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舒以宁见状,笑盈盈表忠心:“王樾楚思然他们攒了个局明天聚一聚,我就不去了。我才刚开始在你身边工作,晚上还有门禁了,万一回来得晚了……”
商聿行将目光重新移回她明媚貌美的脸上。
舒以宁明眸微弯,看不出半点表演出来的痕迹。
事实上,她完全没有演的必要,谁都知道她还是很喜欢商聿行的。但这个喜欢,此刻从三分被她演到了十分。
商聿行看着她的眼睛,淡淡道:“嗯。”
然后就没别的话了。
舒以宁:“……”
行,算你有本事,闷葫芦。
舒以宁没想到会在餐厅碰见掌潇。
她订的是这家露天餐厅栏杆旁的一线江景位,没有包厢之说。好巧不巧,掌潇与她的女性朋友就订在他们隔壁的座位。
掌潇日常沉浸在实验室里,还没来得及听说舒以宁做了商聿行助理的事。骤然看见舒以宁与商聿行坐在一块儿共进晚餐,一时间差点掩盖不住脸上的错愕。
她与朋友说了一声,而后就过来打招呼。
“行哥,好巧啊,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商聿行用白毛巾擦了擦手,抬眸看她,温和道:“和男朋友出来吃饭?”
掌潇笑了笑,说:“和实验室学妹一起来的。”
她转过头看向舒以宁,笑着打招呼:“以宁。”
舒以宁也朝她笑了笑:“好巧。”
“以宁,我前几天听冉冉说,你家公司出了一点状况……”掌潇笑着看了看商聿行,“看来,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
舒以宁笑吟吟应道:“是呀,多亏行哥伸出了援手。”
掌潇笑道:“那恭喜你了呀,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就先不打扰了。”
掌潇走后,商聿行端起酒杯抿了口白葡萄酒,漫不经心道:“有一阵子没听你喊我行哥了。”
舒以宁吃不准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于是故意试探道:“那我以后私底下喊您……和工作的时候一样喊您总裁?”
商聿行:“不用。”
舒以宁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他说下一句话。
那么,她猜他应当是不大喜欢她再喊他行哥的了。
照理说不应该啊,一个称呼而已,以前怎么叫跟现在怎么叫,能有什么差别呢?难道说他有什么特殊癖好,难道——
“你不会要我喊你主人吧?!”舒以宁不由睁大了眼眶。
商聿行掀起眼皮,望过来的目光有些冷。
舒以宁:“……?”
这倒底是要还是不要??
舒以宁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然后放下刀叉,坦言道:“我现在……还喊不出口。”
闻言,商聿行淡淡道:“你玩得倒是挺花,可惜,我没有这项爱好。”
他敛眸将刚夹入盘中的牛肉切成小块,嗓音低沉,带了些嘲意。
舒以宁听到他这么说,悬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又落回胸口。她赶紧拿起酒杯旁的纯净水喝了一口,压压惊。
都怪许夏天总是爱分享给她看一些刺激的不可言说漫画,看得她这个么个正经人都变得不正经了。
**
商聿行虽然手腕强硬,但倒底还是允了舒以宁出去和她的朋友们聚一聚。
许夏天开着她的小Mini来接舒以宁下班,时间尚早,二人便决定先去R&F坐一会儿。
“我本来提议就在R&F聚聚,喝两杯么就好了。王樾非说这儿全是商聿行的眼线,不方便我们行事——搞得我们几个人喝个酒聊个天像要密谋什么似的。”许夏天猛灌了半杯普斯福特,喝出了干了一杯白兰地的气势。
实际上她酒量极差,只能喝喝普斯福特这种无酒精鸡尾酒。
舒以宁左手托腮,懒懒掀起眼皮看向她:“以他胡说八道的本事,确实不合适来邢南的地盘聚。”嘴上没门,八成会左一句右一句地就商聿行三个字满嘴跑火车。
“他确实只会胡说八道,但楚楚还是很靠谱的,一会儿我负责堵住王樾的嘴,你和楚楚好好聊一聊,让她帮你想个万全之策!”
舒以宁忍不住笑了:“什么万全之策?我又没遇到什么亟待解决的问题。”
许夏天冲她眨眨眼:“你和商聿行这段钱色交易的平衡点啊!不用好好分析一波么?”
多年来,舒以宁对这帮狐朋狗友的品性了如指掌:“想吃瓜就直说,少来这套。”
许夏天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约的八点,在中山南路的一家酒吧,从R&F开过去十分钟。差不多到时间了,许夏天先行起身离开,去上个洗手间。
舒以宁又叫了杯莫吉托,坐在原位等她回来。
不远处的升降台升了起来,工作人员简单做好上场前的布置。
舒以宁正看着,眼角余光扫到身侧有个穿深色帽衫的年轻男人落座。
她将目光从舞台收回,转过头来看过去。
竟然是肖寂。
对方见她看过来,淡淡掀起眼皮看着她,不咸不淡地打招呼:“好久不见。”
舒以宁朝他举了举酒杯,“确实,好久不见。”
她这段时间不常来R&F,因此,也就没怎么见过他了,不过——
“我听夏夏说,连着几回来喝酒,都没看见你驻唱。”
肖寂打了个响指,路过的侍应生留步,给他递上托盘。
他随意拿了杯酒,朝舒以宁回以一举,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舒以宁觉察到他的反常,刚想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就听见他没带什么语气地说:
“我来和你告别,下个月我要去北京发展了。”
舒以宁并不意外,问道:“签了经纪公司?恭喜。”
他外型出众,气质上更是有一股劲劲的感觉,为人处世方面也都足够摇滚,足够有态度。她曾经也想过帮他牵个线,看看有没有出道的机会。
只不过被他拒绝了。
他那时候说,想要自由,不想生活在聚光灯下。
这次,对于舒以宁说出口的猜测,肖寂并没有否认。
舒以宁并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她主动伸长手,用手里的酒杯碰了碰他手上的空杯,笑道:“肖寂,祝你早日得偿所愿。”
说话间,许夏天上完洗手间回来了。
“老远就看到你旁边坐了人,我还当是哪个帅哥过来搭讪,原来是我们肖大主唱啊。”许夏天笑吟吟坐下来,亲热地抱住舒以宁的胳膊,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舒以宁于是说:“肖寂要去北京了。”
许夏天兴致勃勃问:“嗯?去北京?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她这个时候充分展现性格开朗外向的一面,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肖寂追根问底:“你是不是被哪个经纪人挖掘了,要被签下来包装一下做明星了呀?以solo歌手身份出道吗?还是组合?你要做爱豆了吗?”
肖寂放下酒杯,心不在焉地回了个“不知道”。
酒吧射灯一阵一阵,光影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平添两分孤寂。
像极了文艺电影里的留白。
许夏天轻易就打破了欲语还休的氛围:“不过你的个性确实很适合做爱豆啊,至少,绝对不会谈恋爱吧?我到时候肯定帮你到处安利安利,你千万别塌房啊!”
她笑眯眯问舒以宁:“以宁,你说是不是这样?”
舒以宁笑道:“可能吧。”
她看着肖寂,肖寂也正看着她。
她想了想,说:“祝你成功,肖寂。”
“谢谢。”
肖寂没有过多停留,留下一句“wishingyouawondefulnight”就起身离开了。
他刚一走,许夏天就又要去上洗手间。
舒以宁抬起眼:“你不是刚回来?”
“我都没上好不好,听说肖寂来找你说话,我马上就回马枪杀回来了。”许夏天恨铁不成钢地瞅着舒以宁,言之凿凿分析道:“他长久不现身,你一来,他也出现了。司马昭之心,谁能看不明白?邢南的场子,你跟谁多说了半句话,能不传进商聿行耳朵里?没你好果子吃!”
舒以宁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以作掩饰,反驳道:“你别说得我跟他有什么奸情似的,再说了,我能怕商聿行?”
许夏天说她:“全身上下嘴最硬。”
舒以宁:“……”
许夏天又重新去了洗手间。
等她上完洗手间回来,舒以宁问:“所以说,是邢南让人告诉你肖寂来找我了?”
“应该是吧,我刚到洗手间门口就有工作人员跑来和我说了。”
舒以宁略一思忖,问道:“那你说……我需不需要把肖寂找我告别这件事向商聿行报备一下?”
许夏天慢悠悠坐下来,“刚刚谁说不怕商聿行?”
舒以宁立马振振有词:“我这不是怕他,我这是尊重他。你个单身狗,你不懂。”
许夏天看了看卡座周围,确定没有人靠近后,才轻声说:“其实我一直觉得肖寂是喜欢你的,只是他应该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太纯情了,想要和你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所以,他才会一直都不肯答应你。”
舒以宁:“我知道啊。”
许夏天顿时一脸震惊:“你知道你还跟他讲话?”
“讲两句话怎么了?这世界上喜欢我的人这么多,难道我一个都不能讲话了?”
“还得是你啊,海王宁。”
舒以宁不解:“我又没说什么,恭喜他一下也不行?”
许夏天只觉她天真,“按理说你也是个情场老江湖了,这点都看不明白?要不是我在旁边,他今天指不定还要跟你聊点什么,到时候你们一个干柴烈火,搞出事情来怎么办?”
“停停停,什么干柴烈火?”舒以宁顿了一顿,坦言道:“我承认我是喜欢过他,但我明显更喜欢商聿行啊。商聿行长得好看,我也很吃他那种冷冷的气质,身材也很好……我现在吃这么好,怎么可能还想着肖寂?”
这些话她原先是不想说出口的,但许夏天猜测得这么露骨,她就不得不厚着脸皮一股脑儿地把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全说出来了。
许夏天笑眯眯看着她。
舒以宁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你干什么?”
许夏天捧起苏打水喝了一口,感慨道:“看你吃这么好,这么满意商大总裁的技术,为父就放心了。”
舒以宁:“……”
根本都还没吃上好么。
许夏天:“不是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走下坡路了吗?看来商聿行很行啊,把你喂得很饱嘛。”
舒以宁:“……可以了,闭上你的小黄嘴吧,宝贝。”
明明又不是不知道,她都还没吃上呢。
“今天的事你就别跟他说了,本身就没什么事情,你们话都还没怎么说呢,我不就回来了?”许夏天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舒以宁倒了点,继续说:“这么点小事,我猜邢南不会告诉商聿行。毕竟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他要是跑商聿行跟前乱说话,你完全可以反咬他一口,说他故意把你的行踪透露给了肖寂。”
舒以宁上下打量装束可爱的许夏天:“你什么时候这么腹黑了?”
许夏天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夏夏明明就是有勇有谋!”
**
邢南确实没打算去给商聿行上眼药。
他让人去喊许夏天,纯粹只是为了杜绝肖寂与舒以宁单独相处的可能。
邢南用手中的岩石杯撞了撞肖寂的酒杯,“我祝你在北京一切顺利,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肖寂拿起酒杯,也和他撞了一下,回应道:“多谢这两年的照顾。”
二人一同干掉了杯中的威士忌。
已经到了驻唱时间,舞台上新加入的摇滚歌手正抱着吉他演出。
唱的是痛仰乐队的《再见杰克》,很经典的公路摇滚。
乐队是他熟悉的乐队,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他将要奔赴新的信仰。
“她过得好吗?”他突然开口问起。
邢南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舒以宁,笑了笑,说:“这就不是你该过问的了。”
“商聿行会娶她吗?”他又问。
“肖寂,你可能不清楚。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
后半句话邢南没有说出口——
甚至,商聿行对舒以宁有没有产生爱情,都还要两说。
“况且……”邢南笑笑,虎口抵着岩石杯把玩,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懒散:“你觉得以宁像是想结婚的人吗?”
肖寂垂下眼眸,默然喝下又一杯烈酒。
确实,她这样的人,不会为情感所困,也就更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婚姻的束缚中。
是他一直看不开,落了俗套。
邢南拿起酒瓶,先后给肖寂的杯子和自己的杯子倒上,然后举起酒杯畅快道:“不扯开去了。来,我再敬你一杯,敬你留在R&F的这段青春,敬你未来不灭的摇滚灵魂。”
清脆一声碰。
邢南在心里默念:也敬你至今还敢肖想商聿行女人的勇气和年轻无畏。
**
接下去几日,舒以宁开始正式作为生活助理接手工作,跟着商聿行连轴转。
舒以宁做惯了大小姐,突然给人做助理自然不可能一下子习惯。江路南作为她名义上的“直属上司”,对此早有准备,只是——
今天不是去出差的吗?
大小姐您这是……带了两个28寸的行李箱??
江路南看向他们总裁。
商聿行轻轻按了下太阳穴,只淡声说了句“走吧”。
周四北京,周五旧金山,周六奥兰多,除了飞机上,根本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好在有江路南在,此外,每个地方也都安排好了酒店管家,才得以让舒以宁多喘一口气。
周一下午回到H市,舒以宁先倒了个时差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半,然后问江路南能不能预支两天的年假。
江路南面带微笑地拒绝了她。
但告诉她,总裁吩咐了,今天她可以晚点再去公司。
“所以你决定下午四点再去上班?”许夏天听完了舒以宁的悲惨遭遇后,问道。
舒以宁开着语音聊天,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我收拾一下,吃完午饭就去了。”
许夏天偏偏还要煽风点火:“这么热爱工作?不愧跟着工作狂商聿行了啊!”
舒以宁于是忍不住又吐槽起来:“去奥兰多,说是访友,结果依然还是social。他难道就没有真正的朋友吗?太可怕了。”
“你不是最擅长social了?还怕这点?生意场上的朋友,维系一下关系,很正常。邢南那帮人不就是他的好兄弟?”
舒以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夏天最后那句话是反驳她说的那句商聿行难道没有真正的朋友吗?
舒以宁对此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邢南确实是个很适合做朋友的人。以前我和商聿行关系僵掉的时候,我知道他在商聿行那里帮了我不少。”
许夏天说:“说起邢南,他上周还专程打电话问我,你和商聿行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着。”
“你和他说了?”
“我只跟他说,商聿行提出要你给他做助理。他问我能不能说点他不知道的,我说,我总不能钻你们俩床底下去看点他不知道的。”
舒以宁:“……你有病。”
许夏天笑眯眯回道:“你第一天知道?”
舒以宁和她贫了几句嘴,然后就挂了电话起床。
她做完护肤、化好妆,走出卧室时,阿姨已经做好了早午餐。
“夫人,早上好。”阿姨是H市本地人,普通话里带着一点平翘舌不分的本地方言特色。
舒以宁忙道:“不是夫人,我和商聿行……”
说到这里,她顿时卡壳了。
要怎么跟别人介绍她和商聿行之间的关系呢?工作场合还好说,她是他的助理,可私底下……舒以宁犯了难。
阿姨见她否认,于是说:“那我和江特助一样,喊您舒小姐吧。”
舒以宁:“哦,好的。”
敢情阿姨知道江路南是怎么称呼她的,那怎么还突然跑出“夫人”两个字来,害得她刚刚苦恼了好一会儿。她总归是不喜欢“夫人”这样的称呼的。
阿姨说:“先生不喜外人打扰,我一般只在先生离开后过来收拾。舒小姐,您如果有需要,可以按玄关处智控平板上的‘家政’按钮,我就会上来的。”
舒以宁很好奇:“他的规矩一向这么严苛的吗?”
阿姨问:“哪种规矩?”
舒以宁一噎。
她知道阿姨不是这个意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明是一句非常正经的话,仿佛蓦地变了味。
她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吃完早午餐后就出了门,抵达商盛五十九楼秘书处时,正好十一点整。
Karina见到她,十分意外,迎上前来问道:“舒小姐,您今天怎么也来上班了,不休息休息吗?”
舒以宁放下包包,冠冕堂皇地说:“总裁既然来公司了,我想我还是要有职业精神。”她转过头看了看四周,随口问道:“怎么没看见江路南?在总裁办公室里?”
江路南如今算是她的直属上司,他要求她今天得来上班,那她总得到他面前先转个一圈,以表自己早早就来了公司。
哪成想Karina说:“江特助今天调休的呀,才刚出差回来,今天还要来上班就太压榨人了。”
舒以宁闻言愣了愣,面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这破班,真是上不下去半点了。
江,路,南!
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
秘书处有个同事刚度蜜月回来没两天,给办公室的人都带了伴手礼,舒以宁也有一份。
精致的一个小礼袋,里面装了糖村牛轧糖、微热山丘凤梨酥和江记华隆猪肉纸,还有一包彩虹糖。纸袋口子上贴了一张苹果形状的便利贴,字迹圆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爱自有天意:)
舒以宁不由弯了弯唇角,为这对新人感到开心。她下了趟楼,下了个跑腿帮忙送红包外壳来,又特意从ATM机取了点钱,给这位叫蔡丝蓓的同事包了个红包。
蔡丝蓓一开始连连拒绝:“舒小姐您太客气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在舒以宁的一再坚持之下,她才终于收下了红包。
蔡丝蓓走后,Karina一脸憧憬地说:“舒小姐,您来晚了点,不然就可以参加Christine的婚礼了。我听说婚礼仪式可浪漫了呢,而且很好哭,超让人感动的!”
Christine是蔡丝蓓的英文名。
舒以宁知道她刚调到五十九楼没多久,于是笑道:“你也来晚了,是不是?”
“是呀,我早一周来,就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了。”Karina惋惜道。
彼时她在22楼的金融事业部工作,与Christine并不共事,平时也没什么交集,自然也就没有收到请帖。
Karina倏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舒小姐,刚刚总裁还问我您去哪儿了。要不…您进去见一下总裁?”
“嗯?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舒以宁随口问起:“总裁怎么知道我来上班了?你和他说的吗?”
Karina连连否认:“没有没有,舒小姐,我没有!”
“……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一问。同事这么多,他就算不问你,也保不准问了其他人。”舒以宁看着Karina如履薄冰的紧张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Karina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快速道:“舒小姐放心,我绝对站您这边!Anytime!”
当然,只能暗落落地站,要她当着总裁和江特助的面站队,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舒以宁越相处越觉得这女孩可爱,她笑着让Karina帮忙点下午茶。
接着,离开秘书处,敲开了总裁办紧闭的大门。
阳关穿透玻璃幕墙,在地面上铺开一片暖色。他坐在光影之外的宽大办公桌后面,一身高贵禁欲的黑色西服,袖口戴着的精致袖扣,沉淀着雾霭般的哑光。
钢笔笔尖在文件上划出沙沙的声响,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停滞。
直到舒以宁在办公桌前站定,看着他右腕上的百达翡丽,喊出那声“总裁”。
商聿行搁下钢笔,笔杆尾端磕在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的手很漂亮,手腕处露出的机械表表盘反射冷白的光斑,透出与主人一般浑然天成的矜贵与自持。手指微微曲起,又长又欲,没有半点多余皮肉,白皙骨感、骨节分明。
这么漂亮的手指,看起来就很好用。
舒以宁脸微微一热,旋即强迫自己正经下来,将目光移到男人清隽的脸上:“您找我?”
商聿行垂眸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喜糖小礼袋,将其往前一递。
舒以宁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接了过来。
是秘书处那位新婚同事蔡丝蓓的喜糖,与她收到的那份一模一样。
舒以宁于是剥了一颗牛轧糖,绕开宽大的办公桌,走到他身侧去。
商聿行觉察到她走过来,微微抬起头,侧着脸看向她。
下一秒,舒以宁抬手,一只手托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将剥好的牛轧糖塞进他嘴巴里。
商聿行:“?”
第22章
舒以宁十分满意地欣赏了会儿这张脸,直到视线触及男人清冷深沉的目光。
她缓缓松开手。
“怎么样,好吃吗?”舒以宁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嚼一嚼,别光含着。”
牛轧糖要嚼一嚼才好吃。
只是她话音一落,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怪异。
商聿行垂眸,不动声色地掩下眸中情绪,一边嚼着牛轧糖,一边说:“商盛科技计划在重庆新打造一个城市展厅,方案你帮着过一过。”
舒以宁瞬间就想了起来——
商盛科技的城市展厅?
那不就是她还在西岸的时候,馆长找她的那个合作项目吗?
舒以宁不解:“为什么会找我过方案?”
总不可能是因为这跟她的专业领域有所交集吧?她做策展人的事情鲜为人知,照道理说,商聿行不可能知道。
商聿行掀起眼皮,黑眸深邃沉静:“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舒以宁又拆了一个凤梨酥,问他:“凤梨酥吃吗?”
商聿行看着她,慢条斯理道:“以宁,我想我有必要重申一遍,我不喜甜食。”
舒以宁这才想起肖岳给她做入职培训时确实讲过这点,而他后续发来的pdf文件上也有关于商聿行饮食喜好的内容。
偏好淮扬菜,不吃泰国料理,咖啡要避开一切花果类特调。
忌香菜,不喜甜食。
“我知道了,是我的疏忽。”
舒以宁于是就将已经拆开的凤梨酥塞进了自己嘴巴。
她看向商聿行时,商聿行正好也还在看着她。
舒以宁学了个江路南式的微笑,含混不清地问道:“总裁还有什么吩咐?”
商聿行一脸淡漠:“今晚做好准备。”
舒以宁没听懂,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准备?”
男人轻启薄唇:“约会。”
……喔。
这是终于要进入负距离交流的环节了吗?可是——
大哥,这种事情可不兴提前开口说啊。
不都讲究个氛围到了,水到渠成?
舒以宁震惊了。
相比于舒以宁的骇然,始作俑者商聿行一派风轻云淡,仿佛只是下达了一个稀松平常的工作命令。
舒以宁抱着伴手礼的礼袋走出了总裁办,坐到工位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与许夏天吐槽了一通后,舒以宁怒喝两杯依云,决定先下班,回世纪城去做准备。
她一走,就有人偷偷摸过来问Karina:“smallqueen和bigbrother这是吵架了?”
总裁身边突然多了个出身富裕家庭的美貌助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纯洁。
大家私底下都用bigbrother来称呼商聿行,舒以宁来了以后,有人开始背后用smallprincess来指代舒以宁,随后很快就又有人认为smallqueen这个叫法更合适,于是就这么喊下来了。
Karina握紧小拳头,低声道:“那肯定是bigbrother的错!”
而下一秒,她就收到了工作安排。
**
舒以宁先去美容院做了个全身皮肤护理,她本想预约上门做,但毕竟她现在住着商聿行的房子,她怕他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
她做完保养回到世纪城,意外遇见Karina正带着人在布置客厅与餐厅。
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自玄关开始往里延伸,撒成了一条通往餐厅的小路。
餐厅里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手插玫瑰花,灿烂花海已经初具雏形。半空中甚至飘着两个充满了氮气的小型热气球,是梦幻的粉白色,同样也是布满了毛茸茸质感的花瓣形状来装饰,花团锦簇。
舒以宁有些无言以对:“……要不要这么夸张。”
Karina笑盈盈道:“这是您和总裁的第一次约会,当然要多浪漫就有多浪漫。“
“商聿行要求的?”
还真没看出来,你们总裁是这么浮夸的一个人。
Karina说:“是江特助选的方案,江特助说,要给总裁一个惊喜。”
舒以宁恍然大悟,猜测道:“江路南想让我假装这是我花的心思?”
那倒是不奇怪了。
Karina本来正在发愁怎么和舒以宁讲这个事情,顿时双眸一亮,不由吹捧道:“舒小姐,不愧是您!”
舒以宁:“……”
舒以宁:“不是,你们觉得商聿行会喜欢红玫瑰以及这些……粉色调?”
Karina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反问:“为什么不喜欢呢?”
Karina带着人一直忙活到商聿行回来的前一刻。
商聿行五点半准时下班,五点三十五从公司出发。接到总裁行踪的电话后,Karina立马让人在十分钟内布置好了烛光晚餐。
舒以宁在她离开前,随口问道:“我需要假装这牛排是我亲手煎的吗?”
Karina一愣,掏出手机来,“我请示一下江特助。”
舒以宁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笑道:“不用了,我就是逗逗你。”
将近六点钟的H市还未入夜,恰逢落日时分。
Karina等人走后灯一关,烛火烘托出浪漫旖旎的气氛。
主人公还未登场,就已经渲染出了恋爱的氛围。
舒以宁换上了一条酒红色曳尾裙,又从衣帽间挑了双黑色闪粉漆皮高跟鞋,来搭配今天这个晚上。等她从衣帽间出来时,商聿行已经回来了。
他站在玄关与客厅沙发间的过道里,脱了西服外套,剩下做工究的西装马甲,衬衣袖口也挽起一截——
愈加显得肩宽腰窄,可口诱人。
舒以宁停住脚步,一瞬不瞬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商聿行觉察到她的目光,于是单手插兜,饶有兴致地睇着她。
舒以宁莞尔一笑,也不说话,乌眸毫不闪避地对上他漆黑如潭的双眸。
商聿行勾了下唇角,抬步往前,走到她的身侧。
“你今晚很漂亮。”
舒以宁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谢谢。”
天已经暗了,客厅开了盏落地灯,暖黄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散发到餐厅的位置。
商聿行为舒以宁拉开椅子,以绅士的手势邀请她入座。
倒了酒,是Franciacorta。
意大利的起泡酒以Prosecco和Asti这类的小甜水闻名世界,相较而言,Franciacorta酿酒工艺精湛、风格辨识度也更高。
舒以宁举起酒杯,睁眼说瞎话:“知道你不喜甜食,今天就当让一让我,好吗?”
商聿行举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饮尽后才抬眸缓缓道:“酒是我选的,我想你会喜欢。”
舒以宁这才想起刚才Karina他们好像确实没有在桌上放酒。倒不是他们的工作疏忽,八成是因为商聿行有着一整个酒柜的藏酒,足够他凭着个人喜好挑选陪餐。
舒以宁于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着他慢悠悠道:“很好喝,我很喜欢。”
酒不醉人,人自醉。
晦明晦暗的跳动烛火中,男人深邃的脸部轮廓被勾勒得十分性感。
她喜欢的,又怎么会仅仅就是这么一款起泡酒?
舒以宁眸光下移,落到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在她的注视中,男人的喉结不可控地轻轻滚动。
舒以宁知道他不喜被冒犯,便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卡普瑞沙拉。
她想,她应该找点话题来调动一下彼此的情绪。
——在她过往的人生中,她对此简直可以用“无师自通”来形容。
只是不知为何,舒以宁此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话题。
明明有很多的话题可以开启,可以聊酒、聊加州NapaValley、聊她曾经学过的特调。
但这些都太刻意了,也不够私密。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在初期的约会中,倒是可以聊聊这些。
可他们接下来可是要水到渠成地完成床上运动这一任务的……
得聊点更亲近的话题。
聊聊舒住?
确实是个很好的话题,但舒住对她而言太重要了,她怕她会聊上头、甚至与他就某些问题引发争吵……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两次碰杯后,商聿行有行动了。身形伟岸的男人从餐桌对面站起身,慢慢走到了她的身侧。
舒以宁仰起脸朝上望着他。
商聿行垂眸。
舒以宁被抱上了餐桌。
他低下头吻她。
他的吻技不能算好,甚至一味进攻,几乎不给她留半分喘息的机会。
舒以宁一度想要反攻,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了回来。
她被吻得毫无招架之力,就只能攥紧他的马甲一角,如濒死的池鱼一般从他口中掠夺氧气。偏偏,他又恶劣如斯,渡了点呼吸给她,便立马又要狠狠夺回来。
往复循环。
二人分开时,舒以宁的眼角都已经被生理性泪水浸湿了。
她趴在他肩头大口喘气,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过来,不免埋怨他:“你属狗的?”
男人不声不响,连头都没有动半下。
舒以宁却留意到了他颀长脖颈上微微凸显出来的青筋。她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瞬间了然,含笑着从他肩头起来,端端正正坐回餐桌上。
接着,低下头望向男人熨帖的西裤——
不出她所料,那里已经变得不一样。
舒以宁目光上移,在他被西装马甲与淡蓝衬衣包裹着的紧实胸膛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继续上移,掠过他优越出众的下颚骨,对上男人沉沉的黑眸。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刹那间重新灼热了起来。
舒以宁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她为自己匮乏的词汇量表达而感到惭愧。
他的眸色很深,很重,带着很强的色气,蛊惑着她往前迈进一步。但与此同时,这幽深的眼神里又藏着无尽的遏抑与克制。在欲与禁欲的天平两端,滋生出一潮又一潮的荷尔蒙。
舒以宁咽了下口水,忍不住往前一蹿,直接跳进了他怀里。
商聿行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接,待反应过来时,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已经叫嚣着先一步给出了答案。他闭上眼静了一会儿,下一秒,舒以宁灼热香甜的唇瓣已经贴上了他的喉结……她,咬了下去。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在这个时候还克制得住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反应。
商聿行不是圣人。
第23章
一阵天旋地转。
待舒以宁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商聿行一把拦腰抱起、扛上了肩头。
他的手臂铁箍般压制住她的腿弯,肩骨硌着她的小腹,每一步都走得又稳又快,带来轻微的颠簸感。
舒以宁脑袋往下,血液逆流涌向头部,视野中只剩他商务衬衫包裹下突出分明的肩胛骨。
男人大步流星地跨进主卧,将她甩在了柔软的羽绒被上。
舒以宁抬眸,对上他深渊般深邃危险的黑眸。
商聿行单手扯下领带,下巴微微扬起,整张脸绷得冷峻又无情。
仿佛是要为越轨行为对她下达宣判与惩处。
舒以宁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带感,不由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她一点不敢看他,眼睫毛微微下垂了一些角度,目光定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下一秒,她清晰地看见男人凸起的喉结轻轻一滚。
“看着我。”他的声音很低哑,有几分冷酷。
话音一落,几乎出于本能反应,舒以宁整个人都往上逃了一点。
然而下一秒,商聿行握住她白皙的脚踝,猛然往下一拽,用了点力道。
舒以宁猝不及防也无力招架,就这么被他拽回了身下。
微弱的电流自脚踝激起,舒以宁不由蜷起了脚趾头。
她颤巍巍地抬起乌黑水润的桃花眼,像一只落入猎人掌握中的鹿。
商聿行屈指碰了碰她的脸。
接着,他的拇指带着粗粝的温热,碾过她清晰利落的唇线,用拇指揩去她红唇上的绯色。
舒以宁眼睫轻颤,身体微微战栗,呼吸都骤停了一会儿。
商聿行好整以暇望着舒以宁,唇角轻轻上扬。
她天生的唇型很好看,带着自然的樱粉色,像被晨露浸染过的花瓣。引人深入,像散发着蛊惑般,令人招架不住。
他开始吻她。
他的吻温柔又霸道,带着不容抵抗的决绝,一路往下,滚烫的气息弄得她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他停了一下,紧接着就又铺天盖地般吻住了她的唇。
呼吸交缠,彼此间吐出的热息灼灼。
舒以宁口中的空气被尽数掠夺,呼吸急促,连带着神思都模糊起来。
男人高大的身影近在咫尺之间,危险却又无比的迷人。
……
**
舒以宁已经忘了今天这个夜晚是怎么开始的。
但她无比清晰地记得这个夜晚是怎么结束的。
事后,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璀璨明亮的卧室吸顶灯,一时间难以接受眼前这个局面。
她几乎是自言自语般、泄着气问出口:“你……第一次?”
商聿行唇角紧抿。
舒以宁闭了闭眼,倒也没太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刻,她正陷入一种巨大的破灭中,不由生出一股无以名状的感触来。
果然。
天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儿。
前面这些年的期待值积累得有多突破阈值,这一刻的破灭也就有多惨烈。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男人伸手想要似乎抱她起来,“去洗澡?”
舒以宁当即从床上翘了起来,躲开他的双臂。她不敢看他,只飞快道:“我自己去洗就行,你……休息吧。”
说完,她几乎是逃窜般地跳下了床,连拖鞋都差点来不及穿,匆匆忙忙进了浴室。
等舒以宁洗完澡出来时,床上已经没了商聿行的踪影。
她愣了一下,正要走出卧室,这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便笺。
[我处理下工作,你先休息。]
舒以宁拿着便笺仔仔细细看了每个字,心道:
好了,看来他今晚是不可能回来睡了。
她心底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实在是想不到——
他怎么可以这么快的啊啊啊啊啊!!!!!
可能连个一分钟都没满:)
天知道前一刻她还与他吻得昏天黑地、难舍难分;天知道前一刻他褪下裤子的刹那间,她有多震惊于他优于常人的尺寸;天知道……他竟然快得也异于常人QAQ。
舒以宁都要崩溃了,该不会……以后都要靠她的演技了吧??
QAQ
可是商大总裁这速度,连他自个儿都明显被无语住了,她刚才就算能演,他也不会信啊。
难怪,这把年纪了,连半点花边新闻都没有传出来。原来不是公关部能力强,而是——
是他不行啊。
可惜了QAQ。
好像也没那么可惜,看他刚才那样子……
兴许真的是头一次?
不会吧,难道真是第一次?
——不会吧,这概率比他天生不行的概率都小。
舒以宁想到这里,登时扑到了床上,立马在脑海中赶走这个想法。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跟当前的尴尬局面比起来,这点小事微不足道。
**
书房内,商聿行面色冰冷地坐在笔记本前。
电子文档上的内容密密麻麻,但此刻他一点都看不进去。
他只是坐着,冷着脸,也没有其余动作。
今晚的进度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按照时间来说,他们已经接触了一段日子,当前已经是一个适合进入下一个亲密度的时机。
也就是,牵手。
在牵手后,会进入再下一个亲密阶段。
接吻。
发乎情,止乎礼。
仅限于接吻。
在他原先的规划中,负距离的亲密行为至少要在十月份之后。
因此,他也未曾在这方面做任何的准备。
只是今晚,只单单看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他就忍不住想要吻她。
而后经她一引诱,他便失了控。
失控就算了,竟……
今天是他不够克制,不够严于律己,同时缺乏对事物本身的前瞻性准备。
那一刻,她扬起脖颈,望向他的那双乌眸迷离动人,就像是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颤巍巍地将落不落。
她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在她眼中,流转间漾起满池春水,稍一颤动就要溢出来。
他刹那间呼吸骤停,就这么缴械投降。
商聿行闭了闭眼,长指轻按额角。
这绝对是他二十九年来最大的至暗时刻。
他事先在网上了解过,男人第一次进行亲密行为大概率会因生疏而缴械,为此,他预约好了下个月月初与仁济相关方面的主任专家以及心理专家进行线下单独交流。
可是,他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商聿行眼前不断浮现出舒以宁脸上转瞬即逝的、茫然的、失望的神情,浮现出她平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看着天花板的模样,浮现出她避开他的接触而飞快跑下床的画面。
一幕幕,如电影场景版回放着。
由于他的失控,由于他一时的情难自已,造成了当前这个与设想完全偏离的初次亲密行为。
商聿行坐在办公桌前,面对着待审核的企划方案,脑海中只剩下对自己今晚行为的审判。
他的情绪似乎已经突破了一个down的阈值,并且仍在不停地下陷之中。
他悔恨于一时的失控,承受带来的后果。
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商聿行抬起眼,望向紧闭的门。
片刻之后,他轻启薄唇:“请进。”
**
舒以宁躺在床上刷了会儿社交软件,最终还是决定爬起来给他送个关怀。
她知道这方面“不行”,对于一个男人的来说,打击巨大。不管他究竟是因何原因中看不中用,她想,至少硬件上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实在不行,她倒是很乐意帮他调教调教的,只要他愿意。
于是,舒以宁特意跑到厨房热了牛奶,然后敲开了书房的门。
男人坐在宽大的书桌前,穿着质感上乘的黑色居家服,脊背挺拔。他身上从不缺少静水流深的气质,光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都足以令舒以宁感到赏心悦目。
但毕竟才发生过那么尴尬的事情,舒以宁不由有些不自在。她走上前将牛奶放到他手边,眼眸微垂,望着牛奶杯以免与他发生视线交汇:“嗯……我热了牛奶。”
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开口说话。
她知道此刻他一定正看着她,她只要一抬头朝他看过去,就会避无可避地与他对视。
舒以宁自然不会这么做。
成年人之间,男女之事往往无声拉锯。她习惯了占据主导权,不太喜欢让自己陷入被动。于是,她只是将温热的牛奶杯又往他手边挪了挪,几乎就要蹭上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下一秒,他反客为主,伸手扼住了她近在咫尺的手腕。
舒以宁这才抬眸,莞尔看向他英隽深刻的脸。
商聿行还是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舒以宁深谙男女相处中的语言艺术,绝口不提方才的不愉快,朝他笑道:“我知道你晚上爱喝加冰威士忌,但晚餐已经用过酒了,再摄入就酒精超标了。我不管,反正你今晚只能喝牛奶,不能喝酒了。”
商聿行拿起温热的牛奶杯,垂眸喝了一口。
舒以宁看着他滚动的喉结。
她没有再追问他是不是第一次,毕竟以他的表现来看……对于男性而言,这已经是一种不可言说的侮辱了。
更何况大家都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不太行了,一年不如一年。
舒以宁思忖许久,摆出一个充满理解的甜美笑容,安抚他:“商聿行,不管怎样,我都喜欢你的。”
反正又不跟你过一辈子,就当是空档期了。更何况,这脸这身材这气质,可都是她垂涎欲滴的存在。左右最多半年,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他继续做他的清心寡欲大霸总,她继续找弟弟快乐无边。
商聿行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微微躬下身体,嘴唇在她的粉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终于说出那句难以启齿的话:“以宁,我可以学,你给我点时间。”
舒以宁微微一怔,抬眸看了他一会儿。
商聿行也正看着她,眸色很深,嗓音缓慢低沉:“给我一点时间,以宁。”
**
翌日清早,江路南在茶水间吃吐司,Karina凑过来一脸好奇地关心道:“江特助,你们这次出差怎么样?还顺利吗?”
“嗯,还行。吐司来一片?”
“不用了,我减肥呢。”Karina摆摆手,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后才小声问道:“舒小姐这边没发生什么事吧?”
他们俩出差一回来就有了大进展,都让她去帮忙布置烛光晚餐了呢!莫非出差期间已经……生命大和谐了OvO?
江路南倒是没想这么多,他一边嚼面包,一边想了想出差这几天的舒以宁。
每天服装、配饰、包包无一重样,整个人从头发丝精致到鞋尖……
——难怪要带两个28寸的行李箱,恐怕他和总裁的行李加起来都没人舒小姐的一半。
江路南坦言:“舒小姐这样是做不好助理的,就看总裁想她做到哪一步了。”
Karina竖起耳朵,捕捉到了关键词,立马双眸一弯:“做?”
江路南:“……”
江路南:“Karina,请你谨言慎行。”
Karina打听到满足自己嗑CP欲望的八卦,端着热牛奶回到了办公室里。舒以宁已经来了,正坐在工位上不知道在翻阅什么文件。
Karina扬起笑脸凑上前打招呼:“舒小姐,早啊早啊。今天来这么早?”
“啊,早啊Karina。”舒以宁笑着抬起头。
舒小姐今天还是这么漂亮,看来昨晚的约会进行得相当成功——
当然,Karina敢去江路南那里八卦,但决计是不敢当面对着舒以宁贴脸开大的。她自然不会提起半点昨天烛光晚餐的事情,但又要没话找话和舒小姐聊聊天增进感情,于是就只能问:“舒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舒以宁将手上的东西合上给她看封面,直言不讳道:“没什么,学习一下怎么谈恋爱。”
Karina这才看清她看的是一本少女漫,封面上赫然写着“霸总小逃妻的第99次”。
——牛批。
Karina扯了扯唇角,勉强扯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一上午,舒以宁都没有接到工作安排。
秘书处有人员负责总裁办的端茶送水,公司一干事务都是由特别助理职位的江路南这边负责,今天江路南没有安排她跟会,她也就乐得轻松自在,坐在工位上看了一整个上午的少女漫。
并时不时给原作者发微信消息评价一下画风与情节设置:
[男主的腰画得一般,看起来不太行啊。]
[为什么女主逃跑还要穿高跟鞋?脱了鞋光脚不行吗?]
[这点商业阴谋有点小儿科了啊,还不如不加。]
……
许夏天终于忍不住回道:[来来来,笔给你,你来画:)]
许夏天接着又发了一句网络上的至理名言:[youcanyouup,nocannobb.]
舒以宁:[我也不想bb,但谁让你把女主的名字取成苏小宁??你把女主写蠢了会让我感觉你在内涵我:)]
许夏天:[你爹我在明涵你,笨蛋美人:)]
接近十一点半的午休时间,江路南过来给了舒以宁一份文件,要她送进总裁办。
三分钟后,商聿行翻开文件,签完字,合上拿到一边。
露出下面风格与整张办公桌格格不入的——
《霸总小逃妻的第99次》。
商聿行眸光一顿。?
第99次什么?
办公桌前,舒以宁略带犹豫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个……这是夏夏的新作品,送你一本。”
**
舒以宁周五周六两天休假。
九月的H市艳阳高照,没有半分入秋的迹象,气温照旧日日三十度朝上。窗外受阳光炙烤的梧桐树随风轻轻摇曳,咖啡馆里冷气打得很足。
二楼的小隔间内,桌上一杯特调美式、一杯杏仁dirty,以及一堆没怎么动过的甜品。
许夏天正在书架上翻找漫画书,舒以宁坐在沙发椅中慢悠悠讲述前天晚上的约会。
讲到商聿行将她抱上餐桌——
“睡到了?”
许夏天猛然从书架前扭过头,双眸水澄澄地盯着舒以宁,一脸期待地八卦。
舒以宁左手托腮,一脸无精打采的丧丧样,淡声道:“嗯。”
许夏天眉头一蹙,丢下刚找出来的漫画书,立马跑过来凑上前近距离仔细打量舒以宁的神色:“你这表情怎么回事?你们俩那方面……不大和谐?”
说完,她恍然大悟般捂住了下嘴巴,又松开,“啊——他不会是……不行吧?”
舒以宁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用四个字作总结:“器大,活烂。”
第24章
“我怀疑他是第一次,但只是怀疑。他……真的太烂了,是一种很生疏的烂,都还没来得及怎么样就已经全交待出来了,你懂吗?”舒以宁垂着脑袋,手里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白色瓷盘里的芒果斑斓千层。
听完舒以宁的猜测,许夏天一脸欲言又止。
舒以宁左手托着下巴撑起脑袋,瞪着她:“有话就说。”
许夏天这才说出了心中的疑虑:“你说,以商聿行这个身体条件,他倒底为什么会单身到快三十岁都还没对象?如果他真是第一次,那不就更说明他有问题?”
“工作繁忙,无心情爱,也很正常吧。”
毕竟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有很多,有她舒以宁这样喜欢恋爱的,那肯定也会有像商聿行那样不热衷于男女之事的。
许夏天振振有词:“他无心情爱,那他为什么要找你?”
舒以宁不由露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许夏天:“嗯?有什么问题吗?”
舒以宁一点都不觉得这里边有什么问题:“他确实无心情爱啊,但我又不是他的爱人,我不是只是他的炮友吗?”
许夏天被说服了:“……那好吧。”
她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还得是舒大小姐啊,不内耗,想得通透。
但秉持着多年好闺蜜的劝谏原则,许夏天还是提醒道:“那你可千万别爱上他,也不要奢求他来爱你,不然就会被拿捏了。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可别栽了啊。”
舒以宁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反问:“我为什么要奢求他爱我?爱不爱的有什么要紧,睡不睡得到才是重点吧。”
她又不是追求柏拉图恋爱的单纯小女孩。
许夏天顿时没话讲了。
她们俩虽然聊天工具上的交流没断过,但着实好一阵子没见过面了。
以往几乎每隔两天就处在一块儿厮混,如今只剩许夏天一个人去酒吧喝软饮。
“你以前谈恋爱,可从来没有冷落过夏夏……哦,虽然你现在是工作,不是谈恋爱。”许夏天深吸了一口气,抱怨道:“但你以前又不是没工作!商聿行怎么可以这样啊,床上不行就算了,还要占据你的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舒以宁:“我和他都是各睡各的,不睡一起。”
许夏天理所当然地回道:“那你出来住啊,反正睡不到一起!”
“不行,有……”门禁。
舒以宁吞字,牢牢闭上嘴巴。
好险,差点就暴露了。
万一真被夏夏知道了,不得笑话死她?
许夏天追问:“嗯?有什么?”
舒以宁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有职业道德,我既然跟他做了这个交易,就要履行好自己的职责。”
许夏天没觉察出不对劲,转而问她:“这下睡也睡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总不能真跟在他身后做一辈子小助理了吧?
他管得还挺严,都不放她出来玩。
她忍得了一时,难道还能一直忍下去不成?
舒以宁却坦言:“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的,那方面……我也认了。”
许夏天:“……别啊姐妹,一码归一码啊!”
舒以宁左手托腮,想得很开,始终认为商聿行这朵完美长在她审美点上的高岭之花值得她留下。他的皮相,他的身段,他举手投足间的感觉,都狠狠地踩在她的性癖上。更何况舒住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她就更没有理由半途而废了。至于那方面不行……真不是什么大事儿,又不是要跟他过一辈子。
**
秘书处包含舒以宁在内,共有助理九人,各有分工。比如坐在东南窗边的Lisa负责文件起草与审核,前阵子刚结婚的Christine蔡丝蓓负责公关关系维护等等,江路南则是他们所有人的上层领导。
“那江特助是不是也属于高层管理人员?我记得总裁原来的特助是肖岳,他已经升职了,江特助是不是也快了?”
“不一定。”Karina欲言又止,最后只小声道:“坊间传闻,肖总是董事长的人。”
舒以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Karina比了一个封嘴的手势,郑重其事叮嘱道:“舒小姐,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肯定要被江特助踢出五十九楼了QAQ!”
舒以宁见Karina态度暧昧,不由思绪如脱缰野马般发散了出去。她内心十分震惊,追问:“你们董事长竟然……有断袖这种癖好?”这年头同性恋是很正常的性向,但商砚廷他不是都结婚生子几十年了吗!!
端着水杯从她们俩身后默默走过的蔡丝蓓:“……”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Karina你再乱说,就不是被踢出五十九楼这么简单了。”
Karina欲哭无泪:“我只是想说肖总当初很有可能是被董事长派来监视总裁的……我哪知道舒小姐会……呜呜呜,Christine姐姐你救救我……”
“……好吧,是我的问题。”舒以宁莫名松了一口气。
蔡丝蓓压低声音,迅速道:“不过总裁倒是和一个男爱豆传过绯闻。”
说完,她端着水杯高贵优雅地离开了。
留下舒以宁与Karina面面相觑。
“我没有听说过,一点都没有。”Karina连连摇手。
舒以宁:“你去找江路南打听一下。”
Karina瞬间瞳孔地震,眼眶睁到最大:“谁?”
“你,去找,江路南,打听。”
十分钟后,收到支付宝转账的Karina站在了江路南的工位前。
“江,江特助,我可以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江路南抬起眼,微微笑,镜片后的温柔目光令人如沐春风:“Karina,你知道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吗?”
**
“工作不饱和,你找点事给她做。”
商聿行头都没抬,淡声吩咐道。
江路南应声后,说:“Karina与舒小姐相处融洽,这回也是受舒小姐要求才来打听,您看这次是否就不处理她了?”
办公室里这么多人,舒以宁与Karina的对话自然不止蔡丝蓓一个人听见,这不,就提前传到了江路南耳中。
商聿行挥笔签字:“这点小事,你看着办。”
被扣了半个月奖金的Karina生无可恋,把转账给舒以宁转回去后,瘫在椅子里感慨牛马人生。
这总裁跟舒小姐谈个恋爱,怎么就让受伤了她这只小牛马的荷包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怪江路南QAQ。
没一会儿,她看见江路南过来将舒以宁请进了总裁办。
好了,舒小姐自身难保了,ε=(ο`*)))唉
Karina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感慨,就见江路南在她身侧停下了脚步。
江路南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重申:“谨言慎行,不想被扣钱就记住了。”
另一边,舒以宁忐忑地推开总裁办的门走了进去。
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
这个点,商聿行没有会也没有在批复文件。
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背对着她,肩宽腰窄的身架子被裁剪合身的高定西服衬得格外挺拔。
舒以宁蓦地想起多年前在宴会上第一次被他迷住的场景。
彼时,他也是背对着她,正与人碰杯交谈,侧身间露出眉目清绝的脸。
唔,确实好看。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朝他走了过去,喊了声“总裁”。
商聿行转过身,目光落到她脸上:“和同事相处得不错?”
舒以宁更忐忑了:“还……行。”
都能挤一块儿聊你的八卦了,关系自然是还行的。
商聿行没再多说什么,侧回了身体,重新面对着落地玻璃窗外的CBD街景,拿后脑勺对着她。
舒以宁自知理亏,诚恳道歉:“我不该在背后揣测伯父的性取向问题,这是对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不尊重,我很抱歉。”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也不该好奇你和男爱豆的情感纠葛,哦对了,你知道什么是爱豆吗?爱豆你可以理解为是……”
商聿行又转了过来。
舒以宁在他冷淡的眸光中闭上了嘴巴。
好吧,你都跟男爱豆纠缠过,那想必是知道爱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的了。
——尽管没打听到具体内幕,但舒以宁内心里已经给他盖棺定论了,毕竟双性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群体了,她十分认同“爱情只有对象,无关性别”这一观点。同时,她也从不在意伴侣有没有过前任,毕竟,她自个儿的前任也不少。
“是我母亲几年前喜欢的一个选秀艺人,应我母亲的要求,给了点子公司品牌代言资源。”商聿行轻启薄唇,嗓音低沉平稳:“下次不用找人打听,直接问我。”
“哦,这样啊。”舒以宁隐约感觉出来他可能不大高兴,立马表态道:“总裁您不用和我说这些的,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打听您的私事了。”
保证归保证,背后打不打听反正你也不知道。
商聿行看了她一会儿,面色微凝,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男人心,海底针。
饶是情感经历不可谓不丰富的舒以宁,都不知道要怎么哄他好了。
舒以宁坐回工位上,单手托腮苦恼了一会儿,想着商聿行是不是觉得她越了线。一个合格的女伴、工作性质的私人女伴助理,好像确实不该对自己老板的私人关系有太多的好奇心。
好吧,她以后不问就是了。
她舒以宁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商聿行(苦恼):lp不吃我的醋怎么办?
下章就第二次[狗头]
第25章
江路南这边,虽然商聿行说要给舒以宁增加工作量,但他能稳坐总裁办秘书处第一把交椅自然不是纯粹运气好。别说增加工作量了,只要总裁不提要舒小姐干什么,他绝对不敢擅自给人舒小姐半点不痛快。
于是,舒以宁就又摸了一天的鱼,摸到下班。
商聿行晚上还有跨国会议,舒以宁提前与人有约,自然也就不能等他下班了。
约她的是西岸新上任的副馆长,四十出头,来了不到半年。
之前舒以宁还在职时,与她关系还算不错。
“以宁,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回来工作。”
舒以宁笑了笑,说:“溪姐,我家里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现在在给商聿行做助理呢,实在抽身乏术。”
蓝溪学的西方艺术理论与思想史,出身名门,对H市上流圈子中的那点事不能说了如指掌,也至少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个大概。
她抿了口红茶,轻声细语道:“我不爱八卦,你和商聿行的事情我就不多关心了。以宁,如果暂时不方便回来,你是否考虑以独立策展人的身份与西岸签项目合约?现代大都会色彩展这个项目,我和馆长还是属意由你来主导。”
蓝溪一向奉行作品中蕴藏艺术哲学与个人灵魂的碰撞。
在她看来,策展跟做导演、作家是一个道理,个人的阅历、品味、心性都会倾注到展览之中,而展览又会反哺策展人,拓展个人的人生视野。
两者相辅相成。
没有人比舒以宁更适合现代大都会的艺术与文化这一主题。她的见闻、美貌、爱好,甚至是恰到好处的肤浅,都是其中绚丽的大都市色彩之一。
舒以宁本身对这个主题并不十分感兴趣。
当初还在西岸时,她很想做neoromanticism插画展,如果这次蓝溪是带着这个项目来,她兴许还会郑重考虑一番。
工作没有谈拢,蓝溪笑了笑,与她聊起朋友间的日常话题。
接着,两人又一起去会所做了SPA,临别前,蓝溪邀请她下个月共同参观油画大师周老的画展。
时间尚早,王樾恰好在群里喊人一块儿喝酒解闷,舒以宁便回了句“一会儿就到”。地点在他们几个常聚的清吧,没去邢南的R&F那儿。
今天人到的很齐,许夏天楚思然都在,连通告繁忙的秦延昭也难得现身。
众人对舒以宁进行了一番关心备至的盘问。
接着,就又对新交了男朋友的楚思然进行友好盘问。
楚思然不堪其扰,笑道:“好了好了,我这才谈了没几天呢,过段日子一定带来给你们看看。”
王樾这就不高兴了,呛声:“我才不想看呢,你交男朋友又不是我交男朋友。这不在说以宁的事儿么,夏夏老秦你俩怎么回事,帮着以宁蒙混过关呢?”
舒以宁笑着说:“都快被你烦死了。真这么好奇,你就明天上商盛来问,直接问商聿行,我帮你约时间。”
王樾气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做兄弟的就不能关心关心你?”
“能能能,我的错,给你赔罪。”
舒以宁笑着拿起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
许夏天不无感慨,抿了一口苹果汁,叹道:“真没想到啊,连商聿行都被你搞到手了。不愧是你舒小宁!”
“请你平翘舌分分清楚,我可不想做你的玛丽苏女主角。”
楚思然笑着给舒以宁等人倒了酒,“说起来,以宁的败绩搁现在是不是就剩一个肖寂了?弟弟算意外中止,不算数。”
说起肖寂,秦延昭开口道:“对了,我前两天和肖寂一块儿录了档音综。他表现相当不错,不出意外的话,等节目播出了会火一把。”
许夏天没听他提起过,好奇道:“就是你去做特邀飞行嘉宾的茄子台那档节目吗?半竞技类?”
“嗯,他高票留下来了,我也把票都投给了他。”秦延昭看向舒以宁,笑着揶揄道:“以宁啊,你这眼光确实不错。”
楚思然向来是他们中最为清醒的一个,目露不解地发出疑问:“他一个刚出道的新人,能有这么好的资源?”
秦延昭于是说:“准确地来说,他会在这个节目里正式出道。华睿影业的小裴总,就是他签的肖寂。我听说他很看好肖寂,砸资源捧着呢,后面估计也会给戏拍。”
华睿影业在此之前从未签过歌手,这回千方百计签肖寂这么一个歌手,可见会多舍得花力气捧了。至少,未来OST肯定不缺。
秦延昭说完,四人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看着舒以宁。
舒以宁:“看着我干什么?”
王樾:“你不评价一下?”
舒以宁摆摆手不想多说,虽然她心里边也是觉着肖寂会火的。
十点一过,她就收到商聿行发来的门禁提醒,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十点了。]
门禁是十一点,这不还早着么?
舒以宁抿了口清酒,“我明天还要上班,先走了。”
王樾自然不放她走,几个人又断断续续喝了两杯。是以,舒以宁回到世纪城时都已经十点半了。
屋里没开大灯,只有酒餐厅那侧隐隐亮着光。
舒以宁脱了高跟鞋,走去餐厅看了眼,没见着人。
又往旁边的酒柜望了望,也没看见什么。
于是,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商聿行?”
又在屋里转了会儿,舒以宁才终于想起往露台走。
果不其然就被她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舒以宁没多想,慢悠悠走过去。
这时,男人似是听见动静,转过身来面朝着她。
宽大的黑灰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肉紧实的好春色。
舒以宁脚步一顿,有点把持不住,心底里顿时涌上了一股想要冲上前去对他酱酱酿酿的冲动。
——哪怕早已知道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商聿行似是不觉,扬了下拿着威士忌酒杯的左手,淡声道:“你回来了。”
舒以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胸膛,轻轻“啊”了一下,以作回应。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方才的局子上喝多了酒,脑袋懵懵的,才会只顾着往他那一个地方看。
这时,商聿行盛情发出邀请:“喝一杯?”
舒以宁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的脸,摇摇头:“已经和夏夏他们喝很多了。”
“嗯。”商聿行微微颔首,转回身。
舒以宁走上前,与他并肩望向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这个季节的夜风清凉,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冷意,舒以宁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商聿行轻启薄唇:“进去吧。”
舒以宁刚想开口,就听他继续说:“城市展厅那个方案,把你的理解说给我听。”
五分钟后,舒以宁坐在书房里,向他汇报自己对于重庆城市展厅项目策划书的理解与疑惑。
她坐着,商聿行站着。
舒以宁面前摊着策划书的文件,简略讲了点看法,然后坦言道:“说实话,有一些地方我还没有看懂。”
“哪里看不懂?”
商聿行俯身下来,动作自然地翻开舒以宁面前的项目方案。
舒以宁骤然被他圈在身下,不由微微一怔。
他身上有轻淡的木质香气,是一款带着雪松气息的香水,尾调迷醉但又充满魅惑。
舒以宁混迹社交场合多年,对于各类男香女香皆不陌生。她一闻就能闻出来他今天换过香了,而且换的是一款低调却又引人无限遐想的私调。
这位调香师的水平很高,舒以宁鼻尖萦绕着这股淡淡的雪松香气,不免心神荡漾。
“专心。”男人长指点了点她的额角。
舒以宁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蓦地弹了起来,旋即后脑勺撞到他坚实有力的胸肌。
“……抱歉。”
她赶紧坐回去,毕恭毕敬看着眼前的项目方案。
只是这些字莫名其妙都乱了起来,像小蚂蚁似的,一个个歪歪扭扭乱动,看都看不清了。
舒以宁知道是自己心猿意马了。
她闭了闭眼睛,冷静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眼前已经恢复了正常。
“城市客厅规划展览馆位于市中心,CBD密集,坐拥绝佳地段。老街旧巷逃不过现代城市化建设的脚步,若想要领略……”
商聿行抽丝剥茧地说着,短短几分钟就厘清策展方向。
舒以宁渐渐听出点门道来,问:“所以你认为当前这个方案过于强调科技感,偏离了城市客厅的大主题?”
“策展方面我不如你专业,我只是提出我的观点。”
舒以宁抬眸,盯着他留在桌面上的指骨分明的手,轻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从事过策展方面的工作?”
她没有问“你是不是知道”或是“你怎么知道”,而是开门见山地挑破了这一点。
商聿行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低笑了一声,戏谑道:“有幸与你们赵馆长共叙茶话,从中听闻舒小姐与我司高层旧情秘闻。”
舒以宁:“……”
商聿行:“不知是哪位?嗯?”
他这一声尾音低沉磁性,又带了几分正经,听得人耳根子发烫。
舒以宁苦于姿势受限,不能转过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受他这副天生磁性的嗓子撩拨。她绷不住了,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斟酌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商聿行……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虽然氛围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但商聿行毕竟不是个普通男人,前两回这个死直男的煞风景反应还历历在目呢。
而下一秒——
商聿行伸回手臂站直,走到了她的侧边。
舒以宁随着他的动作,侧过身子,抬头仰望着他。
他垂眸望下来,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脸。
“我的学习成果,你想检验一下么?以宁。”
他缓缓问道,嗓音低而哑。
第26章
第二次的负距离接触足够强烈,带来的体验感过于刺激。
舒以宁在被窝里缩成一团,连耳尖都成了淡淡的粉色。
她心想,也不知他从哪里进修了,技术水平与持久能力短短几天就突飞猛进,令她难以招架。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有如此不堪承受却又欲罢不能的体验,身上的汗液黏糊糊的,有点发凉,冷热交织。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商聿行是个合格的恋人,他隔着被子抱了她一会儿,给足她事后的安抚。
舒以宁感受着男人灼热的体温,渐渐平静下来。
他此刻的灼热与方才断然不同,是一种轻哄般的、令她充满安全感的温度。
“我抱你去洗澡?”
他用下颚骨轻轻蹭着她露在外边的头发顶,轻声问。
舒以宁累得话都懒得说,没应声。
商聿行经验有限,一时间又吃不准她这回倒底是满意了还是不满意。
尽管,他对于这第二次的亲密行为、对他自己的今晚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哪怕不能说完全尽兴,也至少酣畅淋漓。
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依旧有些生疏,没有做好前期的引导,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
于是,商聿行想了想,说:“如有不够满意之处,你指出来,我会继续学习。”
舒以宁有些绝望地闭上眼,气若游丝道:“差不多了,不用再学了。”
好了,更确定这大少爷之前是第一次了。
再学,恐怕得把她给学废了。
商聿行调整了一下拥抱的姿势,亲了亲她的头发,温声道:“那我们去洗澡?”
为伴侣清洗,是一个男人的职责所在。
更何况,是他害得她没了力气。
舒以宁淡淡“嗯”了一声,重新阖上眼眸休息。
于是,商聿行抱她进了浴室。
他的动作很温柔,伴随着花洒淅淅沥沥的落地声,像一个悠长假期的夜晚。清洗后,他又将人放进蓄满温水的浴缸中,做着简单的按摩。
舒以宁半睡半醒间尽情享受他的伺候,没过多久,就呼吸绵长起来。
而商聿行这边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的小商聿行,无奈低笑了一下。
又是一个冷水澡。
**
有了第二次的接触,商聿行食髓知味,翌日就早早下班,与舒以宁进行第三次的友好大和谐交流。
商聿行不愧是个出色的学习者。
士别不足半月,堪称令人刮目相看。
事后,舒以宁喘着气,平躺在床上望着灯光柔和的水晶吊顶。
男人的手再度抚上她的腰间。
“不——”舒以宁闭眼,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着求饶:“我真的不行了。”
商聿行思忖稍许,征求她的意见:“那你休息半小时?”
舒以宁:“……”
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不要。”
舒以宁拼着最后的求生欲,果断拒绝。
商聿行略一沉吟,缓缓道:“我听人说,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舒以宁:“……”
哪个王八羔子说的?劳资明天就去鲨了他!
商聿行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说半小时,就半小时。
半小时后,舒以宁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在极致的崩溃与极致的愉悦中,沉沉睡去;连被抱去浴室做清洗都没了半点的意识。
翌日,舒以宁是在主卧的床上醒来。
另一侧的位置已经空了。
床头倒是留着一张一如他作风的纸条,字迹凌冽中带着两分丰润:[今日放假,不必来公司,日后加班补。——S]
舒以宁本以为会是什么事后动人的情话,看完以后,不由揉成一个废纸团丢了出去。
真是个狗东西:)
狗归狗,商聿行倒是没忘了叮嘱阿姨准备补汤,还安排了SPA上门。
舒以宁在下班时间点前,坚持赶到商盛打了卡。
恰好遇到江路南从总裁办出来。
江路南微笑打招呼:“舒小姐。”
舒以宁看了看他,倏然笑了下,问起:“江特助这是谈过几个女朋友?”
商聿行八成是被人给带坏了,江路南虽然不是她头一个怀疑对象,但既然撞上了,她自然要殃及池鱼的撒点火。
江路南不明所以。
他没有直接回答,微笑:“多谢舒小姐关心。”
舒以宁莞尔一笑,轻飘飘道:“母单是吧?”
江路南抬了抬眼镜框,自以为揣测出了舒以宁的真实意图:“舒小姐是想问总裁?据我所知,总裁多年来洁身自好,确实没有谈过恋爱。”
在这方面,他当然是知无不言。
舒以宁不期然听他提起商聿行,脑海中一下子散掉了原先想说的话,犹豫着问道:“商聿行他……真的和你一样母单?”
江路南微笑不语。
说总裁就可以了,带上他就大可不必,谢谢。
舒以宁踩着高跟鞋走进总裁办。
办公桌前,肖岳正例行向商聿行汇报公共关系与对外合作的长期战略发展。
见到舒以宁进来,肖岳笑着说:“舒小姐如果感兴趣,不妨调到我这儿来,想必定能代表公司与政府部门、媒体方面建立良好的公共关系。”
舒以宁笑着回道:“肖总抬举我了,只怕我能力有限。”
肖岳看了眼商聿行,促狭道:“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有人不肯割爱。”他着重在“有人”上两个字咬了重音。
商聿行淡淡抬眸,看着他,慢条斯理开口:“既然明白,就出去罢。”
肖岳于是收起文件,满脸笑意地离开了。
舒以宁转过身,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看到办公室的门重新合拢后,她立马转回身,
郑重地盯住眼前男人漆黑的瞳仁,严肃道:“以后舒以宁说不要,就是不要。记住了没?”
商聿行闻言,眸光在她身上微微一顿,随即,靠在椅背上陡然失笑,“专程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舒以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要求道:“这很重要,你复述一遍:舒以宁说不要,就是不要!”
商聿行无奈,轻轻笑了一声,依言重复了一遍:“嗯,舒以宁说不要就是不要。”
他的嗓音低沉平稳,唇边浮起一个向上的角度,连带着看向她的目光中都染上了浅淡的笑意。
说完,他幽幽加了一句:“今晚继续。”
“……我也是需要休息的。”舒以宁提出抗议。
商聿行看了她一眼。
舒以宁特别怕他这时候这狗男人给来一句——你又不出力。
不过还好,他没说。
商聿行抿了一口冰美式,轻轻放下杯子,抬眸看向舒以宁,慢条斯理开口:“这周五有个活动,交际场合的晚宴,你陪我去一趟?”
周五下午有工商业联合会的年度工作会议,主题为经济形势与转型升级。既然是年度工作会议,自然也有点周年欢庆会的意思,又时近中秋佳节,因此也会举办一场晚宴。
商聿行前段时间刚从达沃斯总部参加完会议,此次会长邀请他就贸易冲突问题谈两句。他本可以拒绝,但倏然想到还未带舒以宁公开露过面,于是因着这点私心便应承了下来。
舒以宁显然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一次要跟在他身边出现在圈子里的正式场合了。
她顿时神色变得分外端正起来,严阵以待地盯着他,等着具体的指示。
商聿行看出了她的紧张,目光温柔了几分,温声道:“以宁,如果你不太方便,不用勉强。”
左右不急在这一时。
“方便,不勉强不勉强!”舒以宁立马脱口而出。
她可没忘记当初温琪冉那帮人是怎么看她笑话的,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像个反派那样高调地扬眉吐气一番了!笑话,她一个天生大小姐脾气的人,怎么能不好好把握住这种露面气死别人的机会?
商聿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有了前三次的亲密接触,舒以宁在他面前自然少了许多拘束,抄起旁边的文件夹就要砸他:“你敢笑话我?”
商聿行十分配合地侧了一下脑袋躲避,勾唇道:“不敢。”
舒以宁倒底没真敢砸他,放下文件夹,问道:“是什么样的场合?”
重要的社交场合往往会有dresscode,虽然商聿行出席的晚宴一般都是以商务型为主,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商聿行:“市里的工商业联合会,不是什么大场合。”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Theworldisyouroyster.”(你可以随心所欲)
这便是会为她撑腰的意思了。
舒以宁被他那句“市里的工商业联合会”吸引了注意力,心思没怎么留意他后面还说了什么话,迫不及待问道:“商会?那照理说,我们舒住是不是也收到了邀请函?”
舒住应当也是商会的会员,舒以宁隐约记得几年前她好像随父亲出席过商会的晚宴。只是,她丝毫没有接班的想法,又显场子上都是一群表面正经又着实无聊的人,后来就不怎么愿意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可以……她倒是挺想以舒住这边的身份出席。但她分得清局势,既然商聿行先提了,她又应下了,怎么都不好转头就改变主意。
商聿行看着她瞬间从一只高傲的孔雀转变成一只进击的孔雀,笑了笑,说:“嗯,都是商会成员,不论经营状况如何都会收到邀请函。”
更何况,舒住在商盛的投资款项到位后很顺利就打通了原来的供应商问题,运营上逐渐重返正轨,不日就能恢复如初。
舒以宁从总裁办出来,差点迎面撞上特意绕过来准备和她打招呼的肖岳。
“舒小姐?”肖岳侧身退开了半步,笑道。
舒以宁这才停下脚步看向他,笑吟吟打招呼:“肖总。”
肖岳笑问:“在想什么呢,都入神了。”
舒以宁与他谈笑了两句,就以不打扰他见总裁为由告辞。她找了个没人的洗手间窗户前,拨通了宋正阳的电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就问商会工作会议和晚宴的事。
宋正阳说:“只是一个交流活动,我以为你不会放在心上,就没有和你说。”
舒以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你和我说实话,Raymond。”
宋正阳笑道:“我骗你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场合。我前两年跟在你父亲身后参加过两次,无非就是一些迎来送往的寒暄交际。虽然不失为一个与其他企业家联络感情的好机会,但舒住目前的重心尚且处于休整恢复阶段,缺少主心骨。我用代理总裁的身份出席不太合适,你代表舒住出席确实更合适些……我以为你不感兴趣,抱歉,以宁。”
舒以宁耐心听他讲完,没有打断他。
她又何尝不明白宋正阳的良苦用心——
如果商聿行出席,那么,此次她必然会作为他的女伴一同赴宴;如果商聿行不出席,那么她代表舒住去了会场或是晚宴,指不定会遇上怎样难以化解的难堪。
舒以宁本想与他开诚布公谈这些,仔细想了想,又按捺了下来。
彼此心知肚明,又何必戳破。
她不由叹了口气,真心道:“Raymond,你不用和我说抱歉,我相信任何时候你都不会做对我不好的事情。反倒是我,我真的很感谢你,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回报你。”
宋正阳温柔的笑声通过电磁波传到了她耳中:“我早说过了,我受已故的老董事长恩惠,所以我为舒住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以宁,今天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让我出席?”
“嗯,商会的工作会议你要去参加,以舒住首席执行官的身份。也好让圈子里的人都看看,我们舒住绝对不会轻易倒下。”舒以宁顿了一顿,接着说:“商聿行会给舒住一个面子,他肯定会当着大家的面主动找你交谈,相信我。”
如此一来,也就更能稳住舒住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的地位。
宋正阳应了下来,缓缓道:“晚宴要参加吗?带上楚桑桑?楚桑桑还是能够应付这种场合的。”从一定程度上而言,现在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舒住女主人。
舒以宁:“晚宴不用,我会参加的。”
虽然她是作为商聿行的女伴,但在场的不少都是熟人,自然看得到她身上无形中打着的舒住标签。
第27章
商聿行刚开了荤,舒以宁能理解他每晚乐此不疲的心态,但理解归理解……一连三晚的泰迪形态,她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明晚休战。”舒以宁趴在狗男人胸膛上,气若游丝地给他下达了禁止命令。
商聿行很喜欢在这种时候亲吻她的头发,今天也不例外。他亲了亲她的发顶,幽幽道:“可以,后天补五次。”
舒以宁:“……你够了。”
商聿行笑了下,接了句“还不够”。
舒以宁感受到他的灼热,当即警铃大作,忍住了骂他的冲动。今晚墙壁上一次,床上一次,她毫不怀疑他一会儿还想浴室里也来个一次。
——她是实在没什么力气了,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认怂。
商聿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垂眸低笑:“好了,今晚不弄你了。”
他享受事后的温馨时刻,她就这么躺在他的怀里,哪怕不说话,也是如此的动人。好像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时光的流转速度放缓,心与心的距离无声拉近。
又躺了一会儿,他起身抱着舒以宁进浴室清洗。
舒以宁方才闭目休息了好一会儿,恢复了几分力气,双手趴在浴缸边沿看他站在淋浴区冲洗。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doi结束后,好好地欣赏他的这副好身材。
总是被商务衬衣隐约勾勒出肌肉线条此刻就这么一览无余的呈现在她眼前,随着他的呼吸,微小地起伏运动。
水珠从紧实分明的腹肌上滑落,线条完美,肌骨匀称。
舒以宁很喜欢他这副身架子,尤其是公狗腰,比起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来也不遑多让。
花洒的声音戛然而止。
舒以宁目光往上挪,果不其然对上了男人幽深的黑眸。他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完了,被我抓住了”。
舒以宁:“……”
她赶紧闭上眼,假装刚刚只是无意识的睁了下眼睛。
欲盖弥彰。
商聿行失笑。
他拿起浴巾简单地擦了擦头发,旋即就大步走回浴缸边,半蹲了下来。
他洗的明显是冷水澡,肌肤上还带着清寒的凉气。
九月下旬的H市刚入初秋,没到降温的时候,夜间气温都还在二十度往上;但舒以宁正泡着热水澡,他一靠近,她便十分敏锐地感受到了这股寒气——
简直无孔不入地侵略着她的神经细胞。
舒以宁装不下去了,一睁开眼,就撞入男人带着戏谑的深眸中。
他双臂撑着浴缸,将她圈在了一个难以进退的狭小空间中,仿佛守株待兔的陷阱。
没有擦干的水珠从他俊朗不可方物的棱角上划过,将落为落,显得危险而迷人。
舒以宁仰头看着,倏然一笑,伸手勾住了他颀长的脖颈。
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愿意在这个夜晚放任自己沉沦。
……
**
舒以宁到了周四下班前,才知道明天她不单单只出席晚宴,也要陪商聿行出席下午的会议,履行助理的职责。
江路南微笑:“舒小姐请放心,妆造团队已经安排好了,会在两小时内为您做好晚宴的妆容。礼裙都是当季的高定,您看是否需要先定下来?时间原因,这次的都是样衣,还望您谅解。”
是他们总裁上个月提前刷的卡,整整八条,没有做过fitting。这些奢侈品牌子最看重廓形与身体的贴合,fitting这一步是省不得的,而且工期也都不短;哪怕在足够的金钱实力面前,品质也是需要精工出慢活。
但如果是商聿行,那就又是两回事了。
毕竟商聿行的母亲时虞走到哪里都是品牌方可以为之破例的角色。
舒以宁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江路南是找了个自带租借高定礼服的明星造型团队。
她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裙子,手头又恰好运来了一条之前飞意大利做过fitting的黑裙,便将图册拿给江路南看。
江路南自然不敢有意见,看向了商聿行。
商聿行垂眼看了一眼,风轻云淡地给了个评价:“嗯,很漂亮,很适合你。”
至于那他买的那几条,不妨留着床上穿好了,再由他亲手处置下来。
舒以宁不知道他一本正经的皮囊下正想着如此禽兽的行为,洋洋自得道:“那当然了,就没有不适合我舒以宁的漂亮裙子。”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
上午商聿行有两个会议,吃完午饭后又听了两个高管本月的述职汇报。
下午三点准时出发,三点半前抵达会展中心。
国际会展中心的玻璃穹顶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群英荟萃,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LED大屏上的深蓝色背景轮播图不断变换,映照在在场宾客或风华正茂或饱经风霜的面容上。
会议结束后,舒以宁带宋正阳专门到白祁年面前问好。
白祈年笑呵呵地表达了一番对舒住的关心。
王樾的哥哥王荆也在会场,朝舒以宁略一颔首权当打过了招呼。他走后,白祈年不无感慨地叹道:“十几年前像你父亲也好,像我也罢,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喜欢说生子当如王家老大;现在这话都改了好几年了啊,早改成了当如商聿行了。岁月匆匆,王荆这孩子也不年轻了,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舒以宁半开玩笑道:“白伯伯这么喜欢王总,那不如给人家牵个姻缘线。您也知道我和王樾玩得挺好,他可一直都在担心他哥的终身大事。”
白祈年笑了,眼角的皱纹都展露出一股慈祥的味道。他看着舒以宁,笑着打哑谜道:“他这个‘人家’的姻缘线可不好牵,白伯伯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只能啊,牵牵你这个小丫头‘人家’的姻缘线。”
舒以宁只当他是随口说了句揶揄她的话,于是但笑不语。
白祈年又领着舒以宁与宋正阳去其他几个辈分高的叔叔伯伯面前混脸熟,皆是舒住出事时,舒以宁求上门去吃了闭门羹的几位。
她心里头明白在那种关头帮忙是情分,没有谁有义务来帮舒住,因此,对这些叔叔伯伯也就心如明镜地没有什么埋怨。
这回,白祈年做了个中间人,把彼此之间有些僵硬的关系缓和了一下。
这么一来,时间就花得有些久了。
晚宴七点正式开场,舒以宁六点半才坐进化妆间里开始做妆造。
化妆师不紧不慢地给她弄着妆发,商聿行坐在一旁查看笔记本上的工作文件,慢条斯理道:“时间很充足,不用赶。”
他手头事务繁忙,普通的宴会晚会等场合向来都到得晚,不差这一两回。再者以他的地位,能出席晚宴就已经算得上是给面子了,遑论到的早与晚。
舒以宁透过镜子看着他。
商聿行今天穿的是一身黑灰色高定西服三件套,修长的双腿被剪裁得体的裤型勾勒得堪称完美。他两根手指不急不缓地操控着键盘上的控制键,正审阅工作文件,出众的脸庞上喜怒不形于色。
平心而论,商聿行这副好模样,再配上这一身的气质,当真无人可出其右。他身上是由长久的自律与教养浸润出的矜贵,饶是她再见多识广,都难以不为之折腰。
舒以宁又一次原谅了四年前的自己。
——为商聿行的美色而失态,可再正常不过了。
商聿行仿佛有所感觉似的,倏然抬眸,直直攫住镜子中舒以宁的目光。
舒以宁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接着,便听见他低沉磁性的一声低笑。
有外人在场,他倒底没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晚宴拉开序幕,这一晚,在场无人能不记得舒以宁挽着商聿行入场时,是怎样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场景。
一双璧人,天造地设。
商聿行在的地方向来就少不了前来打招呼的长辈与敬酒恭维的同辈。
商聿行早已习惯簇拥与注目,舒以宁往常都是前来敬酒的那一方,敬完就可以放松下来了。
但她今天跟着商聿行,难免就要跟着他应付这车水马龙的交际。
她心里早有准备,脸上端庄的笑容半分不敢松懈,尽管哪怕她就算挂个脸恐怕也没人敢异议半句。
下午的会议上她也是如此,整个人都绷着,就怕出了差错。
从下午到晚上,不累是不可能的。
商聿行体谅她的辛苦,温声道:“不用陪着我,去玩儿罢。”
他这话说得温柔缱绻,周围的人皆是一惊。
众人只道舒以宁跟了商聿行,却不想商聿行私底下竟还有如此温柔宠溺的一面?
众人心思各异,但脸上当然是自始至终都不敢表现出来的。
舒以宁得了他这句话,自然不会还要留下来“工作”,于是就当着众人的面冲他嫣然一笑:“那各位慢聊,我先失陪一下。”
有工作人员上前来,受命送她上楼休息。
但舒以宁还没见着宋正阳的人影,便笑着谢绝了。
舒以宁在圈子里有不少点头之交,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因此不免也在今天这场合撞上面了。她不得不迎来送往地social了一会儿,还是没瞧见宋正阳。她笑着与面前几人结束话题,想了想,转身往露台走去。
通往露台的门并没有开。
那奇了怪了,她本来以为Raymond是不忍心看见她待在商聿行身边当个花瓶,所以有可能跑露台来抽烟了……
难道他今晚根本就没来?
舒以宁转回身,就看到了不声不响站在她身后的周嘉皓。
第28章
周嘉皓是特意来堵她的。
舒以宁今天穿的是一条薄纱黑的高定抹胸长裙。
薄如羽翼的轻纱顺着她嶙峋的肩线倾泻而下,肩颈露出雪白一截,有一种清纯中带着妖冶的美感。
与他过往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合。
周嘉皓唇角勾着懒散的笑,眼睛直勾勾盯着舒以宁,眸中带着七八分的嘲弄。
“我还当你找到了什么好去处,原来——”
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唇角的讥诮更重了些,“——是给人做金丝雀去了啊。”
舒以宁觉得好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周嘉皓只当是戳中了她软肋,顿时气焰又高涨了点,冷笑了一声:“我当你是什么心高气傲的鸟儿,还不是落得个给人玩弄的下场。”
舒以宁笑了下,眸光流转间笑容愈加舒展开来。
她能理解他想要在她这儿找补的心情,但一而再地来她面前找死,那就不能怪她不给他留点情面了。
周嘉皓看着眼前星眸灿然、生光的女人,轻轻挑眉,语气里依旧带着轻挑:“你笑什么?”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女人跟了一个男人就是吃亏?”舒以宁慢悠悠道,“你好像忘了,我当初可是没追上商聿行,才退而求其次找了你的呢。”
周嘉皓倒也不恼,立马反唇相讥:“你以为他会娶你?还做你的荒天白日梦呢,大小姐?”
“无论我和他未来会怎么样,他都是我舒以宁战绩上辉煌的一笔。不像你……”
舒以宁看着他,目光并无半点嘲讽,甚至带着和煦的笑容。与他脸上的讥讽,两相对比,令人愈加难堪:“我都懒得跟人提起,以免跌了份。”
周嘉皓瞬间变了脸色。
四年前舒以宁酒后发疯企图强吻商聿行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圈子里的这种小八卦流传起来的速度足够迅猛,几乎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已经被在场目睹人士传遍了H市上流圈子。
彼时,他和一帮玩得要好的狐朋狗友可是开心得紧,就等着看大美人舒大小姐的笑话——
原因无它,无非就是那帮狐朋狗友里有个好兄弟曾经苦苦追求舒以宁半年,但人家连半个眼神都懒得给。
准确点说,他倒不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更像是看热闹。无论是舒以宁吃瘪,还是商聿行被拉下神坛,都是他喜闻乐见的场面。所以,按道理来说,无论事态如何发展,这场热闹他总归是能瞧上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舒以宁会突然来找他。
并且,她跟他告白了。
周嘉皓至今记得她当时穿的是一件款式简单的GUCCI印花T恤,搭配直筒牛仔裤,腿部的视觉效果又直又长。
与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总是妆容精致、穿漂亮裙子的舒以宁大相径庭。
却莫名地吸引他,令他难以拒绝。
他色令智昏,但仍问了一句:“你不是才强吻了商聿行?怎么又跑来说喜欢我了?”
她眉眼带笑看向他,说:“你难道不觉得你比他有趣得多?”
她说这话的时候,他清晰地看到她微微扇动的眼睫毛,如两翼浓密纤长的羽毛,挠得他心痒痒。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她的告白。
没有疑窦丛生,没有利益权衡。
周围人知道他和舒以宁谈了以后,都觉得他疯了,纷纷劝他赶快分手,以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连他父亲母亲也来质问他知不知道商聿行正在报复打压舒家,祖父更是气得指着他骂“小畜生成天不学好,就知道栽女人身上”。
他却丝毫没有动摇要和舒以宁谈下去的决心。
她喜欢他,而他,也越来越发现自己挺喜欢她的,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大不了舒家破产,他养她就是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一起的那两个月里,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
他们一起去坐热气球,一起去瑞士滑雪,一起骑马、跳伞、参加舞会……很多时候,只是坐在她旁边看着她,他都觉得很快乐。
她虽然不曾向他提要求,但他自觉拒绝了狐朋狗友一而再再而三的花天酒地邀请,收敛未定的心性,尽职尽责做好一个男朋友的本分。以至于连一向严厉的父亲都因他的改变而替他在祖父面前说舒以宁的好话。
没有人再反对他们,没有人在来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建议他和舒以宁分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一切都如此顺利的时候……
舒以宁毫无征兆地提了分手。
他不愿意。
他不同意分手。
但她甚至都不愿意见他一面,只在电话里告诉他:“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周嘉皓。我已经决定结束这段关系,不管你答不答应。”
……
周嘉皓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开口:“舒以宁,我倒是要看看你会落个什么下场,咱们走着瞧!迟早有你求我那一天!”
舒以宁目光盈盈,悠悠笑道:“是吗?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
温琪冉捏着红酒杯走过来,望着舒以宁的背影看了会儿,才转过头来上下打量周嘉皓。
她幸灾乐祸道:“脸这么黑?被她怼了是吧?”
周嘉皓收回目光,看向温琪冉,冷笑道:“口舌之争,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瞧你那点出息。”温琪冉嗤笑了一声,说:“舒以宁当初能看上你还真是她瞎了眼。”
周嘉皓蹙眉,“你到底站哪边?”
他这位未婚妻可是出了名的与舒以宁不对付。
温琪冉睇了他一眼,“你好歹拿出点本事让我站你这边,不然我嫌丢人。”
**
酒会向来是商聿行的主场,他一如既往地被簇拥围绕着。
舒以宁走回他附近,没有上前,靠在不远处慢慢抿了两口红酒。
过了一会儿,许是商聿行透过人群间隙看到了她,他对众人说了句“失陪”,缓步走到她身侧。
舒以宁没动,朝他举了举酒杯。
商聿行举杯回应,一口饮尽。
他将空酒杯随手放置到一旁甜品台的托盘上,靠近舒以宁,状似漫不经心问道:“刚刚去了哪?一转眼就不见了。”
方才他虽不间断地与人应酬着,但也留意了她那边。
他身后有不少跟过来的人,舒以宁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恰好有周嘉皓的父亲。
于是,舒以宁笑眯眯回道:“跟前任说了两句话,你介意吗?”
商聿行看了她一眼,淡笑:“叙旧?”
舒以宁:“没叙旧,我们在讨论我是不是你养的金丝雀。”
说完,她看向周父:“您说呢,伯父?”
不到五分钟,周父就带着周嘉皓来商聿行和舒以宁面前道歉。
“孩子不懂事,年轻时候没能留住以宁,心里难免就有怨气。商总,以宁,卖伯父个面子,还望海涵。”
周嘉皓缄默站着,手里端着酒杯,静静看着舒以宁。
周父见他不响,侧过头冷声呵斥:“还不赶紧道歉!”
这是商聿行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周嘉皓。
客观而言,他的长相确有几分优越,但远远没有到达堪与舒以宁匹配的地步。
个性上倒是可圈可点,至少,到这一刻为止都还没有低下头颅认错。
商聿行向来不喜以权势压人,只是这回一来这个周嘉皓确实撞在他枪口上,二来“金丝雀”三个字到底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哪怕舒以宁不在乎,他也是要人好好给她道个歉的。
而对方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不悦,只顾盯着舒以宁看。
商聿行眸色陡然一沉。
第29章
周围的都是商场上善于察言观色的生意人,一看商聿行面露不虞,当即有人好心提点道:“小周啊,你赶紧给商总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周父直接转过身去,声音暗含警告:“周嘉皓。”
周嘉皓这才收回落在舒以宁身上的视线,转而迎上商聿行如有实质的冷淡目光。
“商总,抱歉。”他说。
不卑不亢,低了头但气节还在。
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舒以宁面前低声下气,哪怕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商聿行。
商聿行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展露多余情绪。
他轻启薄唇,冷漠道:“你应当道歉的人似乎不是我。”
周嘉皓唇角紧抿,一声不吭地立着。
周父沉下脸,催促他:“快给以宁道歉。”
先前好心提点的那人也笑眯眯开口劝道:“小周啊,男子汉大丈夫贵在敢做敢当。说错了话,总得给人姑娘赔个不是才对。”
周嘉皓垂下眼眸,遮盖住眸中激烈交锋的复杂情绪。
他右手捏紧高脚杯,指骨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过了没一会儿,他就抬起脸,朝舒以宁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以宁,我……”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来示弱,又实在不甘心、实在拉不下这个脸面。
就这么戛然而止,没了后面的话。
舒以宁不想众目睽睽之下给他难堪,别开眼去不再看他,淡淡开口说:“不必了。”
周父以为她不肯退一步,呵斥周嘉皓的声音顿时越加严厉起来:“我什么我,话都不会说了?跟以宁说一句对不起,说你错了,保证以后绝对不敢再有半分冒犯!快说!”
周嘉皓终于还是道了歉:“以宁,对不起。”
周父立马换上一副慈祥和悦的表情,跟着说:“以宁,他一贯就是个混账东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计较。”
方才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看明白了商聿行的态度,自然不敢再轻慢了舒以宁。
生意场上的人最懂审时度势,周父终是放低了姿态:“伯父也跟你道个歉,伯父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望你谅解。”
舒以宁知道他指的是前阵子周家和温家在舒住危急关头添了一把柴火的事情。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她利用了周嘉皓、令他一度成为圈子中的笑柄,那么,周家想要报复也是无可厚非。
舒以宁回了句客套话:“伯父言重了。”
然后,她在众人面前表明立场:“过往恩怨,一笔勾销,您觉得如何?”
周父没有不称是的道理,又笑着奉承了几句,间或不忘骂一句逆子的不懂事。
与周嘉皓桀骜不驯的一身反骨,在此刻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周嘉皓不愿低下的头,他的父亲为他低了下来。
舒以宁看得有些难受,搁下酒杯看了一眼商聿行。
商聿行看出她想走,走上前揽住她的腰,“各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
回去的车程不长,舒以宁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商聿行知道她情绪低落。
他在哄人开心的事情上没有经验,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
如果她是因为舒住,他倒是可以追加投资,但这会破坏既定轨迹上的平衡。这点上,他不容许自己轻易犯下错误,毕竟就目前而言,这样才能维持住他与她之间的关系。
如果她是因为舒跃章,他就更没有办法了。周嘉皓的父亲可以为了儿子向晚辈低头认错,而她的父亲……他总不能与她说,你不要难过,我来做你的父亲。
如果她是因为周嘉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高低得冷脸生个气,再在协议上补充一句不允许她与周嘉皓有任何私底下的接触,只是寒暄半句话也不可以——当然,这也只是想一想,他的傲气不容许他做出这样的幼稚行为来。
(′з(′ω`*)轻(灬ε灬)吻(ω)最(* ̄3 ̄)╭甜(ε)∫羽(-_-)ε`*)毛(*≧з)(ε≦*)整(* ̄3)(ε ̄*)理(ˊˋ*)回到世纪城,一进屋,商聿行就将人压到了玄关。
舒以宁猝不及防,慌乱间已经被逼得禁锢于男人双臂与墙壁之间的狭小桎梏之中。
商聿行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舒小姐借着我的势狐假虎威,我总得讨个报酬。”
舒以宁心里边登时有些无言以对。
果然男人都是泰迪,一回家就急不可耐要做那档子事。
“报酬?”舒以宁莞尔一笑,故意说:“我能狐假虎威是我的本事,你都没帮我,哪有事后来讨要报酬的道理。”
其实她这话说得相当不占理。
因为,事实上商聿行明明有开口为她撑腰,否则,她这出狐假虎威的独角戏总归是唱不下去的。
她想要借他的势,也得他商聿行愿意为她所用才是。
商聿行笑了一声,温热唇瓣贴近她的耳廓,嗓音低沉磁性得要命:“我是个生意人,帮不帮,都要讨报酬。舒小姐。”
最后三个字更是咬得无比缱绻撩人。
舒以宁心中那点抑郁遽然烟消云散,伸出手臂勾住男人颀长的脖颈,笑着去吻他的侧脸,嘴里夹杂含混不清的邀请:“那你来讨罢,商总。”
她喜欢这样的报酬。
反倒像她才是那个获得了报酬的人。
沉溺在无边愉悦的起伏中,从云端飘落,又升起。
**
翌日是星期六,商聿行难得没有早起。
他向来自律,作息恒定不变,早上保持健身的习惯。
舒以宁自然都是要睡到自然醒的,有时候还要赖一会儿床。
她枕着他睡了一夜,醒过来时,脑袋都还埋在男人胸膛里。
商聿行觉察到她细微的动作,“醒了?”
舒以宁从他身上爬起来,跪坐着,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他。
商聿行平躺在床上,朝她挑了挑眉,笑问:“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很空闲,没有工作吗?”
往常他即便没有起床,也会拿着ipad处理邮件,将零碎时间利用到极致。
商聿行觉得好笑,无奈道:“我难道就不能完完整整休息一天?”
舒以宁回了句“好吧”,接着便重新躺下来。她躺在他身侧,打了个哈欠,没有再靠进他怀里去。
“我再睡会儿。”
话虽这么说,但她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入睡。
索性,就睁开眼找他聊天。
舒以宁:“商聿行。”
商聿行:“嗯?”
舒以宁:“商聿行。”
商聿行:“嗯?”
舒以宁:“商聿行。”
商聿行:“有话直说。”
舒以宁:“……”
死直男。
舒以宁于是问他:“商聿行,你猜我现在是左腿压在右腿上面,还是右腿压在左腿上面。”
她本来没有什么话要说,不过就是无聊,随口找他扯点废话。
商聿行起身,掀开被子,“我帮你揉揉。”
舒以宁赶紧躲开:“……我没有暗示你给我揉腿。”
商聿行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后,他笑了笑,脊背靠到床头。
舒以宁突然想起来昨天的事,问:“商聿行,你能不能不要对周家下手?”
商聿行不期然她会为周嘉皓开口求他。
虽然他不相信她会对周嘉皓余情未了,但听她这么为着周家说话,他心里难免不大高兴。
但商聿行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抬眸看着她,缓缓道:“担心你的旧情人?”
他靠在床头,英俊不可方物的脸上带着几分散漫,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随口一问。
舒以宁侧眸看他:“吃醋了?”
商聿行不咸不淡地将问题抛回去:“你想我吃醋?”
舒以宁不满意了,“你这是什么口气,听上去简直和在说早上吃面包一样随便。”
商聿行:“嗯?”
舒以宁拉长调子,阴阳他:“是啊,我们商总这么大方,也不像会吃醋的样子。”
商聿行:“?”
舒以宁:“我和旧情人单独聊天,也没见你不开心。换成是我,你敢和前女友多说一句话,我都要骂死你。”
商聿行闻言,微微翘起唇角。
他被她这句言语简单的吃醋取悦到了。
舒以宁话锋一转:“不过你都没前任,我想吃个醋都没机会。”
商聿行:“?”
舒以宁叹了一口气,再接再厉:“也是,我那么多前任,你要是吃醋的话怎么吃得过来。”
商聿行:“?”
舒以宁一边说一边观察他越来越冷的脸色,终于满意了。
她不想真惹他生气,适可而止,开始回归正题:“周嘉皓这口气我今天已经出完了,情理上来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跟他两清了,不想再有纠缠。你别像以前搞舒住那样去搞周家,不用为我出头,出这口气。嗯……如果是我多想了,你压根就没想多管闲事的话,你也不用告诉我了,就当我自作多情。”
舒以宁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没成想,商聿行倏然低着嗓音开口:“舒以宁,你还和哪个前任没断联系?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协议要求的条款。”
舒以宁:“……”
完了,好像玩脱了。
商聿行轻启薄唇,冷淡地报了几个名字。
舒以宁瓮声道:“……你知道得还挺多。”
她咽了咽口水,纠正他:“沈嘉树不算的,我和他都还没谈上。都怪你突然横插一脚要来收购舒住,不然……”
舒以宁说着说着就止不住话,话到喉头才发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了。
她越界了。
她将自己代入到了商聿行女朋友的角色中,殊不知这对于正常的男女关系来说是拉扯与调情,而对于她与商聿行来说,显然并不是。
商聿行自是不喜她谈起别的男人,“我的错,惊扰了你和他的缘分。”——
作者有话说:庆祝defeat周嘉皓round1,今天发红包[撒花]
第30章
呵,这狗男人,还挺会阴阳。
不过,舒以宁审时度势,只敢在心里边吐槽一下,嘴上连声否认:“没有缘分,无缘无分。我只想和你一个人有缘分。”
她这话说得太快太狗腿,说出口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商聿行自然也感觉出来了。
他掀起眼皮看着她。
她的眼眸是一个往上抬起、仰望着他的角度,乌黑明澈,可怜巴巴的。
好似十分怕他会生气。
商聿行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言行。
如她所言,他不曾有过感情上的经验。
他只对一个人存过心思,存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得偿所愿。
而她也是喜欢他的,所以这明明是一段情投意合的感情。
他们应当与普通情侣一样,能打闹,能开得起玩笑。
而不该像现在这样,她说个话、撒个娇,都会有所顾忌。
很多时候,他不经意间流露出占有欲,在地位不对等的感情里,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她会为了舒住一时忍耐,但她与他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这绝不是商聿行所希望看到的。
“以宁,你也可以对我有所要求。”他看着她的眼睛,缓慢而真诚地说,“我没那么可怕。如果我有不够通情达理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提出来。”
舒以宁立马说:“那我让你停你就停。”
商聿行无奈:“这个不行。”
舒以宁鼓起腮帮子,控诉他:“你说话不算话。”
商聿行没否认:“嗯,我说话不算话。”
而后,他们一个拿起ipad开始处理工作,一个安静地刷手机。
相安无事。
舒以宁表面上刷着短视频,其实根本没看进去半点。她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方才他说这番话时极为认真的神情。
好险,还好她反应够快,直接打破了奇奇怪怪的气氛。
舒以宁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敢多聊,就怕跟刚刚那样说着说着忍不住多说了不该说的话,惹他不快。
于是,她只能缩进安全的洞口里,避免交心长谈。
舒以宁很清楚,以她与商聿行的关系来说,各取所需就行了。
他可以表面宽宏大度地说什么不通情达理的地方可以提出来,但真遇上事情,她不可能冒着风险去触他逆鳞。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半个字都不能多信的。
手机屏幕上跳出来微信横幅消息,王樾在五人小群里@她。
[周嘉皓昨晚跟你道歉了?]
舒以宁点进去,回复:[?]
王樾:[外面都在传商聿行给你撑腰,吓得周家父子直接在你面前滑跪。]
舒以宁;[夸张了。]
王樾:[太给你爸爸我长脸了[/大拇指][/大拇指]]
许夏天也冒了出来,跟了个队形:[太给你爸爸我长脸了[/大拇指][/大拇指]]
舒以宁懒得跟他们掰头。
她回到最新消息界面,微信上有不少圈内名媛公子哥发来的关心与派对邀请。
[以宁,最近还好吗?好久不见了呢。]
[亲爱的,我后天生日,来玩呀~]
[宝宝,假期聚一聚吗?]
……
舒以宁面无表情地回了几条,基本上都回了一些“最近有点忙呢亲爱的”“下次再聚”之类的婉拒。
商聿行正好处理完几个邮件,抬眸看了她一眼,恰好看到她再回复邀请她参加游轮派对的消息。
“要去参加派对?”商聿行放下iPad,淡声问道。
舒以宁:“不去,最近不想做派对动物了。”
她消息一个个回下来,直到看见楚桑桑的留言。
楚桑桑:[以宁,听我一句劝,低调一点,木秀于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舒以宁看到她的消息,第一时间心里头就腾起一股子气,甚至有一股想要将要把她的微信号直接拉黑删除的冲动。
她深吸了两口气,冷静下来。
楚桑桑没有说错。
她昨晚确实过于高调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演了一出有恃无恐的戏码。想必楚桑桑也听说了,怕她树敌太多,因此才会冒着被她拉黑的风险也要来给她泼这一盆凉水。
商聿行正看着她,见她突然开始发呆,于是问起:“楚桑桑,是你的父亲后来娶的妻子?”
他看到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微信聊天界面。
她没有设防,“楚桑桑”三个字的备注明晃晃的。
舒以宁点点头,抬头看向他,弯眸笑道:“是呀。”
商聿行早在四年前就派人查过关于舒以宁的相关资料,是以,他对楚桑桑也有所耳闻。据传言,楚桑桑能嫁进舒家,主要还是因为舒以宁松了口、愿意接纳她。
至于她们后来为何会关系破裂,就鲜为人知了。
他的人只查到楚桑桑嫁给舒跃章后不到半年,发生了一次流产。
舒以宁虽然生性骄纵,脾气大,但商聿行不认为这里面会有她的手笔。
商聿行微微颔首,没再追问什么。
她不欲多谈,他便不多过问。
舒以宁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问:“商聿行,我抬你出来给我撑腰,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商聿行看着她,缓缓道:“以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给你撑一天腰。”
那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
哪天我们之间的关系画上了休止符之后呢?
舒以宁没敢问。
早餐后不久,商聿行就接到了邢南的电话,问他们今天有无安排。
“网球?”舒以宁听到邢南邀请她与商聿行一起打网球,顿时十分意外,“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只会和人约打高尔夫。”
电话那头的邢南听见了她说的话,笑道:“这叫什么话?阿行,你帮我告诉以宁,我可是高水平网球小王子好不好!一会儿来切磋切磋啊,别被我虐哭就行。”
商聿行自动忽略掉他自吹自擂的废话,垂眸问舒以宁:“去么?”
舒以宁正好也想做做运动,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邢南带上了他交往数个月的小女朋友,商聿行与舒以宁抵达网球馆时,工作人员正带着邢南的小女朋友体验CardioTennis课程。
邢南说:“你可以和朋友们一起来,报我名字即可。”
他没有因朋友的出现而暂且忽视女朋友,说完话,才笑眯眯迎着商聿行、舒以宁往前走了两步,“迟到了啊,这可不是我们一向准时的商大总裁的行事作风。”
舒以宁翘起唇角问:“你是说迟到是我的作风?”
邢南连连摆手,笑道:“哎哎哎,我可不敢说。”
舒以宁先去更衣室换衣服,留邢南与商聿行在场地上先打一会儿。
邢南笑眯眯问商聿行:“怎么样?都还和谐吗?”
商聿行听得懂他问的是哪方面,淡淡“嗯”了一声。
是微微往上扬的一个声音。
邢南抚掌而笑,“看来是相当和谐了。”
商聿行头一次见他单独带女朋友出来玩,“你呢?打算定下来了?”
邢南笑说:“这才谈了多久,说什么定不定的?她管我管得牢,总是疑神疑鬼的,就干脆带出来一道打个球,正好能打个混双。”
商聿行与邢南随便打了会儿,输赢不分伯仲。
网球是邢南的拿手项目,但商聿行的水平也不差,这也是为何两人能经常约着一起打的原因。
竞技类运动,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足够有劲。
舒以宁换好衣服回来,恰好看到黄绿色网球来到了商聿行这边。
他直线横后挥,反手击球后手臂平缓地收回到身体中心。
伟岸挺拔、动作利落。
邢南正手接球,与此同时眼角余光扫到了舒以宁。
他笑着说:“以宁来了,让你了。”
话虽这么说,随挥的动作幅度很大,击球的威力不减。
商聿行勾起单侧唇角,挥拍,重重回击。
这个球的角度过于刁钻,邢南一时不备,没能接上。
二人从球场两边一道朝舒以宁走过来。
邢南一边用白毛巾擦汗,一边笑道:“本来想让你分心,没想到倒是激发了你的表现欲。陪演费一百万,打我卡上啊!”
他率先走到舒以宁面前,笑着邀请:“以宁网球打得怎么样?切磋一番?”
舒以宁:“好啊。”
她不擅长球类运动,但随便打一打还是没有问题的。
商聿行擦完汗将毛巾扔进竹篓里,抬眸,“不是要打混双?不把你的人喊来?”
邢南开玩笑道:“她不太会打。这样吧,我跟以宁一组,你喊个私教陪练,我们打场比赛怎么样?”
商聿行:“很好。”
隔了三秒钟,商聿行:“我看你是想死。”
邢南瞬间大笑:“哈哈哈哈哈……”
舒以宁看着商聿行一本正经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忍不住笑了。
邢南离开了一会儿,到旁边的球场把小女朋友带了过来。
做了简单的介绍后,邢南慢悠悠道:“这样吧,输了的人要在R&F一楼当众深吻十分钟。”
舒以宁双眸一亮,下意识感叹:“这么刺激?”
邢南意味深长地笑,“这就刺激了?”
看来阿行这没用的东西,都没给人姑娘玩点刺激的啊。
舒以宁偏过脑袋,征询身侧男人的意见:“要赌吗?”
可以和商聿行当众亲……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输了。
商聿行看着她乌黑灿然的眼眸,淡笑一声,“好。”
舒以宁忍不住弯起乌眸。
好耶。
这场比赛她舒以宁输定了!
然而,到了球场上,她才发现原来要输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邢南发球,舒以宁急不可耐抢着上去接。
商聿行见状,唇角浮起淡淡的弧度,站着没动。
将接球的机会全权让给她。
然后,就在他温柔中带着深意的注视中,舒以宁软绵绵地将球击打了回去。
舒以宁OS:
毕竟第一局,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不能暴露她多想输似的。
对面,邢南的小女朋友也迫不及待地往前跑了几步挥动球拍。
紧接着——
她的拍子飞了出去。
邢南:“……”
舒以宁:“……”——
作者有话说:上一章最后一句话改了一下,原来的前半句有点oo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