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认识认识
陈茵并没有看懂表兄弟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听到陆图南的话,她给出肯定的回答。
“如果在火车上没有你的打火机,我也救不了人。”
此刻,金冶的脑子里就只有表哥和陈大夫云里雾里的对话,想要从中打断,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个人焦急在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绞尽脑汁后,终于想出一个话题。
“陈大夫,你不是在东俞吗?怎么会突然来首都,我之前说过,来了首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联系,你是不是忘了?”
不得不说,陈茵真的有点忘了,毕竟和对方也就两面之缘,谈不上什么经常联系的关系。
“抱歉,这次临时来首都,是应朋友的邀请,见过病人,马上就会离开,并不想打扰大家。”
“这怎么能说是打扰呢!”
金冶说话的语调不自觉拉高,一脸不解地看着陈茵,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的举动已经吸引来不少人的视线。
陆图南看见陈茵懵懂的眼神,立即意识到自家表弟是剃头的担子——一头热。
他轻轻拍了拍金冶的肩膀,隐隐约约猜到了陈茵此行的目的。
“陈大夫应该是为了徐盛朝的母亲来的。”
“就是那个…
…”金冶惊讶地看了表哥一眼,扭头对上陈茵疑惑的眼神。
“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是被朋友邀请而来,听说对方得的是头疾。”
“那就对了!我带你去找徐盛朝吧。”
说着,金冶就准备给陈茵带路。
陆图南看着表弟一根筋的脑袋瓜子,无奈地摇摇头,抬手阻止。
“陈大夫是跟着朋友一起来的,自然是朋友带去比较合适,你就不要干扰对方的计划了。”
“对不起!”金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为自己的愚蠢懊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站到陈茵面前,脑子总是不够用。
“没事儿,”陈茵摆摆手,继续等待孙明颖。
小张没想到陈大夫居然在首都也有熟人,她们真的是低估了一个名医的影响力,早知道还不如借用这边的关系和徐家人联系。
也不知道她们家小姐现在和徐家人说上话了没?
孙明颖目前的状况和小张预料的一样,有些不妙。
今日寿宴邀请各地名医上门,并不是徐家第一次邀请人诊治,但两年过去依旧没有什么成果。
纵使如此,也没有熄灭众人想要和徐家搭上关系的心思。
今天和孙明颖一样抱有相同心思的人很多,徐家派出专业人员评估各家请来的医生的知名程度,从大到小排序。
陈茵深耕于东俞,一个刚独立不久的城市,近一年来虽然在西南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和名声。
但是这点名声对于全国,尤其是对于身处首都的徐家人来说是,微不足道。
因此,陈茵不出所料的地被人安排到了最后,需要等待的时间有点长。
会场内,金冶好不容易再次见到陈茵,有非常多的话题想要说,直接陪着在休息区聊天。
陆图南也是个不喜热闹的性子,坐在一旁看着表弟谄媚的模样作乐。
两人在四九城也算是出身显贵,消失一会儿没事,时间一长,立即有人外出寻找。
当看到一向桀骜不驯,在众人面前高冷的金冶笑吟吟地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说话,看那模样,明显是金冶在找话题,令不少经常和金冶在一起玩的人大吃一惊。
一时间,大家都忍不住好奇陈茵的身份,纷纷出声打探。
“你们认识坐在金爷和陆哥身旁的年轻姑娘吗?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四九城有一个需要他们俩作陪的人。”
“我也不认识,看对方的衣服料子,估计是极其讲究规矩的那几家?”
“不可能!那几家怎么可能来参加徐家的宴会?就算是徐老爷子,也请不动对方。”
“现在徐家也起来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想知道对方是谁,直接上去问不就知道了。”
邢萝看不惯这群人畏畏缩缩的模样,直接大步朝着三人所在的休息区走去。
还未靠近,热情的声音已经在三人耳畔响起。
“金爷、陆哥!你们俩有新认识的朋友,怎么也不和大家介绍一下?往后大家或许可以经常见面,一起吃喝玩乐。”
说完,她也不等金冶和陆图南的回答,直接一屁股坐在陈茵身边的位置,把小张忽略的一干二净。
邢萝直接朝陈茵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邢萝,和他们俩自小在一个院里长大。”
金冶对邢萝鲁莽的举动很是不满,陈茵又不是他们那群人,贸然上门是什么意思!
“小喽啰,陈大夫可不是我们这种人,你别上门找不痛快。”
邢萝听到金冶话语中暴露出的信息,震惊地瞪大双眼,扭头对上陈茵的视线,“大…大夫?”
“你好,陈茵,职业是一名中医。”陈茵将手搭在邢萝的手上,轻轻摇晃。
邢萝的大脑一时间有些无法处理耳朵接收的信息,呆愣地维持手上的动作。
站在人群中等候消息的二代、三代们,看见邢萝的表情,纷纷傻眼了,好奇地快步朝几人的方向走来。
“金爷,有新认识的朋友也不和我们介绍介绍。”
“真不够意思!我是金爷的朋友——黎智。”
“我是……”
……
一时间,陈茵的耳边都是各种各样的自我介绍的声音,叽叽喳喳,配上现场耀眼的灯光,她视线有片刻的迷离。
金冶一直注意陈茵的表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立即站起身,将前来打扰的人赶走。
“是我在外面爬山认识的好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快走!快走!别来打扰。”
不耐烦的声音配上大力的动作,众人也不敢冒犯,笑了笑算是打招呼,陆陆续续离开。
只有第一个落座的邢萝还没有离开,金冶烦躁地催促道:
“我好不容易和人家碰面,你来干什么,快点离开,别打扰我们叙旧。”
“那为什么陆哥可以在!”
邢萝听到这顿时不乐意了,能让金冶这个家伙在意的大夫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一定要好好地打听打听,绝不离开。
“你——”
金冶先是不满地指了一下邢萝,扭头看向表哥,催促道:
“表哥,你也离开,我想单独和陈大夫聊聊。”
陆图南慵懒地掀开眼皮,瞥了一眼金冶,“你有什么好聊的,更何况这里是休息区,我想歇一会儿。”
邢萝一听,瞬间两眼放光,“我也想休息休息。”
面对如此耍赖的举动,金冶还真拿不出对付两人的办法,只能暗自生闷气。
唯一想出的解决方案就是抢着和陈茵说话,用行动膈应其他两人。
“陈大夫,反正现在寿宴还没开始,不如我和你说说徐盛朝他母亲的具体情况吧?”
“你清楚对方的病症?”
面对陈茵严肃的表情,金冶有些语塞,强撑着面子解释道: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听大家说过几句,我和徐盛朝很熟。”
“多谢!”
闲来无事,听听外人的评价也不无不可。
哪想到,还没等金冶开口,想要打听陈茵具体信息的邢萝直接借助自己更方便的性别,一把拉住陈茵的手,将人圈在自己身侧,一股脑地把知道的徐盛朝母亲的信息道出。
“陈大夫,我也知道,我也知道徐盛朝他母亲是什么情况,我和你说。”
“他妈是前两年得的病,据说是因为……”
金冶准备好的话被堵在嗓子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狠狠地瞪着邢萝。
第102章 心理医生
邢萝可不管那么多,一边倒豆子似的把信息吐出来,一边借机打听陈茵的信息。
当确认陈茵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大夫,并且是被人从东俞请过来的之后,眼中对陈茵的兴致消散不少。
一抬眼,对上金冶不满的眼神,突然冒出来一个好主意。
“陈同志,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我可以引荐一二。”
“多谢!我
的朋友叫做孙明颖,麻烦了。”
陈茵觉得继续呆坐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能有人乐意帮忙加快速度,自然是好的。人海茫茫,她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寻找孙明颖。
金冶没想到自己的提议被陈茵否决后,竟然在邢萝身上得到许可。
他猛地站起身,“陈大夫,我去找人,”率先离开,决定抢了邢萝的差事。
邢萝怎么可能同意,气呼呼地跟在身后,两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陆图南看了一眼两人的背影,无奈地说:“让陈大夫见笑了。”
“是该感谢才对。”陈茵笑着摇摇头。
凭借身份,金冶和邢萝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孙明颖,并拜托徐家人插队看诊。
马上就要轮到的人一脸不满地看着孙明颖轻松离开的背影,向徐家人打听,来人是谁。
“那两位出自金家和邢家。”
简单的一句话,让等候在小宴客厅的一群人沉思许久。
另一边,孙明颖跟随两人的步伐找到陈茵。
看见的陈茵的那一秒,她差点双眼含泪,谁能想到她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从陈大夫的身上得到帮助。
时至今日,她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陈茵。
现在金冶只想给陈茵帮忙,没心思看孙明颖感动落泪,让徐家的人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三楼的区域。
此时,被另一位商人特意从国外请来的医生正在给患者进行检查。
徐家人突然看见一群人上门,疑惑不已。
徐盛朝看见陆图南等人迅速上前,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陆图南往旁边移动一步,把位置让给金冶。
徐盛朝的目光立即跟着陆图南的动作让旁边移动,不解地看着金冶。
金冶抬起手,介绍了站在身旁的陈茵,“这位是我在东俞的时候遇见的陈大夫,今天看到她受邀来给你母亲看诊。”
“意外撞见,就想先带来给你母亲看看。当初我在东俞遇上流感,就是这位陈大夫治好的,一剂药下肚,什么不痛快都消失了。”
担心对方不相信,金冶上前一步,将嘴巴凑到徐盛朝耳边,介绍道:
“这位大夫甚至还被康允露邀请参加过她们家公司的研发工作。”
随着金冶的介绍,徐盛朝看向这位格外年轻的大夫的眼神从不在意到凝视。
不是他不相信朋友,而是陈茵真的太年轻了。
尤其是听金冶的介绍,对方还是一位中医,最是看资历的医者。
他母亲患病后不是没有请中医看过,就算是被评为国家级名老中医的大夫都有见过,但是对母亲伤过的大脑依旧是手足无措。
现在一个国外赫赫有名的医生正在对母亲从受伤至今的影像资料,陈茵只能退一射之地。
“既然是金冶推荐来的,还请稍等一会儿,里面有医生正在检查。”
徐盛朝转身看了一眼寂静无声的房间,做出决定。
孙明颖立即站出来表示感谢,现在的速度可比她预计的快的多。
徐盛朝看了孙明颖一眼,把金冶拉到一旁,才知道真正带医生来的竟然是和自己说话的陌生姑娘,转身回房和父亲等家里人说了一句。
两年多的时间,足以耗尽一家人的期待。
听到金冶带人插队,徐家人并没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都没有希望,早一点慢一点又如何。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徐家都不会亏待前来看诊的人。
陈茵一行人静静地等在门外,倾听来自屋内医生语速飞快的英文,对方是个脑科医生,并未发现手术后的徐母大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但大脑作为最复杂的系统,即使手术成功,你也无法预计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怎样的影响。
最后,医生建议徐家人可以请一个心理医生,根据他的评估,他认为徐母心理上出问题比大脑的概率更大。
可一个双眼呆滞,从不做出回应的患者如何能够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对于徐家人来说也是一个新兴事物,暂时无法做出决定。
对此,医生无可奈何,耸耸肩,跟随邀请自己前来的人离开。
“几位请!”
很快,徐盛朝再次从房间里出来,将陈茵一行人邀请入内。
当徐家人看清楚此行的医生是陈茵的时候,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但想到和金、陆、邢三家的关系,决定浪费一点时间,陪几人说说话。
徐父看了一眼陈茵,轻轻吐出一口郁气,“陈大夫是吧?还请给我妻子看一眼。”
陈茵点点头,仔细打量了徐母,发觉对方和邢萝说的一样,神思倦怠,昏昏沉沉,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似乎失去了感知能力。
其面色泛黄,眼底发青,双眼无法聚焦。
“在看诊之前,我想要问一下病人患病前是什么状态?又是因为什么变成现在的状态。”
徐盛朝看了父母一样,充当这个回话的人。
“我母亲是一个大学教授,之前在青大教授国画,平易近人,学生们经常爱和她研讨学问,偶尔还会经常举办一些画展,生活很正常。”
“但是两年前的一天,母亲突然摔倒,我们已经尽快将她送入医院治疗,手术也很成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那天过后,母亲就茶饭不思,变成如今的模样。”
“突然摔倒?没有任何原因?”陈茵注意到徐盛朝在说原因时片刻的停顿,不得不追问。
有些时候,往往是这些不被重视的原因,才是最容易勘破病症的关键。
徐盛朝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图南的方向,回道:“是我大哥,他是一个军人,两年前因为执行任务不幸牺牲。听闻噩耗,我妈才倒下的,意外撞到脑袋。”
悲伤过度,的确是会使人沉溺在自我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但是陈茵仔细观察了一下徐母的状态,觉得对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得不开始询问起其他的信息。
不一会儿,陈茵将徐母之前和现在的生活状态,以及平日里和家人的相处全部了解清楚。
徐盛朝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说干了,不明白一个大夫问自己这些干什么,和治疗母亲的病有什么关系。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听的一头雾水。
只有作为徐母丈夫的徐父,听着陈茵毫不联系的话语,渐渐不耐烦,皱着眉头催促道:
“如果陈大夫是来看诊的,我们徐家强烈欢迎。如果抱有其他目的,我们徐家也不是吃素的。”
显然,徐父将陈茵当做了来挖掘自家隐秘的假大夫。
“一切的问诊都是有必要的,现在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想要近身对患者进行检查。”
陈茵不卑不亢,继续说出要求。
徐盛朝看了父亲一眼,把陈茵带到母亲身边。
徐母对于两人的靠近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仰躺在沙发椅上,目光悠远,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需要看一眼你母亲的舌头,方便辅助张口吗?”陈茵看了一眼徐盛朝说。
徐盛朝没想到还需要看舌头,一时间陷入为难。
母亲连平日里的饮食都成问题,都是依靠营养针在维持生活,他如何让母亲张口呢?
徐盛朝的犹豫不决都被陈茵看在眼里,为了患者,她语气严肃地说:
“如果我动手的话,就没那么温柔了。”
此言一出,徐盛朝的心瞬间紧紧绷起,对上母亲虚幻的眼神,一咬牙,将平日里照顾母亲饮食起居的人叫来。
在对方的辅助下,陈茵总算是看清楚了徐母舌头的情况。
接下来,她进行脉诊,在徐母的身边左右移动。
漫长的等待让徐家人开始不耐烦,就连带陈茵而来的金冶三人都受到了徐家人的眼神攻击。
孙明颖知道陈茵医术不凡,自然没将徐家人的轻慢看在眼里。
可金冶就没有那么痛快了,在他看来,陈茵的医术可比一些医院的半吊子不知道好多少。
而且陈茵看诊的速度他是亲眼见过的,目前很正常。
徐家人为了徐母就不能够耐心一点吗?
金冶直接离开原有的位置,朝陈茵走过去,站在身边给陈茵作势。
徐盛朝疑惑地看向金冶,眼神中全是“你来干什么?”
金冶瞪了对方一眼,没有回应。
就在这时,陈茵松开手,站起身,结束此次看诊。
徐盛朝紧张地朝陈茵脸上看去,发现对方竟然和进门时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对方对母亲的病症有没有解决办法。
“陈大夫,我妈……”
“不着急,还请你们两位家属我和去外面聊聊。”
陈茵抬手阻止徐盛朝继续追问的动作,抬脚往门外走去。
徐盛朝迅速往父亲的方向走去,直接拖着父亲往门外走去,不管是什么手段,他只要能救母亲就好。
一行人刚走出房门,徐盛朝就迫不及待地问:
“陈大夫,听你的意思是我妈的病有解决办法,不知道喝什么药可以好?还是需要针灸?”
此言一出,陈茵能够
感受到无数道炙热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尤其是刚刚还对她不满的徐父,如何不是儿子强行拉住,估计要朝陈茵扑过来。
陈茵摇摇头,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给出一个令人心碎的回答。
“你母亲的病无药可解。”——
作者有话说:《古今医案按》
第103章 忧思过度
“怎么可能!”徐盛朝不敢置信地喊出声,根本顾不得身处的场合。
陈茵意识到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你母亲现在的病情,用药是无法解决的。”
徐父从陈茵的话语中听出一丝希望的感觉,心不自觉地加速跳动,但又担心是自己想多了,努力克制脑海中活跃的神经。
“有什么话陈大夫直说便是,不管是什么治疗方法,只要有效,我们都愿意尝试。”
“对对对!陈大夫你尽管说。”徐盛朝也跟着附和。
“经过探查,我认为你母亲是情志致病。”
“情志?”
两个字把徐家人和围观的一众人等弄的是一头雾水,不解地看着陈茵。
陈茵没有让大家等待太久,直接将自己的诊断道出。
“根据你所说,你母亲是听闻噩耗后摔倒致使大脑受伤。因而病后出现不吃不喝、目光呆滞的现象,你们都认为是曾经的伤导致的。”
“依我看,二者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病症,当时的脑伤早已经得到治愈,没有恢复的是病人的自我状态。”
“在我们中医看来,五行对应五脏五情。其中《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就有所对应的描述,思伤脾、忧伤肺。你母亲忧思过度,才会有如今的表现。”
陈茵侃侃而谈的自信言辞和风范,令徐家父子俩不自觉地沉浸在她所描述的情境中。
简单思考后,两人觉得陈茵说的非常对,徐母因为大儿子的牺牲,忧思过度,很合理。
“陈大夫,像是这种病症应该怎样治疗呢?”
徐盛朝迫不及待地追问,在他看来,病因判断准确,治疗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母亲饮食艰难,普通的用药很难起到效果。因此,我建议你们采用情志相胜法。也就是,我们中医所说的,怒胜思、喜胜忧。”
“喜怒?”
大家怎么都没想到陈茵竟然没有开方,而是让人用情绪治病。
如此一来,徐家父子俩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该如何用这两种情绪将徐母唤醒?
“还请陈大夫指点迷津!”
徐盛朝直接朝着陈茵的方向深深鞠躬,看样子等不到陈茵的回答,他是死也不肯起身的。
“快请起!我有办法解决,也需要你们家属配合。”
“陈大夫请说!”徐父急匆匆地冲到前面,死死地盯着陈茵,想要得到治愈方案。
至于儿子,早就被他抛在一旁,什么都没有妻子重要。
“方才我听说徐母之前是个教授国画的大学老师,性子矜傲,对自己的画作很是自信。因此,我建议你们家属从这方面入手,激怒患者。而喜事,则是徐同志应该考虑的事,最好能够满足你母亲的心愿。”
听到前面,徐家父子俩面色既喜又忧。
喜的是终于有办法可以治疗,但却要从徐母最骄傲的地方激怒对方,治好了估计他们父子俩要度过一段艰难的日子。
而听到后半段,徐父扭头对着儿子冷哼一声,喷出的气息中满是不满。
“如果不是你大哥不愿意听你妈的,怎么会连一条血脉都没留下?都是你这个做儿子的不成器,等你妈醒了,你就立刻给我去相亲!”
一番话说的徐盛朝是羞愧难当,当着朋友的面被父亲催促相亲,他徐家三少的脸都不要了。
想到母亲,他的人生大事真的要如此轻易定下吗?
“我努努力。”
“什么努力?是一定!明年就给你妈报上大孙子。”徐父手一甩,直接给儿子定下死命令。
徐盛朝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在脑海中思考其他可以让母亲高兴的事。
转动间,看见对面的陈茵,他忽然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母亲现在连清醒都做不到,何谈婚事呢?
“陈大夫,我母亲真的只需要用你所说的激怒对方治疗,不用喝药吗?”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帮助病人从心门紧锁的状态中苏醒,下一步的做法,还等你们帮助病人清醒再说。”
“好好好!”
徐父听出儿子的担忧,被惊喜冲走的理智回笼。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需要先看看对方的疗法是否有用再说。
而且两人回过神来也觉得陈茵的年纪太小,也不知道她说的情志相胜法有没有效,实在是太心急了。
陈茵将两人情绪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对上孙明颖的眼神,提出离开的意思。
徐盛朝亲自将一行人送到宴席会场,才回去继续看其他医生有没有办法。
难得来一次首都的宴会,孙明颖不愿意轻易放弃,游走在会场各个商人之间。
陈茵跟着小张先行离开,她对乱糟糟的环境并不是很喜欢,正事已经办完,还不如早点回去看书写医案。
今天看的病例是个非常特殊的案例,值得写入医案当中。
不曾想,陈茵刚回到酒店,就有人上前提醒,“陈大夫,今天有医馆的电话打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说。”
“谢谢!我这就打回去。”
陈茵看了一眼时间还早,立即拨通了家中的电话,这个时间点大家应该都在六楼休息,打个母亲,方便一点。
事情和她预料的一样发展,齐闻仲很快就接通了电话。
“闻仲,医馆发生了什么事吗?”
“茵茵姐,不是医馆,是首都来电话,说是想要请你去看诊。我已经和对方说你现在就在首都,估计明天就要亲自上门请人了。”
“谁呀?”除了孙明颖特意邀请来首都,陈茵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熟人在首都。
“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出差的那个!”
齐闻仲压低嗓子,但又担心陈茵听不清,声音经过电话的传输变得奇奇怪怪。
“我知道了,你们在医馆安心工作,有事及时联系,这次出差的时间估计要拉长了。”
陈茵明白肯定是衢公他们那边的事,只能再次变动行程。
齐闻仲自然也知道正事要紧,尤其还是关于衢公这等人物的大事,不看他连名字都不敢暴露出来吗?
“茵茵姐,我们都明白,你就安心在首都待着吧。”
话音刚落,柳梦溪一把挤开陈茵,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顺道把这几天有些看不准的病说出来,寻求陈茵的帮助。
接下来的时间里,电话里说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病例的治疗方案。
如果不是电话费太贵,估计几个人可以说上一晚不停歇。
有了提醒,陈茵特意早睡,翌日一大早起身,锻炼身体的同时,等待领导的召集。
就在她吃早饭的时候,一行气势威严,行动时隐隐透露着一股军人的气质,把陪在一旁的小张吓得不轻。
小张看见陈茵站起身的举动,紧张地喊道:“陈大夫!”
“小张,麻烦你和你们家老板说一声,有公务上的事有人找我,叫她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对面为首的已经走到陈茵面前,态度恭敬地问:
“您是陈大夫是吧?”
“陈茵,”陈茵点点头,问道:“你们是衢公派人的。”
不是问题而是肯定句。
来人没想到陈茵年纪轻轻面对他们这群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竟然一点惧意都没有,震惊的同时点头回应。
“还请陈大夫跟我们走,车子已经在外面安排好了。”
小张看着陈茵和陌生人简单交谈两句,跟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嘴巴怎么都张不开。
直至陈茵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根本顾不上昨日小姐回来时的叮嘱,慌忙跑到孙明颖的房间,将人叫起来。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陈大夫被人带走了——”
第104章 重新开方
孙明颖睡得正酣,昨日与不少盘踞首都的豪门世家结识,忙到深夜才回来。
大脑困倦疲惫,急需睡眠恢复,秘书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不自觉地想要发泄烦躁的情绪。
可当听清楚小张话里的内容后,孙明颖什么都顾不上了。
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的滚圆,急切地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陈大夫被人…被人请走了。”
小张不敢对上孙明颖的眼神,紧张地吞咽口水,换了一个描述的形容词。
“是谁?”孙明颖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是昨夜的徐家,剩下的就是金冶等人,她能够明显的看出对方对陈大夫的心思不一般。
自认为已经在心中判断出正确人选,可当秘书开口,顿时把孙明颖的心惊的从嗓子眼跳出来。
“我听陈大夫对来人提到一个称呼‘衢公?’”
小张试探性地抬起头,观察孙明颖的眼神,想要得知这位衢公是什么人。
孙明颖一巴掌拍在胸口,慌乱地差点在床上乱爬,迅速从床上下来,语气严肃地警告,“这件事一定要烂
在心里,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知道的,你懂吗?”
小张不明白老板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变脸,但是人对危险的感知气息还是很敏锐的,快速地点头。
孙明颖屏气凝神,咬住舌尖拉回理智,转了两圈,再次对陈茵的事做出安排。
“对了!刚刚肯定不止你一个人看见了。回去让那些人也闭上嘴巴,绝不能把陈大夫的行踪暴露出去。”
“好…好好!”
小张忙不迭地应声,跟随孙明颖迅速的摆手动作离开。
陈茵对自己离开后造成的慌乱一无所知,她坐在衢家特意派来的车上,一路往整个国家戒严程度最严苛的区域靠近。
还没正式进入,就能看到门口一排排站岗的人。
就连她所乘坐的车辆,也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检查,最终才得以靠近衢公的居所。
衢家人看见车辆靠近,迅速迎上前,连祁老都被他们挤在身后。
陈茵看见眼熟的祁老,车一停,立即打开车门,下车,对上一群人殷切的眼神,立即清楚对方的身份。
为首的衢强国快步上前,不见以往的威严,尊敬地伸出手,“陈大夫,在下衢强国,患者的儿子。”
陈茵回握两下,迅速松开,“你好!”
其他人还想上前打招呼,被衢强国一张冷脸吓退,低声地喊了几声“陈大夫,”立即让开位置。
陈茵跟在衢强国身后往前走,看见不远处的祁老,立即微笑示意。
“祁老。”
“小陈!”祁老笑着点点头,汇入人流。
现在想起在东俞发生的事,祁老还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刚开始自己驳斥陈茵的医术,现在却把她当做救命稻草,真的是羞愧难当。
但想到陈茵的天资卓越,他忍不住挑起话题,“小陈认识李武那个老家伙?”
闻言,陈茵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似乎有一面之缘。”
“哈哈哈!”听到这个回答,祁老忍不住笑出声。
谁让之前李武那个家伙表现出一副对陈茵很了解的模样,现在听到另一位主人公的话,立即意识到是老李那个老家伙在给自己贴金。
等这边的事结束,看他回去如何取消老李!
“哼哼!”祁老得意地低声哼唧,悠闲跟上陈茵和衢国强的步伐,来到二楼的房间。
此时,屋内不仅有李武等一众国医在等候,就连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二号首长也坐在椅子上翘首以盼。
陈茵刚踏入房间,立即感受到无数道炙热的视线朝身上聚集。
这种情况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但是今天的视线除了炙热难挡,还有一重极重的压迫力。
若是心智不坚定的人,估计要露出怯意。
众人在陈茵进门就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面色平静,腰杆挺直,丝毫没有身处何等处境的胆怯,不由得高看一眼。
李武作为陈茵的背书人之一,缓缓站起身,“陈大夫,你来了。”
“李老!”陈茵点头示意。
声音打破室内凝滞的气氛,其他人纷纷朝陈茵看去,点头示意。
二号首长放下手里的报纸,敏锐的目光将陈茵牢牢锁定,沉声道:
“陈大夫,我只想问你对衢公的病有几成把握?”
陈茵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屋内众人以问话的为首,就连引路的衢公儿子都对其露出恭敬的态度,仔细看有几分眼熟,但具体她又说不出名字和身份。
面对问话,她将一个医者的判断道出,“针对当时我对衢公症状的探查,我给出的方子是当时唯一的治疗方案。具体效果,因人而异,沉寒痼症,必下猛药。”
话音未落,屋内的气氛再次下沉。
领导对于陈茵的话并不满意,衢公是谁?是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国家建设者,性命不止关系自身,还与民众有关。
若是突然出现意外,他们如何向民众交代。
“你这个年轻人,太耿直!”领导手指着陈茵无奈摇晃,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他对陈茵的回答不满,但对陈茵不卑不亢的姿态很是满意,对她坚定的意志很是满意。
在决定是否用药之前,他们已经派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研判,确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是他们的无能。
领导站起身,朝陈茵走过去,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了。”
“衢公就拜托你了——”
“您客气了,这是身为医者应该做的。”
“好!”领导忍不住赞叹出声。
衢国强观察现场的气氛,忍不住打断道:“于公,陈大夫,可以开始看诊了吧?还是直接用之前的方子?”
“我先看看衢公的病情再说,时隔多日,病情有变化也说不准。”
“请往这边来。”
衢国强一听,脸上的表情更冷,微微弯腰,将陈茵引向隔壁的房间,父亲正在里面休息。
陈茵看见衢公的第一眼,立刻意识到对方的病症加重了。
她不由得加快脚下的速度,占据床另一边空着的位置,将衢公浑身上下都打量一遍,甚至直接动手,检查对方的身体最真实的变化。
大家对于陈茵风风火火的动作难掩心中惊讶,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上衢公那身饱经风霜形成的气势是如何敢“上下其手”的。
只有二号首长看见衢公脸上无可奈何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意,终于有医生敢“犯上”了,看以后衢公还敢不敢不听医嘱?
经过漫长的诊断,陈茵确认衢公身上的病症再次加重,取出纸笔,在原有的方子基础上对药材和药量进行加减。
写好,下意识地将方子朝衢国强递过去。
“按照上面的方子抓药,熬煮时一定要按照上面的嘱咐,文火煎煮,兑入黄酒送服。”
“好!”衢国强捧着手里的药方就像是捧着易碎的玻璃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损坏。
他急匆匆地拿着药方往外面走去,准备亲自看着熬煮。
但在经过李武等人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人拦住。
“别着急,我们看看方子再说。”
衢国强下意识地往身后的陈茵看去,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和微笑点头的动作,缓缓松开手。
陈茵明白衢公身份贵重,用药自然需要格外小心,对方已经见过之前开的方子,哪怕这次的药量再次加重,对方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她认为衢家将她请来的时候,应该对现在的场面有所预料。
和陈茵想的差不多,大家看过药方,除了为陈茵这位年纪轻轻的中医用药再次震惊,就是在琢磨今天他们能不能顺利从衢家离开。
上面的药量别说是给病人吃,就是给正常人吃,都要担心性命是否健在。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大家只能希望陈茵真的是猛药起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衢国强终于将熬好的药端入房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浓郁的药汁吸引,心随着汤药行走时晃动的波浪而飘忽不定。
衢公没想到药还能和酒混合在一起,他都想不起自己有多久没喝过酒了,闻到酒味,忍不住砸吧嘴回味。
文老师一看就知道老头子在想什么,直接飞过去一双白眼,用眼神警告。
衢公对上妻子的眼神,立即收敛表情,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毕竟药汁兑酒是大夫的医嘱,可不是他想喝的。
衢国强在父母的眼神中艰难移动,终于走到床前,将药碗朝父亲送过去。
第105章 酣睡
他也不知道手里的这碗药是父亲的救命良药,还是加速病情的药物。
只是他们现在别无选择,一贯强硬的衢国强眼眶泛红,努力压制哽咽的声音,“爸,喝药。”
“一个男子汉,扭扭捏捏的!”
衢公看见儿子的模样,有什么不明白的,强硬地从儿子手中取过药碗,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在这种事情上沉溺于悲伤。
颇有种苦中作乐的惬意盎然滋味,潇洒怡然地拿起勺子,往一旁随手放下,直接将碗口对准嘴巴。
他姓衢的喝酒就没有用勺子的,兑药的酒也一样。
其他人看见衢公的动作,被吓得心悬在嗓子眼,生怕如此浓郁的汤药喝下去,衢公一个不小心直接心脏骤停。
众人都死死盯着衢公的动作,仔细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想要窥探汤药的效果。
一群人都快盯穿了,都只看见衢公美滋滋喝药的动作,配上惬意的表情,外人看了估计以为在哪里休假呢。
但配上眼前的场景,只会让人更加紧张。
衢公难得在妻子面前光明正大地喝酒,一喝起来,根本顾不上其他。
刚开始只是小口小口地吞咽,到后来,品尝到其中夹杂的苦味,越发加剧他想要喝酒的欲望,有一种以前偷喝地瓜酒的感觉。
“唉∽”
一声满足的喟叹划破屋内的寂静,把众人担忧的心弄的哭笑不得。
衢公不舍地放下碗,看着众人紧张的表情,乐呵呵地说: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我一人承担。你们这样,把陈大夫一个小姑娘吓着了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所有人迅速将视线从衢公身上转移到陈茵身上。
毕竟刚刚众人对于衢公的担忧,从另一种层面来说,就是对于陈茵医术的不信任。
面对众人强烈的目光,陈茵并没有什么表现出任何异样,依旧是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她对上衢公想要活跃气氛的笑容,“大家多虑了。”
“不知道您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或者其他的变化。”
衢公摸了摸解了馋虫的肚子,笑嘻嘻地说:“没有没有!挺舒服的,好久没喝这么多的酒了。”
话音未落,一道敏锐的视线扫过他身上。
衢公紧张地微微转动眼球,发现是妻子的眼神,被吓得心一颤。
但想到刚刚喝过的滋味,他忍不住再次砸吧嘴,好奇地追问,“小陈,我这酒……不不不!我这药还能喝几次?”
“喝药自然是您身体痊愈才停止。距我估计,大约还需六剂。您的身体是积年旧疾,需要猛药强攻,需要喝的量也多一点。”
“好好好!”
衢公听到这个小消息,忍不住连喊了三声好。
丝毫没有留意到家人们变化的表情,还在为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喝酒感到高兴。
高兴之后,抬起眼,一不留神对上李武这群大夫的眼神,他们眼眸中闪闪发光的探究欲望差点被久经沙场的衢公吓倒。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想要将人藏在松软的枕头里,“你们想要干什么?”
李武抢在第一个开口,“衢公你真的没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祁老摸着下巴,不解地喃喃自语,“不对啊!这么大的剂量,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喝下肚应该会出现强烈的反应才对。”
“那可是接近半斤的生黄芪!”
……
此刻,所有的大夫都发现了不对劲。
如果说大家之前是对于陈茵的怀疑,那么此刻就是对于衢公和陈茵的好奇。
难不成敢冒险开大剂量的药才是解决沉寒痼症的解决方案?
李武快步上前,出现在衢公床边,挤开衢国强的位置,“衢公,让我给您把个脉。”
衢公不抱希望的心被众人的举动刺激的加速跳动,他刚想伸出手,忽然觉得大脑困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哈∽来吧!”他将手放在脉枕上迎接李武的检查。
李武沉下心,三指紧紧扣在衢公的手腕。
不止是李武,在场的大夫都想亲自查验衢公身体的变化,查验陈茵方子的作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众人的目光渐渐游离,时不时在衢公和陈茵身上停留。
不一会儿,衢公也等不下去,再也压制不住大脑散发的困意,直接就这半躺的姿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闭上的那一刻,大家还以为是用药错误,出现了危急情况。
下一秒,一阵响亮的鼾声在屋内响起。
众人提起的心瞬间放下,目光灼灼地看着还在诊脉的李武,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文老师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现在老衢很舒服。
近些年老衢能够安安稳稳合上眼睛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就算是陈茵开的方子出现问题,她也希望老衢是在舒服的梦乡中离开,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睡不安稳、坐不安稳,双脚疼、溃烂到甚至无法正常入睡。
文老师仔细看了老伴一眼,缓缓站起身,摆动双手,嘴巴无言地张合。
只要用心观察,就能看到她是在催促众人出去,不要打扰衢公休息。
于公看了文老师一眼,对上衢国强的眼神,第一个迈开腿,朝着隔壁方向走去。
陈茵等人陆陆续续跟上,再次在隔壁房间汇合。
刚入座,祁老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声,“老李刚刚只有你一个人看过衢公用药后的脉象,你快说说,衢公目前的身体怎么样?”
李武明白自己现在是众人的焦点,估计于公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可是刚刚探查出的脉象,他真的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陈茵的方向,“不过一剂药的功夫,不管什么变化都很微弱,估计要再来几副药才会有瞩目的效果。”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老李,你怎么也学了这套功夫?”
祁老忍不住吐槽,语气中满满都是酸味。
“就是就是,李老,我们又不是什么外人,你快说说!”有人跟着附和。
或许是被衢公突如其来的睡意吸引心神,大家根本没注意到李老话语中的深意。
只有于公,他迅速将目光转移到陈茵身上,眼神中满满的都是震惊和自豪。
李老的言外之意不就是陈大夫开的方子没什么问题,喝下去并没有使得衢公的身体出现任何的恶化,这何尝不是一种有效的说法呢?
“陈大夫,真可谓是英才出少年!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敢为人先,今日让我们这群老家伙们开眼了。”
“您言重了。”
“你呀!何必如此谦虚,李老都说了,你开的方子正在和衢公的病魔抗争。我等着衢公的好消息。”
说到病情,陈茵的话多了一些,“衢公的病症超过半百,要想治愈不是很简单的事。方才说了估计六剂药才会有成效,今日白天服用三剂,晚上一剂,等到明天白天,估计大家就能看到初步的效果。”
“好!”
于公听到这话,激动地喊出声,不过一天的功夫,他还是等得起的。
得到陈茵的话,其他大夫和衢家人也开始琢磨起来,恨不得一下子时间来到第二天。
现在衢公睡着,也不好观察,于公起身离开,去到私密的办公室,处理一些必须他动手的工作。
衢国强和母亲一起回到房间观察父亲的状态,房间里只剩下陈茵等一种大夫。
没了外人,大家热议起病症无需顾忌,压制着声音开始对陈茵的方子和衢公的病情开始议论。
作为当事人之一,陈茵自然是话题的中心,跟着大家一起议论开方的妙处。
混入其中的吴老越听越觉得陈茵承袭火神一派风范,忍不住当场问出来。
“陈大夫,你用方之妙实在是让我们这群老家伙汗颜。不知道你师从何人?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开开眼。”
陈茵不明白话题为何转换的如此之快,眼睛微微睁大,眼神中满是疑惑。
祁老自认为和陈茵还算是熟悉,帮着解释道:
“老吴这个家伙觉得你用药有他们火神一派的余韵,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跟着火神一派的名医学习医术?”
“抱歉,我是跟着父亲学习的。”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吴老急切地问出声。
“家父陈南鹤。”
闻言,在场的不少人都在思考这个名字,想要查查
有没有印象。
吴老无奈地摇摇头,他对这个名字闻所未闻,忍不住再次问出声,“那你爷爷呢?爷爷叫什么名字?”
“爷爷名唤陈决明。”
话音未落,一声惊叹突然在耳边炸开,“决明兄!”
陈茵迅速朝发出声音的李老看去,眼神中满是急切,她迫切地想要从对方知道在自己父亲和爷爷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李老,您认识我爷爷吗?”
“如果是经营惠民堂的陈决明的话,我想我应该认识的。只可惜他当年没能熬下去,听说最小的儿子断绝关系后下了乡,从此了无音讯。”
说起往事,李武心中感慨万千。
当年陈家的惠民堂在京市也是响当当的一家医馆,只可惜教养无方,出了一个欺师盗祖的后代,叫家业旁落。
现在他严重怀疑陈茵就是陈家最后一脉留下的血脉,看向陈茵的眼神也不再是简单对年轻一代的赞赏,其中还带着对熟悉后辈的关切和爱护。
陈茵迫不及待地为寻根道出更多的线索,“我听母亲说,当时父亲就是从京市下乡当知青的,后来不愿回来,就在家乡开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