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怎么还偷亲?
秦晟见他得意, 神色漾出几分恶趣味,伸出食指在他下巴轻轻挠了挠。
[喂!]许照熠脸上的笑意一僵,动作隐蔽地在他那根手指头上重重掐了一下, 这是什么招猫逗狗的破动作?!
两人的互动虽然并不招摇, 但坐在他们对面的两个人又不是瞎子,秦星不甘示弱地看向古清越,古清越嘴角抽搐两下,不情不愿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把他往怀里带了带。
[诶哟我天爷,宿主你弟弟是零啊!]面条整只猫都不忍直视地扭向了另一边。
主要是秦星确实和他宿主长得有那么一点子像,它差点就幻视它宿主也这样…啊啊啊阿弥陀佛,呸呸呸!不敢想不敢想。
秦晟也有点没眼看,唯一毫不意外的大概就是许照熠了, 他觉得画面这很对,一点问题也没有。
要不是秦晟看他眼睛亮堂堂的, 还真就信他完全不意外了。
[你应该不是在拿秦星当代餐吧?]秦晟摸了摸鼻尖, 故意恶心许照熠。
许照熠不以为意, 心声很是愉悦:[别担心,我只喜欢聪明的,他代不了一点。]
前半句是假话, 对秦晟动心之前, 他的理想型分明是傻白甜,只是和秦晟相处日久,他被对方的智商惯坏了。
大脑同频的快/感如同灵魂共振, 他逐渐理解了秦晟偶尔表露出来的厌蠢,这或许是有些傲慢,但放在秦晟身上, 是人之常情,他的处境注定他没那个闲情逸致试着向下兼容。
秦晟能把厌蠢的情绪妥善地隐藏在温和礼数之下,就已经对人足够友好了,如果他连藏都不藏,那只能说明对方不配。
许照熠看出秦晟不想和这两人多待,在确认他们没有其它事要谈后,就拉着秦晟走,秦宁等人自然是跟着秦晟一起走了。
剩下秦星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现偌大一个宴会人来人往压根没人注意他,干脆带着古清越在秦家到处转起来,也有点向古清越炫耀秦家阔气程度的小心思。
有秦晟提前和秦宁打的招呼,古清越就这么跟在秦星身边,畅通无阻地把秦家主宅这边逛了个遍,各处位置全部记下。
一切都很顺理成章,老太爷知道后也没阻拦,甚至乐见其成,就是要古清越觉得秦家并不谨慎才好,他自信在秦家,古清越一个撑死了炼气五层的年轻人,翻不起什么浪。
但他不知道,真正想要掀翻秦家的人不是古清越,而是秦晟。
古清越只是一个背锅预备役,作案动机是他自带的,秦晟已经提前为他设置好了作案条件,只等什么时候黑锅生成,就能立刻严丝合缝套到古清越的头上。
其实以秦晟现在的外挂实力,若不是顾忌寒烟林深处住着的那两个清朝人,他完全可以把秦家一气儿平推了。
婚宴持续了大半日,不过那都跟秦晟和许照熠没关系了,是秦康年他们要忙的事。
到了晚上,整个大院才清净下来。
也就是这时吴运帘才发现,他儿子这个棒槌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古清越留在了秦家。
由于白天的时候,秦晟和秦星说的那些话没有避着人,秦宁早就汇报给了秦康年。
秦康年还有个钓鱼任务在身,纵然心痛儿子羊在虎口,但秦星将来注定是只能在秦家混吃等死了,他自己不能再丢了家主之位,因此还是乐得秦晟给了他借口纵容。
秦晟房间内,面条参加完婚礼就苦哈哈地回庄园生产灵石去了,只剩下秦晟和许照熠轮流洗完澡后,在床上无声对峙。
前两晚糊弄过去,今天是他们结婚,晚上怎么都得给床戏配个音了。
甭管有没有人偷听,主要是以老太爷半步筑基的修为,离得这么近,只要他想听,他就能听。
现在问题是,谁来负责叫/床?
两人靠坐在床头,谁都叫不出口,要是在知道许照熠喜欢自己之前,秦晟或许仗着自己脸皮厚点,随便弄出点动静得了,说不定还顺带调戏一下直男老婆。
可现在,他们友谊的小船不知道什么时候误入了湾仔码头,秦晟真的怕他把本身就火气旺盛的许照熠给叫精神了。
到时候怎么收场?
许照熠做不到则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秦晟,在喜欢的人面前干这种事,太考验羞耻心了,干完他就得收拾包袱准备换个星球生活。
最后还是秦晟灵机一动,搜索下载了一套按摩手法,和许照熠打商量:[给我你按摩,你发出点动静来,总不会还觉得羞耻了吧?]
这倒是好接受一点,许照熠也不是为拒绝而拒绝的人,不过他还是坚持提出疑问:[为什么不是我给你按,你来整点动静?]
秦晟自然是有借口的,而且这借口还是真实存在无可辩驳的,他挑了挑眉,语气有些模棱两可地道:[我身体不好,经不住你折腾。]
[………]许照熠脸一红,不说话了。
秦晟只当他默许,在床上铺了一条小被子当垫子后,就抬抬下巴示意许照熠脱了上衣躺上去。
许照熠顿了下,掀起T恤下摆把上衣脱掉,露出上半身结实且流畅的肌肉线条。
[那什么,你找得准穴位吗?]为了缓解不自在的情绪,他忍不住嘀咕道,也是他确实对秦晟现学现卖的专业程度颇为不放心。
[当然。]秦晟自信点头。
[那行吧。]许照熠提心吊胆地趴好等他动作,心里都准备好随时念清心咒灭火。
不是他精虫上脑,实在是他身体本来就火气旺盛,正喜欢的人还要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柳下惠也经不住这种撩拨啊!
他完全不打算高估自己的定力。
然后正想闭上眼睛随便配合一下,早点结束的许照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秦晟把那个装着一堆不可说道具的金属收纳盒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嘶,你……?]许照熠不解震惊。
秦晟淡定从容:[别激动,我就是想拿一瓶精油出来用一下,房间里没有按摩专用的精油。]
[直接按不就好了!]许照熠趴回去,觉得他就是穷讲究,这玩意儿真的能替换着用吗?
秦晟没理会他的抱怨,他正仔细看着精油说明,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催/情的不良成分,才开了封。
也是,秦家不敢给他送下三滥的东西,怕他把自己这本就不健康的身子骨玩坏了。
一滴滴透明精油顺着瓶口滴落,落在许照熠的后背上,许照熠只觉得背上的皮肤仿佛有蚂蚁在爬似的,条件反射抿紧了唇,头也埋进双臂间。
秦晟不得不提醒他:[这位先生,请问您还记得我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给你按摩吗?]
[………]许照熠尴尬抬头。
本来不记得也被迫记起来了。
“嗯……”他深吸一口气,试着放开嗓子,让喉咙间随着秦晟的动作堆积的声音慢慢释放出来,可才叫了一声他就脸色通红地立刻闭上了嘴。
终于意识到这个折中的法子,原来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轻松坦然。
秦晟哪能让人功亏一篑,箭都在弦上了,于是动作瞬间变得更刁钻,专挑敏感的腰侧等地方找穴位按,许照熠被他按得手都不自觉攥紧了床单。
一声声隐忍动听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两声痛呼,听起来异常刺激。
[喂,够了没?应该可以了吧!]许照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忍受了多久,知道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发出轻轻的啪嗒一声,他才忍无可忍地问道。
秦晟看了眼时间道:[还不够,从开始到现在一共还不到十分钟,你也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两个就这么点时长吧?]
许照熠翻了个白眼,心里吐槽他在这种事上还挺虚荣,有可能又有能力来偷听的不过就是那几个人,被误会又能怎么样?
不过想是这么想,许照熠也没强烈要求他就此打住,继续坚持了一倍时间后,还是秦晟看他背都被他按红一片了,才主动停下来的。
[好了,你歇一会儿,然后再去重新洗个澡吧!]秦晟抽了几张纸帮他擦掉多余的精油,叫他起来的时候,顺手拍了一下。
拍在哪儿算得上顺手不言而喻。
许照熠都被他这一下拍懵了。
秦晟也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难以置信。
直到许照熠从床上爬起来,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进,不由分说地在他嘴上亲一口,才堪堪回过神来,陷入另一场震惊中。
“一换一。”许照熠丢下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就起身跑去了浴室。
秦晟等他身影不见后,失笑着摇摇头,他刚刚绝对是鬼迷心窍了。
拍一下屁股换一个点到即止的吻,也不知道他俩谁比较亏。
许照熠这个澡洗得颇有点久,出来的时候秦晟已经把房间收拾好,躺在床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刚刚按摩用的力道完全没有使用外挂,怕老太爷发现异常,就像许照熠虽然有星辰盾也不敢在秦家打坐修炼一样。
这也导致他着实有点劳累过度。
面色格外红润的许照熠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到床边,看着似乎已经熟睡的秦晟,蠢蠢欲动还想讨点利息。
俯下身凑近,嘴唇还没来得及碰下去,秦晟就睁开了眼睛。
[说好的一换一呢?]秦晟对上他的视线,半梦半醒地调笑了一句:[怎么还偷亲?]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许照熠就更肆无忌惮了,轻哼了一声,在秦晟嘴唇上啄了好几下,才强买强卖道:[这是用刚刚按摩换的。]
秦晟都让他给整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给我按摩收的辛苦费!]
[你摸着良心说,刚刚我们俩,谁更辛苦一点?]许照熠戳了戳他左胸口。
秦晟抓住他那根手指,妥协道:[好,你说的都对,你比较辛苦。]
[本来就是!]许照熠完全没有自己在强词夺理的自觉,他可不止被按出了一身汗…连清心咒都没能帮得了他。
不过秦晟看起来也是真的累了,许照熠不再闹他,只替他盖好被子,看着他重新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就再次安睡过去。
他盯着秦晟的睡颜看了会儿,困意也渐渐涌了上来。
第二天两人醒来时,都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昨天晚上到了最后两个人都有点脑子不太清醒了。
好在他俩都尴尬习惯了,许照熠洗漱后便神色如常问他今天有什么打算。
秦晟想了想道:[暂时没有,目前主要还是和风李理一起商量策划为灵石拍卖会造势,秦家这边,要动手还得等待时机,至少要等古清越在这里多待个十天八天的再说。]
什么都不熟悉就猜到落星湖底是秦家禁地入口,绝密所在,未免有点牵强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原本就知道秦家的一些秘密,保不齐就包括了禁地的事。
不过秦晟是倾向于当年的古脉兰应该并不清楚禁地所在。
首先禁地入口没必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这和秦晟身份特殊的事有不少知情人不同,后者是因为要指定秦康年继任家主之位,必须给其他几房一个合理的交代,同时也需要这些知情人帮着一起保护他。
这是家族团结的关键,否则光看秦晟那些不知情的堂兄弟对秦晟的态度就知道,瞒着所有人绝对是会出大问题的。
禁地所在则大可不必公之于众,它本身有筑基的老祖宗守护就足够安全,完全不需要别人插手拖后腿。
秦晟有耐心慢慢等,许照熠听后闷闷嗯了一声,没多久想到什么马上问:[秦星他有进出寒烟落星的资格吗?]
[家主的儿子,总归是有点特权的。]秦晟点点头道:[不过他也知道那是秦家的修炼圣地,就是本家人都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去,他未必敢带着古清越进去嘚瑟,否则昨天四处闲逛的时候就不会错过那里了。]
[那怎么办?]许照熠皱眉:[你以联络感情为借口组个局把他俩约进去?]如果让古清越进去是秦晟的意思,那应该没人敢阻止。
秦晟否决了这个建议:[这样就有点太刻意了,我不能在古清越探索秦家秘密的过程中发挥这么直接的作用。]
帮助古清越在秦家占据一席之地,还能用他和秦星的那个交易当借口,合情合理;硬是把人约进寒烟落星,秦晟实在找不到这么做的必要性,太不完美,像个漏洞,他接受不了。
他想了想道:[还是再等等吧,老太爷也想钓鱼,但大概率不敢用我来钓,我猜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也会主动引古清越打探寒烟落星的。]
许照熠拿秦晟这个完美主义也没办法,只能耐下性子陪他在秦家熬了。
想着想着,出其不意地凑到秦晟面前轻轻啾了一口,比起昨晚上那几下轻飘飘的啄吻,唇瓣摩挲引出酥麻感显然要暧昧得多,只是还未来得及感受,又转瞬即逝。
[这又是为什么?]秦晟抿着唇满心无奈,再这样下去,他都快要习惯了。
[因为无聊。]许照熠的理由听起来或许很敷衍,可实际上他是认真的。
秦家实在是太无聊了,偏偏秦晟过于谨慎且完美主义情结严重,想拉一下任务进度条都束手束脚的。
许照熠每天都过得十分无聊,如果这种无聊要收取报酬的话,他觉得秦晟至少每天得给他早中晚三个吻的额度。
但由于他回答得太简略,以至于聪明如秦晟都没猜出他在想什么。
因为无聊…所以亲他好玩儿吗?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亲在了嘴角边边
秦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得给许照熠找点其它能消耗精力的事情做,不然他老婆都无聊到要拿他当玩具了。
恰好这时想起来他们结婚的任务奖励已发放,便顺势道: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又收了一张紫符, 已经让面条取到放进庄园保险柜了,现在摆出化生轮转阵的条件就只差一张紫符,正好你这段时间闲的没事干,可以提前研究一下这阵法, 嗯?]
他边说边塞了一个平板和一只触控笔到许照熠手里,给他画图打草稿用。
这是正事,哪怕许照熠清楚秦晟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也很是惊喜地接过了。
不过秦晟的算盘最终肯定是打不响的,要是面条在这恐怕得直接吐槽他, 实在是没见过像他这样用追人的手段拒绝别人的,就算是想表达得委婉一点, 这也…太‘委婉’了吧!
事实上, 这已经都不能算委婉拒绝了, 这简直是在进行反向操作。
化生轮转阵的阵图许照熠早已记在了脑子里,此刻画出来不费什么功夫,只是这阵法繁琐, 四张紫符不过是满足了基础条件罢了。
不说这阵法需要高深的法力去操控, 一旦中途而废,说不得其中的魂魄都要受损,就说许照熠现在炼气九层的修为, 他甚至不敢随意在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紫符上动笔。
好在这事不急,许照熠心想等他也筑基,由他和秦晟联手布阵, 更稳当一点。
他忽然想起来明明他身边就有个筑基期可以交流心得,于是抬起头来看向秦晟,拐着弯问道:[诶,凌幻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突破筑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秦晟听了这个仿佛绕地球一圈的问题有些好笑。
[他又不在,我怎么问?]
[你们一起在许家待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想过加一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吗?]
[………]许照熠险些气笑,是啊,他为什么没有,还不是担心秦晟没做准备穿帮!
秦晟见状不再逗他,直言道:[他的修为路子和你很不一样,没什么参考性。]
[好吧!]许照熠也没怀疑秦晟敷衍他,毕竟秦晟比任何人都更希望他能早点突破,他说没有参考性那必然是真的没有了。
他遂了秦晟的意,接下来几天都专心研究化生轮转阵,也是不想把对方逼太紧。
——秦晟是那种你必须冲破隔膜才能触碰到真实那部分的性格,当然前提是他能包容你这么做,但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逼他做决定,最终还是得让他自己主动走出来拥抱你。
许照熠很有自己选了个高难度追求对象的自觉,乐在其中不觉得麻烦。
同一时间,风李理那边也收到了面条和护生两个高龄童工制作的第一批灵石。
饶是已经见识过源源不断的灵气水供应的她看见这批灵石都差点走不动道,品质高的玉石能储存的灵气与其它载体不可同日而语。
风李理都不敢随便摸,叫来拉斐尔,莉佳娅和周建伟这三个秦晟认证过能信任的人过来一起整理分类,顺便商量拿出哪几块投进圈内先试试水。
拉斐尔对这个熟:“分成上中下三类,上品一块,中品和下品三到五块,不要卖给某一个人,因为一旦钱货两讫,我们对灵石的去向和用途就没有发言权了,任谁买到这样的好东西都是不愿意声张的,所以要看看你们本土有没有法器交易市场,我们拿去做展览宣传。”
“这个有的。”风李理想了想道:“原本南传还有一个铺面在那边,是由我姐风梨黎负责看着,她逃回了南洋之后那里暂时没人管就关门了,才几个月,店租应该还没过期。”
本来早该重新开起来,但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秦家接二连三的来找麻烦,这才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现在有需要,现成拿来用就是。
“不过会不会有人来抢?”莉佳娅的摆摊经验丰富些,加上她又是在南洋长大,最先想到的就是安全问题。
风李理否定了这个假设:“抢倒是不至于,我们本土的法器交易市场是由几大修行世家联合建立的,谁在他们的地盘闹事,结局肯定是有命抢没命享。”
莉佳娅喜道:“他们这么负责?”
风李理摇头:“他们不是负责,只是为了保护自身的地位和利益,所以你这么一说,我不担心有狂徒抢劫,反而更担心这些世家大族本身,他们或许会强行施压,逼我们放弃更大的市场,只准给他们供货。”
这跟古时候世族垄断知识是差不多意思,灵石这样的好东西,他们自己都没人手一个享受到,又怎会愿意和散修共享?
要知道现在的散修未必没有钱,二者之间的地位差距更多在于修炼资源,家族收藏和在这个圈子里的话语权。
以前散修是有钱也白搭,可如果让他们这个灵石拍卖办起来,那形式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拉斐尔也若有所思地认可了她的担忧,太阳底下无新事,南洋的修炼资源大头也是被他原来所在的组织垄断,如果在南洋出现这么一个拍卖行,他确信他们组织不会坐视不理。
“不行,这事儿我得跟他们说说。”风李理说完皱着眉上一边发消息去了。
拉斐尔则招呼另外两人继续给灵石分类,不管商议结果如何,这个工作总是要做的。
秦晟接到风李理的短信还挺意外,他当时救下风李理并且安排她取代风梨黎的时候,可没有期盼她这么能干。
这个情况他考虑过,如果是寻常时期干这种掀桌子的事情确实得掂量着来,但秦家刚被他老婆揍了个灰头土脸,短时间应该是不会有出头鸟非要跟绝世作对的。
就算真要联合起来,也需要时间统一意见,毕竟灵气难得,这可不像是某些可有可无的利益,这些人可以做到宁愿所有人都没有,也不接受‘下等阶层’和自己共有。
灵气关系到各家修为高的那一圈人是否有机会突破筑基期,延长几百年寿命。
绝世的强硬,从硬抗秦家报复且还成功了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万一绝世被威胁,一怒之下干脆把锅给砸了,那可就长生梦碎,徒叹奈何。
当长生的诱惑和阶级利益分配产生冲突,属于魔法打败魔法,在秦晟看来,前者诱惑力更强,鱼死网破的几率是很小的。
他让风李理先按拉斐尔的计划做,安排组织里实力比较强的成员轮班守着店铺,小摩擦可以直接解决不用担心惹麻烦,如果解决不了,就先尽力顶住通知他们,他会让许照熠赶过去。
风李理知道秦晟心里有数就放心了,转头加入数灵石的队伍美滋滋地干了起来。
秦家这边,由于秦晟太宅,古清越完全找不到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试着撺掇秦星去讨好秦晟,秦星倒是想,可他也不敢去踩他哥的地雷阵啊!
看看秦时都成什么样了。
虽说秦时的事看上去和他哥是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吴运帘为了吓唬他,让他少去招惹秦晟,还是给他透露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譬如秦时出事前,去得最勤的地方是许照熠前未婚妻店里,接触得最多的是那店里的一个员工,并且在事发后,那个员工就从店里辞职了。
而这一切上至老太爷,下至秦星那些叔伯们居然都知道,却没有一人提出要为秦时去把这个人揪出来,更别提为此去质问秦晟这事儿跟他有没有牵扯了。
最可怕的是,秦星从他爸秦康年那边也得到了暗示,秦家已经没有再认真替秦时寻医问药,换言之,秦时彻底完蛋了。
而这一切倒霉事的起因,竟然只是因为他在秦晟的订婚礼上阴阳了许照熠一句。
这么算起来,当初他在秦晟第一次带许照熠回家时的表现,秦晟后来没报复他,还在秦时面前拉偏架维护了他一句,他简直算得上是他大哥唯一有点爱的弟弟!
秦星想明白这一点后,就像个贱皮子一样受宠若惊,更不愿意去踩秦晟的雷区,让对方觉得那点子时有时无,比钻石还珍贵的爱全是错付了。
因为他的不配合,古清越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探一探秦家那个所谓连本家人都不能随意进出的圣地,寒烟落星。
秦星已经拒绝了他一次,对于他的第二个要求,就不好再找借口,他挺能理解古清越对秦家修炼圣地的向往之情,于是缠了吴运帘三天,总算磨得对方松了口。
事实上吴运帘等他来求都等了许久,只不过古清越之前还是更想从秦晟身上下手,如果秦星真的选择听了他的话去约秦晟出来单独见面,吴运帘绝对会打爆他的头。
幸好,她透露了这么多信息,总算是让她这个棒槌儿子知道怕字怎么写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秦星没选前者,纯粹只是因为他白日做梦,误以为秦晟对他爱在心口难开而已。
这天,秦星带着古清越进了寒烟落星,秦晟特意让面条回来,跟着他俩把当时他们走过的所有地方做了标记。
古清越为人谨慎,他猜到自己第一次进这里,就算没人对他身份起疑心,光凭着他现在还是个外人,而这个地方可能藏着秦家最大的秘密,暗处盯着他的人就不可能少。
因此他什么都没干,只是肉眼观察记下了大致地形,从秦星那里得知这偌大的落星湖里养了无数小鱼怪之后,眼神微闪,显然猜到了什么。
他拿着答案套过程自然是容易的,这在他看来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古清越借口好奇,拉着秦星在落星湖边停留了很久。
他也提出了能不能捞一条上来看看,秦星那头登时摇得险些把胎盘都晃出来。
“可不敢,在秦家,除了我大哥有无法无天的特权,这小鱼怪也能随便钓上来做烤鱼外,就连我爸妈都没有动过落星湖里的东西。”
古清越听完费了好大劲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叹息道:“那你倒是把你大哥约上一起来,你求求他,他还能不给你烤两条?”
“哈,他把我烤了还差不多!”秦星心想古清越真是不理解他们家的情况,他作为秦晟最偏爱的弟弟都不敢想得这么美。
“怎么会?”古清越确实不理解:“他那天明知道秦时说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还是选择在对方面前无条件维护你了。”
能容忍弟弟试图利用破坏自己婚礼,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发怒,弟弟被外人拆穿他下意识选择了先护着弟弟,到最后也没有计较,甚至连一句真正的责怪都没有。
唯一可能让人诟病的大概就是秦晟的性格过于高冷,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这都不算绝世好哥哥,那还要什么样的才算是?在古清越看来,秦星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完美诠释。
秦星听完他的话就忍不住叹气。
旁人哪里能理解秦晟这个人在这二十多年人生里,给他们这些同一辈的兄弟姐妹们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两人都无法说服对方,只能转移话题,古清越感叹道:“这里灵气可比外头强多了,就算是世家大族,有能力弄出这样一片地方的也屈指可数。”
秦星自然得意,邀功道:“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你住在我们家这段时间,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你父亲他也同意?”古清越还没忘记自己在这个家其实不招人待见,吴运帘或许经不住儿子缠磨,但秦康年不像是无底线宠溺自己孩子的人。
秦星犹豫了片刻才坦白道:“他们很少否决我大哥的意思,应该说从小到大我大哥的想法只要提出来就几乎没有落空过。因为大哥接受了你的存在,所以爸妈也会接受你,让你拥有和我一样自由进出寒烟落星,就是他们在向所有人表露态度。”
这倒是合理了,古清越比秦星更清楚秦晟对秦家的重要性,顿时放下了疑虑。
又过了几天,秦晟数着古清越待在寒烟落星的时间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时机差不多到了。
风李理那边万事俱备,店铺已经重新开业几天,展览的灵石吸引了不少人,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秦家。
秦家这边因为吃够了绝世的亏,这次难得没有第一时间想着强取豪夺,一致同意了到时候由秦康年带入一起去参加拍卖会,不论有多少灵石,不惜代价尽量都买下来。
也是他们想象不到,面条和护士送去绝世园的灵石,都是用平时运人的‘棺材’装得满满当当的,全买下来,只要风李理黑心一点,就算是秦家富有,都得伤筋动骨。
风李理虽然本人不黑心,但这是帮他老板赚钱,秦家的钱不就是秦晟的钱吗?左手倒右手罢了,要价狠一点完全没毛病。
最终秦晟觑着时机定下了拍卖会的日期,然后提醒许照熠,做好心理准备,当天晚上夜探一次禁地。
[只探一探?]许照熠问。
[能一次性解决当然好,但是这次以试探为主,不必孤注一掷。]
秦晟多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在古清越身上就是为了让他发挥这么一点作用。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俩并没有开诚布公,也就是说,他们逻辑上是不能一起行动的。
[行,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你放心等我回来。]许照熠趁着秦晟因为他的话而愣神时凑过去亲了一下。
不过这次的角度没把握好,一触即分的亲吻落在了嘴角边边,以至于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让回过神本来想说点什么的秦晟都难得卡了壳。
差点没忍住问,你怎么了?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你老公不是这种人
[我会让凌幻过来, 陪你一起去的。]秦晟最终还是忍住了问询的冲动。
他原本也不是遗憾怎么没亲到嘴什么的,主要是许照熠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这改变来的毫无征兆让他有点莫名其妙。
只是他到底理智占了上风, 这种情形下放任许照熠自己消化掉这些情绪才是最优解。
许照熠压根没察觉自己不小心亲歪能惹对方想这么多, 闻言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他过来,会不会把林子里那俩清朝人引出来?要是和那两位迎面撞上,怕就没法善了,只能倾尽全力拼一把了。]
一般来说并不是只有在使用法力的时候会造成波动, 筑基与筑基之间,也会有对强者出现在附近的感应。
[不会。]秦晟别有深意地道:[我确定在他动手前,别说筑基了,就算是金丹期都感应不到他。]
[为什么?]许照熠好奇,问完才想起来追加了一句:[能说吗?]
[原因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秦晟自然会跟他说, 他本来也是为了说这句话,才把话题引到这儿来的。
[他身体不好, 灵根都没觉醒, 你想象一下, 这么强大的修为如果储存在他经脉之内,他是不是早就该爆体而亡了?]
许照熠被他不讲究的措辞说得心头一紧,闭了闭眼才静下心道:[你说他用了一些科技手段, 所以他的修为其实是储存在身体之外, 只要他不动手,别人看他就是个普通人?]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离谱,这是什么赛博修炼, 跟打游戏炼号似的,也太匪夷所思了。
心里吐槽着,也不耽误他不放心, 挪到秦晟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再一次开启健康扫描,在他意外发现秦晟和凌幻是同一个人后,这事他已经干过很多次了,可怎么说呢……
他其实一直在‘秦晟是筑基期’和‘秦晟确实身体不好’这两个认知中摇摆不定,既做不到因为前者完全放心,于后者,他也总有种,会不会其实没那么严重,毕竟是筑基的感受。
这其中不乏他的逃避心态,他就是不那么愿意面对秦晟的身体其实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垮下去的事实。
但现在秦晟解释得这么清楚明白,他的修为就像是游戏外挂,游戏里的他再强,也和现实生活中的那个身体没有任何关系。
许照熠终于非常彻底地理解了,也代表他没办法再逃避。
看着扫描结果一成不变的,对秦晟身体虚弱的判断,意识到秦晟真的有可能像他对秦星说的借口那样一语成谶,源源不断的心慌恐惧便席卷而来,让他忍不住侧过身,把现在还活生生的人抱进怀里,不想放手。
[怎么了?]秦晟猜到他在想什么,碍于他老婆越发不加掩饰的心思,他不好抱回去,免得给对方错误的暗示,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以示安慰。
许照熠心情低落,连秦晟又对他做这样招猫逗狗的动作都没心思抗议了。
他闷闷问:[凌幻都神通广大到能给自己开外挂了,他就没有办法治好你吗?]
如果凌幻和秦晟不是同一个人,这话都有点无理取闹了。
秦晟闻言笑了笑:[我身体不好又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绝症,就算他能收集这世上所有的天材地宝也是治标不治本,所以……]
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现在真正在试图治好我的人,是你啊。]
许照熠听了这话差点被他哄成胚胎,心脏一下接一下,咚咚咚地加速跳着,就两人紧挨着的姿势,秦晟绝对感觉到了。
[你要是不想回应就别总撩拨我!]他为了缓解羞恼,没好气地道,只是说完收拢手臂抱得更紧了一点。
[我没有。]秦晟的狡辩苍白无力,只有他自己真情实感地觉得他只是陈述事实,说话好听难道也是他的错吗?
[呵。]许照熠都懒得说他。
两人都默契地转而说起正事。
秦晟看了他一眼,道:[禁地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太清楚,到时候保护自身为主,凌幻有自保能力,不用你操心,明白吗?]
许照熠沉默了好一阵才应下。
这天快入夜的时候,秦康年带着人出发去参加拍卖会去了,整个秦家都安静了不少,老太爷没有放松对古清越的监视,但古清越敢只身入虎穴确实不是一点依仗都没有。
面条发现他居然会摄魂术,能通过视线交汇短暂地让人迷失神智,用这个方法和负责守在他周围监视的护卫互换了身份!
显然古清越也觉得今晚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他也是很坚持初心了,没去什么见鬼的禁地,而是把护卫打晕留在了房间后,自己穿着护卫的衣服畅通无阻地直奔秦晟的房间来。
这并非秦晟计划中的一环,他原本的想法是尽量神不知鬼不觉,惊动了人再甩锅,没想到古清越非要送上门。
啧,也不是不行。
秦晟让面条切换臭鼬马甲,然后带着许照熠避到了阳台,古清越轻手轻脚弄开房门锁进来后,什么都没看见,就被一个迎面而来的屁给崩晕了。
阳台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许照熠也没说什么等我回来之类的场面话,反正一会儿在落星湖边又汇合了,他捂着鼻子回房间,提着昏迷的古清越就走。
秦家内里夜间有巡逻,但下面的人压根不觉得有人敢在秦家作乱,警惕性并不高,许照熠没动用法力就轻松借着夜色避开了他们来到寒烟落星的入口。
当然,保险起见,他用的是苏慈照的装束,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让人怀疑到他本人身上。
等到了落星湖边,凌幻已经拿着两套看上去像是潜水装备的衣服在那里等着了。
身边没看见面条,许照熠只当是下水不便,换了个小马甲藏身上了。
[宿主,虽然古清越晕过去之前没有看到你,但他到底是在你房间晕过去的,一旦他被秦家逮住,两边一对帐,你肯定会暴露的!]
实际上待在秦晟脑子里的面条,正在想着怎么撺掇他宿主捡个石头把这个姓古的打成智障。
秦晟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放心,我没打算让他活到明天。]
如果古清越今晚没跑到他房间来,秦晟也不是非要他死不可,但偏偏是今晚,他不能让古清越坏他的事,只能弄晕他。
这样一来就像面条说的,不论如何古清越都会怀疑他,不赶紧灭口难道还留着过年?
许照熠接过秦晟递给他的潜水衣换上,发现和他想象的大不相同,说是防水服更合适。
衣服上有法力波动,应该主要只起一个防水作用,至于氧气装备什么的更是一概没有,也是他们本来就不需要。
他换好衣服后和秦晟打了个手势就先下了水,也不知道秦晟在这套衣服上做了什么手脚,小鱼怪都争先恐后地从他身边游开。
秦晟迟了一会儿才跟上,两人的位置一前一后刚好方便了许照熠这个故地重游的人带路。
很快两人就来到禁地入口,其实这地方在湖底并不隐蔽,一层隔离湖水的结界就在湖心,只是湖水深,里面还养了这么多鱼怪才没人发现。
上辈子许照熠穿过入口并未有任何动静,这个应该就是纯粹隔水,于是他伸手拉住了秦晟,带着他踏过结界,进入了禁地之内。
两人的第一感觉都是眼前一黑,湖底好歹还有点月光,一踏入禁地,便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线都没有了,只能感觉到无尽的阴冷,这地方充斥着的正是化生轮转阵需要的纯正阴气。
幸好面条那个幼崽马甲的眼睛能当探照灯用,它一出现,周遭的景象就尽收眼底。
脱掉有些碍事的防水服,许照熠顺便把面具也摘了。
他看着前世没看清楚过的埋骨之地,心情有些复杂,注意到他这点细微神色变化的秦晟心头一紧,原本想放开的手反握得更紧。
——他老婆不会在这个时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当场翻旧账吧?
那自然是没有的,秦晟还是低估了一个恋爱脑的含金量。
因为许照熠下一刻想的就是,秦晟的魂魄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少个年月了,转世的三十年,不过是顶着残破的身体,忍受着至亲残忍的谎言‘外出放风’的弹指一挥间。
一想到那不知名的禁阵内还有永不止息的业火焚烧灵魂,他心底就忍不住戾气横生。
又是想屠了心上人满门的一天。
一家三口跟饭后在公园散步似的往前走,秦晟牵着他老婆不敢放手,这会儿也顾不得顶着凌幻的马甲了,许照熠更是直接忽略了这一点。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狭窄的石缝,许照熠摸了摸石壁,确认自己曾经走过这里,不得不主动放开了两人紧扣的手。
“没有别的路,我们只能穿过这里。”他说这话时有点尴尬,因为这时候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身边这个人套着凌幻的马甲,而他就这么和凌幻牵了这么久的手,秦晟不会误会他想脚踏两条船吧?
秦晟看了眼,这里确实只能单人通行,点了点头道:“我走前面,你抱着面条在后面,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开面条。”
“那你呢?”许照熠不放心。
秦晟道:“面条和我也有些特殊联系,没有肢体接触也没关系。”
“……好。”
按秦晟说的继续往前,石壁狭窄,小路是朝下的阶梯,越走两边的石壁便越高,令人感到压抑,喘不上气的错觉伴随着恐惧浮现在心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目视前方为他们照明的面条突然出声:“小爸爸,停一下,我们走散了。”
许照熠心头登时一紧,望着前面秦晟近在咫尺的背影,谨慎地退开好几步,恰好此时面前的秦晟听见了面条的声音也转过身来。
“走散了?”秦晟歪了歪头问。
他带着涂鸦面具,许照熠看不见他的表情,还真没法分辨眼前人的真假。
心里的警惕值已经拉到最满,可许照熠还是不敢贸然出手,怕伤了真正的秦晟。
幸好面条很快就道:“放心,这个…凌幻是真的,只是我们看似还在一起,实际上已经走进了两条不同的路,小爸爸你可以试试,你摸不到他。”
许照熠闻言伸手,秦晟面前果然出现一层隔膜让许照熠穿过它,摸了个空。
“是吧!”面条道:“我也是刚刚才检测到,这地方居然有两条完全重叠在一起的路。”
“那现在我们应该退回去重新汇合?”许照熠因为和秦晟走散有些焦虑:“而且我们无法确定哪条路是对的,看来今天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路探索了。”
秦晟正想说点什么,许照熠瞪了他一眼,提前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分开行动,我不同意!”
“我没这个意思。”秦晟笑了笑:“就算你放心和我分开,我也不会放心你在这种鬼地方脱离我的视线。”
见许照熠松了一口气,他接着道:“我刚刚只是想说,我觉得我走的这条路才是真正通向那个核心阵法的,只是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原因。”
许照熠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有两条路,一条通向阵法,一条大概就是他上辈子走过的,转给外面闯进来的人走的死路。
阵法和秦晟冥冥之中有感应,所以秦晟才能笃定他走的路才是对的,只是这确实没办法和他解释,因为这家伙现在是凌幻!
要是当初没有意外在他面前掉马,他可未必会愿意像相信秦晟一样相信凌幻,那他俩是不是还得现场开个辩论会?
许照熠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到了这一步,这个该死的马甲脱不脱还有什么要紧?为什么身体不好还能修炼的事,秦晟这段时间不是已经暗戳戳的夹带私货解释清楚了吗?
他又没说不信!
顶多觉得秦晟还有别的事瞒着他,可他也没有表达过追根究底的意思吧?
许照熠可以接受他恶趣味非要在自己面前分饰两角逗自己玩,但这种时候一想到秦晟玩脱了的后果,就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他没好气道:“行,我退回去,让面条牵着我走过去找你。”
“嗯。”本想试试能不能打破重叠隔膜把许照熠直接拉到自己身边的秦晟默默收回手。
老婆突然火气冲冲的,还是不要反对他的意见了吧。
许照熠退到这条小路的入口处,把面条放下来由它牵着自己走,面条很快就带他回到了秦晟身边,许照熠试探着伸手,在秦晟的胸口戳了一下。
嗯,活的,手感也对。
秦晟这次让面条坐到许照熠肩上,不占地方,自己伸出一只手向后,让许照熠牵住自己。
许照熠犹豫了片刻牵了上去,不过没忘了解释一句:“这只是权宜之计。”
秦晟愣了一下失笑道:“怎么,怕你老公误会你婚内出轨啊?”
“啧,他哪会在乎这个。”许照熠闻言心里猛地烧起一阵无名火,语气都不好了。
秦晟:?
“那还是在乎的…吧?”秦晟说到一半紧急刹车,反问道:“哪个男人能喜欢绿帽子呢?”
许照熠垂眸看着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幽幽道:“你不懂,有些人说不定有点特殊癖好,比如自己给自己带绿帽子什么的。”
秦晟抿了抿唇,坚强地澄清:“你老公不是这种人。”
这是污蔑!
然而许照熠还没完,他已经不想再放任秦晟乱来了,他需要和秦晟更坦诚地合作才能应对危机,这禁地和外头林子里那两个清朝人的危险程度,比起之前他们遇到过的挑战,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想了想,最终决定扒了凌幻这个马甲。
于是他也没什么顾忌了。
手指在秦晟手心轻轻滑动,被秦晟警告一般捏了一下。
许照熠轻笑了声,冷不丁道:
“可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呢?”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穿着凌幻衣服的秦晟……
秦晟总算想明白他老婆刚刚莫名其妙的怒气冲冲是为什么了。
他这个马甲在他不懈努力地打了好几次补丁后, 确实已经可有可无,扒了也没什么,更别提现在行动上确实显得有些碍事。
可这不是不好开口嘛, 之前仗着许照熠不敢拆穿他都对他老婆说了些什么屁话……他只是脸皮厚, 又不是失忆了。
现在许照熠一指头捅破窗户纸,秦晟正好顺着台阶下了。
“我得声明一下,我最初弄这个身份出来,纯粹只是为了让你有时间闭关, 真的没有一点居心不良,更不是为了骗你……”
他试图打感情牌,然后就被许照熠毫不客气地嗤了一声打断:“只是后来发现拿来骗我好玩,就玩上瘾了是吧?”
秦晟:“……”看来他老婆对他的花言巧语已经有一定的抵抗力了。
他只好开始魔法对轰:“可你不是也挺乐在其中吗?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关于凌幻就是你老公本人这件事。”
说完还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提醒许照熠刚刚还在他手心小动作不断勾引他。
许照熠撇撇嘴, 心想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有做人最基本的道德观和羞耻心。
不过嘴上还是诚实道:“你该庆幸我发现了, 要不是机缘巧合知道了凌幻就是你, 在他说念清心咒给我听的时候我就动手揍他了!”
秦晟扑哧笑了声。
吊儿郎当的态度, 把许照熠气的牙根痒痒,可惜身处禁地之中,实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再想揍人也得忍了, 更何况秦晟这身子骨根本经不起他揍,退一万步说就算经得住,他也打不过这个偷偷开了外挂的混蛋。
两头都给他堵死了属于是。
牵着手走了一阵后, 总算离开了那条两边都是石壁的狭窄小路,视野开阔起来。
许照熠把秦晟往回拉了拉,示意他把面条藏起来, 这是为了一旦有什么他俩都应付不了的突击情况,面条可以作为一张出其不意的底牌,而不是只能充当一个落荒而逃的传送阵钥匙。
他自己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他对这里也很陌生,更确定了,上辈子走的应该不是这条路。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且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他记忆力自己埋骨之地不是这样的,所以用一次死亡感受换来的经验在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试着撒了一把纸人往前探路,却发现一旦纸人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就会立刻失去感应。
不多时,十几个纸人便全部失联。
许照熠面色凝重,回过头刚想说话,却正巧看见秦晟随手摘下了那个审美堪忧的涂鸦面具,扒拉了两下略显凌乱的头发后,也抬眸看向他。
“………“他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凌幻风格的秦晟,不戴面具版。
喉咙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他曾经想象过,但…嗯,只能说想象比起亲眼见到的画面,根本不及万一。
凌幻随性散漫桀骜不羁的打扮,和秦晟清俊温润的五官与成熟稳重的气质,糅合成一体后形成了剧烈的视觉冲击。
反差但不违和,简而言之就是……
让人想/日。
自从承认自己弯了之后,不是没幻想过和秦晟更亲密的接触,但那其实都是有些模糊不清的,只是身体本能在作祟,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无隔阂的贴近喜欢的人。
可直到这一刻,他发现,欲/望也是可以具象化到这么细节的程度,他甚至一眼就幻想出了脱掉对方的破洞牛仔裤,只留下一件皮衣在……
好了,再想就刹不住车了。
许照熠连忙收心。
而他对面的秦晟,这么厚的脸皮都差点被他露骨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
这还是第一次,秦晟从他老婆看向他的眼睛里发现这么明显而又强烈的欲/望。
那视线如有实质般抚/遍全身,和之前在许家院子里生理产生反应时,那种被动触发的矛盾生涩感全然不同。
之前他总觉得许照熠只是暂时性陷入性向迷惘又因为他们之间过于特殊的关系产生了错觉,这种错觉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分开一段时间就应该可以很容易掰回去的。
现在他不确定了……不,应该说他现在才是真正确定,有些东西已经彻底脱离正轨,是逃避和时间都无法自动修正的程度。
“要不你还是把面具带回去吧?”许照熠也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太过露骨,轻咳了两声,道:“你这样我没法集中精神。”
秦晟嘴角微微抽了抽:“我又不是没穿衣服,刚刚的凌幻和现在的我有什么不同?”
一张涂鸦面具戴不戴差别待遇这么大?
“你不止穿了衣服,你还穿的很骚包!”许照熠理直气壮说完又笑了笑道:“你别说,在不知道你们是一个人的时候,我虽然觉得凌幻和你灵魂本质上很相似,但真不觉得你们像一个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觉得凌幻比秦晟活泼很多——贱兮兮的那种活泼。
没有说秦晟就不贱兮兮的意思。
主要是秦晟的气质欺骗性太强,寻常人和他相处的时候,就算被他嘴贱怼了,也还是会固执地认为他是个非常克己复礼的人,只是偶尔毒舌上一句而已,无伤大雅。
重点在于活泼,秦晟整个人就和这个形容词八竿子打不着,如果把他的性格特质比喻成一个个和他相关联的亲友,那活泼两个字就属于诛九族都能高枕无忧的那一拨。
“能让你直接看出来,我还伪装什么?”秦晟捏了捏他的手,让他回到正事上来:“我们再往前走走,至少这次要知道这里都藏着什么危险,不能白来一趟。”
“好。”许照熠点点头。
面条被收起来了,无法照明,秦晟就拿了个便携的手电筒出来,不过打开后勉强照到三米范围内,这地方吸光挺厉害,只能凑合用。
两人小心翼翼地前行,前方在视线里是一片黑暗的虚无,秦晟只能按着直觉走,这一走就走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这时间,都已经足以走出秦家本宅的范围。
毕竟落星湖说是湖,也只是人造湖景,实际面积算不上小,但也说不上大。
“会不会是鬼打墙?”许照熠怀疑他们在原地转圈,“虽然这里深入地底,不论是否超出秦家占地范围都没关系,但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放心对整个家族这么重要的东西,被放置得离我这么远。”
总不能是为了营造神秘感,让进来的人觉得这路走不到尽头然后知难而退吧?
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万一在他们顾及不到的地方,上面被人挖穿了,岂不是全家都要一起死于非命。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们没有遇上鬼打墙。”秦晟冷静道:“面条说我们确实一直在走直线,只不过它对比了两份路线才发现,我们不是往东南西北任意一边走,而是一直在垂直往下。”
这话一出,让许照熠都眉心一跳,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鬼打墙,是这里的引力被改变了?”
“对,所以我们才察觉不到。”
秦晟点头,带着他继续往下走。
这其实是合理的,这里源源不断的阴气总要有个来源,之前秦晟还以为是秦家用了什么特殊方法,现在大概猜到了,秦家也是胆大包天,偷‘电’偷到了地府头上去。
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手电筒能照到的范围越缩越小,忽地,一个白色的小人在光暗交界处一闪而过。
秦晟猛地停住脚步。
许照熠也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发现那竟然是他之前撒出去又跟他断联的纸人!
按理来说,纸人和他断联,就只会按残留的意志行事,许照熠给它们的命令是探索这个地方,可这只纸人,刚刚分明是朝他们这边移动了一下。
他连忙告诉秦晟,让他小心。
“有人控制住了我的纸人。”许照熠紧紧皱着眉头,他的纸人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失去联系的,难道他们在穿过石壁小路之后,就被人盯住了?
可什么人能在秦晟这个筑基期眼皮底下跟踪并盯梢他们,外面那家清朝人也不行吧!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的纸人只是在探索途中碰到了什么,被附身了。
秦晟眯了眯眼睛,靠着筑基的外挂无视了光线的限制,看清了对面的纸人,并肯定了许照熠的第二种猜测。
“那纸人里,有个‘人’。”
纸人就静静呆站在不远处,没有五官的脸面向他们,像是在观察。
“他有神智?”许照熠惊讶道。
随即反应过来,这里阴气浓郁,和阴曹地府环境无异,鬼魂如果待在这里,确实是不会化成厉鬼,能保持刚死时的新鲜。
不仅如此,恐怕还能用阴气修炼,毕竟这里没有鬼差判官,对鬼魂来说,只要不是像秦晟那样被困在禁阵里受业火灼烧,那就跟老鼠误入了米缸没有区别。
秦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小小的纸人心底忽然涌起一阵阵不知名的酸涩,难以言喻,无法排解,让他无意识往前走了半步。
“喂!”许照熠一惊,手忙脚乱地把他整个人圈住捞回来。
他以为秦晟中了幻象。
“抱歉,吓到你了,我没事。”秦晟干巴巴地道歉,拍了拍许照熠的手臂安抚,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那只小纸人。
半晌他才整理好心情道:“你是谁?为何拦着我们?”
没错,他察觉到了,小纸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前方,却并没有散发恶意,也没有让开的意思,应该只是为了阻拦他们。
许照熠看了看小纸人,又看了看对小纸人耐心格外好的秦晟,不知想到了什么,谨慎地没出声。
等了良久,两人才听见一把清亮温柔的女声,带着浓浓的哀伤道:“回去吧,前面的危险不是你们能应对的。”
许照熠眼睛眨了眨,见秦晟一时没说话,便替他回道:“可我听说前面是秦家历代收藏的宝藏,富贵险中求,一点危险不算什么,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半途而废实在心有不甘。”
纸人闻言动了动,许照熠感觉它有点想退开让他们过去送死算了,可是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让开。
“回去吧,否则你们都会死的。”
这一回她语气冷淡了不少,周围也刮起了阴风,吹得许照熠骨头都有点冷,这也让他意识到,这个女鬼的实力恐怕不弱于他。
许照熠戳了戳秦晟,让他说话。
秦晟回过神,抿抿唇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听到答案就离开。”
女鬼沉默了一下后道:“如果你是要问这里面是不是宝藏,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不是,只是你也未必肯信我的良言。”
“不,我不是要问这个。”
“那你问吧,问完便迅速离去。”
得了女鬼的应答,秦晟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对着几乎埋入黑暗中孤零零的纸人语气艰涩地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古脉兰?”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是吧阿照?
果然是这样……
许照熠的预感没错, 小心看了秦晟一眼,心提了起来,古脉兰是秦非原的母亲, 秦非原和秦晟严格来说只是记忆有差异的同一个灵魂。
也就是说, 古脉兰其实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秦晟的母亲,她甚至比吴运帘更有资格。
就他们在此之前所知,古脉兰是因为秦非原的死而疯了,被秦家关起来, 抑郁而终,但现在看,事实怕是远不止于此。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古脉兰,那她当年到底是不是真的疯掉,就很值得怀疑了, 更大可能那只是秦家迫害她对外给出的理由。
或许她一直在试图拯救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放弃过, 即使丢掉了性命, 也甘愿放弃轮回守在这里。
许照熠紧张地等着, 对面的小纸人似是浑身一震,随即委顿下去,吓了他一大跳, 还以为他岳母大人出事了。
好在没多久, 一个穿着淡蓝色倒袖旗袍的女子虚影出现在他们前方。
“你怎么会知道我?”古脉兰盯着秦晟看,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过这张脸,看久了却觉得莫名熟悉。
她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 一开始还好,她每天每时每刻都集中精神感受着时间的流逝,计算她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离开那个炼狱一般的阵法, 她好出去帮他。
若不是怀着这样的希望,她在发现自己不论如何都无法破坏阵法的时候就崩溃了,她的孩子在里面受尽折磨啊!
可这太难了,没有日夜交替,唯有永恒的黑暗和静默,她用了无数方法,甚至是伤害自己计算魂体恢复所需的时间这样的极端方式也只坚持了几年。
魂体适应了她的自我伤害变得异常凝实,她也彻底失去感知时间的能力。
是以她压根想不到外面已经过了几十年,她的孩子已经早就再次转世,还靠着自己发现了真相,走到了这里。
秦晟闭眼定了定神,不多时便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柔声解释道:“曾经查到,在我们秦家,几十年前也有过一个和我一样,天生体弱无法修炼的人……”
他没有说完,古脉兰已经从他的话里意会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鬼是没有眼泪的,大多数时候情绪激动只会面目狰狞,但可能是古脉兰作为一个当世极为罕见的鬼修,与厉鬼要有所不同,又或许是天生性格柔和恬静,许照熠只从她眸光中泛起的水气看出来,她是很激动的。
秦晟就更不用说,刚刚情不自禁迈出去那一小步,就是他情绪起伏的峰值,这会儿都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
这对相隔了整整一世的母子,在重逢时的反应简直如出一辙,远不是秦晟和吴运帘之间那点象征性的相似能比。
许照熠想象的母子相认抱头痛哭的情况没有出现,回过神的时候,古脉兰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伸手摸了摸秦晟的脸。
她能够凝成实体,只是没有体温,秦晟难怪看起来乖巧又无措,站定任她打量。
“非…你这一世叫什么名字?”古脉兰下意识想喊非原,随即才想起不该这样,她的孩子已经换过了一轮记忆,她应该接受他的新生。
秦晟其实不在意她叫自己什么,他不是原主,他连自己穿越之前原本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对古脉兰的态度带着对秦家不曾有的温情,只是因为潜意识迸发的亲切感在作祟。
不过他仍旧接受了对方的体贴,说出了自己名字。
“那我叫你晟儿,好吗?”
“当然好…”秦晟踌躇了片刻,还是放低声音喊了声:“妈。”
“嗯!”古脉兰对着他温柔地笑了。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见家长环节,已经尴尬地站在一旁,脚趾不受控制抠了会儿鞋底的许照熠,见他们母子如此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就不约而同冲自己看过来,瞬间窒息。
秦晟勾起唇角,不管他从头到脚的抗拒,直接和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生在旧社会大家族的母亲大方地介绍起了自己刚新婚的男老婆。
嗯,直字只能被很可惜地去掉了,不然更加炸裂。
许照熠不好在这种场合纠正不是老婆,只能磕巴地喊人:“…阿,阿姨。”
古脉兰捂嘴笑着应了声,一副全然不介意有了个男儿媳的样子。
并非她生来就比旁人思想开放,而是她在虚无中待的时间比受封建礼教规训的时间要长得多,再加上这些年她满心都是如何让孩子脱离苦海,就凭眼前这英俊少年能不顾自身安危和秦晟一起来这里,她都只有感激的份。
要知道当年,她求自己的丈夫,求娘家亲人,至亲求了个遍,最终直到她万念俱灰地死去,都没有一个人真正伸援手帮她。
想到这她对许照熠态度更柔和三分。
“很高兴能看到晟儿有你这样坚定的伴侣陪在身边,可惜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见面礼可以给你,真是太失礼了,希望你不要介怀。”
“不会不会!”许照熠忙摇头。
“好孩子。”古脉兰莞尔一笑道:“我叫你阿照可以吗?”
许照熠:“………”这才是亲妈啊,原来秦晟喜欢叫中间那个名字的习惯,是刻进灵魂里的DNA是吧?
他余光瞥了秦晟一眼,正要答应,秦晟却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挑了挑眉比他先一步出声道:“妈,你叫小熠就行了,他爸妈长辈朋友都这么叫他,也免得他不习惯,时常反应不过来到底谁在喊他,是吧阿照?”
“………”???
许照熠要笑不笑的,最后抿着嘴踩了他一脚,古脉兰也隔空点了点秦晟的额头,一时间熟悉又陌生的尴尬都消散了不少。
既然古脉兰在此地待了多年,这里肯定是没有旁的危险的,想想他们刚进来时那条重叠在一起的路,想必外人若是闯入,就会和许照熠毫无察觉地走错一样,根本进不来这里。
于是秦晟把面条也放出来,拍了拍它的卡通幼崽脑壳,让它喊奶奶。
面条仰起头露出营业微笑:“奶奶好!我叫面条,是两个爸爸的机器人小管家!”
古脉兰听完它的自我介绍,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虽然是建国前出生的,但好歹活了几十年,也不是毫无见识的,虽然没见过机器人,但不至于不明白机器人是什么。
不是他儿子疯了就好。
小东西怪模怪样的,还挺讨人喜欢,古脉兰想着秦晟找了个同性爱人,那注定将来是没孩子了,有这么个好大孙也不错,伸手捏了捏面条的脸。
然后一捏之下,手感惊为天人,最后毫不掩饰喜爱地把面条抱了起来。
一家人寻了个地方坐下说话,秦晟从古脉兰口中得知了几十年前事情的真相。
原来古脉兰当年从嫁进秦家,一直到秦非原长大成人,临近三十岁身体虚弱至濒死前,一直都是不知道那个秘密的。
还是后来她的丈夫秦世豪见她走投无路到想用自己的寿命为儿子延寿,才不得不对她说出了真相,本意只是想让她死心,秦非原是非死不可,她牺牲再多也是徒劳。
秦世豪是真的喜欢她,她生下秦非原后,为了照顾身体从出生就不好的儿子不愿意再生二胎,明知道秦非原活不过三十岁的秦世豪也由着她,在那个年代,就算是很好的归宿了。
曾经古脉兰也是真的这样认为,所以即使上天给了她一个让她痛彻心扉的考验,让她生下了秦家几十年来唯一一个不能修炼还体弱多病的孩子,她也坚信她能和丈夫孩子一起把难关渡过去。
所以得知真相的她‘疯了’。
她时而疯魔了一般想杀了秦家所有人,时而见人就求他们放过自己的孩子。
秦世豪只能对外称她病了,把她软禁起来,也是那段时间,她尝试向娘家求助,可古家只对秦家的秘密感兴趣,却一直不曾真正给出帮助,古脉兰也渐渐意识到娘家靠不住,没有和盘托出,直接断了联系。
直到秦非原依照秦家为他谱写的命运死在了三十岁那年,古脉兰也失去了求生之念,但她不能死得毫无价值,最起码,她要把她孩子的魂魄救出来。
她本身也是修行世家出身的天才,多年为了秦非原的身体殚精竭虑才疏忽了修炼,那段时间她研究出了让自己魂魄离体,身体还能像失去神智的疯子一样维持一段时间生命体征的办法,以此让秦世豪放松警惕,然后果决地在魂魄离体前,将提前埋在寒烟林的地雷引爆。
——她到底是从非和平年代过来的,这东西对于她并不难得,从前只是觉得藏着有备无患,哪里想到还真用上了。
那个年代的地雷威力不算太大,可就算筑基也是血肉之躯,惜命得很,偌大的动静使得林子里的筑基看守者一哄而散,古脉兰的魂魄则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禁地。
可能是因为本就是鬼魂的状态,让她卡到了bug,她第一次进来就没有走错路。
之后她就一直守在这里,轻易不敢出去,怕自己离开这里的环境,不小心失了神智化作厉鬼,又没把握住时机,以至于连提醒儿子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这往事实在精彩,许照熠忽然觉得秦晟一点也不像吴运帘的儿子了,之前品出来的那点相似之处,更像是心理作用下的牵强附会,在真正的母子面前不堪一击。
古脉兰和秦晟这如出一辙的有备无患强迫症,这算无遗策的执行力,简直是复制粘贴一毛一样!
秦晟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了眼时间,却发现手表早就停了,于是让面条报了个时,这会儿已经快到凌晨。
拍卖会没有收到他的通知不会停,但秦家剩下的人只是睡了不是死了。
他忙问正事:“妈,筑基和炼气九层的修为联手,有可能从外面打破那阵法吗?”
古脉兰先是惊讶地轮流看了看他俩,随后还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贸然动手胜算不大。”她细细同秦晟分析:“我这些年并没有虚度时光,成为鬼修,靠着自己摸索和这里的阴气修炼,也有了相当于筑基初期的修为,若是再来一个筑基期与我联手,确实有机会撼动它,可那并非一瞬间的事,而外面还有好几个筑基期的秦家人守护,一旦他们赶过来,我们定然不敌……”
这倒是个问题,虽然外面的筑基老祖宗没有古脉兰以为的那么多,但就算只有两个,他老婆肯定也是扛不住的。
怎么也得和他妈联手先把剩下的那俩筑基给处理了,就是不知道他妈离开这里,会不会实力大减,毕竟是鬼修……
等等!
秦晟想到什么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就说那林子里的清朝人怎么少了大半,就剩下俩相依为命呢!
怕不是当年被他妈给炸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