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套子尺寸不对


    把话说开后, 时间过得更快,结婚日期前的最后几天自由时间几乎是弹指而过。


    回秦家那天还是秦家派了人来接,来的人是新提拔上来的管家, 叫秦宁, 是秦康年的心腹,秦晟一见他就挑了下眉。


    别看名字和上任管家秦安相似,跟亲兄弟似的,但其实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名字是仿佛还活在清朝的秦家给他们改的,甚至于原本这两人都不姓秦。


    不开玩笑说,要是拉斐尔投靠秦家也得改名叫秦斐尔,别管他真正姓什么。


    秦安死了,倒是便宜了秦康年, 管家成了他的心腹,算是进一步掌权, 虽然管的也就是一大家子那点吃喝拉撒的事, 但这些人也没别的可争, 这年代官方可不会容许他们开宗立派,资源也不够。


    秦晟心想,让秦康年捡了他的便宜固然令人不悦, 但秦家少了秦安这个老太爷的股肱耳目当管家, 不得不说让他感觉压力都小了点。


    秦宁比秦安对秦晟态度恭敬得多,可能是因为他的主子秦康年在秦晟面前压根没脾气,不像老太爷地位超然, 以前还会端端长辈的架子。


    在他们这些下人看来,秦晟的底气是源自于老太爷毫无道理的偏爱,秦宁不像秦安自带一种长辈跟前伺候的人就算是家主也得敬上三分的优越感。


    笑死, 他的家主老板都不敢在自家长子面前摆谱,不然等着被老太爷削吧!


    一见到秦晟,秦宁的腰就弯了三十度,亲自开车门,秦晟这回也不坚持自己开车了,给了秦宁一个面子上了车。


    之前都是顾忌许照熠的感受,不想他在自身无甚底气的时候直面秦家的压迫感,于是尽量将他护在身边,订婚前后,他连多一句话都没让许照熠和秦家人说。


    许照熠不知道秦晟心细到这个地步,见秦晟没异议,他便也没意见。


    考虑到他们热恋并同居了几个月的人设最好在人前显得亲密点,许照熠抱着胖橘马甲的面条挨着秦晟坐下。


    他眼带笑意用心声道:[看来你给古清越加码的计划没问题了。]


    秦安还真是‘死得其所’,否则照他那鼻孔朝天的架势,连真正的秦家人在他心里都得自老太爷起降等排序,按等级决定态度,秦晟在他那儿都是沾了老太爷的光。


    管家的要还是他,怕是一个好脸都不会给古清越,说不准还要暗中使绊子。


    秦晟闻言心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会儿怎么不说不准我往你头上种草了?]


    [那只是之前不成熟的想法。]


    [………]听着怎么这么不爽?


    他胸闷了一下,改口道:[其实我觉得你说得对,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你都不乐意我往你头上种草,让秦星察觉了还不得炸毛?他对古清越应该有几分认真。]


    许照熠听完也不爽了,什么意思?觉得他的喜欢,还不如秦星在意古清越多?


    他差点气笑:[你需要怕秦星?]


    秦晟沉吟片刻后解释:[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确实不用怕他,但也没必要给我们通关增加难度,万一秦星天天屁事不干光盯着我找麻烦,也是个不小的绊脚石。]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许照熠还是从他的语速听出来,这是临时措的辞。


    [那你打算怎么帮古清越?]


    [哄哄秦星那个傻子吧,就说我担心自己命不长久,我死之后你在秦家处境会不好,我跟他做个交易,我会公开支持他,而我将来真有个万一,作为交换他要帮我好好照顾你,你觉得怎么样?]


    反正秦晟觉得合理且感人。


    但许照熠听他说语气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可能命不长久只觉得难受。


    情况虽然在变,秦晟一直在自救,可应该也有很长一段无知且无望的时间里,秦晟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两人的重点完全错开,但又殊途同归,许照熠嗯了一声,默认了,并没有脑袋发昏说什么不许诅咒自己然后逼着秦晟再换个说法。


    两人靠在一起,一个玩手机,一个低头撸猫,即使没开口说话也不像上一次回秦家订婚时那样满满都是离婚感,无形的默契自然流转在两人之间。


    快到秦家的时候,秦晟才提了一句:[到了结婚这一步,之后住在秦家,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要是不想理他们就不必理,一概让他们有事就来找我。]


    许照熠早就不是最初和他合作时心安理得由着秦晟分工合作的心态,那时候他顶多感慨一句秦晟思虑周全,现在……


    秦晟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挺有弹性的,没事的时候他会记得秦晟是个实力心机皆深藏不露的大骗子,真有事了,秦晟瞬间又成了被自家人迫害的小可怜。


    别说他对上秦家人不虚,就算没有充足的底气,他照样不想见他们去烦秦晟,哪怕明知道他们在秦晟面前讨不了好。


    可这话到嘴边却成了:[就你在他们面前那个喜怒不定的狗脾气,谁敢找你?好不容易来了个我,自是指望我当传声筒的。]


    [也是,谁敢低估枕头风的威力,想来也没人敢真的招惹你。]秦晟回敬。


    [………]人多眼杂,许照熠不好平白无故冲他翻白眼,只得抿了抿唇忍了。


    到秦家后,吴运帘亲自出来迎了一下,今天是秦晟搬回家的日子,婚礼还要再过两天,因此忙归忙,还是抽了一下午出来陪好不容易肯归家的长子。


    秦晟回来前她被秦康年好一通吓唬,话里话外都是如果不能让秦晟这最后几年平静安稳度过,秦晟一死,老太爷就要亲手摘了他的家主之位。


    她忍了秦晟这么多年,哪能接受到头了忍了个寂寞,把家主夫人的位置给丢了?


    好歹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像之前那种嘴上说着好话,实则十个字里五个都是在暗指秦晟跋扈。


    虽说秦晟在她面前确实当得起跋扈这个评价,但她不知道好好忍着,还想宣扬得到处都是,就是她的不对了。


    她真想让人如沐春风的时候,还是能轻松做到的,一见到他们就满面笑意:“你们小两口可算在外面玩够肯回家了。”


    秦晟和许照熠,包括许照熠怀里的胖橘猫都不约而同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好像跟她很熟似的!


    吴运帘脸色微沉了一瞬,却很快扬起了一个更温婉的笑容,正要再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毫不客气的轻嗤。


    放眼整个秦家,敢这么不给吴运帘面子的除了心态发生巨变的秦时就没谁了。


    许照熠耐不住好奇,把秦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遗憾地发现对方并没有穿着裙子出来招摇,只是裤子异常宽松而已。


    看来还是打击不够大,这家伙竟还有形象包袱,不知道等他将来发现秦康年收到底下人找来的‘解药’又偷偷毁掉,恢复无望,能不能让他彻底放飞自我。


    [你说他那花……]


    秦晟眼皮一跳,他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偶尔在一些猎奇的事上好奇心重。


    [他那天门挂彩菊怎么了?]


    [………]许照熠把两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忍住了没有突然笑出声来,周建伟也够损,这花的名字怎么这么应景。


    他怀疑秦晟是故意逗他笑,就是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啧,那就算了。


    大厅里坐得满满当当,秦家主支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在秦晟回来这天,没有哪一房敢不派人出来露个面,这也导致即使没有刻意安排,排场也大得扎眼。


    秦晟只觉得吵闹,带着许照熠坐下,应付了几句问候后就开始不耐烦,这也太多人了,比八百只鸭子还吵,便让他们都散了。


    一旁的秦时等了又等,到最后都没等到秦晟当众问候一声他爸秦永年,毕竟他爸也是为了秦晟才重伤,秦晟当众感激一句,不说实际好处,起码让大家把他爸的牺牲放进心里。


    ——他还指着这点当作自己以后成为下任家主的筹码呢!


    结果秦晟竟完全没这意思,秦时见众人就真的听了他的要散场,又沉不住气了。


    “大堂哥,看见我,怎么都没想起要问一问我爸为你受的伤怎么样了吗?”


    他语气幽幽地质问声响起,原本站起来要走的人都僵住了,凡是知情人脸色俱是一变。


    吴运帘眼底闪过一丝戾色,嘴上却还是委委屈屈地红了眼叹道:


    “秦时,二伯母知道你伤心,但你爸的事是个意外,大家都一样难过,这不,连他轻敌把阴阳环给丢了,你二伯都一句也没舍得怪罪。


    这段时间家里头忙,要是有什么怠慢了,你大可以向你二伯和我说,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都认了,可你冲你大哥发火做什么呢?他独自住在外面哪里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


    秦晟原本想开口反击的嘴就闭上了,论气死人不偿命,这个家没人比吴运帘更擅长,以他的养气功夫都遭不住,更别提秦时了。


    一样难过,好一个一样难过,都难过得大张旗鼓搁这节骨眼上办起婚礼了!


    还不舍得怪罪一句?真没放在心上的话,又怎么会在这时候拿出来说嘴,提醒所有人他爸犯了个这么大的错!


    更有脸说秦晟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能当做辩词的话吗?别人为他伤得半死不活,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一无所知?


    秦时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差点把花都气谢了,可他真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自己长辈,还是二婶的鼻子反驳,骂回去吗?


    自然不能,一个不尊重长辈的人,长辈们或许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也绝不会再考虑支持他成为下一任家主。


    [你妈以前也是这样气你的?]许照熠在心里叹为观止,难怪面条特别讨厌她,语盲能不讨厌这种一句话三个坑的‘阴阳大师’吗?


    [是啊。]秦晟忽然觉得,吴运帘这宅斗利嘴,对着别人使劲的时候,还是挺有观赏价值的,他听得通体舒泰。


    秦时都快气死了,终于理解了秦晟以前为什么总是大逆不道冲这个女人发脾气,原来她真的是活该啊!


    他深吸一口气,忍辱负重道歉:“二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大堂哥完全不知情,是我误会了。”


    说完又看向秦晟,之前是不知情,现在都告诉他了,众目睽睽之下,秦晟总该对此有点表示了吧?


    秦晟结果冲他挑眉一笑,演都懒得演,秦时心里顿时又不好的预感。


    还没来得及后悔补救,他就听见秦晟用一种颇为做作的语气震惊道:“什么?妈,四叔出事了?阴阳环被四叔丢了,那还能找回来吗?”


    吴运帘在这一刻和他母子连心。


    她立刻接住了话头:“哎你这孩子!虽然阴阳环是咱们家传了几百年的传家宝物,但你四叔也不是故意的,这本来呢你爸也不想你四叔去冒险,可你四叔怎么劝都不听,说就为秦时的事让家里忙前忙后,他也得替家里分忧!


    其实一家人哪里需要分这么清呢?


    你爸拿他没办法,怕他出事,还把阴阳环取出来给他护身,谁知道最后还是不敌,让对方缴了械,咱们空口白牙想把东西要回来哪这么容易?不过你放心,你爸他在想办法了。”


    这一来一回,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秦永年接这个任务就有私心,他为的根本不是秦晟,而是他自己的儿子秦时!


    最终这场面还是以秦时被气晕过去,叫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回房做结尾。


    吴运帘还在混乱中焦急喊了句:“都轻点子抬,当心着他那花儿!”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许多人没能憋住笑体面地离开,对秦时刚升起的那点同情也因为差点笑场而散没影了。


    面条在秦晟脑子里笑得打嗝。


    秦晟趁乱带着许照熠回了房间,这是第二次来,许照熠抱着面条轻车熟路走进去。


    他看了这一出戏,嘴上不好说,心里对儿子像妈这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秦晟这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遗传自谁已经很明显了,区别大概只在于秦晟人美心善,鲜少攻击别人,不像吴运帘,面上装得再温婉也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刻薄感,让人觉得她言不由衷。


    这么一对比,秦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许照熠百无聊赖地想。


    他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房间格外压抑的风格,这次想的不再是秦晟曾经多阴郁,而是不知道要住多久,还是按庄园的画风改一改,他们也住得舒服点。


    秦晟则看着几个被送上来的行李箱,着手收拾,却发现其中多了一个陌生的收纳箱,于是招手让面条过来。


    [扫一下里面是什么。]


    [噢!]


    面条跳到金属小箱子上,打开扫描扫了一圈,然后…把自己扫进了小黑屋。


    许照熠原本在一旁围观,看见面条突然消失后猛地站起来。


    [什么情况,面条呢?]


    秦晟:[…放心,它没事。]他大概猜到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许照熠放不了一点心,他猜到秦晟肯定是让面条看这个箱子,而这箱子有问题,只是看秦晟的表现,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于是他一把将箱子拿到手打开,他倒要看看是什呃……


    琳琅满目的各色‘床上用品’从箱子里哗啦哗啦地掉出来,撒了满床。


    整个房间瞬间像极了某种带颜色影片的拍摄现场,许照熠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秦晟忍俊不禁地看过去,甚至还有心情评价了一句:“啧,套子按谁的尺寸买的?这么小,咱们俩应该都用不上吧?”


    许照熠一言难尽地看向他。


    就算尺寸对了又怎样?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谁来给床戏配音


    放任这么一堆伤风败俗的东西铺在床上也不是办法, 万一下人进来打扫房间看见了,还以为他和秦晟玩得有多花!


    许照熠只好忍着羞耻,在秦晟看好戏一般的注视下,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塞回收纳箱里, 可…种类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他指着两根形状可疑的棒状物,闭了闭眼不解道:[这些东西,是单我们有,还你们秦家人的日常供给?]


    给结了婚的大少爷房里补充套子和润滑这些东西, 虽然羞耻但他尚能理解,可这里头显然还有好些许照熠一眼看过去都猜不到是什么用途的玩具,是不是就有点太超前了!


    说好的活在清朝的封建余孽家族呢?


    秦晟给了他一个反向思考的答案:[就是因为性格保守,有些东西才不好亲自去买,亲口说要, 需要别人买都买了,给都给了, 才好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勉强收下吧。]


    许照熠咋舌:[你们……]


    秦晟笑着打断他:[喂, 别无差别扫射啊, 他们是他们,我要买肯定自己挑!]


    许照熠闻言蓦地一酸,他还没把人追到, 自然不爱听秦晟做这种不明不白的假设, 重点是这个假设里现在还没有他,更怕秦晟设想中预期的另一个身影也不是他。


    此时却只能闷声回了句:[是,知道你脸皮比较厚了。]


    秦晟听出他的咬牙切齿, 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又哪句话不对得罪了他这小脾气一日日见长的老婆,不过还是老实收起看戏的恶趣味,和他一起收拾。


    收拾到最后他们才发现, 秦家提供的其实非常全面,套子原来是有全套尺寸的,是刚刚秦晟只看到了一种而已。


    不过秦晟看到真合适的尺寸时,反倒不敢拿来开玩笑了,立刻默默塞回盒子里,嗯,他素来有分寸。


    收拾好之后面条就骂骂咧咧地从小黑屋里掉出来了,当然,它还记得自己不能在外面说人话,用的是猫言猫语,俗称喵喵叫。


    许照熠只觉得它可爱,把它捞到怀里捏扁搓圆,因为不是真猫,搓起来不用客气。


    [刚刚到底怎么回事?]搓完好歹还没忘记关心一下好大儿的情况。


    秦晟耸耸肩:[AI禁制,十八禁内容不能观看,否则会被强制拉进小黑屋。]


    许照熠从未听过这么荒谬的事,都AI了,电子生命还要划分成年与否?


    见他不理解,秦晟又多解释了一句:[实际上和它本身是不是AI,成年与否都没关系,主要是为了保护主人的隐私,你想想它能扒在所有带网络的载体上静静地注视你,要是没点约束你能放心吗?]


    未成年统不过是他一句调侃罢了,首先面条就不可能不足十八岁,八十岁还差不多,八百岁也不是没可能。


    [这倒也是。]许照熠一下子就理解了,面条拟人度太高,没办法把它当成扫地机器人之类的,在它面前确实做不到太豪放。


    还有种带坏小孩的罪恶感。


    两人合衣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许照熠就觉得无聊起来,虽然从修为彻底卡进瓶颈后,在庄园时也没什么正事可做,但庄园那么一大片地方,无人监视,悠闲自在。


    不像在秦家,秦晟的房间再奢华,芒刺在背的感受也如影随形,应该说整座秦宅就让人压抑得厉害。


    忽然,许照熠想到什么,抬起眼眸问:[你这房间,有人听墙角吗?]


    [可能有吧,反正不能放松警惕。]秦晟是不会高估秦家人的道德感,也不会低估老太爷对他的‘看重’。


    [那你有想过,晚上…怎么办吗?]


    [什么怎……]


    秦晟问到一半反应过来许照熠问的有没有人听墙角是怎么个意思。


    他还真忘了这个,想想也是,人家连全套用品都给他们送来了,总得弄点动静出来,不一定每晚都要,但最起码不能一晚都没有。


    空气静默了几秒。


    他犹疑着道:[我找点影片放声音?]


    许照熠觉得不妥:[你能保证他们听不出那不是你的声音吗?一旦被发现不对劲,那你之前做的一切掩饰,可就都功亏一篑了。]


    秦晟面色古怪道:[怎么就非得是我的声音了?我不能不叫吗?刚好你在他们面前都没怎么说过话,他们都不熟悉你的声音。]


    [………]???


    许照熠怀疑人生,秦晟不会是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看上去能压他吧?抛开身高和武力值不提,他身体比秦晟可强壮多了!


    他欲言又止。


    秦晟对上他的视线后莞尔一笑。


    他完全不觉得这有问题,凭什么要抛开身高和武力值?他抛不开一点。


    其实也不是不能用AI模拟他俩的声音,但面条这个十八禁的设定,到时候多半得在小黑屋里头边哭边干活,还是算了吧!


    就在许照熠陷入沉思时,秦晟让面条变成苍蝇自己出去玩,然后拿出电脑开始搜索选起合适的影片来了。


    于是许照熠才回过神来就看见满屏幕白花花的…身体碰撞,整个人瞬间红温,连忙撇开眼,顺带把秦晟的电脑盖上。


    [你,你…!]他一时语塞。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行了吧。]秦晟把电脑放到一边。


    其实在上去看了第一眼之就知道这主意行不通了,因为他发现他能找到的这些网站上,但凡质量高一点的片子,里面的人就没有说中文的。


    他是只需要叫声没错,可跨语种的叫声也有点对不上号啊,虽然他和许照熠在一起看个片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但他们看完片子还是没有自己的动静,那就很值得怀疑了!


    他把这个情况跟许照熠一说,然后两手一摊道:[看来还是得靠你配音。]


    许照熠原句奉还:[怎么就非得是我来配音了,我不能不叫吗?我们俩之间,由你来叫显然更合理。]


    [哪里合理了?]秦晟认真疑惑:[老婆,我还以为我们在这一点上是有共识的。]


    这声老婆完全没有暧昧的意思,纯粹是提醒许照熠他对这个称呼默认已久。


    [没这回事。]许照熠无情打破他的幻想:[我容许你这样叫我,是以为你只是叫着玩,而不是要当真格的。]


    [这也不是真格的啊。]秦晟叫冤:[配个音而已,不是真的要上床。]


    许照熠脸又红润了点,心下吐槽秦晟这个人,心虚或是不那么占理的时候,说话就会变得不讲究,试图用魔法打败别人。


    [反正我叫不出口。]心想要是动真格的他倒是不怕了,可让他在秦晟面前干巴巴地表演叫/床,实在太为难他了。


    [那就过两天再说吧。]秦晟想想反正也不急,秦家不知道他用真正的天材地宝补过这个身体,在他们眼里,自己一个病秧子能夜夜笙歌才是真惹人疑心。


    他干脆地强行换了话题:“出去逛逛吗?我带你去寒烟落星?”


    紧跟着用心声补了句:[禁地入口就在那边,我们最好提前多踩踩点。]


    “行吧。”


    许照熠原本不想出去和秦家人打交道,但秦晟说的是正事,他也就答应了。


    秦晟把面条叫回来,变回猫后让许照熠抱着一起出了门往寒烟落星那边去,之前想象的要可能要应付沿路一堆亲戚的情况没有发生,秦晟就跟鬼见愁似的,所过之处,别人大抵是能躲就躲,恨不得绕道三千里。


    实在没避开视线的倒霉鬼就不敢躲了,不过也是端着笑和善地打声招呼。


    像秦时那种刺头还是少见的。


    秦家对秦晟身份的知情人不算多,剩下的人对老太爷这么宠爱一个病秧子不是没有微词的,秦时就是个典型的不服气的例子,再看看他把人得罪之后是什么下场吧!


    在秦晟订婚当天当他的面蛐蛐许照熠,最后被罚一年修炼资源不说,后续经历也是让人叹为观止,小弟开花这种事谁见过?连他爸秦永年最后也被他给连累了。


    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从秦星开始,都在传秦晟身世可能大有内情,得罪了他会倒霉之类的。


    也不是没人想过套套近乎,但秦晟那个脾气想不得罪他太难了,真的太难了,和他说话就跟玩排雷游戏似的,目前还没人敢尝试。


    哪天许照熠落单了,他们倒是愿意上去说两句好话试试。


    走到寒烟落星入口的时候,许照熠总结了一句:[看来我在秦家最好不要和你分开。]


    [拿我当驱虫剂是吧?]秦晟笑了笑。


    许照熠纠正:[是辟邪符。]


    上次两人一进来就光钓鱼了,这次既然是有意踩点,秦晟就带着许照熠进了寒烟林,这里从外面看去树种得不密,但走进内里感受却截然不同,树木高高耸立,树枝都集中在顶端铺连起来,颇有种不见天日的感受。


    [这里让人很压抑。]许照熠感觉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林子里难道还养了什么攻击力很强的怪兽?]


    秦晟之前和他说过,这林子里有阵法,一旦开启就会瘴气弥漫,但这点威胁不足以让他产生本能警惕反应。


    鉴于落星湖里的小鱼怪,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我还真的不知道。]秦晟警惕地停下了脚步,神情有些嫌弃地说了句这里没意思,就带他往回走。


    他到底和许照熠这种正常修炼的不一样,他的身体对尚未成型的隐性威胁,觉察度还是更倾向于普通人。


    他回忆了一下,原作里这个林子并没有发挥作用,因为禁地入口在落星湖底,相关的剧情都发生在那边。


    不过有件事还真得注意一下,许照熠的修为用星辰盾遮掩,筑基以下完全无法看破,但直面筑基期就有点危险,秦家是有筑基的祖宗还活着的,好几个!


    能让许照熠这个炼气九层都汗毛倒竖的威胁,秦晟有所猜测。


    他一直以为那几个从不露面的筑基老祖宗是守在禁地的,可现在想想,就禁地那阴气弥漫的居住环境,就算是筑基也很难住得舒服,又不是苦行僧,他们平日里更可能就近隐居在这寒烟林的深处。


    真是日子过得太顺,差点疏忽了,秦晟拉着许照熠的手紧了紧。


    许照熠很快也明白了秦晟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安慰道:[没事的,只要不是面对面,就发现不了我有修为,他们更不可能轻易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是他猜的,就算是家族几百岁修为的老祖宗,在秦晟面前恐怕也不敢摆架子,万一秦晟死给他们看,他们就是家族罪人,更别提秦晟很可能开口对他们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总之正常应该没人会特意出山来伺候这活祖宗。


    秦晟闻言冷静了一点,带着许照熠离开寒烟林的范围才轻呼出一口气。


    [我本来是想看看这林子能不能做点手脚,将来或许遇上需要所有人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就可以用上。]


    [很符合你的秉性。]许照熠心里笑了下:[草灰蛇线伏笔千里的谋算,背后密密麻麻都是你见缝插针的努力。]


    秦晟轻哼了一声,没反驳。


    面条也见缝插针,插上了话:[要不要我变成苍蝇晚上进去探一探?]


    [可以,但不必离得太近,确认了里面是否有人住,有几个人就立刻回来。]


    秦晟倒是不担心面条的苍蝇马甲会被发现异样,但问题是苍蝇这东西本身也不讨喜,万一哪个老祖宗不喜欢,随手一挥,马甲报废不说,面条本身也不像经得起吓唬的样子。


    [好的。]面条本来也没想去找那几个清朝遗民去听墙角,它主要目的是把这个林子的地形给扫出来,这是作为一个优秀系统的自我修养。


    其实有点可惜没有整一个能下水的马甲,不然水下地形图也有了,虽然它跳进落星湖里最大的可能就是变成鱼怪屎,秦晟是绝对不可能让它下去的。


    正好此时他们走到了落星湖边,许照熠忽然道:[这里还是晚上漂亮。]


    秦晟心头一震,他两次带许照熠过来都是白天,许照熠见识到落星湖的夜景,只能是上辈子的事。


    他一时间有些不明白,许照熠突然提这么一句的意思是什么。


    他装作没有察觉不对,附和道:[对,不过晚上的那种漂亮,多少带了点凶机,我不太喜欢。]


    然后余光紧盯着许照熠的神色变化。


    却发现许照熠只是懊恼了一下,还似乎生怕他发现什么,偷瞄了他一眼,见他没有特殊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秦晟也放下心,许照熠不是想起来上辈子的仇故意点他就行,就说他老婆阳光灿烂的,根本不是这种性格阴湿的人设。


    不过许照熠确实是想起来上辈子的事了,但不是记仇,而是……


    [我总觉得我见过这里夜间的景色,好像我们曾经在晚上一起来过这里。]


    [………]秦晟睁着眼睛看他,不知道这话怎么回,感觉怎么回都是错。


    所以许照熠确实还是想阴阳他一下是吧?


    不是。


    他老婆只是想表达:[都说前世因今世果,你说你这辈子对我这么好,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上辈子欠了我的?]


    虽然秦晟早跟他说了,对他好只是最具安全感的一种获取合作伙伴好感的方式,但有着这样奇异观念的秦晟选择的合作伙伴是他,不是别人,他其实仍旧是第一个,以及唯一一个享受到这份好的人,不是吗?


    许照熠这么一想豁然开朗。


    秦晟则是在心里目瞪口呆,他很清楚许照熠的上辈子和原主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解码了许照熠未竟之语后,很难不感到震撼。


    不是哥们,你也太恋爱脑了吧?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他喜欢我


    他原来真的有这——么喜欢我。


    秦晟从未像这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并且为此感到心绪难以平静。


    在这之前,他对许照熠喜欢他这件事,其实是毫无切实概念的。


    甚至喜欢两个字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词语和简单的释义, 顶多感叹一下这份喜欢来得令人…深觉不可思议。


    说起它, 想到的不会是许照熠对一个记忆里真实伤害过自己的人动心,期间多少个日夜里,经历了怎样的辗转反侧不得眠,才终于与自己达成和解。


    也不会是对方对自己这个明明白白有事瞒着他的人全心信任, 又是在多少个相处瞬间悄悄积攒出了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底气。


    但在这一刻,喜欢两个字,许照熠喜欢他这个认知,在许照熠随口感叹的这样一个荒唐因果里,就这么具象化了。


    它突然有了重量, 坠在了心上。


    秦晟有种不妙的预感,只是思绪万千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他发现自己很擅长对付人心变化, 却不敢再随意回应沉甸甸的真心。


    许照熠也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 他很清楚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在秦晟没有上辈子记忆的情况下,其实是有点不着边际的,秦晟这么注重现实的一个人, 对前世今生这种虚无缥缈的说辞不感冒才正常。


    两人坐在落星湖的湖边, 安静了整整一分钟后,秦晟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平时无聊你可以来这里逛, 我会跟秦宁打好招呼。”


    这里灵气比外头稍微充裕些,但也远达不到浓郁的程度,至少对秦晟这破烂身体都不足以造成虚不受补的影响。


    但在末法时代, 已经是难得的修炼圣地,寻常时候,就算是秦家人也不能随意进出,有资格出入这里的都是每一代最有修炼天赋的那几个凤毛麟角。


    秦晟例外,以他在家中的口碑,估计也不会有人敢拦着许照熠,他说这么一句废话,只是因为他们不能一直像两个哑巴谈恋爱。


    “好。”许照熠应了声,正想说点别的,比如能不能捞两条鱼怪上来加个餐,就听见秦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回过头去,果然看见秦宁小跑过来,原来是老太爷听说他们休息好了,想见他们一面。


    “您二位挪挪步?”秦宁恭敬问。


    上次老太爷只说见秦晟一个,秦晟不愿意留下许照熠应付那一屋子七大姑八大姨,直接掀了他的面子,这回长记性了,特意说明了是两个一起见。


    当然上回老太爷也不全是刻意摆谱,只是秦晟第一次带人回家出柜本就惹人非议,老太爷那会儿觉得就算他同意了,也不能特意接见这个男孙媳,不然讨好的姿态太明显。


    现在他们都订婚这么久,过两天就要直接结婚了,提出来见一见就合情合理了。


    秦晟点点头,总要见的,这回要是还找借口避掉,老太爷怕就要起疑心了。


    “走吧。”


    许照熠看了眼怀里的面条,这么去是不是不太尊重…他这念头才刚一出就被自己否了,那糟老头子坏得很,有什么好尊重的。


    面条也悠哉悠哉摆着尾巴,一点不慌,它对那老头比它宿主还熟悉,经常顺着网络爬到老头房间静静注视着他,看看能不能顺便听个一耳朵有用的消息。


    “爷爷。”秦晟往老太爷屋内走的时候连门都没敲,叫了声就带着许照熠径自进去了。


    秦宁看得眼皮子抽搐一下,没阻拦,头垂得更低了。


    他上位比秦安好的一点就是不会拿老太爷的面子当作自己的面子,看见这一幕虽然吃惊,但到底欣喜更多,秦晟是他主子秦康年的儿子,得老太爷溺爱纵容是好事。


    秦晟余光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许照熠杀了秦安是‘物超所值’,秦宁偏向他们这一房,之后他行事都方便得多。


    许照熠到了老太爷跟前才跟着喊了声,感受着老太爷锐利的打量目光,往秦晟身后挪了半步。


    “爷爷!”秦晟顺势搂上许照熠的肩,面上瞬间就带了点不悦。


    老太爷也是养气功夫到位,只心想这要是普通的孙儿在他面前如此不逊,早就一顿棍棒下去打得哭爹喊娘,但面上却还是一副慈祥面孔。


    笑骂道:“臭小子,不过看两眼你都要护着,爷爷还能吃了你爱人不成?”


    “他不适应,爷爷别盯着他看。”秦晟仿佛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拉着许照熠坐下又道:“爷爷叫我们过来,有事?”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你都要结婚了,爷爷总该见见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配不配你。”


    “行吧!”秦晟耸耸肩,道:“现在您见也见了,是不是该给份见面礼?”


    老太爷顿了顿,仍是笑道:“…自然少不了你们两个小辈的红包!”


    两手空空来看望长辈,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伸手问他要见面礼,老太爷都有点没眼看秦晟,转而关心起许照熠来。


    “孩子,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晟儿他爸妈提,秦家以后就是你的家。”


    老太爷苍老的眼皮微微下垂,遮住眼底的精光,和善地撒下诱饵:“至于你无法修炼的事,许家或许无能为力,秦家倒不是完全没办法改变,我瞧着你身体是强健的,只是天生灵根有问题,若是有能改善资质的天材地宝,未尝没有转机。”


    许照熠闻言捏了捏面条的猫耳朵,先是眼前一亮,随即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推辞道:“改善资质的天材地宝多难得,就不用浪费在我一个废人身上了。”


    说完又在心里问秦晟:[你觉得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他不信这糟老头会无的放矢。


    秦晟想了想:[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个,可能是想挑拨离间吧!]


    虽说这行为挺没必要的,但秦晟还是依着对方的目的皱了皱眉以示抗拒。


    不过老太爷还真没这么无聊,他又不是吴运帘那个和他儿子蠢作一堆的蠢儿媳妇,就为一时痛快,尽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他见秦晟不满,立刻补了句:“你要是能修炼,陪在晟儿身边,我也能更放心一些,现在外头乱得很,一个南洋组织就藏龙卧虎,其它明里暗里针眼红秦家的也不少……”


    说得秦晟都快不耐烦了,他才图穷匕见,乐呵道:“老头子对你也没别的要求,晟儿脾气大些,偏偏遇到什么事也不爱说,久而久之就和他爸妈有了误会,生分了,所以他喜欢你,我们都乐见其成。


    只盼你平时能多关心晟儿,也多和他爸妈沟通沟通,成为他和家里人之间缓和关系的纽带,做到这两点,秦家对你就很满意了,多珍贵的天材地宝,用在你身上也值得!”


    “爷爷言重了,我,我会的!”许照熠受宠若惊地笑了笑,同时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


    用改善资质的天材地宝钓着他,又拿对秦晟好,帮助秦晟和家人重归于好的借口作为掩饰,其实就是想让他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是积极主动地把秦晟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都告诉秦康年夫妇。


    这是拉拢他的阳谋,当着秦晟的面说,秦晟也挑不出毛病来。


    许照熠不由感慨:[你爷爷的段位可比你爸妈强多了。]


    秦晟也是这么觉得,秦康年那智商作为儿子简直是老太爷人生中挥之不去的污点。


    他装作不想听的样子,烦躁地转移话题,问了句:“爷爷,不说这个了,秦星呢?这次回来没看见他,他这是不欢迎我回来?”


    “他不敢。”老太爷轻描淡写:“你弟弟是和你爸妈闹矛盾,离家出走了。”


    “什么矛盾?”


    老太爷叹息一声道:“他交了个男朋友,你也知道,当初你的事你爸妈就犹豫,还是我压着他们松口的,现在秦星也这样,我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了,总不能逼着你爸断了自己的血脉,只能任由你爸把秦星关起来,秦星自然会觉得你爸妈偏心你。”


    秦晟趁机表达意见,嗤笑了一声,分外刻薄地道:“爷爷,恕我直言,真没必要逼秦星,就我爸那平庸的基因,实在没多少传承下去的价值,秦家枝繁叶茂,少了我们这一支血脉难道还能败了?”


    老太爷闻得此言都被这带孝子的直言不讳呛了两声,过了好半晌才接话。


    “说的也是啊。”他糟心地点点头,话虽然糙得不行,但仔细想想着实在理,他是不缺儿子更不缺孙子的,秦家原也不是很需要这么愚钝的基因给下一代增加蠢货净含量。


    秦晟没想到他这也能附和,差点笑场,静了静心才接着道:“您和我爸说说,让他早点把秦星找回来吧,我还有事找他。”


    “什么事?”老太爷的注意力转回来。


    秦晟看了许照熠一眼,道:“只是小事,没什么好说的。”


    老太爷看着他俩,若有所思。


    最后两人领了老太爷的红包回了房间,连面条脖子上都挂了个小小的无事牌,是老太爷临时叫人从库房找出来的。


    他也是没想到秦晟来看他还敢带着猫,不过老太爷愿意当个体面人,在宠溺这方面,向来做得滴水不漏。


    若秦晟早生三十年,投胎成老太爷的儿子,与秦家这场的斗争绝对旷日持久,艰难程度怕是远不止于此。


    两人回了房间后,许照熠第一时间摸了摸身前的星辰石项链。


    [怎么了?]秦晟皱眉问。


    [没事。]许照熠摇头:[刚刚它一直在隐隐发烫,应该是因为老太爷的实力高于我,掩盖修为需要它运行起来。]


    [那个老狐狸!]秦晟骂了句,不用说,肯定是老太爷偷摸确认过许照熠是不是真的不能修炼,对上他真是一点也大意不得。


    [都说男孩智商大多随妈,我还得感谢他当年娶的是我那傻白甜奶奶,给我们降低了通关难度,回头秦家的事解决了,我单独去给她上柱香。]


    [……你见过你奶奶吗?]


    秦晟先是摇头后又点头,原身很小的时候是见过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我对她印象不深,她死得早,老太爷在她死后,就一心修炼没再续娶了。]


    许照熠眯了眯眼睛,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摇头又点头的,难不成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自己见过?


    到了晚上,面条变成苍蝇去了寒烟林,飞到上空将整个林子的地形扫描下来,也确实发现了两个活人居住在林子深处。


    [你确定只有两个?]秦晟拿了结果还有点将信将疑,担心别的地方或许还暗藏着两个,随时可能跳出来。


    许照熠却觉得警惕是必要的,但也无需太紧张,他合理假设:[末法时代,护生那样的大妖都维持不住修为倒退,筑基未必就能一直保持住,他们都几百岁了,一旦修为跌落到炼气期,肯定死得很快。]


    他提醒道:[你有没有发现,筑基的老祖宗从来都只存在于各家口头吹嘘中,他们大多不曾现身过,虽说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是会超然外物,但筑基在末法时代前就是个中学毕业的水平,有什么好超然外物的?看你…的好朋友凌幻,性格张扬,还有点贱兮兮的,他有一星半点超然外物的样子吗?]


    秦晟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无语了,说话就说话,干嘛突然拿他举例,还直接骂上了。


    [凌幻没得罪你吧?]替自己委屈:[我还以为你们相处得不错,你之前不是总在我面前说他好话,前不久他可是还帮我们把许家那房子给处理好了。]


    许照熠不为所动,只道:[要是我说他就是得罪我了呢?你觉得我忘恩负义?]


    [我可没这么说。]秦晟歪头发问:[怎么得罪的,说出来听听,要是他太过分,我替你说他。]


    许照熠轻轻呵了一声,语气淡淡道:[哦,也没什么,就是他总调戏我,我那时候担心他安危,提出在浴室门口守着,他居然开口调笑我是不是想跟他一起洗澡!]


    […是,是这样吗?]秦晟满头问号。


    整件事情被许照熠转述出来完全变了个模样啊,虽然他当时确实挺轻佻,但那也是因为他知道许照熠心里清楚他和凌幻是一个人,所以才口没遮拦了些。


    有句话说得好,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多冤枉,许照熠这会儿明显就是仗着他不能承认自己是凌幻,故意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让他有苦说不出,有冤申不得。


    秦晟颇为憋闷地撇撇嘴,心想你还在凌幻面前起反应了呢,虽然那是刚睡醒的身体反应,但认真说起来,这事不比我口头调戏你两句暧昧多了?


    奈何他确实是,不敢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接了个清清白白的吻


    秦家这两天为了他们婚礼的事到处都显得忙碌, 时不时有宾客提前远道而来,乱糟糟的让许照熠不愿意出房门。


    面条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只要在房间, 整只猫就进入消失状态。


    许照熠无事可做, 又不能修炼,连猫都没得撸,无聊到陪着秦晟坐在床头,一起看他那些密密麻麻都是数字和报表的工作邮件。


    “难怪你不愿意回家, 你们家远离市区,又没什么日常活动,没人觉得闷吗?”


    就算秦晟比较特殊,能在这个家作威作福,也没什么意思, 显然他和秦晟都不是能以此为乐的人。


    他把下巴搁在秦晟肩上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晕字,于是闭上了眼睛, 默默吐槽。


    秦晟除了最开始因为这个姿势打字的动作顿了一秒外, 就随他去了, 毕竟当初还是他先提起他们应该对亲密的肢体接触脱敏的,这会儿想避嫌,那些拥抱又算什么?算他对他老婆耍了七天流氓吗?


    这会儿听了许照熠在耳边的嘀咕, 也只淡笑着处理邮件一边分心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未必不闷, 只不过要修炼还是秦家环境好,市区别说灵气了,没空气污染都谢天谢地, 两害相权取其轻,就算闷也只能忍忍了。”


    [那你呢?你以前都怎么过?]


    […不记得了。]


    秦晟微抬了抬眼眸,靠着电脑屏幕反光观察了一下许照熠的表情, 却正好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做。


    [试探我啊?]秦晟轻笑了声,冷静地移开视线后直接点破道。


    [你觉得是就是吧。]许照熠不置可否,他其实没有具体的疑惑,就是觉得秦晟有些可疑,所以不管有没有结果反正随便打一杆子试试。


    而秦晟的反应确实怪怪的,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或许秦晟就是不想提及从前被蒙在鼓里时无知而危险的过去,又或许确实另有隐情。


    许照熠也没有无脑到要在这种深入龙潭虎穴的关键时候深究的意思。


    主要是无聊,面条又不在,他只能逗秦晟玩儿,可惜秦晟心思深如潭水,扔个石头下去咚一下沉了,一点水花都溅不起来,给出来的反应实在没意思。


    说来也奇怪,在察觉喜欢秦晟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更偏向大脑清澈一点的女孩儿来着,这也是他一直对念月没产生男女之情的原因。


    金念月很聪明,而且体察人心,和她说话就像和心理医生聊天似的,如沐春风是没错,但人不能时时刻刻被看得太透,尤其是钝力感不够强的人。


    而念月如果从选择配偶的角度去看他多半也是不满意的,所以他们只是好朋友。


    可在体察人心这一点上,秦晟分明比金念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金念月还看破不说破,秦晟却不一定,他更会审时度势,说破之余还要再附加一层裹在温和无害表层下的攻击性。


    好比刚刚,如果是念月,一定会若无其事移开眼神,绝对不会直接问自己是不是在试探她。


    秦晟虽然语气像是温柔调侃,实则何尝不是一种提醒他注意分寸的警告。


    绵里藏针,却又点到即止,秦晟在这方面比念月更可怕,也更游刃有余。


    按理来说他其实完全不是许照熠会喜欢的类型,性别不对,性格也不对。


    如果说只是为了秦晟对他好的话,在发现秦晟隐瞒了很多事,连对他特别好这一点都是因为自身有着异于常人的行为逻辑的时候就该强制自己收心了。


    可许照熠竟然没有,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只能认命地承认,喜欢这种事没有人要跟他讲道理。


    秦晟绵里藏针的回敬,反而让他心底一阵躁动,生出一股征服欲来。


    天知道他以前根本不是这种人,他一点也不喜欢别人挑衅他!


    小时候看武侠,他也不理解张无忌为什么会被赵敏吸引,但现在,许照熠叹着气看了秦晟一眼……*


    也是让他遇上自己的敏敏特穆尔了。


    他的敏敏特穆尔听见他叹气,抬手在他头顶拍了拍,笑道:[好了,等我处理完剩下一点工作,带你出去逛逛。]


    许照熠把他的手拍下去,拍完看见他手背红了一块又后悔了,拉回来揉了揉。


    弄得秦晟只能一只手打字。


    [这附近有什么好逛的?]他怎么记得秦家周边不是山就是水,再不然附近的人家也都住的是秦家的旁支,在这片地方,跟占地为王也差不多了。


    秦晟的庄园虽也不小,比起这里还是小巫见大巫了,也没这么隔绝人世。


    [再怎么远离尘嚣,总是要吃饭的,最近的市区离这里大约一个小时车程。]


    许照熠噗嗤笑了声:[你不是想带我去逛菜市场吧?]还是批发的那种。


    [不至于是菜市场,不过也就是有一两个小型商场,能买点零食之类的。]


    [那很有生活了。]许照熠本还想顺嘴问一句你小时候去过没有,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秦晟听完他这句感慨也明白了,这是对小商场的零食没兴趣的意思,就不再提,转而道:[想不想知道面条干嘛去了?]


    [请直接说,谢谢。]


    [行吧。]还怪有礼貌的。


    秦晟笑了笑,道:[我让面条回去找护生,把库房里的玉石都拿出来,按品质高低往里面注入灵气,打算交给风李理,让她过段时间办一场灵石拍卖会。]


    许照熠闻言眼前一亮,灵气稀缺的时代这些灵气充沛的灵石绝对是无价之宝。


    虽然不如灵气水是个无本买卖,但灵石能解释为天险之地收集所得,没那么扎眼。


    只赚钱的话,确实一本万利,但许照熠清楚秦晟不缺钱,便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一并展开说说。]


    [我能有什么坏主意,只是想在需要的时候,有个可控的事情能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这种拍卖会,一旦确认灵石都是真的,秦康年绝对是要带人亲自去一趟的,我那几个叔伯也会争取同行。]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有点掌控欲过剩的倾向。]


    许照熠咋舌,他当然还记得之前去寒烟落星的时候秦晟是提过想在寒烟林动点手脚,但当时因为里头疑似住着秦家的清朝人而被迫终止了。


    此路不通,花了一天一夜时间,这人愣是另辟蹊径,找到了另一种更合理的方法达到了最初的目的。


    秦晟也不觉得冒犯,偏过头看向他:[就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了。]


    许照熠翻了个白眼:[很抱歉,我想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秦晟失笑一声反问他:[可你不觉得有我这种队友是件很安心的事吗?]


    [只当队友是安心了,但有你这么个心上人也是件让人心惊胆战的事啊!]


    [………]猝不及防的直球让秦晟一愣:[所以要把我开除出这个分类了吗?]


    [那要让你失望了。]许照熠煞有介事地叹口气:[我的脑子好像也出了点毛病,居然还是非常喜欢你,一点都没有少。]


    秦晟发现人其实很难脱离俗套,他竟对自己没有被扣分这件事松了一口气,这种心态称得上自私恶劣。


    这下是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许照熠被他看得心下一动,直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行为来不及和脑子打报告,伸手按住秦晟脑后,微微侧过头径直亲了上去。


    直到两人双唇碰到一起,许照熠才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势稍微用了点力压下去,在对方唇上真真切切地亲了一口,把单纯的相触彻底变成一个暧昧的吻。


    他的举动来得毫无征兆又迅速,加之秦晟对他足够信任且早就习惯了与他时不时的亲密接触,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要躲。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秦晟眨了眨眼,他甚至还有心情抽空总结了一下,两次许照熠亲他,他都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上一次是他把许照熠气到了暂且不提,这次又是为什么?刚刚的气氛有好到让人情不自禁吗?还是他又哪句话不对把人惹毛了?


    不过这次许照熠没嗑没咬,他只觉得唇瓣被轻轻吮了一下,那应该不是后者。


    他脑子在这短短几秒了想了许多事,可直到许照熠放开他,他都没想起来,他其实完全可以把人推开。


    [呃你…这个,厌恶吗?]许照熠做完了才后知后觉地忐忑起来,颇有些语无伦次。


    秦晟思索了片刻,坦诚地摇摇头,只是心里头感觉有点古怪,厌恶远谈不上。


    许照熠立刻展颜笑了,并得寸进尺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秦晟抿了抿唇,最终也只无奈地纵容了,连一句‘以后不要这样了’都没有说。


    不禁止就是允许的意思,许照熠对秦晟的默许进行了一个企业级阅读理解,于是直接从背后环住了秦晟的腰,下巴搁回他肩上,这次再看那些沉闷的工作报表,也不觉得时间漫长难挨了。


    秦晟被抱着又能怎么办,他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当然只能由着他老婆。


    隔天,婚礼如期而至。


    这回许照熠没再起晚,一大早还把秦晟从床上薅起来换衣服。


    面条也回来了,这次它身上的小西装是黑色的,大概是吸取了上次那身棕色过于显胖的教训,总之,看起来稍微苗条了一点。


    正式的结婚礼反而没有上次订婚的流程繁琐,订婚需敬告天地结两姓之好,结婚礼则是宴请宾客宣布正式缔结婚姻,简单说来,后者只是人类社交中的一环。


    宾客满座中,秦晟带着许照熠出场,走上熟悉的高台,接过司仪递给他们,上次订婚时两人写就的合庚帖。


    金石同心,风霜无改。


    比翼连理,生死同枝。


    风雨同舟,休戚与共。


    ……


    永志不渝,之死靡它。*


    两人捧着庚贴,照着上面的字字句句,向对方宣誓,待誓词说完才抬眸对视一眼,都有种这一切仿佛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宿命感涌上心头。


    秦晟想的是天地赐福时,真的只是指引他和许照熠摒弃猜疑通力合作吗?


    许照熠则是单纯在想,当初写这合庚帖的时候还曾经担心过,被天地赐福的婚约,解开是否需要付出代价,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他心态就全然变了。


    人果真是算不过天。


    宣誓后流程就算完事了,秦康年带着吴运帘替儿子儿媳四处敬酒,这倒反天罡的一幕在订婚礼上已经见识过一次,无人大惊小怪。


    秦星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古清越回来的,说真的,他再不来,就秦时那等得不耐烦的样,秦晟都担心他为了给自己添堵,会激进到亲手弑父,让秦永年死在今天。


    [这也太夸张了。]许照熠不敢想象真有人会干这种事,秦晟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不是没可能,秦永年现在又瞎又废,瘫在床上自暴自弃,你以为他对间接连累他变成这样的秦时还能有几分慈父心肠?]


    秦晟唇边带着一丝凉薄的笑:[秦家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自私冷血,我能想到,他就一定能做到,还没做,不过是刺激还不够。]


    许照熠闻言握紧了他的手。


    [倒也不必把自己和他们混为一谈。]他语调和缓:[你恩怨分明得多。]


    他没说秦晟的心其实挺柔软的,只看他对周建伟的庇护就知道,因为他明白秦晟必须心硬起来才能所向无敌,夸他心善不是开解,而是给他增加心理压力。


    至少在现阶段,秦晟不需要善良,他只要恩怨分明,就已经做得足够无可指摘了。


    秦晟心头微暖,没有言语,只默默回握住了他的手。


    另一边,秦星牵着古清越走到他面前,神情又是得意又是忐忑:“大哥,新婚快乐,我特意带我男朋友回来一起参加你的婚礼,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一落音,古清越都眼带诧异,只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秦星自己也懊恼得很,他没有想要再当众和秦晟过不去啊!他又不是脑子有坑,明明从他妈的态度里猜到秦晟身份可能不简单,还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加之古清越这段日子也旁敲侧击告诉他和秦晟打好关系的重要性,他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应该拉拢秦晟,来之前还打了一堆腹稿想和秦晟示好来着。


    结果一张嘴…就这样了。


    秦晟都让他的蠢样逗得偏过头笑了下,没发现古清越看着他,眼底闪过的惊艳。


    唯有许照熠无意间瞥见后愣了下,随即冷笑。


    [啧,收着点荷尔蒙吧,你的弟夫兼表外甥孙似乎要对你一见钟情了!]


    秦晟:[………]


    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出自金庸武侠《倚天屠龙记》


    *出自《诗经·鄘风·柏舟》“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第70章 第七十章 秦晟:啊?只蹭一下吗?……


    “大哥……”秦星尴尬地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奈何他和秦晟不对付惯了,低三下四求和的话说不出口,想表现得不卑不亢一点又苦于没那个语文水平。


    余光瞥见他们爸妈已经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正用一种鞋底磨出火星子而又不失庄重的速度赶过来, 他心一虚直接泄气了。


    古清越倒是有能耐处理这样的场面, 可不论是秦晟还是许照熠都没跟他打招呼。


    ——实在是秦星除了那一句挑衅的话,根本没有正式介绍古清越,秦晟哪怕有意给古清越抬抬轿子,也不能把腰弯得太低, 这不符合他的一贯人设,平白惹人怀疑。


    这也代表古清越出现在这场婚礼的正当性尚未得到主人家的认可,他就是再舌灿莲花,此时此刻开口也名不正言不顺。


    古清越只能在心里骂秦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


    僵持片刻,秦康年和吴运帘已经赶了过来, 吴运帘先声夺人:“混账!你又和你哥犯浑了?”


    秦星吓了一跳,冤枉之余那股不忿又隐约冒了尖, 吴运帘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看他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 连忙暗踩了他一脚, 让他清醒一点,看看场合再说话。


    “我没有,刚祝大哥新婚快乐呢!”他无甚底气地嗫嚅了一句, 偷瞄了秦晟一眼, 心里并没有多少对方会顺着他的话就这么揭过的期望。


    没想到秦晟只默然几秒后,就点了点头道:“秦星确实只是说他特意带男朋友回来参加我的婚礼。”


    吴运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捅了一下秦康年, 让他赶紧做主表个态。


    秦康年严肃的目光盯着秦星和古清越看了一会儿,他是真心遗憾,他虽然不得不听老太爷的话任由秦星跑出去找这个古清越, 但心里头仍怀着一丝侥幸,希望秦星后悔了,今天不要带着这个古清越出现。


    只要不是今天,只要秦星最终没有选择用外部舆论逼迫秦家接受他的男朋友,秦康年都能求老太爷再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将来未必不能靠着这个功劳继任家主。


    现在,什么都晚了。


    “等将来你知道这次任性让你永久性地失去了什么,但愿你不要后悔!”


    他冷硬地丢下这么一句话,把秦星说得心底发慌,也不解释什么就转身继续和宾客敬酒去了。


    吴运帘也神色晦暗了一瞬,但很快收拾好心情,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对秦星道:“你爸的脾气就是这样,拿你没办法只能接受了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今天是你大哥结婚,你可不许闹腾,带着你的朋友先坐下吧,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宴会结束后再说。”


    “妈……”秦星不安地喊了声,和古清越交握的那只手也不自觉松开了些许,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就这么糊里糊涂实在有点不甘心。


    “听话!”吴运帘余光看着宾客若有似无朝这边投射过来的视线,也板起了脸,她不能任由秦星真的把秦晟的婚礼给搅和了,万一秦晟又闹着要搬出去,秦星绝对会被重罚。


    她想得很好,但秦时等了这场热闹这么久,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呢?


    “哟,秦星,这就是你说的,要在你大哥婚礼上带回来出柜的小男朋友?长得倒是还行,配你是刚好的。”


    他音量不小,周围本来没注意这边动静的人都看了过来,四周也传来压低的议论声。


    秦时本来还想再接再厉,拿古清越和许照熠对比diss一下秦星的审美不如秦晟,挑拨离间。


    但想到先前他们订婚自己对许照熠阴阳了一句就惹恼了秦晟,还是把这话咽下去了。


    不是他怂,是没必要为秦星吸走火力,他今天想看的戏码是亲兄弟阋墙。


    吴运帘眯了眯眼睛,小声道:“秦时啊,虽然你坚持要出席你大堂哥的婚礼,二伯母很欣慰你们兄弟感情好,但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了,西装裤紧吧得很,应该挺不舒服的吧?早点回房休息,咱们没人会怪你的,昂!”


    秦时铁拧着脸笑:“论兄弟感情我哪里比得上秦星,他可是大堂哥的亲弟弟,明知道你们不同意还……”


    “秦时。”


    一直沉默的秦晟终于开了口,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在场除了许照熠外的所有人都心里咯噔一声,因为不确定这祖宗会不会当场掀桌子。


    秦晟却奇迹般的心平气,只眸光微沉地看了一眼正缩着脖子的秦星,然后平静地对秦时说了一句话:“你说的没错,秦星他不一样,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


    秦星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他。


    连吴运帘都很是诧异,嘴唇颤动了几下,看上去似乎微微有些动容和…愧疚。


    许照熠冷眼旁观众生百态,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在他所认识的人里,没有人比秦晟更懂得拿捏人心。


    一场闹剧在闹起来之前被消弭,秦时自觉当了回他们兄弟和好的踏脚石,脸色铁青地留下一句“可惜他未必把你当成唯一的亲哥哥”就走了。


    秦晟很感谢他的捧场配合,瞧这话一出,难得秦星这个棒槌脸色都出现了羞愧的神色。


    他转头又对吴运帘道:“妈,你跟爸去忙吧,我会看着这蠢货,别让他再被人拿来当枪使的。”


    “欸,好。”吴运帘反应慢半拍地应下,对蠢货这两个字没有任何不满反驳。


    她早在秦星被老太爷放弃的那一刻就接受现实——秦星被养废了,大实话有什么好反驳的,就算不是秦晟说出来的,她现在也懒得费那劲。


    秦星倒是有些意见,但无人在意,连古清越都给他使眼色让他把嘴闭上。


    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竟然从秦晟嘴里吐出来的蠢货两个字里,品出些亲兄弟之间的亲近来,可能是被秦晟压迫出斯德哥尔摩了,受宠若惊,真就乖乖忍了。


    吴运帘心情复杂地转身,走之前往旁边看了一眼,确认秦宁就默默站在秦晟的侧后方护着,周遭也遍布暗中保护秦晟的护卫,这才放心离开。


    待她走远,秦宁适时走上来,引着他们往休息处去,并不着痕迹地隔远了秦晟和古清越的距离。


    许照熠则把面条抱起来塞进秦晟怀里,万一有突发状况,面条能把秦晟用传送阵带离。


    他们其实多虑了,古清越的底牌再怎么厉害,他也不敢在修行圈子里的世家大半在场的情况下劫走秦晟,否则到时候面对的就不止是秦家的追踪而是整个修行圈子的围追堵截。


    毕竟谁都会想他劫走秦晟的目的,继而联想到秦晟在秦家异常受宠的不合常理,推断出秦晟身上有利可图这个结论都不必费什么脑子,届时各家岂能放弃打着大义的旗号掺一脚的机会?


    四人被带到一处僻静的凉亭坐定,秦晟把面条放到小圆桌上,让它自己趴着。


    秦星最先沉不住气,开口就是狡辩:“大哥,秦时说的不是真的,那是我当时为了让他帮我逃出去才跟他胡诌的借口。”


    “只是借口?”秦晟端着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轻笑道:“你当我跟你和秦时一样蠢?”


    古清越原本还在为没拦住秦星说蠢话而懊恼,闻言差点没绷住笑。


    “……你!”秦星下意识想回怼,古清越眼疾手快拧住了他腰上的软肉打断。


    他都快忍不住叹气了,平平一个妈生的,秦星的脑子里难道装的不是脑花而是胎盘吗?


    古清越凑到秦星耳边,佯装小声地和秦星说悄悄话:“大哥根本没想跟你计较,你别再提了,反正你也看清了那个秦时的真面目,不会再被他挑唆着和自家亲大哥作对了,不是吗?”


    说完暗瞥了秦晟一眼,只见对方仍是不动声色,但落在茶杯杯沿上缓缓敲击的手指微顿了顿,显然把他这话听进去了,心下满意。


    “哦。”秦星则是郁闷地点头,他这不是习惯性想把自己摘干净嘛,秦晟可是好不容易对他软和了态度,在秦时抓着他的把柄对他发难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偏向他。


    结果他还露出狐狸尾巴,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洗不白的黑历史。


    想想心里就格外不得劲。


    在座另外三个人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非得替狐狸喊冤不可,这简直是狐狸尾巴四个字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秦晟看着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就按先前和许照熠计划好的说辞,和秦星‘开诚布公’提出来做一个交易。


    他先是晓之以理:“你今天来这么一出,爸妈表面上只能暂时同意你们的事,但你也算是替你的小男友把爸妈给得罪惨了,将来他想得到爸妈认可,可不容易。”


    奈何秦星抓不住重点,只愤愤不平:“他们明目张胆地区别对待,就该想到我会用激烈的方式表达不满!”


    说完还怂了吧唧地瞪了秦晟一眼。


    秦晟深吸一口气,拿出了雕琢朽木的耐心,一巴掌拍在秦星后脑勺上。


    他面无表情道:“我看你是脑子里除了偏心就没别的词了,爸妈拢共你我两个亲儿子,我已经和阿照结了婚,你再喜欢男人,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嗣,他们没法轻易同意,这很难理解吗?"


    秦星张了张嘴,本想说那凭什么被成全的那个人是你,可他到底不是个真智障,很快就意识到抛开爸妈偏心的事实不谈,秦晟确实比他先出柜。


    他总不能怪秦晟比他更勇敢,毕竟在秦晟带许照熠回家成功定下婚约前,他压根没敢想把和古清越的关系过明路。


    他那时候就觉得照常结婚,私下和古清越关系不断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当然这纯属他自己长得丑想得美。


    “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办?”巨婴发问。


    秦晟嫌弃地撇开视线,幽幽道:“我可以帮你男朋友在这个家站稳脚跟,如果他将来真的想和你结婚,并留在秦家生活的话。”


    说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古清越,古清越礼貌地笑着点点头,眸光照向秦晟,似乎在表达由于秦星在场而不方便言明的,对于秦晟注意到他处境艰难的感谢。


    许照熠注意到这一幕,顿时觉得有点反胃,突然也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秦星怎么就这么蠢,古清越送出来的秋波从他眼皮底下经过,他都丝毫未觉!


    好在秦晟对和自己弟夫兼表外甥孙眉目调情没有兴趣,直接无视了。


    为了让古清越别破坏他的计划,他故意抓住许照熠放在桌上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捏着玩,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总得为阿照想想,要是我将来有个万一,阿照在这个家日子怎么过。”


    “秦家还没穷酸到一个…人都养不起。”秦星差点想说一个不能修练的废人,及时改口后,还对自己临时反应颇为自得。


    秦晟懒得跟朽木计较,直接告诉他重点:“我要的不是他活着就行,我还希望他能过得好,我会让爸妈和家里其他人接受你的男朋友,作为交换,你将来不管怎么样,帮我多看顾阿照几分,如何?”


    “这没问题啊。”秦星觉得这是他赚了,毕竟许照熠又不能修练,照拂一个普通人能费几个钱?


    而且他看秦晟身体虽然不好,但和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还是有很大区别,这事说不定根本用不上他操心,口头答应一句就有实际好处,傻子才拒绝!


    “嗯。”


    秦晟总算满意地勾了勾唇。


    古清越越看他们两兄弟越遗憾,想着秦星和秦晟的身份若是能换一换就好了。


    他的视线顺着秦晟和许照熠叠在一起的手移到许照熠的脸上,脑海里忽然响起先前秦时说的那句不中听的话。


    “长得倒是还不错,配你是刚好的。”


    他不蠢,其实听得出秦时是在暗指秦星挑选对象的眼光不如秦晟好,不过秦星自己也没秦晟外貌优越,因此才说他们相得益彰。


    那时顾不上,这会儿细细打量许照熠,竟罕见地生出一丝挫败来。


    就像他从前看秦星其实长得还不错,可跟秦晟一比,那五官顿时就显得很平庸,偏偏他们是亲兄弟,长得还有些像,于是对比愈加明显,都没法用是不同类型的帅哥这种话来挽尊。


    真正和秦晟各有千秋的是许照熠。


    古清越都有点自惭形秽。


    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对于他们这些修行者来说,外貌再得天独厚,不能修炼便也只是个美丽废物。


    许照熠是,秦晟也是,要不是秦星被秦晟衬托得太不堪入目,他也不会生出自己吃了亏,想在秦晟身上找补一下的想法。


    许照熠被他的视线打量得皱起眉头,又不好说什么破坏刚谈拢的‘合作’,反倒是秦晟没这样的顾忌,察觉后略抬了抬眼眸,目光带着警告看了古清越一眼。


    他紧了紧许照熠的手,传音道:[不用太过客气,我只是需要古清越当个挡箭牌,但达成目的的方式多了去了,并不是一定要和他们打好关系不可。]


    许照熠心头一动,回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非常缱绻却又自然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


    在秦晟怔怔看过来时,理直气壮道:[是你让我不用客气的!]


    秦晟:[……嗯。]他的意思明明是让许照熠不用跟古清越客气,结果倒是冲他来了。


    真是……刚刚他还以为许照熠是想亲他的手,弄得他白紧张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