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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信封


    为了重振家业,也为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瞎想,宋宝媛让自己变得非常忙碌。


    早出晚归,抛头露面,都是常事。


    江珂玉回到大理寺,还时常把女儿带在身边。


    这样的日子在无言的默契中反复上演。


    大理寺内堂,江珂玉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卷宗,视线却穿过窗户,落在外头和同僚孩子一起玩闹的女儿身上。


    但没过多久,狂奔而来的六安夺走了他的注意。


    六安气喘吁吁地跑进内堂,扶着腰就开始说话,“今天小姐见的是那个最滑头的刘掌柜,那家伙果然不老实,左右言它,不就是觉得小姐是个姑娘不懂行情,想坐地起价吗?”


    他言辞忿忿,甚至还挥了两下拳头。


    江珂玉眉头轻蹙。


    “今日这生意肯定是谈不成,那姓刘的八成会拖着要高价。”


    六安忧心忡忡,“郎君,你真不帮忙啊。若是你出面,那姓刘的肯定立马就老实了。”


    江珂玉敛目,没有回答。


    快傍晚的时候,他带着女儿提前回家,盯着厨房备好晚饭。


    但是饭菜一上桌,巧银便独自回来了。


    “小姐说,她今日会回来得比较晚,还请郎君陪小小姐用饭,不必等她。”


    江岁穗嘬着勺子,望向了身旁瞧起来怪怪的爹爹。


    江珂玉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好。”


    他回过头来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吃饭吧。”


    将近亥时,宋宝媛才回来,进门就见父女俩在院子里玩。


    “娘!”


    江岁穗一瞧见人,就立马扑过去。


    宋宝媛笑着蹲下迎接,将她抱起,亲了亲脸颊。


    江珂玉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走近。


    越近,他便越能瞧出宋宝媛眉目中的疲惫,甚至觉得她的笑容,有几分勉强。


    昨夜那种心口被人掐着肉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他问。


    宋宝媛从他身旁走过,“顺路去了趟千仟阁,清了会儿帐,就到这个点了。”


    她抱着女儿回屋,“白天辛苦你了,晚上岁穗就交给我吧。”


    这话说的,好像是同僚一般,江珂玉不喜欢这种感觉。


    宋宝媛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才发现江珂玉跟在身后。


    她转过身,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江珂玉盯着他们脚下交叠的影子,“你今天还顺利吗?”


    “嗯。”宋宝媛点了点头,“顺利。”


    真的吗?


    江珂玉下意识想问,但没有说出口。


    他无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插手,即便我不参与,任何问题你也能有办法解决。可是,有我可以帮你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许你就不用那么辛苦。”


    宋宝媛只说:“好。”


    听来是答应,至少没有拒绝。


    可江珂玉却能凭感觉断定,她根本不会来找自己帮忙,甚至一句话都不会主动跟他说。


    可这一个“好”字,把所有的劝说都堵住了。


    无奈之下,江珂玉只能换个由头,“听巧银说,你近来睡不安稳。”


    宋宝媛轻笑,“没有,她总是喜欢瞎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


    “早点休息吧。”宋宝媛柔声打断,先行进屋。


    “阿媛!”


    宋宝媛跨过门槛的脚步顿住。


    江珂玉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我、我是想说,还是我陪岁穗睡吧。”


    他别过脸,“岁穗是个女孩,等她再长大一些,没准就没那么黏爹爹了,也不能再和爹爹睡。所以,趁她还小,就让我多陪陪她吧。”


    宋宝媛似乎怔住。


    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江珂玉等不及,上前一步,直接将女儿抱走,再和逃跑一样快步离开。


    宋宝媛和爬上爹爹肩膀、且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女儿大眼瞪小眼。


    江珂玉快要离开院子时,迎面撞见抱琴走来的卿泽,霎时愣住。


    卿泽朝他行了一礼,便继续往里走。


    “等等!”


    江珂玉眉头紧锁,“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主人让我过来的。”卿泽如实道。


    江珂玉眼皮猛跳,“叫小姐就可以了。”


    卿泽愣了愣,低头应下,“是。”


    “卿泽公子。”巧银小跑过来,才发现江珂玉也在,“郎君。”


    “小姐找他来做什么?”江珂玉不解问。


    这可是去卧房的方向。


    巧银左右看了看,“小姐这几日都是听着卿泽公子的琴声睡下的。”


    江珂玉愣住。


    听琴?


    “郎君慢走。”巧银行礼道,“小姐还在等,奴婢先领卿泽公子进去了。”


    话到嘴边,江珂玉眼看他们走远,却没问得出口。


    她什么时候有听琴睡觉的习惯了?


    还有这人在哪弹,弹到什么时候,弹完还走吗?


    *


    第二日,想着这些天都没好好陪女儿,宋宝媛便回得早了一些。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见了乱耳的弦声。


    像是有人有弹琴,目的是捣乱。


    她一进院子,声音戛然而止,让她失去找到其从何而来的可能。


    院子里,江珂玉抱着女儿和卿泽对坐,两人面前都放了一把琴。


    后者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清晰的出现了麻木。


    宋宝媛不明所以,视线转投老实坐着的父女俩。


    江岁穗坐在爹爹的腿上,正用两只手捂着耳朵,小小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凝重。


    唯有江珂玉从容淡定,“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事情忙完了。”宋宝媛轻描淡写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岁穗想学琴。”江珂玉笑着解释,“我恰好有空,便陪着。”


    江岁穗睁着大大的眼睛,放下了自己的两只手,少有的安静。


    “岁穗想学琴?”宋宝媛心中狐疑,直言不讳,“听起来没什么天赋。”


    江珂玉:“……”


    “要不还是学点别的吧。”


    “嗯。”江珂玉笑意微僵,“我也这么觉得。”


    宋宝媛走上前,摸了摸女儿的脸,“我先去换身衣服。”


    三个人目送她进屋。


    她的身影一消失,江珂玉立刻拨动了琴弦,江岁穗着急地捂上耳朵,对面的卿泽则闭上了眼睛。


    江珂玉停了下来,拉下女儿捂耳朵的手。


    江岁穗咬着嘴唇,手被扒下没片刻又捂上。


    “爹爹弹得有那么难听吗?”


    江岁穗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突然就咧嘴,开始傻笑。


    但一句话不说。


    江珂玉:“……”


    *


    又过了一日,江珂玉身在大理寺,继续拨弄琴弦。


    江岁穗跑得远远的。


    整个大理寺内厅,除了江珂玉,空无一人。


    直到外出办事的六安回来,听到琴声先翻了个白眼。


    “郎君,小姐听琴可能只是一时兴起,要不您还是算了吧。”


    江珂玉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回来了,刘掌柜那边说服了?”


    “郎君您出手,那家伙哪还敢耍心眼。”六安如此回答,脸色却不太好看。


    江珂玉有所察觉,“怎么了?”


    “小的顺路回去了一趟,你猜小的看到什么了?”


    “什么?”


    “那个小思来送信,小姐不在家,便让门房转交。”


    六安掏出信封,“幸好被小的撞见了,否则郎君你把琴弹得烂还是弹烂了,都没用!”


    江珂玉挑眉,“什么小厮?”


    “是小思不是小厮,当初住咱们隔壁那个小思啊!”


    江珂玉猛然惊醒。


    是谢予朝的人。


    送信,岂不是谢予朝的信?


    “信上说,他向陛下求了外放,确定三日后南下,远离京城纷扰。如果小姐还愿意选择他,就去京郊外的碧水亭,三日后他会在那里等到午时。”


    六安鄙夷,“这不是撺掇小姐跟他私奔吗?”


    江珂玉眸光微滞,“你偷看了?”


    “啊。”六安挠了挠头,“郎君想知道内容的吧,又怕小姐生气,那这坏人就小的来当呗。”


    他将信封摆到江珂玉面前,“但更重要的,小的可不敢做主了。“


    江珂玉盯着信封,短暂失去思考。


    “要小的说,干脆销毁!”六安怂恿道,“小姐没收到,就不会去,那人等不到就走了,离京城那么远,这辈子还不一定能回来,小姐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江珂玉不合时宜地想起那天晚上,阿媛衣着单薄地走下墙边,一个人,安安静静,看起来是那么失落。


    自他从诏狱回来,还没见其真正开心笑过。


    怎么办啊。


    真的只有那个人才会让她开心吗?


    可是……


    私心作祟,江珂玉抓起信封,将其揉成团,想要将其当作一张自己写坏的纸,随手丢掉。


    可抬起手,阿媛孤单落寞的样子浮现在他脑海,驱之不散。


    他的心里实在乱得很,不敢将纸团丢出去。


    “砰!”


    半晌,他猛地将纸团拍在桌上,然后一点一点铺平。


    不行!


    刚铺平,他心里头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再自私一回又怎样?


    最后一次,就这最后一次,他愿意用他一辈子来赎罪。


    他又将信封抓成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