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能不能别瞎撩了
有炼气九层的凌幻坐镇, 秦家派的人基本有去无回,秦康年压不下去,终于还是惊动了秦老太爷。
秦老太爷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心腹秦安现在是死是活, 而是交代秦康年:“不管你们夫妻俩想什么办法, 尽快把晟儿接回来。”
他经历的风波多了去了,眼下的情况在他这儿还远不至棘手的程度,但秦晟这个宝贝疙瘩却是继续放养在外面了。
秦康年要是有办法,从前根本就不会让秦晟从家里搬出去!
那逆子, 真是谁养谁知道,他偌大家族一个说一不二的家主,和那逆子待在一起每说一句话都得斟酌再三,冷不丁哪句话踩到雷点那逆子就恨不得炸翻全家,性子又偏激, 雷公电母都没那逆子雷点多!
“要我看就让他住在外面算了,多派点人保护, 反正也没几年了, 了结了就……。”
秦康年沉声说着, 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太爷狠瞪了一眼。
“蠢货,你要是这么沉不住气,这个家的家主完全可以由其他能够做到‘真心’疼爱晟儿的人来当, 反正这么些年, 他对你这个亲爹也没多少好感,想来不会有意见!”
秦老太爷深谙要骗人一辈子,最先得骗过去的人就是自己的道理, 更知道事情越是到了最后时刻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奈何他这二儿子夫妻俩都白长了一副精明相,看似聪明,实则蠢出生天, 有金元宝捧在手里都能自己扔出去。
秦康年顿时急了:“爸,这话怎么说的,祖传的规矩,谁得了他谁就是一家之主!”
“难为你还记得你这个一家之主是靠晟儿得来的。”秦老太爷恨铁不成钢:“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家规!难道你真以为那是为了所谓的补偿吗?”
补偿什么不好,他非得把重要的家主之位传给一个蠢得能进博物馆的蠢货?!
秦康年诺诺不敢言。
他自然明白,定下这条规矩,是为了更方便他作为亲生父亲去照料秦家的活传家宝,保证这三十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只是他当了二十多年的家主,如今离秦晟三十岁期限又没剩几年,他只觉得很快就能摆脱在那逆子面前的憋屈,却忘了让秦晟安稳度过三十年才是他作为家主的全部价值。
三十年期限一过,他屁都不是,如果他在那之前做的不错还有话说,可偏偏他不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建树,就连最基本的事都没做好——秦晟是被他老婆气得离家出走在住到外面不肯回来的。
后面发生的这些事,也都是由此而起,这么算起来,他们是夫妻俩纯添乱来了。
秦康年这才醍醐灌顶般地意识到,如果不是老太爷担心更换家主会让秦…让晟儿不安,恐怕早在晟儿被吴运帘气得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就把他从这个位置上踹下去了。
“我明白了。”
秦康年总算放下了他的家主包袱,打算回去跟吴运帘商量怎么把儿子接回家。
结婚的事该准备起来了。
另一边秦晟发现秦家好几天没再派人来的时候知道对方大概是想憋个大的了,而在那之前,他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吴运帘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正式结婚的信息。
结什么结,他老婆还生着闷气呢!
整个闭关阶段,面条好几次进去,许照熠都不是入定状态,可一次都没联系过他。
秦晟也不敢贸然向对方发送心声,扰乱对方心绪错过突然的灵感就不好了。
但婚肯定是要结的,他拖了几天后还是对吴运帘松了口,表示先准备着,他这边和许照熠求婚成功就回去。
吴运帘真的很看不惯他理所应当地说着这样低声下气去追求一个普通人的话,连带着捧着他的秦家都跟着他一起被迫‘贬值’了!
在她看来秦晟完全没必要学别人谈恋爱搞这些花里胡哨有的没的,他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人,明明只需要直接说一句就是了,整个秦家就差把他捧在手心里,他为什么就不能痛快点一步到位?
麻烦死了。
放在以前她肯定要用关心的语气阴阳怪气一番,奈何现在秦康年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打字回复,她一句屁话都不敢发。
她那点小心思其实就跟透明的没区别,从前秦康年也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才任由她用这种恶心人的方式暗暗挑衅秦晟,现在吴运帘还想故技重施的话,第一个不放过她的人就是秦康年。
秦晟都在那边感慨,看来秦家是真的挺怕出意外,他这便宜妈都没那么装了。
却说和秦家对上之后,由于秦家来的人都有去无回,所以外面的人也不清楚南传这边的伤亡情况,只能用贫瘠的想象判定南传就算抵挡住了也一定损失惨重。
所以秦晟想钓的鱼在过了大半个月之后还是上钩了。
风李理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内容简短却让她吓了一跳,通篇只有一句话:秦晟是秦家的弱点,活捉。
这是有人想拿她和南传当刀,对付她的老板?
她赶紧打电话通知秦晟,秦晟让面条过去顺着网线查,邮箱是一个大学生分享资源的公共邮箱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面条只能顺着邮件来源追溯,最后爬到了一家网吧。
发送邮件的电脑面前已经没人了,但面条还能查监控,从监控里锁定了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人,它觉得有点子眼熟。
沿着监控跟了好一段,多亏它性能强大才没跟丢了,最后总算看见了这小子的全貌!
好家伙,这不是那天在湖面上和秦星忘情打啵的小白脸吗?!
秦晟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人似乎还想撺掇南传集中火力对付他,那他和秦星就不可能是一条心了,毕竟在秦星谎话连篇的嘴里,他和自己这个大哥关系不算差。
他恍然想起那天偷听到的对话,秦星这小男友确实提了一句,让秦星来投奔他来着,还说自己能陪秦星一起。
只是当时这话被他说得太自然,秦星拒绝后对方也没有不依不饶,仿佛就是随口一说,敏锐如秦晟听在耳朵里也没有产生警觉。
而且,活捉这个词也挺耐人寻味。
如果这小白脸清楚秦家最大的秘密,就该明白想重创秦家只需要在他满三十岁之前杀了他就行,只要做到这一点,不管另有什么目的都能更容易达到,活捉根本只是在给实力强大的秦家留反应时间。
但如果对方只是从秦星口中得知他在秦家受宠,想拿他威胁秦家,他又不觉得这个认知能让对方说出‘秦晟是秦家的弱点’这句话来。
一个不能修炼的病秧子,在整个家族长辈都真心慈爱的情况下,可以被称之为痛点,但弱点代表的含义,还是远远够不上的。
除非对方一知半解……
[我查到了,这个小白脸叫古清越,也是个修行世家子弟。]
面条带着它查到的资料回来。
[古清越所在的古家虽然比不上秦家鼎盛,但在修行圈子里也算数得上号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近些年来和秦家居然完全没有交集。]
再往前祖上有没有仇怨面条就查不到了,毕竟网络十分不发达甚至未被发明的年代发生的事,它根本无从查起。
秦晟思索了一阵后道:[没关系,你查不到,老太爷活得久,他应该知道,你把古清越和秦星的吻照发给秦家人手一份。]
他也不是存心想让秦星社死,但不这样他没办法保证老太爷立刻知道,秦康年收到照片生气是必然,但他一定不会把事情主动闹大到老太爷那里去。
古清越还不知道一封匿名邮件,短短十个字加两个标点符号,就几乎让秦晟把他和他背后的家族全部起了底,并且很快就要被暴露在秦家眼皮底下。
秦晟让面条客串了一次爆料狗仔后,就静静地等着老太爷那边给他漏消息。
恰在这时,系统面板放起了烟花,最新通知提醒他,他的外挂终于达到筑基实力了。
也就是说,许照熠可以出关了。
果然很快他就收到了对方心声,许照熠传讯告诉他自己已经突破,并提出他们应该请客吃饭,好好谢谢这位凌幻先生的帮助。
[…你怎么操心起这个了?]秦晟试图岔开话题,他可没办法有丝分裂。
许照熠和他熟稔之后,多少也能从秦晟的言行里看出对方的态度变化,轻笑道:[别人帮忙我郑重道谢只是基本礼貌,倒是你怎么突然就心虚了?之前不是还理直气壮的!]
[都把你惹得生着气闭关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走火入魔吗?哪能不反思一下呢?]
秦晟在心里打了个草稿,用最诚恳的语气说着刚编出来的狡辩之词:[是我没说清楚,凌幻只是欠我一个人情而已,我找他帮点小忙他不会拒绝,更多就不好开口了,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把压力都压在你头上的。]
许照熠闻言脸色稍霁。
但还是坚持:[一码归一码,他是因为我闭关的事才来的,我总得当面道个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切磋一下,试试炼气九层的对手是什么样的。]
这个要求简直合情合理。
许照熠到了这个境界,己方队友里能和他陪练的也就只有秦晟了。
秦晟只好答应:[行,那我跟他说一声,不过我就不陪你们了……]
他把风李理收到的那封匿名邮件拿来当临时借口,说自己还忙着追查古清越的事。
许照熠听闻有人针对秦晟,顿时眉头紧皱道:[庄园那边现在还安全吗?]
[古清越要是敢直接对付我,就不会撺掇完许家又来南传这边拱火了,放心。]
[好吧,让面条紧跟着你。]
[知道了。]
许照熠轻呼出一口气,秦晟被人盯上的事让他顿时没什么心情纠结凌幻和秦晟的关系,正想早点出门去见凌幻一面,道个谢随便应付过去,没想到秦晟早有预料的,秦家憋的大招在这时候找上门来了。
许照熠既然刚好已经出关,当然优先让他上,试试自己炼气九层的身手。
秦晟透过窗户观战,发现这回来的人不再是秦家这些年收纳的门客了,而是秦康年这个家主的亲弟秦永年,也是秦时的父亲。
秦时是秦永年唯一的儿子,出了那种事,秦康年必定给了秦永年什么承诺,才说服他‘纡尊降贵’跑这一趟。
秦永年是秦家主支,老太爷的儿子之一,修为自然不是秦安之流能比的,炼气八层出马在秦家看来大概是真正的杀鸡用牛刀了。
可惜来的不巧,许照熠刚刚突破,就算来得巧也没用,秦晟这个炼气九层对付他也是绰绰有余。
秦晟本以为这场打斗不会有什么意外,许照熠也是这么认为,但事实证明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
秦永年在交上手没多久就察觉自己可能不敌,心中非常震惊,他立刻放下了来时的傲慢,果断祭出了来之前秦康年给他的阴阳环。
此环能使笼罩之处阴阳二气颠倒,专克五行之术,令五星属性的灵根发挥出来的实力十不存一,虽然消耗极大也维持不了多久,但高手对战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决定胜负了。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很贵的斗殴,阴阳环甚至是秦家压箱底的底蕴之一,看得出来秦康年为了保住自己家主之位是下血本了。
阴阳环一出,许照熠召出的那只通体火焰的金乌便后继乏力消散于无形,连他自己体内法力运转都感觉到滞涩,他心下一惊,连忙放出纸人欲开启九曲回廊,然而秦永年的掌风却已近至身前。
退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许照熠忽觉腰间一紧,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推出战圈。
秦晟代替他接下了秦永年一掌,他的法力竟丝毫没有滞涩,一招就把对方反震得一口血呕出,明明头顶的阴阳环还未到失效的时间,可他一点也不受影响,最后阴阳环还被他随手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好奇地看了看。
“不可能!”秦永年后退几步,他想逃却不敢,阴阳环如果丢在他手里,他不敢想象回到秦家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
许照熠也诧异地盯着他的背影,确实很不可思议,大多数修士的灵根都在五行之属,就像他是金火变异双灵根,也逃不开其中规律,而灵根是他们法力的来源,一旦被克制,实力就大减。
然而秦晟本身没有修为,他的灵根甚至都还没觉醒,他所有法力的来源在系统空间,系统自然是不需要灵根的。
阴阳环对他来说就是个发光摆设,他把玩了一会儿,去掉了上头的标记,让宝物重回无主的状态,然后随意往后一抛,阴阳环就稳稳落在了许照熠的手里。
“借花献佛,送你了,见面礼。”
秦晟回过头,两人隔着各自的面具对视了一眼,许照熠紧抿着唇拒绝。
“我不能收,这东西很珍贵。”
“对我来说不珍贵啊。”秦晟看向已经要气疯了的秦永年,嗤了一声,又笑道:“你如果不想要,就直接毁了它,别让能克制你的东西流进别人手里。”
许照熠沉默不语,他完全没想到凌幻是这种性格,该说不愧是能和秦晟成为朋友的人吗?看上去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竟然能给他灵魂非常相似的感受。
他心情复杂。
面条则看得很不对劲。
[宿主,你能不能别瞎撩了,你现在的身份不是他老公,是他老公的朋友啊喂!]
知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欺啊!——
作者有话说:*蠢得能进博物馆的蠢货:出自电视剧《潜伏》的原台词。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两个人三个群四瓶醋……
许照熠没那么容易被撩到, 他心情复杂更多的是因为在凌幻身上看到了某种能和秦晟产生精神共鸣的性格特质。
秦晟这回没杀秦永年,只不着痕迹地对他眼睛和丹田做了点手脚,看似完好实则千疮百孔不废而废, 确保他今后只能顶着一双高度近视眼病歪歪地躺在床上, 不会坏他的事,就放任他逃了。
——秦永年之前恐怕都没拿正眼看过许照熠,那今后也不必再看。
不是手软,而是这货名义上是他亲叔叔, 要是这时候死掉,他和许照熠至少今年之内恐怕都不方便结婚了。
这和许家被灭门的事性质不太一样,毕竟是许家对许照熠和秦晟出手在先,又是自作孽被反噬,秦家没有动手, 也就不需要遮掩,只要不嫌晦气都不要紧。
但秦永年要是死了, 可就不能这么不讲究了, 别管秦家内里多少龌龊内情, 这人今天也是打着为了替秦晟这个大侄子报仇出气的旗号来这一趟的。
“走吧。”秦晟会转身朝许照熠道:“听你未婚夫说,你想和我切磋试试,去武场?”
“嗯。”许照熠垂下眼眸跟上:“你真的只有炼气九层吗?我看不穿你的修为。”
实力明明很强, 不动手的时候, 他竟然觉得对方像个普通人。
“刚刚突破筑基,还没来得及告诉别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惊喜吗?”秦晟脱口问。
“……恭喜。”许照熠一时间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在他戴着面具,即使面无表情也不会显得没有礼貌。
这人帮他们坐镇南传许多天, 刚刚还从阴阳环的影响下救了他,又是秦晟的朋友,有点古古怪怪的自来熟也忍忍吧。
不过想起阴阳环,他问了句:“这东西确实太珍贵了,我不能就这么收下,这是你的战利品,如果你不要的话,我转交给秦晟可以吗?反正这也算是他自家的东西。”
秦晟发现了他的局促,总算收敛一点,不甚在意地道:“你们都快结婚了,还分得这么清楚吗?你给他,他一样会塞给你。”
许照熠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确实,就算他交给秦晟,秦晟也会反手塞回他手里,没被点明就算了,被提醒之后还坚持转这么一道手就有点做作了,可他就是觉着别扭,没办法心安理得直接收下。
秦晟塞东西给他,他已经习惯接受,但凌幻非要送他算怎么回事?
而且,凌幻的语气未免也太笃定了,许照熠心里头突然又烧起一把无名火。
[啧,他还挺了解你的。]
[……呃,嗯?]
秦晟冷不丁听见他老婆语气平静但沾点诡异的心声,差点没及时切换频道张嘴回应他。
[你们怎么认识的,能说吗?]许照熠还真的挺好奇,上辈子秦晟身边完全没有这些人和事的存在,就这辈子的了解,秦晟也是从小被秦家看顾得严严实实,秦家怎么会给他机会认识一个修为这么高的好友?
秦晟闻言默了一阵,他自是能立刻想出好几套说辞来搪塞的,但迟来的求生欲上线,警告他最好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扯谎,否则将来解释起来等着他的就是火葬场了。
[这个也得等秦家的事解决后再跟你解释,他和我的关系有点复杂,你只需要知道他可以信任,但也没必要太在意他。]
秦晟心下轻叹,他不后悔使用这个身份,许照熠能这么快突破,想来应该不止是炽金扇有用,当时凌幻这个同样年纪轻轻的炼气九层肯定也给了对方不少正向刺激。
但他好像确实太招摇了。
秦晟默默反思,刚刚拿到阴阳环的时候,他的确不应该直接扔给许照熠的。
他明知许照熠不会想收陌生人的东西,可他把阴阳环往后扔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
[好。]许照熠在允许秦晟保留自己一点小秘密这个问题上一向非常好说话。
秦晟认真想消弭一个人心中芥蒂的时候还是很游刃有余的,明明是遣词造句很普通的一段话,却暗藏微妙用心,顿时就让许照熠心平气和了不少。
被隐晦地哄好还不自知的许照熠余光看了身旁的凌幻一眼,心头一转又道:[刚刚你那关系复杂的好朋友把你不知道行几的叔叔带来的阴阳环缴了,然后当见面礼送给了我,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是想让秦晟来做这个决定。
秦晟听完却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许照熠眨了下眼睛看过来:“怎么了?”
秦晟暗道不好,忙轻咳了声,一本正经地掩饰道:“没什么,只是生性爱笑。”
许照熠:“……哦。”
[那阴阳环你收着就是了,他缴获了秦家的东西,他如果不要,那本来就该物归你我这个原主,他倒拿来做起人情了!]
有的人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打补丁,顺带撇清关系,连自己都蛐蛐,面条在他脑子里吃瓜吃得都要乐死了。
最后还是许照熠说了句公道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他的缴获自然是他说了算,哪来的‘本该物归原主’的道理。]
[………]秦晟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听了他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反驳,竟生出了几分真情实感的不爽来。
这和凌幻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无关,主要是许照熠和他什么关系,又才认识凌幻几个小时?他还以为就算许照熠不偏向他,至少也得站在他这边安抚两句吧?
结果,让他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两只脚都完完全全站到别人家里去了。
[他拿着我家的收藏撩我的老婆,你还向着他,觉得他没问题?]
许照熠噎住,良久才找回语言能力,颇为无奈道:[我没有向着别人,只是在和你讲一个所有人都有共识的道理。]
顿了顿,又解释了一句:[他也没有撩我,他应该只是觉得把东西给你,你最终还是会给我,于是干脆跳过中间这个步骤而已。]
[那直说不就好了,说什么见面礼?]
[……这你得问他去。]
[…………]
话题被聊死,两人总算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拌嘴行为。
秦晟这回倒是不再顶着凌幻的马甲口花花了,不声不响任劳任怨地陪着许照熠练了一下午,也让对方感受到了筑基后和炼气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差距。
许照熠已经出了全力,却仍旧被对方压制得死死的,他累出了一身汗,对方连头发丝都没有打湿,游刃有余得让人颇为挫败。
结束后许照熠和他认真道过谢,并请他再在南传这边多待一天。
因为秦晟说凌幻可以信任,他这会儿干脆摘了脸上的银质面具,又看了眼凌幻脸上那个花里胡哨让人看一眼都觉得被吵到眼睛了的涂鸦面具,暗自庆幸秦晟的审美在线。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解释道:“我想回去见秦晟一面,他今天跟我说起有人试图引导南传对付他的事,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庄园。”
秦晟挺想答应的,但不行。
他们今天刚把阴阳环昧下了,谁知道秦康年会不会破防到立刻再派人试图抢回去,他和许照熠今晚不能同时离开这里。
他想了想建议道:“反正我任务完成,也该和他告辞了,要不我顺道替你去看一眼?”
他觉得自己安排得很周全。
结果许照熠先是懵了一下,随即一脸‘大哥你没事吧’的无语表情看着他。
秦晟佯装不懂歪了歪头。
许照熠当即泄气,只能忍着羞耻,尽量直白地道:“我要亲自回去看他一眼才放心,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就非得逼他直说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想见秦晟吗?不然秦晟安不安全,见这一面又能改变什么,他又不能常驻庄园那边!
“哦…!”
明白,当然明白,秦晟其实知道他就是想见面分享突破炼气九层的喜悦,以及有些事能当面交流一下情况最好。
问题是情况不允许。
但许照熠话都故意说得这么暧昧,就差指着他鼻子说他不解风情,他顶着一个外人的马甲,不能拆穿,也不好继续装傻充愣,只能另想办法。
于是他耸了耸肩:“行吧,你们是小别胜新婚,我就再留一晚上。”
然后仗着自己筑基的外挂速度先一步回到了房间,换回本体的衣服后,隐藏身形来到外面拐角走出来,假装自己是刚刚从庄园那边过来的,整个过程非常丝滑。
他来到许照熠门口,直接开门进去,许照熠这会儿还在洗澡,他急着回去看秦晟,因此飞速洗完围了个浴巾就出来,迎面对上了秦晟略微惊讶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许照熠站在原地,瞄了眼被他放在床上的衣服,有些懊恼。
秦晟嘴角带笑,挑了挑眉道:“凌幻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很想念我,我就过来了。”
许照熠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凌幻的嘴竟然是个漏斗。
“哈哈哈,好了,逗你的。”秦晟起身去了阳台那边,背对着他拉好窗帘,声音才从外面传进来:“不看你,你赶紧穿好衣服。”
许照熠这才动作僵硬地朝床边走去,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套上身。
两人重新面对面坐好后,秦晟先一步说起了正事:“我让面条把古清越和秦星的事捅到秦家,之后果然从秦老太爷和秦康年的对话里知道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原来古家和秦家曾经是姻亲关系,面条之所以查不到,是因为实在太久远了,结亲的具体年份大概在八十几年前,那时候给发结婚证的机构和现在都可能不是同一家。
“古家当年嫁过一个女儿到秦家,名叫古脉兰,她生有一个儿子秦非原,天生体弱,三十岁早亡,而古脉兰在这个儿子死后就有些疯疯癫癫的,一直被秦家关到了死。”
秦晟语气淡然平静地说着。
许照熠不自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问:“我记得你说过,你每次转世中间会间隔三十年,所以秦非原就是你的上一世?那位古脉兰夫人,是你前世的母亲?”
他下意识用了个尊称,儿子死后疯了被秦家关了起来,听上去似乎…有些母爱。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样。”秦晟没什么太大感触,时隔多年,真相到底是怎么样还有待查证,他没有提前哭坟的习惯,万一发现哭错了坟,自作多情岂不尴尬?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查清楚古脉兰到底是因为什么被秦家关到死的。
不过现在的主要重点也不在她身上,而是古清越,老太爷也认为古清越接近秦星另有图谋,怀疑当年古脉兰瞒着秦家,向自己娘家透露过什么信息。
许照熠合理猜测:“难道古清越是来向秦家复仇的?”
秦晟问了他一个灵魂问题:“假设你偶然得知你从未谋面的曾祖姑奶奶曾经所嫁非人,最后抑郁而终,你会突然发癫,跑去向那个渣男的子孙后代寻仇吗?”
“好吧,不会。”许照熠耸耸肩。
是他天真了,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没伸出援手,这时候还寻什么仇?
“可古清越知道秦家的弱点是你,我觉得你家老太爷猜得没错,古家当年一定是从自家女儿那里知道了什么。但他们又想活捉你,显然知道的应该不全,只是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又如何呢?
以古家从秦非原身上能得来的信息量,如果他们知道这其中牵涉到的是秦家的气运,那么秦家如此重视秦晟安危的态度,基本上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们,秦晟出事秦家就要倒霉。
他们要是真想对付秦家,只要他们不是全员蠢货,就应该明白直接杀了秦晟比活捉他要容易且低风险得多。
可他们偏不。
许照熠想着脑海中忽觉灵光一闪,随即恍然大悟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想复刻秦家对你做的事?!”
秦晟闻言沉吟片刻后肯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接触许家,撺掇南传活捉我,包括古清越想借秦星接近我的举动就说得通了。”
从头到尾古清越搞这些事的目的都不是为了对付秦家,而是为了把秦晟身边的水搅浑,创造机会浑水摸鱼。
他们想要研究秦晟身上的秘密,秦家这个庞然大物他们碰不起,刚好秦晟搬出了秦家又因为许照熠,和外界有了牵扯,所以才想趁机对秦晟出手。
虽然把秦晟绑回去研究也未必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总比整个秦家好对付,这已经是他们离这个秘密最近的一条途径。
“呵,这么一看秦家这会儿还真是内忧外患。”秦晟仿佛事不关己地幸灾乐祸
许照熠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秦家还没解决呢,又来一个古家虎视眈眈。
他忍不住问:“对这个古清越,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虽然不是什么实力强劲的对手,但躲在暗处窥伺也让人膈应得慌,更别提秦星那个棒槌还被古清越勾了个五迷三道,将来不知道会不会被骗着干出什么蠢事来,想想就烦得紧。
秦晟看出他担心,很自然地抬起手臂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我已经打算过了,放心,老太爷比起在南传这里丢的面子,肯定更重视古家的觊觎带来的威胁,他会替我解决掉这个隐患的,就看他打算怎么对付古清越这条鱼了。”
毕竟秦家和南传说深仇大恨也没有,只是当初风梨黎接了杀他们的单子而已,甚至派出的蛊师都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不用算也知道,肯定还是想撅秦家根基的古家更可恨一点。
“话说回来,你都炼气九层了,也该准备准备跟我回家结婚了吧?”
秦晟的话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许照熠呆了几秒后失笑道:“别说的好像是我拖着不肯和你结婚似的,问题是南传现在离不开我,除非我们请凌幻继续留在这儿,他比我厉害,有他坐镇肯定万无一失。”
“哦,这个‘除非’去掉,他欠我的人情已经用完了。”
秦晟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速度快得像是还在介意先前许照熠向着对方说话的事。
“怎么变得小气吧啦的。”许照熠好笑又好气地无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无奈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秦晟早有腹稿:“我要钓的鱼已经钓上来了,现在可以对外公开苏慈照是南传新话事人的身份,哦对了,把南传改名绝世。”
“这就行了?”许照熠不信一个后起之秀苏慈照能有这么大面子让秦家望而却步。
“当然不是,你以苏慈照的名义,高调一点向秦家发个正式的决战帖子,如果你赢了,南传和秦家曾经的龃龉一笔勾销,输了结果就由秦康年说了算。”
整个修行圈子做见证,秦家在决战之前也就不好对他们再出手了。
秦晟显然已经考虑仔细:“秦康年肯定会答应的,只要他还想靠自己把阴阳环拿回去,而不是求老太爷出山解决问题。”
许照熠了然地点点头,确实可行。
“所以…”秦晟带着笑故意靠近他问:“需要我为你策划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吗?”
许照熠被他调戏得都习惯了,只是这会儿看他嘚瑟的模样却忽然恶从心中起。
他抬手在他脸上轻抚了一下,看着秦晟瞬息万变的脸色,忍笑佯作正色道:
“我都容忍你叫了我多少声老婆了,求婚这种正事,怎么也应该是我来吧?亲爱的。”——
作者有话说:*出师未捷身先死:出自杜甫《蜀相》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面条:你们去开个房吧!……
秦晟脸色几番变化后还是笑了, 身体坐直一本正经道:“那不好吧?你的第一次求婚,还是留给你真心喜欢的人,毕竟拿走了你的初婚体验, 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你最好是真的有在过意不去。”许照熠似笑非笑地吐槽了一句, 没把他颇为阴阳怪气的推脱借口当真,只是收回来的那只手,不自在地握了握拳。
终归他们也不是在认真考虑整出个花里胡哨的求婚给人看,关于要不要求婚, 谁来求的话题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起。
隔天许照熠召集所有人开会的时候才发现凌幻已经走了。
他有些纳闷地联系他出门前还在他床上睡得正香他没舍得吵醒的秦晟:[我昨天对他是不是太招待不周了?]
实际上醒得比他还早只是没睁开眼,这会儿正在刷牙的秦晟闻言微怔:[什么?]
[凌幻走了。]
[他不是本来就要走吗?]秦晟继续刷牙的动作:[和你没关系,别多想。]
[可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走?招呼都没打一声,他有别的事忙?你不是说过他平常闲的没事干吗?是这里让他待不下去, 还是我昨天确实态度不好?]
许照熠之所以会这么纠结这事儿,主要还是因为他心虚。
他确实因为秦晟的缘故对凌幻的存在有那么一二三四五点心绪难平。
虽然昨天见面的时候他尽力克制了, 但凌幻的不告而别让他又不那么确定自己的表现是否真的没问题。
人家是来帮忙的, 还搭救了他一次, 否则他昨天被阴阳环打了个措手不及,怎么也得受点伤,之后还二话不说给他当了一下午陪练, 除了那张嘴像个漏斗之外, 许照熠简直挑不出对方任何一点毛病。
——天啊,他不会真的无意中一直在给对方‘脸色’看吧?
秦晟被他的格外在意弄得都有些无语了,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哄人不打草稿:[放心吧,他很喜欢你,对你赞不绝口, 只是刚筑基,急着回去稳固境界。]
[他不是生气走的就行,到底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许照熠松了一口气,得了准话也就不再计较自己昨天到底有没有失态的事。
换秦晟计较了:[倒也不用拿我当借口,以防你不知道,我对朋友没什么独占欲。]
很高级的一番阴阳怪气,许照熠差点没听懂,琢磨明白了之后就只想笑。
[对朋友没有,那你对谁有?]
[………]秦晟本想说谁都没有,但还没开口就意识到这话没说服力,他要是真没有,就不会说那么一句话了。
好吧,他承认他好像确实对许照熠产生了那么一点占有欲,但这道理就跟养花似的,付出那么多精力仔细照料着,谁能接受这朵向阳花最后面朝别人开得欢?
这么一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对家人有,你要对号入座一下吗?]
[嗯,我的荣幸。]
面条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了,真想说话直接点,让他们俩去开个房吧,但转而想起,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就睡一起来着,它真是醉了。
两个直男老是搁这儿无意识调情,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却说许照熠心情不错地把事情按秦晟昨天规划的那样安排下去。
秦康年那边收到苏慈照高调下过来,约定三个月后决斗,将事情一次性解决的帖子,虽然他还在因为秦永年重伤和阴阳环丢失的事愤怒,但未必没有松一口气的意思。
之前不知道南传到底凭什么让他们一次次派去的人都全军覆没,现在对方明牌了,原来是前段时间在南洋大出风头的苏慈照,好歹不是在什么无名小卒身上栽跟头,面子上多多少少也好看了点。
况且苏慈照显然也不想继续和秦家为敌,下帖子邀决斗不过是无奈之举,想把过去的恩怨一笔勾销,秦康年不想劳动老太爷出山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当然也愿意和解。
他也知道苏慈照这小子实力强劲,因此打算以决斗要公平为借口,派个和对方年纪差不多的小辈上,打不过也不至于太丢人,毕竟苏慈照那等少年天才世所罕见,也是共识了。
不过这样的话,秦永年这次被苏慈照打成重伤的事也就不好摆在明面上追究了,顶多谈判一下,把阴阳环要回来。
这样也好,空出来的时间刚好把晟儿的婚礼办了,顺势把人接回家住,南传是暂时消停了,可还有一个古家随时会暴雷呢!
一想到他唯一正常的儿子,好的不学,学他大哥,和男人搞在一起,秦康年就险些压不住火气。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悄悄地腿打断好好教一教最后还是个好孩子,偏偏这蠢货还行事不检点,被不知道是谁拍了那种照片爆料到了家里,丢尽了他的老脸。
最让秦康年心梗的是,还让老太爷发现了秦星那姘头大有来历,居心不良,不过是拿他当做觊觎他大哥的踏板而已!
现在老太爷明显更忌讳这个古清越,已经决定暂时牺牲秦星先把古清越钓住,可是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棒打鸳鸯,及时把儿子摘出去了。
还不得不和吴运帘一起捏着鼻子,接受这糟心的第二个男儿媳妇,纵观秦家历史都史无前例,他们家是不是捅了同性恋的窝了?!
被他在心里破口大骂的逆子二号秦星这会儿正在自己房间发癫,他在面条□□之后没多久就被秦康年关起来了。
秦康年也是气蒙了,竟然没有没收他的通讯工具,电脑手机一应俱全,轻而易举的就让他联系上了古清越诉苦。
“他们就是偏心!凭什么这么对我?大哥带那个许照熠回来说要跟人家结婚的时候,他们怎么就屁都舍不得不放一个!”
不但自己不放屁,还不让他放,他当时不过是说了秦晟两句,就被当众一通臭骂!
“你说他们是不是偏心得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了?”他委屈!
“是啊是啊,该怎么办呢?”
古清越嘴上嗯嗯啊啊地附和着,实际上人在那头狠狠翻了个白眼。
什么都要和他那大哥别苗头,却不见他努力提升自己什么,他不会以为自己在能修炼这件事上压他大哥一头,所有人就理所应当该更偏向他了吧?
就不提秦晟身带的那个秘密,对于秦家的特殊性了,假设秦晟只是个单纯普通的病秧子,那么首先家主的位置就轮不到行二的秦康年来当,秦星也不过就是秦家众多子弟中毫不出众的一个而已。
他到底在骄傲什么?
遇到挫折不知道第一时间冷静下来思考破局办法,就只会叽叽喳喳的抱怨,向其他人索取情绪价值,比峨眉山的猴子还烦!
况且秦星觉得受挫又能有多挫,有他被突然暴露在整个秦家视野下麻烦大吗?
他都还能稳得住!
之前古清越从他身上艰难挖掘的唯一优点——长得还不错,勉强能下嘴,在他看过秦星手机相册里偷拍的他大哥订婚当天的照片后,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同一对爹妈生的,人和人的差距,竟然比专柜正品和九块九包邮的差别还大。
但是再索然无味,他也得强忍着烦躁把这出戏唱下去,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秦家没有对他生出疑心了,这还是值得赌一赌的,毕竟他曾祖姑奶奶死的年代,秦家那位老太爷年纪都还小,秦星的父亲更是没出生。
他到底还是因为一知半解低估了秦晟对秦家的重要性,否则这时候就该躲起来了。
古脉兰当初偷偷向娘家求助,根本没机会把情况解释得事无巨细,甚至于她作为一个服从度不高的儿媳,本身知道的也并不全面。
于是他等秦星喋喋不休完之后,从实际出发建议道:“要不你去求求你哥给你说说情?只要你哥出面,就是在提醒你爸妈就算区别对待也别太过分。”
这下秦星再也没有刚刚的中气十足,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古清越还以为他刚被父母偏心气到,对秦晟拉不下面子,又劝了一句:“偏心是你爸妈的事,你哥又没错,再说了,他不能修炼,还主动搬了出去住,说明他根本无心和你抢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你为了赌一口气再和他闹翻,可不明智。”
说白了秦晟这个受宠但没有继承权的亲大哥简直是秦星天然的盟友,秦星但凡不是个智障都不该任性把秦晟往外推。
这也是他之前一直对秦星口中和他大哥关系不错的说辞深信不疑的原因。
谁承想这回是真让他碰见智障了。
“大哥他带那个男朋友回家的时候,我想看看爸妈能纵然他到什么程度,就没帮他说话,这次他恐怕也不会帮我。”
秦星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堪比全脸整容的过度美化,然而这话听在古清越耳朵里还是愚钝得令他难以理解。
在他看来那一道是多简单的拉拢秦晟的送分题,这件事甚至用不着秦星真的出力,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秦晟承他的情。
究竟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会在那种难得的机会面前选择吃瓜看戏?
毁灭吧,真的。
他忽然意识到了这兄弟俩的关系绝对没有秦星粉饰的那么好,起码在经过回家出柜结果秦星这个棒槌选择冷眼旁观这一出之后,就是曾经好过也会冷下来了。
古清越心里打着算盘,关系有了龃龉对秦星是没好处,但对他来说未必如此。
他想了想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不过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要不然你和你哥说一声,我准备点礼物,上门替你去道个歉,你哥到底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我求他帮我们说句话应该不难。”
他只要一个能近距离接触到秦晟的机会,暗的不行就明着来,古家为此已经准备了几十年,他之前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这一个目的,要是功亏一篑,就又要再等下一个几十年!
秦星哪敢开这个口,就他大哥那喜怒不定的狗脾气,连他爸妈都不敢提出亲自去那座庄园看看儿子过得怎么样。
“这绝对不行,被我爸妈知道你去找大哥,他们会更讨厌你的。”
这话虽然只是秦星临时想的推诿之词,但也有几分道理,古清越没法反驳。
他一计不成,只能打感情牌:“那怎么办?难不成你真要跟我分手?”
“谁要分手了?”秦星忙道:“这不是还在争取嘛,听说家里在准备我大哥的婚礼,我到时候就正式把你带回家,当众介绍你,我看他们怎么在一堆宾客面前明目张胆地偏心!”
古清越闻言嘴角抽搐几下,如果他只是秦星的男朋友,想和他修成正果,这馊主意能把他坑死,但他只是想要一张登堂入室的门票,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了。
秦星父母就算再看不惯他,众目睽睽之下也得先忍他一段时间再棒打鸳鸯。
“你真的敢?”他确认道。
“你只需要安心等着就是了!
秦星还真敢,问题是他现在还被关起来,得想个法子出去。
其实秦老太爷已经决定把人骗进来杀,因此秦康年只是在做做样子,他迟早会把秦星放出去的,不敢骤然表现出态度转变,只是担心引起古清越的警觉而已。
秦晟从面条那里得知这一切后,也觉得这个古清越可以利用,决定助力一把,帮他拥有出入秦家本宅的自由。
只是不得不和担心他安危不太想同意的老婆解释一下自己的险恶用心。
“你不觉得古清越是个很好的烟雾弹吗?他对我的秘密感兴趣,秦家也想用他把他身后的古家隐藏的势力钓出来一网打尽,怎么也得给点诱饵才能钓出大鱼,哪怕是假的。
我只需要稍微添砖加瓦,这期间秦家禁地发生的一切超出秦家预料的异动,古清越就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嫌疑人。”
道理许照熠都懂,但他觉得古清越能孤身入虎穴,手里的底牌也绝对不可能简单。
不过秦晟说得对,只要小心点,古清越出现在秦家对他们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毕竟他们也不能保证捣毁禁地能一次成功,有这个烟雾弹在,加上面条的传送阵,他们就相当于拥有了一次试错的机会。
想到这许照熠叹了一口气,到时候他尽量和秦晟寸步不离就好,在外人眼里他和秦晟都不能修炼,古清越不会太防着他。
“那你打算怎么添砖加瓦?”他转而思索起秦晟的计划来。
秦晟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原本是很有理有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许照熠的询问忽然就心虚气短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如果我婚后在秦家对他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好感,他出入秦家各处的自由度也会水涨船高……”
也不是说精神出轨什么的,只是一点点暧昧的传达,就能改变古清越在秦家底层人之间的处境,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的,就算被察觉了,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拐了至少八百个弯的真实目的。
许照熠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
想了想那个画面。
脸色瞬间不受控制地黑了。
“不准往我头上种草!”最后他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几句话。
秦晟闻言微怔了下,随即噗嗤笑出了声,故意歪曲道:“怎么,就只准你和凌幻惺惺相惜,我对别人逢场作戏都不可以吗?”
“谁和凌幻惺惺相惜了?你别乱吃干醋!”
许照熠脱口而出,说完后半句就后悔了,他和秦晟还不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
秦晟也被他说得一懵。
“我没有……”他干巴巴地否认。
两人回过神后尴尬地对视一眼,又尴尬地同时移开了视线。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掉马啦!
坏消息:窗户纸被不经意间猛捅了一下, 好消息:因为是牛皮做的,所以没有破。
有惊无险了属于是。
那日的尴尬也并没有延续下来,两个人从决定订婚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经历各式各样突如其来的窘迫瞬间, 尽管这次似乎要格外严重一点, 秦晟都差点结巴了。
但无所谓,习惯就好。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结婚的事,秦家发了几个算好的日子过来,让秦晟选一个, 秦晟和许照熠商量了一下,选了个最近的下月初。
留了近一个月时间准备。
婚礼倒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秦晟要忙的是其它事,首先周建伟决定好加入已正式改名绝世的南传,要把他一家接过去安置。
“我们回了秦家后, 再想像现在这样随时出门怕是不行了。”许照熠则是看着护生头顶舒展的野菜叶子想到:“应该备点紧急情况可能会急需的东西,但似乎又没地方藏。”
秦家虽不至于限制他们的自由, 但出入肯定不像在庄园方便——护生平时需要留在庄园守护, 除非是十万火急的时候, 否则他和秦晟都不准备让护生去秦家那边帮忙了,毕竟现在的庄园同样不能出差错。
“其实我可以当储存空间用哒!”面条听完许照熠的烦恼,连忙举手推荐自己:“小爸爸, 我肚子里是个时间静止的无尽空间哦!”
“嗯?”许照熠第一次听面条说起这个, 他把幼崽面条抱到跟前,打量了一下它凸出来的Q弹圆肚皮,没发现有什么玄机。
秦晟叹了一口气, 他先前没说,就是嫌弃这个功能过于埋汰,到底没瞒住。
就问, 谁能接受储存的东西被取出来的方式,是拉屎一样拉出来的?这跟百宝箱是个马桶,需要伸手进去掏宝贝有什么区别?
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脑子脏了。
他脸色古怪,倒惹得许照熠更好奇,催面条把用法说出来,听完他自己脸也绿了。
秦晟见状轻笑了声。
对视一眼,这个方案被两人果断搁置,默契地打配合换了个话题转移面条注意力。
许照熠此时整个人放松地仰躺在沙发,让面条变成猫趴在他腰腹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十分闲适。
他的修炼进境已达到短时间能跨越的极限,结婚前,他只需要尽量放松身心备战就行,从重生至今,他难得拥有这样由内而外的纯粹惬意。
面条隔着一层家居服的棉质布料,都能感受到他它小爸爸漂亮的腹肌轮廓,自觉摊成一块猫饼趴在上面,尾巴一甩一甩的。
它大胆评论:[宿主,你的腹肌没有小爸爸的躺着舒服!]
秦晟不置可否,其实心里也觉得许照熠身材挺带劲,但这话听起来给里给气的,他觉得还是不说出来为妙。
他心里闪过一些画面,下意识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结果面条见他不理自己,哼唧两声,再次语出惊人:[我有点好奇诶,你俩作为正反两派的小世界主角,身材数值差不多的情况下,你竟然比他高,那你们谁的下*尺寸比较大?]
[………]???
秦晟反应了一秒后瞳孔地震,随即没绷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咳得惊天动地。
许照熠连忙起身帮他拍背。
面条惊觉自己祸从口出,随着许照熠起身的动作滑到地上之后,顺势要溜,被勉强缓过来的秦晟一把捏住后脖颈抓回来。
“这话你自己想想也就算了,是能说出口的吗?”他都气笑了,气完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加了句:“而且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你不是都看过了,怎么会不知道?”面条不服气地提醒。
而且……
[这不就是一个很重要的身体数值吗?不能看就算了,为什么不能问?]面条看了看宿主的人物面板,这个数值清清楚楚大大方方地写了出来,甚至还特意标红了咧!
[你还真是个未成年统啊!]秦晟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
别说他就算不小心撞见了许照熠当时不着寸缕的场面,也不会盯着一个同性那里看,就算是看到了又怎么样?那玩意儿……醒着和睡着的时候尺寸能一样吗?
面条啊了一声,不理解秦晟这句感叹是什么意思,这题对它来说显然是超纲了。
许照熠听见这动静还以为它被抓痛了,于是从秦晟手里把它救下来,好笑地问它:“你们刚刚背着我说什么了?”
“说爸爸的腹肌没你的躺着舒服。”面条努力微笑,自动过滤了后面那一句。
许照熠有点尴尬,同时也撇了撇嘴,他才不信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会让秦晟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想来是面条胡说八道的垃圾话,秦晟看样子也复述不出口,他懒得追问。
秦晟拿着纸巾收拾茶几,抽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便道:“上去换衣服吧,你该出门去接周建伟那一家子了。”
许照熠嗯了一声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开口,秦晟也因为忙着擦桌子没发现。
“那我先走了。”他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朝已经指挥面条开始拖地的秦晟打了声招呼。
“早去早回。”
“知道了。”
许照熠自己一个人,不需要护生帮忙也能轻松避开周围耳目离开庄园,他来到周建伟住的地方接上他们一家,因为车上还有周建伟的女儿,许照熠想了想还是闭嘴。
直到他带着人进了已经重新改换门面的绝世园,安置好这一家子后,才把周建伟带到他和秦晟的房间来。
“小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他本来是想管许照熠叫熠哥的,尽管他比人家大了一轮有余,但他不管这些。
还是金念月提醒他,他现在顶着这绝色美人的壳子,对快结婚的男人这么叫,有点怪,他才换了个称呼,跟着金念月叫小熠。
许照熠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叫他,只要别管他叫阿照就行。
周建伟有这一问,也是因为他很少见到许照熠这样憋着话不说的样子,还以为对方要交代的事情难办。
他自然是愿意两肋插刀的,于是拍了拍胸脯道:“你尽管开口就是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好兄弟!”
他这前凸后翘的身材,被他不拘小节地这么一拍,瞬间波涛汹涌的。
许照熠顿时无语地闭了闭眼。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秦晟回秦家后,你安心待在这里就好了,我已经和风李理打过招呼,她会根据你的意愿给你安排工作的。”
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
“秦晟曾经告诉我,你体内的狐果药力需要修为达到一定高度才能取出来,我目前还够不上那个标准,但是……”
但是他这次去秦家要做的事,也并非是十拿九稳,还是有一定几率失败的。
其它重要的事,眼下确实无能为力,但周建伟的问题,许照熠觉得先试试也无不可。
主要是这个试试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门槛,不像化生轮转阵需要四张紫符,秦晟不知道背着他花费多少力气才得了两张,试不了也就只能先放着。
他把自己的顾虑掐头去尾,只说:“但是我想先试一试,这样难度有多大,我也心里有个数,当然这也得你同意,如果你觉得应该等到我修为足够再说,那就听你的。”
任何事没试之前,人大多都会有一种侥幸心理,万一自己是例外,能成功呢?
许照熠这么想,正巧周建伟也是,不然他们原作里也不会成为过命的兄弟了,哪怕剧情线乱成一团,还是在金念月的店里一见如故。
周建伟果然一屁股坐下,然后自信伸出一只手豪迈道:“那就麻烦你了。”
许照熠也自信并指搭上对方的脉,先扫描了一下对方的健康状况,将狐果药力根基所在找了出来,然后闭眼运功。
法力顺着经脉驱逐着不属于本体的力量,他想用排毒的方式,将药力逼至一处,然后划道口子让它们随着血流出体外。
可能有点费血,但贫血的问题好解决,他自己现在就可以手搓补血丸子。
初时还好,可当药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后,许照熠就发现他再也推不动了,哪怕他调动炼气九层的全部功力,也仍旧节节败退。
这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秦晟会那么斩钉截铁说除非金丹期,否则绝无可能。
他颇为遗憾地打算收手,却不料收势一出意外顿生,周建伟体内的狐果药力像是活的一样察觉到外来力量的弱点,猛地反击!
许照熠的法力竟被硬生生强推了出来,他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随即呕出一口气血上涌的血。
“没事吧?!”周建伟连忙扶他坐下,二话不说试图用疗愈能力为他治疗。
他不动许照熠还好,这么一整,许照熠都来不及说什么,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于是当秦晟在家强按着生无可恋的面条给它上生理课的时候,突然接到周建伟电话,说他老婆出事了。
秦晟吓了一大跳,忙带着面条出门,他用了筑基期才能使用的缩地成寸,没用几分钟就赶到了。
这时许照熠已经被放到床上,拉斐尔正在给他检查。
“他是受到了两次冲击才会这样,现在昏迷是受狐果影响,好在他体内药力残留不多,不足以盘踞在经脉里不出来,只要想个法子排出来,便很快就能醒了。”
“那要怎么排?”
“若是他不能自主排出来的话,就需要功力深厚比他的人帮忙,我们这些人的法力一进他经脉就会被他自身同化掉,帮不了他。”
风李理一拍脑袋:“可是他都昏迷了,该怎么自主给自己排毒?”
“那就只能找那位凌先生来了,毕竟我们这里没有人比许先生修为更高。”
秦晟就在这时候快步走进来,眼睛紧盯着床上的人,确认道:“现在只需要帮他排出药力,不会有其它毛病伤害他的身体,是吗?”
拉斐尔起身让开位置,点了点头:“是的,狐果本身其实也不具有伤害性,它之所以会伤到许先生,只是因为求存本能。”
“我明白了,你们都先回去吧,我会让凌幻来一趟的。”
秦晟轻呼出一口气。
等所有人鱼贯而出,秦晟才把面条从兜里拿出来,放到许照熠上方。
面条给它小爸爸来了个细致扫描,确认拉斐尔说的没啥大问题。
[尽管吐了一口血,但人还是很健康,不愧是男主。]
就是狐果的零星药力入侵,才让他沉睡不醒,这也是周建伟体内药力察觉到威胁,自救的一部分。
[没事就好。]秦晟动作粗鲁地拿纸巾替许照熠擦了擦唇边的血,尚不解气,他刚刚真是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
这会儿才想起,其实原作里也曾有过这么一出,许照熠不信邪,刚筑基就觉得自己特别能行了,不等到金丹就去试,结果不出意外也是这样晕了过去。
不过书里他那时候好歹已经筑基了,没人能帮他,他最后硬是靠自己体内的金火变异双灵根吞噬了那些残留的药力醒了过来。
现在倒是好,被他惯得,炼气九层就敢去做金丹期才能做的事!
他没好气地捏了捏许照熠的脸,心想他不过是觉得炼气九层的许照熠也算罕有敌手,且也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这才没像以前那样跟在后头,结果一个没看出就在外面给他触发原剧情。
养着一个不省心的男主先生,真是一刻都大意不得。
“嗨呀!你先别趁机吃小爸爸豆腐了,赶紧救人呐!”面条在床上急得围着许照熠团团转。
“什么吃豆腐,你又懂了?”秦晟忙不迭收回手白了它一眼,真是该懂的不懂。
“哈,我就是懂!”
一人一统拌嘴,没发现床上的人在听到趁机吃豆腐这句话时,耳廓悄然红了一个度。
没错,许照熠虽然醒不过来,但意识是清醒的,只是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动弹,而且浑身经脉也被冻住了似的,不能自主运功,有点类似于植物人状态。
他甚至能感觉到秦晟掐他脸的力度,他脸绝对被掐红了一块,根本不是像面条说的那样趁机吃豆腐,趁机报让他担心的仇还差不多!
秦晟和拉斐尔确认了他没事之后,拖拖拉拉的他也能理解,不然可就太白费这人在这几天因为凌幻而乱吃一气的干醋了。
许照熠只能等着秦晟调理好心情再把凌幻叫来,心里其实还有点过意不去,他过度自信把自己坑了,还得麻烦秦晟请不想请的人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尽管意识清醒,但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的感觉很难受,他也等得很有耐心。
“药力一清除,他会立刻醒来吗?”秦晟捏了捏眉心问面条,他有点懒得回去换装了。
面条也不确定:“应该不会吧,正常来说他现在就像是睡着了,只要你不故意叫醒他,他就不会立刻醒来。”
“嗯,那就好。”
许照熠:“………”这是什么意思?不希望他立刻醒来看见凌幻再次救了他吗?
行吧,他可以和秦晟装作不知道,找机会再偷偷和凌幻道谢就是了,秦晟这样在意,倒让他有些后悔前些天在对方面前好几次主动提起凌幻了。
他一直觉得秦晟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没想过这人也有患得患失的一面,尤其凌幻也确实样样完美,他应该在察觉秦晟在意的时候就表达出绝对的偏向才是。
偏偏秦晟好几次借玩笑的语气不满,都被他当做了无聊的醋意,这么一想,顿生歉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晟大概是终于纠结够了,许照熠听见他轻轻叹息一声,连带着他自己都心头发酸。
他都想让秦晟别找凌幻了,先让他自己试试能不能冲来药力影响再说,可不论他怎么努力就是说不了话,心中烦躁不已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灵犀戒,他竟然忘了他们是可以用心声沟通的。
他静下心正试图传递心声,却忽觉左手一暖,是秦晟握住了他的手。
许照熠的心声猛地滞住,因为这个暗示性极强的动作,他心里猜测秦晟是不是有话想趁他‘昏迷’的时候说?
他想听就不能让秦晟发现他‘醒’着。
心跳因为期待逐渐变得活跃躁动。
紧等慢等。
最后等来了一股强大的,熟悉的,筑基实力才拥有的磅礴法力,通过那只被秦晟紧握的手,涌入他的身体,替他驱散了经脉中的寒凉之意。
第60章 第六十章 家有仙妻剧本
许照熠脑子嗡嗡的, 突然被迫直面真相,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许许多多零碎的,从前注意过却被他一次次自己找借口含糊过去的细节, 在这一刻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让他想再蒙着自己眼睛捂着自己的耳朵自欺欺人都不能了。
秦晟为什么力气这么大,他其实一点也不像个病秧子,他面对一个庞然大物般的家族凭什么能步步为营毫不露怯,还有凌幻对自己莫名其妙的熟稔感……
光是许照熠这会儿能数出来的, 秦晟就有过这么多的破绽,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秦晟自己都没有非常用心去遮掩,他甚至能坦白告诉许照熠他确实有一个暂时不能说的秘密。
许照熠一直有感觉,相处越久,秦晟就越来越不在乎他是否发现这些小细节, 这个秘密秦晟只是不好解释,却不是惧怕秘密本身被暴露出来, 这至少能说明他在这件事上应该是问心无愧的。
毕竟风李理这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知道了, 秦晟对此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提出了过段时间再坦白,可见他无所谓。
说回秘密本身。
秦晟能修炼也确实算不上什么特别严重的欺骗,唯一能说明的一点, 就是从重生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秦晟就一直在骗他。
最开始可能只是在卖惨让自己答应合作,后面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坦白了。
等等,许照熠心猛地一沉, 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上辈子的秦晟也能修炼吗?这个疑问让许照熠心里瞬间发紧,因为如果上辈子的秦晟也有这样的修为,那念月的死……
不!应该是没有的。
许照熠很快冷静下来细想, 首先两世的秦晟精神面貌就很不一样,上辈子的秦晟确实有走在末路的绝望感,而且那时候的他如果藏着筑基修为,他做事根本不需要那样像个普通人艰难谋划,最后还被他发现端倪。
排除了这个可能后,许照熠惊觉自己为此大松了一口气,满心只剩下空落和迷茫。
这让他切切实实意识到了他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喜欢上的这个人,是一个怎样精心算计着人心,坏事做完还让苦主没法全心全意地恨他的狐狸。
秦晟从来不是个纯良人,这辈子不过是和上辈子不同个坏法罢了。
许照熠也暗骂自己没出息,上辈子让秦晟骗不够似的,真就一点记性也不长,才重生回来转头又被同一个人吃得死死的。
他甚至在发现自己被从头骗到尾之后,其实也…没有很生气。
——尽管被骗了,但这并不代表秦晟这段日子对他的好是假的,至少他现在炼气九层的修为是实实在在的,是旁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成就,难道他能昧着良心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天赋异禀,没有秦晟半点功劳吗?
他没有这么无耻。
随即又想到秦晟这几天一直在跟自己较劲吃醋,这总不能也是装的吧?又没必要……
所以秦晟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
他兀自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秦晟看了他一眼,淡定收回手。
从许照熠体内吸取出来的那部分狐果药力被他突发奇想,试着塞进了面条的苍蝇马甲里,竟然成功了。
秦晟和面条解释:“我发现这些残余药力,也有一点治愈效果,治治轻伤没问题,不过大概只能用一次,存起来吧,别浪费了,你这个马甲刚好不会用来吃东西,正好。”
[你小声一点啦!]面条一个激灵:[别张嘴说话,吵醒小爸爸怎么办?]
难道你还以为他现在没醒吗?
秦晟神色无奈盯着面条,心下幽幽一叹,人的观察力太好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
早知道就不图省事了,他因为许照熠不在他眼皮底下的时候突然出事心情格外烦躁,破天荒偷个懒,结果就翻车了,他可真不愧是个反派,这什么破运气!
果然人一旦被情绪裹挟,就会犯各种低级错误,以后不论大小事,都不能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做决定,他受教了。
不过这懒都偷了,后悔也没意义。
幸好除了自己有修为之外,没有暴露更多系统的事,那才是真正的爆雷,一个不好他俩得立刻分崩离析!
以他对许照熠性格的把握,只是隐瞒修为卖惨,对方不至于为这个对他产生太多负面情绪。
问题从来只在于,他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有修为,好在这一点他也明明白白告诉过许照熠,那是一个很可能会让他们之间信任崩塌的理由,估计许照熠也是记起来他当初说的话,所以才没有睁开眼睛拆穿他。
他不能解释,许照熠恐怕这会儿也不敢听他的解释。
走到这一步,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深度捆绑,许照熠父母的轮回路,秦晟背后的秦家,他们早已经是彼此需要的关系,哪怕信任度因为这个小插曲稍微下降了一点点,只要没有清零,这场合作就还能,也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区别在于互相信任地合作,还是互相防备彼此利用。
许照熠肯定也不想眼下的局面有变故,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这样了。
幸好啊,许照熠是个聪明人,秦晟第三次感叹,理智就是他老婆最好的嫁妆。
想着想着秦晟忽地轻笑了声,总觉得今后日子会精彩不少。
既然许照熠已经知道了,那许多事他也就不用客气了,发了条消息告诉风李理他们许照熠已经没事了之后,直接把他装睡的人打横抱起,隐藏身形缩地成寸回了庄园。
反正许照熠也不会‘醒来’。
面条吓得在他脑海里吱哇乱叫。
秦晟随口安抚了两句后,告诉面条许照熠这会儿其实醒着的事,面条这家伙在重要的事上还是能管住自己的嘴的。
许照熠一开始是装睡,后来为了不让秦晟发现不对劲,就强迫自己真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巧撞上秦晟刚洗完澡上床,两人在床上,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相顾无言。
良久,秦晟打破沉默,率先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我说老婆,你今天挺莽啊,讲义气的时候都把我抛诸脑后了吧?”
这是说他不打招呼就去给周建伟解决狐果的事,秦晟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只是他心机深沉,习惯用更温和的方式达到目的,让别人忽略自己被掌控着的事情。
这种作风源自于他情绪稳定,但当情况脱离掌控,继而发生他不能接受的意外,他不可避免还是会非常烦躁。
不能说这全是许照熠的问题,他自己也有性格缺陷,但这会儿用这个借口倒打一耙再合适不过了。
许照熠被他说得心虚又气恼,心想要不是我没当场拆穿你,现在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理也直气也壮地兴师问罪?
可秦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今天的举动是有点太自信了,对合作伙伴来说,确实挺让人心梗的。
许照熠只能忍气吞声,深刻检讨:“是我的错,我本来以为就算不成功,这种事也不至于让我受伤。”
谁能想到狐果的药力居然能反击?
他憋屈的表情秦晟看得挺开心,于是大方原谅:“我也知道你是关心朋友,我没立场反对这一点,只是下次有这样的事,答应我,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可以吗?”
“嗯。”许照熠被他三言两语说得竟深深内疚起来,反应过来之后他有点想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可抛开隐瞒修为这一点外,秦晟说的也没错,他确实行为欠妥,秦晟的应对态度已经是非常温和了,他还在不满什么?
要是他今天没有发现那个秘密,他听到秦晟这么说的时候就该无地自容了。
其实事实是如果许照熠今天没有发现这个秘密,秦晟根本不会这样跟自己老婆说话,只会把这事儿用夸奖的方式带过去。
譬如多亏了许照熠的运气,让他意外储存了一点带疗愈效果的药力在面条的马甲里。
就算要提醒许照熠下不为例,也只会用自己很担心的话来旁敲侧击让许照熠主动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只能说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秦晟为了消掉许照熠这口闷气,只能不讲武德先一步PUA对方了。
许照熠在这方面到底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秦晟也就不穷追猛打了,转而说起许照熠‘昏迷’期间的事来。
他嘴角噙着笑,面不改色道:“今天多亏了凌幻出手替你排出药力,不然你不知道还要晕到什么时候,错过我们的婚期也不一定,所以现在换我们倒欠他一个人情了,得想个办法还了才行,你说呢老婆?”
许照熠闻言眼睛缓缓瞪大,看着秦晟,眼底震撼,似乎重新把秦晟认识了一遍。
秦晟权当没看到他的眼神异样,自顾自地继续道:“我问了他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他说他缺一个实力相当的陪练……”
“所以你打算把自己老婆送给……”许照熠似笑非笑地打断秦晟的话,本意是讽刺,结果话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被带沟里去了。
秦晟没绷住笑了几声,笑够了躺下来和他并肩挨着,侧过头,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道:“开玩笑逗你的,放心,凌幻他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
许照熠闭眼:“………”够了,别再自己夸自己了,他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
以前不知道他俩是同一个人还好,现在一听秦晟在他面前提凌幻,许照熠替人尴尬的毛病都要犯了。
他轻哼一声,尝试反击:“要不你请他来家里一起吃顿饭?我也好当面谢谢他。”
“也行,我明天打电话问问他来不来。”秦晟不带一点磕巴地应下。
要不是知道真相,许照熠还真很难从秦晟的反应里看出破绽。
他心下一转,故意试探道:“这是凌幻第二次救我了,是该好好谢谢他,如果他肯来的话,这顿饭我来做吧。”
“呃…筑基期虽然比较抗毒,倒也不必没苦硬吃。”
秦晟先是下意识调侃了句,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许照熠的‘险恶用心’,想了想还是决定顺着他的预期来做反应,他并不想让许照熠发现自己其实知道他下午的时候醒着的事。
“你做的饭菜,荼毒一下我也就算了,不好去祸害外人。”
许照熠却也不肯示弱:“没关系,我可以为他专门学,好歹是救命恩人。”
“专门为救命恩人学做饭。”秦晟啧一声,打了个直球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许照熠默然,秦晟的脸皮有多厚他算是见识到了。
其实如果他真想膈应秦晟,大可以说是,反正凌幻就是秦晟,他也不算说谎,但秦晟之前老吃自己另一个身份的醋,应当也不是因为幼稚得非要找个人酸一下这么简单。
知道真相后,许照熠反而很快就想明白了之前秦晟的心理。
这人只可能是觉得,在自己眼里,凌幻和秦晟是两个人,他向着也念着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马甲,是对他们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感情的一种全盘否定。
秦晟当然会为此不开心。
想明白这一点,许照熠就不肯说喜欢了,不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舍不得秦晟为这点屁事难过什么的。
而是他不愿意让秦晟误会他被凌幻吸引是因为对方修为天赋高年少有为,以至于将来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既定印象。
他明明在以为秦晟是个病弱普通人的时候就喜欢了,不管他们将来有没有缘分在一起,他凭什么要被这样误会?
许照熠看了秦晟一眼,这人面对他侧躺着,一张俊脸在房间的偏暖色灯光下愈发显得温柔动人,让他也不自觉放轻了语气:
“我不喜欢他。”
这斩钉截铁的话秦晟神色僵了一瞬,被许照熠捕捉到,一时间只觉得十分难评。
说喜欢要被当精神出轨,说不喜欢吧这人约摸又‘及时’地想起来凌幻和他是一个人了,还是不高兴。
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但其实秦晟只是以为许照熠是在借着凌幻表达对他的不满。
他勉强笑了下道:“为什么不喜欢?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许照熠已经在心里翻白眼了:“没有,只是觉得你想听这个答案。”
真敷衍啊。
秦晟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翻车事件确实让许照熠对自己的信任度和好感度都下降了,换平时许照熠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秦晟还是有点仿佛投资失败损失了好几个亿一般的感受。
他转回去仰躺着安详地闭上眼:“不说了,早点睡吧。”自闭了。
可许照熠刚醒来,哪里睡得着?
不过他也没反驳,只跟着道了声晚安,秦晟没多久就呼吸平稳睡着了。
许照熠下意识想从床上坐起来好好戳戳这大骗子撒气,可随即想起来他身边躺的可不再是他以为的病秧子,而是一个筑基期的高手。
这个认知突然席卷了许照熠的脑子。
知道凌幻和秦晟同岁,拥有这样实力的时候,他挺无动于衷的,没什么奇妙感受。
但当他意识到拥有这等修为的人是秦晟的时候,许照熠心里后知后觉地微妙起来。
——他一直以为柔弱不能自保的未婚夫,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大佬。
许照熠默默爬起来在秦晟身边盘腿坐下,他也不管这动静会不会吵醒对方,醒来了也给他憋着吧。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秦晟的脸发呆。
面无表情地想着……
他这算不算拿了家有仙妻剧本?——
作者有话说:*典故出自中国古代哲学著作 《淮南子·人间训》,由西汉时期的淮南王刘安及其门客共同编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