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千里路
赵言被喊了一身鸡皮疙瘩:“嘶, 你学我说话?谁是你宝宝?”
“你。”雍少阑继续在赵言脸上啄了几口,“那日来时,你说我们是私奔的野鸳鸯, 唤一声夫君听听?”
“……”
“别闹, ”赵言反撑着床, 别过去脸不看雍少阑, 咕哝道:“起来起来, 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快点休息!”
“真是不害臊!”
“嗯, ”雍少阑身子到底还是不爽利, 眼下重要的事情有了着落,便安心下来,“那你哄我睡。”
“……”赵言白了雍少阑一眼:“你都多大了,还要人哄睡, 真是拿你没办法!”
赵言嘴上嫌弃,但动作迅速, 掀开被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
“来来来!”
翌日, 雍少阑的烧终于是退下去不少。赵言醒的时候, 雍少阑已经起床,煎好了自己的药, 单手端着早饭和煎好的药进了门。
赵言揉了揉眼皮, 从床上起来,看了窗外的天色,火速爬了起来:“都快过辰时了吧?你怎么不喊我?”
说罢,便立马下床去接雍少阑手里的东西:“你好些了吗?”
雍少阑淡淡道:“好多了。”
房间逼仄,床前仅有一个自制的小矮桌, 雍少阑把桌子往外挪了一下,给少年把凳子也拉过去,“吃些东西。”
“嗯,”赵言乖巧坐下,看着立在身边的雍少阑,问道:“那个王大哥呢?他去镇子上了吗?”
雍少阑早上起床的时候王大勇已经从山上打猎回来,吃罢饭他便把信交了过去,也打听了一下百城的情况,之后便让王大勇带着王教谕和金叶子去了城里。
“去了,和王教谕一起去的。”
“那就好,”赵言:“咱们真是幸运,遇到了王大哥和王教谕,希望事情一切顺利。”
赵言把粳米粥吃罢,收拾了碗筷,端着小矮桌上的汤药,试了一下温度:“差不多了,你快吃药吧,我先去收拾碗筷,一会儿再去菜园子里的地窖看看。”
雍少阑:“……好。”
……
彼时,知南县城内,王大勇架着牛车,拉着王教谕,准备去城内运送货物的镖局。百城靠海,一条海河将整个大兖分成南北两地,两地的民生也大有不同。北方玉京是国都,来往的政客较多,南方金陵以南多水,物产丰富,商人便多。而百城不南不北,既归玉京统一管辖城中又多来往走生意的商人,所以整个城市在北方也算富庶。
知南县一个边城小县,也十分繁华,闹市上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因得最近朝廷动荡,白天也有不少官兵巡逻,叫卖声掺杂着哒哒的马蹄响,嘈杂的很。
王教谕顶着草帽,眼看就要到了镖局,不忘问王大勇:“那金扣子让你垂扁了,你可听话了?”
宫廷大内用的物件都稀奇,即便是几个做工精美的金扣子,也很容易被认出来,金属质地柔软,几锤子下去就变了形,虽价格大打折扣,却可为贵人免去不必要的祸端。
“好好好,这样贵人便不会轻易被发现,”
王大勇默了默,慢吞吞道:“会不会连累咱们村?”
其实那夜少年求他,王大勇打心底里是不愿帮忙的,他虽不懂那么多,却也知道和朝廷惹上关系,没什么好下场。但又瞧着两人一弱一病实在可怜。现在冒着风险做事,他又后悔了。
王教谕看出来王大勇担心,哼了声,一扇子敲在他脑袋上:“老夫看人很准的,你别忘了,要不是贵人修了学堂,你和刘老头家里的姑娘可说不上话。”
“嗯,”王大勇一听这话,心里定了定:“那俺是应该报答。”
王大勇是个孤儿,靠着打猎和砍柴为生,前几个月朝廷突然来了知南县许多官兵,说是要在知南县下辖的乡镇修学堂,一天十文钱,村里的不少青壮年都去了。后来学堂修好了,因有隔壁镇子上的娃娃,要管饭吃,便需要柴火。小王寨的村民觉得王大勇一个孤儿,又没媳妇,可怜巴巴,便将这差事给了他。
王大勇就是这时候认识了在学堂教书的刘姑娘。
王教谕提起来这件事,便看王大勇的脸色有些不好,清了清嗓子:“这钱应当花不完,剩下的你回去问问贵人,兴许就赏了你,有了银子,你还怕你那桩婚事不成?”
“他们之前给俺银子了,”王大勇摇了摇头,“这钱不是俺能长久挣的,花完了可咋整?刘小姐是富贵人家的,俺不该耽误他。”
“……那你还天天贱巴巴给人家家里送柴?”
“罢了罢了,你这一根筋,没人管得了。”
王教谕捋了捋胡子:“但愿贵人记得你的好,日后许你个武官当当,到时候多少个刘小姐等你挑呢。”
王大勇没说话,他心里想着,多少富贵小姐他都不稀罕。
……
赵言收拾完自己吃饭的碗筷,便跑到了王大勇家后院的菜地里,找到了被乱柴胡乱盖着的地窖前,掀开了地窖,发现王大勇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木梯子,顺着爬下去,地方还不小。
地窖里还算干净,放了一些红薯土豆,除此之外便没别的了。
赵言检查完,刚准备顺着梯子爬上去,便听到外头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又急又重,不像是一个人。正当赵言觉得后背发凉的时候,一记尖利的叫骂声便响了起来。
“去你奶奶个腿儿的王傻子!”
“也不撒泡尿找找你自个,你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崽子,好敢惦记俺家小姐!”
“日后再让俺家老爷发现,就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屋子!”
叫骂声持续了得有十几分钟,说的是知南县当地的土话,赵言不是很能听懂,但大概知道是骂人的。
兴许是人发现王大勇没在家,骂了几声之后又噼里啪啦丢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没了动静。
赵言不敢出去,等了好久好久,结果等来雍少阑,站在地窖上头,“走了。”
王大勇的家在小王寨最边上,离河不远,晚上还能被水车工作的声音吵到,所以相对僻静些。但是赵言和雍少阑现在还是逃犯,见雍少阑出来,吓得他又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出来了?”赵言说着,赶紧顺着梯子爬上去,拉着雍少阑便朝着厢房走,结果看到王大勇家的栅栏门被弄坏了一扇,院子离都是他昨日下午砍好的柴火。
赵言也顾不得收拾,扫了一眼,拉着雍少阑进了厢房的门。进屋关上门,赵言才松了一口气:“天,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是官府的人。”
雍少阑抬眸,看了赵言一眼,拿了帕子给他:“兴许太高估他们了。”
“啊?”
“谁?”
“赵承,”雍少阑踱步,走到小矮桌前,给赵言倒了杯凉白开:“已经三五日了,早该找过来的。”
“兴许,外头还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听雍少阑这么一说,赵言也把心放回肚子里了,不在门口守着,吨吨吨把大碗里的水喝完,“但愿吧,这么天天躲着,实在太吓人了。”
赵言:“不知道王大哥啥时候回来。”
赵言:“外头那群人听着动静像是小王寨的人,他们和王大哥什么仇什么怨啊,方才骂的真难听。”
雍少阑:“不过是相邻间小打小闹,无需你关心,既好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静下心来好好休整几日。”
“等金陵的人真的到了,苦日子才开始。”
赵言坐在小马扎上,很凝重地看了立在他身边的雍少阑一眼,“我觉得不是小打小闹,王大哥这么善良的人,不该和人结下仇怨,而且我方才听说什么姑娘什么的……”
“他们骂的太快了,我没听清楚。”
“你是不是听清了?”
“你给我分析分析?”
雍少阑:“……”
雍少阑的眸子突然压的有些低,赵言与他对视一眼,便觉得不对,悻悻道:“我又怎么你了?”
赵言:“这就不耐烦了?”
雍少阑鸦羽微垂,淡淡道:“没有。”
“你就有就有就有!”赵言蹙了蹙眉心,方才雍少阑和他说的是他们的事情,他岔开了话题,雍少阑分明是不乐意他多管闲事了又!
“不说就不说,回头我问王大哥,”赵言说罢,雍少阑脸色沉了几分,气氛突然有点低。赵言也是一时情绪上头,毕竟谁想男朋友以不耐烦的态度看自己呢?
“罢了,是我小人之心了,”赵言趴在小矮桌上觉得不舒服,便上了床,四仰八叉的躺了上去:“你说的对,好容易有地方休息。”
“一起躺,”赵言欲将事情翻篇,雍少阑踱步走来,眸子一沉,看了他一眼,道:“抱歉。”
“……”雍少阑这么一句话,搞得赵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你道歉干嘛,是我先入为主了,不该凶你。”
“方才我确实不快。”
“不是你先入为主。”
说罢,雍少阑并没有躺下,“我不困,你休息。”
赵言:“……”
哥们儿你真要把天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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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千里路
雍少阑默了默, 似乎是认真思考了赵言的话,随后便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侧身揽着他的腰身:“抱歉。那就一起睡。”
赵言:“……”
也侧过身子, 眼巴巴地看着雍少阑:“你怎么突然这么乖啊阑兄?”
“不该这样么?”雍少阑俯身, 在赵言额头上啄了两下, “不是这样谈恋爱么?”
“顺着你的心意。”
赵言皱了皱眉。
“行吧, 么么么!”赵言学着雍少阑在他唇角亲了好几口, 揽着男人的脖子, 把整个脸蛋都蹭了上去:“亲亲男朋友么么么!”
口水弄了雍少阑半张脸。
两人就呈怀抱的姿势睡了一会儿, 过了酉时,天色沉下,雍少阑做好了晚饭,王大勇才背着王教谕慢悠悠地走了回来。
赵言围在雍少阑身边, 陪着他做饭,先是看到了雍少阑朝外看了一眼, 才反应过来大约是王大哥回来了。
赵言从厨房探着脑袋出去。
昏暗的乡间小道上,王大勇背着王教谕, 走到了门前。
赵言轻轻喊了一声:“王大哥, 我们在做饭呢!”
王大勇眸子沉了沉,将背上的王教谕放下, 转身扫了一眼自己被弄坏的栅栏门, 没说什么。
王教谕步履缓慢地跟在王大勇身边,笑呵呵道:“殿下可还安好?”
“我?”赵言指了指自己,反应过来王教谕是客套话,笑道:“我好的不得了。”
“快进来吃饭吧!”赵言打开厨房的门,把王大勇和王教谕放了进来。雍少阑盛好了饭, 几人围在厨房的小矮桌前。
王教谕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日能与他们大兖的七皇子、南宫氏生下的麒麟儿一起吃饭,无以言表他激动的心情:“草民是祖坟冒青烟了,能有幸认识七殿下和雍王殿下。”
“嗐。”赵言:“大家都一样的,反倒是我和阑兄,还不知道怎么感谢王教谕和王大哥呢。”
赵言:“今日的事情两位可还顺利?”
“哦,顺利,顺利,殿下放心好了,这知南县我老头子还是说的上话的,且殿下给的银钱足,百城来往金陵的商队本就络绎不绝,只是送一封信,不再话下,今日在城中,草民……”
王教谕话音未落,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叫骂声。
来人正是小王寨,在刘地主家做事的佃户,都是小王寨本村人:“你他奶奶的王傻子出来!”
“白天不在家,放过了你,方才爷爷我可看见了,你还了牛二的牛车,分明是已经回家了!”
“不出来老子非把你这里砸个稀巴烂!”
“外头什么动静?”
赵言听着声音不像是白天那伙人,但是他们又自报家门,外头的叫骂声停下, ,闷头吃饭的王大勇只是默了默,一声气儿都没出,反而是耄耋之年的王教谕先竖起了胡子。
王教谕:“他们又来了!早说不让你去人家家里骚扰,这下好了,打扰了贵人清净。”
“我老头子去看看。”
王教谕说罢,便想要起身给赵言赔不是,吓得赵言赶紧把碗筷放下,连连摇头:“王大爷你太客气了,我和阑兄没事的,你们快去看看外头是怎么回事吧。”
“多谢殿下、多谢殿□□谅,”王教谕说着,就要起身,却被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大勇抓住了衣摆:“你干甚?”
“……”沉默寡言的男人放下碗筷,沉沉道:“让他们闹就是,一会儿不搭理就走了。”
王教谕一见王大勇是如此软蛋,气不打一处来,一锤锤在王大勇脑袋上:“臭小子,鬼迷心窍了,松开!”
王大勇:“不行。”
赵言看两人暗戳戳较劲,也插不上话。
外面几个佃户还在滔滔不绝的叫骂,重复最多的话就是王大勇的出身,说他没爹没娘之类的,听得赵言脑瓜疼。
厨房内王教谕和王大勇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不说话的王大勇取得胜利。
王教谕被气的胡子都竖了起来:“孽缘啊!孽缘啊!”
一旁的赵言看的也是满腔怒火,这时候雍少阑给他夹了一口菜:“吃饭。”
“知道了,”赵言乖巧把目光放在自己碗筷上,发现雍少阑已经吃完了,收拾了碗筷,静坐着看着他,赵言朝着人眯了眯眼,拍了个马屁:“你做的饭还是那么好吃。”
超级小声道:“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过了两刻钟时间,门外的叫骂声偃旗息鼓,赵言也吃完了饭,等着王教谕和王大勇。
王大勇吃的多所以慢,王教谕却是不停的呜呼哀哉,食不下咽。
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结束,那群人走了。
王大勇这才站了起来,利索地收拾了碗筷,赵言连忙起身:“还是我来收拾。”
“不用了,”王大勇说罢,抱着碗筷出了厨房的门。
王教谕缓了缓,长吁了口浊气,“不说这个了。”
王教谕说罢,把剩下的银钱拿了出来,放在了小矮桌上,推给赵言:“殿下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是剩下的银钱,因的让镖局快马送信,便花了三十两银子。”
“不多不多,”赵言一听他们的事情办的顺利,脸上不由露出喜色:“那城中可还有别的事情?”
王教谕捋了捋白须,认真道:“草民正要说这件事——”
赵言和雍少阑听王教谕说了他在城内打听到的事儿,“这事儿说来也奇怪,玉京和金陵一直都是自顾自的,不知怎么地,好多京官被指派到了顺天府做事——草民还是听许镖头说的,好像说是金陵那边有人犯了事,流放了多人去闽南治水,顺天府便多出来许多空位,至于真假,草民不敢妄自定论。”
“流放?”赵言觉得事情不妙,金陵的人都是南宫氏的附庸,其中最是交好的便唯沈家,赵承究竟是动了哪家?
这才多久,他竟然这么按捺不住?
“多谢先生告知。”
雍少阑攥住了赵言握紧成拳的手,随后岔开话题,把矮桌上的钱袋子打开,只留下小部分,剩下的便装回去推到了王教谕那头:“在下还有事一问。”
王教谕以为还有事情需要银钱打点,“王爷还有何事?”
雍少阑淡淡道:“王猎户对我二人有恩情——方才那些人,何故刁难?”
王教谕闻言,便知道贵人这是要帮忙的意思,老眸浑浊,“这种事本不该麻烦二位……”
……
亥时,赵言藏在厢房的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激动的不得了:“阑兄,你说的准不准啊?这刘姑娘当真会过来找王大哥?”
方才吃晚饭的时候,王教谕把王大勇的事情都和他们交代清楚了。
说是王大勇和小王寨刘地主家的姑娘两情相悦,只因王大勇家境贫寒又无父无母,两人的婚事遭刘家反对,但刘姑娘在钟情王大勇,虽不曾忤逆父母,但也一直等着王大勇攒够银子,上门求亲。
之前赵言给过王大勇银子,几两银子对方都不肯收,可见王大勇是个有骨气的,于是雍少阑把他们剩下的钱给了王教谕,让他交给刘姑娘,让刘姑娘劝王大勇去提亲。
这样办,这事儿大抵能成。
雍少阑把两人的床铺了一下,立在窗前看了赵言一眼:“嗯。”
……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久,刘家姑娘真的来了。
王大勇隔一日便会准备好柴送去学堂里用,还有他打的猎物,虽不值几个钱,却能让孩子们改善一下伙食。现在官府不给钱了,他还是没断过,因得刘姑娘也不再领朝廷的钱了,还是去学堂给孩子们上课,还用自己的银子贴补着。
到了亥时三刻,王大勇才整理好柴,一捆一捆的捆好。
这时候外头有人喊了一声:“大勇,你在吗?”
赵言凑着门缝,瞧见一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朝着王大勇家走来。
王大勇似乎有些意外,傻站在原地看着女子。
……
厢房内。
赵言:“真来了真来了!”
“你真是料事如神啊阑兄!”
门外的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刘姑娘既然已经来了,那雍少阑的推测便没有错!
赵言高兴地跑到雍少阑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往人脸上乱蹭:“亲亲亲!”
“就那么点银子就能解决问题……好吧,几百两银子也不少了,”赵言大概算了一下几百两银子的购买力,眉心不由一蹙:“希望他们今晚能说清楚,这样也算成全了一桩好姻缘!”
“这钱花的爽!”
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让赵言对银子没了概念,几百两银子不过是十一二岁时母后赠给他一匹马儿的钱——现在这笔钱能成全他救命恩人的心头大事。
雍少阑眸子垂了垂,“很开心?”
“嗯嗯!”赵言疯狂点头,“王大哥帮了我们,只是花了点银子,便能解决他头疼的大事,自然开心。”
赵言抬眸对雍少阑对视,他知道雍少阑,方才问王大勇的事情是因为他昨日那几句嘀咕,所以他就更开心了。
雍少阑把他的事情记在了心里,并且还愿意帮忙。
赵言捧着雍少阑的脸颊,在他唇瓣上亲了好几下:“你真是个好男朋友!”
结果赵言一个吻刚结束,只听房间外突然传出了两人的争执声。
赵言只看到,刘姑娘将那袋子银钱丢到王大勇身上,哭诉着:“你以后不要再来学堂了,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女子夺门而出。
不是??
事情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待人离去,确定没人赵言才冲了出去,看着垂头丧气的王大勇,一脸疑惑:“王大哥,你们说什么了?刘姑娘怎么走了?”
王大勇没说话,把钱袋子递给了赵言,然后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前,王大勇才又说了一句:“俺不该拿你们的钱,这些银子始终不是俺挣的,总有用完的那日。”
“俺帮你们也不是为了要钱。”说罢王大勇就关上了房门。
赵言:“……?”
等王大勇进了门,赵言才气冲冲的返回厢房,这时雍少阑见他回来,一点都不意外,“没办成?”
赵言挠了挠头:“嗯……”
赵言大概能懂王大勇的意思,他是想要靠自己给心爱的姑娘好生活,但是说实在的,他只靠着打猎,应该很难挣到那么多银子吧?虽不知那刘姑娘多大了,但怎么也到了成婚的年纪。
王大哥这不是耽误人吗?
雍少阑收了眼神,淡淡道:“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了。”
“过来睡觉。”
赵言抿了抿唇,“……行吧。”
赵言气鼓鼓的上了床,心情久久不能反复,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把脑子里的事情抛到一边,换了个话题和雍少阑搭话:“那个,阑兄你的胳膊好些了吗?”
雍少阑睁开了眼,侧身看着赵言:“嗯,好多了,再过几日便能拆纱布了。”
“不困?”
“……困困困,”赵言强行闭上眼,不愿和雍少阑再讨论王大勇的事情,“睡吧,我不管这些事情了,或许是我总把事情想简单。”
赵言主动去环雍少阑的腰:“晚安,宝宝。”
雍少阑:“……”
知道赵言心里想着这事。
又安慰了两句:“今天的事你已经做到位了。”
“别试图轻易改变一人。”
“是吗?”赵言抿了抿唇,睁开眼,借着窗外淡淡的月色去看雍少阑那双很特别的眼睛,他知道雍少阑的意思,王大勇不肯用他们的钱,是他的选择,自己不必干涉。
赵言:“可是我不这么认为,阑兄不也为我改变了很多吗?”
赵言:“这种事情,按照你的性格,本来应该都不想管的吧?”
“人和人相处是可以磨合的,”赵言想了想:“听王教谕说的,王大哥和刘姑娘这么久了心里还是存着对方,那一定是合得来的,为什么王大哥就不愿主动一点呢?”
“就算不是他的银子,日后好好生活,日子也能过的不错的。”
“我真的想不通……”
“那就别想了,”雍少阑打断赵言,“睡不着,要不要做点别的?”
“做什么?亲嘴儿?”
“……”赵言一把捂住了雍少阑的唇:“不亲,你每次说要亲嘴,就要亲好久。”
说罢,赵言翻了个身,平躺着,自顾自想着:“或许我们还是太伤他自尊了,应该把钱换成铜板,然后装在一个宝箱里,想个办法让王大哥捡到……”
雍少阑:“……”
雍少阑起身,托起赵言的下颌,音色冷淡,“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既已经主动帮忙,就算做了该做的,他既然拒绝,便不该多管闲事。”
“……”赵言又翻了个身,看着雍少阑,认真思忖了他这番话:“你这意思,是我好像没啥边界感了?”
雍少阑没说话。
赵言皱眉:“那个,阑兄,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蠢?”
“我一直都是个爱多管闲事的,”赵言蹙了蹙眉:“你是不知道,前年,金陵街卖包子的王大娘和胳膊卖豆腐的李大娘因为占摊子的事情,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了金陵府衙,当时我朋友在金陵府衙查办这件事,我就跟着看了看卷宗,最后发现卖豆腐的李大娘的丈夫早亡,家里有一五岁儿子和三岁女儿等着他供养,我就让家里的小厮偷偷给她家孩子送银子,送了一百多两呢,就盼望着他们的日子好过一些,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李大娘用这些钱买通了商会的管事,把王大娘的摊子安排到了最冷清的位置,害的王大娘的摊子差点做不下去。”
“然后我就又去了金陵商会,为李大娘说了几句话,然后打那之后李大娘又在金陵街横着走了。”
“母后知道了之后,又直接把金陵府衙一众为我办事的人降了职。”
想起之前拉拉杂杂的破事儿,赵言也有些头疼:“我经常好心办坏事。”
说罢,赵言又侧脸去看雍少阑:“我办的蠢事还多着呢,全都想起来了,但是不管我之前办什么蠢事,所有人都会恭维我。”
“连母后都不会斥责我。”
“所以我一直不改。”
雍少阑:“想以前的生活?”
从众星揽月,到如今浪迹天涯,说没落差是假的,赵言嗐了一声,又仰头回去:“没有。”
“就是不知道阑兄喜欢上我什么了,咱俩的性格差的还挺多的。”
“……”
雍少阑抬手拂去少年鬓角的碎发,捏了捏他的耳垂,赵言觉得麻麻地不舒服,歪了一下脑袋。
雍少阑又在赵言唇上啄了一下,也说的坦诚:“没有为什么。”
赵言默了默,又道,“我其实不是特别笨。”
赵言也主动亲了雍少阑一口,“我方才说了一堆自己做的蠢事,但是比这更多的、好的事情我没说。”
“我喜欢尽力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且看吧,我一定能帮到王大哥,也不会影响到我们。”
“阑兄。”
“你能理解我吧!”——
作者有话说:卡文卡的厉害……(ToT)/~~~
晚安bb们!
第53章 千里路
又过了几日, 小王寨还是一如既往,既没有朝廷的官兵下来搜捕也没有人发现赵言和雍少阑在王大勇家。他们只需安安静静等金陵南宫府的回信,过着难得的安生日子。
只有耄耋之年的王教谕, 每日都会来王大勇这里, 说一些城内的事情, 顺便帮赵言一些小忙。这日午时前, 王教谕又来了。
赵言在房间里和雍少阑亲嘴, 只听见门外有响声, 又看了眼外头的日头, 便知道是王教谕到了:“王教谕来了, 先不亲了,我下去。”
“……”雍少阑托着赵言的腰身,将人拽了回来,追着又吻了两下, “王猎户的事情你心里有数?”
雍少阑大概能猜出来,赵言每日单独见王教谕, 多半是拜托他做事,眼下他心头的大事, 也就那一件。
“嗯。”赵言推了推雍少阑, 想他从身上下去,怕一会儿被王教谕发现, 却不想雍少阑不想松手, 紧紧攥着他的后腰,两人只能这么僵持着:“我有数,你别管了,再等几日我一定能办成!”
说罢,赵言捧着雍少阑的脸亲了一口:“松开我, 好宝宝。”
雍少阑眸子一抬:“嗯。”
随后松开了赵言的腰身,学着还说了一句:“宝宝。”
两人一起下了床,整理好被对方揉搓的冷乱的衣衫,开了厢房的门。门外王教谕刚准备敲门,见两人一起出来,连连后退:“殿下在呢?草民还以为您不在呢……”
“哈哈……”赵言抿了抿被雍少阑吸的发麻的唇瓣,有点不好意思,“方才在午休,抱歉,王教谕快进来说话。”
雍少阑泡了一壶茶,王教谕跟着赵言进了房,慢悠悠地坐在小矮桌前,看着给他倒茶的男人,还是有些不习惯:“王爷这是折煞草民了。”
先雍王跟着元武帝开创大兖,功勋卓著,后又牺牲在了抗击外族的战场上,就连自己的长子也一起牺牲了,雍家可谓满门忠烈,雍王又戍守边关十多年,王教谕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喝到这样的人给自己倒的茶。
“无碍。”雍少阑脸上满是被打搅的兴致的表情。不过王教谕可看不出来,毕竟男人一直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赵言瞄了雍少阑一眼,“我饿了阑兄,你去给我煮面吃好不好?”
雍少阑点了点头:“嗯,”
说罢便离开的房间。
王教谕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担心道:“王爷和殿下真是要好,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呢。”
“您快别客套了,”赵言眼巴巴地看着王教谕:“刘姑娘这里怎么样了?”
王教谕知道少年着急,他今天也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殿下放心,一切都办妥了。”
正如赵言猜想,刘姑娘今年已经已经十九岁了,早已经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因得在学堂和王大勇结识,便拒了许多婚事。
赵言:“那就好,多谢王教谕了。”
雍少阑把面端回来的时候,赵言刚好和王教谕说完事情。
雍少阑端着冒着热气儿的汤面进了门,赵言的肚子就咕噜噜的喊了起来,王教谕事情都办完了,便又眼力见的起身,“既然事情草民都说完了,那草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说罢,王教谕便离去。
雍少阑把碗放下,赵言认真吃饭,他早上起不来,就没吃东西,这面是前几日王教谕出门帮忙买的,还买了许多精米好面、鸡鸭鱼肉雍少阑做饭又好吃,这几日他看着都没那么消瘦了。
赵言吸了口面,见雍少阑没有问他话的意思,自己憋不住主动说了一句:“阑兄怎么不问我方才和王教谕说什么了?”
雍少阑坐在少年对面,闻言抬眸,淡淡道:“你不是有主意了吗?”
赵言:“我是有主意啊?但是我偷摸和王教谕搞了这么多天,你怎么不好奇啊?”
“……”雍少阑:“应该好奇吗?”
赵言气呼呼地看了雍少阑一眼:“你且看我怎么收拾他!”
……
又过了几日,刘家姑娘要成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小王寨。这日清晨,王大勇还是一大早准备上山打猎。
负责和刘家说亲的王媒婆带着几个佃户,沿街开始发喜糖:“到时候一起去吃喜酒啊!”
小王寨本来也没多大,几百户人口,一家办婚事整个村子都要来帮忙。王媒婆也都是十里八乡的人,办成了一桩好婚事,就帮着新人们散散喜气。
王大勇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刘姑娘不收他送的东西了,也有几日没有去学堂了。
等王媒婆走过来,冷冷看了王大勇一眼,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哟哟哟,这不是大勇吗?干嘛去?上山打猎吗?”
王大勇没说话,背着自己的背篓就要走,王媒婆却好不避让,挥手让身后的刘家佃户给他撒了喜糖:“行行行,俺也不耽误你打猎,只是俺过来是想要告诉你,刘家姑娘就要成亲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你没爹没娘的本来应该让你好好去喝一场,但是你也知道,你之前总是骚扰人家姑娘,还是避避嫌的好。”
“所以,等那日你就别去了。”说罢,王媒婆白了王大勇一眼,“记住了吗?”
王大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上前一步,攥住了王媒婆的领口:“你说啥?”
“哎呦你松开老娘!”王媒婆挣扎了几番,才将王大勇弄开,“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这小王寨还有谁家的姑娘成婚有这么大的排场?没错,就是在学堂教书的刘姑娘,许了隔壁县的,你没机会了。”
“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白白耽误人家刘姑娘好几年,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人家姑娘想想吧?”
“事情老娘已经告诉你了,你以后不去纠缠人家姑娘就好!”
王大勇傻站着,看着王媒婆一行人走远,一时如晴天霹雳。
王媒婆在小王寨转了一圈,最后没去刘家,走到了学堂旁的王教谕家。一起在王教谕家的,还有刘家姑娘。
王媒婆进了院子送走了几个帮忙的佃户,“老教谕放心吧,事情俺都办妥了——不过俺就是不明白,一个靠打猎生活的猎户,姑娘你是看上他什么了?”
刘姑娘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一旁的王教谕赶紧打圆场:“行了行了,小娃娃的事情咱们问什么,快回去吧,黄酒和牛肉都给你送到家里了。”
听到好处有了,王王媒婆就不再追问,“行行行,俺知道了。”
……
当日晚上,赵言按照惯例,吃了饭开始收拾碗筷。席上,王大勇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但也没说什么。
吃罢饭,王大勇动手去拿了斧头劈柴,赵言往门外看了一眼,喊道:“王大哥,不用弄柴火了,这几日你劈了好多,已经用不完了。”
王大勇闻言一看,才发现刘姑娘已经有很久没收他的柴火了。
王大勇放下了斧头,看了正在洗碗的赵言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
赵言蹙了蹙眉心,咕哝了一句:“王大哥可真沉得住气。”
他今天都让王媒婆来家里通知了,他竟然还坐得住,厉害。
结果赵言话音刚刚落下,只见王大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厨房门前。
厨房内,雍少阑已经从赵言手里将碗筷拿了过去,正在清洗,赵言则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野果子,一边吃一边和雍少阑说话。
王大勇默了默,想起之前自己去送柴,刘姑娘用帕子给自己擦汗的事情。
赵言以为王大勇还要再憋几日呢,看着门外突然出现的男人,有点心虚:“那个,阑兄说帮我洗碗,锻炼胳膊来着……”
自雍少阑不发烧后,一直尽力在帮王大勇做事,赵言便跟着一起,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了一半,就被雍少阑拿走帮忙做了……弄得赵言整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吃饭睡觉。
懒得有点羞愧。
王大勇没说什么,从身上拿了一个钱袋子,默了默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心,噗通一声跪在赵言跟前:“俺想请贵人帮帮忙。”
雍少阑把饭碗沥好水,放在了柜子里,走到赵言身边,“好了。”
赵言这才反应过来,这激将法是成了!!!
……
晚上亥时左右,王教谕被王大勇从家里抬了出来,睡意惺忪也不忘演戏:“混小子,别以为大晚上你把我从家里抬出来我老头子就能帮你去求刘家人!告诉你已经晚了!”
王大勇站在西厢房里,小矮桌上还放着这些年他攒下的银子,一共十两,连十亩地都买不下,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点钱压根给不了刘姑娘好生活。
他知道他救下了两个贵人,靠着贵人一定能飞黄腾达,可是当年先朝覆灭前,他爹和他爷爷也以为靠着贵人就能过好,谁知道竟然惹来杀生之祸,他从小就觉得,皇亲贵胄没好的。
但是今日王媒婆一番话将他点醒了。
他耽误刘姑娘太久了。
赵言看着还在戏中的王教谕,有点抱歉道:“那个,王教谕,事情我都和王大哥说了……”
“那个王大哥,你别生气就好,我也不想你和刘姑娘再耽误下去,我们的钱你可以先用着给刘家交代,若是觉得愧疚,不如你随后跟着我们去辽东,参军,就靠着军工还债也是可以的。”
王教谕:“对啊,大勇你不是怕在小王寨没出息吗?你应该走出去看看,带着刘姑娘一起,跟着贵人走!”
王大勇这次想都没想,直接点了点头:“嗯。”
王教谕的心事终于是放下了,“这多好,这多好,那明日我便带着你去刘家提亲去!”
王大勇把王教谕抬回家的时候已经亥时后了。
西厢房里,逼仄的两人小床上,赵言洗完澡光着上半身贴在雍少阑怀里,让他给自己擦头发,“听动静是王大哥回来了?”
“真好啊,果然是成了。”
这也是这么些日子里,唯一让人开心的事了。
赵言真开心,“我厉不厉害?!”
雍少阑将毛巾放到床侧的小矮桌上,环着赵言的腰身,贴着少年光滑的脊背,在他耳鬓吻了吻:“嗯,很厉害,宝宝。”——
作者有话说:来啦[星星眼][星星眼]
第54章 千里路
深秋的夜格外的凉。逼仄的小床上, 两具坦胸漏背的身子紧紧贴合着。
赵言起初是没觉得什么的,脑子里全被王大勇的事情占满了,等喜悦过去, 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才发现自己和雍少阑的一直这么皮肉贴合着。
柔软的脊背后是紧实的胸膛, 硬邦邦的, 炙热的气息还不断打在后颈上。
赵言本来是背靠着雍少阑让他给自己擦头发的。
反应过来自己在和雍少阑贴贴, 觉得雍少阑吃的太好了, 蹭地坐起来, 反过来尽量不和他有身体接触:“谁是你宝宝?学舌精!”
赵言的所有动作都在雍少阑的视线下, 但雍少阑松开了赵言,沉了沉眸没说话。
这下轮到赵言不满意了,“怎么不说话?”
“你帮我看看伤口?”雍少阑蹙了蹙眉心:“今日挑水的的时候,伤口有些疼。”
“啊……?”赵言一听这话, 也没心思打趣雍少阑了,连往他身边挪了挪, 动手去扒拉他的衣服:“快快快我看看,怎么回事, 我就几天没管你!”
雍少阑将敞开的寝衣褪下, 白净紧实的男性身体就袒在赵言面前,前几日本被纱布包扎好的伤口, 果然透着淡淡的血痕。赵言的小脸皱巴巴地糅在一起, “这可怎么办?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赵言不敢乱动,轻轻掀开纱布,却没发现雍少阑已经慢慢靠近,将他整个身子再次包围了起来。等赵言发现纱布下的伤口并无大碍时,吁了口气, 抬眸刚好对上雍少阑虎视眈眈的眼神:“有伤口么?宝宝。”
赵言盘着腿正对着雍少阑,甫一发现他靠的这么近,就想要再次逃离,却不想雍少阑压根不给他往后退的机会,强劲有力的躯体压了上来,紧实的胸肌跟仿真娃娃似得撞了上来。
赵言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那散发着极强雄性荷尔蒙的身体,这才反应过来雍少阑是故意的,“我去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不干净了!谁要看你的胸-肌!变态!!”
“摸摸看,宝宝。”雍少阑滑了滑喉,攥住了赵言的手,贴在自己裤腰上,然后慢慢往上摸:“不是很喜欢吗?”
少年的手慢慢变得发烫,一寸寸从他的身体划过,像是某种慰藉,这样没他触摸的感受让雍少阑缓解了焦虑的情绪:“宝宝,这几天我很焦虑。”
赵言:“……”
手被雍少阑强行抓着按在紧实滚烫的皮肉上,他每动一下,雍少阑就蹙紧眉低喘一声,搞得被他摸很爽一样:“你焦虑个屁!我这几天为了王大哥的事儿没少哄你,舌头都要被你吃麻了,你还焦虑上了?”
“你松开松开!”赵言:“再不松开我要喊了!”
雍少阑蹙了蹙眉,抬眸看了赵言一眼,又攥住了他另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另一侧胸肌上,低喘了声,又道:“我不能接受你的心里除了我还其他事。”
“想让你心里只装着我,想着我。”
雍少阑攥着赵言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柔软的皮肉贴上,他才感受到了赵言、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心跳和拥有:“补偿我,这几天你的心思在别人身上。”
赵言:“……”
赵言的腰被雍少阑攥的紧紧的,双腿只能盘着对方的腰,炙热紧实的胸膛紧紧贴着他,还是让他感觉有点别扭。
让他想起来之前在健身房兼职的时候,某个经常穿着耐克白袜对着镜子拍□□的教练了。
男同好像会很喜欢这种大块的肌肉。
但是又觉得,其实阑兄的肌肉比某些喝蛋白粉练出来的肌肉好看多了,而且阑兄不黑,和那些肌肉男同还是有区别的。阑兄也不会穿白袜拍□□。
那就说明,阑兄不是他讨厌的男同。
赵言慢慢放松了身体,把下巴放在雍少阑肩膀上,抬手在他的腹肌上捏了捏。紧实的皮肉贴着紧实的肌肉,摸起来滑滑的,再往上摸摸,胸肌是有点大,但是一只手扣住还……莫名感觉手感不错???
捏捏捏捏捏捏捏起来还挺好玩。
捏了一会儿,感觉手心里被冒犯到了,赵言身体猛地为之一震!
草……
雍少阑抵着赵言的额,“好摸吗?”
“啊啊啊啊啊不好摸!”赵言抽回手,目光落在雍少阑的胸肌上,看着自己捏过的地方,感觉自己又脏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宝宝,”雍少阑舔了舔少年的唇瓣,手掌握着赵言的腰身,慢慢向上,把赵言刚才在他身上的动作重复了一下,“这都是正常反应。”
雍少阑诱导赵言去看,两人的视线向下,从一节纤细的腰身向上,最后落在少年微微凸起的地方。
雍少阑滑了滑喉:“很漂亮。”
丢。
赵言胡乱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套了上去,“漂亮什么漂亮……一点都不好看!”
说罢,赵岩就钻进了被窝,反着对着雍少阑,“我不搭理你了,不许和我说话!”
赵言:“我玉玉了!”
雍少阑:“……”
过了没多久,赵言听到身后雍少阑躺下的声音,很快房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到外头风声吹动树梢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赵言侧着身子,弓紧了背,尽量不去想方才的事情,但是不知怎么回事,身上跟着了火似得,一阵一阵往下半身窜。
从来没有过的……
竟然对着阑兄应了!!!
赵言在心里默念大悲咒,但这份□□远比他想象的要烧的烈,不知过了有多久,他慢慢放平了呼吸,睡了过去。
梦里,两个水乳交融的身体正在乐此不疲——
赵言揉了揉眼睛,发现竟然是另一个自己躺在床上和雍少阑正在光着身体在亲嘴,亲的难舍难分,雍少阑的大手在他身上不断游离,又摸又咬,亲了好大一会儿,才推开了他的大腿,“宝宝,准备好了吗?”
赵言想说自己没有准备好!但显然他是在旁观席,床上的两个人打的火热,那个赵言竟然还吐着舌头,双眸迷离,勾着雍少阑的脖子不停地把自己的舌头往对方嘴里送:“老公,进来!”
赵言气的捶胸顿足,大声制止:“不要啊!喂!我还没同意呢!!!”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消失了,变成了一道刺眼的白光——赵言想,也有可能是自己幻想不出来三次元的两个男人do起来的场面。
赵言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看见自己还在王大勇家里的西厢房,在看看雍少阑就平躺在自己身边,身上的寝衣都系好了……还好是个梦。
赵言舔了舔唇瓣,刚想继续睡去,却下意识夹了一下腿——
第二天一早,约莫是刚刚过了寅时,天还没亮呢,公鸡打起了鸣,院子里头也多了一些脚步声。
赵言掀了掀身上的被子,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雍少阑还在睡觉。
赵言心虚地从床头摸了一个新裤衩,悄咪咪喊了雍少阑一声,“阑兄?”
结果自然是雍少阑没有回应。
赵言揪着自己的裤子,背对着雍少阑脱了下来,擦了擦,又赶紧套上新的裤衩子。
赵言换的认真,压根没注意身后雍少阑早就睁开了眼,目光落在窸窸窣窣的扭动的少年后背上。
赵言属于没什么运动天赋的人,也不爱运动,身上虽然没有赘肉,但也没肌肉。别的地方还好,但是屁股上肉就有点多,肉多,坐下去就会被压变形。
很-骚的屁股。
换好裤衩后,赵言把脏了的裤衩揉吧揉吧,攥成一团握在手里,想要下去趁着雍少阑没睡醒之前洗干净,结果他甫一转过身去,见雍少阑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静静靠着看着他。
“……我去?!”赵言吓了一跳,忙把手里的裤衩塞到被子里:“阑兄你……你醒了怎么没声音?”
“看你在穿衣服,”雍少阑掀开了被褥,“裤子怎么了?要洗么?”
“不不不不用啊,”赵言结结巴巴:“是的……我比较注意个人卫生,贴身衣物还是要经常洗一下。”
“嗯。”雍少阑点了点头:“几个时辰就要换一次。”
雍少阑看破没说破,反而还起身,给赵言让了下床的位置:“下去吧。”
“……行,”赵言默默垂下脑袋,心想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雍少阑也是男人,肯定猜到他这是啊啊啊啊啊!
赵言脚一碰地就跟个陀螺似得跑了出去,找了个木盆把自己的裤衩丢了进去,蹲在地上搓了起来。
秋天的清晨实在清冷,冰凉的井水浸泡着赵言的裤衩,他边搓边叹气……
也没到发情期啊!!!
这不会是要变成男同的征兆吧?!
他洗的不是内裤,是即将逝去的直男人生!
这时候王大勇从厨房出来了,见赵言蹲在地上在洗裤头,有些意外:“赵小兄弟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啊?”赵言闻言往后看了一眼,见是王大勇,“哦,没啥,我睡不着了,就起床做点事。”
王大勇要去打猎了,装好的需要的干粮,临出门前想起了昨天刘姑娘和他说的话,“想要对一个人好,你就要说出来。”
王大勇默了默,又回头喊了赵言一声:“咱们还年轻,还是节制些好……就,就像今天这样就成,早睡早起的。”
说罢,王大勇就垂下了脑袋,一声不吭地出门打猎去了。
赵言一头雾水地看着王大勇,好久才反应过来,王大勇这是误会他每天睡到午时是因为晚上不节制????
草!!!
赵言把裤衩拧干,气冲冲的朝着厢房走去!
王大哥老实巴交的,怎么会往这里想,肯定是雍少阑这个昏淡!
赵言走到门前,雍少阑刚好打开了房门,见赵言一脸凶相,托着他的下颌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我的亵裤也脏了,帮我也洗洗么?”
赵言:“你有病!有病有病!”
说罢赵言叉着腰撞开雍少阑,自己躺到床上去了!——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55章 千里路
几日后, 不等金陵那边的回信送过来,百城城内就传遍了南宫氏谋反的消息。
彼时赵言和雍少阑正乘着王教谕家里的牛车在知南县城内采购顺便取信。嘈杂的小城内,有一点消息就四散传开, 尤其是官府还没严加看管。
“听说了吗?陛下刚刚处置了沈家, 南宫氏就反了。”
“谁说不是呢, 据说集结了好几万的兵马, 已经在韦州开始打了。”
“金陵到韦州要经过好几个郡吧?这才短短几日, 怎么攻的如此之快?”
韦州是金陵前往玉京的必经之地, 但相隔也有一百多公里, 中途还有訾洲、沭阳、水龙关等几个重要的城市。
赵言听到小摊贩子的闲言碎语, 眉心不禁一蹙,踢了脚身边的雍少阑,掀开帷帽示意男人:“这是怎么回事?”
雍少阑沉了沉眸子,“尚不能定论, 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赵言抿了抿唇:“行吧。”
王大勇很快把牛车驾驶到了镖局附近, 雍少阑和赵言下了车去买粮食,王大勇和王教谕则步行去那金陵的回信。只是等两人甫一进了镖局, 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素日里嘈杂热闹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开门的门房脸上也写着惶恐。
王教谕感觉事情不妙, 想让王大勇跑路, 结果话都没说完,从镖局里头出来几个壮汉,将他们二人掳到了堂屋。
一身着靛蓝色圆领袍的少年进了门:“说,我们殿下在哪里?”
……
赵言和雍少阑买了素日里需要的粮食,就返回了和王大勇二人约好的地方,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王大勇和王教谕的影子。
快到正午,赵言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阑兄,要不咱们去找找看吧?”
雍少阑正有此意,“好。”
两人顺着牛车压过的痕迹,又摸索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找到一挂着“龙口镖局”的地方。
“应该就是这里了。”赵言记得王大勇和他说过镖局叫什么,“进去看看?”
雍少阑:“感觉有些不对劲,你在这里等着。”
雍少阑说罢就要独自上前,赵言乖乖听话躲在后面,等雍少阑进了镖局没多久,突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身靛蓝色圆领袍,身材颀长,五官清秀。
“沈不语!”赵言难以置信,好基友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知南县,他一个飞奔过去,“我去兄弟,你怎么来了?”
沈不语和赵言碰了碰拳头:“此事说来话长,殿下,先进来。”
“好好好,”赵言有点激动,跟着沈不语进了龙头镖局,走到堂屋见王教谕和王大勇以及雍少阑都在里面。
“阑兄。”
沈不语关上房门,随后掀开衣摆,给赵言行了礼:“属下参见殿下,参见雍王。”
“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言把沈不语拉起来。
赵言和沈不语十岁认识,一起长大,沈不语作为他的伴读,几乎日日都住在南宫府,两个人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
赵言:“我方才还听说赵承流放了你们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沈不语闻言,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一把将赵言揽在怀里:“殿下……父亲他……沈家上个月被流放辽东,父亲和母亲年事已高,才走了十几天就染上了风寒,死在了半路……”
沈不语越说,眼泪和鼻涕就止不住,“殿下,你一定要为我们沈家做主啊!”
赵言默了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不语,“别哭了不语,我都知道了。”
双亲双双去世,自小和赵言一样被泡在蜜罐子的沈不语几乎是一夜成长了,很快他擦了擦眼泪,将南宫将军的话带着赵言:“南宫将军说了,他们先带兵攻打金陵周边的几个郡县,等你和王雍王殿下回了辽东,我们就里应外合,一起朝着玉京打。”
沈不语:“对了,还有闽南王爷,将军已经给他送信去了,说十拿九稳,让你和王爷放心。”
沈不语口中的南宫将军,是赵言的亲舅舅,顺天府文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兼骠骑将军金陵侯。
“好,”赵言拿着帕子给沈不语擦了擦眼泪,又问:“那母妃那边怎么样了?”
沈不语和几个兄长是被南宫将军派人救回金陵的,一直在南宫府藏着,自然见过南宫贵妃。玉京的事情还是南宫贵妃和他说的。
沈不语破涕为笑:“殿下放心,南宫娘娘一切都好,看到你来信的时候,吃了好大一碗饭呢。”
“那就好。”
沈不语来百城接应,负责护送赵言和雍少阑返回辽东。
当晚赵言和雍少阑返回了小王寨,收拾了行李,准备连夜跟着沈不语走。
赵言之前答应了在军中给王大勇谋个差事,但是他现在和刘姑娘马上就要成婚了,此去辽东山高水远,只好留下两人带着王大勇王教谕和刘家姑娘去金陵。
当夜酉时后,赵言雍少阑沈不语一行人从小小王寨出发,快马朝着辽东的方向赶路。沈不语准备了几份假的户籍文书,再加上金陵生了战事,朝廷的心思都在那里,东侧的防控就薄弱很多。
两个月后,赵言一行人终于踏进了辽东的地界。
辽东一共有五座城池,其中有三城是大兖和朝国的边境线,雍少阑的府邸在雍城,在整个辽东五城的中心。
但甫一进了辽东城,城内便有军队前来接应。
风餐露宿了两个月,赵言和沈不语都瘦了好多,雍少阑也清瘦了不少,三人在城门出等着接应,赵言远远看着来人,有些眼熟,“那不是文泉和璇玑吗?!”
来接应的确实是璇玑和文泉,他们昨日收到了雍少阑的信,便快马加鞭从军营赶回了雍城,一早便来城门这里了。
雍少阑点头:“嗯。”
“走吧。”
赵言应了声,趴在雍少阑肩膀上:“终于!啊啊啊啊啊!小爷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
沈不语站在两人身后,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太过亲密了。
……
赵言坐上了璇玑的马车,跟着雍少阑一起回了雍王府。沈不语则和文泉去了军营。
和赵言想象的不同,辽东除了天气冷了些,别的和其他城市没啥区别。
马车吱呀呀的走着,赵言掀开帘子,还能瞧见有官兵在城内游荡:“怎么这么回去,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发现?”
“怕什么?”雍少阑淡淡道:“我们回来就是要谋反的。”
赵言:“这倒也是。”
“那城中的军队……”
“我的,”雍少阑道:“辽东军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
“我知道,”赵言放下帘子,看了眼自信哥:“我的意思是,兵符你还有吗?”
雍少阑把璇玑方才给他的虎符拿了出来,“刚拿回来。”
“离京前,璇玑先行回京,兵符一直在他手上。”
赵言:“行吧,那咱们什么时候起兵?我都需要做什么?”
雍少阑滑了滑喉,目光落下赵言唇瓣上,托着,在他唇瓣上亲了一口:“你什么都不用做,跟着我享福就好。”
两个月的路途,人困马乏,虽有假的户籍文书,却也要东躲西藏的赶路。这两个月中,赵言和雍少阑独处的时间都很少。
赵言回应着这个吻,亲的嘴巴啧啧作响:“那,那我也得做点什么吧?难道你想我做傀儡皇帝?”
历史上被臣子架空的皇帝不在少数,这些权臣大多并非像小说里写的那么阴险独权,反而都是一群笑呵呵的笑面虎,表面上恭恭敬敬,实则一言一行全是威胁。
赵言此时除了金陵的南宫氏,便再无根基,雍少阑若想要架空他,独揽大权,也是可以的。就像是原著中那样。
但赵言知道,雍少阑不会这么做。
雍少阑滚了滚喉,依依不舍地在赵言唇角吮吸:“你想做什么皇帝?”
“那自然是好皇帝啊?”赵言边回应雍少阑的吻,“我要好好学治国之道,然后……嗯……走仁政路线,让百姓休养生息,种田生娃,再把钱都花在教育事业上。”
赵言:“我暂时就只能想这么多。”
“嗯,”雍少阑含住赵言的唇瓣,轻轻舔了一下,“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更新不稳定,感冒了,过几天稳定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