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法走出的梦魇 求求你,让我抱抱她……
泪流满面, 我全都想起来了。
她是观止,是被我遗忘的爱人,是我缺失的一半记忆。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声音颤.抖, 我伸手试图抓住祂的胳膊。
手在湿润冰冷的雾气里扑了个空,我徒劳地放下手, 任泪水肆意奔流。
我怎么能忘记她呢?
“观止。”
“我的啊止。”
心脏颤巍巍地念出她的名字,我浑身都在发.抖。
为相逢,为忆起。
祂的眼睫颤了颤,有几根扫过眼球带来轻微的痒意, 不适感让人下意识想闭上眼睛。
我却不敢,睁着眼往后退, 想看清祂的模样。
“啊止,三年了。”
“真的是你回来看我了吗?”
我的声音轻如蚊蚋,四肢火烧般发烫。
如果这段时日颠倒荒诞的世界是一场幻梦,祂能否永远将我留在梦中?
祂沉默着拥紧我,小声地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
“露露,我回来了。”
“对不起。”祂说。
祂的拥抱太紧密, 又用手扣着我的后脑勺, 使我无法退后看到祂的模样。
眼前仍是无底洞似的黑。
心脏抽痛, 面部的温度却更加冰冷了,滚烫的泪不再滴落, 一滴滴才要滑下脸颊,就融进祂的身体。
“是我该说对不起。”
我哽咽着道。
“我怎么能、也怎么敢忘了你?”
观止,我的挚爱, 我此生不变的恋人。
眼前一阵阵发昏,连这片漆黑都在晃动,大脑一片混沌, 意识偏偏清醒,我恍惚以为这是梦里。
动了动唇,我想告诉祂,我好想她,也好爱她。
可是踩炭似难忍的温度骤降,身体发冷僵硬,像是赤着身被扔进零下数十度的雪地,连眼睫都被冻住,即便是眨眼这样的动作也无法进行。
僵冷麻木的身体本该沉重,偏有了漂浮的轻盈感。
祂向后退,眼眶不再空洞漆黑,那对我爱极了的眼睛柔润明亮,浸着水光,透明的泪滑落,叫我无法不心碎。
我终于能看清祂现下的模样。
身体无法动弹,眼泪无知觉地不断落下,被祂用手接住,而后融入祂的掌心。
祂将我的手掌覆在心口,就像曾经那样,想让我自蓬勃的生命力里汲取力量,想要我不再悲伤。
“露露,我在。”
心音规律,血液奔流,宛如从前。
祂的肤色不同于先前的惨白,更像是出事前的早上。
那时候我望着她专心开车的侧脸,莹白如玉的脸颊透着健康的淡粉,黑润的眼睛凝神观察路况,车内播放着浪漫的轻音乐,一切都美好宁静。
三年来空落迷茫的夜晚,和始终缺失一块的心脏重归完整,我仿佛睡了长长的一觉,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
一定是梦,不然我怎么会以为,她离我而去了呢?
明明说好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啊止,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好可怕,我竟然会梦到你走了,像妈妈她们一样。’
我想张嘴说话,唇却像被数吨胶水封住,舌头上压着难跨越的山。
为什么?为什么会动不了?
祂捧着我的脸,黑沉的瞳仁温柔悲伤。
无法动弹的处境让我开始慌张起来。
动一动啊,动一下好吗?
求你了,我想摸.摸祂,碰碰祂的脸,就像过去那样,抱住我的爱人,亲亲祂的脸或者唇,告诉她从未改变的心意。
我想让她知道,我有多么想她,才会试图看清她的面容,在遗忘后一遍遍地做着与她分离的噩梦
那时候一旦梦醒,梦中的记忆归零,只剩下怅然和缺失的迷惘。
如今在我面前的她,就像是一场清醒的美梦。
我好想拥抱祂,好想好想
只要能让我触碰到祂,无论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即便在下一刻就会死去。
可灵魂被迫从躯壳中剥离,身体像是被固定位置的老式摄像机,冷静地旁观一切,而我无数次想回到体内,将哪怕能让视线更近一些,哪怕只能触碰片刻。
其实我也知道,这一切不是梦,那场意外车祸也真的发生了,她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更知道,观止大我两岁,今年我已经三十七岁了,流光飞逝,转眼已是三载过去,她永远地留在了三十六岁,竟比我还小了一岁。
明明我还睁着眼睛,祂却逐渐被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在我的努力下,手指终于挣.扎着动了动,尾指无力地在祂光滑的皮肤上滑过。
眼睫微颤,我才发现不是祂被黑雾包围,是我的一整片视野正在变暗。
惶恐让我加大了挣.扎的力度,我以为呼吸会变快,可它没有,依然平稳均匀,就好像远隔生死、久别重逢的心潮澎湃只是我的意识在造假。
精神试图冲破樊笼,而实际上我被无形的枷锁铐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深陷柔软轻盈的棉花海洋,思绪似乎遭受威胁般将头皮绷紧了,我感到害怕,似乎我的所有知觉在下一刻就会被彻底的黑暗夺走。
意识清醒,人却越来越困顿。
大脑在对我发出警示,一旦睡去,我好不容易找回的记忆会再次离去。
这怎么可能甘心?
我不想再一次忘记她了!
求求你了,不要睡!不要闭上眼睛!不要忘掉和她有关的一切!
我在心里这样向自己祈求着。
可我不止无法握住她的手,也无法挽留即将脱钩的记忆。
怎么可以!
大颗的眼泪沁出,我妄图摆脱身体的封.锁,尾指终于微微弯起,再度勾了勾。
这点轻微的变化被祂察觉,祂也伸出尾指,轻轻缠住我的小拇指。
祂安静地落泪,微笑着问道:“露露想和我拉钩吗?”
我尝试着让嗓子发出声音,却只有轻微的“嗬嗬”声,少许气流从喉管呼出,给咽喉带来微乎其微的震动。
尝试徒劳无功,只有眼泪能够毫无阻隔地落下。
祂却明白了我的意思,低头再次拥抱我。
“露露,对不起。”
“你还会再想起我的。”
祂幽幽地道:“但不是现在。”
极其清浅的叹息声在我耳边响起,祂低声道:“再等等,露露,等你将麻烦清扫,等你再次想起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啊止。”我在漆黑空旷的意识里惶恐地唤道。
这是在我彻底失去意识堕入沉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次醒来又是清晨,浑身酸痛,像被柔软的绳索绞了个遍。
我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却遍寻不到答案,最后拿起手机,试图让现代科技拯救我糟糕的记忆力。
果然,手机新建的日程提醒了我,下午有和艾佳馨的约定,得陪她一起去吃个午餐。
这事我好像还没和奚蓉说。
眉头轻皱,我隐约感觉忘掉的不是这件事。
心空落落的,缺失感严重到让人感到心悸,我忘了睡前都在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坐起身,看向一旁。
什么也没有。
只有杏粉色的被子,和鼻尖挥之不去的淡淡血腥气。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血丝渗出,是甜的。
在奚蓉家却不跟她一起吃饭,而是要和年轻小姑娘外出,也不知道她知道以后会不会胡乱编排。
毕竟她还挺关心我的感情私事,先前上班的时候就没少问我有没有瞧得上的同事,还说那个公司是她给我精挑细选的。
不管同事们人品如何端正,长相怎样出众,那也是同事。
什么人能和同事谈办公室恋爱啊!
“叩叩叩”,刚想到奚蓉,房间的门就被敲响。
接着是奚蓉听起来好似感冒了,微微沙哑的声音。
“露露,起床了没?若安给咱俩买了早餐,你饿不得,快点起来吃饭了!”
我有些疑惑,这天气这么热,奚蓉该不会空调开低了感冒吧?
这几天吃的也不上火啊。
“嗳,马上马上,正在起床!”
我一边说一边下床,皱着眉疑惑地将房间看了一遍,最后才回神般落在影子上。
影子抱臂站着,见我看向她,这才回望我。
耳朵有些痒,是一缕清风吹过,我揉了揉耳根,没在意它自顾自地发烫。
我随意地换了一套家居服,仿古的长裙,简约利落,也不知道是奚蓉什么时候往衣柜里塞的新衣服。
赤脚踩在地板上有些凉,险些被地面滑倒,我才发现那里有一小滩水。
诶?过了一晚上,怎么会有水?
就算是昨天睡前洗了脚,到现在也应该干了呀。
脚底的感觉有些微妙,淡淡的粘稠的感觉,我抬起脚看了眼,才发现,这哪里是水?
下意识拉开裤子看了眼,干干净净,没有血丝,没有白带。
那地上这滩红色的是什么?
梦游流的鼻血吗?
我做春.梦了?
还让鼻血飙得这么远并且精准投射?
要是真能做到这一点,那我也太厉害了吧?
不敢多想,我拿了纸巾把这块地板擦干净,又用湿巾把脚底沾染的血渍擦掉。
走到门口的卫生间旁,风将门板吹得“砰砰”轻响。
我被吓得抖了一下,只敢用余光去看,似乎有淡淡的人影透过半透明的门显现出来。
假的假的,都是幻觉,是我的影子,我控制住试图脱缰的思维,深吸了口气,就准备打开房门——
不行,我还没刷牙,吃什么早饭。
于是我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做了三十秒的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卫生间的门。
“蓉啊。”
一边开门我一边和外面的奚蓉说话。
“你等我刷完牙就出去吃饭。”
人总不能因为怕鬼就不刷牙,那样是准备用口气把鬼熏死吗?
虽然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我还是有点小小的洁癖的。
等我刷完牙开了门,奚蓉果然还在门口。
张若安也在?——
作者有话说:[可怜]露露会遗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纲里面的计划和安排就是这样。
第42章 都不对劲 照片发我一下
“露露早。”注意到我的视线, 张若安对我微笑。
她的眼睛有点肿,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像是哭了一晚上没睡觉一样。
一个哑了, 一个眼睛肿了,想到我先前的猜测——
奚蓉对张若安抱有好感。
嘶, 她们该不会我的目光在她俩的脖颈上搜寻了一遍,遗憾的是,没找到任何可疑痕迹。
那真的很可惜了。
“你干嘛?你这样看我俩做什么?”奚蓉炸毛一样往后退了一大步,摸着胳膊上的汗毛。
“咳咳。”我.干咳两声想把话题混过去, 从小一起长大就是有这点不好,心里想什么哪怕面上不动声色都瞒不过她。
谅奚蓉也不敢在张若安面前直说, 我又理直气壮起来。
“没干嘛啊,看看不可以吗?”
张若安却担忧地看我,“露露怎么咳嗽了?”
啊这,我下意识看奚蓉,她对我翻了个白眼,竟没有一点吃醋或者失落的神色。
难不成我猜错了?
我在余光看见影子抖了抖, 像拍脏东西一样地拍了拍祂自己的胳膊。
难道在影子的世界里还有灰?
这个可能得等我死了才知道了, 现在还是观察观察奚蓉跟张若安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嗯没事, 我刚睡醒嗓子呃,有点渴?”
我的回答很不走心, 张若安却很上心。
她想伸手拉我往餐厅走,又硬生生止住动作,我假装没看见避免她尴尬, 侧头和奚蓉说话。
“给我倒水了没?没倒我可就喝冰的了。”
一想到有喝冰水的机会,我就心情飞扬,挽着奚蓉的胳膊就要去吃饭。
奚蓉显然注意到了张若安的动作, 她看我一眼,似乎想和我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不知想了什么,最后说。
“就你这身板还想喝冰的?”
她嗤笑,“呵,没门!”
“若安给你晾了一.大壶降火茶,用薄荷叶跟夏桑菊泡的。”
有点遗憾,但我没有和自己身体过不去的想法。
“谢谢若安,你真的太体贴了。”
我表情真挚地看向张若安,感觉自己的演技又上了一层楼,可以考虑进军娱乐圈演个阿姨或者妈妈的角色了。
可能是没想到我会感谢自己,张若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对我点了点头,眼神求助似的飘向奚蓉。
没得到提示,她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注意到奚蓉撇了撇嘴,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我继续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哎呀,不管怎么样都得感谢你,要是奚蓉,她就只会给我晾一.大壶水,再和我说大娘子,喝药了。”
偷偷拉踩一下奚蓉,在被瞪以前我赶紧拉着她的胳膊走向已经只有几步之遥的餐厅。
“哇!这么多好吃的!谢谢若安!”
我殷勤地给张若安拉出椅子,接着帮奚蓉把张若安隔壁的椅子也拉了出来。
“来来来,坐,都坐。”
奚蓉斜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在憋什么坏水。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给她创造一点机会而已。
我眨着眼冲她笑,故作无辜的模样,就看到她满脸恶寒,趁张若安没注意,瞪了我一眼。
早餐种类很多,看起来营养也挺均衡。
眼睛扫过桌上的粥菜糕点,我发现了一件事。
没有马蹄酥。
我还记得前几天奚蓉早餐多买了个马蹄酥,我一直以为是她喜欢的人爱吃的。
可她不是喜欢张若安吗?
我喝了口豆浆,温热顺滑,应该是柴火熬煮过的,豆香浓郁,风味独特,和豆浆机煮出来的不一样。
张若安安安静静地吃着她的早餐,奚蓉今天话很少,坐下来就是吃,也不吭声,半点不像她。
于是我打量了她们两眼,就装成不经意的样子问张若安。
“若安吃马蹄酥不?要的话明天早上我买早餐给你带啊。”
“露露怎么会这么问?我——”张若安停下咀嚼,目光下意识就往奚蓉那里飘。
奚蓉也动作一顿,望向我的目光有些紧张,但她没说话,而是转向张若安。
我在心里“哦豁”,她两果然不对劲。
“谢谢,不过露露不是缺觉吗?你总是睡不好,还是多睡点比较好,不用为了买早餐早起,明天还是我来买吧。”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看起来实在勉强。
这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张若安却避而不答,我低头又吸了口豆浆。
“总麻烦你也不太好。”我听见自己说。
张若安皱起眉,她好像要说什么来反驳我,一个意外的小事打断了我们到底谁来买早餐的争议——
筷子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椅子向后急退,声音刺耳。
我和张若安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奚蓉已经在弯腰低头捡筷子。
我也看向桌底,有一根滚到了我脚边,我把它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又走向消毒柜给她拿了双新的,看不见背后发生的眼神和表情戏。
等我坐回自己的位置,她们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得格外笔直。
我看了眼张若安,又看了眼奚蓉,总感觉她两有什么事瞒着我,不然奚蓉不能吃个饭都这么正经。
难不成就这会儿功夫,她们就谈上了?
狐疑地又看了她们两眼,张若安没有变化,奚蓉则瞅了我一眼。
“咋啦,给我拿个筷子看我这么多眼,难不成希望我对你感恩戴德啊?”
我撇嘴,“哪敢呢,给奚妈妈捡筷子拿东西是我的荣幸。”
习惯性地跟奚蓉拌嘴,接着我就低头舀了口粥喝。
这个姿势,她们看不见我的表情。
好反常,奚蓉的反应很反常,张若安也一样,她们一定有关于我的事情隐瞒着我。
我知道她们的隐瞒肯定是出于为我着想,于是也不再试探。
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张若安不吃马蹄酥。
那天早上,奚蓉撒谎了。
虚假构成了我的现实生活,可我好像并不意外,也不难过。
一道黑影掠过,我吓了一跳,差点洒了粥。
奚蓉和张若安各怀心事,没有察觉。
那道黑影停驻,落在我腿上,我才发现是一只很小的墨蝶,有着淡淡的血色纹路,不认真瞧几乎看不出来。
影子对它伸出了手,蝴蝶竟也识趣地向它飞去,而后碎裂成无数黑色的暗影,又化成蝴蝶,变作了影子手上的一束花。
我看着地上的影,恍惚看到有人向我递来一捧勿忘我。
摇了摇脑袋,我暗想自己真是想得太多,心情却奇异地被想象抚平了。
不知怎的,我好像不太怕祂了。
不过我得和奚蓉她两说件事,今天我要和艾佳馨吃午饭,她两可以想好甜蜜双人午餐吃什么了,不用考虑我那份。
作为热爱摆烂的咸鱼,我实在没有发光发热的想法,当电灯泡也不行,瓦数太亮了会损耗我的社交能量。
只不过当着奚蓉面说和别人有约,我总感觉怪心虚的,毕竟她为了我特意空了这么几天陪我,尽管我先前并不知情,要不然也不会应下艾佳馨的约定。
磨磨蹭蹭到了早餐都快吃完,我才清了清嗓子。
还没酝酿好话,张若安就眼疾手快地给我递了一杯养生下火茶。
“呃,谢谢。”我对她礼貌地笑,而她眼神微黯。
“露露不用和我说谢谢。”
不说谢谢说什么?
说爱你么么哒?还是别的肉麻话?
太暧昧了,我说不出口,这种话还是留给奚蓉和她说吧。
“ 嗯嗯,好的。”我心虚地点了点头,“下次一定。”
张若安和奚蓉同时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方面她们真的很默契,我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你干嘛?!”奚蓉警惕地问我。
我:“记录生活。”
因为我的语气太过平淡,奚蓉放松戒备,对我翻了个白眼。
“都吃完了你才拍。”
我向她展示这张角度随便一找但十分巧妙,拍出来的超绝氛围感双人合照。
奚蓉:???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寻求帮助地看向张若安。
“你疯啦?”
面对张若安的疑惑,她瞪了我一眼,又朝张若安尴尬地笑。
“没事,就是露露拍得太丑了,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这个事情我以为就这样过去了。
趁着奚蓉也心虚,我赶紧提艾佳馨的事情。
“咳,中午我就不和你们吃饭了,前两天应了别人今天中午吃饭。”
张若安脸色一变,注意到我的视线,她勉强地笑了笑,眼里却溢满了难以遮掩的悲伤。
她对着我笑,我很想劝张若安别笑了,可她似乎透过我看到了另一个人,满是伤怀无奈,好似早预料时光无法回转,深爱总要辜负。
总之,她这个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脚脖子也凉凉的。
脚脖子凉凉的好像不是因为她,我低头一看,发现漆黑的手影子落在我的脚脖子上,发现我看到祂了,祂也没打算松手。
抓我脚干嘛?
很快我知道祂要干嘛了。
凉风往上走,半点没打算老实做魂,我不想在奚蓉和张若安面前出这种糗,面对奚蓉八卦好奇的眼神,我快速收拾自己吃完的一次性餐盒筷子。
“我吃完了,先回房间了啊!”
想也知道我这样匆匆离开,奚蓉肯定会觉得我有情况,但凉风已经钻进衣服,吹过我的腰,钻进我的裤管。
我考虑起大热天穿长裤的可能性,脑子随便乱转,身体行动目的明确,我对自己很欣慰,一心二用得很好,下次继续努力。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毫无意外的,我看见卫生间的门在我面前悄然打开。
手机振动,我看见奚蓉给我发的消息。
[奚蓉:露露你刚刚拍的那张照片能发我吗?]——
作者有话说:完了,欠两更了[可怜]可我真的敲了一天,我的字去哪里了。
我会努力补上来的
第43章 及时雨 告诉我,你是谁的?
虽然我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但看到奚蓉这个话还是看了眼已经打开的水龙头,低头极限打字。
[我:啧啧啧,你要照片干嘛。]
那边奚蓉回复得很快。
[奚蓉:怎么了?就你可以记录生活?废话少说, 发我。]
水龙头水流速度没那么快,我看了眼浴室地面薄薄的积水, 叹了口气。
奚蓉和张若安都不是会贸然窥视别人隐私的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房间门锁上了。
我可不想给朋友们表演活色生香的真人电影,而且还是灵异向的, 不得把奚蓉当场吓晕过去?
今天穿的白t,我想了想已经染色的床单和内.裤, 还是担心会弄脏。
虽然染得很均匀,但是我还没有集齐一整套同色系内外衣的想法。
看眼手机发现奚蓉还在输入中,也不知道她想了多少字的借口,竟然要打这么久。
奚蓉她们不至于紧跟我趴门上听,于是我对浴室喊了一句话,音量不大不小。
“我先换个衣服啊, 你慢慢来, 不着急。”
做人嘛, 最重要的是想得开,既然无法抗拒, 不如躺平享受。
水流一滞,好像凝固了一下,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 没多看,我快步走向衣帽架把衣服换了下来。
我拿了件T恤裙套上,黑色耐脏, 贴身衣物扔去阳台的迷你洗衣机没有再穿新的,我这个人比较保守,不太能接受完全不穿,多少得意思意思地遮一下。
等我都换好了,奚蓉才发出消息,一发就是好几条。
[奚蓉:难得我们三个人能聚在一起,你把照片给我,回头我好做个回忆集锦。]
[奚蓉:你别多想啊,我看你今天怪怪的,不知道在憋什么坏招,我劝你老实点,不然回头我]
我不太想在床上进行生命大和谐,想了想,走到浴室门口看了眼祂的进度。
平时这时候我已经行动受限,只能站在原地等着,还是第一次发现祂成型的速度真的很慢,不是因为我对祂害怕才煎熬地觉得时间漫长,而是确实要等很久。
怪不得我之前会脚麻,站军姿那么久,换谁都脚麻腿疼。
等待的时间我回了奚蓉消息。
[我:噢~~~]
[我:我没有多想啊,怎么会多想呢,是谁多想了啊~]
奚蓉竟然没像往常那样给我发“滚”的表情包,而是打了一.大串字来解释。
[奚蓉:我就知道你肯定乱想,我和若安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
地板被扫地机器人打扫得很干净,我直接盘腿坐地上,伸着脑袋看了眼浴室里的动静。
水声哗啦,我打开生活缴费,看到奚蓉家本月水电费开支,和之前对比了一下。
诶,这个水电开支竟然很正常?!
按日均算下来,多我一个人和祂一个鬼,电费竟然没多,水费也是。
电费我理解,自从我来了以后,奚蓉都不怎么开空调了,还说最近真凉快,明明外面那么晒,屋里还是凉凉的。
这种事我就不和她辩驳了,等我回去了她就会发现天气又热起来了,没有空调根本活不下去,不像我,回去了也不需要开空调,节能又环保,除了电费得靠自己换。
但是水费不正常啊!
奚蓉家是没有游泳池,但是我明明每天都有洗澡!
而且祂每次出场都得用那么多水,耗水量不应该很大吗?
这世界不应该遵循物质守恒定律吗?
难不成这些水都是凭空生成的?
那祂还非得从水龙头走个过场,这难道是什么必须进行的步骤,还是说祂这个鬼比较有仪式感?
在没遇到祂以前,我一直觉得影视剧有些夸张,哪里有那么无聊的鬼,非得在人上厕所或者洗澡的时候出现。
现在我知道了,洗澡这样放松的脆弱时间,真的会有鬼无聊地来恶作剧。
浴室地面积起薄薄的水,祂终于有了脚,小腿成型半截,我瞄一眼就继续给奚蓉回消息。
为了耍宝,我故作伤心。
[我:呜呜呜,好朋友。]
[我: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为何每个朋友都那么憔悴~]
[我:我不是你的唯一吗?怎么,她是你的新欢吗?]
奚蓉那边的输入中显示消失,可消息也没有发出来,我猜她是被我无语到了,又或者不知道怎么应对我的胡言乱语。
趁她百口莫辩,我乘胜追击。
[我:我明白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厌弃了我。]
[我:旧人这就退下,把甜蜜新世界让给你们。]
奚蓉是个较真的性子,有时候会分不清玩笑和真心话,焦头烂额或者心虚的时候尤甚。
[奚蓉:不可能,露露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
[奚蓉:你身体不好,忧虑伤身,不许乱想!]
[奚蓉:露露你知道的,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和张若安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这么多年我们早已经是家人了。]
[奚蓉:张若安只是我的好朋友,露露,你和她不一样,你是我的家人。]
她着急又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打直球的操作一下给我整不会了。
真心不可辜负,犹豫一下我强忍着别扭给她回了消息。
[我:我知道的,奚蓉你对我最好了。]
[我:刚刚是露辛乱说话,你别听她的,她放的全是屁话。]
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一遇到问题就会将事情推给倒置姓名的自己,车祸后这种幼稚的戏码才少了,没想到这次会因为奚蓉袒露心声而重出江湖。
今天逗过头有些过分了,我心虚地赶紧把照片发给她。
[我: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毕竟除了奚蓉,我也没有别的活的家人了。
浴室里的祂都向我望过来了,奚蓉才回了消息。
[奚蓉:好。]
只是一个字,却像是承诺。
我看着那个好,竟能感受到奚蓉的郑重。
水声随祂滴答着走近,我表面镇静,心里还是有些慌。
有时候就算准备做得再多,临到上场还是会紧张,说到底我和祂身熟人不熟的。
比如现在,我能感受到,嗯有点湿。
这种反应很难克制,好在祂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了,我的身体提前适应一下不算什么坏事,这样也能减少受伤。
一到紧张的时候我就会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之前都是被迫,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流程从开始就不一样了,我看不止我懵,祂好像也不太习惯。
比如现在,祂就站在浴室门口,低头看地上的我,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过我也发现祂的变化很大。
最开始在我面前只是影子,后来是血色水流构成的人形,而现在祂已经有了人类的模样。
也不能说祂先前不是人样,但血色或者墨色,不管哪个颜色非人感都挺强的。
而祂如今只是较正常人的肤色更惨白一些,瞧着不太像活人。
明明我是眼睁睁看着祂从血色的水流里成型的,却在成型后刹那间换了颜色,怎么不算是华丽大变身呢?
可能祂是奇迹飘飘,或者魔法飘飘吧。
就是裙子样式有点简单了,之前看到的不是血色就是墨色,这次换成白色,款式竟然没有一点变化。
作为换装游戏衣服只有个染色,那我觉得可以给这个游戏差评了,但考虑到我没有充值地球online的会员,没能拥有任何特权,只能遗憾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是我多想,那我不是白准备了吗?
眼见祂还在发愣,我主动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
所以这个小饼干,祂是打算吃还是不吃?
总这么湿着也不是回事,不吃我可就和祂瞎扯淡了。
贴着头皮的发根还是因为恐慌竖了起来,我咽了口口水,准备从地上站起来,腿却盘麻了,差点摔倒。
是祂扶住了我的心。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我和祂大眼瞪小眼——
不好意思,祂没睁眼,但差不多也是这么个意思。
我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应该粒粒分明了,背上也瞬间发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脸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我的表情可能很怪异滑稽。
过了半晌,祂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我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在看到具体消息以前,我永远不会知道来的是救星还是
[奚蓉:露露,我们都要好好的,要一直在一起。]
心口一紧,我分不清是肌肉被抓紧的紧绷还是心跳太快,总之刚刚祂看到了我的消息,所以天旋地转,我像待宰的鱼,不需要担心后续了。
很好,没等到及时雨。
我在潮湿的怀抱里,感觉自己被血腥气熏得和祂不分彼此了。
地板有点凉,但回头很好打扫,就是冻屁.股。
T恤裙下摆已经被撩起来了,我其实还没做好完全的准备啊喂!
很想跟祂商量一下,但祂睁开了眼,对着那两空洞漆黑的眼眶,我很识趣地把话咽了回去。
能活就行。
人是没等到及时雨,下面等到了。
冷风穿行,雨下得淅淅沥沥,意识有些模糊,我吐了口气,白色的雾气就模糊视野。
确实节能减排,就是有点冷,还有点冰火两重天。
我还在昏沉,祂贴着我的耳朵,说着我早就听过的话。
“露露,你是我的,只属于我。”
祂的声音很温柔,语调却总是偏执神经质的,内容也很不符合当代价值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今天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祂也试图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回应。
不止是身体。
“露露,告诉我,你是谁的?”祂问道,隐约有些疯狂——
作者有话说:[害羞]最近在争取早睡,今天比昨天早了很多捏。大家可以看看俺的预收嗷,就那个,下一本寡嫂,或者下下本清冷大师姐。俺保证本本风味各不相同,绝不重复!争取菜色多,花样多,让大家吃得放心,吃得开心!
或者收藏收藏人家从没放弃更新完结的《万人迷总被觊觎(上)》[可怜]球球啦!
第44章 又吃醋 打电话的时候闹什么呢?!……
真要说是我自己的, 你又不乐意了。
哪怕是这种时候,我也不想说违心话,不说又死不了, 顶多爽死。
可祂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冰凉的指尖撩起涟漪, 余波难平。
“告诉我,露露是谁的。”
这次祂甚至不是询问的语气了,偏执的声音隐隐带着威胁。
呵,祂以为我是这种没骨气随便服软的人吗?
“你的。”
我撇过脸, 不想看祂,感觉脸烧得滚烫。
是的, 我就是这样没出息。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才不会在脆弱掌握于祂魂手上的时候非得抬杠。
祂却还不满意,再一遍问我。
“露露是谁的?”
只差一点就能越过那道槛,偏偏卡在临门一脚,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磨得我几乎失了克制,想不管不顾地骂祂一顿。
可偏偏, 我怕鬼, 怕未知的一切。
眼泪因为难挨落下, 我吸了吸鼻子,忍气吞声。
“你的。”
从祂的技巧和力度来说, 我认为祂去打水漂肯定能获得世界第一,就是跳水可能不太合格,溅起来的水花太大朵了。
可能这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我自认为已经卑微顺从到了极致, 还未来得及退去的细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祂却仍不满意。
“露露,你是谁的?告诉我, 你是谁的!”
因为一直没能得到满意的回答,祂的语气越来越急切,暗藏的偏执也越发汹涌。
祂到底想要什么?我不懂。
明明祂要的回答,我早就给祂了啊。
由于太过难堪,我不愿再看祂,即便如此,所有为祂而生的波澜依然潺潺。
呼出的白雾越来越多,空气潮湿冰冷,给我一种自己即将冻毙在盛夏里的错觉,而祂是冰冷的雪,也是给予炽热的火,才能让我在热汗涔涔里迷失神智。
冷风缭绕,暗影如网将我捕获,而祂空洞的眼眶里只有漆黑,除了黑暗,我什么也望不见、看不穿。
到最后我几乎是哭出声来问祂的。
“你到底要什么回答?”
“我说,我是你的,这难道还不够吗?”
潮冷的雾气随着拥抱的加深侵入我的鼻息,微甜的血腥气将我包围,祂定定地低头看我,漆黑的眼眶里空无一物。
“不够。”祂血色红唇微动,幽幽的声音被风送到我耳边,泛着化不开的冷意。
这话听得我呆住了,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凝固,让我不敢动弹。
什么不够?说我是祂的还不够?
那祂还想怎样?
说我是祂的仆,祂是我的主?
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这又不是幻想架空题材,按照本文背景,这种主仆在晋江属于违禁题材,全文锁警告就在眼前。
我很想问祂个清楚,可惜我没有这个胆子,不然也不用滑跪得这么利索。
现在已经不是跪不跪的问题,更何况我的姿势本来就是跪着的,连要饭的都没我跪得标准。
到底是什么不够?
祂伸出惨白冰冷的手,分明眼眶空洞,却让我觉得有一道黏腻的视线正舔舐我的脸颊,像是暴食的怪物,难以餍足。
在这样要命的时刻,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身侧的手机响了,“嗡嗡”振个不停,让我在慌张之余还有些迁怒的心烦意乱。
更糟糕的是,祂比我先一步看向手机,缓缓站了起来,冰冷的裙摆从我身上擦过,带来有如火烧的连绵。
我从地上撑起身,腻滑的地面险些让我滑倒,但我来不及管这些,小心翼翼地观察祂的表情反应。
祂美丽的脸上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眶直直对着亮起的屏幕,血色的唇猩红艳丽,还未说出对我的审判。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才注意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艾佳馨”。
她和我约好今天一起共进午餐,听起来有点暧昧,但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半点暧昧都不曾有过。
早餐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不剩多少,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也不敢伸手拿手机看时间,不知道艾佳馨是不是打电话来问我是否准备好出发。
接通了我也只能告诉她,我还没准备好出发,甚至在快到达的时候被卡bug,现在很希望能酣畅淋漓地痛快一场,可惜这种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还得——
意外的是祂捡起手机,递给了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好难得,这么善解人意的吗?
我之前一直以为祂只善解人衣。
原来都是我错怪祂了。
在祂的示意下,我接通了电话,并注意到现在离中午还早,而且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竟然没和艾佳馨约好具体时间。
怪不得对方会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来问我准备好了没,几点出门。
黏腻的地面让我的屁.股总是往后滑,我不得不牺牲衣服,稍微抬起身把T恤往身下铺。
一个人确实是寂寞了点,不然也不至于遇到这么点冲锋攻势就缴械投降。
我甚至在电话接通的不到半秒时间里,考虑了一下买道具自我满足以更好地应对祂过于娴熟的技术。
那万一祂索性道具与人工一起努力呢?
这种可能性太吓人,我在衣服上坐得端正,老实地看祂脸色。
“辛姐姐~”小姑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元气活泼。
屋子里似乎更冷了一些,我摸了摸胳膊上竖起的汗毛,很想坐得离祂远一点。
当下的情况太过复杂尴尬,我正准备开口回复,冷风就刁钻地穿过未合拢的缝隙,把我冻得一激灵。
下意识想猛抽一口气,手机却传来小姑娘的呼吸声和疑惑的再一次呼唤。
“辛姐姐?你那边听不到吗?喂喂——”
我硬生生把那口气缓缓地吸进鼻腔,缓缓吐息,仿佛在养生冥想一般,其实真养生就不会一心纵欲了。
只不过正在和人打电话,我就是再想也得忍着。
“我听到了。”我努力伪装成平日的样子。
小姑娘没追究自己之前为什么没得到回复,活泼地问道:“那辛姐姐现在忙吗?我我没打扰到你做事吧?”
没打扰到我做事,但打扰到我被做了。
我表情安详地回答道:“不会,不忙,没打扰到我。”
意识到这样说太冷淡,我还想着是不是该弥补挽救一下,却见祂裙摆下暗影游动,数道浓稠如墨凝成实质的长条影子向我袭来。
不是,打电话呢!
祂这样对吗?这样不合适吧?!
“嗯嗯,没打扰到辛姐姐就好。”小姑娘声音甜甜,礼貌乖巧。
黑影撩起波澜,我很想瞪祂一眼,但不敢。
只能唯唯诺诺地低下头,让手机紧贴着耳朵,用掌心捂着话筒,寄希望于艾佳馨听不到任何奇怪的动静。
“辛姐姐,嗯今天我们几点吃饭啊?”艾佳馨问道。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趁着祂还没有任何行动,我赶紧回答。
“既然是吃你想吃的,就交给你来决定好了,我都可以。”
话才说完,我就后悔了,至少现在不可以,或许半个小时内也不可以,甚至今天说不定都
怎么就把话说这么早,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小姑娘没这么心急。
“诶,真的吗?那辛姐姐饿了吗?”
“如果你饿了,现在就可以准备出发了哦~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哒!”
“辛姐姐,要我去接你吗?我们到那边去还是有点距离的,我已经拿了驾照,可以带人了噢!我舍友她们都说我技术可好了~”
电话里小姑娘甜美的声音被耳畔的风吹得失真,那几道黑色暗影早已缠了上来,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她车技好不好我还没体验过,反正影子的车技是挺好的。
我庆幸她没有直接提出马上启程,忍住到嘴边的哽咽喘息,勉强让声线平稳如常地委婉拒绝。
“我现在还不饿。”
非要说的话,饿是饿,但不是那种饿。
“晚点吧?”才说完我就快速地一手捂住话筒,一手捂住嘴巴,将手机尽力远离我自己。
这被延迟满足的浪涛来得汹涌,我几乎要惊叫出声,尚存的理智让我咬住了手。
即便如此,也还是在松口后轻喘了一声。
我很担心艾佳馨会听到,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更是努力将后调咽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古怪的音节。
“辛姐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艾佳馨担忧地问道。
怕什么来什么,我有点绝望,只是影子的意志不因我的抗拒而转移。
一时间,风声,水声,都从我的耳边远去,胡乱飞舞的黑色影子被泪晕成模糊的光点,祂低头来抱我,而我抓紧祂的衣服。
发麻的头皮和空白的大脑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我也就没有发现,这一次我竟能抓住祂的衣服。
缓了片刻,我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解脱,语气虚弱。
“没、没什么,咳咳。”
声音微哑,我轻咳两声当做伪装。
“刚刚忽然坐起来,有点低血压了,没、没事的。”
咬住嘴唇,我并腿跪坐在被淅沥小雨淋湿的衣服上,试图快速平复所有的不平静。
我看了眼时间,有些事后的萎靡,“两个小时后可以吗?”
有些愧疚,明明是我说的都可以,结果也是我说的两个小时后,偏偏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毫无怨言,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好啊好啊,那到时候要我接辛姐姐吗?”
我偷偷拨开一条还想继续的漆黑影子,小心偷觑祂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只感受到身侧的风越来越冷。
“嗯不用,你把地址发给我,到时候见。”
在我说完这句话,阴冷的空气才回温了一些,终于猜对了一次祂的心思,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嗯嗯,好的,辛姐姐两个小时后见啊~”艾佳馨甜甜地道。
感觉她还有继续和我聊下去的想法,而影子似乎也没准备这么快结束,我有些腿软,赶紧结束话题。
“那我挂了?”我说。
小姑娘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道:“好的,辛姐姐拜拜。”
“嗯,再见。”
话音刚落我就挂断电话,而影子似乎也等了很久,低下头准备同我说些什么。
手机又响了——
作者有话说:露露:很想给女人做狗,但我妈不让,她说全文锁下来我两就完蛋啦!
观止:露露是观止的(表面强制其实很委屈了,毕竟她们以前都是这么说的)
叉腰,今天比昨天写完更早!我太厉害了,一天比一天进步!
明天可能晚点更新,也可能不更,因为明天想更新万人迷那边了,我真的好想写如意崽崽了呜呜呜
还有在看的小天使可以留个言吗?[可怜]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单机,拜托拜托~
第45章 只要你想知道 我愿意告诉你,全部……
第一时间, 我看向了祂的脸。
祂定定地望着手机屏幕,没有说话,裙摆下的暗影游动, 并未全部收回。
我不敢轻举妄动,僵着身子等待祂的反应。
电话因为无人接听继续在手里振动, 嗡鸣声刺破死寂,我捏紧手机,不敢做任何动作。
脚有些麻,我很想动一动, 免得待会儿感受万蚁噬心的痒痛,但偷觑祂没有表情的脸, 我又退缩了,乖巧地任由祂裙摆下蔓生的影子搭在我腿上。
房间里的风像寻不到出口的困兽,呼啸声尖锐,刺得耳膜微疼。
我原先就有点冷,更别说现在了,手臂、大小腿、背部甚至肩头, 细小的鸡皮疙瘩因为遇寒一片片地浮在皮肤上。
即便再冷, 我也只能咬牙忍着。
风声暂歇。
祂垂下的手忽然抬起, 而后轻轻拂过裙摆。
我老实地垂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余光却闪过祂裙摆下狂乱扭曲的暗影,总是能让人想到舞动纠缠的蛇群,不寒而栗。
幽冷的风绕着我转了一圈, 发丝被吹落,刺得脸有些痒。
直到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挂在眼睫上, 泪水中微量的盐分沁得眼睛有些疼,刺.激得我几乎要落泪,祂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翻飞的裙摆送来浓郁到让人头晕的血腥味,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将那缕作怪的发丝拂开,痒意停止。
我不敢抬眼,也就无从得知祂的表情。
“露露。”祂低声唤我的名字,声音轻柔,却叫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得更多了。
我咽了口口水,甚至不敢发出吞咽声,小心地看了祂一眼。
异样的感觉掠过,我恍惚以为自己在过去也这样的角度看过祂。
可素昧平生,我又哪里会认识祂?更遑论见过祂了。
血色的长睫如蝶翼轻颤,蹁跹飞进心里,让寒冷下都未曾抖过的我,身体不禁颤了颤,地面似又添了些黏腻。
祂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洞的眼眶分明没有眼睛,视线却下移,唇角轻勾。
“露露喜欢我。”祂说,语气满足而欢喜。
好尴尬。
原本寒冷的身体都为这份尴尬烧了起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耳朵几乎要熟了。
我知道祂说的喜欢是什么。
“没、没有的事。”
恐慌下,我仍小声嗫嚅着反驳。
原本已经停止振动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微信电话了。
手机铃声刺耳极了,关兰的名字在屏幕上格外显眼。
我慌张地想寻祂的眼,祂眼眶中的黑暗有如黑洞,几乎要在下一刻将我吸纳吞噬。
又一次寻找失败,我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祂俯身,墨色的发丝带着潮气落在我光裸的肩头,而后祂看了我一眼,惨白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电话接通了。
“露露,露露刚刚怎么了?是在忙吗?”关兰温柔的声音响起。
祂伸手牵起了我的手,滑入指缝,而后十指相扣。
祂将手扣得很紧,冰寒刺骨,像是冬日的冰锥嵌入我的指缝。
从祂的表现来看,祂对我有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甚至恨不得将自己与我融为一体。
身侧是虎视眈眈盯着我的祂,美丽却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原本睁开的眼也已经合上。
而电话里是等待我回复的好友关兰。
进退维谷,我有些绝望。
这样的修罗场,必须要由我来面对吗?
能不能换个人?
人生这部剧,如果别人是悲剧喜剧交替上演,怎么轮到我这里就全是闹剧?
由谎言构建的虚假生活,对我各有隐瞒的好友,不知真假的关心,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神秘存在。
是妄,是真,是今生。
寒冷从交握的手传来,流向我的四肢百骸,手机的温度仿若烤栗。
像有强粘性的胶封住了我的唇舌,让我听见了关兰的声音,却无法立刻做出回应。
“露露?露露你还好吗?”
关兰的声音开始焦急,而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飞跃的白光暂时蒙骗了大脑,让我什么也没有多想。
凉意落在身上,我才发现是从祂发丝里渗出血色水珠,滴了下来。
每一次见到,我都会为仿若鲜血的颜色失神、亦失声。
血色在我腿上开出一点点红梅,而后汇聚在一起,蜿蜒成冰河。
现在,河水忽然活了,血色勒缠皮肤。
我险些惊叫,岌岌可危的理智将声音拦截,将我从茫然空无的状态拉了出来。
“我、我还好。”仿佛从梦中惊醒,我大口地呼吸着,声音微颤。
关兰听出了我的异常,她问道:“露露这是又做噩梦了?”
祂冰冷的指节扣在我的手背上,蜿蜒的血色水流沿着缝隙渗下。
寒气几乎要侵入骨缝,我哆嗦了一下,并拢双腿。
只要有微小的缝隙,水流就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哪怕是我羞于启齿,又无从阻拦。
腥甜的血气因祂的接近更加浓郁,祂的唇几乎要碰到我了。
水流在试探后开始冲撞,风也如有实质地撩拨我的神经。
寒气刮得皮肤有些疼,我微微眯眼,想让那滴要落不落的眼泪赶紧滴下,以免阻碍视线。
偏在此时,关兰因为焦急,一遍遍地唤我名字。
“露露、露露?露露你还好吗?”
屏幕在视线里模糊,我捏着手机,跪坐在地,呼吸吞吐寒雾,涔涔热气随毛孔吐纳散开。
膝盖因为腻滑的地面险些劈开,我慌忙稳住平衡,也不忘拿好手机。
幽冷的黑色影子虚虚环住我,好似是怕我跌倒。
这个意外让我更加难捱且煎熬。
已经很难受了,祂还在关兰再次问我的时候,松开一直交握的手。
寒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最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祂看向屏幕,似是催促。
不见我开口,祂微微蹙眉,风和水追随祂的意志,腻浪堆叠,我几乎坐不稳了。
“露露是不是被吓到了?”
“不怕不怕哦,这个月二十三号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有我陪着你。”
耳边是关兰温柔的安抚。
“嗯”我艰难地自喉咙里挤出字,断断续续地回答她的话。
“不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我自知异常无法遮掩,但至少不能让关兰猜到我在做什么。
分出一点力气,按下静音,我才敢放任自己大口喘气。
急促的呼吸让口鼻骤然吸入腥甜的寒雾,我被呛得咳嗽,冰冷柔软的手在我背上轻拍,动作熟稔轻柔。
我难受得呛出了泪花,在泪光里,我想。
有时候我真会觉得,我们是否在过去就已经相识,否则祂又怎会对我这样了解?
或许只是因为祂变了模样,我才没能认出——
即便记忆里,我从未与谁这样亲密,我依然保留了这个猜测。
不过祂的存在原就诡异,所有与祂有关的事情更是笼在迷雾里,将现实都变作一场幻梦,边界模糊。
抹去的记忆难以在缺失关键证据后复原,我有些迷茫,更是不知从何处升起了一些绝望。
今后的日子,难道我就要这样过下去吗?
在和祂暧昧不清的纠缠下,在日复一日的迷惘中,在难辨真心假意的谎言里
就此度过余生。
心里乱糟糟的想着事情,驽钝如我,也学会了一心二用。
血水终究还是与我严丝合缝、融为一体。
在被浪头抛起的瞬间,我却恍然想起之前做的噩梦。
于是我在祂冰冷潮湿的怀抱里,重新打开话筒,应付了关兰的几轮关心问候。
“兰兰出来这么久,家里人应该很担心你吧?”
在关兰提到自己正在母亲们家中时,我试探着问她。
就好像按下了静音键,关兰温柔和缓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氛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我抿了抿唇,祂不满地用冰冷的手指将我的唇从齿下解救,而后轻轻掐了我的脸一下,仿佛警告。
准备佝偻的背微僵,目光下意识避开了祂,我垂下眼,补救道:“说起来好像很少听你说家里的事情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说啦!”
那些水流,胡作非为的风都暂且停歇,似乎也在等待关兰的回答。
我轻轻握住了祂的一只手,将这只掌心柔软,同样冰冷的手摊开在我眼前,象征生命的纹路只有短短一截,惨白的手像过曝的白纸,纸上的线条却很简单。
一时入了迷,我用指尖沿着线条轻擦描绘,就如同我能借此将自己介入祂的人生,同祂看短暂生命里的风景。
是关兰将我从如同魔怔般的状态里抽离。
她的声音里多了我难以理解的情绪,我分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她好似变了个人。
“露露想知道吗?”
关兰的语调温柔缓慢,每个字都像重重地敲在了黑键上。
心跳如被猎狗追捕的野兔,几欲扑出胸腔,直觉告诉我不该继续追问,但理智又告诉我必须试探明白。
踌躇下我张了嘴,“嗯如果说了会让兰兰不开心的话,不用勉强自己的。”
“好,我知道了。”
关兰的笑声很轻很轻,却通过手机,将我冻得麻木的掌心振得微疼。
“只要露露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愿意告诉你呢。”
话语的最末她又补充了一句,“全部。”
抱着我的祂忽然收紧胳膊,幽冷的寒气自祂身上发散,我几乎要与祂体温一致了。
我暗想,如果不是没有创业的想法,我大可以去做鲜花批发又或者冷链生意,只要有祂在,最关键的能源问题就解决了,完全是无本的买卖——
作者有话说:继续努力,还有两章呜呜呜呜呜呜(开水壶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