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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千里路


    小周子赶到王府时, 雍少阑在书房和兵部的人正在谈战事用人的问题。蛮人擅长骑射,蛮荒之地的地形又复杂多变,想要打胜仗, 将领的调任极为重要。茶水已经添了三次, 众人争执不休, 殿外的小厮终于是等不及了, 敲响了书房的门:“王爷, 周公公来了, 说是有要事相告。”


    其中一位大臣:“没看见王爷正在商议军务吗?出去。”


    说话的人并不知道门外的小太监是天子的人, 只以为只内监那个不知事的蠢货, 但他说罢,见众人脸色异常,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呃……要是王爷有要事,那今日的事情不如就到这儿吧?”


    雍少阑捏了捏眉心, 想起前几日赵言对自己说的一番话。


    犹豫少顷后,他才道:“不必, 请人到偏殿候着。”


    书房的偏殿与他们商议事务的地方仅仅一墙之隔,说话声对面可都听得见。军务乃是朝廷机密, 这种事能让一个太监听, 那来人一定不简单。方才那位大臣脸色煞白,却苦于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这时候孙建清之子接话茬了:“陛下这么晚了派人过来, 想必是要紧事,我等还是赶紧下个结论——此事还需王爷定夺。”


    内殿雍少阑一锤定音,在偏殿候着的小周子吓得战战兢兢。前脚陛下刚刚得知王爷要动武的消息,后脚他在王府便将事情听了个仔细,若是回头陛下问起来他定是要说的……可王爷连动兵的事都不告知陛下一声, 遣兵调将的事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他听到?


    小周子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王爷一定是最近在陛下那里累着了……不是故意让奴才听见的……!”这边他心底的声音渐渐落下,偏殿的门就从里头被推开了。雍少阑扫了一眼冒了一额头冷汗的小周子,“本王这便进宫。”


    小周子跪在地上,“王,王爷还没问奴才什么事儿……”


    文泉给雍少阑披上大氅,雍少阑冷凝了小周子一眼,吓得小周子赶紧把来意说了:“奴才该死,是,是前几日在宫里抓到一个小太监,陛下让内廷的人审了,那人非要见陛下……陛下说,陛下说这件事他拿不定主意,想让王爷陪同前往。”


    雍少阑眸子沉了沉,“你先回去,本王随后就到。”


    雍少阑赶到紫宸殿的时候,赵言还没休息,在书案前处理自己的工作。


    雍少阑单独进了殿,拎着从城中买来的宵夜。近年关天气慢慢回温,但夜里还是冷的厉害。雍少阑甫一靠近,大氅上带着清冷的寒气,赵言放下手中的笔,没去看食屉里的夜宵,反而要去抱人。雍少阑往后退了一步,将大氅解下,“寒气重。”说罢,去炉子那里烤了一下,才走到赵言身边,托着他的屁股将他起来。


    “嘶……别摸,”赵言推搡雍少阑的手:“我的屁-眼要合不拢了。”


    “……合的很拢,我昨晚看过了。”雍少阑在少年唇上亲了一下,才把人放回书案前,“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小周子和你说我为什么要找你了吧?”赵言把自己写好的奏疏收好,整整齐齐码在一起,“明日你有事吗,能不能陪我走一趟,有你在身边,我有安全感一点。”


    赵言说着话,双手支着脸颊,幽暗的烛火映在他浅色的瞳仁中。雍少阑屈膝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身上穿着一套束手束脚的便服,是为了方才方便上街亲自买吃食:“嗯。”


    雍少阑进宫之前,小周子先回来了,将在王府听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和赵言说了一遍。雍少阑要对外扩张的事情板上钉钉了。赵言其实有点想不通雍少阑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件事,或许是怕自己不同意?还是其他什么理由?思来想去各种理由,最后客官分析了一下雍少阑,其实发现他是有点对人缺少信任感,冷漠,独权,唯我独尊。而对他,雍少阑却有一些敏感,甚至是自卑。


    对人缺少信任感和幼年经历脱不了关系,或许生活在政治旋涡之中,很多人都和雍少阑一样长大,年幼时家族的经历让他们变得无情冷血,对人很难建立信任关系。而他上辈子活了十七年,养成的人生观已经非常成熟,这样就会使得他和雍少阑的三观碰撞,而产生的碰撞在他眼里是正常争执,在雍少阑眼里确是让他产生自卑和焦虑的来源。


    雍少阑拥有当一个合格君主的能力,这么一个冷血敏感多疑的人,却跪在他膝下甘之如饴。


    赵言扫了眼雍少阑,趴在书案前,抬手在他肩膀来了一拳:“阑兄,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爱你。”


    赵言的眸子压的弯弯的,浓稠卷翘的睫毛在烛火的映衬下在眼睑拓下一圈月牙形的阴影。赵言想给雍少阑一点安全感,自己的认可和肯定。只是话甫一落下,手腕便被温热的手攥住,赵言整个身子都朝着雍少阑扑了过去,又一阵天旋地转,他便被按在了地毯上,炽热湿滑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舔舐他的舌根。雍少阑喘着低音,抵着他的额,两人的气息彼此交融。证赵言捧着雍少阑的脸颊,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笑道:“你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被小爷迷住了吧?”


    雍少阑将他按在地毯上,掀开堆叠的衣裙,吻过他的耳鬓:“宝宝,我也爱你。”


    古代人的裤子类似小时候的开裆裤,虽然羞耻,却方便上洗手间,只有贫民才穿包屁股的单衣,方便做事。皇帝繁琐的礼服,主打一个“掀袍可食”赵言已经被雍少阑掀袍可食好几次了。少年握拳,抠着地上上的毛毛,嗓子里压抑着零碎喘息:“好羞耻,能不能别喊我宝宝。”


    雍少阑按住赵言的后颈:“前头有铜镜。”


    赵言:“…………哥们泥……能不能别这么变态——不是我找你是说正事儿的……”


    雍少阑低喘了声,吻住了赵言的唇。


    ……


    翌日午时,雍少阑和赵言一起在太极殿用完午膳,小周子一直在外殿守着,头上午前内廷的人就过来了一趟,说是那小太监醒了。小周子不敢打扰陛下和王爷工作,只得拖到现在,见两人得了闲才提醒:“陛下,王爷,内廷的人方才过来了一趟,说是那小太监已经醒了,咱们现在可要过去看看?”


    “走吧,”赵言本来今天就是要雍少阑陪他去会会那贼人的,“说不定还真是赵承的余党想要害朕,阑兄到时候可得保护我。”


    雍少阑:“……”


    蹙了蹙眉心,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乘步舆到了内廷的地牢,内廷的狱卒长是雍少阑安排的人,将那小太监的提审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陛下,王爷,就是此人非要亲自见陛下,属下也是怕耽误了事情,这才上报给了周公公。”


    被提审出来的小太监身上还带着镣铐,身上也有受过刑的痕迹。赵言蹙了蹙眉心,别过眼去,“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亲口和朕说?”


    那小太监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瘦的骷髅似得,不像是宫里的人。见赵言说话,小太监抬了抬头,又看了看赵言身边的雍少阑,随后便摇摇头道:“奴,奴才这件事,只能单独和陛下说……”


    赵言:“……”


    不等赵言发话,雍少阑先冷道了声:“这种事以后不要上报给陛下,直接杀了便是。”


    内廷的狱卒闻言纷纷跪了一地,那小太监见面前的太子就要起身离开,支支吾吾是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在赵言耐心耗尽前,他匍匐在地,先是哇地哭了一声,又道:“七殿下……先帝和胡公公……他们都没死……就被废帝藏在了太宗的皇陵里!陛下您若是不相信,只需派人前去查看,便可知道真相!”


    此言一出,内廷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太宗皇帝是元武帝的父亲,元武帝建立大兖朝之后,被追封为兖太宗,陵墓就在玉京南城的山上。


    赵言闻言,脑袋里跟放了个烟花似得,炸了个噼里啪啦,他踱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小太监的衣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跪在地上的狱卒脸色煞白,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道:“回禀陛下,属下调查过此人的背景,他正是……正是大半年前被派去收皇陵的那批人,而且……而且此人和胡公公乃是同乡。”


    赵言一把松开那小太监的衣襟,冷静道:“备车,朕要亲自去看看——差人给他医治,朕回来之前,不准他出任何事。”


    赵言踱步出了内廷的地牢,雍少阑稳步跟在赵言身后,“我陪你一起。”


    ……


    玉京南山的赵氏陵寝足占了好几个山头,因大兖开国尚不足百年,百业待兴,皇陵并未重点修,再加上冬天,山里的积雪还未彻底融化,所以上山的路十分难走。赵言在轿子上已经坐不住了,掀开帘子,看着前面远远走去的京卫军:“阑兄,一定嘱咐他们小心一些,我怕赵承的人狗急跳墙。”


    “嗯,”这件事还未被论证,但是在两人心里,几乎都板上钉钉了。元武帝的尸首一直没有下落,即便事情荒诞,也不知没可能:“放心,若是赵承没杀他,那他留下看守的人便不会轻易动他。”


    “也是……”赵言神经乱糟糟的,收回目光,仰头吁了口气:“我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个结果……父皇若真还在,那赵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雍少阑眸子沉了沉:“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到了天色沉沉,京卫军才找到陵墓的入口,赵言跟着雍少阑一起下了陵墓,在石门前果然有一个仅长宽约二十公分的小洞。伏在小洞前的京卫军趴在地上朝里头看了一眼,发现了里头不对劲:“陛下,里面有人。”


    赵言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朝里头喊了一声:“父皇,父皇你在吗父皇?阿言来救你了?”


    少顷,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赵言看到一身玄色龙袍,“阿言?父皇无碍。”


    是真的。


    赵言紧紧抓住了元武帝伸出来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父皇你真的……你真的没死……”


    京卫军将石门用圆木撞开,逼仄的墓道内站着一抹明显清减的元武帝。男人身着丧服,胡须杂乱,但浑身却还带着独属帝王的压制力,似一柄尘封许久的古剑,古剑出鞘,锋利不减。


    随行的京卫军见了失去的太祖,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唯有赵言飞扑上去,一头埋进元武帝的胸口:“父皇!”


    雍少阑蹙了蹙眉心,目光落在赵言身上,不等元武帝说话,便起身上前:“陛下,时间不早了,此地阴气重,还是快些回去,让太医给太上皇看诊。”


    雍少阑咬重的“太上皇”三字,赵言压根没听出什么小九九,元武帝则冷凝了雍少阑一眼,随后轻哼一声,揉了揉赵言的头,为他抹去眼泪:“已经是当皇帝的人了,动不动还要哭鼻子,父皇没事,雍王说的对,要快些回去,封锁消息——”


    宫变之后的事情太过复杂,元武帝一时也和赵言说不清楚,他甚至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如今外面的情况他也不知全貌,但朝局不能动荡,赵氏出了弑父杀君这样的丑闻,如今他又“活”了过来,难保玉京的各股势力暗流涌动。比如,雍王势力。元武帝看人很准,对赵言登基的始末能猜测个□□成,雍少阑对赵言有心,定会担心他会对赵言产生威胁。


    但赵言也是他的爱子。


    元武帝拍了拍雍少阑的肩,语气缓和,甚至带着几分让步:“少阑,你辛苦了。”


    随行的京卫军被暂时留在南山,雍王府的亲卫守着,当晚亥时赵言带着元武帝和胡福回到了太极宫。太医署的太医过来,隔着帘子给元武帝把了脉,好在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便能恢复。


    赵言守在元武帝床前,眼泪没了,但脸上的绯色却不下去,睫毛上还湿濡一片。雍少阑立在赵言身后,雍王府的亲王将太极殿团团围住。


    “父皇,孩儿被赵承追杀了很久,要不是阑兄帮忙,孩儿肯定就死在北疆了……”赵言滔滔不绝,将宫变之后自己的遭遇像是倒水一样全朝着元武帝倾诉,元武帝叹息了几声,又问:“你兄长……”


    “他被孩儿关在内廷了。”赵言:“父皇,宫变之后赵承到底做了什么啊?”


    元武帝眼皮一沉,“往日之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他既然被关着,那便一直关着他,等父皇安顿好了,便去金陵找你母后。”


    “啊?父皇现在好好的,难道不昭告天下,留在玉京吗?孩儿不想当皇帝,父皇……”


    元武帝胡子一竖:“不要瞎说,一国之君岂是说换就能换的?就当父皇已经死了就好,有少阑在你身边,父皇也放心,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父皇累了。”


    赵言道别了元武帝,跟着雍少阑一起往紫宸殿走,一边走赵言还抹了抹眼泪,但不是伤心,是太开心了——哭着哭着就破涕为笑。


    雍少阑则心事重重的跟在少年身后。


    “阑兄,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啊!”


    雍少阑:“……”


    雍少阑脚步慢了下来,赵言回头看他,脸上挂着笑,一步一步倒着走:“我之前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没爹没娘,小时候穿的破破烂烂,万人嫌一个,长大之后想要上学堂,要爱自己出去勤工俭学,我做酒楼的小二,在厨房洗过碗,同窗出去玩儿,我就马不停蹄的做各种零活儿,结果到最后钱攒够了,我被车……呃,被马车撞了,直接死了。”


    “但是我现在,父母都在,不愁吃喝,还有那么帅一个相公。人生啊,易如反掌~”赵言笑了几声,想起某些小说主角一直想回家的设定,其实最早他也挺想回去上大学的,但是现在他一点都不想了亲情、爱情、事业他都有了,回去之后他又会变成孤家寡人,大学的学费挺多的,毕业之后努力工作还助学贷款,日子没一点奔头。


    雍少阑:“……”


    雍少阑滚了滚到唇边的话,看赵言今天这么高兴,便咽了下去,“是么?还有一件事你没办成。”


    赵言歪了歪头看着雍少阑:“封你当皇后?”


    雍少阑眸子沉了沉,淡淡“嗯”了一声。


    “……”明明是他自己耍心眼,还好意思提。赵言转过身去,把背影留给雍少阑:“这件事还不着急,我还年轻呢,你也……”


    赵言脑子一抽,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雍少阑多大,于是战略性咳嗽了两声:“咳咳,你也年轻,应该把重心放在工作上,成婚的事情推一推也成。”


    雍少阑跟上少年,冷问了一句:“赵言,我年岁几何?”


    “……呃呃呃”赵言挠挠脑袋,慢慢把目光放在雍少阑身上,“哎呦,我好累,赶紧回去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考虑了一下,正文就留在这里吧,后续拉拉杂杂还有不少,就留在番外写,也不影响读者宝宝们的订阅率。


    感谢读者宝宝一路陪伴,老寒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