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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29-喜欢 听到这段话的一瞬间,傅念……


    听到这段话的一瞬间, 傅念斐的脚下就跟生了根一样,偷听人谈话并非君子所为,可此时的傅念斐已经顾不得了。


    露台丝绒帘后, 柳班主的声音还在继续。


    跟柳班主说话的卫小姐傅念斐不认识,但听对方说话时的遣词用句,应当是个家世很好的大家闺秀。


    那位卫小姐道:“柳班主, 你何必说这些假话来伤我的心?你应当知道我钟情你很久了, 家里给我安排的好婚事我全都没应,柳班……雪羽,我一个弱女子从平城追你到这儿, 你就当真一点怜爱之心也无么?”


    柳班主:“卫小姐, 这点您可想错了, 感情这种事若是要看怜爱之心,我早跟街上的叫花子睡一起去了。”


    卫小姐溢出哭腔:“你又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在问什么。”


    柳班主叹气:“您也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都说了, 我下半辈子只跟男人过, 您这种大家闺秀千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卫小姐:“我在国外也见过不少喜欢男人的,平城大学、奉城大学这样的地方也有许多学生和□□觉得这样时髦,但他们最后都会改的, 最终还是要走到正路上。你虽然年纪轻,但将来必定是戏曲名家, 何必误入歧途, 给自己名声抹黑,我、我会让你知道女人的好的。”


    柳班主叹气:“唉,女子当然好,我知道。您应该能看得出来, 我不是认死理儿的人,可我偏偏倒霉,没法感受女子的好。”


    卫小姐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班主:“我原本不想说的,可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脏您耳朵了。我柳雪羽只对男人行,女人即便扒光了站我面前我也立不起来,你若真嫁我就得守活寡。再说了,我……我还是下面那个,所以才偏爱高大威武的、有劲儿的、肌肉强壮的,最好是连那东西也——”


    “哎呀!别说了!”柳雪羽说的太下流露骨,卫小姐气得捂耳朵,哭得更厉害,“你就气我吧,我再也不要见你了!”


    她说完掀开帘子就走,泪眼盈盈眼妆湿花,瞬间跟正在帘子外面发愣的傅念斐面面相觑。


    傅念斐躲闪不及,尴尬地动动嘴,还没想好说什么,那位卫小姐哭得更厉害,立刻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快步跑开。


    刚庆幸摆脱大麻烦的柳班主正站在露台上给自己顺气呢,此时抬头看到眼眶微红的傅念斐也是一愣。


    “哟,小外甥来了?不好意思,让你看了场笑话。”柳班主笑着,展开折扇晃了两下。


    傅念斐定睛一看,那扇子正是小舅舅送的那个……没想到对方竟随身带着。


    心中更酸。


    “柳……”


    他唇角微动,也想笑一下问个好,好体现自己洒脱不露怯,可那句问好偏偏卡在嘴边说不出,最后甚至变成一句疑问。


    “柳班主,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柳班主一愣:“啊?”


    天可怜见,他柳雪羽刚才纯属梦到哪句说哪句,哪句杀伤力大说哪句。如今傅念斐这样问,他可是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哪句?”柳班主问。


    傅念斐抿唇:“你说,你喜欢我舅舅。”


    喜欢他英俊潇洒、高大威武、身材强健、够劲够味、那里大……


    他一脸哀怨地盯着柳班主看。


    柳班主无语凝噎。


    糟糕,麻烦大了。


    “呃……误会,都是误会。”


    柳雪羽开始回忆刚才说了什么,开始想措辞,可他愣神这几秒在傅念斐看来,几乎等同于默认。


    傅念斐心中一凉。


    果然,喜不喜欢这种事不能只听舅舅自己说,他不喜欢别人,别人不见得不喜欢他。


    怪不得那二十张戏票送的也巧,舅舅都说不要了,柳班主却偏要送到学校去,还非是舅舅来接自己那天。


    蹊跷,太蹊跷!


    傅念斐盯着柳班主看,静等答复。


    柳班主急得挠头:“小外甥,我刚都是瞎胡说的托词,你可千万别当真。”


    “托词?”


    “托词!”


    “我能问几个问题么?”


    “你问!”柳班主信心满满。


    傅念斐闷闷道:“请问柳班主,你为何偏拿我舅舅当托词,怎么不用别人呢?”


    柳班主立刻道:“他好用啊,他有权有势又有钱,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普天下的男男女女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好,要么喜欢他要么嫉妒他,拿这种人当托词最管用,没人怀疑我说假话,省得解释。”


    “哦……”傅念斐更难受了,“那你是喜欢他的那个,还是嫉妒他的那个?”


    柳班主:………………


    他疯狂扇扇子:“小外甥,这事儿是这样,我跟你舅舅绝对只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关系,别的什么都没有。你想啊,我们都认识八年了,若是彼此真有那个心早就——”


    傅念斐眼睫震颤:“他不会同意的!”


    柳班主忙道:“对对你舅舅肯定不会同意的,他就看不上我这种性格的人。”


    傅念斐像个小怨鬼:“所以是你单方面喜欢他?”


    “不不不不不……”柳班主猛摇头,“哎呀你个才二十的小书呆子你不懂,喜欢男人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还得和谐。”


    傅念斐气闷:“喜欢就是喜欢。”


    和谐是什么?


    柳班主犹豫再三狠狠咬牙:“我就直说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脏你耳朵。男人之间也是讲究个上下的,你舅舅和我都不是甘居人下的那个,我俩根本玩儿不到一起去,你懂么?我对他只有尊敬,真再无别的了。”


    「事已至此我也不怕脏你耳朵」


    傅念斐若有所思:“你刚才跟卫小姐找托词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柳班主:………………


    柳雪羽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傅念斐仍是跟个小怨鬼一样看着他:“柳班主,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柳班主长叹一声,眼睛一闭。


    少帅,对不起了!


    “我的确喜欢他。”


    傅念斐瞬间瞪大眼睛。


    若是柳班主死不承认,他还可心存侥幸,顶多偷偷怀疑掉几滴眼泪。可如今亲耳听到对方这样说,傅念斐简直备受打击。


    电光火石、心念百转,傅念斐看着俊逸洒脱、名扬四海的柳班主心想,除了外甥这个更亲近的身份外,我还有哪点能跟对方媲美呢?


    此时的他全然忘了自己的优秀和聪明,忘了他的好样貌、好个性,忘了他跟傅承轩亲近的不是舅甥身份,而是青梅竹马、相互依靠,可以同生共死,深入骨髓的感情。


    因此傅念斐急了,他不知道自己急什么,可他就是急,恨不能立刻见到舅舅,抱着对方守好了,永远不让他人染指。


    正在此时,柳班主突然步步紧逼道:“小外甥,其实平城那边喜欢他的人多着呢,绝不止我一个。不怕跟你说实话,等奉城和平城的铁路重新开通,肯定有不少平城的少爷小姐就追着他来了。所以我最近很有紧张感,也不想再等了,正打算对你舅舅下手呢。”


    傅念斐瞳孔震颤:“下手?!”


    “对呀。”柳班主笑眯眯,“我早就想好了,管他什么上边下边和不和谐,先吃到嘴里再说。想吃的肉若是犹犹豫豫不立刻叼进嘴里,早晚要被别的狗抢跑。我这人又贪又急,等不了,也不敢等。”


    说完这些,他欠欠地走到傅念斐身边,用傅承轩送他的扇子敲敲傅念斐肩膀。


    “好外甥,等我好消息,没准过段时间我就是你舅妈了,到时候咱仨一起把日子过好。放心,舅妈绝不亏待你。”


    舅妈?!


    还要一起过日子?!


    傅念斐差点闷死,他胸膛起伏鼻翼翕动,心中风起云涌,脸都涨红了:“不行!”


    “哦?哪里不行?行不行都是你舅舅说了算,他若是喜欢我,我就是你舅妈,你不同意也不好使,是不是?”


    傅念斐眼眶中,两包泪水猛然上浮:“我、我……”


    柳班主怕他哭又憋不住乐,只能憋笑跟傅念斐赔不是:“不逗你了,我都是胡说呢。你这醋劲儿又可怕又可爱,满心满眼只有他,怪不得他天天念着你。”


    傅念斐一愣。


    柳班主笑笑:“要我说,你们俩真不愧是舅甥,那爱得要死的劲儿都要从眼珠子漏出来了,偏没一个人开口。又不是亲舅甥,天天等日日等,等什么?黄瓜不等嫩时掐,给其他馋狗留机会呢?还好我不喜欢你俩这种。”


    “肉,就是吃到自己肚子里才最放心,否则日日担心别人觊觎,你醋得过来么?”


    柳班主哗啦一声展开扇子,大力扇两下,环顾四周,鬼鬼祟祟低声说。


    “小外甥,我今日算是卖主求安心,索性彻底教教你怎么吃到这块肉。别看你舅舅穿得严实,衬衫扣子永远系到顶儿,实际他最是闷骚,肚子里坏水多着呢。对付这种人,你就扒了他衣服,往他身上一坐,使劲儿撩拨他,嘿,用不了一分钟,他肯定比你还乐意,让你舒舒服服睡个爽觉。”


    傅念斐瞠目结舌,脑子还没转过弯,就听对方继续说道。


    “你要是不会就来戏班子找我,我教你……不过我求求你,今天的事儿千万别告诉你舅舅,千万,要不我死定了,回见哈。”


    他说完就走,跑得飞快。


    傅念斐站在原地,呆愣半晌才恍惚回神,心道,柳班主的意思是……


    舅舅,也是爱我的?-


    奉城大饭店,二楼议事厅。


    傅承轩、傅家主、杜会长三人,正围着议事桌推杯换盏,傅家主举起酒盅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咱们的合作就定下了,来,我敬大家一杯。”


    傅承轩淡笑:“我最近身子不适,以茶代酒。”


    “呃……哈哈。”傅家主明显一哽,可今日若没有傅承轩,杜会长恐怕也不会来参加这个周岁宴,傅家主只能干笑两声,“身体重要,肯定是身体重要,喝什么不重要,都行。”


    三人各自带着假笑喝完一杯,傅家主忍不住问:“那咱们的合同,什么时候签?”


    傅承轩抿口清茶,面上无所谓:“杜会长家大业大,公司里规矩庞杂,看他吧,我都行。”


    傅家主连忙又给杜会长满上:“杜会长,要不咱择日不如撞日,您看怎么样?”


    杜会长不留痕迹地瞥了傅承轩一眼,傅承轩没吱声,杜会长便笑眯眯说:“哎呀,傅老哥急什么?您有所不知,我名下这些公司乱呼呼一大堆,签个合同可麻烦呢,再说了,咱们这是长久生意不急在一时,又不是仙人跳,改天再说,来得及。”


    “呵呵……是,来得及。咱们择吉日、择吉日……”


    杜会长这么一说,傅家主只能尴尬赔笑,没办法,他怕自己表现得太着急,杜会长反不敢跟他签了。


    他可是连着许多天,豁出这张老脸,日日给傅承轩打电话沟通感情,这才让对方松口,给他一个面见杜会长的机会。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也或许是这个奢华的周岁宴让杜会长觉得傅家还算有底子,杜会长终于同意让傅家参与平城商会带头主办的女子纺织厂的生意。


    这样的生意简直再适合傅家不过了,纺织厂的布可以在傅家制成衣出售,等铁路修好再继续销往其他城。


    这样助力女子自立自强的纺织厂产出的布料,必然能引起各城女子的抢购,不仅不愁销量,还有利于名声。


    此外,只要签了这份合同,有杜会长和平城商会的名声在,那帮隔三差五就来堵门的要账鬼们也能消停消停。


    想到这儿,傅家主焦躁许久的心终于一缓,他心道,等签了这份合同,杜会长能成为傅家的靠山,再加上自己今天布下的暗棋,焦副行长肯定也不得不登上傅家的大船。


    傅家这次,必定能东山再起。


    “啊——!”


    哗啦——!


    一楼突然传来一阵哗然,还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傅家主眼睛一亮,杜会长却吓了一跳:“诶呦,怎么回事儿?不会是那个香槟塔倒了吧,可别砸到人,傅老哥您看……”


    “您说的对,我得赶紧去看看。”傅家主整肃面色,急忙起身,“那咱们两天后再会面,讨论合同的事,如何?”


    杜会长点头:“成,您快去吧。”


    傅家主道了声告辞,急匆匆走了,直到房门关上,杜会长才长吁一口气:“这傅家主太能唠叨,弄得我头疼。”


    傅承轩闭目养神:“合作就是价值交换,他能给的东西不多,想以小博大,自然要多费口舌。”


    杜会长笑眯眯:“我看就你最精,刚甩钩子这老鱼就叼上来了。”


    傅承轩无奈:“愿者上钩。”


    杜会长:“去去,不跟你打机锋……你的人都就位了?”


    傅承轩:“嗯。”


    杜会长:“不会有危险吧?”


    傅承轩:“放心,有我在,他们对你没兴趣。”


    杜会长:“啧,我当然知道,我是担心你的安危,说句让你爹不高兴的话,我拿你当半个儿子看,他不在这儿,我可得盯着你。还有你那小外甥,我刚在一楼看见他了,你跟他说了没有呢?”


    傅承轩一顿,叹息:“等下就说。”-


    楼梯间。


    傅家主急匆匆下楼,压根没瞅见一看到他便慌忙躲起来的傅念斐。


    一楼的喧闹傅念斐也听到了,可他仍沉浸在柳班主那番话里,无心关注其他事。


    傅家主却兴奋非常,因为这场闹剧,正是他期待已久的。


    傅家主拄着拐棍三步并作两步下楼,他喘了几口气,整理好长衫,这才摆出一副疑惑面孔朝众人围聚的地方走去。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伤到了?”


    众人见来的是他,面面相觑,为他让出一条路。


    傅家主慢悠悠走进人群,只见一楼阳台的帘子不知怎么被扯掉了,帘子坠落碰倒香槟塔,碎裂响声正是来源于此。


    帘子后面可不得了,正站着三个人,一个是他儿子傅承闲,一个是正捂着脸颊流泪的焦小姐,还有一个则是怒气冲冲的焦副行长。


    “这、这是怎么回事!承闲!你说!”傅家主大骇,他看上去惊讶极了。


    傅承闲低声道了句:“爹……这事儿都是我的错,咱回家再说。”


    “的确是你的错!我看你就是处心积虑!故意为之!”焦副行长冷笑几声,随后指着傅家主怒喝,“傅茂!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们傅家可真行,养了个好儿子!”


    他说完就去拉哭哭啼啼的女儿,没想到傅承闲同样一把抓住焦小姐的手急切道:“焦先生,我和玉玲是真心相爱,求您成全我们吧!玉玲、玉玲你劝劝你父亲,我那么爱你,若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焦小姐:“爹……我们……”


    “你闭嘴!若是一巴掌不能让你清醒,我就再给你一巴掌!”焦副行长扬起手又放下,最终还是舍不得再打,他长气得不轻,瞪着傅承闲道,“爱?!你若是真爱她,你舍得让她当众出丑?”


    年轻男女躲在露台门帘后拥吻,衣衫不整身体交叠,结果门帘意外脱落让整个宴会的人看个彻底。焦副行长暗骂,无论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这样的男人就不靠谱!


    焦副行长:“傅承闲你给我放手!别以为你们傅家有警察局长做靠山我就不敢揍你!”


    傅家主:“诶诶诶焦副行长,您消消气,这等家务事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商讨,咱们去里边说吧。年轻人自由恋爱一时忘情,虽然出了丑但也不是大错,咱两家慢慢商量,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美谈呢,您说是不是?”


    “美谈?!呵!告辞!”


    焦副行长狠狠甩开傅家主的手,拉着女儿大步流星地走了。


    这两人走后,围观群众也尴尬地渐渐散了,可显而易见大家仍在因此事交头接耳。


    众人心道,这焦玉玲同傅承闲在众目睽睽下爱得“撕心裂肺”,即便焦家一时置气不同傅家往来,恐怕三五年内也没有好人家敢娶这位心中有人的焦小姐……最后啊,说不定焦傅两家还是得佳偶怨成。


    焦副行长就这一位掌上明珠,如此看来,这位欠债颇多的傅家主还真是赚大了。


    “臭小子……”傅家主故意绷紧脸皮,在众人目光中抬起拐杖,假模假样地揍了傅承闲几下,“谈个恋爱也这么多风波,你和焦小姐恨不能日日见面,还差这一时半刻了?”


    傅承闲嘟嘟囔囔:“情难自禁么。”


    傅家主:“滚回家去反省,等焦副行长消消气,我再带你登门道歉提亲,滚。”


    傅承闲赔笑滚了,走的路上还顺了杯没撒的香槟一饮而尽,这副吊儿郎当又得意的样子,似乎对能做焦副行长女婿这件事挺满意。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宴会厅,边吹口哨边掏出一支香烟和打火机,烟尚未点燃,一个傅家的佣人丫头便跑过来小声道:“二爷,我们太太找您。”


    这小丫头傅承闲熟悉得很,他皱着眉头把烟塞回去:“她找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


    小丫头:“太太说这事儿回家之后就不能聊了。”


    “到底什么事儿?”傅承闲被对方的哑谜搅得兴致全无。


    然而小丫头只是笑而不语:“走吧二爷,不占您多少时间。”


    她说完转身便走,傅承闲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上。


    傅承闲跟着那小丫头七拐八拐,最后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小院子停下了。


    小丫头站在院门口不再走动,示意傅承闲自己进去,傅承闲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向院深处走去,这才在树下发现那位太太的背影。


    那是一个极婀娜的背影,腰细臀肥肤若凝脂,看一眼都觉得有香气,正是傅承闲最喜欢的类型。


    “你找我?”傅承闲很不自在。


    “二爷这是不高兴了?”


    三太太詹进月转过头,边轻拍孩子的襁褓,边笑着看他。


    傅承闲微微蹙眉:“有事?”


    “周岁宴刚开始没多久二爷就要走,怎么不多待一会儿?等下还要切蛋糕呢。”三太太笑着说,“那位焦小姐我远远看见了,和你很般配,是门好亲事。”


    傅承闲开始不耐烦:“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要说什么赶紧说,不然我可走了。”


    三太太莞尔:“知道二爷忙,我不耽误你。二爷还没抱过孩子吧?现在孩子睡得正熟,很安静,你来抱一下,只有这件事儿。”


    傅承闲莫名其妙:“……就这个?”


    “嗯。”三太太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傅承闲气乐了,重新拿出香烟叼上:“行行行,现在傅家上下你们母子最娇贵行了吧?我不会抱孩子,万一弄哭了再招一堆人来看,你的好日子还要不要了?没事儿我就走了,真是闲的。”


    他抬腿要走。


    詹进月却突然道:“放心,孩子不会哭,我给他喝了安神药。”


    刚转身的傅承闲一下子呆住了:“你、你说什么?”


    三太太此时才缓缓起身,踩着高跟鞋慢悠悠走到傅承闲面前,哒哒的鞋底声好似冥府传来的催命钟。


    “抱抱吧,毕竟孩子今天满周岁。”她将孩子往傅承闲手里一塞,“作为亲生父亲,你应该抱的。”


    孩子很乖,不哭不闹恬然酣睡,若非体温尚存,简直像个婴尸。


    傅承闲脸都白了,他脑中乱麻一团,更觉得柔软的襁褓像能闷死人的湿布。


    “你胡说什——”


    “我可没胡说。”三太太就着傅承闲的手亲亲孩子,“你爹都那个岁数了,也就他自己还信心百倍。”


    她顿了一下又道:“中秋宴那晚你喝多了几杯,最后忘拿出去了,就有了。”


    傅承闲神色变幻,他哆嗦着双手将孩子还给三太太,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跑了。


    詹进月站在原地望着傅承闲的背影,笑容一如既往温婉恬静,她轻拍熟睡中的孩子:“走吧小宝,看来你亲生父亲不喜欢你,不过没关系,还有个喜欢你的父亲在呢。”


    她轻哼完全不需要的摇篮曲,抱着儿子缓缓离去。


    半晌,院墙上跳下来一个人。


    轻巧落地的宁小六拍着胸口大喘气,好半天才合上嘴:“精彩。”


    简直让人震撼-


    二楼议事厅。


    杜会长早已离开,傅承轩也难得放纵,他刚喝完一杯威士忌,正在吸雪茄。


    雪茄烟雾腾至半空,变幻成飘渺莫测的形状,傅承轩眯着眼睛看,只觉得朦朦胧胧神似小外甥侧颜,他轻笑,伸出指尖在空气中挑动几丝烟气。


    宠溺道:“粘人。”


    小外甥粘人。


    他也最喜欢对方粘人。


    待今日这事儿了了,他便让小外甥永远只能粘着自己,哪儿都不许去。


    他笑笑,合上眼,心说等雪茄燃尽,无论如何也该告诉小外甥今晚的计划了。


    叩叩——


    房门轻响。


    正闭目养神的傅承轩不动如山:“进。”


    议事厅内的水晶吊灯光线明亮,令人目眩的光点落在仰靠在亮皮沙发的傅承轩身上,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服套装,慢悠悠吸着雪茄,更像西方油画中的高贵神祇,极富魅力。


    推门进屋的傅念斐一时看呆了。


    傅承轩此时才抬眼看向门口,见到是小外甥,冷硬的唇角瞬间春风化雨,微微翘起。


    “正想找你呢,吃东西了没?”


    “吃了。”


    傅念斐点点头,耳根略红,将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