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千里路
身后的追兵哞足了劲儿, 但雍少阑骑的更快一些。赵言紧紧抱着男人的腰,防止自己掉下去。
出了关阳州之后就是百城的地界,城门外是荒芜的山地。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 从白天跑到晚上, 还是没能把身后的官兵甩掉。
夜色降临, 凉风袭来。
赵言紧紧贴着雍少阑的背, 企图用两人的体温来保暖, 身后哒哒的马蹄声和官兵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七殿下你们已经穷寇末路, 不要再逃了——”
“陛下下令让殿下您去北疆, 只要您乖乖跟着下官回去, 下官保证陛下不会对您怎样!”
身后的人追了一路喊了一路,赵言都没心思搭理他们,这时候马儿穿进一片树林,小径曲折, 马儿的速度立马降下。
赵言贴着雍少阑的背,紧紧抱着他:“怎么突然往这里走了?”
雍少阑勒紧缰绳, 握住赵言的手腕:“跑不过他们。”
说着,雍少阑下了马, 示意赵言不要说话, 赵言落地之后,雍少阑将马儿调转了头, 朝着原来的方向, 狠狠打了马儿一下。一声长嘶,马儿独朝着小路狂奔。
雍少阑抓着赵言的手,朝着树林深处走,没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驶过:“七殿下,你们的马儿带着两个人, 跑不了多久了——”
声音从耳侧略过,然后朝着他们马儿的方向追了过去。
赵言牵着雍少阑的手,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杂草丛生的树林里,露水很快弄湿了他们的鞋袜。
他们就这样默不作声的走啊走啊,走到了破晓时分。
赵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手被地上的石头擦伤了一大片:“嘶……”
手掌心火辣辣的一片,赵言本能哼了一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赵言:“我,我没事,继续。”
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夜,困乏自然是不必说的,雍少阑常年行军,这点路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赵言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皇子,即便这些日子一直跟着赶路,却也不如现在狼狈。
雍少阑站住脚,拿了帕子给少年包裹上手,“我背你。”
“不,不用……”赵言小声道:“本来就已经很累……”
赵言话音未落,雍少阑已经背过身去,回眸看他:“上来。”
赵言爬上雍少阑的背。
秋天的夜晚有这么冷吗?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夜晚的金陵河畔便格外热闹,丝竹管弦声在河畔两岸不绝于耳。南宫府小三层的花船飘在水里,造型夸张的豪华游轮每每出行,便要引来全部人围观。
“七殿下又出来玩儿了!”
“小殿下年纪轻轻便出落的一表人才,看的奴心花怒放!”
赵言就坐在甲板上的摇椅上,听商女吟唱、听学子作诗、欣赏金陵河畔两岸偷偷看他的漂亮女子再和沈不语下上一盘五子棋,喝一杯葡萄酒,微醺的时候躺在步舆上,被抬回到南宫府,再惹来他妈一顿教训。
而现在,他下半身全湿透了,衣服黏糊糊地粘在身子上,骑了足足有七八个小时的马儿,屁股磨得火辣辣的疼,还有他的手……这里好可怕啊,阴森森的,耳边时不时还传来蝙蝠叫。
赵言贴在雍少阑的背上,眼泪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在雍少阑的身体是热的,他的背是宽敞的,能让人心安的,赵言勾着男人的肩膀,贴着他的后颈,小声咕哝:“阑兄,咱们现在马儿都没了,要什么去辽东啊……”
雍少阑音色沉沉:“我身上尚有盘缠,等走到城中,便找人做份家户籍,届时行事就方便了。”
“嗯。”
“有你在真好……”赵言抹了把眼泪,“要是没有你,我现在肯定就被赵承嘎了……就算他不杀我,也不会让我好过。”
“北疆那地方,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谢谢你阑兄。”
赵言越说越委屈,“你比母后对我还好。”
说罢,赵言轻轻撩开雍少阑的头发,在他耳廓亲了一下,眼泪蹭了男人一脸:“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不累了,你放我下来吧。”
雍少阑闻言,步子放慢了许多,把赵言往上托了一下,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里摸索着走:“再休息一会儿。”
“不要!”赵言扭了两下屁股:“放我下来吧阑兄,我真的没事,你牵着我的手,咱们找个棍子探路,这下面都是杂草,万一踩到蛇就不好了。”
赵言不再哭了,雍少阑背他这半个小时,让他把心态调整好了。雍少阑没有再强求,稳稳把赵言放在了地上。借着朦胧的月光,赵言爬到一棵不算太高的树上,折下一根粗树枝,拿着雍少阑探路用。
赵言紧紧攥着雍少阑的手,跟在他身后:“走吧,咱们还要走多久?”
“不知道,运气好一会儿就能看到农田,运气不好就一直走。”
赵言点了点头:“行,那走吧。”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太阳慢慢升了起来,起了晨雾,林子里什么都快不清楚了。赵言紧紧攥着雍少阑的手,跟着他在林子里穿梭。
这时候在他们说身后出来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娘的,人究竟跑哪里去了?”
赵言立刻警惕起来,看了雍少阑一眼。是昨夜那伙官兵。两人没有说话,把速度加快了粗许多,就这么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到了林子尽头。
是一片湖。
雾气已经散去,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们,“人就在前面——”
雍少阑将赵言护在身后,一声过后便有不少穿着盔甲的官兵拿着砍刀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雍少阑手里仅有一把不过小臂长短的匕首。
“雍王殿下,束手就擒吧。”
赵言身上也带着一把匕首,但是他的功夫就是花架子,根本帮不到雍少阑:“阑兄,怎么办?”
雍少阑反握着匕首,沉沉道:“等着。”
赵言话音未落,雍少阑便拿着匕首冲了上去,一行人很快打成了一团。血腥的场面和电视剧里演的一点都不一样,雍少阑的衣衫很快就被染红了,一个又一个官兵朝着男人砍去,又一个个被抹了脖子,这场面岂能用一个残忍形容。
赵言从地上捡到一把砍刀,眼看着雍少阑呈现颓势,便冲了过去:“我来帮你!”
少年毫无章法,砍瓜切菜一般,就对着人的脸砍,结果一个人没砍到:“小爷和你们拼了!”
赵言背对着雍少阑,看着从地上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几个人,他回眸看了男人一眼,发现雍少阑的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脸色惨白。
“七殿下,收手吧,乖乖跟下官回去,陛下不会亏待你的。”
“呸——”赵言瞅了一眼林子边际的湖,大约有几米高,跳下去他应该没问题。赵言举着长刀,抹在自己脖子上:“你别过来,你要过来我就自-杀!”
“我要死了,我母妃绝对不会放过赵承的!”
雍少阑身上很大的血腥味,脸上也沾了不少血,面色惨白。
这一招果然有点作用,带头的那个官兵抬手,朝着他们逼近的几个小兵就往后退了:“再往后退,给我时间想清楚。”
待赵言和雍少阑退到林子边际,退无可退的时候,带头的官兵这才放心下来,让人放下了武器:“七殿下,下官给你一刻钟的事情,跟着下官回玉京,你便还是当朝亲王。”
赵言蹙眉小声问了雍少阑一句:“阑兄,你还好吗?”
雍少阑撕开一条衣带,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尚可。”
只需要一个眼神,雍少阑就明白了赵言要做什么。赵言往身后看了一眼,随后便扔掉了手里的砍刀,拉着雍少阑往湖里跳。
“不好——”
砰地一声,两人双双落水。
赵言没有受伤,水性也不错,落水之后便赶紧去捞雍少阑,很快便拉着人浮出水面。仰头,林子里的几个大头兵看着他们,显然都不会水。
赵言单手托着雍少阑的衣襟,朝着岸边游去:“你还好吗?”
雍少阑的脸色煞白,显然很不好,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嗯。”
“抓紧我,”赵言一看雍少阑就知道他也不会水,“我游泳很快的。”
只用了半个小时,赵言就把雍少阑拖着一起游到了岸边。浅水区有不少水车,用来灌溉农田,应该会有人家。
但是那几个大头兵看着他们落水了,应该很快就能找过来。
上了岸,赵言吁了两口气,赶紧去看雍少阑的伤口,血迹被湖水洗去了大半,连带着肩膀上的伤口也被冲干净了:“疼吗?”
雍少阑忍痛把伤口上的浮藻擦干净,“没事。”
“先进村,”雍少阑起身,拧干了身上的水,又拉了赵言一把,把他身上的水拧干:“走。”
赵言点了点头:“好。”
雍少阑身上有钱,又走了十多里地,找了一户猎户,胡诌了个私奔的理由,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晚上,雍少阑便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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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千里路
落脚之处叫小王寨。收留他们的男人叫王大勇, 看着凶巴巴的,但实际上是个老实巴交的、好说话的猎户。
赵言和雍少阑走到小王寨附近就走不动了,两天没吃东西, 早已精疲力尽, 所幸这时候他们遇到了上山打猎空手而归的王大勇。
赵言给了他一两银子, 这才带着雍少阑进了王大勇的家。
王大勇家里有一间堂屋两间厢房, 赵言和雍少阑住在西边的厢房里。当天下午到了, 吃了点粳米粥, 晚上雍少阑便发起了高烧。
赵言发现的时候已经亥时了, 他觉得雍少阑的喘息重了, 起身摸了一把,果然是发烧了:“阑兄?你还好吗?”
额头滚烫。
“还好。”雍少阑握住了赵言的手,“休息吧,要尽早离开这里。”
“什么还好啊?”赵言扒拉了一下雍少阑的伤口, 下午王大勇帮忙包扎了一下,这时候发烧了肯定和伤口有关系:“不行, 这么烧下去你休息不好,等我。”
赵言窸窸窣窣摸黑下了床, 雍少阑显然已经没有再阻止少年的能力, 只蹙眉喊了他一声:“这么晚了,弄点凉水毛巾来就好。”
赵言穿好鞋子:“恩, 我去弄点毛巾给你降温, 顺便拿点酒过来。”
赵言摸黑出了门,去敲王大勇的门,没多久男人就黑着脸出了门:“王大哥,我夫君他发烧了,白天的酒能不能让我用点。”
王大勇黑着脸, 脸上都是被打搅了美梦的不满,但还是回屋去了,少顷拿了一个坛子出来塞到赵言怀里。
赵言抱着酒回了房间,拿了帕子沾着酒,在雍少阑额头擦拭:“酒散热,涂上会好很多。”
说罢,赵言又去扒拉雍少阑的手:“手心。”
雍少阑乖乖把手递给了赵言,阖眸不语。赵言拿着帕子小心地擦拭着男人的手,“要是有头孢和布洛芬就好了,你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赵言自顾自的说着:“是不是很难受?”
雍少阑喃喃道:“还好。”
雍少阑甚少在赵言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或者说他甚少在人面前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但终归是人,是人就会有头疼脑热,会脆弱会生病。
“死装哥,”赵言给他擦完手心,端着酒转到床头,去扒拉雍少阑的袜子。
雍少阑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赵言已经扒下一只袜子:“做什么?”
赵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脚心也要涂一点,散热快。”
“不用。”雍少阑单手支着床榻,想要抽回自己的腿,“你过来,陪着我坐一会就好。”
“我又不是药,陪着你能好的话,你就不会发烧生病了,好了。”赵言把脚心擦拭了一下,这才爬到床头,去扒拉雍少阑的领口:“胸口也要涂一些,我动手了。”
雍少阑蹙眉,眸子眯着,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没能阻止赵言把他的衣带解开,用白酒在他胸口擦拭。
赵言不论看多少次,看着那鼓囊囊的胸肌,还是觉得别扭。雍少阑长得也挺白的,发烧了身子就泛着粉,帕子从那紧实的胸口一遍遍擦过,皮肤很快就又红了一些:“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疤?”
“你们打仗不是都穿着盔甲吗?”
雍少阑抿了抿唇,闭上了眼,倏地握住了赵言的手腕:“好了,别弄了,味道很难闻。”
男人的音色有几分不耐烦,但是赵言并没有听出来,打掉了雍少阑的手:“那不行,你之前和我说的,良药苦口,都没让你吃药,你还嫌弃上了?”
雍少阑:“……”
赵言自顾自把雍少阑的上衣全敞开了,男人宛如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等酒涂得差不多了,赵言才下了床,把酒坛子封好放在地上,给男人擦拭身子的酒碗和帕子则放在了床头的小凳子上。
“一会儿我再给你擦几遍,”说罢,赵言换了一条帕子,放在凉水里浸透,拧个半干,叠好放在雍少阑的脑门上:“换上这个你应该能舒服一点。”
“之前我发烧没药吃的时候就这么干的,头疼的要炸了似得,凉凉的毛巾敷着很舒服。”
弄好了,赵言就坐在小凳子上,趴在雍少阑身边,歪着脑袋看着他:“你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赵言被伺候习惯了,已经很久没这么伺候别人了,虽然疲惫,心里却很舒坦,“晚安。”
本以为雍少阑会安生睡觉,结果男人却一把拿掉了头上的帕子,“我没事了,你上来休息。”
赵言:“……”
少年嗖地站起身,要去夺雍少阑手里的帕子,“你干什么呢?才放上去,拿过来!”
赵言去夺,结果雍少阑紧紧攥着不松手,他扒拉了几下,突然发现雍少阑的眉心紧紧蹙着,很不开心的样子,“……”
赵言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不再去抢夺帕子,转而用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胁迫他与自己对视:“阑兄,你不会是觉得自己拖累我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言眼巴巴看着男人的眸子,那双鎏金的眸子以往总是高高在上的,睥睨一切,此刻全如含着厚厚的一层雾,鸦羽低垂,唇也紧紧抿着。
赵言嗤地笑了,使劲儿搓了搓雍少阑的脸,“真的吖?”
“高高在上的雍王殿下,也会有不自信的一天?”
“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阑兄,”赵言歪着脑袋,目光一寸寸从雍少阑的眉心扫到他紧紧抿着的唇瓣,喉结滑了滑,看着那泛白的唇瓣,竟然也觉得很好亲???
雍少阑沉默不语,但又拿赵言无可奈何,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是。”
“不过是生热,明日睡醒了便好,无需大动干戈。”
“哦~~~~”赵言双指扒拉开男人的眼皮:“这都快十二点了,那你怎么不睡觉?”
雍少阑:“……”
赵言不依不饶:“难道不是难受的睡不着吗?”
“你怎么这么犟?”赵言舔了舔唇瓣,继续吐槽:“像你这么装的,一般都要发配火葬场剧本的你知道吗?”
“帕子给我不给?”
男人不说话,一副生闷气的模样,赵言哼了一声,抬手去捏雍少阑的脸蛋:“给不给?不给我要去摸锅底灰,在你脸上画画了?”
赵言捏捏捏:“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给不给。”
雍少阑:“……”
直接偏过头去,另一只手把帕子递给了赵言。
“这还差不多,”赵言哼了一声,松开了男人,拿着帕子去凉水木盆里洗了一下,又拿回来,“平躺着,我给你敷上去。”
“快点。”
这下雍少阑可算是听话了,翻身过来。赵言如愿把帕子敷上去,然后又折回去拿白酒,继续在雍少阑身上擦拭。
忙活到两个多时辰,才摸着身子没那么烧了,但彼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赵言累的已经没力气上床了,就这么趴在雍少阑身边睡着了。
翌日辰时不到,房间外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院子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王大勇出门去打猎了。
雍少阑身子不适,被吵醒了之后便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似有锤子在不断敲击,他想动身去如厕,甫一睁开眼却发现赵言就睡在他身边,小脸枕在自己手臂上,脸蛋上被印下好几道褶。
雍少阑将头上的帕子拿掉,喊了一声:“赵言……”
似是困的厉害,赵言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声“别动!”然后又睡着了。
雍少阑单手撑着床榻想要起身,但右侧的胳膊上有伤口,动了下便疼痛难忍,片刻身子便密密麻麻出了一身汗。最后还是单手撑着床起来了,目光落在少年乌青的眼睑下,眉心便不可察地蹙紧了。
雍少阑半下了床,长吁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没能力够着地上的靴子,用脚够了几下,反而把鞋子踢走了。
他攥紧了拳,只能光着脚下地,这时候赵言醒了,揉了揉眼睛,看见雍少阑狼狈地坐在床侧,单手给自己穿鞋,连袜子都顾不上穿:“你醒了怎么不喊我?”
少年的腿坐麻了,站起来,一个踉跄,缓了好久才站稳:“天,太困了昨晚。”
“你要干嘛啊?”赵言起身,拿了干净的袜子,俯下身给雍少阑套上,再帮他穿好了靴子:“还烧吗?”
雍少阑挡住少年的手,淡淡道:“好了。”
“我去如厕,你上床休息一会儿。”
“真假?”赵言悻悻地收回手,“王大哥说你这伤口最起码要烧三天,一晚上就好了?”
说罢,一把抓住雍少阑的手腕,另一只手就顺势摸了上去,昨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体温,又有回升的感觉:“明明还是很烫。”
赵言:“大骗子。”
“我去提夜壶,你等着吧。”
雍少阑:“……”
雍少阑喊住了要出门的少年:“不必。”
赵言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转身就出了门。
雍少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自己这副沉疴难起的模样,衣袖下的拳蓦地收紧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
回顾剧情,只想对小情侣说一句:加油特种兵!!!
晚安吖!
第48章 千里路
赵言取夜壶回来, 雍少阑还坐在床榻边上,见他进门,眸子抬了抬, 目光落在他身上:“怎么了?”
赵言拎着夜壶走过去:“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帮你?”
雍少阑缄默不语, 没同意也没拒绝, 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等赵言走到他跟前了, 才发现雍少阑的神色很……落寞。
赵言把夜壶放在床头, 俯下身, 抬眸看着雍少阑:“阑兄, 你怎么了?”
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是不是还很难受?”
“没有, ”雍少阑握住赵言的手腕,淡淡道:“麻烦,扶着。”
“哦……”赵言站起身,扶着雍少阑站了起来。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 赵言也是和雍少阑半搀扶着走过来的,那时却没感觉有多重, 而此刻男人全身的重量好像都压在他肩膀上似得,险些让他没扶稳。
“我去, ”赵言下意识吐出口头禅, 站稳了脚:“没事没事。”
雍少阑搭在赵言肩膀上的手臂青筋虬结,而另一胳膊还被包扎着, 全身的力气不得不落在少年肩膀上。
站起身时, 他能感觉到,赵言几乎用了全部力气来支撑他。
赵言没发觉男人脸色不对:“好,好点了吗?”
雍少阑抿唇,点了点头,另一只手已经没有力气去解开衣带了:“衣带。”
“哦哦, ”赵言把雍少阑的衣带解开,只剩下裤子的时候停下手了,但也就犹豫了几秒钟:“那个,阑兄你能稍微站一下吗?我先把夜壶拿起来。”
雍少阑:“嗯”
“坚持住,”赵言等雍少阑缓了一会儿,确定他能站稳了,才弯腰去捡夜壶。他正对着男人,一手拿着夜壶,一手准备去帮他解开裤带:“那个,你扶着我点,我帮你解裤子。”
“嗯。”
雍少阑的手落在赵言的手臂,赵言这才去解他的裤子,虽然很不适应,但还是忍着拿了出来,对着夜壶,然后微微侧过去脑袋:“那个,好了,你尿吧。”
作为一个男人,赵言确实没有想过某天,自己竟然会握着另一个男人的老二给他把尿……但如果这个人是雍少阑的话,倒也没那么膈应了。
雍少阑上次也帮他了。
整个过程很快。
“好了,”雍少阑沉沉的音色落下,赵言才抖了抖,确定干净了,才松了手。
天……有点天赋在。
赵言攥了攥一手的汗,拧巴道:“那个,稍等,我把夜壶放在,给你系上衣服。”
雍少阑没说话,赵言就当他是同意了,把夜壶放下之后,又蹲下身去捡雍少阑的裤子……提上去之后,又一层一层给他系好:“好,好了,你赶紧躺回去休息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罢,赵言扶着雍少阑坐下,累的他出了一身细汗。赵言欲离开,雍少阑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又突然松开,赵言蹙了蹙眉心,觉得雍少阑很不对劲,便问:“阑兄,你到底怎么了?”
雍少阑捏了捏眉心,“没事。”
赵言:“……”
觉得他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你忙。”雍少阑道。
还从未在人前这般狼狈过。
雍少阑如是想。
会觉得麻烦么?
“不用管我,我睡一觉便能好。”说罢,雍少阑撑着床榻,躺了下去,侧身对着床里侧,阖上双眸。
赵言皱眉,把夜壶又放下了,走到雍少阑身边,坐在床侧,探着身子,“阑兄,你是不是感觉麻烦到我啦?”
雍少阑蹙眉,睁开了双眸,对上赵言清澈的眸子:“……不会。”
“那是我说的话刺激到你了?”赵言抿了抿唇,“抱歉。”
赵言蹙了蹙眉心,认真反思了一下自己太直接的说话方式,“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真的,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阑兄。”
雍少阑又道:“没有。”
真假?
说罢,赵言感觉雍少阑不会因为自己一两句话就生气,他想了想,像雍少阑这样的人……天之骄子?是不是不想被他看到这么脆弱的一面?
是吗?
赵言抿了抿唇瓣:“那个,我先去把夜壶倒了,你等我几分钟,”
“嗯。”雍少阑垂了垂眸。
赵言出门麻溜把夜壶收拾了,洗了把手,整个过程不到十五分钟。再返回房间的时候,他把门关上了,脱了鞋子爬上了床:“我来了阑兄!”
雍少阑烧的很严重,最起码有四十度了,再加上他身上还有伤口,现在一定很不舒服。
哄男朋友了要。
赵言爬到床里侧,身子使劲儿往雍少阑怀里钻,两条胳膊环住他的腰:“你要是吃不下去东西,我就抱着你睡一会儿,等晌午了再吃。”
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强行拱到雍少阑胸口,亮晶晶的眼睛朝着他弯了弯,一笑就露出一排皓齿:“好不好?”
雍少阑:“……”
赵言在讨好他。
雍少阑垂眸,目光落在赵言尖尖下颌上,抬手捏了一下,赵言就突然抿唇吻了上来,柔软的唇瓣浅尝辄止,带着淡淡的体香。
“就知道你喜欢亲。”
“满意不满意?”
“要不要和哥哥再香一个?”
雍少阑滚了滚喉,眸色很淡。
赵言一点也不避讳与雍少阑对视上,还主动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好了好了,大小姐,快休息吧。”
“唔……”赵言展开唇的那一刻,本来好生躺着的雍少阑突然俯身压了上来,结结实实将赵言压在身下。
侵略性十足。
雍少阑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个动作上,只是压上来,就突然没了力气似得,大部分体重都被赵言消化了。
“好,好重…哈…”赵言被猝不及防桎梏住,健硕的身子实打实地贴着他,说不重是假的,可还能接受。
雍少阑双肘支在他肩膀两侧,但几乎是没什么作用。
“干嘛……好端端的不休息了吗?”赵言腾出来两只手,捧着雍少阑的脸颊,男人没束的长发垂在他脸颊上,痒痒的:“还是要亲亲?”
雍少阑蹙眉,强撑着理智似得,滚烫的吻落了下来,两人的舌尖很快纠缠在了一起。
赵言被迫张开嘴,舌头被吸了过去,被雍少阑一下下舔着:“唔……哈……别……别亲了……”
舌头都要被吃掉了。
雍少阑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个吻上了,须臾颅内便又似被锤子敲击,他蹙了蹙眉心,贴着赵言的耳鬓:“赵言。”
“嗯我……”赵言扒拉着雍少阑的肩膀,吐了吐被吸的发麻的舌头:“我在呢。”
“难受。”雍少阑沉沉道。
赵言被雍少阑结结实实压着,即便有点喘不过气,还是顺着他的背,安抚着:“我,我知道,你休息一下,我陪着你。”
“嗯。”好半天,雍少阑才吐了这么一句。
“别走,陪着我。”
雍少阑说罢,撑着床榻,躺到了床里侧,攥住了赵言的手,“我需要你。”
需要他?
赵言抿唇,吁了两口粗气,平躺在床上,侧过脸去看身边虚弱到有点颓废的雍少阑。
雍少阑需要他?
他被需要了?
心好像突然被电击了一下,感官都被发大了。
很奇妙的感觉。
他竟然会被雍少阑需要了?
赵言任雍少阑攥着自己的手腕,翻过身去,就看着他,“放心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嗯。”
很快,身边的男人发出平缓的喘息。
赵言不知什么时候也睡过去了,一觉睡到了晌午头上,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把他吵醒了。
赵言起身拿掉雍少阑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在男人头上摸了一把,却发现还是那么烫。
雍少阑的眉心紧蹙着,似有解不开的心结。赵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伸出去,在他眉宇间摁了摁,指腹被烫了一下。
电流顺着指尖流向四肢百骸。
“病美人一样。”赵言抽回手,目光从雍少阑脸颊抽离,不舒适地滑了滑干涩的喉,动作也变得不流畅起来:“我去看看是不是王大哥回来了。”
少年跌跌撞撞下了床,穿好鞋袜,又把床上的被褥给雍少阑掖了掖,这才放心下来,“发烧的人最怕冷了。”
雍少阑不会给赵言回应,但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你要快点好起来。”
说完这句话,赵言便真的离开了房间。推开门,果然是王大勇回来了。一身健壮黑皮的猎户蹙眉朝着赵言这边看了一眼,看似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你男人好了没有?”
“还,还没好。”赵言说罢,便从身上又摸出来一点碎银,这是从雍少阑身上摸出来的,他出了门把碎银拿给男人:“那个,我们麻烦王大哥了,这些钱给你。”
王大勇看了眼少年手里的银子,没吭气,默了默:“俺今天去城里了,有官老爷贴了你们画像,俺不知道你们皇家的事儿,什么王爷公子的,但俺知道百城多了好多学堂,是七皇子让俺们这儿的孩子有学上。”
“俺不要你钱了,俺招惹不起你们,你男人好了就走吧,别连累俺们村了。”王大勇说罢,从身上掏出来两包草药,还有赵言昨日给他的银子,只把银子给了他:“俺给你男人煎药去,你照顾他就是。”
赵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等王大勇一头扎进厨房了,他才喃喃道:“……多,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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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千里路
王大勇扎进厨房去煎药了, 赵言便跟着他一起,借了炊具,给雍少阑煮了粥。
赵言遇到王大勇的时候就感觉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今天听他这番说辞, 便更加肯定了。赵承现在派人追杀他们, 他们又在这附近落了水, 王大勇担心的很对, 说不定很快官兵就会找过来。他却只是为了怕连累村民, 让他们养好病再走。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呀!
粥煮好之后, 雍少阑还没醒, 赵言简单和王大勇先吃了一些,把剩下一碗准备端给雍少阑:“那个,王大哥,我去看看阑兄醒了没。”
“粥我端过去了。”
王大勇没说什么, 起身把两人吃饭的碗收拾了:“俺来收拾就好。”
赵言只好端着煎好的药和白粥离开了:“多谢王大哥了。”
……
房间内,雍少阑还静静躺在床上。
赵言把药和白粥放在小矮桌上, 轻轻唤了男人一声:“阑兄,睡了很久了, 吃点饭吧。”
赵言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还是烫的厉害,“免疫系统这是杀疯了。”
说罢, 雍少阑便微微睁开了眼, 眉心紧蹙着:“什么时辰了?”
“反正不早了,这里没日晷,具体我也不清楚——好些了吗?”说罢,赵言把煮的烂糊的白粥端了过来,“好不好得吃点粥。”
“嗯。”
雍少阑撑着床坐了起来, 眉心始终蹙着,赵言就坐在他身边,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说罢,便拿起勺子,作势要喂人:“啊,张嘴。”
雍少阑抿唇不语:“……”
想起睡前赵言在他耳边说的那番话。
赵言似乎也很享受照顾人。
雍少阑动了动唇,把赵言勺子里的粥抿到口中。
见雍少阑吃了个干净,赵言心里也怪舒坦的,又继续舀了一勺,递到那苍白的唇瓣边:“啊~”
雍少阑张口,含住,送入腹中。
男人耐心吃饭,赵言也耐心看着雍阑吃,一勺一勺地送过去,看着他一口一口咽下去,竟然也生出一些满足感来:“阑兄真乖。”
“好宝宝。”
雍少阑:“……”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赵言把饭碗放下,拿着帕子给男人擦拭唇角,“王大哥还给煎了药,阑兄你先别睡,休息一会儿把药吃了。”
雍少阑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一些力气,“嗯。”
赵言把小麦糠制成的枕头放在雍少阑背后,让他靠着舒服一些,“王大哥今天进城了,说是发现了百城官府张贴的告示,就通缉咱们的,等你好了之后咱们就走吧阑兄,别给小王寨的百姓添麻烦。”
赵言:“不过,王大哥说了学堂的事情,我能看出来,他心底是感激的。”
赵言:“真是个好人!”
“还有……”赵言现在的主心骨就是雍少阑,他生病这两日,感觉天塌了似得,一片迷茫。
赵言:“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你身上的银子我看了一下,应该是落水的时候掉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够咱们买马车了。”
雍少阑思忖少顷:“本来计划靠着东行高句丽的航线,你我想办法乘坐商船,等船靠辽东的时候下船便好。”
说罢,他捏了捏赵言的指腹,又道:“不过,风险太大。”
那日若不是赵言果断跳水。
后果不堪设想。
雍少阑的眸子沉了沉,问:“还记得之前和你说过的闽南王吗?”
赵言点了点头:“记得,不是说到了辽东联系他吗?”
“提前联系他,以及江浙一带的南宫世家大族,离开玉京前我已经和你母妃商量好了,只要我们返回辽东,他们就起兵支援。”
“但我们现在最好有一支军队护送。”
“这样安全很多。”
“啊?”赵言主动扣住了雍少阑乱捏的手,“听你这么说,咱们不是上了船就能到辽东吗?”
赵言:“而且,为何之前不联系?”
雍少阑眸子扫在赵言脸上,思忖了很久才说:“到了辽东,反贼姓雍,不去辽东,反贼就是你了。”
“千秋万代,后世的史书上,你就是逆贼了。”
“怕么?”
雍少阑的眸子压得很低,眉心能夹死苍蝇,说明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件事,也是认真考虑了才与他说的。
赵言:“……”
但赵言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个……
雍少阑担心的竟然是这个???
雍少阑竟然在担心他的名声。
赵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少年抿了抿唇瓣,浓稠的睫垂下,声音一下子就哽住了,“你干嘛要替我考虑这么多?我自己都没想这些。”
“……我又不介意这个,”
唐太宗也发动了玄武门之变,朱棣也是从王爷打成皇帝的,他们皇位得来不正,但也都是好皇帝。
赵言:“我的意思是,我自己都不在乎做个逆贼,你干嘛替我考虑这么多?”
赵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下去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雍少阑对赵言的反应有些意外。
但很快便理解了。
不在乎名声,大抵也是被宠的太过。
雍少阑淡淡道:“那便不说。”
赵言:“……”
很久很久,少年蓦地抬起头,绯红的眼尾上还挂着泪珠,眼尾双眼皮褶皱处,一颗小痣被眼泪浸的亮晶晶的。
突然对说了雍少阑一句:“我要亲你!”
“行不行?”
“……”
雍少阑蹙眉,看着撅屁股坐在榻前的少年,眸底带着几分意外,但也没拒绝:“嗯?”
赵言从小板凳上站起来,眼尾余光扫见了小矮桌上放着的汤药,“算了,还是先吃药吧。”
说罢,赵言把药端了过去,坐在床边上:“要不要我继续喂你啊?”
“不必,”雍少阑端着碗,蹙眉把汤药一口喝完了,“很苦。”
“还要接吻吗?”
雍少阑压了压眉,“因为要保全你的名节,感动?想要奖励我?”
“嗯……”赵言坦荡荡:“真的很感动,亲亲你。”
赵言把碗放回去,点了点头,主动附过身去,贴上了雍少阑的唇,啄了一口,又主动攀上去双臂,侧过去脸,张开嘴巴喊住了男人的唇瓣,轻轻吸了了一下:“好软,苦苦的。”
然后又把舌头伸到雍少阑唇缝里,轻轻扫了一下。
赵言还不是很熟练,只能学着雍少阑之前亲他的法子去亲,舌头使劲往嘴里钻,但是怎么亲都感觉不对。
唇角被自己的口水弄得水津津的。
“哈……”赵言舔了一嘴巴的苦味儿,除了湿滑热,便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不头晕,也不嘴麻,“怎么亲不对?”
赵言抵着雍少阑的额头吁气,还偷偷看了一脸淡定了雍少阑一眼,发现他一点都没被亲舒服的样子,便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咕咕哝哝:“你怎么不吐舌头……是不是我亲的不舒服?”
每次雍少阑主动亲,总要把他的舌头亲的麻的受不住,伸出来透透气才能缓解。虽然亲吻的时候一时喘不上气,余韵确是爽利的,麻的后腰都是酥酥的,脚背都绷紧了。
赵言企图自己亲完,雍少阑也能表现出和自己一样的表情。
很遗憾,雍少阑脸色如常,只是那双鎏金的眸子越发的深沉,一刻也不想从少年水津津的唇瓣上挪开。
“还好,”雍少阑托着赵言的下颌,“再试试。”
唇瓣再次附上,先是含着,又伸出小舌舔了几下,把雍少阑苍白的唇瓣舔的也水津津的,再就是把舌头伸进去了,只是这才赵言以为自己还是主动的,不想甫一将舌尖送进去,后脑勺就被滚烫的手掌扣住。
雍少阑侧过去脸,攻城略地般,在赵言上颚一遍遍舔过。
他嘴巴好烫。
苦涩的药汁早混合在口水里,不知被谁吞下。意识到自己从主动变为被动,赵言想主动去宣誓主权,却在雍少阑有技巧的吻技下逐渐臣服、享受主动送去自己的舌头让他舔。
“哈……”
最后竟不知为何,坐在了雍少阑的大腿上,双双紧贴着亲个不停。
“哈唔……哈嗯……不要了……”
大脑缺氧,瞳孔都没办法聚焦了,赵言软着身子瘫坐在雍少阑硬邦邦的大腿上,被吸的殷红的小舌吐出来一节,小狗儿似得喘气:“亲的我浑身都刺挠了。”
“嗯。”雍少阑捏着少年的腰,目光从那张被咬的红润的唇瓣上挪开,落在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舒服?”
“晕。”赵言双手撑在男人肩头,摇了摇脑袋:“你亲完我就晕的不行,呼吸不上来,脑子里一片白。”
赵言吸了吸发麻的舌头:“原本是想让你舒服的。”
“想伺候你一次。”
“我也很舒服。”雍少阑淡淡道。
“是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都不吐舌头,也不喘气,一点反应都没有。”
雍少阑:“每个人的反馈的表现不同,我很舒服。”
雍少阑说罢,捏了捏赵言后颈上的皮肉,喉结滑动,方才被少年唾液浸湿的唇瓣又干涩了几分。
赵言亲个嘴儿最起码要缓一刻钟,脸上的红晕和后腰的酥麻才能慢慢消退。雍少阑等他缓过来一些了,手上才捏重了些,双指揉搓了几下,把那白腻的肌肤搓的绯红,又使劲往下摁了摁。
赵言被腰一软,恨不得化在他身上。抬手攥住了雍少阑在自己脖子里乱摸的手:“别,别捏了,我又要晕了。”
“敏感。”雍少阑淡淡道。
“有吗?”赵言想了想,道:“其实是你接吻的技术太好,那天我学会了,也把你亲的头晕眼花。”
“让你爽得叫爸爸。”
雍少阑:“……”
“不说了,我下去,”赵言说罢,撑着雍少阑胸膛往下退,结果屁股刚挪开,就看到雍少阑身下不对劲的地方,头皮麻了:“又是正常反应?感情你的反应不在脸上,在下半身了?”
雍少阑毫不避讳,“嗯。”——
作者有话说:[亲亲][亲亲]
大家早点休息!晚安咯~
第50章 千里路
“你说起这个脸一点都不红哎!”赵言爬回小板凳上, 悄咪咪往那看了一看,“别做耗费精力的事情了,快休息吧, 等你好了咱们就得赶紧走了。”
“信怎么写, 咱们是不是得去城里?”
雍少阑:“嗯, 送信需要找镖局, 走江湖的稳妥些。”
赵言记得之前母妃从金陵往玉京寄书信, 都是官用的驿站帮忙传送, 沈不语和他说民间也有送信的机构, 只是费用高、周期长。
“咱们还有钱送信吗?”赵言有点头疼:“而且王大哥说城里官兵正在通缉咱们俩, 会不会太危险?”
雍少阑闻言,眸子沉了几分,但也是片刻功夫,他便道:“此事还需王猎户帮忙, 一会儿麻烦你同他说一下。”
“让他帮忙弄些笔墨纸砚。”
说着,雍少阑摸了摸自己贴身的袍子, 将上头几个装饰用的仿古雕花纯金纽扣扯下来,“离京前特意准备了许多盘缠, 靴子里还有不少金叶子, 费用不必担心。”
“给他罢。”
赵言:“……”
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当朝王爷, 竟然也会用如此小众的藏钱的法子。不得让他想起小时候胳膊王大爷在集市上买的带拉链口袋的内裤了!
“好。”赵言把雍少阑用过的碗筷收拾了一下:“那我先出去洗洗碗, 找王大哥商量一下。”
雍少阑:“嗯,辛苦。”
“那,那送完信后呢?”赵言:“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可能要在此地多待几日,最好等回信后再做打算。”雍少阑蹙了蹙眉:“农家多备有地窖,若官兵来找, 你我先避一避,若王猎户不同意,你便同他说些修学堂时的事,如此他应该不会再拒绝。”
赵言品了品雍少阑的意思:“……你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雍少阑没反驳:“嗯?”
赵言:“……”
有点无语:“行吧。”
赵言出了门,天色已经沉下,厨房前头王大勇正在劈柴,见赵言从厢房出来,道了声:“放屋里洗,水打好了。”
因为来的匆忙,加上王大勇不爱说话,赵言便没怎么和这个老实巴交的猎户说过话。
赵言点了点头,先把碗端进去洗了洗,再出来的时候王大勇已经把柴火看好了,码的整整齐齐,用一个大背篓背着,看着是要出门的样子。
“那个,王大哥,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王大勇准备去小王寨村东头的刘地主家里送柴,听见赵言说了一句,把柴火放下,“怎么了?”
赵言:“那个……”
赵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王大勇开口,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作揖,态度之诚恳:“不满王大哥,我和阑兄二人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事情是这样的。”
赵言将自己和赵承的事情简单和王大勇说了一下,并且说清楚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但并未提及雍少阑交代的话,把选择的主动权交给王大勇,请他帮自己找个能在小王寨藏身的地方,和送信的事情。
“总之,还请王大哥帮帮在下。”
说罢,赵言掀开衣袍,准备给王大勇磕个头,结果老实巴交的猎户蓦地攥住了赵言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沉沉道:“俺不识字,你说的这些事情俺做不了主,你等俺出去一趟,晚些回来再回复你。”
赵言见有希望,由心一笑,“多谢王大哥!”
雍少阑在厢房门后,将赵言的话听了个仔细。
……
赵言和王大勇说罢,将那些金子做的纽扣拿给了王大勇,王大勇也没拒绝,带着几个金扣子和一背篓的柴火,出了门。
本来王大勇准备先去刘地主家送柴火的,但有了赵言交代的事情,他便拐了个弯,去了住在小王寨王家祠堂边上的王教谕家里。
王教谕的称谓来源于他之前的官职,今年已有八十,本是知南县教谕,后因为一些事情退了下来,生在先朝,是小王寨为数不多识字的人,在小王寨颇有声望。
因为有声望,所以小王寨的村民,一般有了什么事儿决策不了,都会去找王教谕问个清楚,判个公平。前几个月,朝廷的七皇子说要在关阳一带修学堂,百城因为挨着关阳镇,也沾了光,小王寨的学堂就是王教谕和朝廷的人一手操办的。
王大勇先去了祠堂,拜了拜,走到王教谕家里的时候,他正和在家里坐着,拿着一本三字经教几个小娃娃认字。
王教谕见王大勇进门,还背着一背篓的柴,便知道他这是要去刘地主家,打趣问:“你这笨小子,莫不是天黑走错了路,那刘小姐家可是在村那头。”
王大勇抿唇不说话,把身上的背篓卸下来,将一小部分的柴拿出来,放到了王教谕的厨房里,出来后才喃喃道:“王叔,俺有大事儿要和你商量。”
王教谕见王大勇好似真有事儿,又觉得他一个光棍能有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为了一桩成不了了姻缘,“哼,要还是娶刘家姑娘的事儿,我老头子便帮不了你,走吧走吧。”
王大勇摇摇头,“不是,是小事……也不小,反正俺拿不来主意的事儿。”
王教谕见他来了真,便也上心了,拿了几块糖打发了几个稚儿,等院子里没了人,才问:“到底是那个事儿?”
“官府正在抓的七皇子和什么雍王,被俺捡回家了。”王大勇沉沉道:“他们要俺帮忙,俺拿不定主意。”
说罢,王大勇把几个金纽扣给王教谕看了一眼:“还给了俺好东西。”
王教谕一看那做工精细的金扣子,那工艺造不了假,非是玉京的达官显贵可用不上,王教谕险些一口气儿没上来:“天菩萨……你可莫要骗老夫啊?!”
……
王大勇离开之后,赵言把厨房的碗筷收拾了一下,便回房间照顾雍少阑去了。只是甫一进门,便看见雍少阑站在门后,吓了赵言一跳:“你怎么下床了?赶紧回去休息,事情我都和王大哥说了。”
雍少阑垂了垂睫,没说什么,听赵言的话返回到床上。
“你放心吧,我觉得王大哥会帮咱们的,就是……”赵言跟着雍少阑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床边,认真道:“就是我也担心,咱们会不会连累小王寨的百姓?”
“知道的人少了就不会。”雍少阑往枕头下面摸了一下,将匕首放在身上:“你方才应该交代他,不要透露此事。”
赵言:“……就知道你刚在偷听。”
“我信得过王大哥的为人,那日若不是他帮我们,咱们可就完蛋了,我看人一向很准的。”
“而且这件事光王大哥一个人也够呛能办成。”
“我觉得他是去找人一起帮咱们了。”
雍少阑抿唇,收好匕首,淡淡道:“但愿。”
“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若事有变化,后面的窗户可以逃命。”
赵言:“……行吧。”
两人在厢房等了约莫快半个时辰,王大勇家的木门才有了动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里掺杂着人交谈的声音。
王大勇黑着一张脸,背着王教谕往家里赶:“天菩萨哎……天菩萨哎……想当初赵王被迫迁都,途径我知南县,我和你爷爷一路护送他们出了百城,却遭他们荼毒,要不是你爷爷保我,我也就活不成了。”
“这种事儿,怎么又轮到你这个傻孩子身上。”
王大勇满心都是方才被刘地主赶出来的画面,心里早装不下王教谕的唠叨:“事情不一样,他们就两个人,还伤了一个。”
王教谕锤男人的头:“我是怕他们吗?我是怕官府找过来,臭小子,放我下来。”
王大勇放了王教谕下来,两人慢悠悠走到厢房,敲响了门。
雍少阑将赵言护在身后,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外头,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开了门。
赵言探着脑袋,看着门前的王大勇和一耄耋老人,“王大哥,你回来了……”
少年眉眼清秀,双目有神,珠圆玉润,好像是年画里走出来的小福娃。王教谕只看了一眼,便认定了,这真和学堂里挂着的画像一模一样!这就是南宫氏所生的祥瑞,这就是拯救他们大兖的麒麟儿啊!
他们何其有幸、何其有幸啊!!!
王大勇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王教谕颤巍巍的便跪下来叩首:“草民知南县先教谕,小王寨人,叩见七殿下!”
赵言也懵了,但还是快速将地上的老人扶了起来:“……大爷你也太客气了,是我和阑兄有求于王大哥。”
王教谕摇了摇头,嘴里嘟嘟囔囔,非说赵言是拯救天下的活菩萨,非磕了三个头才起来谈正事。
好在事情谈的还是很顺利的,王大柱跟着王教谕又返回家一趟,为赵言取来了笔墨纸砚,和一些白面做的油饼。
亥时左右,雍少阑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的书信,赵言陪在男人身侧,信上大致意思就是交代了他们的位置,让南宫氏秘密来人接应,再速速寄给闽南王一封合作信:“这信要是顺利送出去,咱们多久能收到回信?”
雍少阑淡淡道:“最少也要半月。”
“这么久?还好王大哥和王教谕都是好人,他们说明日就腾出地窖来,到时候官兵来查,也不怕了。”赵言心里踏实多了:“早知道有这法子,咱们就不该自己跑,小命差点不保。”
“下次有更稳妥的法子,阑兄还是要与我商议,不可就自己的想法办事。”
雍少阑压了压眸子,侧过去目光,看一旁眸子清澈单纯的赵言:“有没有可能,金陵那边也刚刚稳住阵脚?”
赵言:“……这倒也是。”
“那皇叔那边呢,你确定他会帮忙吗?”
雍少阑:“你是麒麟儿,乃天命所归,再加上有我担保,他若不傻,便不会拒绝。”
“行吧,”赵言刚才和王教谕交谈一番,对方一口一个活菩萨、麒麟儿,尴尬的想要抠出三室一厅,但如今雍少阑这么一说,麒麟儿的设定倒像是金手指了。
赵言:“有点爽。”
赵言:“回头史书记载,就叫小王寨起义!”
赵言:“那等接应咱们的人到了,咱们怎么办?是不是很顺利就能回你老家了?”
“嗯。”雍少阑把晾干的书信封好,收了起来,“期待么?”
赵言:“期待什么?当皇帝?”
雍少阑俯身,将赵言揽在怀里,在他脸上啄了一口,换了个自己想聊的话题:“回去想和你行房。”
“行么?”
“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