”
    涂雪微放下酒杯,轻描淡写地说:“我同意离婚了。”
    “啊?”周荟宁的表情跟当初听到涂雪微和陆西林领证时一样震惊,“这么突然,你想好了?”
    涂雪微笑了:“结婚就算了,怎么我和他离婚你也觉得意外?”
    周荟宁摸摸鼻子,解释道:“我知道你们早晚会离婚,就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你俩结婚,前前后后有一个月吗?”
    “结婚的目的达到了,时长就无所谓了。”涂雪微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陆西林人还不错,他也是倒霉被我拖下水,看他这么煎熬,我就发发善心,不继续祸害他了。”
    说着,涂雪微想起傍晚陆西林听到她答应离婚后露出的错愕的表情,看上去他不是很高兴。可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突然成真了,没能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因为她虽然答应离婚,但是没同意和沈成渊複合,那么沈家和苏家就还是很有可能会联姻,所以他高兴不起来。
    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她不是月老,还负责牵红线,成就别人的姻缘。陆西林要是真的喜欢苏弗云,就应该自己争取。
    ……
    沈成渊再次在涂雪微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心情无比沉郁,就算从陆西林那里得知涂雪微答应离婚的消息都没能多云转晴。
    在沈成渊看来,涂雪微和陆西林结婚就是为了膈应他,他现在人都要被气死了,她自然不必要再维持这桩婚姻。她同意离婚,不是因为原谅他了,恰恰相反,她是报複痛快了。
    翻脸无情,涂雪微就是这样的人。
    沈成渊不高兴,陆西林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装得乐不可支的样子。晚上,他照例陪沈成渊去酒吧借酒浇愁,这次他没有推拒,也喝了不少。
    喝到深夜,头昏脑涨,陆西林撑着精神叫人把沈成渊接走,自己才打了车回家。
    也是奇怪,之前他自己一个人住都不觉孤单,涂雪微不过在他这儿借住了几天,现在她一走,他居然觉得怪冷清的。
    家里没人,他灯也不开了,摸黑往沙发上一瘫,仰头看着天花板出神。
    他没明白,涂雪微之前死活都不松口,怎么突然之间又同意离婚了?是这场游戏她玩腻了,觉得没意思了?她不是说他越反抗她越兴奋吗?难道是他反抗的不够激烈,还得再投入一些?
    陆西林抬起手敲了敲额头,皱起眉嘀咕了句:“说话不算话。”
    涂雪微让陆西林哪天方便,联系她去民政局。但陆西林翻了翻日程表,发现自己哪天都不方便,他是医生,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忙的职业之一,救死扶伤是己任,哪有时间去离婚啊。
    他不主动联系涂雪微,涂雪微也没主动联系他。陆西林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又觉得苦闷,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但他也不敢去找涂雪微,怕她下一秒就约他民政局见。
    死循环,简直无解。
    这么战战兢兢地过了一礼拜,到了周末,陆西林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些,感谢双休政策,民政局周末不上班。
    涂雪微不过住了几天,陆西林觉得家里哪哪都有她的痕迹,有时候还会幻视她的身影。他一个人在家里待的煎熬,便想去研究所打发时间。临出门前却接到金钰的电话,说苏弗云身体不舒服,请他过去看看。
    沈苏两家关系好,又有意结亲,陆西林不是第一回接受这样的外派任务,尽管打不起精神,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拎起医药箱出门了。
    陆西林就像是沈家派出去的和亲使者,到了苏家,他在大门外按了门铃,说明来意后,没多久就有管家穿过花园,领他进去。
    苏弗云正在偏厅画画,看到陆西林进来,立刻放下画笔和调色盘,起身喊道:“西林哥。”
    陆西林提着医药箱走上前去:“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苏弗云不好意思道:“有点咳嗽,没什么大问题,是我妈妈不放心。”
    “现在流感严重,你妈妈担心很正常。”陆西林宽慰了句,拿温度计给苏弗云测了体温,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判断她是着凉感冒后,着手从医药箱里找药。
    药还没找齐全,管家又领了个人进来。
    陆西林听到苏弗云喊“雪微”,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回头发现真是涂雪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