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联盟方面安排来接的车有几辆。
负责迎接他们的人为他们打开最前面那一辆的车门,等他们上车后才上车，坐到了他们对面。
来迎接他们的人非常镇定，起码从表面上看,看不出他有丝毫因为和他们待在同一空间内二产生的局促。
金发碧眼,五官英俊，身上的联盟制服胸前标志是一对展开的羽翼,上面用星际通用语和他本文明的文字写了“灵翼”两个字。
“接下来我们会先前往会场，进行简单会面。”
灵翼文明派来负责的工作人员，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能得到这份工作,在这种场合里宠辱不惊是基本素质。
哪怕面对天迦主宰也不能丢了联盟的脸,不过面前这两位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不但长得不吓人看起来还十分友好。
“会面结束后,您可以在独立的休息室休息，或者由我们安排人员带您参观联盟总部。”
负责回应,和对方打官腔确认后续安排的是楚修。
“有劳。”
尽管在来之前，有关于这一次天迦主宰友好访问联盟总部的流程，双方之间已经交流过许多次。
但真正到了现场,除了做好计划里的安排，也要懂得随机应变。
这一次是直播、录播和转播同步进行，确保全星际的文明都能够共同参与到这件大事中来。
从天迦主宰离开飞船开始,镜头对准他那一刻，关于天迦主宰的影像就已经传播开来。
这是他第一次上星际新闻，却不会是最后一次。
大概率会和其他文明的首脑一样,成为星际新闻的常客,毕竟不会再有比一向被神秘包裹的天迦文明，更让人好奇的了。
楚修同迎接他们的工作人员确认信息。
他身边不远处坐着的齐衡，看起来好像在听,实际上已经走神有一会儿了。
这种场面对主宰而言，连让他心跳速度快一些都做不到。
是大场面。
可在主宰的生命里，像这样的大场面还有很多个，这都排不进前十。
从迎接他们的人身上，就能看出联盟内部并没有公开太多有关于天迦文明的资料，不然这位前来迎接自己的工作人员，绝对不该认不出自己这张脸。
嗯，还有楚修的。
自己的重要性不用多说。
楚修作为天迦文明有记录的最后一任总执政官，更在在万年前那场波及河系的战争中频繁出现，莫拉他们几个文明不可能没有记录。
而科技发达注定一些储存的资料，只要想找就能够找到。
一万年，莫拉文明都还在传承着，又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万年前天迦文明的相关资料。
更不要说，这几个文明可是瓜分了整个天迦文明。
虽说有系统锁死天迦文明数据库，又有自己做了准备销毁掉了那部分有关于空间的研究资料，让参与瓜分的莫拉、天琴等文明缺失了最重要的关键数据。
导致他们就算对天迦文明下手，就算侵吞了技术资料，花费了一万年去研究，最终成果也没比原地踏步好多少。
齐衡不奇怪他们对联盟内其他文明隐瞒相关信息的做法，毕竟只有六级文明才明白天迦文明代表什么，而文明与文明的竞争从来都不是友好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帮助更为低等的文明。
估计这是一部分原因。
还有一部分……
莫拉文明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一万年前的天迦主宰”会再度出现，这种放进星际故事都得放恐怖分类的离谱发展，竟然会出现在现实中。
从天迦文明宣告归来，牵动的就不止是莫拉、天琴、灵翼和戈尔这四个六级文明，其余文明或多或少也有被影响到。
当然了，就目前这一个多银心年，天迦文明似乎没打算对其他文明做什么。
这让一些文明安心不少。
谁让传说中天迦文明是个充满征服欲的文明，并且还成功征服过整个河系，会担心它归来后卷土重来也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好在，现在的天迦文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危险性。
在联盟几位常任理事文明的安抚下，联盟中的其他文明对天迦文明的态度大多持中立，少部分是友好。
至于敌对？
那要多想不开，才会去敌视能和六级文明发生战争的天迦文明。
至于那部分友好的文明，是占据了联盟中大多数的低级文明，普遍一二三级的文明让他们在联盟中没什么话语权。
会和天迦文明有所来往，还是因为那些从属于天迦文明到处做生意的势力。
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他们比高等文明更早接触天迦文明，并且从天迦文明的帮助上感到善意，再想想天迦文明那些恐怖的传闻，似乎也没那么恐怖了。、
过去的天迦文明热衷于征服不服从它的文明，如果愿意服从，天迦文明也不介意给个附属位。
另外修建在河系内的大部分用于通讯、航行等大型的巨构设备，也为河系内的交流带来了便利，至于监视？那也太看得起低等文明了。
文明等级低的文明连被监视的资格都没有，天迦文明开发的那些矩阵系统、武器装备，要针对的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扬成灰的低级文明。
那么为什么当年莫拉文明号召发动对天迦的战争，会有那么多文明响应？
自然是因为莫拉文明他们许诺的利益。
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现如今的四五级文明，有多少是在那场战争中获得的资源倾斜，才得以晋升更高层次。
银河系内很早以前就不再有新生文明诞生了，像是经过那段野蛮生长期后，文明的“繁衍”开始出现断层。
在文明数量没有增加，晋升更高等级又无比困难的情况下，河系资源＞文明所需，让许多的文明都卡在自身所能够扩张的最大范围。
整个河系就这样达成了一种平衡，文明与文明之间很少会再出现战争，就算出现了也可以在联盟中调停。
实在调停不了，双方依然要进行战争。
那么就是不死不休的，以毁灭对方文明为目的的战争。
在这一次联盟对天迦文明进行战争之前，河系内已经很久没出现过波及上千光年为单位的战争了，为了试出对方的实力，启用了不少被封存的战争武器。
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展示实力。
天迦文明是，联盟的现存的四位六级文明也是。
齐衡有把握这一次的会面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像这场已经结束的战争一样，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因为，他想不出那四个六级文明拒绝自己的理由。
——新仇旧恨？
——在文明种族的生死存亡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这么想。
——他们也一定会这么想。
万年前那场于莫拉文明他们来说“正义”的战争，是旧债，是莫拉文明他们怕天迦文明后面会翻的旧债。
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他们的确入侵、毁灭了天迦文明，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但也就如莫拉文明他们发来的信息上说述，已经过去一万年了，是不是能够放下过往的恩怨，关注未来的发展？
这个答案并不需要思考很久。
他同意了莫拉文明的说法，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于是双方都很满意。
别管他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莫拉文明他们又相不相信，至少明面上大家都默契的不去提。
万年前的真相，除了自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他们只能看见自己看到的，不知当初发生的全部，就不会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更不会知道，那其实是主宰自己的决策失误。
一万年前，主宰探寻文明晋升七级的契机，结果造成失误。
借由制造星门，尝试打破空间维度的实验失败，不但没能达成预定目的，还将自己折腾的没命。
要不是系统保存下主宰的意识体，哪里还有后来。
不过就算保下了主宰的意识体，主宰也和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身体变成了纯粹的能量被系统收纳，意识依附系统勉强保持清醒。
天知道那个时候主宰有多着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让他一点点准备都没有。
还好，还好，当时的主宰也不算和世界完全失联。
他找到了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楚修。
他可以通过精神力同楚修交流，只是这种交谈只有他们彼此能够听见。
主宰消失，天迦虫族就有些不受控了，加上齐衡离开游戏前让齐澜休眠，一系列的前提造成天迦文明迎战的时候优势大减。
眼看局面控制不住，除非‘他’重新出现力挽狂澜，但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能联系上，主宰早联系本体了，哪里还用得着兵行险招。
主宰最终想出了解决办法。
他在眼前天迦文明的毁灭危机和未来里选择了后者，为此让楚修做了很多事，比如迁走母星系内所有虫族。
又比如在战争期间倾斜资源在母星系建造虽然失败，但也得到了让其稳定运行的技术，只要能源足够这个用来‘开门’的装置就会一直运行下去。
在主宰的性格里，一直都是理智大于感性，这让他在面对一些抉择的时候更加坚定，也更加冷酷。
选择放弃，那就放弃一切。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为遥远未来那昙花一现的‘可能性’让步。
只是他没想到，战争持续的时间太长了。
对于一个意识体而言，每分每秒的清醒都需要大量精神力层面上的痛苦来维持。
等到了连精神力都开始留不住，开始逸散的时候，他就知道作为意识体存在的时限快到了。
主宰做了他能做的、该做的，剩下来只能交给时间、系统还有未来的自己。
文明倾塌毁灭已成既定事实，天迦文明因主宰而存在，最后也随着主宰的失踪而消亡，所有的一切都成了陪葬品。
只在最后，他有了那么些私心。
在让系统锁死文明数据库，又让楚修毁掉大量实验相关研究数据，母星系被隐藏起来绝对安全不会被发现后，他让楚修不必在进行必输的战役。
结局已定，继续下去也是白白牺牲，没必要多赔上一个。
——天云星上休眠的齐澜，主宰不担心，好歹也是半个系统出品的造物，多半是能扛到未来重新见面的。
他让楚修离开。
作为天迦文明的总执政官不能和那些普通虫族一样投降，身份的不同，反而会在战争结束后给他带来危险。
意料之中的，楚修拒绝了。
早就知道会被拒绝，但主宰还是很生气，只是他那会儿意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保持清醒，很多事都已经没办法干涉了。
楚修一定要“忤逆”，他也拿楚修没办法。
最后意识陷入沉睡前，主宰给楚修下了个精神暗示，主宰高于一切，他下的精神暗示也能在危急时刻扭转楚修的念头。
那精神暗示主宰下的也很简单，毕竟众所周知，越是简单的精神暗示，被激发的时候才效果越好。
——活下去。
这是主宰留给当初楚修的精神暗示。
主宰的想法也很简单，没必要和天迦共存亡，天迦文明不需要殉葬品，倒不如远离过去隐姓埋名的活下去。
然后……
就是一万年后，齐衡遇到被‘誓约’感召而来的楚修。
这是齐衡自己都没想到的意外，孩子那个意外是第二个——楚修到底什么时候瞒着他生了个蛋还藏起来了？？！
一定是趁着他不注意干的。
这些曲折离奇的故事都是在他和楚修恢复记忆后发生的，恢复记忆以前的疑惑，在记忆恢复后令他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两个人都互相瞒着对方做了不少事，时过境迁，好像这个时候翻旧账也没意思了。
不过，有一点齐衡很庆幸。
他庆幸当初游戏中有送礼物选项的时候，他把从系统里得到的物品送给了楚修——时之间星。
本体是一枚形态奇异的石头，描述是蕴藏着时空的奥秘，用途和时之间的功能相似，存入一段时间定格它。
当时没想到有什么用，却成了后来他们重逢的桥梁。
——当初选择改变外形送给楚修当礼物，实在太正确了。
记忆恢复后，这个念头在齐衡脑中出现过很多次。
终于在一年前，他主动制作了一枚这样用途的吊坠送给楚修，还顺便求了个婚。
送礼物很重要，求婚更重要。
即使知道那个时候求婚不是最好的时间，但齐衡也还是选择了在新年的时候求婚，后面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求婚成功但是根本没时间办婚礼。
新年第二天，天迦文明就对外发出公告，正式现身。
各种纷杂事务劈头盖脸砸下来，他这个主宰能躲清闲，楚修却不能。
也就是这样。
不然这一次和自己出席联盟会议，楚修的身份就该从帝国上将改成自己的雌君，作为自己的合法配偶同自己一起出席才是。
齐衡目光移了移，看着一身军装制服好像在发光的楚修。
没人会否认眼前的楚修是个冷峻漂亮的美人，就像没人能否定他在战场上打出的战绩，后者更证明他实力强悍，头衔名副其实。
算了，下回就下回吧。
这样的楚修也很好。
让联盟看看自家帝国总执政官、帝国最高上将的优秀，更好。
**
会场内。
走官方的流程，在联盟大门口和迎接人员见面合影寒暄几句，齐衡就在楚修的陪同下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为他准备的休息室。
拍摄的镜头在休息室外掐断。
这当然是考虑到他的隐私问题。
不过，主要还是因为休息室里已经有四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楚修在他身后，替他将门关上。
齐衡看着因为自己到来，全体起身的四位，莫拉、天琴、灵翼和戈尔文明的首脑，他们的资料他都看过。
只是嘛，和他们负责对接的是路泽，面对面视讯那种——楚修只负责最后签字盖章。
而齐衡自己，连签字都省了，他就负责了解一下结果。
齐衡扫过他们，微微同他们点头示意，打了声招呼。
“各位好，初次见面。”
“你们可以称呼我，齐衡。”
这两句话，他用的是天迦文明自身的语言。
难得在正式对外自我介绍，他想自己都没紧张，对面这四位怎么看起来反倒很紧绷。
精神力强大，让他在想注意一些细节的时候，对方再怎么掩藏也躲不过他的观察。
“或许为了之后的交谈方便，你们不介意这样交流。”他改用了星际通用语。
这间休息室里没有监控，不知道他们是自信还是怕被自己发现惹得自己不快，但既然没有监控就表面他们的来意和自己想的有所重合。
可以谈。
“不要站着了，在这里，我才是客人。”
“可没有客人坐着，主人站着的道理。”齐衡走到一旁坐下来，看向他们。
楚修则很自觉的走到他身后站定。
“你也是，坐下来吧。”他抬手握住楚修的手腕，示意他拉张椅子坐下来，“这里很安全，所以不需要那么戒备。”
休息室内的椅子分布的很合适，像是事先就安排好了的。
其余几位坐下来，不远不近，正好形成一个友好谈话的圈，将齐衡包在了中间。
听着他的话，几位文明首脑心情复杂，要说危险戒备也该是他们担心才对吧。
谁不知道天迦雌虫那凶残的战斗力，没想到主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个照面他们就知道自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很正常。
——他们都是文职人员，平时出门靠保镖，自身哪里来的战斗力。
齐衡面带笑容，看上去很和善。
在他身后坐着的楚修神情淡淡的，看起来除了性格冷了些，似乎也没传闻中那么凶残。
但是！
他们不会忘记面前这位天迦主宰的履历表是多么的令人叹为观止，如果眼前这位，真的就是万年以前统治天迦文明的那位。
灵翼文明首脑，有着四人力最具亲和力的面容，刚才他们就已经商量（甩锅）给他，由他负责先自我介绍做开场白。
等到四位依次自我介绍结束，天迦主宰依旧保持着礼貌性微笑的时候，灵翼心中松了口气。
能沟通能好好谈，这对这次的会面来说就成功一大半了，至少有寻求合作共赢的可能。
原本那准备带点威胁的腹稿，在发现来者的身份后就被他们四个集体作废了。
哪怕他们不怕现在的天迦文明，可也不想逼急，真让天迦文明同联盟敌对。
“主宰阁下，我们对照了文明内留存的相关资料，你的模样和万年以前几乎没有变化。”
“我们是否可以大胆认为你们是同一人。”
虽然对方说可以直接称呼名字，但灵翼最后还是选择了相对官方的称呼，这个称呼也被记载在历史上。
这么称呼，总不会有错。
“可以。”齐衡点头。
——！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他到底是怎么活那么长时间的！
灵翼、莫拉、天琴和戈尔四人心中震撼，猜测归猜测，被证实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很抱歉，请问你有什么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证据么。”
灵翼小心措辞，“这很令人吃惊，也让人难以相信。”
原本平等的身份，因为这年龄跨越，眼前这位一下子变成祖宗级的存在。
不得不说，在场四个都有点生无可恋。
——哪怕这是天迦文明的祖宗。
齐衡惊讶于他们友善的态度，要证据这一点其实不算什么……生物科技能够克隆，谁都不能确定坐在这里的是自己本尊还是克隆体。
“不需要证据。”
“我的存在就是证据。”
“除了天迦主宰，难道还有其他存在能够指挥的了原初虫族，又或者你们的文明有记录天迦文明曾经出现过第二个统治者。”
当然没有。
是的，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齐衡’能够对天迦虫族下命令，能够让原初虫族听从他，那么这就是再好不过的证明。
灵翼文明的首脑看了一眼莫拉文明的首脑，他刚才没从天迦主宰身上感受到怒气或者负面情绪。
也许，这将会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
半个小时后。
灵翼觉得自己应该更正一下刚才的想法，因为这就是一场愉快的谈话。
天迦主宰意外的好说话，聊天过程中虽然不够热情却也和善亲切，对于他们提出的一些问题也都予以回答。
而且因为对方的身份，基本上不存在反口这种事。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他们明白天迦主宰对于天迦文明意味着什么了。
——他拥有对整个文明全部的决定权。
——他所承诺的，比书写在纸面上的条款更具有约束力。
其实他们现在谈的内容，早在确认会谈的时候就已经互相沟通过了，现在再拿出来说不过是为了最终的确认。
齐衡微微点头。
“基于互相合作的前提，你们的条件我可以同意。”
“那么，现在该换我问你们了，你们确认我们的要求可以达成。”
“是么。”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开口是莫拉。
“是的，关于天迦文明加入联盟获得常任理事文明席位，拥有同天琴、灵翼、戈尔和莫拉文明同等权利的条件。”
“我们同意。”
“同时的，我们也会对整个联盟的成员文明，确认天迦文明的文明等级为六级。”
“作为交换，天迦文明需要在联盟科研中心成立后，开放‘星门计划’方向研究资料……”
莫拉做最后总结，这意味着他们的谈话到了尾声。
漫长的时间没研究出什么东西，可他们还是吃透、嚼碎了从天迦文明掠夺来的技术和资料，从其中摸到了有关‘星门’计划的一星半点线索。
“祝我们合作愉快。”
齐衡在早已将准备好的文件上签名。
一式五份，不仅有他们各自的名字，还有文明标志的印章。
即使是私下达成的合作，也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该签的合作意向书还是要签的。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种东西要撕毁只需要一句话，但起码不会是现在。
等到他们离开休息室，休息室里只剩下齐衡和楚修后，他翻开手中的文书。
这次来因纽斯星最重要的事完成了。
剩下来的……明天会议露个面，后续提议天迦文明加入联盟，并且增设一个常任理事文明席位，再是文明之间的合作交流……
都不重要。
看着文书上标注的‘星门计划’几个字，齐衡笑笑，这方面的研究可不是开放了就能出成果的。
实际上，就连现在的他都不知道重启该项计划，能不能成功。
但不管怎么样，以这项计划为诱饵，总算让这几个六级文明松了口。
这也是当然的不是么，毕竟文明等级越是高，对自己生活的这片星空了解就越深。
好在他们了解的不够深入，只是怕文明被困死在这处星系，所以拼命研究能够进行远距离河系传送的空间技术，并将这项技术视为晋升七级的‘奇点’。
现如今星系内的繁荣，在几个六级文明看来就和泡沫一样。
文明的每一次跨越都需要海量资源还堆，要不是用联盟压制着，潜移默化令文明升格停滞，这片河内星系早就被打烂了。
在这样的前提下，几个六级文明把文明晋升相关的真相死死捂住。
总之，他们几个文明一天没找到晋升七级的道路，下面的文明就别想挤上来。
这也是他们一定要和天迦文明达成合作的原因。
星门计划，是目前唯一有机会成功的，进行河系远航的空间技术。
他们在天迦文明身上看见了曙光。
齐衡侧过身，对着楚修笑，“这次的目的达到了，后面大家也可以放松些了。”
加入联盟也好，和莫拉文明他们达成合作也好，都是为了能够和平发展。
是不是真的被接纳，齐衡倒不是很在意。
他和莫拉、天琴文明他们看的本也不是一个未来。
莫拉文明他们寻求的是开拓探索另一个新的河系，比如说他们所处河系临近的那一处——距离银河系127w光年。
他则清楚知道并非资源困死了文明发展，而是这片孕育文明的浩瀚星空终有尽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面上探测出来的年限根本不能用以参考，如果不能在终焉时刻到来之时寻找到升维的办法，最后都是虚无。
“齐澜他们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应该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所有天迦虫族，都会非常开心，大家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松一些了。
“我刚才谈的那么辛苦，现在，是不是该有一个吻。”
他对楚修张开手，语带笑意。
楚修弯下腰，给了他一个吻。
——还好休息室没监控，不然这场面联盟负责盯监控的工作人员是真没见过——
作者有话说：踩着4号的尾巴更新（摸摸心口~好险）
第362章
天云星。
一颗仍然不断在建设中的星球,在最大程度改造星球的同时，尽可能保留多一些的自然景观。
天迦文明发源的母星已经没有了，天迦星系也不复存在。
齐衡穿越来到这个世界最先落地的就是天云星,后续规划也将天云星当做第二个天迦星来建设,这一次他没有采取迁移民众去临近星系的做法。
他准备以天云星为主，先改造天云星系。
天云星系内除了环境最适宜的天云星外,还有其他类地行星，以天迦文明生物圈改造技术，完全可以将这些行星改造的适合居住。
到时候天云星上住不下,还能迁移去其他星球。
不过,就以目前的情况看,三五百年内他是不需要担心虫族虫□□炸,民众迁移这个问题了。
满打满算现在天迦虫族数量只有六千万左右，而天云星承载百亿数量还是很轻松的,再实施整体星球改建后，千亿这个数字也不是达不到。
——新计划是对星球地表、地表下进行改建。
大概是当初一把□□了天迦文明全部的资源、人口，战线拉长导致鞭长莫及带来的后怕,现在的齐衡多少有点PTSD。
他只想把子民放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要不是实在装不下，他还想将原初虫族也收回来，放在眼皮子地下就近看着。
从因纽斯星系回来,齐衡得了一段清闲的时光，可惜他的伴侣没有这样的闲暇。
和联盟的战争停止后，天云星一直都在忙着接外面的同族回家,因为太过分散,这一行动一直持续到他都从因纽斯会谈回来，还没有完成。
总执政官很忙，这一点齐衡原来就知道。
可在一连半个月连楚修面都见不上后,他坐在顶层的小花园里，终于忍不住黑了脸。
这样下去不行。
他们连见面都难，那婚礼怎么办？他可是想好了回来以后就准备着。
结果另一半忙的连试礼服的时间都没有。
是不是一个路泽还不够，还应该提几个上来帮忙分担一下楚修的工作量？
齐衡陷入沉思。
这个念头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一瞬，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对天迦文明现状十分了解的他清楚，以现在天迦文明的体量，没必要和过去一样增设重复性的职位，尤其是辅政执政官的位置。
帝国总执政官加班很正常，毕竟从上到下都在卷。
以前玩游戏不上心的时候，他从来没觉得这种卷法有什么不对——玩家自己也在肝，凭什么NPC可以什么都不用干。
卷，都给他卷起来！
抱着这种想法，齐衡往下扔任务的时候，完全不会觉得良心痛。
但现在，他深深觉得工作狂不是件好事。
“雄父——”
听到这声，齐衡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他看过去。
果不其然看见自家那只已经成年的雄虫咋咋呼呼的出现，不顾自己已经长得很大一只，还朝着他扑过来。
做好准备的齐衡，稳稳的接住这只崽。
“雄父，你在这干什么呢？”齐熙四处看看，发现除了那些摇曳的花外，什么都没有。
“看风景？”
“可是这里只有这些花，雄父你不会觉得无聊吗？”
齐衡不觉得。
嗯，好吧，还是会有一点的。
要是楚修能陪着自己一块看，那就一点也不会无聊。
记忆回归之后对他不可能没有影响，种花这种事是以前打发时间用的，现在又捡起来。
他按照着记忆中的手法，倒也种的还不错。
“你怎么来了。”
齐熙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眨了眨眼，“来看雄父啊。”
青年面貌的齐熙随楚修，长相精致漂亮，哪怕做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齐衡让A0送点齐熙喜欢吃的东西过来。
“你今天放假了？”
A0的动作很快，一台半人高的机器虫很快送来了点心和汽水。
齐熙一见两眼发光，伸手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是我喜欢吃的，谢谢雄父。”
齐衡帮忙把东西拿到桌上，等着听齐熙后面的话。
齐熙嚼了嚼，含糊不清的说：“不是放假，是我调休了。”
“路泽叔叔才不会那么好给我放假，明明我是为了雄父和雌父才把假期都用光了的。”齐熙端起汽水喝一口，对他撒娇。
“雄父，你让路泽叔叔多批两天假给我，好不好嘛。”
“不行。”
“我不干涉帝国的运作。”
要是可以以权谋私，想给亲属放假就放假，那他第一个要做的就是给楚修放假。
“你说为了我和你雌父才把假期用光？你做了什么？”
说起来，这半年，小崽好像还真的是第一次来。
因为自己也有不少事情，加上崽已经成年了，不太关注崽的齐衡后知后觉想到。
齐熙“嘿嘿”一笑，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拿纸擦干净后往衣服内兜口袋里摸了摸。
“铛铛铛，雄父你看这是什么——”
齐熙拿出来的，是一个红丝绒盒子，大小大概是8x8cm。
“礼物？送我的？”
“猜对一半。”齐熙打开盒子，让他看清楚，“准确来说，是我和哥哥一起买的，想要雄父你送给雌父的啦。”
齐衡看清楚了盒子里的东西。
那一只很漂亮的、手镯？
三圈半的银色镯身，上面点缀着不抢眼的透蓝色细碎宝石，一颗纯黑的水滴顺着一截短链垂下。
如果戴在手腕上，那枚垂落的吊坠，应该正好垂落在手背的位置。
“这是……”
手镯，要自己送给楚修，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是订婚礼物啊。”齐熙说的理所当然，“雄父你都求婚了，雌父也答应了，那是不是该准备订婚、结婚……”
“嗯，好吧，订婚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齐熙自言自语，“婚礼都筹备的差不多了。”
“但是该有的绝对不能少，所以我和哥哥帮忙挑选好了，婚礼那一天，雄父你给雌父戴上就好啦。”
“等等，什么叫‘婚礼都筹备的差不多了’？”
他记得自己先前是说要准备婚礼，可不是被中间的事耽搁了，一直都没能成么。
齐衡一边问，一边接过被崽子塞过来的手镯，从大脑记忆深处翻出了这手镯的用途和含义。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和哥哥帮忙搞定了除需要你们到场外的所有布置。”
齐熙点开光脑，打开相册，将里面的照片一张张展示在他的面前。
有场地布置、甜品、冷餐、酒……等等，看上去全部都安排妥当，只差两个主角就能够马上结婚了。
“花我们选了几种，但是我和哥哥都觉得最重要的花卉部分一定要用——它们。”
齐熙伸出手指，指向这一花园的花。
“少是少了点，不过也够用了。”
“雄父你觉得呢？”
那得把这花园里的都薅秃吧。
面对求夸夸的崽，齐衡还能说什么呢。
他伸出手揉乱了齐熙的头发，“你们怎么想到要这么做的。”
“还不是雄父你们一直没动静，我们都着急死了。”齐熙撇嘴，“大家都在问婚礼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家？”
他记得求婚成功这事，好像就只有几个知情者吧。
齐熙心虚，“那就是大家嘛，蓝一叔叔他们都问了好几回了。”
“我以为他们很忙。”
没想到还有时间聊自己的八卦，那么关心自己，看来还是不够忙啊。
“最近不忙嘛，马上大家都回来了，他们觉得是时候把这个喜讯分享出去，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嗯，喜上加喜。”
“没错！”
最近天云星很热闹。
第一件让帝国上下都很高兴的，当然是漂泊在外的雌虫们都回家了。
和这件事比，战争结束和谈成功、天迦文明加入星联大家庭，和许多文明都结成了合作关系，都只能排第二。
然后是各种庆祝活动，因为马上就又到新年了。
新祈19年的新年，天迦文明回归星际文明圈，新祈20年在停战、和谈商议中度过，而现在马上就到新祈21年。
这一次，是真正的大团圆。
不会有天迦虫族错过这一次的新年，原本部署在战场前线的军队也会召回天云星系。
这种时候，也不会有谁来给他们找不痛快。
更何况，过节归过节，常备力量还是会留岗的。
有系统监控整个天迦星域，一旦有异常，齐衡会第一个知道。
“我们都觉得年底公布婚讯是个好时间，雄父你觉得呢？”
齐熙坏笑，“年底大家时间比较空，吓……不是，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齐衡都不想戳破齐熙在打什么坏主意。
说实话，他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他连婚都求完了。
公布婚讯会引起什么反应，对天迦虫族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他其实不在乎。
齐衡：“会不会太匆促。”
“年底公布，然后结婚，是不是太着急了。”
“额……”齐熙目瞪口呆，“这样是有点着急了，我们只是说先公布订婚来着，雄父你是打算直接办婚礼吗？”
他反问：“不然呢？”
“订婚结婚一起办，双喜临门不是更热闹。”
“不过你雌父好像越到年底工作越多，不行还是我去帮帮他，早点解决。”齐衡一边说一边思考。
“这样还能有时间试试礼服。”
齐熙听着，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雌父大概不会介意一块办，他那么爱您。”
被孩子点破，齐衡有些不自然，“算了，我觉得也不是一定要这么赶，先订婚就先订婚吧。”
“不差这一点时间。”
“雄父你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因为……这是我和你雌父的秘密，你就不要打听了。”
当然是因为帝国规定了订婚、结婚分开来，可以批两次假啊，他的傻崽。
齐衡摸了摸齐熙的头，凑近他小声说：“关于公布订婚的讯息，你这样……”
“还是雄父你聪明。”
“交给我吧。”
“我一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齐熙拍了拍胸口，准备等会儿就找负责帝国宣传部门这一块的颜宁叔叔去。
**
新祈20年，年底最后一个月。
每到新年前后，轻松的氛围就像是会传染一样，就连帝国行政中心也不能避免。
午休时间。
楚修停下工作，离开办公室，准备吃午餐。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一路上被行注目礼的次数有些太多了，不是说平时没有，可今天大家的表情明显不太对。
发生什么事了？
进了餐厅，各种隐晦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更明显了。
他们看的很小心，可楚修是谁，怎么可能连这么明显的注视都发现不了。
但这些视线都没有恶意，都是单纯好奇的打量。
三两下解决自己的午饭，楚修回办公室，路上碰上了另一部门的负责虫，上来就是“恭喜”两个字，让他一头雾水的不知道该怎么回。
他随意敷衍过去就要离开，没想到其他雌虫见状，也都上前和他打招呼。
打招呼的内容不是别的，全是“恭喜”。
楚修肯定自己一定错过了什么消息。
他回办公室前，先去敲了助理办公室的门。
他的助理二十四小时待命，吃饭时间都在岗位上，就是怕他有事的时候找不到。
办公室里的雌虫看见他进门，手快按灭光脑屏幕，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先生，您怎么来了？有事可以内线通知。”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询问。
助理茫然，“有发生什么大事嘛？”
能让总执政官亲自开口问自己，一定不是小事，助理紧张起来，“难道是我把重要信息漏了——”
“不，应该和你没关系。”
楚修心中隐隐有些想法，但还需要证实。
“刚才我去吃饭，路上碰见很多和我道恭喜的虫，这事你知不知道。”
“诶？！”
助理恍然大悟，笑着对他说：“我当然知道啊。”
“差点忘记了，还没祝您订婚快乐呢。”
“作为您的助理，我有机会参加您的订婚典礼吗？”
楚修：“哦。”
发觉他神色不对，助理迟疑了一下，“您不会不知道吧？今早公布的，空降帝国新闻热搜榜第一。”
“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他们公布那么突然。”
突然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他现在只想回办公室看看新闻是怎么回事，然后给他家亲爱的陛下打个视讯电话。
“哈哈哈那一定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身为总执政官的助理，对于这个订婚喜讯他完全不意外。
“确实是惊喜。”
楚修笑了一下，离开了助理的办公室，就是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在他离开后，助理打开光脑，熟练的点开缩小的论坛页面。
论坛页面还停留在他刚才浏览的位置，打开回复栏，双手并用输入速度极快的打出一段话。
他，要捍卫总执政官先生和陛下的爱情，绝对不允许有虫阴谋论。
——毕竟撞到过几次陛下来找总执政官先生，嘻嘻，看他们之间亲密的互动，猜也猜得到他们的关系不单纯。
只有网络上这些什么都没见过的虫，才会觉得陛下和总执政官先生之间纯上下属关系。
其实也不能怪上网的虫族们这么想，又不是谁都近距离接触过齐衡和楚修，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
而在明面上，他们的确没有一丝丝越界的举动。
即使是需要陛下露面的公开场合，齐衡也是能避则避，他们同框的画面搞不好还不如楚修和齐澜两个同框画面多。
齐熙蹲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完全不敢开视讯，只敢开着语音通话。
他面前，投射出的屏幕上，赫然是现今帝国活跃用户最大的论坛界面。
不仅是论坛，还开着七八个类似#理智讨论陛下和总执政官真的有爱情吗#的讨论帖，并努力在没个帖子里都以‘有个朋友’开头帮忙艺术加工他双亲的爱情。
顺带提一提他自己——爱情的结晶。
“雌父，这主意真不是我想的。”
齐熙戴着耳麦回答他雌父的问题，手下不停回贴。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雄父和雌父之间的故事啦，他当然要和大家一起分享。
——反正不会有虫知道的。
——有幽灵帮忙打掩护，自己又是匿名上网，绝对安全。
发帖的又不只有自己一个，多了去了，除非雌父挨个查，不然肯定查不到自己。
快乐发帖的齐熙看着帖子讨论的热度节节攀升，嘴角勾起。
虽然是在论坛里讨论他们的陛下，发帖的也都是匿名，但并没没有太多虫族质疑这些贴里真实性。
主要是在现如今的帝国民众眼中，陛下明显比历史上的陛下接地气的多。
大概是因为在天云星上搞改革搞建设的时候留下太多痕迹，认识齐衡、‘医生阁下’又或者其他他曾用过身份的虫族和外族太多了。
当初不少被收编的独角人，以及前面被俘虏后面局势缓和后转为文明外交官的各位，也都拥有正常上网权利。
现在大家披了一层匿名马甲，就在论坛里‘实名’上网了。
有关陛下的许多内容被放到网上，不少事都有虫出来证实这些都是真的，加上只要理智有序别乱踩网络红线，发言就不会被屏蔽。
一时间，整个论坛里面充斥着各种路虫视角的‘文学作品’。
这个论坛是曾经的灰雾论坛改过来的，现在由A0负责管理，里面有不少虫族就算匿名了他们的等级也还是很高。
这些是他们曾经为陛下工作过的证明，就算是现在披着马甲，皮下也大多数是在帝国各个部门岗位上工作的虫。
还得是齐衡开了个好头，弄得匿名上网，披马甲都成了时尚风气。
“雌父，你相信，这都是雄父的主意。”
齐熙直接把齐衡给卖了，“雄父还说，他已经帮你打好婚假申请，顺便通过了。”
“您从明天开始放假。”
总执政官的上司只有一个，是谁通过的还用说。
至于帮忙打申请？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可是早就领过证的关系——在十五年前。
“您还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这个消息雄父想今天晚上亲口告诉你吧。”
“您今天会回家的，对吧？”
“那太好了，雄父看见您肯定很高兴。”
“工作吗？不用担心，已经都分配好了。”
“年前本来也没什么事，您就算早点放假也不会有影响的。”齐熙嬉皮笑脸的回答。
……
HW论坛>>聊天区》
——————
1L爱的小记者
视频：陛下订婚仪式现场录播.MVP
各位，没错，我又来了。
先带大家回顾一下订婚仪式。
来不及解释，接下来请各位不要眨眼。
让我们直击婚礼现场——！
顺便问一句，观礼嘉宾开奖了，中奖名单有你们吗？
2L匿名
又来了又来了，可恶，当然没有。
前排，多拍陛下，谢谢，爱看。
3L匿名
没中，下一个。
4L匿名
十五天前订婚，现在就结婚，陛下这也太迅速了。
嘿嘿，是怕总执政官跑掉吗？
5L匿名
陛下和总执政官十五年前就领证了，这是补办婚礼，懂不懂。
再说了，和陛下结婚，谁会跑啊。
总执政官先生必不可能逃婚。
9L匿名
虽然陛下公开已婚已经半个月了，但还是不敢置信。
啊啊啊在陛下公开前，谁敢肖想陛下啊——！
24L匿名
每日一问：小雄虫殿下开始找对象了吗？不是雌君雌侍也可。
567L匿名
我现在都不想回忆十五天前帝国官方号公布陛下订婚喜讯，那条信息下面每秒新信息的刷新频率。
后续已婚十多年的澄清信息，还有两位殿下的存在直接把全帝国给炸懵了。
767L匿名
你们回复也太快了吧，我随便一刷就几百楼了？
16890L匿名
帖主哪去了，不是说直播婚礼吗？怎么视频变照片一动不动。
56780L匿名
别在这蹲了，快去官方下面，那边直播开始了。
78903L匿名
发生了什么？
98763L匿名
解释一下上面的问题：这帖子是小殿下开的，他被逮了，所以直播无了。
134567L匿名
对的对的，小殿下被抓住了，所以大家快去星博官方看吧。
就算看不了婚礼仪式过程，至少可以蹲一下陛下夫夫的致词。
145677L匿名
我来给大家转播吧，官方那边满屏幕都是各位的发言，真的能看清陛下的脸吗？
156788L匿名
转播的是好人，我怀疑全帝国能上网的都是官方直播号里发言了，卡的我光脑有延迟。
165432L转播一下
我是145677L，披个固定马甲。
——转播：婚礼（链接TJJ：//xingboguanfang……）
听说会有交换戒指的环节，不知道有没有贴贴环节。
啊，想太多，就算有也肯定不会播出来的QAQ。
……
……
……
——————
婚礼现场。
穿戴整齐，和哥哥站在旁边，手里拿着戒指盒的齐熙看一眼外面。
“今天还跑去开直播，还好雌父和雄父不知道。”他哥哥齐澜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那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嘛。”
他抱住哥哥肩膀蹭了蹭，讨好的说：“好啦好啦，哥你别念了，我都关掉了。”
“别的就算了，哥你还把我马甲掀了，这下我又要换个账号了。”
“有幽灵帮你，你换账号和换衣服一样，还不是轻轻松松。”齐澜无语。
论坛可以用匿名或者固定马甲，但账号是不变的，账号绑定身份id没那么容易换，也就宠齐熙宠的没边的幽灵肯给他开后门。
“嘿嘿。”
“啊，到我们了。”企图打诨插科蒙混过关的齐熙。
“哥，走走走。”
齐熙说着，一马当先跳出去，在走到前台时换成稳重的模样。
出现在在场那么多虫族面前，可不能给雄父和雌父丢脸，他也是要形象的好不好。
——被镜头拍到和自己扛着镜头到处拍，是两回事，他一点都想自己的丑照被放上网。
齐澜紧随其后。
婚礼办的比订婚典礼更加隆重。
不管齐衡本来想办成什么样子，总之以他的身份，婚礼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不得不说，还好有跟着他很久的A0一块出主意，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有A0把关，那些齐熙他们想出来太过离谱的婚礼方案，在被具体策划前就被A0否决了。
不然，他今天就该在太空办婚礼了。
这一次，驻天云星的几个六级文明代表都来观礼，当然是被邀请来的。
整个婚礼堪称普天同庆，举国上下都热闹的和过节一样——刚出新年，节日氛围还没散。
加上天迦虫族对他们主宰陛下的崇敬喜爱，让今天比新年那天还热闹。
正在观礼的各文明大使，他们在婚礼现场上网。
网络上只要关于这场婚礼的讨论，全部都是热门，就算他们不刻意去看也都看到了。
星际时代，天迦文明总能封建的让其他文明眼前一黑，然后又因为那宽松的管理方式，让他们心情复杂。
公开讨论文明首脑的私生活，还全是一面倒的夸夸正向反馈，这种事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在天迦文明，就这么发生了。
其他文明的人难以理解，可天迦虫族却接受良好。
陛下都单身那么多年了，作为身体健康没有任何问题的成年雄虫，又喜欢的雌虫想娶回家有问题吗？
雄虫们表示很理解，雌虫们在理解的同时只羡慕嫉妒嫁给陛下的不是自己。
天迦虫族，全族上下就是这么无脑毒唯一心一意粉陛下。
——不怪其他文明大使对此表示大开眼界。
从历史上读过的内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总那么令人难以置信。
这是整个文明皆毒唯的种族，还只追一个‘明星’，且不存在任何黑粉。
随着音乐的变化，几位大使收起光脑，带着一脸笑容看着台上位于天迦主宰身后的青年。
是天迦主宰的子嗣，这个大新闻他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说实话，在对方出现以前，他们一度认为天迦主宰是不孕不育，谁让历史上也没见他有个孩子。
于公于私，他们都对这位名叫齐熙的青年很关注。
虽然天迦主宰的位置目前来说还没有确定会不会传给下一位，可如果有，这位天迦虫族的小皇子，是最有可能继位的虫选了。
天迦主宰是雄虫，下一任也是雄虫，很合理。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们现在坐在观礼席上，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天迦虫族，在旁边的虫族们鼓掌的时候他们也很从心的鼓掌祝贺。
都是重量级的虫族，以天迦虫族目前的行政架构，差不多全帝国的重要虫都到场了。
这个时候，要是往这扔一发毁星级武器攻击，估计能灭掉全部天迦文明的有生力量。
台上。
齐衡拿起那枚戒指，这枚戒指在婚礼开始前都还一直挂在楚修的脖子上。
执起楚修的手，那颗深邃幽深的宝石垂落在楚修的手背上。
这枚手镯自订婚那天被他送给楚修，只要楚修戴它，就一直是他帮楚修戴上。
今天，当然也一样。
婚前不见面的习俗被从历史中捡出来，还用在他们身上，他为了去见楚修还费了点工夫。
求婚那天，自己没给楚修戴上戒指，也许就是为了等今天。
他毕竟曾经是人类，天迦虫族很多风俗习惯都是他还是人时带来的，当这些属于他的习惯融入天迦文明后，又衍生出了独属天迦文明的色彩。
以他们的情况，没有谁有资格做他们的证婚人。
所以，交换戒指，婚礼誓词部分就由他们自己来。
很简短的誓词，总共不过一句话。
“楚修，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直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吗？”
哦，也不对，还有一个只有他知道的证婚‘人’。
【齐衡，你愿意和楚修共度余生，直到你生命尽头的那一天么。】
A0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是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系统在和他确认某些选择上的确认。
楚修无疑是好看的。
今天精心打扮后，这样的好看中增添了几分平日里少有的明艳，钴蓝的眸色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深，一瞬不瞬的注视着自己。
都说楚修性子冷，可他从来没感受过这一点。
大脑在思考的时候，思绪纷乱，一秒钟就能转过几种想法。
现实中却不过眨眨眼的时间。
我愿意。
他这么回答A0。
现实中，近乎同步的，他听见了楚修的回应。
“我愿意。”
齐衡感觉自己的手被抬起，接着，一枚蚀刻着花纹的素圈银戒被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他注视着素圈上的花纹，轻易便看出花纹是文字的一种变体，其所代表的含义是——【重逢】。
热烈的掌声和欢快的音乐声中，齐衡勾唇一笑，搂上楚修的腰。
他低下头在楚修耳边轻声道：“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给我看的原因。”
“怕我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含义再好不过了。
“比起您送给我的戒指，它不够特别。”楚修坦然的同他对视。
“不会。”
“它很特别，且独一无二。”
“你亲手做的，不会再有第二个了，不是么。”
A0提前按死了他们两个麦，这才没让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传的众人皆知。
不过，在场的各位实力都不差，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可能听不清。
——他们都在假装听不见。
——不要打扰夫夫说小话，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这么好的气氛，是不是应该亲一个。”
齐熙冒出来，说不算，还推了一下自己雄父。
本来就抱着楚修，同楚修对视的齐衡，被推一下也没抵抗的意思，顺从的被自家崽按了头。
只是在亲上去那一刻，他脚下一动揽过楚修的腰，换了个位置。
直到一吻吻毕，才转过身对台下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笑了笑。
齐衡揽在楚修腰上的手收紧，目光从前排的路泽、颜宁、蓝一他们身上划过。
穿越至今二十年，一切都在变好。
未来，一定也会更好——
作者有话说：（搓手）正文完结了，后面还有两个番外，大家可以酌情收看么么
因为生病原因，本文比预计晚了两年，也有不少瑕疵但是最终还是有一个圆满结局（撒花[狗头叼玫瑰]）
番外是正文的后日谈，时间线接正文，有补全正文后续。
第363章
【主宰阁下？主宰阁下？】
【您醒了么？】
齐衡睁开眼,“醒了。”
他抬手按了按额角，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光线的折射下，透着莹润的光泽。
【您又做梦了？还是头又痛了？】
“……没痛。”
【那就是又做梦了。】
A0一听,立刻检视一遍他的身体数据,忧心忡忡的说。
【您的精神状况越来越不稳定了。】
梦境这种东西，对于主宰阁下而言应当是可控的,可这已经是这一个月来，主宰阁下第三次陷入梦境中了。
并且还不能自主醒来，需要靠外力叫醒。
在这个月前,上一次主宰阁下做梦,还是一百多年前。
“不要紧,只是做梦而已。”齐衡语气沉静。
这梦,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是他想借着梦境见见久违的故人。
“你这么着急叫醒我,是有什么事么。”
【是星海联盟，他们要求和您谈谈有关实验进展的问题。】
“他们终于等不及了？”
齐衡起身，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
将换下来的睡衣放到一边,他打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门外，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晨间光线透过玻璃照进来。
这间办公室的陈设，从他开始使用就没更改过，依旧维持着他上一任使用者习惯的样子。
A0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
【从实验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四百二十三年零六个月,进展几乎没有。】
【他们会着急也是当然的吧。】
【莫拉、天琴、灵翼和戈尔上一任主持合作的文明首脑早就卸任了，他们卸任后，中途又换了几任,到现在负责‘星门计划’的文明首脑都第七任了吧。】
【他们可不是您啊，主宰阁下。】
【寿命的限制让他们希望在有限的人生中，看见实验进展有所突破，说实话能忍到现在才发文催促，已经算不错了。】
天迦虫族平均寿命在三百年左右，这在星际种族中，已经算长的了。
大部分星际种族，寿命都在一百五十年左右，剩下如天琴、灵翼这种存在形式特别些的，不具备参考意义。
他们在生命的最后即使能‘存在’，也未必还能维持自我意识。
当自我意识消失，又怎么能说他们还活着。
“……”
“是啊，我活得太久了。”
【抱歉，主宰阁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A0有点后悔，怎么就又说到这个上去了。
虽然情感模块优化了很多，可在口无遮拦这方面它还是会暴露出是个AI的事实。
——太不会说话了。
齐衡坐到椅子上，抬手打开桌面上的系统，看今天有需要处理的工作。
“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
他的确活的太久了。
当初记忆恢复，虽然对主宰活过的岁月可以说一句感同身受，但多少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
现如今这一百多年孤家寡人的日子过下来，齐衡才真正是理解了活的太久，对自己的精神也是一种负担。
倒不至于觉得自己活够了，去寻死。
可有的时候，回头发现身边的亲朋好友逐渐失去，最后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才真正理解‘永生’的孤寂。
即使早在下定决心同楚修在一起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注定的未来。但真到了楚修也要离开自己的时候，不舍得的也是自己。
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一百七十年前，他做了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的一件事。
——利用休眠技术加上系统的能力，他让楚修睡着了，就像过去那样。
这之后，齐衡没有再选择新的总执政官来替代楚修的位置，他亲自接管了原来楚修负责的部分。
好在天迦文明发展日渐趋于平稳，在加入联盟两百多年后，基本没什么大事。
就连楚修，在后来的日子里，也有了更多时间和他在一起。
——四十六年前，他用同样的方法让齐熙睡在了楚修身边。
主宰执掌天迦文明万年，一向大公无私一视同仁，没有任何虫族能够让他徇私。
他却心有偏私。
伴侣和孩子，承载了他所有的私心。
哪怕这种私心带来的是自欺欺人，这样的意识休眠□□沉睡除了让他们还保持‘活着’的状态外，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能唤醒，因为他做不到唤醒他们后，让他们正常存活。
按照系统说的，寿命的极限是世界能够容许的上限，是不能被打破的。
他们的死亡，是既定的。
系统【时之间】的能力，能做的也只是将他们的时间定格在那一瞬间，让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滞，使得不受世界时间向前的影响。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升维，离开这个低维度世界，进入高维世界打破限制。
那么以楚修和齐熙的身体情况，寿命的上限会得到提升，而不是止步于此。
于是，原本就对世界升维很上心的齐衡，在这些年里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了进去。
在无数次失败后，他开始怀疑当初那片意识的想法真的是对的么？自己真的能够成功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利用系统，可依旧没办法在空间研究上有所突破。
近些年，他放弃了现实研究，转为对系统所拥有的功能进行探索。
其中，他使用最多的就是【时之间】。
为此，齐衡将这些年储存的能量全部砸在了【时之间】上，能量不够就去搜集……最先遭殃的就是在他这里失去价值和作用的天迦星域。
【时之间】的开启和每一次模拟推演都需要能量点，尤其是当他准备将模拟的范围扩展到整个河系的情况。
需要的能量点更是天文数字。
根据系统计算，一次这样的范围模拟需要半个天迦星域转化的能量点，也就是在只保留天云星系、不对其他文明星域动手的情况下，他只有两次机会。
“今天看来没什么事要处理。”
简单清空待处理的工作，做出批复后，齐衡点开联盟发来的问询函。
【今日的帝国，依然很和平。】
‘星门计划’是他用来敷衍星海联盟用的，他本身就没往那里面投入多少资源，给出的去数据也是当年遗留下来的，用来钓着他们的饵。
随便回复两句，确认能安抚住联盟方面后，齐衡就没在看了。
星域图在他面前展开，他将星域放大。
最后定格在天迦星域。
天迦星域在天迦文明全盛时期，占据了整个河系近万光年的范围。
整个河内星系，刨除星际物质几近于无的最外围，整个星系直径约为二十万光年、厚度四千光年。
天迦星域占据的是资源相对丰富的那一部分，但也仅仅只占河内星系二十分之一。
这一次回归后，在几次联盟会议上，用尽方法将天迦星域外的其他星域纳入，至此整个天迦星域约为一万两千光年。
天迦星域外面无归属的星域，在原来一直都属于天迦文明管理。
——原来诞生在这片星域内的文明都不存在了，自然归属于最近的最强的文明。
万年前战争战败，莫拉文明们各自分割走了一部分。
毕竟这些星域没有被战争波及，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开采起来比混乱的迷失星区容易。
只是在天迦文明回来后，法理上天迦文明占据了制高点，所以在付出一些代价后，不愿意和他们交恶的莫拉、天琴等文明和平交还了这部分星域。
反正离的远，对他们来说多一点少一点影响不大，反倒是天迦文明开出的价码让他们很心动。
是最新的空间跃迁技术，可以搭载在飞船上，不经过航道网就可以跨空间跃迁。
“按照这样的速度，还需要多久，才能转化完成。”
【在不增加原初虫族数量的情况下，还需要一百六十年。】
如果有人能够看清天迦星域现在的样子，就会发现整个星域有一半左右的地方都‘暗’了下去。
这一片暗下去的区域内，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气态、类地行星、流浪小行星、陨石、星际尘埃……那些本来分布在星系之间的物质也都消失了。
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星际空间。
它们的消失是有痕迹的。
一个星系一个星系的被吃掉，最先被消化掉的是星系内最有价值的部分，然后是不那么有价值的，最后连仅剩的残渣也不放过。
天迦星域的异常瞒不了太久，但是这是天迦文明自己的地方，就算被发现也没谁有资格来多事。
联盟也管不了。
至于内部，齐衡完全不担心，不会有天迦虫族反对的。
原初虫族本身就具有吞噬一切物质转化为能量的能力，放它们敞开吃，转化的能量再运输回来注入系统中。
这些，就是用来进行【时之间】模拟的能量储备。
他看着系统面板上显示的能量储备，早在很多年前，系统能量就已经突破千亿大关。
半个天迦星域，六千光年内的一切都被转化成了能量。
原初虫族这样吃下去，等到周围被吃空，天云星系就会变成一个孤岛。
但齐衡不在意。
天迦虫族的数量在他特别控制后，增长的十分缓慢，以天云星系内储存的资源，就算没有外部资源运输进来也能使用数百年。
至于数百年后……那时候如果解决不了升维的问题，也就没有以后。
视野中，系统面板右上角有一个不断后退的倒计时，那是经过这些年探索后，系统测算出的这个世界剩余的时间。
“星系级别的空间封锁和移动成功率还没到百分百么。”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您放心，五十年内，一定能够完成‘星系迁移’工程。】
六级文明想要改造一颗星球很简单，想让没有生命的星球变成飞船动起来也很简单，保留生命正常生活的情况下移动星球也不难，就是费时间。
可像齐衡这样准备对一整个星系进行迁移，那需要攻克的技术，六级文明也不一定有。
但恰好，他有。
为了安全，他不介意在前期准备上多花点时间……毕竟他没打算再领着天迦虫族1V整个星海联盟。
时间有限，不要浪费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
**
一百六十年后。
齐衡进入系统空间，模拟开始前有些准备工作要做。
把整个天迦星域都转化成系统能量后，他有了两次以河系范围进行模拟的机会。
【您有两次模拟机会。】
【每一次模拟中有两次存档机会，每一个存档有三次重启机会。】
【检测外部、内部环境是否合适开启模拟……】
系统空间经过这些年的改造，几乎看不出一开始的样子。
中心区域是一座改造的可以为系统提供能量的中枢高塔，除了他所在的这座塔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千座高塔遍布在整片系统空间内。
而能量的来源，是那些堆积埋藏在金属表面上的能量矿。
这些年，他不止让原初虫族吞噬天迦星域，同时也在向联盟发送大量订单，来者不拒只要合格就收。
另外承包一些星域的资源开采，去除所需要支付出去的部分，剩余部分都运回了天云星系被他收进了系统空间。
大概是他这些年的作风惊吓到了联盟，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收不到能量矿跑去发动战争，并没有做出什么诸如限制买卖购入一类，挑动他神经的敏感动作。
后期倒是想限制，可天迦星域都不存在了，唯一还在的天云星系坐标时常变动，成了一艘漂泊在星海中的船，想抓也没地方抓。
更何况，好不容易空间技术有所突破，‘星门计划’进展顺利。
那几个和他达成合作的六级文明，是疯了才会主动找他麻烦。
【环境检测完毕。】
【拥有者，是否开启模拟。】
“是。”
【检测到首次开启河系级别模拟，特殊模拟功能开启。】
齐衡一怔，【时之间】的模拟功能他用过很多次了，但‘特殊模拟’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等他提问，系统的提示随之而来。
【模拟进行中，当前开启存档功能，是否存档。】
“？”
看来这个特殊模拟确实非常特殊，比起普通的模拟，可以说前后无缝衔接。
如果不是系统提示存档功能开启，他都没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模拟当中。
“存档。”
齐衡敏锐察觉到这一次的模拟，也许能给自己带来些新发现。
【存档完成，当前一号存档点已使用。】
齐衡坐着，好一会儿没动。
他在思考。
在进行这次模拟前，他进行过很多次的普通模拟，模拟方向和目的都是星门实验的升级进阶版。
当然不是用来忽悠联盟的那一项，是他为了升维进行研究的‘星门’。
一开始的模拟是以五年为单位，后来发现没有任何新成果，他改成十年，十五年。
直到为期二十年的模拟中，终于出现了新的发现。
接着，他不断循环这二十年，将上一个模拟当中获得的数据投入到下一次的模拟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在第九十次的模拟中。
星门实验取得了重大突破。
依靠获取到的实验数据，他得到了两个世界准备临近的重叠坐标，接下去要解决的问题是借由已有坐标建立稳定的通道，从而让天迦文明存在的世界融入到地球所在的宇宙当中。
还有一个也算是好消息。
——远距离大型星门传送技术，在这过程中被攻克的七七八八。
第九十次模拟令他信心大增，连模拟带来的副作用都不能阻止他进行新的模拟……无非就是记忆叠加，以他拥有的精神力，加上系统也会淡化模拟过程中的记忆。
影响其实微乎其微，只是再微乎其微的副作用，多次堆叠之后也足以让他头痛好一阵子。
第九十一次模拟，没有收获。
第九十二次模拟，没有收获。
在他要进行第九十三次模拟的时候，被系统以身体负荷不了紧急叫停。
他同意了休息，然后一恢复，他又开始模拟。
第九十三次、九十四次……直到第一百次，依旧没有收获。
整理数据后，系统给出的答案是依旧是能量不足以突破维度屏障，哪怕在他已经找到世界重叠坐标的情况下。
在开启这一次的模拟前，他已经尝试过将自己积累的所有能量都砸在突破维度屏障上——还是不够。
齐衡回过神。
他知道这一次的模拟方向是什么，整个天迦星域转化的能量不够，那么再砸一个“天迦星域”进去试试不就知道究竟需求多少能量了。
一个不够，就两个。
反正这片河系内，似天迦星域这样的存在还有四个，小一点还有七八个。
实在不够，那……蚊子腿也是肉。
“系统。”
【随时听从您的命令，拥有者。】
“我有一个问题。”
齐衡招出系统面板，上面所有的功能都是齐全的，不像原先进入模拟的时候会锁定一些。
这一次的模拟，也更加真实。
“在这次模拟中，系统的功能我全部都可以使用吗？”
【是的。】
“也包括【时之间】？”
他的手点在屏幕上，这一次的模拟中，【时之间】所属的功能键是亮的。
【系统所有功能，在本次模拟中均不受限，您可以尽情使用。】
拉出任务界面，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任务。
是系统的升级任务。
这个任务存在于系统不同阶段，一级的时候是升二级，二级的时候是升三级……到了六级，自然是升七级。
晋升七级的前置任务是建造完整的‘星门’，以及完整空间技术，结合两者达到文明升维条件。
原本这个任务只有前半部分，在他寻找到世界重叠坐标的时候，出现了后半部分。
“以前还是玩家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能在模拟时间线中使用【时之间】的功能，一定能节省很多时间和资源。”
无形之中，他拥有了更多试错机会。
在由系统提供的时间线内，他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现实，也就是说他可以用最极端的方法达成目的。
很久没打开的河系星图在他面前张开，因为模拟的时间线同步的是现实中的安排，所以分散在各处的原初虫族都还乖乖待着没动。
齐衡直接下达了命令。
系统的辅助功能在这一刻才真正体现了出来。
他在游戏世界里使用系统功能，可以跳过很多限制，不需要有任何的交流沟通。
只需要在控制台上输入命令，整个文明就会行动起来。
“没有限制的原初虫族，才是真正的天灾。”
“那就试试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需要多久，才能吃光河内星系——就先从最近的莫拉文明星域开始吧。”
……
在模拟的时间线里，时间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在模拟时间线里使用系统进行“游戏”一般的行为，则让时间得到了加速。
毕竟玩家的时间流速和游戏内的时间流速不同，在模拟时间线里玩模拟，一小时玩十把，把把结局不重样。
齐衡正在模拟的一号时间线里待了十五年。
他用一号时间线的十五年，重复玩天灾降临的文字版小游戏，直到模拟出最快完美通关的攻略，才露出一个笑容。
“点习惯了，差点又要重新开始了。”
齐衡收回手，看向文字版本小游戏的最后一行文本信息。
【恭喜玩家获得‘天灾降临’、‘河系毁灭者’、‘硕果仅存’……成就，当前转化能量点……】
在第五年的时候，他就可以做到无伤快速通关了。
只是为了不将天迦文明所在的天云星系和他的子民们牵扯进来，才耗费了那么久。
“将获取能量全部注入星门实验坐标点，能量注入方式为逐次递增，我要知道空间维度屏障的极限在哪里。”
齐衡说完，等最后的结果。
可以开模拟以后，他久违找回了些玩家的心态，比如说眼都不眨的就把整个河内星系连带原来生存着的文明种族全部献祭了。
现在原来银河系存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星系，其他的一切都让他变成系统能量了。
系统开始执行他所说的。
一条代表能量指数的矩形框开始不断上升，与之相对于的是系统储备的能量开始减少。
与此同时，系统能量减少多少，另一边的能量矿就会转化多少补上，保证系统的能量储备一直是满格状态。
【能量储备剩余一千亿。】
【空间维度屏障极限数值为……】
齐衡还没来得及看清那行字，屏幕上先跳出了一行大大的红字和几簇烟花。
【恭喜玩家完成系统升级前置任务，！@￥#%完成该任务后，系统可进行升级。】
【系统七级新功能抢先体验。】
【时间线独立剪切覆盖功能开放，具体使用方法请咨询系统AI。】
“原来是这样。”
齐衡看着系统提示，脑中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一起，情不自禁笑出声。
他一直都知道身上的系统是最大的不可思议，哪怕被拉到这个世界来是自己和系统干的，可依旧解释不了系统是哪里来的。
现在依然解释不了。
但过去的自己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系统升到七级非本人来不可……只是模拟模拟，七级的新功能让他有了另一种猜想。
“系统，你说我的存在是真实的么。”
会不会也是一场模拟呢？
会不会还存在着另一个我。
【系统无法理解您说的‘真实’含义，但您的存在独一无二。】
齐衡不可置否。
不过是与不是其实都不太重要，活在当下，所经历的一切，就是真实的存在。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会成功的。”
他自言自语，结束了控制台上的模拟游戏，正式踏入一号时间线所属的模拟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结束模拟时。
一号时间线的结局复刻了最后那场文字模拟游戏，然后是同样的提示，只是这一次是系统亲自通知的。
系统剩余能量储备正好是半个天迦星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点能量应该也是有用处的。
“系统，时间线独立剪切覆盖功能必须升到七级才可以使用么。”
【是的。】
“覆盖后会产生什么效果？”
【您选择的时间线发展进程会覆盖当前时间线，不需要经历过程，可以直接提取该条时间线上您所获得的成果。】
也就是说选择一号时间线覆盖当前时间线，他可以直接得到其他河系毁灭的结果，相应的省却能量收集的‘残酷’过程。
“时间线覆盖。”
“空间维度屏障碎裂形成世界通道。”
齐衡神色冷漠，“系统，我记得有一项奖励是完成晋升任务后，可以提前体验升级新功能，这一项奖励这次有么。”
什么世界升维，不存在的。
整个世界的力量都被抽出来打碎屏障了，这不叫世界升维，应该叫做——文明升维才是。
【该次任务奖励内包含一次新功能试用次数，是否使用？】
“否，保存一号时间线。”
“等我让使用该项功能的时候你在使用。”
齐衡点开系统某项功能，输入好后点下确认。
【系统防护功能预设完毕。】
【级别：最高。】
【范围：天云星系。】
【开启时间：为空间维度屏障前三十分钟。】
【结束时间：未知。】
【计算所需能量为一千亿至一千两百亿间，根据升维消耗时间有所波动，如系统能量不足将优先抽取天云星系内资源进行补充。】
【授权成功，确认完毕。】
“升维过程中，还活着的人会怎么样，系统的防护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么。”
天云星上可还有二十多亿的天迦虫族。
【您放心，系统的防护绝对安全，不过为了不出现问题，他们最好都处于安全状态。】
【升维过程需要多久，系统也无法计算出准确时间。】
【但当天云星系升维至您来时的世界时，会出现过渡期，这期间时间的概念消失。】
【所有生命都会陷入沉睡，以此来度过升维期。】
这个好办，发个公告让大家都回家躺着。
“我的状态和他们是一样的么。”
【您不一样。】
【您本身具有高维信息，在升维期到来那一瞬间，您回回到您来之前的地方。】
齐衡眉头皱起，他来之前……在家睡觉。
两个世界有时间差。
他想起自己玩游戏时候两边时间流速问题。
以此推算，自己在这个世界待的几百年，换到地球上可能天都还没亮。
“升维以后，天云星系会出现在哪。”
【应该是地球所处银河系中某处。】
“你能保证星系升维后的安全吗？不会出现星系重叠的情况？”
虽然概率很低，毕竟太空中星系与星系之间相隔更远，星际间的物质密度连百分之五都占不到。
【无法百分百保障，但您可以授权AI处理该问题。】
【在必要情况下可以舍弃除天云星外所有星球，只保留天云星。】
星球一颗才多大，实在不行驱动星球离开就是了，比驱动星系的速度更快。
齐衡听懂了系统的意思。
至于授权AI，他已经有了交托对象。
离开系统空间，齐衡召开了一场会议，他要在升维之前要安排好后面的事。
升维之后，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他完全没考虑自己回地球后该怎么办，万一升维个几十年，他大概是等不到天迦文明来找自己。
这也算是交代身后事了。
明明不是件好事，可他想着该交代的事，心情却非常的愉快。
——这是他重新执掌天迦文明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