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新生小队中的几个人,曲钦和孙晚是最了解那个年代商场应该是什么摸样，一进来看到堆积如山的货物，她们就精准定位到了“批发”,而非“零售”。
总经理在晨会上的话也指向这一点，TA不停地提起要出大单，要货品齐全,好卖的款，如果店里没有货,那么就会被竞争者夺走。
这就难怪仓库里堆了那么多质量低劣的商品了。
批发嘛，采购的人买去都不是给自己穿的，自然想尽量压低价格,售卖的人即想出销量,又想利润空间大,肯定会默契的推荐质量一般价格低廉的款式。
曲钦的非凡运动,昨天就有一个金额高达五千多的大单,直接占了当天一半的销售额。
这样的单子，日销本上每天都有几个，少的一两千、多的三五千。
想要拿到当天的销冠，这样的单子一定要抓住！决不能放过！
虽然把那些东西拿出去卖实在有些丧良心，但这是副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曲钦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从柜子里找了个口罩带上，对着库存清单，简单了解了一下库房里都有什么货。
要不然就算她能感应到对方是来开大单的顾客，她对店内商品不熟悉也拿不下单。
十分钟后，一道身影逃命似的从仓库冲出来。
“呼……”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曲钦对着镜子一看，自己整个人就像刚从高污染区出来一样——双眼通红、嘴唇青紫、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刚想叹气，突然感觉鼻子下方有些痒，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抬头对着镜子一看，竟然流鼻血了！
“我去！”曲钦人都麻了，赶紧摸出一个【治愈丸】塞嘴里。
头昏眼花的感觉这才好了一些。
谁能想到本来是为了应付那难缠顾客的东西，只是进了一趟库房就消耗了一颗，她可真有点为其他人的销量发愁了。
尤其是阿兰，她生前可是公主，能做得来这活吗？
曲钦却不知道，她们之中，最先开单的恰恰是阿兰——
开店后，有不少顾客陆续出现在楼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走到二楼，先在每个店铺前扫了一眼，之后溜溜达达的走到飞跃女鞋门口。
进门就东看看西看看，见收银台后站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算计的神情。
“我想给医院护士买一批统一的工鞋，你看这个……”带着意有所指的动作在阿兰面前搓了搓手，“只要价格能打下来，只管推荐！要是你家给的数合适，我就不去别人家看了。”
阿兰上下打量对方，一眼就看出这人颇有种小人得志的气质，很像上辈子她无意中撞见皇庄管事，对外时的那种嘴脸。
凭借主家信任放给他的小权柄，能支配一定的财富，生怕过期作废，趁此机会赶紧往自己腰包里捞。
阿兰平时就连把用不上的道具挂到论坛，都懒得和人讨价还价，她哪能受得了跟他闲扯？
一句话不说，直接上道具！
【公主驾到】往胸前一拍，面前的人态度瞬间就变了，手一松，腋下夹的皮包“啪”地落地。
“公主！”他立刻膝盖一软，后脖子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使劲往下一压，“砰砰砰”就是三个扎扎实实的磕头。
等他再抬起头，看向阿兰的眼神仿佛看见了鬼，眼中满是恐惧，双手颤抖地按在地面上，拼命想起来大喊“救命”，却只能任由自己膝行上前，一步一磕头。
“砰！砰！砰！”
“行了！”
直到对面的人开口发话，他才头昏眼花的直起腰，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阿兰俯视对方：“预算多少，想要多少双？”
男人根本刚想说两千，结果嘴巴有自己的意识，自顾自的就把实话吐露出来了。
“预算三千，需要100双。”男人瞪大眼睛，瞳孔中全是血丝！
阿兰绕过他，一脚将皮包踢到他面前，“里面装了多少？”
男人声音平静诚实：“五千。”
阿兰悠哉的走到收银台后，一页一页慢吞吞的在货品清单上找。
她先看库存，得有货才行啊。
“嗯…预算五千…方便活动的鞋子……有了！”阿兰从旁边的本上撕下一张纸片，拿笔“唰唰唰”写了两行字。
“货号34728款，白色女鞋，35号10双、36-39号各20双，40号10双，每双单价50元，自己去库房里找吧。”手一松，纸片落在男人面前。
男人眼泪都要流下来了，50元/双绝对不行，那两千块是他自己的钱啊！
他膝盖一用力，刚要站起来理论——
“嗯？”阿兰眼皮一掀，“本宫让你站起来了吗？”
“噗通！”又跪下了！
男人双眼哀求的看着对方，努力想用眼睛告诉她：不行！从自己的钱包里往外掏钱！绝对不行！
“跪着去！”阿兰指着库房的门，“敢把货弄乱了，有你好果子吃！”
男人就这么跪着进了库房。
一离开阿兰的视线，他立刻浑身一松，刚扶着货架站起来，就被扑面而来的人造革的味熏得连滚带爬的往外冲。
阿兰眼睛一瞪：“嗯？”
“噗通！”男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又跪着爬进去了。
知道自己抵抗不了外面那个诡异的女人，他只想快点带着东西，离开这个恐怖的商店！
原本还以为店员是没经世事的小姑娘，任他随便说说，就能把价格谈下来，谁料……早知道还不如去对面那家一看就精明的了！
男人忍着刺鼻的气味，来回几趟，终于把100个鞋盒子搬了出来。
本来他都准备好屏住呼吸，毕竟隔着盒子库房里都那么刺鼻，打开之后肯定更上头。
谁料盖子掀开之后味道反而减弱了，不是人造革和劣质染色剂的味道，而是真正的好皮子的天然气味。
一想到这些好鞋，每一双都有20块是他的钱，男人就想哭！
阿兰自顾自的从他钱包里翻出现金，剩下的零钱看也没看，就把包扔到他怀里。
“带着东西滚吧！”
男人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差点哭出来。
一个字都不敢说，头也不敢抬起，用最快的速度把鞋盒子全装进两个巨大编织袋了。直到费力拖着东西出门的那一刻，才敢抬头用饱含畏惧的眼神飞快地偷看一眼站在收银台后面的人。
阿兰一张一张的点着钞票，轻描淡写的掀起眼皮。
“呃！”男人浑身一僵，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脚下一滑差点载个跟头。
这次是真不敢看了，脚底抹油赶紧走！心里也不敢有丝毫怨恨，这么恐怖的地方，能活着出去就已经不容易了。
刚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太可怕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店员要谋财害命，扔过来一把刀，让他自杀！
没想到还真是为了卖东西？
阿兰随便找了个本子，把现金夹进去，翻出日销本，照着之前的格式，把货号、尺码、单价、数量等内容如数写上去。
就在日销本出现这一单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告诉她：恭喜开单，暂时成为当下的大区销售第一，请再接再厉！
阿兰不知道只是第一才有这种私人通报，还是所有开单的人都能获得。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永远是第一就行了。
……
三楼，陆嫣站在门口向内一米深的地方，看着对面的“红姐女装”。
那位身材圆胖的大姐，正将一张A4纸往玻璃上贴，上面用发散式的边框圈起两个大字——批发！
还不只这一张，她还在旁边贴了两个“物美”“低价”！
尤其是后面的“低价”，加粗之后极为醒目。
陆嫣若有所思：“批发？按批量售卖？”
那种方式很吸引人眼球，很快在三楼闲逛的顾客里有几位走到“红姐女装”门口犹犹豫豫的往里看。
大姐带着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站在门内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很快就有两位跟着她走了进去。
有的人是纯靠自己的本事，拉到了顾客，有的人则是有固定顾客。
陆嫣站在门口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出现在三楼之后，就熟门熟路的朝着某家店铺走去，不管别人怎么热情招揽，都目不斜视。
期间其他几家店铺也陆陆续续开了单，有的人拎着一袋衣服走出店门，有的则扛着几大包离开。
直到临近十点，只有陆嫣的“领客女装”还没开张。
斜对面“卓越时装”的精瘦大姐，刚笑容可掬的送走一个拉着板车来进货的顾客，转头看向陆嫣，表情瞬间变得刻薄轻视。
“年轻人，学着点吧。”
陆嫣视线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盯着那个顾客，发现对方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自己明明死死盯着他，可人就是突然不见了。
“卓越女装”的门牌号是2号，那人拖着板车“哗啦啦”走很是醒目，却在1号和10号之间突然就不见了。
其他顾客也都是如此，来的莫名其妙，走的悄无声息。
陆嫣在门口盯了一个小时，发现他们每个人拎着东西离开的时候都是绕着天井顺时针走过两家店铺，就突然不见了。
要说有隐藏通道，也不可能每两家店铺中间都有？
更何况她仔细观察过，自己和两侧的店铺就是紧挨着的，没有任何缝隙、通道。
“妈妈，我找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出口。”
孙思怡垂头丧气的回到店里：“真奇怪，我就跟着那个顾客身后，她突然就不见了。”
“通道肯定有，只不过被副本隐藏了。”孙晚先是安慰女儿，垂下眼睑之后，脸上才染上不明显的焦急之色。
她面前的桌上是一张图，分别环绕天井的10家店铺。
“我们被分到了一起，四楼就空了一间，这么说楼上楼下的格局应该是一样的，”孙晚点着中间的天井，“能从这里看到楼上楼下的样子吗？”
孙思怡摇头，“只能看到过道，看不到店铺。”
她跳到栏杆上，都能看到在楼下的顾客，也试着叫喊，对方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不是故意不理会，而是连少许停顿侧耳都没有，就是没听见。
每个楼层都像是被封闭了一样！
“要不，我就从天井走，试试看能不能下去？”小姑娘抿紧嘴唇，眼中全是倔强的不服输。
孙晚沉吟片刻，还是拒绝了她这个想法。
“思思，走空路太冒险了，妈妈觉得你还是要在顾客身上花点功夫，既然跟着不行，你就试试让他们主动带你走。”
孙思怡垂下头想了一会，抬头时眼中神情重新平静了下来：“好的！”
如今其他人都被困在店里，只有她才能自由活动！一想到几个姐姐都瞪着她，思思就充满斗志！
其实思思在过道里做的一切行为，其他挑战者都看在眼里，他们最开始也是带着希望，眼神暗暗追着小姑娘的身影，见她一次又一次失败，他们也丧气了。
“卖货卖货！看来这个副本没有捷径可以走。”一个站在店铺门口的挑战者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转头往回走，“就算拿不到销冠也不会死，老实在这待着吧，还是别折腾了。”
有些副本上来就死人，所有的危机都摆在明面上，给人直白的恐惧和冲击，就像《生鲜市场》那样。可有的副本则不同，危机往往隐藏在看不见的暗处。
就算一时违反规则也不会死，可是危机却早已埋下了根源，会在人最放松的那一刻给人迎头痛击。
陆嫣觉得《谁是金牌销售》就是这样，前面两次出现都让20人几乎团灭，绝不是“拿不到销冠也不会死”这么简单的。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思思也来找她们，说明通道真的很不好找。
商场会不会根本就没有通道？陆嫣觉得不会！
如果是那样的话，何必分成几大区，干脆就让几个人在一层楼里竞争好了。这栋楼里肯定有能连接每层的通道，想找到却需要花些心思。
同一楼层的竞争对手都相继开单，陆嫣不止一次撞见，对面“潮牌女装”的男人看向自己担忧的眼神了，却不为所动。
她不开张，不是运气差，而是不主动，注意力一直放在观察上，甚至是主动试探规则的容忍度。
就算有顾客透露出需求暗示，她也装作没看见，任由顾客在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出声招呼。
反正也不能说她违反规则，就是不配合，不接茬。将自己带入职场新人的状态，不论你说什么我就是“笑”，能满足“第一条，微笑服务”原则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能说她服务态度不好，但是你要她多热情，那是一点没有。
总之，就是踩在不违规也不积极卖货的安全线上。
或许是这种“消极”态度终于惹怒了某个存在，下一个顾客出现在陆嫣门口的时候，同一楼层所有看到的挑战者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领客女装”门口悄然出现了一道与商场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是一名穿着一袭精致的青色印花旗袍、外搭白色裘皮披肩、头顶蕾丝小礼帽的窈窕女子。
她梳着复古的手推波发髻，面容姣好却毫无血色，只见夹着一根长长的象牙烟嘴，周身都散发着陈旧而冰冷的奢华气息。
“哒哒……”小高跟踏在门前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脆响。
她抬起头，黑色蕾丝小礼帽下露出一双充满挑剔和倨傲的双眼，鲜红如血的薄唇勾起轻蔑的弧度，眼神向下看向面前的人。
“啧，就是这件铺子？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她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软糯中却带着刺人的寒意，“听说你们这什么货都能搞到？”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恶意。
【规则一，微笑服务！顾客就是上帝，任何情况下，不许对上帝说“不”！】
陆嫣很想说：这就是个批发低价货品的小店，和您的格调不太相符。
但是面对这句刁钻的问句，她却不能用任何拒绝的词汇。
这人和前面三波顾客截然不同，她就是来找茬的！
陆嫣扬起微笑：“是的，就看您的需求是什么了？”她试着给自己留个后路。
旗袍女士红唇含着烟嘴，轻轻一嘬，抬脚就走进了这间格格不入的店铺。
“哒哒！”
商场内原本就闷热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下，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随着她的靠近，陆嫣感觉自己胸口工牌似乎在微微发烫，一种不详的寒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
危险！危险！危险！
面对她极具压迫感的靠近，陆嫣脚跟扎在地上，强忍着后退的冲动，脸上坚持挂着标准的微笑。
“我需要一套高档定制礼服，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舞会。”女士轻轻吹出一道优雅的烟圈，用烟嘴虚点柜台，“款式要精致，剪裁要合体，最重要的是——”
她拖长了语调，眼神慵懒的看着陆嫣：“每一件上，都必须有独一无二的手工刺绣，牡丹要娇艳欲滴、鲜红似血，凤凰要栩栩如生、翅如烈焰……你一定能做得到吧？”
这要求放到《红灯鬼影》的时代背景都极难满足，更何况是在这个明显主打“物美价廉”的批发商场。
做不到？规则不允许拒绝！
说没有？那就是缺货！
【规则四，理好货物！清楚自家有什么东西，好卖的款式要及时补货！】
如果对方去投诉，按照规则四的标准，陆嫣不确定自己拿不出来算不算违法。
陆嫣眸中精光一闪，想要手工刺绣是吧，那就给她手工刺绣。
“女士的要求真的非常有品位。”陆嫣笑容不变，搭在身前的掌心突然多了一个柔软的物品，让她扯开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嗯，没错，您来对地方了，这里提供最高标准的私人订制服务，保证——独一无二。”
她一边胡说八道，一边细细观察旗袍女士的表情，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
“就是
不知道，女士，可以给出什么价格？”
“哦？”女士挑眉，明显不信，“拿出来我瞧瞧？我可警告你，若是些机绣的次品，哼！”一声冷哼，带着浓浓的威胁。
陆嫣可不像做白工，早上的情况若每天都会发生，为以防万一，她坚决不能让顾客把钱交给商场。谁知道明天什么情况，落袋为安才是正经事，如果今天销量够了，她或许可以把这一单算到明天，但是钱一定要在自己手里。
“样品肯定是有的，甚至我还可以让店铺的师父给您现场演示一小部分，让您只管感受我们绣娘的精湛技艺，”陆嫣故意踩着不失礼的尺度微微打量对方，“但是…私人定制刺绣服务，验一下资，也是合理的吧？”
旗袍女士脸上闪过一抹被轻视的不悦，很快就收了起来，下巴微微抬起，轻哼一声，打开手上的小包，“如果你真能提供私人定制的手工刺绣服务，这些钱，都是你的。”
陆嫣抬眼一看，女士小手包装不了太多东西，除了一些女士用品，包里只有一沓整齐码放的百元钞票，和信封里装的样式一致，看着只有四五千。
也行，她是万八千不嫌多，三五千不嫌少。
陆嫣满意的笑了：“您放心，手工刺绣，真是我们店铺的核心竞争力，我保证整个商场只有这里能见到。我们的绣娘技艺非凡，尤其擅长‘缄默绣法’，能让团拥有生命般的灵动，见过的人都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陆嫣一般说话，一边欠着身谦卑的引着人往里走，垂下的眼帘中全是志在必得。
嘿嘿，大金主姐姐，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旗袍女士没有意识到危险逼近，虽然有些诧异这小破店真有能做出手工刺绣的师父？但心中已经开始好奇了。
她饶有兴致的抱起手臂：“‘缄默绣法’听都没听说过，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陆嫣把人带到收银台附近，悄悄动了动身后的整齐的衣架，把她们来时的通道堵上，这才带着笑容转身：“既然是私人订制，那我们的演示，就让您这样有气质的模特亲自体验，这才能展现出最佳的效果。”
“请稍安勿躁，保持最美的微笑姿态，迎接完美的作品吧……”她手指轻轻捏起一根穿着黑色棉线的针，在对方面前虚空缓缓滑动。
就在旗袍女士被这恭维的话说的微微放松的瞬间，陆嫣出手如电！那根针带着线，仿佛被磁铁吸引，闪电般射向她的嘴角！
旗袍女士只感觉嘴唇一凉，紧接着就是针扎似的剧痛。
不！就是针扎！
陆嫣在拿针扎她的嘴！
旗袍女士惊愕地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僵住无法动弹，她就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般只能任由对方在自己嘴上飞针走线。
“唔！唔！”作为重要展示物的嘴巴根本张不开！只能从唇缝间溢出痛苦的怒声。
这让她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和暴怒！
【恐惧50％！】
第92章
【恐惧50％！】
陆嫣的手指快的只剩残影,【缄默缝嘴包】的威力全面发动。
以对方的嘴唇为绣布，缝衣针穿过皮肉，黑色的棉线瞬间就被染成了血色,恰恰契合了对方的要求——
牡丹要娇艳欲滴、鲜红似血，凤凰要栩栩如生、翅如烈焰……
一针又一针，【缄默封嘴包】本来只能硬控对方10秒,可是这么点时间怎么够完成一幅美丽的作品？
“别动！再坚持一会儿！”陆嫣手死死按住对方的肩膀，把人压坐在凳子上,看着旗袍女士的眼中带着惊艳的亮度，同时无形的气场开始围绕二人缓缓展开。
“您瞧，”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温柔,带着极强的说服力,“这针脚是多么细密均匀,这配色多么大胆惊艳,这花朵仿佛在您唇间绽放,为您本就无双的容貌更添一份神秘和高贵。”
原本就鲜红的嘴唇上逐渐勾勒出繁复华丽的花朵图案——一朵盛放的、华贵中透着妖异的牡丹！
陆嫣欣赏的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赞叹：“这才是真正的私人订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现在的陆嫣简直像是个逼着别人为艺术“献身”的疯批艺术家，她声音越轻柔，眼神越痴迷，就越让人恐惧。
时间仿佛从她开始拿出针线的那一刻开始变慢了，每一针从旗袍女士的嘴角上穿过、拉拽,都带给她无限的痛苦和恐惧。
这也让系统播报的数据直线飙升——
【恐惧55％！】
【恐惧60％！】
【……】
【恐惧80％！！！】
【叮！】
【系统：道具升级1/10】
就在十几针下去之后，恐惧值升到80％后突然不涨了。
她被压在凳子上动弹不得，期间一直死死盯着陆嫣的眼睛，竟然真的从其中看到了真诚的赞叹，这让旗袍女士瞳孔中的颤抖意外的开始平复了下来。
【恐惧80％】
【恐惧79％】
【……】
10秒钟早已经过去了,期间她不是没有挣扎抗拒过，只不过每次稍稍一动，就会被陆嫣用看不懂事的孩子的眼神警告——想要成为艺术品？就得忍得住煎熬！
这让她几次升起抗拒，又不自觉消散。
旗袍女士眼神从愤怒痛苦逐渐变为惊恐骇然，最后又随着陆嫣的话，奇异的染上一丝……期待？
她好想看看，对方口中“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到底是什么样的。
这让她心甘情愿忍受疼痛。
一分钟后，她自己就不动了，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坐在那，还配合陆嫣的动作仰着头微微眯起双眼。
这幅享受的姿态看的直播间的观众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
【这位NPC女士是被陆嫣下了蛊吗？】
【不知道的人，看了她的表情，肯定以为这是在享受一场顶级装扮？】
【虽然、但是……陆嫣的表情真的很温柔啊！我也好想成为她手中的艺术品！】
【疯了！都疯了！】
陆嫣就像一个最体贴的化妆师，一边穿针引线，一边还不停地和她的顾客互动：“对艺术品要有耐心……”
期间偶尔带着叹息的自言自语：“我就说，这点线，也不够用几次。”
“好啦！”陆嫣笑着双手捧起对方的脸颊，赞叹地看着她，“就让我们来欣赏真正的艺术吧……”
随着陆嫣的身体缓缓挪开，后方的穿衣镜中露出旗袍女士的倒影。
旗袍女士缓缓站起身，眼神逐渐染上痴迷，一步步像镜子靠近。
同时弹幕上也跟着空白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狂热的浪潮——
【天！天！天啊！太美了！】
【生前我搞不懂那些在身上刺青的人是怎么忍受疼痛的，现在突然理解了！】
旗袍女士原本就是美丽的，陆嫣的创作并没有产生画蛇添足的多余感，而是沿着她的红唇，很有层次感地向四方延伸。
此刻，她的嘴唇即像被妖娆的红花封印，又像是下半张脸本身就是朵盛开的牡丹。
零星鲜血顺着嘴角滴在白色裘皮披肩和青绿色旗袍上，更是为其增添了一份破碎和神秘气质，谱写出别样的妖异邪魅之美。
宛如一枝被折断后泣血的牡丹花精！
看到的人可以说这幅作品是血腥的、残酷的，但是他们都不能否认，这是美的。
“这一套完全为您量身定制的造型，融合了神秘与高贵，您绝对会成为舞会上最耀眼的存在！”陆嫣收起针线，笑容无懈可击：“那么，您对我的技艺还满意吗？”
旗袍女士轻移莲步靠近镜子，指尖轻触脸颊上的“牡丹”，真心被其折服了。她无法说话，只是轻轻动了动嘴唇，下一刻，就瞪大了水亮的双眼。
牡丹在她的嘴边绽放！
她整张脸都几乎要贴在镜子上了，着迷的不停活动嘴唇，时而向两边勾起，时而微微张开——每个都是不一样的美。
动作太大，又有几滴血珠顺着嘴角滚落，她也毫不在意，全
身心的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
旗袍女士伸手调整头上的黑色蕾丝小礼帽，让前面垂下来的纱网正好盖住红牡丹上方的花瓣，欲遮还羞的神秘感更强了！
陆嫣轻轻的拍手：“果然艺术品就要和最美的模特相配才能绽放出完美的景象。”
满不满意？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回答了。
旗袍女士也不清点，就大方的将包里所有的现金拍到收银台上。
陆嫣勾起满意的笑容，微微欠着身，一把将堵住通道衣架向两侧推开。“哗啦”一声，衣架直接靠墙，让中间让出一条足够贵宾通过的大道。
陆嫣抬手一引：“请！”
“哒哒……”旗袍女士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领客女装”。
陆嫣收起笑容，抬头一看，四面八方全是震惊的视线。
“天啊！你对她做了什么？”钱豪吓得脸煞白，看着陆嫣像是看到鬼一样，一脚前探一脚后伸，随时准备跑回店铺。
周围其他NPC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看着陆嫣瑟瑟发抖，有两位都不敢与其对视，在陆嫣看过去的时候，就立刻惊叫一声闪回店铺。
就连斜对面一直对几位年轻挑战者态度不屑的精瘦大姐，也瞪大眼睛瞳孔地震地看着她。
“帮她做了个造型。”陆嫣淡淡的道，心头一动，视线滑过对面，意外的发现10号店铺“潮牌女装”那男的，脚下像打了钉子似的一动不动。
陆嫣还以为对方也被吓到了，刚要收回视线，却惊讶的发现，那人看着自己的眼睛竟然亮晶晶的。
神经！
其他人恐惧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她毫不在意，那人不怕她反而很欣赏的样子，却让陆嫣心里有些怪异的不自在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有些极端，明明硬控对方让她把兜里的钱掏出来就行了，偏偏搞这一出。
陆嫣就是想试探一下观众的包容底线。如果她这样都有人喜欢，那以后可就真的要放开了！
她正准备转身回去，突然发现对面的男人冲着右侧上方瞪大眼睛。
不仅是他，就连同在左侧的其他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上方倒吸一口气。
“她，她——”钱豪伸手指着那里，脸上带着惊诧，“她怎么从那上来？”
话音刚落，一道纤瘦灵活的身影“嗖”的一声直接从楼上荡了下来。还在空中脊椎用力一拧，翻转360度平稳落地！
“咚”的一声落在“红姐女装”门口，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圆胖大姐吓得眼睛瞪地溜圆。
等她站起身，众人才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个小姑娘？
陆嫣心脏差点提到嗓子眼，直到她平稳落地才放下心。
孙思怡在三楼飞快扫了一圈：“嫣嫣姐姐！”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整个三楼所有店铺的人眼珠像黏在她身上一样，跟着来到5号店铺“领客女装”。
看向陆嫣的眼中全是“又是你”的控诉！
他们都搞不清楚这空中飞人的小姑娘到底是顾客还是挑战者？
她怎么能擅自行动，不留岗就不会违反规则吗？
“我和妈妈一个店，早上那个总经理说了，‘营业期间店里必须有人在岗’，我妈妈在岗就行了，而且，”思思挺起胸膛，摊了摊手，“我也没有工牌，他们说副本里这样比较合理，副本里也不能雇佣童工。”
说完，小姑娘得意的捂着嘴发出“嗤嗤”的笑。
陆嫣揉了揉她的头，“没找到通道？”
孙思怡嘴角往下撇：“嗯，我跟了好几个顾客，总是不知不觉就跟丢了。”不好意思的埋下头。
“辛苦你了。”陆嫣拉起小姑娘的手，两个掌心都是深深的压痕，“一定要注意安全。”
孙思怡本以为没有完成队长交代的任务，会被责备，抬头看着陆嫣，突然眯眼一笑，“嗯，妈妈说闭店之后肯定会有通道出现的，让我先往下走，如果看到嫣嫣姐姐，就听你指挥。”
陆嫣也同意孙晚的看法，规则明确说了开闭店前后一个小时，可以在外面活动，那八成不只是让他们在自己的楼层。
就算不是，她们能走出店铺，可以帮助思思通过天井攀爬上楼。
陆嫣拉着她在店里休息了一会，之后才把【碎念小砖】的其他几个分机全给了思思。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顺着对面的栏杆往下滑。
“拜拜！”小姑娘半颗脑袋露在栏杆外，笑着对陆嫣摆手，往下一缩就消失在三楼。
“她…不是顾客吧？”钱豪眼中满是羡慕。
陆嫣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弹，轻轻摇了摇头，“她是我的同伴。”
“奸商啊你！雇佣童工！”钱豪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酸。
陆嫣瞥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兜里的【碎念小砖】震了一下，这才放心的往回走。
打开一看，是最上方的红灯在闪烁，是阿兰。
按住接收语音，带着笑意的话从【碎念小砖】里传来——【销量八千元，下午继续！】
陆嫣意外的挑了挑眉，整理了一下散落在收银台上的钞票，点了点数。
“才4300？旗袍女士也不行啊，身上才带了这么点就来找麻烦，”陆嫣百无聊赖的拖着下巴，“真希望下一个来的人身上多带点钱。”
陆嫣本以为孙思怡就留在楼下了，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一道爪钩“唰”一下从楼下飞来。
“啪！”牢牢抓在金属栏杆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三楼的人又动了，就算在接待顾客的人都忍不住频频用于余光往这边扫。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陆嫣右侧的6号店铺，白佳见那和自己款式雷同的武器，下意识往旁边扫了一眼。
陆嫣见状也有了几分猜测，那抓钩通体森白，不是金属，却像骨制。
下一刻小姑娘的脸从下面探了上来，腰身一拧抓着起码五米长的爪链爬了上来，飞快说了一句话，又接着向楼上移动。
“嫣嫣姐姐，一楼是空的，像是经历了什么灾难的废墟，二楼是鞋履，公主姐姐在6号店，店名是‘飞跃女鞋’。”
她用的是阿兰用身体里的骨骼搓出来的武器，时间有限，不敢浪费。
说完就对陆嫣摆摆手，脚下跑到“红姐女装”门口“嗖”的一声把爪链甩上去，很快小姑娘就像灵巧的猴子一样消失在了三楼。
之后的十分钟内，陆嫣的【碎念小砖】接连震动，在孙思怡冒着生命危险的不懈努力下，新生小队终于联系上了。
所有人第一时间跟陆嫣报了各自的销量。
曲钦幸运值逆天了，上午只要进了她“非凡运动”的人，就没有空着手走出去的。
都是有明确需求的顾客，一上午开了七单，加上信封里的货款，一共11000元！
孙晚也凭借她生前的幼师经历，用让人放松戒备的亲和力和不错的销售能力，开了五单，不算信封里的货款，一共是3500元。
要是算上所有的货款，那可厉害了，九个信封分别在2000-4000元之间，加起来一共有27000元左右。
她也通过孙思怡传递了态度，临闭店前，谁需要这笔钱就说话，直接让女儿送过去，除了她自己的店铺昨天那笔钱没法改，剩下的两万多随便用。
阿兰抢了隔壁的信封，加上她自己店铺的款，一共是7600，加上用【公主驾到】开的大单，一共12600元。
可就算如此，五人中，目前也只有阿兰和曲钦是各自大区的第一名，却不知道和第二名差多少，让人完全无法放松。
陆嫣和孙晚都没收到消息，不知道自己排到多少名了。
尤其是四楼男装的那些挑战者和NPC里面，肯定有能人，没有信封打底都能超过七千。
这让陆嫣深感压力山大！
她这个队长要是拿不到今天的销冠，可就丢人丢大了！
就在她靠着门口，琢磨三楼目前的第一名到底是多少时，一道叫卖的声音传来。
“盒饭！盒饭！谁要盒饭！”
陆嫣抬头一看，一个拉着板车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三楼，板车上有一个开着盖的泡沫箱子，浓浓的香味从里面传来。
“咕噜”一声，从旁边传来。
陆嫣侧头一看，竟然是钱豪，只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卖盒饭的车。
卖饭的是个看起来落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普通男人，他从1号店铺开始逆时针移动。
1号的售货员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性NPC，上午就在其他人羡慕的指示下，把一名左右各夹着两个臃肿的大包顾客送出门，保守估计起码上百件服装，销量肯定不错。
他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对方五张钞票，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盒饭。
“什么！”钱豪惊呼一声，揉了揉眼睛，伸着脖子定睛细看，“五百一份！抢钱啊！”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的物价！泡沫危机？”
不对啊？衣食住行照理说不应该差这么多，他们店里的服装一两百就能从头到脚买一套，一顿饭竟然就要五百！
钱豪眉头皱的死紧，他上午是开了几单，都不到两千，这就是他的全部销售额了。
可是…不买饭？他的吃的都在队友那边，难道要忍一天不吃？
1号男人买完，卖饭车到了2号卓越时装门口，精瘦女人动作夸张的揉着肚子，“这一上午，可饿死我了，快给我来两份午饭！”
“呦！卓姐上午开大单了？”男人夸张的奉承一句，弯腰从泡沫箱子里摸出两个盒饭，从对方递过来的一沓钱里抽出一张盖在上面，笑呵呵的递过去，“我也跟着卓姐沾沾财气。”
精瘦女人卓姐笑着道：“还是你小子会做人。”
卖饭男人拉着车子走到3号店门口，那是个看起来和陆嫣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子，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对方：“张哥，能便宜点不？”
卖饭的周哥全然没有刚才对卓姐的讨好，嬉皮笑脸的打量她一眼：“今天生意不好啊？”
年轻女子尴尬的干笑两声。
“别着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周哥摸出一盒饭在对方面前晃悠，“来一盒，不吃饱下午怎么有力气卖货！”
年轻女子不自觉伸
出手。
周哥往回一收，掌心向上摊开另一只手，皮笑肉不笑道：“诚惠五百。”
年轻女子脸色羞得通红，眼中满是屈辱和不悦，眼神怨毒的扫了一圈其他店铺门口的人。
飞快的从兜里数出五张钞票拍在对方手上，一把抢过盒饭，脚尖狠狠碾着地面转身往里走。
嘴里嘟嘟囔囔：“咋不抠死你！”
另一侧，就在周哥刚走到2号和“卓越时装”的卓姐闲聊的时候，陆嫣就看出钱豪拮据。
陆嫣靠近门口：“嘿，我带了吃的，你买吗？只要三百，有荤有素，管你吃饱。”
五百？三百？尤其前者还是副本里来路不明的食物，哪还用想？
“买！”
陆嫣点头，小声道：“等人走的。”
白佳早上还想截胡陆嫣，此时也舔着脸伸着头：“那个…早上的事对不起！大家都有难处，你大人有大量！”
早上的是只是副本里的一个小挑战而已，陆嫣都没当回事。
她脚步移向右侧：“你也想买饭？”
白佳连连点头，按着胃，脸色都有些白了：“这副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活一上午，胃里饿的拧紧疼，体力消耗的太快了！”
陆嫣一视同仁：“三百，也是等人走了再说。”
白佳感动的都想对着陆嫣叫姐了，她原本想着就算陆嫣给她400，她也买了。
那盒饭看着薄薄一层，对她这种体能消耗大的人来说，根本不够填饱肚子。像那位卓姐似的买两份？她一上午的销量就得下去三分之一，真舍不得！
陆嫣承诺能吃饱，那可帮她省了太多钱。
白佳脸上划过一抹不自在，眼神心虚的乱瞟，想道歉，又有些抹不开脸。
只能小声说了句：“谢谢…谢谢了！”
“新来的？今天生意咋样啊，哥们？”周哥走到4号，先套近乎，再拿出一份盒饭当着钱豪面打开，“来一份吗？两荤一素，带米饭！”
钱豪低头瞄一眼内容物，眉头皱起，嫌弃的直摆手：“不要不要！”
见周哥还想说什么，没忍住吐槽：“你这也太奸商了！这么点玩意五百一份？连猪肉都没有，鸡骨架也算荤菜？”
周哥笑着合上盖子，有恃无恐的看着他：“这永新商场都不许人离岗，你上哪吃东西去？你今天第一次来不知道，永新商场只有我家能把饭送进来，你等不着别的商贩了。”
“为什么？”钱豪下意识开口问，“你这不垄断了吗？”
“嘿嘿，凭什么？以前倒是有别人家往里送，把大家都吃坏肚子了，好多人营业时间跑厕所！”
“哎呦…被商场罚的呦！”他嘴里发出“啧啧”声。
意有所指的用下巴示意板车：“我家东西干净，吃不坏肚子，真的不来一份？等我从楼上下来，再想要可就没有了。”
“走走走！不要不要！”钱豪有了陆嫣的承诺，也不担心她坑自己，一点余地都不留就把人往外赶——
作者有话说：我感觉这个副本和前面几个最大的区别是技能和道具更丰富，新生小队的人有钱了，花样也多了。
第93章
这还是陆嫣第一次在这个副本中,听到有关于排泄的生理需求相关的内容。
上一个连这种事都被限制的副本还是《生鲜市场》，就是有本事让人无法产生相关的生理本能，让人都变得活像个貔貅,吞金兽一样，只吃不拉。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一上午都不想上厕所，这类副本,之所以摒弃了人类正常的生理需求，绝对和副本的根源有关。
商场不让她们离岗,是为了什么？
不错过任何一单业绩！本质还是为了挣钱。
卖饭的周哥走到陆嫣面前，有恃无恐的拍了拍保温箱：“妹子来一份不？”
陆嫣没说要也没说不要，笑着打听：“周哥,你知道这楼里的厕所在哪吗？”
周哥收起笑模样,冷漠的摇头：“第一天来吧,永新商场里面没有员工洗手间,营业期间也不允许离岗,更不能使用顾客洗手间。”
陆嫣听他说的这么自然，心中有了猜测。
“那我们总不能不上厕所吧？上班要一整天呢！”隔壁的白佳心领神会，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
周哥怪笑一声：“嘿！那我可就管不着了，不喝水就不用上厕所，别吃乱七八糟的饭菜，吃点健康的，自然就不会拉肚子,等营业之后再去解决生理问题呗！”
或许是看出这几个人不诚心买，他随便用下巴指向保温箱，“来一份？”
白佳气哼哼的怒道：“吃什么吃！吃了还得拉，正好省了！”
陆嫣也礼貌的摇摇头：“我还不饿。”
周哥无趣的耸耸肩，拉着板车继续往下售卖。
NPC售货员都买了一份或两份,陆嫣格外留意那几位买了两份的，从卓姐的表现上，不难看出，销售额好一点的，买饭就大方，像她这样的人，三楼还有一个，那就是斜对面8号商铺的挑战者。
“呦！大姐怎么称呼，今天生意看来不错啊！”周哥对业绩好的人，态度都是一样的热情。
“红姐女装”的圆胖大姐笑容开朗：“你叫我红姐就行了，我没拿够钱，你跟我进来取啊。”
周哥看着对方一挑眉，抬脚就进了“红姐女装”。
隔着天井的围栏，陆嫣他们在斜对面看到这一幕，交换了一个眼神。
看来这位红姐的攻击性很强，对副本的探索欲也旺盛。
之所以叫周哥进去，明显是想借机打听，就是不想让其他人跟着蹭消息。
陆嫣若有所思的视线一转，落在对面“潮牌女装”门口的男人身上，他呢？
一来就对自己表现出别样的态度，陆嫣对他却始终保持警惕。
本能的感觉他不好对付，如果说红姐是明面上的对销冠势在必得，那对面的男人就是暗地里发力的那个。
一上午，陆嫣观察到的成交次数，男人恐怕不比卓姐卖的差，但人却不显山不露水。和红姐一样，两边的店铺都是NPC，不像陆嫣这边，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
但是陆嫣不觉得这就是好事，两边都是NPC，肯定也会给他带来别的矛盾和冲突，接着看下来去吧，看看第一天谁才是真正的胜者！
过了几分钟，周哥才从红姐店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容，不停地扭头看向身后：“留步留步，饭菜趁热吃，别凉了，吃凉饭也容易拉肚子。”
红姐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晚上也给我带两份盒饭。”
“放心，别的能忘，大客户的需求我怎么可能忘了？”周哥拉着板车经过9号商铺，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见对方只买了一份盒饭，这才稍稍收敛。
等10号潮牌女装的男人对他摆摆手，周哥脸色这才沉了下去。
“哼！穷鬼！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紧接着他就在所有挑战者五双眼睛紧紧盯视下，从三楼消失不见了。
陆嫣不气馁，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耳边传来长叹气的声音，甚至有些吵，她左右扭头一看，是钱豪和白佳，看着前方的脸上都有着明显的急迫和焦灼。
看来他俩都是和同伴一起来的，吃的都在对方那里。
陆嫣往回走了两步，不等钱豪和白佳惊慌，又拎着个巨大的食盒走出来，两人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豪还夸张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姐，给你钱！”
生怕陆嫣反悔似的，急忙把叠成三角形的钱扔到门口。
“啪！啪！”两声轻响，八百块到账。
陆嫣笑眯眯的从食盒里端出两个贼大的盘子，里面各装着五个还在冒热气的大包子。
贴着地面推回去。
3号的年轻女子见状，眼睛黏在包子上挪不开，脸色却更难看了。
钱豪可不惯着她，迫不及待的端着盘子就往屋里走。
“够吗？”陆嫣转头问白佳。
白佳早就饿了，端着盘子抓起一
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含糊的道：“嗯，吼，吼！”
比起吃完包装盒都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盒饭，这种方便的面食更和她心意，不等走到收银台，一个大包子就已经下肚了，胃里有了底，整个人也放松多了。
陆嫣这包子是《红灯鬼影》的厨子做的，用料非常扎实，寻常人吃两个就饱了。
她还没吃完一个，就听到门口传来“滋溜”一声，抬头一看一个盘子不偏不倚的滑到大门正中。
走过去收盘的时候，见对面的男人还一直不停的往这边瞅，陆嫣只能抱歉了。她也没办法，这生意只能和身边的人做，就算想卖给对方，也送不过去啊。
……
午饭刚过一会，陆嫣就听到3号传来骚动，连忙走出去看。
只见3号的年轻女人，正在门口送一个中年女人：“大姐放心，我这保证是最低价，不会有人比我出的价更低了！”
中年女人满意的露出笑容：“小姑娘会做人，你放心，我肯定跟朋友推荐你。”
年轻女人捏着掌心厚厚的钞票，激动的满面红光，点后哈腰的把人送走，听着耳边响起的通报，脸上不自觉就挂起志得意满的表情。
轻抬着下巴扫视一圈，紧盯着顾客消失在三楼，这才趾高气昂的转身走了进去。
陆嫣脸色有些沉，那位顾客目不斜视的从4号、5号门前经过，几乎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而且除了如此，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一刻从外面飘过来的刺鼻气味。
曲钦为了点货，消耗了一个【治愈丸】的事，她们都知道了，心中都不约而同涌起危机感。
直到下午三点，一个货郎拉着板车给每家每户送完货，这种危机感终于落在实处了。
陆嫣的店铺来了一位奇怪的顾客——
那是一个看起来似乎很正常的男士，体型微胖，穿着半袖汗衫，前胸后背都透着暗色的湿痕，期间一直不停地擦汗。
进店都没看货架上的任何货品，上来就问：“你这有没有志城服装厂产的90134款女装？”
陆嫣回忆那几本货品清单，仓库里似乎有这款货。
“你想要多少？”她视线在对方一直流汗的眼角眉梢划过，最后落在他一直拿在手里的夹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装了不少钱。
对方开口就说了一个让陆嫣眉头一跳的数字。
“1000件。”
算盘珠子在心里噼里啪啦的响，陆嫣飞快算出来这一单的收益。
90134这款货是套装，价格虽然不高，但如果这单做成，起码也能增加好几万营业额。
唯一的问题，就是店里没有那么多，只有两百件！
陆嫣把情况对其说明，后者拍了拍钱包，神情非常严肃急切：“我有钱！只要你能让我今天就拿到货，我就在你这订1000件！”
她算了算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就能到货，即便不顺利，明早也能到。”
“明早不行，我必须今晚之前拿到货！”
陆嫣沉吟片刻：“我这有200件现货，可以给你拿走。”
顾客摇头：“1000件，必须一起拿，一起结账！”
此话一出，陆嫣瞬间就感觉后脖子窜上一股凉风，心中顿时提起了警惕。
她没露声色，继续做出很想努力拿下这单生意的样子：“一起拿货的话怎么结款，怎么保证你不会反悔？”
那人很是爽快：“先交一部分定金啊！我可以给你货款的10％作为定金，但是这笔钱不是交给你，而是交给商场，今晚之前如果你能把货弄到，我来结尾款。”
“如果我这边货到了，你不来呢？”陆嫣不依不饶的追着要一句准话。
那人面露不耐：“我肯定来！”
“这种地方来一次就出满身的汗，如果不是必须要，我才懒得跑这么多次，如果我不来，定金货款直接当做给你店铺的补偿，”男人眉头一皱，严肃的看着陆嫣，“相反，如果今晚货没有到，就算是明天早上，我也不会再来了。”
那不就相当于1000套货品砸手上了？那点定金和进货的钱比起来算什么，到那时如果这单跑了，别说销冠了，她都得负债。
男人余光瞄了一眼陆嫣的表情，状似不经意的道：“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明天就有电视台来我们厂子拍摄，为了形象好，必须着装统一，大家都有难处，如果你真的能晚上闭店之前弄到货，一共4万块，我也懒得还价，直接打给你！算你今天的营业额，交给商场的定金，明早也会到你账上。”
陆嫣心头一跳，下定决心后猛地抬头，一开口却让对方脸色大变。
“不好意思，本店小本经营，实在无法确保晚上闭店之前能拿到货。”
男人擦汗的动作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抹幽光，“四万块…就这么不要了？你平时一周都不一定能卖这么多吧……”
陆嫣皮下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道：“您还挺懂行。”
男人嘴角拉成一道直线，双眼紧紧盯着陆嫣的脸，半晌冷笑一声：“行！真行！小姑娘不简单！”
他也没离开，转头就走进了3号店铺，下午刚开了个大单的年轻女人，以为自己财运来了，热情洋溢的招待了对方。
用不了十分钟，男人就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特意在陆嫣门口顿了一下。
3号女人见状表情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仿佛被侵占领地的母兽一样警惕的盯着陆嫣。
男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着陆嫣竖起了大拇指！
看的3号年轻女人脸色都沉的快要滴水了，忙冲着男人大喊：“刘先生！您放心，我这就下单，今天闭店前，一定让您拿到货！”
男人转头对3号女人摆摆手，故意站在5号门口大声说：“做生意想挣钱，就是得有点魄力，小家子气的人，一点眼光和胆色都没有，可做不成大买卖！”
“您说的是！”3号女人大声附和。
陆嫣权当没听见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对男人礼貌的笑了笑。
祁煜刚从顾客手上接过三千元货款，听着耳边的通报，脸上丝毫不露情绪：“您慢走！”
顾客态度自然的从潮牌女装走出去，脚步突然一顿，脸上怔愣，诧异的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拎的东西，神情十分茫然的环顾四周，似乎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既然东西已经稀里糊涂的买了，那也只能这么办了。
祁煜冷静的看着对方一边走一边敲着头，似乎想把脑袋里的水倒干净，直到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下意识朝对面看去，正好赶上对面的那出大戏。
两三句话的功夫，祁煜就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面露沉思，不知不觉拧起眉头。
陆嫣是谁？她可是小小年纪就能把自己卖身进柳巡抚家里的人。从后面的发展来看，他可不相信陆嫣是没成算、或是真的走投无路才那么做的。
那是她走得最对的一步路！
祁煜太了解陆嫣了，“小家子气”“没有胆量”这些词都和对方八竿子打不着，相反“有魄力”“够果敢”才是她的底色。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再说，做生意的人，赊钱进货也是常态，这个副本为了让挑战者放开手脚，还提供了这方面的帮助，他可不相信陆嫣不知道这件事。
从颁布规则那一刻开始，几乎所有挑战者都或多或少地试着进了次货。
九点半在日销本的补货一栏上写好货号和数量，用不了六个小时，货郎就把货品送到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这时候订货，九点之前绝对有可能送到。
可陆嫣却没有接这个饼。
下午四点，祁煜遇到了一个同样需要他订货才能成交的大单时，他又想到了陆嫣刚才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抱歉，齐先生，我不确定明天10点之前是否能到货。”
顾客匪夷所思得看着他，鼻端喘着粗气，像是不耐烦的公牛一样扯着嗓子喊：“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五百件的单子都不敢做，要是全像你这样只卖店里有的货，铺子迟早倒闭！”
他大声质问祁煜：“你能确定每次囤货，都能热销？”
祁煜带着标准的笑容微微欠身：“我建议您可以去别的店铺转一转，说不定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就能把货凑齐。”
“如果您真的那么急用，何必非得在一家店订满500件，今天能把货拿到手不好吗？”
一句反问，倒是让顾客哑口无言。
只能指着他放狠话：“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点本事都没有！谁跟了你一辈子受穷！”
祁煜丝毫没有被侮辱到，反而露出骄傲的表情：“那您可就错了，我喜欢的人，比我能挣钱。”
顾客气的一瞪眼，骂骂咧咧的扭头就走！
直到他走进隔壁店铺，“软蛋”“窝囊废”之类侮辱性的词汇还不绝于耳。
9号的售货员喜出望外的把人迎进自己店里，扭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祁煜。
这是今天下午第二个因为别人跑单天降馅饼的事件了。
半个小时候，9号售货员喜气洋洋的把人送了出去。那位顾客像是故意气人一样，从潮牌女装门口抬头挺胸的走过，径直去了1号店铺。之后，各从1号和9号店拉走四个大包裹。
这时，祁煜正好送走一个顾客，那人只买了300元的东西，他收钱的时候还特别留意了一下，耳边寂静无声。
三楼的销售第一落到别人头上了！
八成就是1号和9号的那两位之一，刚才那个500件的大单，如果做成大概能增加15000元的营业额，两家一分，每人七八千。
就算对陆嫣无比信任的他，面对错失的真金白银和第一名，此时也不受控制的心底涌现一丝悔意。
但很快，祁煜神情重新坚定了下来。
他相信陆嫣那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面对不知道是不是有毒的馅饼，他选择放弃就不会后悔。
祁煜好歹做过第一，大致能猜到目前销售排名前列都是什么水平。他有信心，闭店之前能追上来！
或许是对他们拒绝顾客，违反了规则①和规则④的惩罚，晚饭刚过一会，正对门的两家店同时面临新的挑战。
二楼的灯关诡异的闪烁了几下，发出了接触不良的“滋啦”声。
熟悉的一幕让二楼所有人都心头一紧，NPC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挑战者则开始反思自己是否违反了规则。
陆嫣则浑身紧绷，心知肚明，这是她拒绝顾客的惩罚来了。
谁料，就在她大步往门口走去时，却眼看着对面的潮牌女装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夸张裙摆、胸前袒露、款式繁复的礼服舞裙的女性。
又一个从奇怪时代来的人。
那位贵族小姐不知遇到了什么变故，裙子被撕烂，仿佛刚从烟花之中穿行一般，衣裙上全是灼烧的黑洞。刚走到门口就开始发出刺耳的哭声，就隔着天井的陆嫣都感觉耳膜“嗡”了一下。
“呜啊！！！”贵族小姐哭的妆容凌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留下，泪水洇湿了妆容，在脸上淌过一条条黑色的痕迹。
“我要最漂亮的裙子！一百条！每天换着穿，三个月不重样！”她歇斯底里的不停哭泣，眼泪仿佛带着剧毒一样，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就连她的汗水划过衣领，也能让边缘浮现出一道道焦黑。
“为什么没有衣服能结实点！我要完整的参加一场聚会！！！”她使劲踩着高跟鞋，仿佛跟地板有仇一样冲到祁煜面前。
“听到没有！蠢货！我要裙子，100条结实好看的裙子！”
“让她们再也不能嘲笑我！”
祁煜被迫一步步后退，就连活动衣架都被靠的往后滑去，与此同时，他脑中不停地划过一条条计策。
以往那些有钱的顾客，他都是用准备好的【幻径香】拿下的，只要在对方面前喷一下，就能通过语言引导对方通往自己期望的幻径。
这道具的使用效果，和他的嘴皮子有直接关系。
就像之前的那位顾客，想要的是蓝色的连衣裙，他用语言引导对方选了另一款绿色连衣裙，只要他说的有道理，配合【幻径香】，对方就会产生“啊，绿色比蓝色好看”的想法。
实在是销售神器。
可是，面前这位显然就是张辽口中，“来自上下五千年”的刁难顾客了。
她的眼泪像硫酸一样充满腐蚀性，落在瓷砖地面上，虽然没有损坏，但依然发出“滋滋”声，靠【幻径香】加成，他真的能从店里找出能满足对方需求的东西吗？
祁煜头大如斗，他想不出来店里的哪一件货物，能满足这样一位“带毒”的西式贵族小姐对“结实”“美丽”的要求？
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瞟，突然看到天井对面的领客女装门口也来了一位特殊顾客。
祁煜眼睛一瞪。
刚才还想不出办法的人，腰杆瞬间挺直：不行！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陆嫣！这就是他想要的正面对决！
就在这时祁煜再次被贵族小姐逼近的步伐，被迫向后迈了一步。
“哗啦！”另一个移动衣架被挤到一边，祁煜闻声侧头，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
与此同时，陆嫣正看别人的好戏，就感觉眼前一黑，视线不受控制的向上抬——
黑皮鞋、黑西裤、黑西服？
陆嫣的头已经抬到平视了，竟然只能看到对方黑西服的衣摆！
她的神情不自觉挂上茫然，继续向上抬头……直到仰头将近45度，才看到对方带着墨镜的脸。
这人……穿的这么正式，来批发市场买女装？
有前车之鉴，这种人不是常规方法可以随便打发的。
她试探的开口：“先生，有什么需求？”
墨镜男站在门口，头几乎顶到天花板。陆嫣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故意弄来一个自己踩着凳子都够不着嘴的人过来为难她？
第94章
西装男低头看着陆嫣,好几秒都不说话，整个三楼都陷入一片死寂。
“先生，有什么需求？”陆嫣艰难的仰头微笑,说话不自觉有些变调。
陆嫣的声音清脆悦耳，尾调却带着微微的颤，这似乎触及了他的禁忌,男人猛地摘掉墨镜，让阴沉的脸色全部展露出来,就连眼睛上都像蒙着一层灰色的雾。
“买衣服！”西装男沉着脸弯下腰，长长的脖子像蛇一样探下来，阴影伸进店铺大门,逐渐笼罩着陆嫣,让她本能地后退一步。
“给我老婆买一百件衣服,”他声音低沉而压抑,声音里待着难言的屈辱和愤怒,“必须让她满意，这样她穿了之后，眼里就只能看见我了，再也看不到外面那些野男人！”
“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想再为这种事跟她吵架了！”
“你能满足我的需求吧……”墨镜摘掉之后，他的压迫感更强了，双眼锁定陆嫣，就像雄狮锁定了小鹿。
陆嫣感觉自己嗓子有点干,下意识抿了一下嘴唇。
她实在很能带入对方老婆的想法，有这么一位丈夫，实在很辛苦，每次看他都得仰头，如果硬要每时每刻只看他,别说心里怎么想，颈椎也受不了啊。
但陆嫣还不能说不！
西装男和旗袍女士一样，显然是为了惩罚她“消极怠工”才来的。
陆嫣怀疑，她敢对这种“抽象”的要求说一个“不”字，对方张嘴都能把她脑袋咬掉。
蒲扇一样的大手，一巴掌就能把她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陆嫣仰头看着那张居高临下的阴沉面孔，对方话里话外那浓浓的控制欲，让她极其反感。
让老婆只能看着他？凭什么？
眼睛长在人家脸上，想看谁就看谁！
若是以前的陆嫣，她肯定会顺着对方的话来，先把人安抚下来最重要，反正他老婆和自己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是现在陆嫣不想那样做了。
简单规则不允许她拒绝，而对方的身高【缄默缝嘴包】也几乎无法施展——够不到嘴！
西装男见陆嫣
沉默，似乎更加不耐，一步步上前，身体遮住全部的灯光，长长的阴影几乎要见陆嫣全部吞噬，“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快点！不然…撕碎你！”
他伸出一只蒲扇一样大的手，似乎想要抓住陆嫣的衣领，像抓小鸡仔一样让她“迎合”自己的高度。
陆嫣瞳孔中倒映着蒲扇那么大的手掌，就在它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即将碰触她的瞬间——
“吵死了！”陆嫣眼神一厉，藏在身后的手中一沉，【锁魂鞭】第一形态【锁魂绳】立刻在她掌中凝视。
她猛地向后跃开一大步，单手前伸，低喝一声：“去！”
【锁魂绳】如同一条黑色的毒蛇，呼啸着往下蹿去！第一形态——绳索，缠绕！
“什么？”西装男惊得后退一步，蒲扇一样的大手就想去抓，却被绳子灵活的穿过他的指缝。
“嗖嗖嗖——”长绳灵活务必，瞬间就在西装男小腿上缠绕数圈。
陆嫣心念一动，【锁魂绳】猛地向前一拽，无视防御、对任何有灵魂的生物都能强制束缚的特性瞬间生效！
“呃啊！”西装男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愕的怪叫，他那巨大的身躯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拉扯，轰然倒地！
【锁魂绳】表面上缠绕的是双腿，实际上锁住的却是灵魂。
在绳索收紧的那一刻，西装男瞬间想跟杆子一样直挺挺、狼狈地摔倒在陆嫣的面前，再也无法维持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了。
“砰”的一声巨响。
毫不夸张的说，那一刻整个三层楼的人都感觉脚下震了一下。就连其他楼层的人都感受到大楼微微的震颤。
所有挑战者惊惧的跑到门口左顾右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NPC售货员则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陆嫣从他身侧走过，直到脚步停在他脑袋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僵直无法动弹，瞳孔中满是惊怒，却连微微摆头都做不到的西装男。
“让你老婆只看你？”陆嫣声音冷漠，眼神蔑视的看着他，“这样不就好了。”
“只会考虑自己的心情，就不考虑一下别人的颈椎了是吧？”
“自己心里没点数！”陆嫣声音冰冷，带着十足的厌恶，“不想吵架？很简单！”
她终于拿出了【缄默缝嘴包】，抽出了那根染血后连铁锈都透着暗红的缝衣针。
“你闭嘴就行了！”她蹲下身，动作快狠准，针线如穿花蝴蝶，在西装男因惊怒而抽搐的嘴巴上下翻飞。
他可没有旗袍女士的“好待遇”，陆嫣用不到一分钟，上下各二十针就缝好了，就是简单粗暴的上下走线。算了下用掉的长度，心里再一次后悔当初缠少了。
她对西装男嫌弃的撇了撇嘴：“长那么高干什么，穿衣服费布料，讨老婆费脖子，缝嘴还费线！”
西装男鲜血顺着针孔流出，大半都被缝线吸收，只有少部分顺着嘴角流淌出一道道血痕。
“唔！唔——”西装男拼命地想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锁魂绳】+【缄默缝嘴包】的束缚，连眼睫毛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感受着自己嘴唇，被冰冷坚韧的视线强行缝合！
所有的愤怒、抱怨和控制欲都被死死地封在了嘴里！只剩下一双充满难以置信和恐惧的眼睛，一寸寸染上绝望的血丝。
……
与此同时，面对眼泪几乎要甩在自己身上的贵族小姐，祁煜脸上重新挂起无懈可击的服务笑容。
他抬手在身前做了个“停”的动作，在对方停下脚步后，又不失礼的飞快收起。
在“赢过陆嫣”的竞争压力下，祁煜已经想到了对策。
“美丽的小姐，”他的声音变得及其温柔，浓眉轻蹙，带着深深地共情，“您的泪水，是珍珠也无法比拟的珍贵，您的困境，我感同身受。”
贵族小姐难以置信的抬头：“真的？”
祁煜用力点头：“当然，您拥有普通少女所没有的特质，普通的华服，怎么能配得上您这份独特呢？”
说话间，一个圆润小瓶已经落入他的掌心，就在少女放下掩面的双手，的那一刻，他轻轻推开瓶盖，让那极其淡雅、却能蛊惑人心的冷香一点点弥漫在空气中。
贵族小姐哭泣声渐渐变小，她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抬起头，被泪水模糊的眼睛中倒映出祁煜温柔完美的笑容。
“你需要的，不是平凡的美丽，”祁煜的声音如同吟唱，带着催眠般的魔力，“而是一种升华的、充满力量的美——劳动最美丽！”
他长腿向旁边迈了一大步，抬手指引：“请看！”
贵族小姐顺着他的手看向一套——亮橙色、反光条、厚实耐磨的劳保服！
“哗啦！”祁煜动作飞快又不失优雅的扯开包装袋，双手轻轻一抖，将其展开。
祁煜的声音充满激情，仿佛在展示巴黎时装周的最新高定：“这流畅的线条！这充满生命力的颜色！这象征勤劳与坚韧的材质！还有什么，比用双手创造价值的劳动者更美丽的存在吗？”
“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设计款！”【幻径香】的效力一点点发动，配合他几句煽动性的话语，在贵族小姐眼前编织出一幕美好的景象。
“想象一下，你穿着这套衣服出现在聚会中，所有人都会被你吸引！”
贵族小姐彻底蒙了，呆呆地看着那套橙色劳保服，在蛊惑的香氛和话语的影响下，那亮橙色似乎真的在射灯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辉，那反光条也如钻石般闪耀。
“它…结实吗？”
“当然！”祁煜像是被侮辱一般扬起声调，“您可以试一下，亲自验证一下它的实力。”
祁煜趁热打铁，将劳保服推到她面前：“穿上它！您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最闪耀夺目的女神！谁还能嘲笑您！他们只会为自己的肤浅感到羞愧！”
少女被彻底蛊惑了，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捧起那套劳保服，仿佛抱起了世界上最华贵的公主裙。
她看着虚空发出梦幻的声音：“劳动…最美丽……我是女神……”
一滴感动的泪水划过脸颊，“吧嗒”砸在劳保服上。
贵族小姐大惊失色，生怕最宝贵的东西被自己破坏一样，脸上露出惊慌失措。
下一刻，她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那些碰触真丝、棉麻的瞬间，就会将其毁掉的腐蚀泪珠，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防护挡住了，砸在橙黄色面料上，瞬间四散开来。
手指轻轻一抹，劳保服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贵族小姐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真的一点都没有损坏！”
祁煜越说越起劲，像个推荐自己作品的设计师一样的骄傲：“当然！我说了，它足够结实！”
贵族小姐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小心翼翼的问他，“这些够不够？”
祁煜瞄了一眼那些钱，报出了一个堪比高定时装的价格。
贵族小姐紧紧抱着劳保服：“好心善良的先生，我没有那么多钱。”
祁煜嘴角扬起，眼中划过一抹微光：“没关系，只要美丽的小姐陪我玩一个游戏。”
“什么游戏”贵族小姐好奇。
“看我……”祁煜带着神秘的笑容指想自己。
“看别的男人？”
陆嫣缝完最后一针，打了个死结，语气淡淡的直起腰：“看别人怎么了？让她看！女人的事你少管！”
“你反对，你说话，才能吵的起来。现在好了，你说不出口，自然就吵不起来了，完美解决！”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咨询服务费888元，情感解纷调解费1888元，封口费2888元……”正要报出个“合理”的数字，陆嫣突然一顿，“哦，抱歉，差点忘了这个。”
“一百件衣服是吧？”她也不管躺在地上的人，在店里飞快走动，手指划过店内展示的商品，时不时抽出一款质优价高的服装，也不管尺寸合不合适，只要她觉得还行就往袋子里装。
“1件、2件……98件、99件、100件！”陆嫣直了直腰，心情爽了，身体上的疲累也不算什么。
“砰”的一声扔到对方脑袋旁边，刚落下的灰尘再度炸起，扑了西装男满头满脸，黑色的西装和白色的衬衫彻底染成了灰色。
“给你抹个零，诚惠一万块，怎么支付？”
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嘴巴还被缝死的西装男，只能用惊恐万分的眼睛拼命示意——放了我！我给！
陆嫣也不怕西装男使诈，心念一动，缠绕腿上的【锁魂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飞回她的掌心。
西装□□本不敢反抗，刚感到身体一松，就立刻四肢并用的爬起身，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钱夹。
陆嫣刚才还嫌弃他长得高废线，现在倒是乐了。
寻常人的钱夹再能装，也很难放下一万块钱的现金，但是西装男不同，他那与其说是钱夹，不如说是个手包。
他点都没点，直接把里面所有的钱都塞给陆嫣，捂着被缝死的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往外跑，不敢在这多停留一秒！
“哗啦啦！”店内拥挤的衣架被撞得击向墙壁，又滑了回来。
就在他迈出大门的那一刻，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等一下。”
西装男立刻保持上身前倾的弓步姿态一动不敢动。
“记住，安静是福，老爷们平时别那么多话，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衣服拿走，算是我送你老婆的礼物。”
“唔——”西装男不情愿的转身，发出惊恐的呜咽声，一寸寸蹭着回去，捞起包装袋飞奔逃离领客女装，装了100件衣服的大包都被扯得像个轻飘飘的气球一样甩在身后。
此时，他那高大的身影显得无比仓皇可笑。
陆嫣耳边听到悦耳的播报，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站在门口抬头看向对面。
距离太远了，她只能看到一个狼狈的少女和那人面对面站着，听不清说了什么，看表情似乎在说些什么激烈的东西。
最奇怪的是，那位少女顾客，为什么仰着头？
视线落点是……男人头顶上的虚空？
这一趴流行让人仰头看人？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祁煜看着贵族小姐，心中念头飞速转动，他的技能很特殊叫做——【猜猜我是谁】。
每次下副本都可以随机抽取一个生物，可以是动物、植物、历史人物、神话人物……甚至是文艺作品中虚构的角色。
只要激活成功，他就可以获得相应的技能。
假设随机出来的是个历史上有名的纵横家，他就能获得对方的【游说】技能，可以让自己说出的话更有说服力，获得类似迷惑类型的功能。
这还算是比较普通的能力，他曾经抽过“神笔马良”，真的能让画出来的东西变成真实的存在，那次直接带着望乡河成员只用一天就通关了开荒副本。
总之，每次抽出来的对象都非常随机，能否获得对方的能力，也有很大的限制。
因为，想要激活成功，必须要找人玩一个“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抽出的角色会以图片的形式出现在祁煜头顶，描述的对象不能说出具体的字眼，只能通过侧面的描述让祁煜理解。
如果对方不认识图片上的生物，那就完蛋了；或者对方认识，但是描述不清楚，祁煜猜不出来，也完蛋；还有一种可能，对方认识，也描述的很具体，但是祁煜不知道，还是完蛋。
总之，这个技能需要他和一个比较博学的人搭档，而且这个人还不能有坏心眼。
随便糊弄他几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分钟之内都猜不出来，祁煜本次副本的激活机会就没有了。整场他都会是无技能状态挑战。
若是两人很有默契，描述到位、理解快，越早猜出来，祁煜获得的技能就会越强大。
祁煜的目光下意识瞟向对面的陆嫣。她刚刚用鞭子放到了那个西装男，正冷着脸飞针走线。
陆嫣虽然为人圆滑老道，但人品却是坦荡的，只要自己对她没有表现出恶意，首先给与信任，她就会回报同等的真诚。
她绝不会再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上耍心眼，故意让他猜错。找她…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狠狠掐灭了。
不行！
祁煜立刻否定这个念头！
他要在销售业绩上战胜她，比她更早通关，获得更高的评价，堂堂正正的赢过她！
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向她“求助”？这简直是一种耻辱，最后就算真的战胜她，那也胜之不武。
那么找其他的挑战者？更不行！
人心隔肚皮，在这诡异的副本中，没人值得信任，尤其是竞争关系下，巴不得他技能失效。这种情况他不是没遇到过，早就对陌生人失去了期待。
也正是如此，第一轮的时候，他前几个副本表现的都不是很好，重新二刷又回到曾经孤立无援的状态了。
事实上，没加入望乡河之前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很难把技能激活成功，就算顺利激活，也多是在进入副本的第二、三天，在他通过各种办法考察同期挑战者人品，培养了一定信任度之后。
后来祁煜学乖了，想要对方的信任何必非得自己去考察？上道具！
比如眼前的贵族小姐……在【幻径香】的影响下，她此时抱着那套橙黄色劳保服，脸上带着被蛊惑后的痴迷和幸福，对祁煜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就是她了！
虽然有些冒险，因为他不确定对方的够不够博学，但这是当前的最优解。
祁煜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带着一丝神秘的诱惑：“善良的小姐，您即将获得新生。再开始您崭新的‘劳动女神’之旅前，我们不如玩个小小的、只有聪明人才能懂的游戏，作为对您慧眼的考验，好吗？”
被洗脑的少女立刻被“聪明人”“慧眼”这样的词汇打动，用力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
“嗯！好！玩什么游戏？我一定行！”
“游戏叫【猜猜我是谁】。”祁煜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轻轻在她眼前一划。
【系统：是否绑定面前的人为游戏搭档？】
祁煜心中肯定：是！
游戏规则在两人脑中浮现，祁煜负责猜，贵族小姐负责描述，系统会屏蔽她说出准确的内容，必须用侧面语言描述。
无形的链接在两人周身流转，一张只有对面贵族小姐能看到的半透明卡片，无声无息的浮现在祁煜头顶。
他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卡片会根据对方的背景时代和知识储备进行扫描，抽取对方“理应”能描述出来的生物。
这么看来好像也不是很难，因为对方“理应”是学过，或是听过。
但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就算初中学过近现代历史的人，又有几个能把百年前的所有开国领袖都背出来？
几秒后，祁煜头顶的卡片最终定格。
贵族小姐不自
觉后退一步，仰头看着卡片上的人，表情略有些茫然。
祁煜眼睛紧盯着对方的表情，心中瞬间咯噔一下。
【倒计时1:00】
“快说！你看到了什么？”祁煜急不可待的催促，“时间有限，快说啊！”
“是文字还是图画？”他期望是后者。
“是一个人……一个小孩！”少女被他引导着断断续续的描述起来。
“小孩？”祁煜内心猜测，难道是哪吒？
这么想，他就说了出来。
等了一秒，没有任何系统播报答对的声音，祁煜面色一慌，“快！继续说！”
“他抱着一个石头，脸都红了，似乎准备去打人？”少女比划着。
祁煜看明白了，少女只能描述画面中的内容，她显然是不知道角色背后的故事。
“是曹冲称象？”
依然没有系统播报的声音，只有倒计时的滴滴声。
祁煜眼睛飞快瞄了一眼时间——【倒计时00:45】。
“他对面好像有一个很大的澡盆，有人在里面泡澡！”少女脱口而出，“他也想去泡澡！”
祁煜：“？？？”
这是啥呀这是！
祁煜也顾不得“顾客是上帝”了，大声喊：“特征！还有什么特征！”
少女犹犹豫豫的歪着头：“不对，好像不是泡澡，没有热气，是在桶里玩水？旁边还有很多植物！”
通过少女的描述，一个熟悉的曲调不自觉在他脑中播放——
“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
祁煜崩溃的双手抱头：“啊！！！！”
死脑子，别放了！
这种技能为什么会找上他！神经！这种煎熬每个副本都得来一次，让他死吧！——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人猜到那张图上是什么[亲亲]
第95章
“葫芦娃,葫芦娃！”祁煜不自觉跟着哼了起来，“是葫芦娃吗？”
【倒计时00:15】
“不是！”祁煜急的直跺脚，“再多说点,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少女被他催的头昏眼花，突然又改口了：“不！不是澡盆，好像是口锅,锅里煮着小孩，旁边还有很多小孩等着吃！”
祁煜脸色越来越白,整个人愣在那，似乎只有躯壳还在，灵魂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倒计时00:10】
少女见他这么崩溃的表情,在对方头顶仔细看了一遍,几乎带着哭腔又改口：“不对,水里没有热气,没有柴火……旁边的小孩好像都很着急……”
祁煜头脑风暴,从小到大两辈子岁月接触过的所有和“小孩”“石头”“大锅”“锅里还有个小孩”的故事全部都一一划过。
【倒计时00:05】
【4、3……】
时间“滴滴”的催促，急的他额头全是汗。
就在这时，少女说出了一个“急”让他瞬间拨云见日，脑中灵光大闪！
“司马光砸缸！”
“司马光！”
祁煜用尽平生最快的语速和最大的力气，吼出了那个名字！声音都劈了叉！
声音响彻整个三楼，就连对面的陆嫣都诧异的看着他。
【……2！】
【系统：时间截止前，挑战者成功猜中抽取对象！】
嗡——！！！
就在倒计时最后一秒,伴随着系统的声音，悬浮的半透明卡片爆发出清澈的蓝色水光，猛地砸进祁煜的眉心！
成功了！
“哈……哈……”祁煜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撑着收银台大口喘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前胸后背，感觉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短短一分钟，比真刀真枪对战十个BOSS都累！
对面的少女也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长出一口气，从地上捡起劳保服抱在怀里，“我，我描述对了是吗？他，他叫…司、司马……”
祁煜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描述的惊心动魄，差点让他技能又一次报废的少女，心情复杂。
“对…非常对…你简直是…咣当一声的天才！”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感谢你……”
他决定放弃那些无所谓的自尊，下次有机会还是找陆嫣帮忙算了，至少她智商在线。
少女虽然没太听懂，但是“天才”两个字，让她瞬间复活，又开心起来，抱着劳保服欢天喜地的走了，留下祁煜一个人在那里后怕又庆幸地喘着粗气。
【系统：技能激活成功！获取临时技能“虚空水缸”！】
【虚空水缸】，可随时召唤一个看不见的、存在与“概念”之中的巨大水缸虚影，可以通过意念引导，幻化出“巨石”砸破水缸，将倾泻出无限量的清水。技能可随时停止。
祁煜脸色瞬间绿了，口中将这个临时技能重复两遍，突然露出一个苦笑。
“算了，就当是没有激活成功吧。”
这个奇葩的技能，他根本想不出来能用在哪。
贵族小姐走后，之前一分钟的惊心动魄，仿佛成了祁煜的独角戏，他把钱点完，发现只有九千多，耳边也并没有任何副本通报。
如今的第一是谁？
难道……祁煜若有所思的看向对面。
陆嫣刚才也同步接待了一个故意刁难的顾客，解决的时间比他还快一步，此时正站在门口悠哉地看着他。
陆嫣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探究视线，手掌虚握，遥遥对他举了一下杯，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弧度。
刚激活了一个奇葩技能，已经让人很糟心了，现在看到这一幕，对祁煜来说更加雪上加霜。
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8:20。
仅剩十分钟，还会有顾客上门吗？
有！
而且还是熟客。
临近当日结算的时间，所有人都争分夺秒得抢夺顾客，可是大单都是白天成交的，谁家采购会大晚上的来批发市场？
就在这时，一阵板车的刺耳声音从远及近：“哐当、哐当……”
“来货咯！”送货郎的声音瞬间把三楼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白天订货的，准备收货！”
3号店铺的年轻女人激动的脸都红了，站在门口把手挥出残影：“这儿！我订了货！”
跟着送货郎身后还有一道身影，正是那位让陆嫣不得不接待西装男的采购商。
他腋下夹包比之前还鼓囊，撑得拉链都快爆炸了。
整个三楼所有店铺的人，只要是看着他从眼前经过，都忍不住眼睛黏在那鼓囊的包上，恨不得一把抢过来，查查里面有多少钱。
“啪啪！”男人趾高气昂地从陆嫣门口经过，还故意拍了拍包。
“滋啦——”这一拍，拉链再也承受不住，竟然真的裂开了！
陆嫣不受控制的用眼睛测量那一撘钞票的厚度，一共四摞用白纸条捆扎，崭新、整齐的钞票，就这么从她眼前走过去了。
身边、对面的所有挑战者都用复杂的视线看着她，似乎有疑惑、有意外……
不止祁煜想到了，其他人也怀疑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货竟然真的在六个小时内送到了！下订单的顾客，也真的在今晚闭店前来了！
难道他们都猜错了？就是正常的订货？
其余NPC售货员，看陆嫣的视线就直白多了。
卓姐靠着门阴阳怪气地讥诮：“要我说，有些人就是没财运，好饼都喂到嘴边了也不知道张嘴！还在那想东想西，这就是自恋型人格吧？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值得人家费心思骗你？啧！”
“等你在这行多干几年就明白了，销售行当里，奇事多的是。”
1号和9号两位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跟着接茬。
“做销售这行，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某些人也是天生穷命。”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魄力也没胆色，还是趁早找个地方打工吧，起码还能旱涝保收。”
两个吃到饼的男人对望一眼，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
祁煜夹在中间，脸色沉静，并没有恼羞成怒，也无半点懊悔，只是看着虚空，好像突然想明白了点什么，又像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
他眼看着对面的顾客，也没验货，只是点了点数，就直接爽快地拿出一叠里数出几张放回手包，连同剩下完整的三叠一起给了3号的年轻女人。
她眼睛都快掉进顾客的手包里了，努力控制嘴角，却根本压不住上扬，眼睛里全是金钱带来的亮光。
“这是尾款，定金在商场财物那里，明早就能到账了。”顾客好像真的着急，和货郎一起拉着满车的货就走了。
年轻女人这才放肆笑了起来：“不到最后一刻，谁能保证不会有惊喜呢！”
上午她还是连个盒饭都舍不得买的人，被卖饭周哥奚落，现在怎么样，她是销冠！
“叮咚！”
三楼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早上的那道声音在广播中响起：
“现在播报各个大区的当日销售冠军——
二楼鞋履销冠6号飞跃女鞋，销量16700元；
三楼女装销冠3号靓靓女装，销量25230元；
四楼男装销冠7号名品男装，销量
14300元；
五楼运动销冠10号领跑者，销量13500元；
六楼箱包销冠1号新丽箱包，销量8700元。
今天是销售大PK的第一天，恭喜以上店铺获得首日冠军！
万事开头难，你们已经完成了蝉联三日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日子，请再接再厉！
其他没有获得销冠的家人们也不要着急、不要气馁，只要敢于抓住机会，什么时候拼搏都不晚……”
之后，TA又重复了一遍关于警惕神秘人的事，这才结束。
陆嫣看了一眼手表，眼中划过一抹沉思，总经理总结当日销售情况用了三分钟，比起上午长篇累牍的推动情绪、制造竞争，堪称言简意赅，但是说神秘人的事，却用了足足七分钟。
中间还加重语气说了一句话——
“据可靠消息，神秘人今天已经到了永新商场，却没有一个人像我提供信息，记住，只要有人能找到神秘人的准确身份，就可以直接获得当日的销冠！
东边不亮西边亮，睁大你们的眼睛，一定要抓住机会！”
“嗡嗡！”陆嫣按住【碎念小砖】，表情不变，转身向店内走去，顺手还调整了一下店内衣架的位置，让其形成天然屏障，将店铺隔开两个空间，阻挡外面的窥探。
【阿兰：闭店后碰面，有重要情报。】
陆嫣正有此意，虽然三号店靓靓女装顺利提到了货，拿到了尾款，但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如果真的有问题，很可能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三楼。
“叮咚！”21点闭店广播准时响起：“营业时间结束！所有工作人员请于1个小时内完成清场前的工作，期间可在商城内自由活动，一个小时后每个楼层的保安将进行清场检查，所有人员不得滞留！”
“营业时间结束……”
连着重复三遍，才安静下来。
广播期间，几个在楼里走动的顾客顿了一下，瞬间加快脚步，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眼前，直到三遍广播结束，整栋楼里有几秒钟的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什么。
紧接着，陆嫣敏锐的察觉似乎有层之前一直存在，但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消失了。
耳边传来嘈杂的说话声，这次和之前那种只有本层楼的声音不一样，是从楼上楼下传来的。
自由活动时间到了！
陆嫣早就站到门口与过道的分割线上，嘈杂声一传来，她就一阵风似的冲出店铺，扑到栏杆上，使劲往外探头，扭着脖子往下看。
“嫣嫣！”右侧下方探出一颗头，正是阿兰，她一见陆嫣眼睛都亮了，直接飞身而出，一脚踩着栏杆，伸手一够就拉住了三楼栏杆外的边沿。
不等陆嫣往右跑，阿兰已经稳稳落在三楼了。
这时楼上传来两声呼唤——“队长！公主！”“嫣嫣姐姐！公主姐姐！”
队长？
三楼还没来得及活动的挑战者不约而同看向陆嫣，眼中都有或多或少的忌惮和打量。
不等他们思考《谁是金牌销售》副本中有多少人是陆嫣团队，又听一道声音从更高的楼层传来。
曲钦从五楼探头：“我找找每层楼之间的通道，孙姐，你们先过去吧。”
别人不知道曲钦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嫣等人却心知肚明，曲钦的“幸运”和“感知”超高，别人找不到的通道，她说不定还真能找到。
陆嫣对她比了个“OK”，“注意安全，随时联系！”
“好！”曲钦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
紧接着整个楼里都动了起来，有了白天孙思怡的例子，他们都知道即便找不到通道，起码天井可以上下联通每一层楼。
转瞬间，所有挑战者各出奇招，有的直接从楼上甩了条绳子下来，有的则是直接用最原始的方法直接爬上跳下。
钱豪和白佳就是如此，前者去了二楼，后者上了三楼。
对面也有一个人手上不知道装了什么，像蜘蛛侠一样，撅着身子从二楼爬到了红姐女装，进去了就没再出来。
至于对面潮牌女装的男人，或许是单打独斗没有同伴，一直没有动静。
“你在看什么？”阿兰好奇的走到陆嫣身边，顺着她视线看去。
“那边的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陆嫣压低声音，“之前在《生鲜市场》你还顶着个羊头看我那次，还有朱雯……他给了我差不多的感觉。”
“他好像认识我，又像是在克制什么。”陆嫣收回视线，她一直站在门口，看似在等曲钦，实则也在等对面的反应。
阿兰好奇地看去：“男人？女人？”
“男人，”陆嫣淡淡道，“有些眼熟，想不起来了。”
孙晚也过来凑热闹，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明亮，“说不定看过你的直播，见我们这么多女人，又不好意思过来了。”
陆嫣微微颔首，这种猜测说得通。
21:25，曲钦突然从对面冒了出来，她出来之后像是转向一样，满脸蒙圈地左顾右盼。
“曲钦姐姐！”孙思怡眼睛尖，使劲对着她招手。
曲钦定睛一看：“我这就过来！”
她转身就要往左转，刚经过10号店铺，下意识抬头看上面的牌子，收回的时候，不经意的正好和里面往外看的人对上视线。
“咦？”曲钦脚步顿住，眼睛瞪大仔细辨认：“你不是……邱，邱明？”
祁煜不自然的微微颔首：“这么巧。”
曲钦也觉得很巧，这种感觉好像上辈子在商场逛街的时候，突然偶遇邻居怪异感，没想到在副本里也能重现。
“你自己？”
祁煜点头。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曲钦眼神有些闪烁，正常情况在
外面遇到，是不是应该招呼一声，拼着桌啥的？
可这是危机四伏的副本，人类社会的寒暄在这里也适用吗？
“她们在等你。”祁煜察觉了曲钦的为难，正好他也并不想和陆嫣碰面，这样隔着天井遥遥相对的距离，恰到好处。
曲钦心头一松，对其摆了摆手：“那我先过去了！我们都是新生小队的，有需要就招呼一声。”
“他叫邱明，是咱邻居，前段时间上门坐了一会，你们都在忙，我就招待了一下。那时候他好像也只是出于礼貌，放下伴手礼，十分钟不到就离开了。”
陆嫣挑眉不可知否的点点头：“外人的事先不提了，你找到通道了？”
曲钦表情怪异：“可别提了。”
她随手从旁边的地堆上拉过几件货，一屁股坐上去，双腿一盘，活像坐在自家炕头一样打开了话匣子。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席地而坐。
“现实中要是真有这么个商场，消防一天得查它八遍！”曲钦忍不住吐槽，“你们能想象吗，每个楼层的通道竟然都不一样……”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曲钦刚从栏杆处收回身体，就开始跟着直觉找通道。
几分钟后，她回到起始点：？？？
和她一样满脑袋问号的人也有不少，直到有个人用技能操控了一个NPC，才被带着消失在8号和7号中间。
曲钦和另外一个挑战者也想蹭路，前面那位挑战者不介意他们跟着，还提醒他们跟紧了。
可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两人就消失了，曲钦面前就是一堵墙。7、8号商铺之间连一条能供猫通过的缝都没有。
“我强烈怀疑那里施了《哈利波特》的麻瓜忽略咒，仅供NPC可见。”曲钦连声抱怨。
“那你怎么找过来的？”阿兰上身前探，脸上满是好奇的看着她。
曲钦得意的抬起下巴：“幸好我进来时备了【傀儡符】，抓了一个NPC，让他‘带路’。”
陆嫣：“那人呢？”
“到了一楼人就不见了，”曲钦无所谓的摆摆手，“我已经摸透情况了，那施了‘麻瓜忽略咒’的通道，就在那，只要走过一次，忽略影响就自动消失了。”
她指着对面1号和10号中间：“三楼的通道就在那。”
其他人站起身往外看，发现那儿站着一个人，在那撅着一寸寸地摸墙。
那副画面，让曲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累死他也找不到！”
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打脸了。
陆嫣感觉自己晃了下神，再定睛看去，那堵墙附近哪还有人。
那个男人竟然没找NPC带路，自己就找到了！
“厉害啊！”曲钦瞠目结舌。
看了一眼时间，她加快语速：“最离谱的是通道好像是活的一样，随时都会变，在一楼，我跟着NPC出去的时候，是在5、6号之间，等我一转头，就不见了，这给我吓得还以为鬼打墙了呢！”
“幸好很快就在8、9号中间发现了新的通道。”曲钦心念一动，猛地起身看向对面，叹了一声，“现在对面就没有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察觉了这个副本的棘手。
几句话的功夫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9:40。
“时间有限，你带我们走一趟吧，我们手牵着手，不要松开，中途如果被迫分散，就从天井到三楼汇合。”陆嫣站起身。
不知何时，三楼里所有的NPC都消失不见了，除了领客女装和斜对面的红姐女装，其他商铺都店门紧闭。
曲钦站在门口视线扫了一圈，奇怪的没看到通道，突然她眼睛一瞪，猛地原地转身——
“嚯！”她拍着胸口，指着5、6号之间的位置，“真是够神出鬼没的。”
曲钦拉着陆嫣，后面紧跟着孙思怡、孙晚，阿兰殿后。
先是陆嫣跟着曲钦走进了之前根本不存在的安全通道，光暗的落差，让她眼前一黑，下意识脚下停顿片刻。
她们担忧的事没有发生，五人顺利通过了神秘的大门。没有着急走，而是又退了回去。
这次她们试着松开手，再抬头看，眼前的通道还在那。
“这通道明明很显眼啊！”孙思怡气的使劲跺脚。
她一整天都跟安全通道较劲，帮大家传递完【碎念小砖】，也不认输，只要遇到个顾客就跟着对方走，一天下来，起码跟了一百个人。
现在再看这通道，小姑娘竟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的眼睛都红了！
这通道就明晃晃的杵在那儿，好像一天都在看她的笑话！
陆嫣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走，咱们去楼上看看。”
一行人来到四楼，这层也比较冷清，只有两家店里有说话声，她们一靠近，就立刻安静了下来，像是防备什么一样。
她们没有过多停留，接着上了五楼、六楼。
“这就是顶楼？”阿兰站在安全通道门口，向身后看了一眼，楼梯已经到头了。
新生小队没有人被分配到六楼，这一层对她们而言是绝对陌生的。
几人交换一个眼神，按照队形站好，陆嫣拿着【锁魂鞭】打头，孙晚、曲钦左右翼，阿兰殿后，思思在中间随时策应。
五人从3、4中间的通道走出去，陆嫣有目的的环顾四周，除了十间店铺，没有任何异常。
她抬头看向楼顶，惊讶的发现天井中央竟然是玻璃，站在这都能清晰看到头顶的月亮，之前在楼下根本没留意这情况。
“看来这一层真的是顶楼了。”
阿兰心领神会：“你在找工作人员办公室这类的地方？”
陆嫣刚要点头，突然，整栋大楼响起“叮咚”一声。
五人立刻屏息凝神。
“滋啦，滋啦……”先是几声杂音，接着才是和闭店通知一样的清脆女声，“清场检查即将开始！请所有工作人员立即离开商场！重复，清场……”
直到第三遍重复开始，声音突然扭曲了一下，从标准播音腔的清脆女声，瞬间变为早/晚会分不清男女的总经理声音。
语调带着猫戏老鼠的诡异笑意：“清场检查即将开始~请所有工作人员立即离开商场~保安们各就各位，把所有的老鼠都抓出来，赶出永新商场~嘿嘿嘿！！！”
“从六楼开始！”
广播刚落，由远及近渐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拖拽的声音。
五人表情一变，陆嫣低吼一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