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面对来自陛下的质询,楚修没说话。
他怕自己一开口，就发出不得体的声音。
尽管楚修明白这都是正常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体自然出现的本能反应,可还是羞耻的让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次的反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即使勉力克制可还是抵不过心底那股冲动，然后、然后等他听到陛下声音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抓住了陛下的手腕。
精神力本来就敏感，更不要说是不做一点防护任由对方施为了，还有那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包裹着自己的属于陛下身上的气息。
每一样,都足以让他失去平日的冷静。
而且他们还贴的这样近,近到他不过是脑子里一个念头,手就伸了出去。
不但伸手了,还真的被他碰触到了。
陛下对自己这么不设防，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如果有不可能抓的到。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手心里抓握着属于陛下的手腕，心里却仍然不知足，明明已经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还想要贴的更近。
最好再近一些。
楚修感觉自己好像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失去理智只想贪恋更多来自陛下的体温、气息，疯狂叫嚣着让他快点贴上去,最好让他们的身体贴合的容不下一丝缝隙。
属于理智的那部分则努力压制着，努力忽略心中的渴求还有身下恼人的反应。
楚修只觉得进退两难。
落在自己身上勾缠着自己精神力，属于陛下那部分的精神力触很明显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这表示这场另既欢愉又煎熬的治疗仍然在继续。
被自己冒犯的陛下都没终止这场治疗,自己怎么能打断，那样岂不是白费了陛下为自己梳理精神力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
治疗过程不能中断，一旦中断了,效果会大打折扣不说还要重头开始。
楚修自己都没发现，他抓着齐衡的那只手，大拇指无意识在齐衡的腕间摩挲着。
明明是有些亵玩的行为，可他却小心翼翼，那力道轻柔的向羽毛拂过。
不过，即使楚修的力道再轻，是个活人就不可能感知不到。
齐衡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倒是反应过来了，但没听到楚修的回应他一个犹豫就错失了抽手的机会。
然后，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的夜视能力一般，只能模糊看见楚修的身形动作，还有那抓着自己的手好像越来越烫了。
不止手，楚修浑身都在发烫。
另一只手落在楚修颈侧的齐衡心下一跳，体温升高不是什么异常情况，先前也有。
这也是他在被楚修主动握住手前，一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缘故。
齐衡心想着可别高温烧坏脑子里了，就在他张口正要说话的时候，被楚修接下来的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
——！
——这是什么情况？！
齐衡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尤其是在感知到手心里软软的触感时。
……受限于逐渐变得混沌的思绪，楚修只觉得时间好像被无限放缓拉长，不知道如何回答的他在越发升高的温度中，理智被蚕食着轰然倒塌。
他握着那只手落在自己脸上，微微抬了抬脸将侧脸贴上了那只手的手心里，遵循着本能的支配轻轻的、轻轻的蹭了两下。
比自己要凉，贴着脸很舒服。
舒服。
所以理智离家出走的楚修，又蹭了蹭。
齐衡被这动作惊的不知道是该抽回手，还是先叫醒明显迷糊不对劲的楚修。
他低下头看着还跟自己撒娇的楚修，面色看似没什么变化。
实际上的齐衡两眼无神，走了有一会儿了。
大概是被这出乎意料的发展，被这完全脱离掌控的事态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楚修，好像猫猫。
还有点可爱。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思绪跑偏了。
还好替楚修梳理精神力、修补星核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算心思跑偏也能一心二用。
他的精神力对楚修的身体熟的不能再熟，精神力分出的细丝触手在他出神的时候，依旧勤勤恳恳的替楚修梳理着。
楚修却已经不满足于只贴脸，趁着他不注意就整只往他身上贴，仔细听还能听见因为抑制不住，而断断续续从唇间泄出的呜咽。
他们之间那原本就不剩多少的那点距离，这下是真不留一点空隙。
齐衡只感觉眨个眼，自己胸膛上就突然多了个脑袋。
随之而来感受到的是楚修呼吸时呼出的灼热气息，还有透过薄薄的衬衫从他们腰腹相贴的地方传来的烫人体温。
这样的姿势，楚修近乎是坐在他腿上，然后大半的身体都压在了他上半身。
——被楚修用双手环腰抱背抱住的他，大脑宕机的时间比他刚得知自己穿越进游戏那会儿还要久。
人生处处是惊喜，当齐衡以为经历过穿越、突然当爹这种事后，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去从容的时候，命运狠很的给了他一个大耳瓜子。
并告诉他，还是年轻了吧。
现在想‘为什么一场常规的治疗会变成这样子’的原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楚修的情况不太好。
——比起找原因，解决楚修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齐衡忍不住苦笑。
想的很好，但问题是怎么解决。
他飞速在脑海中回忆着和眼下情形有关的内容。
其实就算不用回忆，他也看得出楚修是怎么回事。
楚修现在的样子和曾经读到过的，有关雌虫热潮期、发忄青的描述吻合，而令楚修产生欲望的——是自己。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没把他推开，楚修的动作大胆了不少，都敢抬首往自己脖颈间蹭了。
楚修的脑袋时不时蹭过齐衡颈侧附近的腺体位置，呼吸直接喷洒在肌肤上，这个距离太近了，近的一向和人很有距离感的他不住起鸡皮疙瘩。
他抬手，按在了楚修肩上，想把楚修推开。
说是自己引起的也不全对，主要是信息素和精神力作祟。
只是精神力不能贸然收回来，所以先让楚修离自己远一点才是正途，现在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和某种春天的药效果差不多。
楚修越的沾染的多，就越火上浇油。
他成功把手抬起来了，但是却没能成功推开楚修，反被楚修伸手抱住了肩颈。
这下好了，楚修整个挂在他身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抗拒，这一回楚修用的力道很大，就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出来，牢牢的将自己缠在了他身上。
一边缠着不放一边还埋首在他颈间猛吸信息素。
齐衡没辙了。
虽然姿势很磨人，可除了这样可怜兮兮的汲取信息素外，楚修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总不能因为这样，自己就下死手吧。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思考是不是就这样顺着楚修算了，反正也只是暂时的，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然而只不过一瞬，就被发觉有些不太对的齐衡给否决了。
——还是不行。
——绝对不行。
——失去理智的是楚修，不是自己，再这样下去鬼知道不清醒的楚修会做出什么事来。
——楚修意识不清就算了，自己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齐衡冷静下来，摒除身上人的干扰，用力将楚修的脑袋推离自己。
然后手一抬，直接抓住了楚修的手。
下一刻，被迫和他拉开距离的楚修不乐意了，一改先前的温顺，挣扎着想要再次贴近他。
他没给楚修这个机会。
决定速战速决的他，为了控制住楚修的活动能力，一个翻身将楚修压制在床上。
可就算这样，楚修仍然不安分，极力想要靠近他。
忍无可忍的齐衡分出两缕精神力，将人束缚着死死按在床上。
被迫远离他的楚修难受的发出抽泣的呜咽声……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能牢牢压制楚修，却也显得十分狼狈。
——这么被又抱又蹭，对方还是个漂亮的美人，他就是柳下惠也被撩出真火来了。
他在心里低吼。
‘A0，别装死，给我出来。’
【主宰阁下……】
A0立刻出现，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齐衡带着些咬牙切齿的道：‘告诉我，怎么解决楚修现在的问题。’
【您不要着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在向您求欢。】
【您可以选择是否满足他。】
A0不愧是AI，在这种场景下还能非常稳定的给出建议，就是说出来的话直白的差点没把齐衡给气死。
都说话糙理不糙，这话也太糙了。
额上青筋暴起，他觉得找A0的自己是个蠢货。
‘你看不出他现在没有自我意识吗？’
A0扫描了一遍后，得出结论。
【与其说他没有意识，不如说他只是遵循了本能。】
【您记得么。】
【天迦虫族的雌虫对于深度结合过的雄虫，对于标记过他们的雄虫会有依赖和渴求，热潮期和情热时，这两者会被放大，甚至于在极端情况下会使得雌虫彻底丧失理智。】
A0不紧不慢的语调，平时听着很正常，这个时候入耳却怎么都感觉股嘲意。
【他对您信息素的需求超过原有临界点，主要原因是过量吸入的信息素和精神力抚慰激发了身体的原始渴望。】
【当然了，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缺少雄虫滋润导致的……】
‘别说了。’
齐衡有些无力，但又不得不打断A0越来越往成人话题发展的黄暴言论。
‘快说解决办法。’
‘——除了你说的这个办法以外的其他办法。’
【好吧，如果您实在不愿意也可以使用药物，强行抑制他的身体反应。】
有药，那再好不过了。
齐衡心中一松，正想让A0拿药过来，就听到了A0后面的话。
【不过有一点要提前告知您，以他现在身体那脆弱的平衡状况，使用该药物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严重伤害。】
【且因为您和他之间的不同普通的结合，药物的作用有限。】
‘……’
【您还需要吗？】
闻言齐衡有点崩溃，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松懈，就被楚修抓住机会抱着脖子往下拉。
不愧是能从亿万雌虫中脱颖而出问鼎总执政官岗位的雌虫，这抓时机的机敏度，令人侧目。
下一秒，他的下巴就撞上了楚修的额头。
他们又贴在了一起。
大概是先前自己的反抗让楚修感觉到不安，这次楚修的动作尤为大胆。
齐衡甚至来不及捕捉他想做什么，就被得逞。
楚修仰起头，吻上他颈侧肌肤，顺着温软唇瓣传递而来的炙热令他浑身一僵。
第322章
得寸进尺。
齐衡脑中冒出这个词。
抱着他不愿分开的楚修伸出舌尖舔了舔他腺体所在的位置,后又嫌不够，胆大的用唇贴着来来回回的磨蹭不愿离去。
腺体处如同火烧一般，挥之不去。
自从得知自己身上多了一个器官后,齐衡第一次感觉到腺体的存在,完全无法忽视。
他抬手试图挡着楚修的动作，斗智斗勇的同时在心里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还有，立刻说出来。’
他和楚修之间是上司和下属、是朋友，最多算齐熙的共同抚养人——怎么能做那种事。
一想到这里,齐衡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按在楚修身上的手都变得烫手起来。
要不是一松手会被缠抱的更紧,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楚修,他真的会躲得远远的。
‘我不能和他做那种事，明白么。’
A0只是个AI,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
【您现在趴在他身上的姿势让您的话毫无说服力。】
AI不会说谎，有什么说什么，虽然说出来的话能呛死人。
【主宰阁下。】
【您说的那种事,是指**吗？】
‘你说呢。’他极快的回答。
【好吧。】
【如果您真的十分抗拒，也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
【比如您可以给他一个临时标记，然后用精神力和信息素满足他。】
【这样一来,即使不进行实质性的**也能够让他意识逐渐清醒，清醒过来的他自然也就不会缠着您不放了。】
A0说着，实时监测着楚修的身体状况。
【您需要尽快下决定。】
【他的情况有点糟糕,拖太久的话会致使他体内高热不退,激素失衡，到时候可能会对他进入进化期有影响。】
A0正经不过一秒。
【不过，真不愧是总执政官啊,只看这忍耐力就远超一般雌虫了。】
【换了普通些的雌虫，早就朝您扑过去自己动了。】
齐衡：……
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
还有这说的是人话？什么叫扑过来？什么叫自己动？
到底是谁给一个AI加载这种虎狼之词的，可以自我学习进化的AI有的时候真的会把人气死。
但有一点A0说的很对。
那就是自己必须要做出决定了，身下楚修的体温越来越高，对自己动手动脚的频率和尺度越发放肆，很明显快烧糊涂了。
事急从权，有什么后果，等解决了问题再想也不迟。
至少不用真做什么，就当时好兄弟互帮互助了。
齐衡脑子飞速运转着，发现这么一想，也就没有原来那么抗拒了。
‘你可以消失了。’
【好的。】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提醒您，您目前的融合度不够，所以只做一次临时标记是不够的，为您计算后，得出的结论是：
——三次。】
【不能低于这个次数，不然他的症状无法得到完全缓解。】
‘……等这件事解决后，我有事要问你。’
‘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让我失望。’
齐衡有很多想问A0的事，只是时机不对，所以只能暂时押后。
【您需要视频教学吗？可以为您提供……】
齐衡气笑了。
‘滚。’
A0默默匿了，顺便还自己关了自己小黑屋。
……
撤去精神力屏障，齐衡靠在床头，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身上、床上一片狼藉。
他自己。
楚修。
虽然事已至此，但他还是很难平常心看待今晚这如同脱缰野马一样发展的事态。
明明开始很正常，谁知道发展到最后会是这样一团糟的局面。
好在，总算是把某个雌虫给安抚下去，没再像蛇一样不知餍足的光往自己身上缠，继续作乱。
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手腕，齐衡有一种被榨干的感觉。
信息素本来就稀薄，还不要命的往楚修身上用，还没体会到做雄虫的好处就先体会到力不从心。
他嘴角抽了抽，由衷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治疗结束，收回精神力前，齐衡感知了一下楚修当前的状态。
结果还算好。
楚修的精神力稳定许多，先前楚修作妖的时候整个精神力跌宕起伏，真怕一个不小心就精神力暴动了。
现在尽管还是有些过度活跃，但整体趋于平稳，和过去治疗结束后的情况差不多。
又或者，还要好更好一些？
他将楚修从自己怀里拨出去，拿开楚修即使昏睡中依旧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挪动着下床活动。
昏睡中的楚修没有意识，却在被放下，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手虚虚抓了几下。
齐衡只当自己没看见。
下床的整个过程，他轻手轻脚的，就怕动作大了会弄醒楚修。
——毕竟自己现在一点都不想去想在发生这样的事后，面对楚修应该用什么态度。
衬衫被汗水□□打湿贴在前胸和后背上，胸口那一块全是楚修眼泪浸湿的……不能想，他若无其事的停下回忆不可说的事。
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是不自然的握了握。
即使不想，估计也很难忘记这种人生新体验。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男、雌虫发生这种事，人生真是永远都想不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事实上齐衡多虑了。
此刻的楚修没那么容易醒，精神力的状态会影响楚修本身，过于平静的精神力会让楚修睡的更沉。
他注入的足够多的信息素，则让楚修的身体处于满足中。
缠人也是很费体力的事，尤其是缠了大半宿不消停。
因此，对现在的楚修来说他累的根本不想醒过来，浑身浸泡在齐衡的信息素里让他如上云端天堂。
如无意外的话，这大概是楚修自醒来后，睡得最好的一晚。
齐衡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楚修，无声叹了口气。
床上脏成这个样子也不是能睡的地方，还有自己……不洗个澡真是浑身不自在，出了太多汗，身上一股不好形容的味道。
他苦笑了一下。
更过分的事都做了，现在抱着去洗个澡也不算什么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楚修不管。
找出楚修还有自己的衣服收起来，然后抱着楚修去浴室。
期间齐衡回来一趟，把从头到脚都清洗一遍的楚修送回来。
他没把楚修放到那张不能再睡的床上，而是送到睡着的齐熙身边，床不大但睡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楚修睡相很好，就算放在外侧睡也不用担心会中途掉下床。
接着才轮到他自己。
等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他看了一眼脚边换下来的脏衣服，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当初怎么就没给装个洗衣机。
齐衡弯下腰，端起脸盆连同盆里的脏衣服一起走到外面，面无表情的拧开水龙头。
衣服浸泡的工夫，他回房间把弄脏的床单拆下来，和先前用来卷楚修的被子一起扔进了洗衣槽。
二十分钟后。
他站在阳台上晾好最后一件衣服，紧接着后退一步，走到没有晾晒衣物的区域。
齐衡靠在阳台的横栏上，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
看了一眼光脑上显示的时间，再看还没完全亮起的天色。
距离天亮，时间还早。
不回房间只是因为没必要，回去也没地方睡，不如在阳台上待一会儿。
而且，他现在一点都不困。
不但不困，还很有精神做别的事，比如——兴、师、问、罪。
‘A0。’齐衡在心里叫道。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平时秒响应的A0，这一次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他眉头皱起来，这是要造反。
前脚给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现在还敢闹失踪。
等齐衡调出系统面板后，才发现A0竟然进了小黑屋。
难怪没听到自己叫它。
小黑屋是他用来关A0禁闭的，待在小黑屋里的A0等于完全切断了对外获取信息的手段，不影响其他方面，主要是会屏蔽和他有关的。
被关小黑屋，等于A0变成聋子和瞎子，无法记录和他有关的信息。
A0很讨厌小黑屋，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主动进去。
齐衡起初觉得好笑，但想想这一次A0是为什么主动关自己小黑屋的原因，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拉平然后消失。
他把A0放出来。
下一秒，离开小黑屋的A0，顿时和解除了禁言锁一样，声音欢快的和他打招呼。
【主宰阁下，五小时二十六分三十八秒不见，甚是想念。】
‘少废话。’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知道[隐私]两个字怎么写。’齐衡加重某两个字眼的音调。
‘自己关自己禁闭，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说实话，在看到A0自关小黑屋那一刻，他心里的气消了一点。
至少那原本以为会被A0旁观的恼怒消下去了。
后来不是没想起来，只是都到那时候了，再提总有点小题大做，好像自己非常放在心上，很介意一样。
——A0只是AI，它什么都懂但也什么都不懂。
——在这些事上，对A0的态度不需要和对待常人一样。
【根据系统对您的了解，您不会希望系统过多窥探您的隐私，基于此A0选择自我封闭。】
【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
面对A0的话，齐衡沉默了。
‘说回正事。’
微凉的晚风中，他望着天边弯月，岔开话题。
采用先进科技和相关建造技术建设而成的地下城，就环境而言，和地表没有太大区别，严格来说还要更好一些。
就连天上，在夜晚，也挂着轮会因时变化的‘月亮’。
恍惚间，同故乡的月有些相似。
齐衡收回目光，道：‘说说吧，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情况紧急来不及问，现在他倒是要听听A0能给出什么解释。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你之前可没提到这一点。’
不仅没有给自己提醒，就连楚修的检查报告和病情评估里也没提到过，如果有提到……好像也不能不治。
但至少自己可以有点心理准备，不至于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齐衡到现在都没想好应该怎么面对醒来的楚修。
估计楚修醒来后也是一样。
A0分析出主宰阁下现在的情绪很平静，好像没在生气后，根据自己的计算给出了合理答案。
【这件事不在系统的预料当中。】
虽然A0说的是实话，但这实话听上去实在太像是甩锅了。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也不知情？’
【是的，主宰阁下。】
【如预先知情一定会事先告知您，并做好相应预案，而不是事到临头才给出解决方案。】
A0是不会说谎的，也没必要骗他，所以这就是真相。
‘仔细说，我要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是，主宰阁下。】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要从……】
第323章
听完A0的解释,齐衡的表情不太美妙。
毕竟被别人坑了还能去找别人麻烦，可被自己坑了呢？
他现在就是被自己坑了。
——被那个管不住自己的‘主宰’坑惨了不说，还连个出气对象都找不到。
这种事落在谁头上,都笑不出来。
按照A0说的正常的精神力梳理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的,毕竟整个治疗过程都是前人验证千百遍，后汇总成书的。
如果都出意外,也不可能被进教科书里。
治疗方法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是他和楚修之间的问题。
可他又不是第一次对楚修进行精神梳理，信息素安抚也有过两次，怎么就偏偏这一次出意外了呢。
A0答：准确来说,是过去的【天迦主宰‘衡’和总执政官‘楚修’】之间的问题。
天迦主宰对总执政官进行过标记,并且不是原先预估的浅层或者临时标记,而是极其接近完全结合的深度标记。
而这一点,属于天迦主宰的隐私，因此不在系统的记录里。
于是,A0在确定治疗方案的时候，自然也就没将这一变量加进去。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导致他和楚修之间出现今晚的‘意外’。
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意外。
咳咳，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主宰当年随心所欲做的事,万年之后让不明所以的齐衡一头栽下去，跌了个大跟头。
深度标记。
齐衡忍不住嗤笑一声，笑那个王八蛋主宰,也笑当年屏幕外的自己。
上一次那么无语还是上一次,在虫族乱搞上下属关系搞出个小崽子不算，还深度标记？
——混账，怎么不干脆把人娶了。
总结：
作为精神力治疗师的雄虫正常对雌虫进行精神力方面的治疗,哪怕使用信息素进行安抚，最多最多只会引起极其轻微的反应。
这种轻微的不适，是远远达不到让雌虫失去意识、渴求着结合，甚至出现热潮期才会有的情热反应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负责治疗的雄虫违反行医规范没有医德。
像这样的雄虫会被投诉，之后不但会被吊销行医执照还要吃官司。
毕竟精神力治疗师如果不能恪守规矩，那么在本就会有身体接触的治疗过程中，一旦出现越线行为和诱导雌虫发情有什么区别。
齐衡保证他是正规治疗，绝对没有一点越线的地方，
可谁让他治疗的这只雌虫，曾经被‘他’深度标记过。
本来的信息素安抚也就成了刻意的引诱，精神力梳理也成了暧昧的调情。
——被深度标记过的雌虫对标记自己的雄虫，近乎百分百的，会因为该雄虫的信息素而出现假性发情，其毫不收敛的信息素则更会让雌虫进入热潮期。
在过去，结婚的雌虫压根不会去找精神力治疗师。
因为当他们出现精神力暴动、身体僵化前，有不舒服的就找自家雄虫睡一觉，睡醒以后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至于为什么他前面几次替楚修治疗的时候没出这种‘意外’，一是因为楚修的身体还没养好，二是这次是太‘巧’了。
如果楚修没有出现假性发情的症状。
如果楚修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忍耐，觉得只要和之前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如果他没有误以为楚修需要信息素安抚，而松开了对信息素的压制，同时又用精神力进入楚修的身体中帮他梳理受损的星核。
如果以上的都没有发生，那这事，也不至于发展到让他现在一回忆就无言以对的结果。
楚修……楚修也很无辜。
果然，还是很想打死主宰这个家伙，要不是他，怎么会弄成这样。
齐衡冷笑。
了解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心里怄的不行，却也明白这真的只是意外，怪谁都没用。
“这件事，还会发生么。”
继续追究已经发生的没有意义，但楚修的治疗不能中断，如果未来还会发生……齐衡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很抱歉，主宰阁下。】
【关于这个问题，A0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答案。】
【这是概率事件，治疗继续下去，再次发生的概率不会低于零。】
也就是一定会发生，但什么时候发生不知道，A0也没办法给出准确的时间。
“这个概率不能进行计算么。”
“比如下一次我对楚修进行治疗前，让你用医疗功能扫描他的身体，能不能预估出事的概率。”
“这事……不是也会受到身体激素影响么。”
【估算概率A0可以做到，但先前并没有可以参考的数据，所以下一次的治疗时所计算出的概率不会太准确。】
说是说下一次，实际上不就是明天。
这一次来，本来预计待上五到七天，也就是最多会进行七次精神力梳理。
现在才进行了两次。
齐衡在心里算了一下，感觉有点头痛，还有五次。
也不止五次。
以后呢？
虽然还不知道再出现今晚这种情况的概率是多少，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治疗的时间越长，次数越多，出意外的概率只会直线上升。
还有楚修。
在知道这件事后，他会怎么想。
**
枕边的光脑发出有节奏的嗡鸣声，预先设置好的闹铃响起，惊醒了还睡着的楚修。
他睁开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大脑，浑浑噩噩的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的地方。
睁开眼看见的是上床铺的床板，很正常，每天都是这样。
但是今天，很不对。
他用手掌撑住床直起身，脑子里飞快闪过昨晚发生的一切，从陛下为自己梳理精神力开始，到后面自己以下犯上……还有后来的……
第一次，楚修痛恨自己的记忆力那么好。
失去清醒的意识不代表事后就会失忆，事实证明了，他不但没失忆还记得很清楚。
每一次呼吸时的灼热、触碰时的颤栗，得到抚慰时的满足充盈，还有耳边偶尔会传来的“放松”、“不要抱的那么紧”、“很痛么”之类的话。
那声音，是陛下的。
自己抱着陛下亲，还贴着不肯分开。
最后陛下咬住自己颈后，腺体被注入信息素时还哭了……吓得陛下无措的哄自己好久，结果还是咬一次哭一次，每次眼泪都没止住。
还有、还有——
越是不想回忆，回忆涌出的就越发清晰。
楚修脸色迅速变红升温，不比昨晚那会儿温度低。
尽管其中有羞耻引发的恼意，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冒犯陛下，所以产生的焦虑不安以及忐忑。
他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耽误下去，早训时间就该迟到了。
强力遏制住自己的思绪后，楚修这才发现自己没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和虫崽睡在一起。
崽睡得很香甜，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这让楚修暗暗松了口气，昨晚、昨晚自己应该没有发出很大声音，齐熙睡得熟肯定什么都没听见。
——要是听见了，自己真是没脸见虫了。
楚修一边想着一边下床，结果站起来的时候腰一软差点崴了脚。
等扶着床沿适应了一会儿后，他才站直身体。
感知自己的状态后，楚修神色复杂。
不仅腰腿有种使用过度的酸软，后颈也一直传来难以忽视的疼痛感。他抬起手，犹豫着要不要去碰……最终迟疑数秒后，还是放下了手。
腺体本来就脆弱，又被陛下咬了几次。而且陛下每一次的力道都轻重不一，现在会疼也很正常。
不过没关系，雌虫的恢复力强，很快就能恢复。
——这种咬伤也就是出现在腺体上，要是放在其他地方大概早就不痛不痒了。
楚修不自然的想到。
醒来时他就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和齐熙，身上也清清爽爽，连衣服都换了一身。
是谁做的，显而易见。
在发现陛下不在的时候，他心中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说不清的遗憾。
但还是庆幸更多一些。
发生这样的意外，楚修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陛下了，至少现在还没办法坦然面对。
他拿起光脑，又摸黑找出衣服，换好后他离开宿舍。
作为教官，不能无故缺席早训。
不刻意会面的情况下，今天一整天自己都没有和陛下见面的机会。楚修一边走一边想，这是件好事，至少给了自己时间调整。
等再和陛下见面的时候，应该能做到无事发生的态度。
在楚修离开宿舍楼后，齐衡从五层的转角走出来。
【您这是在躲总执政官么？】
【以总执政官对您的态度，您完全不需要这么做。】
怕见面尴尬所以往上走一层，特意避开楚修的齐衡，语气平静道：“作为AI，在不熟悉的未知领域多看多听少提建议。”
A0的情感模块很完善，它也在不停的学习，而它学习的主要对象就是主宰阁下。
【您是怕尴尬吗？】
不等他说话，A0又说：【这不是建议，是疑问。】
“……”
面对A0的虚心请教和不耻下问，齐衡的态度冷酷无情的令人发指。
“禁言。”
此话一出，耳边立刻就清净了。
他在走廊上慢慢走，然后下楼梯，回到楚修的宿舍里。
推开门，房间里很安静，这代表齐熙还睡着。
齐衡走到床边坐下来，后靠着，闭上眼准备小眯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
齐衡边上睡着的齐熙睡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还没完全清醒呢，手就往旁边摸，嘴里喊着，“雄父，我醒了，早上好……”
不对，雄父呢。
齐熙一扭头，有些茫然不解的歪了歪头，为什么雄父不睡床上要坐着睡。
第324章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齐熙伸手去晃他。
“雄父，起床啦。”
“已经醒了。”齐衡掩饰的打个哈欠。
平常齐熙一动自己就醒了，今天反应慢了点。
他想着只是一晚上没睡而已,怎么就这么累,“昨天睡的好不好。”
“睡的很好呀。”
很好，看来昨天晚上崽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也是,精神力屏障还是好用的，足够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隔绝的严严实实，保证不会传出去一点。
齐衡正出神。
他身边的齐熙,就已经等不及的往他身上一扑,奶声奶气的说：“雄父,我要上厕所。”
齐衡按了按眉心,任由身上挂着只树袋熊，“知道了。”
只有他托着崽子的手,看出他并没有表现出的心大，他也怕崽子摔了。
当他们经过楚修的床时，齐熙有些好奇：“雄父,为什么雌父的床上没有被子。”
其实不止没有被子，整张床空空如也只剩下个床板架子。
“……”
“拿去洗了。”他随口敷衍。
齐熙想到自己之前尿床弄脏被子，雌父拿去洗的事,“是弄脏了吗？”
齐衡“嗯”了一声，脚下步子迈开，三两步就出了宿舍。
“雄父雄父你忘记盆盆了。”
他停下来,转身折返拿起放着洗漱用具的脸盆。
楼层公用洗漱室里。
“拿好。”拿出牙刷挤好牙膏,齐衡递过去后往杯子和脸盆里接了不少水。
“谢谢雄父。”
齐熙洗脸刷牙很慢，但自从他学会了就没再让他和楚修帮忙，除了速度慢一点没别的问题。
趁着这会儿空隙,齐衡也洗了把脸。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本来刚睡醒还有些昏沉的头脑立刻清醒不少。
过了一会儿，齐熙吐掉最后一口水。
“雄父我好啦。”
齐衡递过去已经拧好的湿毛巾。
齐熙拿着小毛巾在脸上蹭几下，仰头看着他，“雄父也擦擦。”
“好。”
齐衡拿过毛巾象征性的擦一下，然后在齐熙心满意足的笑容里，顺手把毛巾给洗了。
洗毛巾这种要点力气的活，可不是齐熙这种小不点能做好的。
“要吃早饭的话，就要快一点了。”他说着，单手把崽抱起来，“再过一会儿，连剩饭都赶不上了。”
“那雄父你快一点，我不要营养剂。”
齐熙知道赶不上早饭就得喝营养剂，连忙催促起他来：“今天有好吃的，是我没吃过的。”
“你又知道今天早上吃什么了？”
“又是从哪听来的。”
齐熙毫不犹豫的把队友卖了，“是封启哥哥说的。”
来了不到两天，齐熙就仗着自己可爱甜美又讨喜的长相，还有活泼开朗外向的性格，成功的和训练营里的雌虫打成一片。
不过对于一只幼崽来说，还是好吃的最能吸引到他。
训练营里的伙食每周是固定的，训练几周之后也就知道当天会吃什么。所以当封启他们发现幼崽的喜好后，就毫不吝啬的和齐熙分享起来。
等他们到食堂，齐衡按照齐熙的口味拿了些。
见齐熙吃的停不下来，就知道今天的早餐没让齐熙失望了。
齐熙吃东西不慢，但也说不上快，每一次都是齐衡吃完了他还剩下大半。
吃完一个甜甜的糖馒头，齐熙说：“雄父你先回去吧。”
“你不和我回去。”
“那宿舍里不好玩嘛。”齐熙对他讨好一笑，“我有别的地方想去，中午还可以去找封启哥哥他们玩。”
齐衡无奈。
这还真是出来几天，心都野了。
不过也不是坏事。
自己今天也有些困，趁着崽子自己去玩，正好能补个觉。
精神力损耗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就算自己的情况和普通雄虫不一样，也需要适当的休息。
睡觉，是最轻松舒适快速恢复精神力的方式，没有之一。
齐衡不想喝促进精神力恢复的药剂，又贵又难喝也就算了，还多少带点副作用。
“要吃完，吃完记得收拾好。”
“嗯嗯，雄父放心，我知道的。”
齐熙嘻嘻一笑，自信的不得了，“不可以浪费食物嘛。”
“你和雌父说的，我都记得哦。”
齐衡哑然失笑，起身离开前叮嘱道：“要是玩够了，就回来，别去找你……雌父。”
“嗯嗯，雄父再见。”齐熙挥了挥手，欢送他离开。
齐衡前脚离开食堂，后脚刚才还慢吞吞吃东西的齐熙，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不吃快一点，该赶不上幽幽说的格斗实战课了。
三两下吃完，又喝完甜甜的绿豆汤，齐熙跳下凳子伸手够桌上的盘子。
将盘子拿到手里，迈着小短腿往回收处跑。
等把盘子一放，扭头就往食堂外面跑。
透过食堂监控设备看到齐熙行动的A0，借着齐熙手腕上佩戴的光脑出声。
【你慢慢走，跑那么快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才不会，我跑的可稳了。”
【……】
A0：调皮的小崽子，哪天摔了就知道哭了。
算了，还是别了。
要是在自己的‘眼睛’下，小崽子还能摔哭受伤，自己一定会被主宰阁下嫌弃没用的。
“幽幽，你的身体到了吗？”
【到了到了，昨天晚上就到了。】
齐熙脸上表情变得更兴奋了一些，“那太好啦。”
事实证明A0说的没错，当齐熙到教室外面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格斗实战的教室外面，齐熙在机械臂的托举下踩在了一个半米高的机器人身上，悄咪咪透过窗户往教室里面看。
专门把自己的实体外设送来，就是为了给小崽子当凳子的A0，表示自己真是承受了太多。
还好自己是个AI，不然一定会要求主宰阁下给自己涨工资。
——虫崽真是太难带了。
——尤其是被双亲还有长辈们宠的不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的虫崽
齐熙觉得自己藏的很好，但其实教室里的雌虫们都发现他了。
对于这只热衷于到处乱跑的虫崽，大家都很熟悉了。
当发现虫崽趴在外面偷看的时候，大家下意识看了看正在指导他们的教官。
教官没有一点反应。
行吧，既然教官都不介意了，那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这只虫崽到底是怎么爬那么高的，要知道窗台的高度可比虫崽的身高高多了，可别是踩在什么不稳当容易发生危险的东西上。
教室内做指导的教官是凌栖，有查看训练营内监控设备的他，一早就通过走廊上的监控看见了撅着屁股偷看的虫崽。
嗯，不仅看见了。
还看见虫崽下面帮忙举高高的小型机器人。
小小的机器人却有着比他们还高的权限，很显然是有操控者的，知道这一点后凌栖就对虫崽的存在视而不见了。
凌栖道：“都专心一点。”
“你们刚才都看过我的演示和讲解了，现在我随机抽取两个上来进行对战演练。”
一时间，在场的雌虫都不敢开小差了。
教官们在训练的时候非常严格，要是被抓到分心开小差，等待他们的就是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的未来。
……
在齐衡回宿舍补觉期间，齐熙就在训练营里乱晃，看了一上午的实战训练也不嫌枯燥。
中午去找雌父吃了饭，发现雌父在办公室里有事忙，转个身的工夫就又跑去封启他们所在的宿舍楼找封启他们玩。
有A0给他做导航，完全不怕找不到地方。
等午休结束，还有精力跟着封启他们去训练场溜达，后来实在有点累了，在A0的指点下找了个空教室坐着。
对此齐熙给出了非常满意的好评。
——教室里的大屏幕用来看动画片，真的非常过瘾。
“我想看别的，幽幽，有新的嘛。”
【没有，只有重播。】
“好吧。”
大屏幕上的卡通人物吸引了齐熙全部的注意力，小孩子看动画片总是百看不厌，这一点在齐熙身上表现的明明白白。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而是。
【不可以看了。】A0说着关掉动画片。
【该去吃饭了，你雌父给你发信息了。】
齐熙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也知道幽幽说的对，“雌父问我在哪里。”
A0报出一串教室编号。
齐熙连忙发了一条语音告诉雌父，然后毫不迟疑的说：“谢谢你幽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嘴巴真甜。
就算是AI也必须承认这是只小甜崽，和他的双亲完全不一样。
很快，楚修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雌父——”齐熙向着他跑过去，拉住了他的手，“我可以自己去食堂的，我认识路的。”
“你不来接我也没关系的。”
虽然这么说，可是看见雌父来了，齐熙还是很高兴很高兴。
楚修看向空无一人的教室，问：“一下午都在这里。”
“嗯嗯。”
他们一边走，楚修一边说。
“是不是很无聊。”
“没有啊，我一点都不无聊。”齐熙有点心虚。
要知道雌父说过不可以看太长时间动画片，自己看了一下午，要是被雌父知道肯定会觉得自己不听话。
“对啦，雌父，你晚上是不是要带封启哥哥他们上课呀。”
年纪小小并不知道转移话题是什么，可已经无师自通，指的就是齐熙了。
“嗯。”
想到齐熙和封启他们之间迅速熟悉的关系，楚修不意外他知道。
“那我也要去。”
“好不好嘛，雌父。”
“想去就去。”
“好耶——”
“我就知道雌父你会答应的。”齐熙跳起来，神色欣喜。
毫无防备的楚修，被齐熙的突然动作拉的一个趔趄。
他的胳膊被往前一拽，整个动作大的连带着颈后腺体的都被牵扯到，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泛着隐秘的痛意。
齐熙没发现不对，还在那边碎碎念，“雄父还不让我找你。”
涉及陛下，楚修一怔，比大脑更快的是嘴。
“为什么。”
“熙崽不知道哇。”齐熙双手拉着他，歪着头卖萌，“熙崽只知道雌父肯定不会介意，才不听雄父的。”
楚修问出来其实就后悔了。
想也知道问齐熙文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想想，无非就是那些自己已经听过很多遍的理由罢了。
总不会是因为……
“雌父？”
楚修回过神，就看到齐熙正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抱歉，雌父走神了。”
齐熙挠了挠后脑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雌父也好奇怪哦。”
“雄父也是。”
“——该不会雌父你和雄父吵架了。”
也不知道齐熙想了什么，居然想到了这上面来。
“没有，别胡思乱想。”
楚修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齐熙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到底是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和你雄父、嗯，很好。”
“真的没有吵架吗？”
“没有。”楚修斩钉截铁道。
见齐熙不在纠结这件事，楚修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家虫崽忘性大，就算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很快就会忘记。
但是千算万算，楚修没算到齐熙交的新朋友们。
当晚。
晚自习开始前，今晚楚修要上课的教室。
齐熙从后门进教室，努力张望着，当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自己挥手的时候，连忙向着那个方向跑过去。
“封启哥哥，我来啦。”
“刚才看到你和总教官一块离开，还以为你会晚点来。”封启把他抱起来放在凳子上。
今天晚上的课楚修带的几个班混上，里面就有封启在的班级。
齐熙回答：“雌父的办公室很无聊。”
楚修一般都是上课前五分钟到教室，这个时候只会待在办公室里。
“还是这里更热闹。”
“你们不高兴我来找你们吗？”
封启笑道：“当然没有，我们欢迎你还来不及。”
“我就知道。”
齐熙很得意的笑，眉眼弯弯，“我告诉你们，雌父已经同意了。”
“所以今天晚上我也和你们一起上课，等下课了再和雌父一起回去。”
教室里不算安静，他们也没刻意压低说话声，因此周围不少雌虫都能听见。
不过虽然齐熙的到来引起了一些雌虫的注意，但也就和封启他们坐在一块的雌虫会逗齐熙玩，其他雌虫并没有贸然过来。
他们大部分略微看几眼后，就移开了目光。
“熙崽，你今天有没有觉得总教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封启想到下午训练时的发现，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问。
“雌父吗？”
齐熙皱着眉头想了想，有点迷茫不解。
“不一样，什么是不一样。”
“额。”
封启迟疑了一下，面对一脸单纯的崽，心中冒出一种罪恶感。
原本想问的，也问不出口了。
第325章
坐在封启身前,扭过头听他们说话的言鸿忍笑，他就说封启肯定问不出口。
果不其然。
“没、没什么……”带坏幼崽的罪恶感让封启十分心虚，就想将这个话题带过去。
要是被总教官知道他们私底下带着他的虫崽胡说八道,他们肯定没好果子吃。
“有的,雌父今天有不一样的。”
忽的，幼崽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封启他们几个的注意。
“是什么？！”言鸿更是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齐熙挠了挠头，也很困惑地说：“今天雌父是有些奇怪，好几次我和雌父说话,他都没理我。”
这算什么奇怪的地方。
言鸿有些失望的和封启他们对视一眼,还以为可以听到什么隐秘,结果就这？
齐熙强调道：“可是雌父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从来没有。”
而且不止雌父，雄父今天也很奇怪,早上不是自己提醒他都忘记要给自己带洗漱用品。
还有还有，今天雄父也没有问自己吃饭了没有，今天一整天都没收到雄父的信息。
雄父怎么突然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了？
齐熙眼中满是困惑,好在他还知道有关于雄父的事情不能说出来。
封启摸了摸齐熙的头，安慰的说：“可能是总教官没注意。”
“才不会，雌父才不会没注意到。”
齐熙咬了咬嘴唇,苦思冥想好一会儿，猛地一拍身前的桌子，说：“对啦,是有心事！”
这个词他听A0说过,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雌父有心事，所以才没有听到我和他说话的……”特别是提到雄父的时候。
要知道雌父可是很在意雄父的事情，在雌父心里,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比雄父更重要。
唔，有的时候想起这件事，齐熙都还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不过在A0解释过伴侣的意思后，他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因为他也是雌父最重要的虫崽鸭，独一无二的，拥有雌父全部的爱，就连雄父都没有哦。
完全没察觉自己被哄的齐熙美滋滋的想。
“你还知道‘有心事’呢。”言鸿忍笑，戳戳一本正经虫崽圆润的脸颊。
手感好到令人爱不释手。
“我当然知道了。”齐熙翻白眼，也就是雌父和雄父都不在，不然他还真不敢做这么没礼貌的行为。
“就是不知道雌父有什么心事……”
“我觉得不是。”言鸿顺手捏他的脸，道：“也许是一些不方便和你说的事。”
“？”齐熙瞪了言鸿一眼，不高兴地说，“那你说，会是什么。”
“比如说……”
封启捂住了言鸿的嘴，警告地说了一句，“不许带坏幼崽。”
作为有过虫崽的封启，实在看不下去言鸿那挤眉弄眼，下一秒就要说些不该说的话的样子。
言鸿无奈，拿开他的手，“……我只是想问问熙崽，和他一起来的那个雌虫，难道你们不好奇总教官的朋友是什么样子吗？”
好奇，他们当然好奇，尤其是这都两天了，对方却完全没有要露面的意思。
跟在总教官身边的幼崽他们都眼熟了，现在只想看看这位敢对总教官下嘴的雌虫是何方神圣。
雌虫和雌虫在一起，虽然但是，其实还是很少见的。
天迦虫族的生理习性，注定这个种族很难出现雌雌相恋的情况，雌虫对雄虫有源自本能的追逐和向往，雄虫也需要雌虫。
相依相伴数万年，难以分离。
尽管聚集地里有很多雌虫会结伴生活，那也都是搭伙应对困难的生活，彼此互帮互助的多了久了，随时间产生亲情就和亲虫一样。
但碰触腺体……而且还愿意让别的虫在腺体上留下齿痕，如同雄虫烙下临时标记这样的行为……再怎么亲密无间也是不会有的。
况且，被那么做的那个雌虫还是总教官——！
拜托，总教官是生得好看。
那偏向少年体型、还未完全舒展开的身量骨骼，看起来也的确不像一些体格挺拔健硕的雌虫那样不好惹，可这不代表他就真和表面一样好欺负。
——被总教官在实训战斗中，想仗着自己身形块头，觉得优势在我的雌虫们，最后被揍得哭都哭不出来。
总教官的拳头，比他本人更硬，一拳下去挟带的力道能揍得倒霉鬼眼眶淤青，浑身发紫。
即使以天迦虫族S级雌虫的恢复力，也需要足足三天才能消退。
被被重点关照的封启他们有话说，不过他们同样也是进步最快的那一批。
从一开始的时候只能挨打，到后面有模有样的反击。在将学到的格斗技巧和战斗意识融入本能里以后，他们终于得到了来自总教官的一点肯定。
真不容易。
虽然总教官仍然觉得他们的表现平平，认可也很勉强，但他们还是很高兴。
所以所以今天下午训练的时候，他们简直惊呆了好吗！
作为成年雌虫，他们该知道的都知道，自然也清楚想在雌虫颈后咬出那样的痕迹，需要怎么亲密的距离和动作。
大部分雌虫们被咬的经验都来自于雄虫，自然而然的就想歪了。
然已知雄虫除繁衍期外只会待在1区，又知跟着熙崽来训练营的是总教官的朋友=雌虫。
事已至此，谁干的已经很明显了。
而且不但做了，还是总教官心甘情愿的，怎么能不让他们好奇。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虫，长的什么样子？好不好看？
“可好看啦，我…雌父的朋友当然和雌父一样好看。”齐熙说的理所当然。
听到这句话，封启才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想的问题说了出来。
“有多好看。”言鸿玩味。
和总教官一样‘漂亮’，真的还是假的？要知道他们还没见过能在容貌上胜过总教官的雌虫。
——雌虫等级越高潜力越大，五官外貌各有千秋却皆好颜色，所以长的好看的雌虫几乎都是高等雌虫，这也是基因外显的特征。
“…唔，”齐熙挠了挠头，最后指了指自己，毫不心虚的说：“像我一样好看。”
“……”
听到这话的雌虫，看着他那种圆润肉嘟嘟的脸，齐齐陷入沉默。
齐熙长得很可爱，这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废话，也不想想他是谁的虫崽。
好看吗？当然也是好看的。
嗯，相信未来齐熙的长相不会逊色，可现在还是算了吧。
齐熙撅嘴，不服气的说：“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封启咳嗽一声，转移话题，“你说的很对。”
齐熙见他们不信，还敷衍自己，视线突然撇到了自己手腕上佩戴的光脑。
哎呀，自己怎么忘记了。
光脑里面储存了照片啊，不但有照片，自己还有和雌父、雄父一起拍的视频呀。
哼哼，这样他们看见就不会怀疑自己了。
齐熙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明明封启哥哥你们不相信。”齐熙说着，转眼抬起下巴，十分嘚瑟的语气：“我有照片，你们看完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封启：“什么照片？”
“当然是我和我…”齐熙险险改口，晃了晃手腕上的光脑，笑眯眯的说：“雌父还有齐叔叔一起拍的照片。”
言鸿摸了摸下巴，插话道：“其实我一直就很好奇一个问题。”
齐熙眨眼睛：“？”
“为什么你姓‘齐’，改和总教官姓‘楚’才对吧。”
齐熙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我先看见的齐叔叔嘛，没有齐叔叔就没有我，要不是齐叔叔救了我我就见不到雌父啦。”
“原来是这样。”为了感谢，所以在确定姓氏的时候选择和对方姓？
那也挺正常的。
姓氏这东西要不是普查登记，大家都没意识到单字和随手取的名，重名率高的吓人。
虽然学习历史了解过去以后，知道姓氏所代表的含义，但实际上雌虫们都没太当回事。
毕竟虫崽一直都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难道就因为以前随雄虫姓，现在就也要遵照旧习？
更何况，鬼知道自家虫崽的雄父是谁。
——聚集地里最不缺的就是雄父不详的虫崽了。
聚集地里这种情况太普遍了。
所以救命之恩，再加上那不同寻常的关系，总教官让自己的虫崽冠对方的姓氏，也不是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事。
在封启和言鸿他们东想西想的时候，齐熙已经打开光脑的照片库，选择投屏模式。
“你们看。”
齐熙选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是全家福。
一时间，照片周围挤挤挨挨的都是脑袋。
光脑的投影技术，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正面，并且非常清晰。
照片上，一个银发雌虫、嗯，很明显是总教官，他怀里抱着的是？一条胖乎乎的虫？
不吓人，也不可怕，就算只看照片也能看出软绵绵的手感。
大家更关注的，是抱着齐熙的那个黑发雌虫。
嗯、嗯？！黑发……是错觉吗？？怎么越看越怎么觉得齐熙好像更像这个黑发雌虫。
“……”
不是，崽啊，你确定你没认错亲雌父嘛？？
想是这样想，可这话肯定是不能当着崽的面说。
崽这发色、瞳色是一点没遗传到总教官，应该是随了和总教官咳咳的雄虫。不过这样一看，他们还真挺像一家的。
封启仔细打量着照片上的黑发雌虫，半长不短的黑发，几绺细碎发丝覆在额前，有些凌乱参差不齐。
眉眼样貌是各种意义上的好看，平心而论，说不出一句不好看。
更难得是气质特殊，是那种迈入成年具有的年长者的气度。
明明样貌看着也就年长他们两岁，比他们也没大到哪里去，看着却比他们更加沉稳。
还有身高。
——哪怕坐着，也不能掩盖他比一侧总教官高出许多的身形。
按照这个身高差，这位真的很高啊，小时候肯定营养很好。
齐熙左看看右看看，皱着张包子脸，“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言鸿回过神，摸了摸鼻子，顺手又捏了捏齐熙的脸。
“这不是在看么。”
齐熙想躲开，可怎么躲的开，还是被捏了个正着。
他气鼓鼓的说：“哦。”
“是很好看。”封启哄他，“我们都相信你说的了。”
看脸就很优秀了，更何况还会医治虫崽——妥妥的加分项。
“没错没错。”
“是这个。”说话的雌虫竖起大拇指。
围观的雌虫们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主要都集中在照片上那只黑发雌虫身上，至于照片上那只原初虫族则被大家给忽略了。
他们都以为是宠物或者仿真娃娃。
毕竟谁能想的到这看起来人畜无害，小小一只，还被总教官抱在怀里的胖虫，会是过去天迦虫族在星海间闯下的一半恶名的源头。
忽的，铃声响起。
几乎是立刻的，教室内讨论的声音瞬间低了不少。
与此同时，随着门外走进来那道身影，整个教室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银发修长的雌虫站上讲台，目光扫过整个教室，只在看到某一处明目张胆的崽时，轻微停顿了一下。
崽爱玩，也和自己说过今天会等自己下课一起回去，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
嗯，和封启他们在一块也没什么好惊讶，毕竟崽很喜欢他们。
楚修没废话，直接进入正题。
“上课。”
齐熙早在铃声响起来那一刻就改站为坐，乖乖的坐下来了。
不过他的身高，就算坐下来也就勉强能扒在桌上，那还不如往后靠呢。
这个角度，雌父肯定看不见自己做做什么。
齐熙的手摸上光脑，调到拍照模式。
刚才展示照片的行为让他萌生了一个想法——雄父没见过雌父上课的样子，自己可以拍下来给雄父看——
作者有话说：本来以为周日回，结果项目多查完周一下午才出院，这几天在医院用手机艰难打了一章更新，最后在回家的动车上写完了[熊猫头]
[好运莲莲]明天见宝宝们
第326章
晚上,下课后。
讲台边上，齐熙乖巧讨好一笑：“雌父。”
楚修戳了戳他的额头，“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做什么小动作,嗯？”
“才没有。”齐熙说的有些心虚。
“我有很认真的再听哦,就是听不懂嘛。”他伸手去牵雌父的手，迈开腿跟在雌父身边,“但是，是因为雌父讲，我才没有睡着。”
“虽然很多都听不懂,可是我知道雌父很厉害哦。”
楚修无奈,“说的好听。”
晚上的课结束后,上课的雌虫就都离开了,除了特别获得许可的可以去实训楼进行额外训练，一般不会有雌虫留下来。
所以即使下课没多久,但他们所在的这一层楼也都差不多走空了。
走廊上，只有楚修带着齐熙往楼梯口走。
下楼梯时，他特意放慢脚步,看着崽玩耍似的一步一跳的下台阶。
等离开了教学楼，又走了一段，楚修低头看看被自己牵着手亦步亦趋紧跟紧自己的崽,终于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熙崽累不累，要不要雌父抱着你走。”
其实楚修也没有走的很快，只是身高差距放在那里,导致他每走一步的距离,齐熙得迈两步才能追的上。
这对雌虫崽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体力一直都差一些的齐熙来说，时间一长就有些吃力了。
“唔,有一点点累，但是还可以坚持。”
雄父说了不可以总要雌父抱抱，要做个能体谅雌父的乖虫崽。
齐熙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雄父说的，超级贴心的虫崽。
闻言，楚修心中疑惑。
要知道，齐熙一向都不喜欢这种浪费体力的活动，平时只要是跟在他们身边，就总会偷懒的对他们伸手要抱着走。
现在竟然拒绝自己，总感觉虫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偷偷长大了。
楚修心下一软，“没关系，雌父不累。”
“熙崽很轻，抱着一点都不累。”
“不行。”
齐熙摇头，很努力很努力的拒绝了这个诱惑。
呜呜，其实他也想要雌父抱，已经走了好远了。
楚修又怎么看不出来齐熙的想法，他也不再问，直接伸手把崽子一把抱起来。
齐熙下意识的扭动身体，就想往地上跳。
楚修按住崽子的屁股，有些好笑的说：“已经很晚了，乖。”
雌父的怀抱让齐熙眷恋，身上有股说不出可是齐熙很喜欢的香气，有点像偶尔能在雄父身上闻到的。
齐熙顿时就被俘获了，下意识在雌父怀里找了个最舒服最熟悉的姿势，趴在雌父肩上伸手搂抱着雌父的肩颈。
“那雌父不可以告诉雄父。”
“我今天一天都没有要雌父抱抱，已经很乖啦。”
楚修听到齐熙在自己耳边很小声的说，还带着些不好意思。
“好，不告诉你雄父。”
他相信陛下原话和虫崽理解的绝对不是一个意思，虫崽的想象力和天马行空的理解能力，他们体会过很多次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齐熙彻底摆烂了。
白天到处跑有点累，晚上还走了那么远，就让雌父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齐熙想着，头下意识的在雌父颈间蹭了蹭。
“？？！”
“——雌父，你脖子后面怎么了！”
“是受伤了吗？”齐熙有些焦急的问，他有一次摔倒擦伤膝盖，伤口结痂就是这个样子。
“还有那些红红的印子，是被蚊虫给咬了吗？”
“可恶，怎么这里也有蚊子。”
想到自己去49区后，被蚊虫咬了好几口，鼓起的包挠一挠就留下大片的红印子。
后来还是颜叔叔用凉水混着一种草泥擦了擦，才没有那么痒。
“雌父你痛不痛。”齐熙小心吹了吹他的伤口，一下子也不疲倦了，整个崽精神了起来。
“药、药，雌父，这里有药没有。”
楚修已经被某只崽一连串的话给砸懵了，好在他反应很快，“不痛，已经快好了。”
还好崽看不出什么，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楚修想到这里心中隐隐松了口气，安抚道：“还记得么，雌父和你说过的，雌子和雄子的体质不一样。”
“这样的伤口对雌父来说不算什么，很快就会愈合的。”
如果不是留下这伤口的是陛下，这点伤早该消了。
只有雄虫才能在雌虫身上留下难以消退的痕迹，带着信息素的伤口则会愈合的慢些，直到伤口中含有的信息素失活，伤口的恢复速度才会正常。
“雌父说谎，明明就会很痛。”
想起自己跌倒摔破腿那会儿，齐熙根本不信他的话。
“受伤了，要上药才能好。”
齐熙说着，又补了一句，“是雄父说的。”
听见虫崽提起齐衡，楚修嘴角的笑容一僵，神色不太自然。
齐熙没看出来，他凑过去和雌父贴了贴脸，“雌父不怕，熙崽之前也被咬过，但是很快就好啦。”
“雌父也要听话，乖乖用药。”
突然有点不想回去了。
楚修想到了自己逃避了一天的问题，回去一定会和陛下见面，那不可避免的就会想起今晨发生的事。
肉眼可见的，他走路的速度慢了些。
只是，速度再慢，这路也终有尽头。
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们本来就离宿舍不远了。
……
齐衡正在脑子和A0聊天，顺便做做日常。
不得不说，还有些怀念。
毕竟当初他玩[文明模拟器]的时候，也每天都要上来做游戏日常，囤积物资、技术研究、资源开发等等，都是游戏日常的一部分。
在他穿来天云星半年后，终于让面板脱离了原生态，开始向着自己熟悉的方向发展。
现在做的和过去玩游戏初期进行的资源囤积玩法差不多，需要盘活自己的基本盘，使得自己的大后方稳步发展。
只有建立良好的循环可持续发展，才能在中间一飞冲天，在后期割草开无双。
整个流程，齐衡熟的不能再熟了。
——以[文明模拟器]这款游戏内的时间线为例，最耗费时间的就是前期积累阶段，等资源积累产生质变，整个文明就会出现飞跃式的发展。
也是直到现在，齐衡才算是看到了重新拉扯天迦文明重回巅峰的一点曙光。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
“雄父，晚上好~~”
“我们回来啦。”
幼崽哒哒哒的跑进来，看准他的位置后，小跑着往他身上扑。
齐衡手下熟练揉乱怀里崽的头发，抬眼对上楚修的目光，若无其事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
之后，他低头对着齐熙说：“又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嘿嘿。”
齐熙知道雄父没生气，所以一点也不怕，还倒打一耙。
“雄父你今天都没有关心我。”
“哦？”
“中午你都没有问我要不要吃饭！还好有雌父，不然我都要忘记了。”
齐衡：“……”
没有问不是不想问，是自己睡过头了，可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有损自己在崽子心里的形象。
“因为我知道你雌父肯定会记得。”他说的笃定。
齐熙只要去找楚修，以楚修的性格，怎么也会看顾着些齐熙，免得小崽子玩疯了。
“好吧，雄父你总是对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楚修打开柜子拿衣服。
期间，楚修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避开那张收拾整齐已经铺好的床。
如果不是他很肯定的知道自己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也没重新铺过床，真的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这样，也避免了一些尴尬。
楚修想着，心里有些奇怪的、难以捉摸的感觉，不是觉得齐衡这么做不可思议，只是有些意外，还有些难以抑制的想法。
是为了自己么？
楚修有些失神。
“……雄父雄父，这里也有蚊虫，雌父被咬的好厉害。”
“你都没看见，雌父这里红红的。”
齐熙指了指自己脖子后面，皱着眉头有些难受的说：“还有伤口，看着就很可怕很痛。”
等楚修听到崽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制止了。
于是他只好沉默的理着早就拿出来的衣服，默默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楚修可以这么做，被崽正面输出的齐衡却没办法也装没听见。
“嗯……这样啊。”
齐熙：“？”
“什么就‘这样啊’，雄父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哇。”
“听见了。”
齐衡微微挪开视线，不和齐熙对视，道：“这里的蚊虫是挺多的。”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重点是这个？雄父你是不是不对劲？！
“雄父。”
齐熙盯着他看，挪动身子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拽住他的衣襟，“药，药，药在哪。”
药……
齐衡嘴角抽了抽，想到楚修颈后那有点惨不忍睹的伤口。
其实早上的时候已经比最开始好很多了，按理来说现在就算没好全也该好了大半，他是真没考虑过会有这方面的用药需求。
抹在颈后腺体上的药不能乱用，这又不是寻常的跌打损伤。
“明天会有的。”
齐衡说着，在脑中给A0下新任务。
药物成分、提取方法都是现成的，只要让医疗中心生产，分分钟能生产出一批来。
是自己疏忽了。
这种药物还是有必要生产的，就算现阶段没多少雌虫用得上，但未来总会有需求的。
“还要明天，那么久……”
齐衡：“生产新药物需要些时间。”
“啊我之前用的药，不可以吗？”
“不可以。”他摸了摸崽的头，说：“先前你用的药，不能用在你雌父受伤的位置，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楚修，耳根子有些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即使知道陛下没其他意思，可还是忍不住有些多想。
楚修不动声色的叫了一声，“齐熙。”
“在——”齐熙扭头，大声回应。
“过来，我带你去洗澡。”
“好哦。”
齐熙离开齐衡的膝头，熟练的跑到楚修身边拉住了他的手，开心的说：“我们走吧雌父。”
——睡前洗澡意味着可以玩水，这是属于幼崽最期待的欢乐时间。
第327章
齐熙跟着楚修离开,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只是这样的安静持续不了太久，等某只叽叽喳喳的崽回来，就又会变得热闹起来。
“雄父,我又回来啦——”
瞧,这不就是。
齐熙自己拖鞋爬上床，往他身边一贴。
出于某种考虑,齐衡将崽提溜到自己怀里，调整了一下崽的姿势轻轻拍拍崽的背。
齐熙一惊，有些困惑今天雄父怎么主动,但很快就将这个疑惑扔到脑后,主动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今天雄父好好哦。”
幼崽喜欢贴近双亲,不管雌虫崽还是雄虫崽都一样,这对幼崽来说是完全抗拒不了的诱惑。
所以，齐熙理所当然的没有发现齐衡的险恶用心。
这个姿势太舒服,雄父轻拍自己背的动作也好舒服，几乎和催眠似得让困意不断的上涌。
齐熙迷迷瞪瞪的努力保持清醒，他还有东西没给雄父看呢,可不能就这样睡过去。
他拍拍雄父的手臂，“雄父，光脑。”
“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齐熙某些时候倔强的很,不达目标不罢休，要是不满足他，他能死撑着直到撑不下去才会昏睡。
“是什么？”齐衡抬起手,将光脑拿过来。
“是照片,我拍的。”
“雌父上课时候的照片，雄父你没见过，我拍回来给你看的。”齐熙鼓捣两下光脑,将照片找出来呈现在他面前。
照片拍的很灵性，这角度一看就知道不是光明正大拍的。
齐衡的确没见过楚修上课时候的样子，注视着齐熙一张张滑动过去的照片，他轻笑了一声道：“上课时间，用光脑拍照？”
“我没有影响其他虫，很小心很小心的。”齐熙小声辩解。
嗯，看的出来。
很多照片因为角度的问题有点偏，但不影响画面中的楚修，没一张的楚修都被拍的很清楚。
很显然，当时的楚修发现了齐熙在拍。
齐熙看不出来，他却是能看出来这些照片里的楚修有不少次，都向着镜头看过来。
更准确的说，是在看镜头后面的齐熙。
“下次不许这么做，知道么。”
齐熙不理解，“为什么不可以。”
“这是不好的行为，会扰乱课堂纪律。”
“真的不可以吗？”齐熙瘪嘴，似懂非懂，“那我不拍了。”
“你可以下课拍，相信你雌父不会介意站着让你拍照的。”齐衡说着，笑了一下。
将照片调成滚动播放，他抱着齐熙静静看着，手下不停的用适中的力度和速度轻轻哄睡着齐熙。
看了没多久，齐熙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雌父怎么还没回来啊。”埋首在他胸口，困的哈欠连天，眼泪快掉出来的崽喃喃自语。
“今天雌父可以陪我睡吗？”
“想和雌父睡……”
齐衡沉默，没说昨晚后半夜楚修就是睡在自己现在坐着的位置，也算是和齐熙睡的。
只是齐熙睡得太熟了，完全没感觉。
“会有机会的。”他只能安慰着。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精神力梳理还需要持续多久，但对楚修来说，时间延长一些总是好的。
不过……也不是不能考虑离开前一天不做，到时候就能让楚修和齐熙一块睡了。
齐衡心中思索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齐熙已经困的脑子开始发懵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去他的话，靠在他身上眼睛越来越小，最后连条缝都没剩下。
齐衡没停下来，仍然称职尽责的拍拍哄着，直到齐熙完全熟睡后才停下来。
这个阶段的齐熙，只要不是去拼命摇晃他，就很难清醒的过来。
将光脑放到一旁，双手托着齐熙从自己怀里托举起慢慢放到床上，摆正崽的脑袋让他枕在针头上。
睡梦中的齐熙动了动，但没醒。
齐衡拉扯过床内侧的被子给齐熙盖上，然后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后抬步离开了房间。
带上身后的门，他站在了房间外面的阳台上。
这一层楼的房间只有楚修这间有人住，其他的仿生人教官都住在楼下。
这对齐衡来说是个好事，至少只要不离开这层楼，他想在这里见到楚修、齐熙意外的生物都难。
他有些事想和楚修聊聊。
在房间里不一定会吵醒齐熙，但还是不要冒风险了，小崽睡着被吵醒以后太难哄了。
……
楚修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回来，刚从公共洗漱区的拐角走出来，就看见走廊尽头那道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他无意识的脚步一顿，在驻足一两秒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等自己。
往前走几步，先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
楚修没刻意放轻脚步，所以在他靠近的时候，齐衡就发现了。
齐衡转过身，对上楚修的目光。
四目相对，有些说不出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楚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不说话。
而齐衡则是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自己太唐突，毕竟也的确不是什么能轻松说出口的事。
看看楚修边上还湿着的衣服，他道：“我帮你。”
“谢谢。”
楚修没拒绝，想找话题却又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转到齐熙身上。
“熙崽他，是睡了吗？”
没睡的话，这个时候绝对会跟在陛下身边才是。
“嗯。”
齐衡拿起一个衣架穿过衣服，将衣服整理好后，毫不费力的抬手一挂，直接将衣服挂上了从顶上悬挂下来的晾衣杆上。
总共也没几件衣服，两个人动手很快就晾完了。
“我……”
“你……”
齐衡和楚修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口。
他：“你先说。”
楚修神色轻松，微微摇头，道：“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是想问你在这等我，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齐衡点点头，一点不意外被楚修看出来，毕竟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明显了。
“我的确有事要和你说。”
“对于昨天发生的意外情况，我想你该有完全的知情权。”
“后续的治疗还要不要继续下去，我希望等你清楚了解意外发生的原因后，再做决定。”
他说着，将A0和自己解释的内容转述给楚修听。
倒不是齐衡甩锅，只是昨天那就是一个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而让人无奈的是这个“意外”并不会只出现一次——将来还有发生的可能。
“……”
“大概就是这样。”
“当时，情急之下对你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我很抱歉。”
齐衡说完后，等着楚修的反应。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楚修的反应很平静。
“原来是这样。”
楚修不介意么？是的，他不介意。
尽管今天有避着陛下的意思，可也绝对不是出于生气之类的因素。
他只是觉得昨天在陛下面前流露出那副模样的，实在有些难堪，因此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陛下。
现在知道原因并非自己能控制的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用和我道歉，该是我道谢才对。”楚修说到这里的时候，迟疑几秒，认真的措辞道：“如果不那么做，我……情况会更糟不是么。”
“再说，为我治疗本来也不是您分内的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您和我道歉。”
齐衡听着这话，总觉得自己若有若无的渣了点。
特别是楚修越是将他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就越让他心里有些不好受。
归根究底这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要是‘他’记得主宰做过什么事，进而提前将这个情况考虑进去，昨天的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其实楚修这样的态度是最合适的，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把着提起来就尴尬的事揭过去，当做是一场医疗事故一场治疗必须的过程。
他看着楚修，没问，但他知道楚修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治疗，希望可以继续。”楚修抿唇，斩钉截铁的说到。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楚修会做出这个决定，齐衡一点都不奇怪。
以他对楚修的了解，也猜得出来楚修不会放弃恢复实力的办法。
抛开其他因素，只单说治疗产生的效果，楚修就会要求继续下去。
因为目前除了这个这个治疗方法外，没有其他办法，也没其他的治疗手段能起到那么好的效果。
楚修还反过来安慰他，说：“您不是说了么，也不是每一次都会出现那样极端的情况。”
话是这么说。
可一旦发生了，不就是百分百。
齐衡心里想着没说出来，他不想给楚修增加额外的压力。
别看楚修现在说的轻巧，真要说他心里没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
——楚修不过就是想让自己放心罢了。
只希望尽量别在出现了。
齐衡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祷有效果，总之当天晚上的治疗结束的很顺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齐衡有仔细注意着楚修的情况，发现他似乎没有太多不舒服。
和昨天的临时标记有关系？那倒是件好事。
毕竟治疗过程本来也算不上舒服，只是平时楚修默默忍受着。
齐衡这一次不敢用太多信息素，为了安全起见，还让A0监测着信息素浓度，保证时刻处在安全范围内。
只唯一有一点不太好。
“不舒服？睡不着？”治疗结束后，齐衡松开手，向后退了退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楚修道：“没有，只是今天没那么想睡。”
借口。
其实很想睡，可怕自己睡过去会发生点什么，所以强撑着一直不敢放松。
难得清醒的结束一整个治疗过程，过程中楚修发现了一个有些不知所措的情况。
——有意识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贴上去，只想做些亲密的事，那无意识之下……也难过会控制不了自己，完全随本能行动了。
“很晚了，睡吧。”齐衡说。
他信了楚修说的么？
信不信都不重要，较真只会让两人都尴尬。
“嗯。”
楚修看着他回到齐熙边上躺下来，眼皮一点点垂下来，想着下一次也要像今天一样忍住。
要保持距离，不能随随便便贴上去……不过，也只有那个时候的陛下，不会阻止自己靠的那么近了吧。
其他时候，陛下总将距离把控的很好。
既不会过分疏离，也不会因为过于亲近而产生误会。
迷迷糊糊睡过去前，楚修还在想着。
另一边。
躺下来的齐衡侧躺着，想着今晚总算是有惊无险度过去了。
还要留三天……不，四天才是。
他想总该满足齐熙的心愿，毕竟下一次再带齐熙来看楚修，就要很久以后了。
第328章
齐衡在收拾东西。
将洗晒晾干的衣服收起,又把齐熙的生活用品打包好，最后剩下自己的衣服倒是容易，直接收回折叠空间里。
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住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倒是多出来不少。
都是前两天让A0送过来的，一些上一次齐熙离开家时候没带上的东西,另外又额外拿了两身衣服。
凛冬季结束后，气温多少回升了一些，穿里面的衣服可以换轻薄一些的。
不过天云星地表环境距离正常还远的很,昼夜温差仍然十分的大,在修复好之前都需要做好保暖。
也就成年雌虫仗着身体素质强,能无视白天平均只在十度徘徊的气温,就连夜里也只需要一件薄外套。
成年的雄虫和虫崽们都做不到像他们一样。
今天是他在地下城待的最后一天，在经过数次治疗后楚修的情况好了不少,昨天晚上就暂停了，让楚修可以陪陪齐熙。
也是齐熙需要楚修的陪伴。
之所以只有他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早上齐熙起了个大早跟着楚修一块去早训了。
来了那么多天,这还是头一次。
齐衡明白齐熙不舍得离开，可又做不出吵闹着要留下来的事，只好趁着离开前最后一点时间多和楚修待一会儿。
当然了,这其中其实还有齐衡不知道的另一个原因。
“这个时候，早训也该结束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自言自语。
……
训练场。
“解散。”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队伍就地解散,雌虫们分散着去吃早饭。
楚修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独自待了好一会儿的崽，抬起手招了招，远处的虫崽就屁颠颠的跑过来。
“雌父。”
齐熙跑过来叫了一声楚修,他一直都有很乖的没打扰训练。
楚修揉了揉他的头，“他们等会儿就到。”
很快，楚修口中的“他们”就到了。
封启他们几个快步走近。
他们先和楚修打招呼，“总教官。”
然后看向齐熙，“熙崽。”
“我在旁边等你。”
“嗯嗯，谢谢雌父。”
楚修离开后，就只剩下齐熙和封启他们了。
“通讯号。”齐熙扬起嘴角，欢快的说：“我加你们。”
封启他们笑笑，报上通讯号。
齐熙特意找雌父解开家长模式，就是为了离开前加封启他们好友，这是他们之前说好的。
不过封启还处在封闭训练中，终端没有解封，所以只能报上通讯号让自己先申请。
等以后他们训练结束了，终端解开限制后，才能加上。
“确认一下。”
封启他们看看，点头确认无误，“没错。”
他们很喜欢机灵活泼的齐熙，这星期混一块混的很熟了，倒没有因为年龄产生什么隔阂。
从某些方面来说，一直生活在天云星上的雌虫也挺单纯的。
而齐熙，即使年龄小，但天迦虫族的虫崽一向早慧，他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过分的聪明和早慧让他除了有些天真外，也并不真是无法沟通的幼儿。
“加好了。”齐熙收起光脑，笑嘻嘻的说：“那我就等封启哥哥你们训练结束啦，有机会再一起玩呀。”
“下次见。”
言鸿捏捏他的脸，今天小虫崽就要离开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
齐熙瘪嘴，仰着头让言鸿捏，没和先前一样躲开。
“哼哼，最后一次，看在我马上要走了。”
言鸿失笑，双手并用揉揉，“那我就不客气了。”
笑闹着说了一会儿话，齐熙和他们挥手道别。
“再见。”
封启他们看着他离开，一蹦一跳的去找站在远处等待的总教官。
和总教官目光对视上那一瞬间，他们不约而同的感觉自己的背隐隐作痛，那是昨天训练时躲闪不及在总教官手下挨了几下导致的。
太惨了。
好不容易先前能躲避一些攻击，甚至还能抓准机会反击那么一两次，结果这两天他们发现总教官的速度更快了。
所以前面是对他们放水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封启心中就忍不住感到挫败。
说他们是S级，可在总教官手下他们和A级一样被收拾的毫无还手之力，那仅有的几次反击成功都怀疑是为了不打击他们，而对他们手下留情。
“还是要加强训练啊。”封启和身边的言鸿他们对视，叹了口气。
虽然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但身旁的雌虫们却是听懂了，面上浮现出些苦笑。
言鸿看了看他们，道：“也别想太多，我们打不过总教官是正常的。”
“要是随便就能赢，岂不是显得总教官不够有实力。”
“那还怎么教我们。”
“再说了，我们也才刚开始训练不是么。”言鸿看着远处走远的一高一矮的身影，“虽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但至少还有时间追赶上去。”
封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长舒一口气，“说的也是。”
“只希望那时候我们不别让总教官失望才好。”
另一边。
已经牵着齐熙的手走远的楚修，“真的不需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啦。”
齐熙做贼似的东看西看，确定周围没有其他虫后，小声说：“雄父有告诉我，他在哪里等我啦，我可以自己去找雄父。”
“再说了，还有幽幽呀。”
“它会给我带路的。”
楚修叮嘱，“记得走慢点，不要着急。”
等他们走到食堂外，他让齐熙在门口等一会儿，自己进去。
一台眼熟的机器虫从远处滚过来，最后停在齐熙的身边。
因为时间有点赶，所以齐熙来不及在食堂吃饭了，但楚修怎么也不能让齐熙饿着肚子离开。
他是进去帮忙打包食物了。
从地下城曙光站到49区间的距离不近，路上时间足够齐熙吃顿早饭了。
齐熙摸了摸机器虫的头，“等会儿要麻烦幽幽你帮忙带路啦。”
【知道了，顺便说一句，你雄父已经在门口等你了。】
“雄父动作怎么那么快。”齐熙所在的位置是门边角落，这个时候其他雌虫都在里面吃饭，倒没什么虫能听到他的嘟囔。
楚修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崽正和机器虫说话。
他手里拎着餐盒，放到机器虫的背上，对只有小腿高的机器虫说：“麻烦你了。”
【放心吧，总执政官先生，我会把崽和早饭都安全送达的。】
楚修看向齐熙，“照顾好自己，不许挑食不许乱发脾气。”
“我才不会。”齐熙一脸乖巧的回答，“大家都说我的脾气可好了。”
楚修可没那么容易被他蒙骗过去。
他是知道的，自家这只崽甜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每一句话都沾上厚厚一层糖霜，可要是真不高兴了，那就算是他也要费点工夫才能哄好。
“雌父你也是哦。”
齐熙拉着他的手，等他弯下腰来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抱抱，贴着他的耳边和他说。
“雌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雄父给的药要擦，小心那些讨厌的蚊子。”
楚修神色有些不自然，“……知道了。”
齐熙可心疼雌父了，明明前面擦了药都好了，忽然又被咬了。
可恶的蚊子。
“那雌父，我就走啦。”
齐熙磨磨蹭蹭的抱了又抱，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雌父再见。”
“再见。”
楚修站在原地，看着齐熙和机器虫一点点离开，直到拐过弯看不见后才要收回目光。
忽的，拐角处幼崽又探出头，对着他挥了挥。
他忍不住笑了，也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看见了。
【你已经磨蹭五分钟了。】机器虫发出声音提醒。
齐熙：“知道了，我这就走。”
“雌父肯定会很想我的。”他一边走一边和机器虫说，“训练又累又无聊，没有了我，雌父该多无聊啊。”
【只有你这么觉得吧。】
“才不是。”
齐熙有些闷闷不乐。
这是因为他知道今天不止要和雌父分开，就连雄父在把自己送回学校以后，也要走了。
看不到雌父，也见不到雄父，只能在学校里面待着。
这样的日子，好无聊啊——！
就这样，齐熙郁闷了一路。
直到见到齐衡的时候，情绪才好了那么一些。
已经等了不少时间的齐衡，看着和自己约定时间远远超过后才来的齐熙，没说什么。
“这是你雌父让你带的。”
“嗯嗯，雌父说我喜欢吃，就给我带了。”
“说我可以在路上和雄父你一起吃，这样就不用吃营养剂啦。”齐熙勉强打起一点精神。
齐衡一手拎着行李一手去拿打包好的餐盒，“没有办法牵着你走了，可以自己上车么。”
“当然可以。”
叫来的车就停在大门外面，他们穿过大门，齐熙在车门开启后自己爬上车。
等到齐衡也上车后，车一骑绝尘的驶离，只留下门口的机器虫。
被留下的机器虫滚动着身躯，进了大门的安保室，然后进入休眠状态。
它的使命结束了。
齐衡他们前往曙光站离开地下城，准时踏上准点到来的列车，回49区。
两个半小时后。
托管幼崽的学校门口，齐衡把齐熙交给特意出来接虫崽的老师。
等齐熙和他道完再见，被老师带进教学楼后，他抽空去了趟颜宁家里把餐盒还有齐熙的东西放下来。
餐盒里还有一层早点心没动，是他留给颜乐的。
齐熙喜欢，颜乐应该也会喜欢。
聚集地里的条件不太好，平时吃点甜的都不容易，更不要说这样的早点。
等放完东西，齐衡给颜宁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了一下情况，下一秒就马不停蹄的离开49区，上了一早就停在49区外待命的飞行器。
在设定好目的地后，飞行器起飞，快速前进。
身前主控台后面的大屏幕上显出一片区域图，他要前往的地点就位于该区域内，也是距离他最近的一处绿点。
第329章
整个天云星上富含矿脉的区域都有矿虫出没,它们负责将挖掘矿脉，然后将矿石交给能够转化产出能量晶矿的虫。
在齐衡追求速度放开限制的情况下，产能每一天都在增加。
原本这些晶矿会被运送回齐澜的身边,但他觉得自己来取要更方便一些,就截留了一部分不用运送回去，省出来的劳动力还能继续参与挖矿。
上一次收取晶矿还是凛冬季没结束的时候,那时候计凛他们运送回物资。
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了，不久前蓝一才和自己说过第四批的物资送到，想来第五批抵达的时间也不会太晚。
每一次运送物资的舰队离开,带走的除了去西环星带用以交易的矿石,还有的就是只有天云星上才有的‘特产’。
——原初虫族。
这些原初虫族都处在休眠中,被装在一个个环境适宜的培养箱里。
当它们被送到外界以后,只需要找到合适的孕育地点作为巢穴。
等到用特别的方法解除它们的休眠指令，它们就会按照预先的指令飞速成长,然后坚定不移的执行着诞生时就刻在本能里的任务。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指令。
齐衡让齐澜给它们下的指令很简单，就是隐蔽，基于这条指令之上才是繁衍、扩大巢穴、虫群进化等等对本文明发展有益的命令。
毕竟它们的存在要是暴露了,一定会引起其他文明的警惕，到时候很难说天云星上的变化会不会被发现。
不过，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
当它们遍布星海各处,重新变成其他文明记忆里深恶痛绝的‘蟑螂’，到了那时候反倒怕其他文明不发现了。
用绝对的力量凌驾于其他文明之上这件事，齐衡可太熟了。
尽管这一回他主张和平,抱着求平稳发展的心态带着天迦文明重新踏入星际社会,但那不代表要站在弱势的地位上求发展。
没有实力的‘和平’算什么和平呢？
拳头够大够硬，才能从容面对来自其他文明那并不友好的，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窥伺。
等齐衡回收完所有地点的晶矿,来接他的深蓝号也到了。
系统面板上，在计算这一次的收获后，数据有了变化。
（新增＞[能量晶石矿：C级天晶（7800枚/1w）B级天晶（2500枚/10w）]）
在看系统能量的储备，满格。
他让深蓝跃迁到选择好的坐标上，那是一颗废弃的星球，这一处星系也十分破败。
像这样的星系、星球，迷失星区里还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受到战争波及，整颗星球的磁极、环境产生剧烈变化，不再适合碳基生命生存。
级别过低的星舰，在这种环境中都无法顺利降落。
也就深蓝的无惧这样恶劣的环境，带着他稳稳的降落到了这颗曾经的宜居星，现在说是炼狱也不为过的星球上。
万年的时候，足以平复当初地壳运动带来的变化。
在深蓝号的建议下，他没有离开深蓝号，只是将从天云星上带来的原初虫族放下去。
天云上有两处不算丰富的矿脉被挖掘一空，他就顺手把这两处的矿虫都打包了，准备给它们换个工作地点。
这颗星球上充斥着对他有危害的有毒气体，还有过低的含氧量，就算天迦虫族的身体比普通人类强，但在这种环境中呼吸也会损害到身体，只是一时半会还能承受罢了。
将折叠空间内的原初虫族传送到外面的地表上，几乎是立刻的，就检测到这些原初虫族的状态开始变化。
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们开始工作。
系统内部的数据库有这颗星球的详尽资料，他选择降落的地点当然也不是随便选的——这片区域的地表之下蕴藏着丰富的矿藏。
“这里的环境对它们也有危害，能够存活多少时间。”他问A0。
【以该星球自转一圈为一天，该批原初虫族维持高强度掘矿的情况下，预计二十五天至三十天左右全部死亡。】
“能够适应环境的幼虫成熟，到生产孵化出下一代只需要十五天的时间，也够了。”
除了原本用来挖矿的下位矿虫，还有一批是幼虫，它们拥有极强的适应里，可以在成长过程中适应环境。
而它们产下的和它们同种类的虫，也会继承这种特性，几代、不，只需要两代以后，新生的原初虫族就能够完全适应这颗星球的环境。
原初虫族都是消耗品，尤其是下位虫族，比杂草的生命力还要顽强。
用这一批生命所剩无几的虫换下一批可持续发展为自己提供资源的工具虫，对他来说非常的划算。
甚至为了最大化的利用，他这一次都没有唤醒放入这批幼虫里面的有巢虫和脑虫。
类似有巢虫和脑虫这些上位虫族的幼虫都是他找齐澜特意要的，它们被包裹在一层干透了似琥珀的液体中，只有融化外面那层保护壳才能结束休眠醒来。
——那层保护壳能够保护它们不受到伤害，有着隔绝温度、能量的特性。
可同时，却也非常脆弱。
所以像是这样的‘种子’都需要由皮糙肉厚的虫安全携带，一直到足以唤醒它们的时候。
“深蓝，接下来按照我发给你的路线图，我们去TW至TY超空间航道网路线上的1号空间节点。”
【没有问题陛下，深蓝立刻出发。】
齐衡透过屏幕，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挖掘地面，不断向下挖掘的虫群。
在它们挖掘的足够深，能够建立起一处让有巢虫安全生活的简陋巢穴之前，有巢虫都不会被唤醒。
而在唤醒有巢虫建立起真正的虫巢前，脑虫也只会待在最安全的地方沉睡。
至于需要挖多深才足够安全，等它们挖掘到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下一次来，还会见到和它们相似的虫群，只不过不会是原来那一批。
……
深蓝号穿过薄薄的大气，一远离该星球引力捕捉范围，立刻启动空间跃迁系统。
下一刻，深蓝号四周的空间发生扭曲，整艘深蓝号倏地消失不见。
等深蓝号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相隔数百光年之外的另一处星系中。
齐衡看着屏幕上，通过多波段观测获取星系多维度星信息，合成出的该星系图。
屏幕上左右两版，一版是过去的，一版是现在的。
不仔细看的话，两者唯一的差别就是前者拥有的灰蓝色如雾气飘荡、环绕该星系的‘飘带’，在后者的星图中消失不见，唯余下些许灰蓝色点缀散落。
星系外围空间，原本建立在此处的大型空间要塞城市被废弃四分五裂，各类太空漂浮物乱七八糟应有尽有。
原本那座大型空间要塞是建立在一颗小行星上的，那颗小行星本来在星际间自由自在的游荡，就因为被当初的天迦文明看上，而被拖拽过来固定在这，成了空间要塞的‘地基’。
这里是天雾星系原本用来航行的航道空间节点附近，那座空间要塞本来是供给往来天雾星系的飞船、星际列车停靠补给使用。
需要的时候，还能够随时转化为军事要塞。
上一次他没亲自来，只通过深蓝回传的情报了解天雾星系的情况，现在亲到现场所看见的和深蓝给的数据一样。
齐衡向着深蓝号尾部的位置走去，“准备打开星舰左后舰体舱门，启用能量防护罩……”
天雾星系的航道节点损毁了，据A0整理信息后所说，负责天雾星的贝多兰文明只能通过十五光年外的一处航道口，对天雾星进行管理和补给。
以深蓝号所在的坐标测算此刻距离航道节点的距离，大约六百公里。
不能靠的太近，那处空间航道节点出现问题后变得非常的不稳定，如果被卷进去，就算深蓝号也得费点力气才能脱离节点的捕获。
深蓝舰是逃生舰，它本身就是一个大型逃生舱了，但在它的舰尾位置还预留了一架逃生使用的机甲。
能放到深蓝号上的机甲，当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机甲。
经过A0扫描，确认该机甲为当年天迦文明制造的星河巡猎III型，具有高机动、高防护性的同时，还配备了高性能武器。
深蓝号坠落天云星后舰体部分收到了损伤，这台机甲却因为从未启用过，直到被发现前都还安然的待在隔绝灰尘空间的隔绝罩内。
齐衡没驾驶过机甲。
不过有A0的保证，他倒也不担心会在使用过程中出什么意外。
这类几家都配备有全套的设备和系统，过载的压力尚在承受范围内，在不进行战斗链接的情况下大概就和开车的感觉差不多？
星舰、飞行器都搭乘过的齐衡，登上机甲前，还有些不确定的想。
【主宰阁下您不用紧张，这台机甲非常安全。】
“我不紧张。”他很冷静的说。
机甲驾驶舱内，像是微缩的星舰主控室，那些密密麻麻的按键还有触屏，看的他有些头疼。
另一侧还有精神力链接口，主战斗使用，毕竟精神力的反应速度比手速更快。
【您看操作台右侧屏幕，上面有显示您此刻的心率。】
“……”
“接下去要做什么。”
【按照传统，您可以给您的机甲取个名字。】
齐衡思考了一下，说：“是你在驾驶，就叫它幽灵吧。”
“由你接管，速战速决，需要修复的节点可不止这一个。”
【是。】
【——星河巡猎III型更名‘幽灵’，权限接管完毕。】
第330章
构成现如今这片超空间航道网的各个节点,并不是人为制造的，它们无一例外都是自然存在与星系边缘。
当它们被发现、利用后，逐渐形成了现在的可以供飞船舰队航行的星际网。
事实上这种可以形成稳定虫洞的节点并不只存在于星系外围,在星系之内也有存在的迹象,只是利用难度更高。
再加上没人会希望将这样的隐患修建在星系内部，所以一直都约定俗成的只在外围修建。
——各个文明都有自己所属的星域,在文明内部星域中，是不允许外来文明或者势力的舰队进行航行的。
尽管也不是每一个文明都有能力完全封锁星域境内，但明面上的宣称不能少,这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文明主权。
嗯,这点主要出现在星海联盟建立以后。
在以前和天迦文明一言堂没区别的星海议会上,实力强大的文明不提,低等级的文明不敢提。
毕竟当初天迦文明是名副其实的星海霸主，想去哪里根本不受限制,也没有任何文明势力敢于阻挡他们们的脚步。
齐衡坐在机甲的驾驶舱里，有些分心。
有A0在，不需要他亲自驾驶机甲,就连内部显示的这些参数也有A0负责调控。
他很有自知之明。
有些事不是临时抱佛脚学一学就能行的，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他操作不来，哪怕他拥有不少属于主宰的记忆也是一样。
‘天迦主宰’,那是名副其实的高高在上，什么时候轮得到祂亲自驾驶机甲。
因此，他对于这些东西和天迦主宰是一样的,都是仅限于了解,但实操的经验并没有多少。
以机甲在太空之中近乎没有阻力的飞行速度，六百多公里的距离并不算遥远，要不是顾忌他的身体没有全力飞行,大概不用几个呼吸就能到。
现在么。
五分钟也够了。
机甲有减震和力速抵消的设计，五分钟之内达到的速度，让他坐在机甲驾驶舱内几乎没感觉到行进的不舒服。
【主宰阁下，我们到了。】
A0有分出一部分子系统变成机甲的智能AI，这个时候它是直接用机甲中枢在和他对话。
启用机甲自带的探测器，将一公里的景象传回。
屏幕上，信息数据随着探测器的捕捉不停变动。
【航道节点出于损毁状态，内部引力发生变化，可能存在部分空间坍塌现象。】
这种描述，听上去有点像是黑洞。
修复航道节点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能够探索到自己母星系边缘的二三级文明，基本就具备利用空间节点制造虫洞向外航行的能力，可修复却是连五级文明都做不到。
反过来，想要毁掉空间节点倒是很容易，五级以上文明掌握的星级武器，足够轻松摧毁任意空间节点。
当然了，这种做法等同于和拥有该空间节点的文明开战，除非是战争疯子，否则没有哪个文明会闲着没事做这种挑衅的事。
唯一那么干过的文明，最后的下场就是被群起而攻之，整个文明星域被打成垃圾场。
相信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没有哪个文明会想步他们的后尘。
他和A0说：“修复之后，使用空间封锁装置封锁该处航道节点空间，这样一来这一处节点仍然是不通的。”
【明白。】
修复空间节点这回事五级文明做不到，六级文明也许能做到，但也要花上不小的代价的。
是自己文明内部所拥有的空间节点也就算了，天迦星域都成这幅鬼样子了，完全不值得花大代价修复。
所以到最后，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想办法修复空间节点的，还是只有齐衡自己。
说是他来修，实际上还要靠系统。
积蓄了那么多的能量，就是为了用在这个时候。
想要修复一处空间节点的能量不少，每一处空间节点还需要制造相应的空间封锁装置，后者也只有系统能够制造。
“我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在场看着了。”齐衡叹了口气，有些自嘲的说。
“这和我原来玩游戏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区别。”
“嗯，也不算没区别。”
坐在电脑前面，和在现场坐在机甲内看着，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系统就是挂。
虽然拥有系统的人是自己，但齐衡还是要这么说。
当初玩游戏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个游戏，当实质性的将其他处在竞争位上的文明踩在脚下后，他给这处取了老家河系一样的名字。
毕竟从星空图上看，这处河系虽然要大的多，但样子也是个大银盘。
长得这么像，那叫银河系也很正常吧。
那些文明输给天迦文明、输给系统不亏，自己最多也就起到了一个拉仇恨做靶子的效果。
齐衡想。
【A0觉得不是这样的，您太妄自菲薄了。】
A0作为系统的内置智能，并不干涉系统的运转，当系统正在对空间节点进行修复的时候，它还能照常运转。
听到他的话，A0精确的指出了一件事。
【没有您的话，这件事是不可能完成的。】
“难道不是有系统就够了。”
【可系统是因为您才存在的。】
听起来有点奇怪，但仔细一想好像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追根究底是系统拉自己穿越绑定自己，这才延伸出了后来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听上去感觉自己有点厚脸皮居功的意思。
“不要那么理所当然啊，A0。”齐衡无奈道。
“我倒是有和你不一样的看法。”
“比起为我存在，难道不该说是为天迦文明、为天迦虫族的延续而存在么。”
“毕竟我在地球上活得好好的，就算没有系统我也不会遇到什么危机。”
“可要是没有系统，这个世界的天迦虫族可能就真的没救了。”
在星海联盟这样的严防死守下，如果不出意外，天迦虫族这辈子都脱离不了被囚困的泥沼。
系统对自己开放所有权限，以自己为主，可最终受益的是天迦虫族。
A0被他的话说的有些死机，核心飞速运转着，企图找一句合适的话来反驳他。
屏幕上显示着节点的修复进度，在他们聊天的时间里，不过才走了百分之五。
看起来整个进度条走满，还需要不少时间。
【主宰阁下，您说的不对。】
“怎么不对。”
闲着也是闲着，齐衡不介意和A0这个智能AI聊聊天。
即使一和A0聊到一些感性话题，又或者系统相关的内容，A0就很容易出现刚才那种停摆的情况。
对于每秒钟运算速度难以计数的AI而言，哪怕只是停顿几秒，那对它们来说也是很久了。
AI的几秒钟时间和人类可不一样，对人来说还不够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足够让它们做很多很多事了。
【按照您说的，您认为系统是为了天迦文明的存续，从而将您拉到这个世界来。】
【A0是否有理解错误。】
齐衡不可置否道：“没有。”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
从来到天云星第一天被系统绑定的时候，他心里就一直抱有这个想法，因此最早的时候他根本懒得理会系统说的什么任务。
如果不是后面遇到颜宁，被对方收留，后面又遇到令自己看不过眼的事，他根本不会起心思顺着系统给出的路走。
他对于系统并没有厌恶或者反感，顶多是被拉穿越有些不爽。
后来那点不爽，在看到天迦文明因为自己弃游而变成现在这样后，也就消了。
这个自称[文明模拟器]的系统除了拉他穿越，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逼迫，比如不去完成目标或者任务，对会对他做什么。
这也是后来齐衡接受起来没有太过抗拒的原因。
作为一个成年人，对于基于自由意志下做出的决定就要有所承担，再辛苦再绝对事情麻烦，也不能中途撂挑子不干走人。
【好的。】
得到他的回答，A0：【基于您的回答和想法，A0给出的答案是。】
【作为隶属系统AI的一份子，您凌驾于系统之上。】
A0的话，令齐衡有些意外。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他原本以为，最多也就是说自己是系统的最优先级——类似的话A0也不是没说过。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和系统起冲突，你会站在我这边？”
齐衡若有所思。
话说是这么说，可他能和系统起什么冲突。
要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自己和一个负责执行任务的工具起冲突，还到了需要让A0这样附属与系统的AI做二选一的抉择。
【是的，就像您说的。】
【假如未来出现这种情况，A0将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您。】
A0斩钉截铁的话没让齐衡产生什么高兴的情绪，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一件预示着A0此刻所说的话不太妙的事。
“我记得AI是不存在假想性假设的，如果、假如这种说法，不确定性太强，也太过拟人化用词了。”
他单手撑在扶手上，神色沉沉。
“我该说你的情感模块模拟的过于到位，还是该问你是根据什么数据分析，才得出未来会出现这种情况。”
AI的话里出现这种设想性用词，也就是说“二选一”这种未来发生的可能性不会是零。
——不会是零，所以概率再小也有可能发生。
齐衡在脑中飞速回顾了一遍穿越至今发生的所有事。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有自信，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遗漏任何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是以在没有从记忆中发现什么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
此刻机甲内部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而原本该立即回答他疑问的A0，却一直迟迟没给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