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蓝芙跟白卿酒去欧阳家设立的市集买了很多灵果灵草，花了十万灵石买的，蓝芙总觉得自己被坐地起价了。
那些小贩分明看自己不顺眼，要不是看到白卿酒在场，他们可能会把那些品相不好的果子卖给自己，然后甩自己一脸爱买不买的模样。但好歹果子是买到了，蓝芙和白卿酒也不留在那个市集，离开了。
一路上，能看到欧阳家的人在街上巡逻，而且聚集在她们附近的人更多一些，好像有意无意地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蓝芙有些不自在，白卿酒倒是自在得很，该走哪里走哪里，迎面碰到欧阳家的人也不避讳目光接触。
好像她来，似乎真的没什么目的。
可就是这样的白卿酒才可怕，你明明知道她不会没有目的，可她就是什么都不做，更让人觉得害怕。
谁都不知道她会做什么，什么时候会做，这简直就在挑战对方的心理防线。
“师兄，有个弟子死在城郊。”
此时，一个弟子急急忙忙地过来，走向离得白卿酒和蓝芙最近的巡逻队伍，低声说了一句，然而还是让听觉敏锐的蓝芙和白卿酒听见了。
“怎么死的？”
“妖毒。”
说到这里，那个被叫师兄的人看了白卿酒一眼，然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蓝芙忽然明白了，在出发之前白卿酒跟自己要了妖蛊的原因，原来她要用妖蛊杀人。
只是之前她怎么都不知道白卿酒会用蛊？
“你怎么做到的？”
蓝芙轻轻拉住白卿酒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手心，好像在说什么只有她俩知道的小秘密。
“你会操控蛊？”
蓝芙又压低了声音，嘴唇几乎都要贴上白卿酒的耳朵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到最后，蓝芙轻轻地气息轻轻打在白卿酒的耳朵里，就像轻轻吐息。
白卿酒的耳朵动了动，透着一丝不为人所见的红，她也接着低声道：“不会，但妖蛊有灵智，我懂得如何威胁。”
蓝芙倒吸一口凉气，也算是明白了，白卿酒的威慑力不止是对人，对妖，对蛊也一样。
而后陆陆续续有欧阳家的弟子跑到巡逻队伍那里，附耳说了几句后，他们人便走了。那些监视他们的眼线，一下子就撤得差不多了，蓝芙意识到，妖蛊大概是杀了不止一个人。
“妖蛊这么厉害的吗？”
当时见程灭用它，似乎也没有多厉害，至少自己没看到它的厉害之处。
“还行吧，但它善于藏匿，在树林之中是它最好发挥的地方。”
白卿酒说完后，问蓝芙要了一块绿豆糕，边走边吃，也不怕马车行驶而过时扬起的尘灰。
“他们会觉得是妖族做的吗？”
“怀疑吧，但更怀疑我。”
白卿酒把绿豆糕捻在指间，然后递到蓝芙的唇边。正当蓝芙张嘴要咬的时候，白卿酒的手微微一转，蓝芙的唇齿便落在白卿酒的手指之上，尝了一口独属于白卿酒的温度和香味。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白卿酒轻笑，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把手缩了回去，唇舌轻轻落在蓝芙刚才轻咬的地方。
蓝芙：“……”
谁来救救我，我快被撩得不行了！
“接下来，要杀谁呢？”
白卿酒把最后一口绿豆糕吃下后，细腕一转，手上便干净了，然后叹了口气，好像很苦恼的样子：“那个欧阳烨，最近回来了，是吧？”
因为五津镇御兽门的任长老被杀，欧阳家觉得欧阳烨待在御兽门并不安全，所以把人召了回去。
蓝芙把逻辑顺下来之后，忽然觉得白卿酒是早有预谋的，似乎等的就是欧阳烨回来，然后一锅端了。
“你想怎么做？”
蓝芙好奇了，大概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茬，对白卿酒此刻做的事，甚至有点兴趣，想参与。
“那就得朱凰演一演了。”
蓝芙听罢，瞬间明白过来，若是用朱凰，那欧阳烨肯定会上钩。
**
欧阳家的弟子在宁安城城外被杀，数量达十人，甚至惊动了京城的官兵介入调查。至此，城外加大了巡逻的力度，没有什么事，百姓不能随意进出城门。
虽然京城里盛传是妖族所为，可围在白卿酒周围的人明显增加了。
白卿酒低头看着首饰铺里的发簪，眼睛瞬间化作了一片雾白色，不过几息，又恢复了过来。
“你发现什么了？”
“他们新招收的弟子都被关进了一个房间里。”
白卿酒拿起一支发簪，捻在指间端详了一会儿，一旁的老板马上笑着介绍这发簪是光明玉石做的，上面的图案又有什么寓意。
然而，蓝芙也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的眼神一直都在那玉簪之上，那是雕刻凤尾的玉簪，做工很精细，比她的兰花玉簪好得太多。
“哦？原来是喂了那家伙。”
“什么？”
喂？蓝芙一事不明所以，但总觉得一阵寒意自脚底生气，缭绕在脚踝中，让她想要动一动去缓解不适。
白卿酒把玉簪给了老板，并让他包起来，然后才转身对蓝芙低声道：“妖族中有一大将名为吞象，是一条大蟒蛇，最喜欢吃人。”
蓝芙：“……”
“但他不讲究，一般都是勒碎了骨头生吞的。”
蓝芙：“……”
好了别说了，我已经想吐了。
“那欧阳家供着他作甚，能得到什么好处？”
蓝芙忍住心理和生理的不适问了下去，总不能什么好处都没拿到，还用人去供着这吞象吧？
“他有一个特殊能力，是能够通过妖化去强化别人的能力。”
白卿酒说完后，蓝芙马上紧蹙着眉头，似乎已经嗅到了欧阳家到底藏着什么阴谋。只是好好的人不做，牺牲无辜的人之后，还非要搞得自己人不人妖不妖的，就为了得到力量，这些人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所以，我大概知道洪烬身上为何会有妖气了。”
蓝芙现在也明白了，没想到洪烬是彻底疯了，把自己妖化，为妖族做事，可他认为洪烬最后的目的是白卿酒。
那是断了他进境化神境的人啊，这犹如断了他的通天之道！
此时，老板已经走了过来，把包好的簪子递给了白卿酒，付过钱，二人便离开了。
蓝芙看了眼白卿酒的手，她把玉簪收进了纳戒里，有些纳闷，之前也不见这个人喜欢首饰什么的。
“为何要买玉簪，你想戴吗？”
“不是。”
白卿酒伸手拉过蓝芙，指腹轻轻摩了摩她的手背，把她稍稍拉近了一些，好像不想她离自己太远，也想着可以离得近跟她说悄悄话。
这个小举动，莫名地让蓝芙有归属感。在茫茫大道上，有个人总会抓住自己，不让自己离得太远，总能让自己的心有安稳之处。
“这是光明玉，用来对付妖族的话，有奇效。”
“原来你是为了用来对付妖族。”
我就说嘛，白卿酒不怎么佩戴首饰，怎么突然想着买玉簪。上次买，上次买……
“你上次买，是为了跟我道歉吗？”
在那个晚上，她脱口而出的因为自己跟秦舒墨长得像，她才会把自己留在身边，第二天就买了玉簪送给自己。
这也过于巧合了点。
白卿酒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路边的摊子，好像故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并不回答蓝芙。
蓝芙见及此，只是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兰花玉簪，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好嘛，她知道杀神大人是需要面子的。
此时，她们听见有欧阳家的弟子跑向跟在白卿酒附近的巡逻弟子，并低声道：“少主出城去了！”
“少主搞什么，家主不是说了不准出去吗？”
“还不是为了那个朱凰，两天前得了消息，他就心心念念地想往林子里跑。”
“这朱凰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白卿酒轻笑，这些人中还是有人长了脑子的。
“但我也真的是见到过朱凰，那可太美了。”
蓝芙微微抬了抬头，神色有些得意，仿佛在说：那必须美，这可是自己烤了好久好久的崽。
那个人是来找支援的，希望有人过去护卫欧阳烨，所以说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瞧，鱼儿不就咬饵了么？”
白卿酒浅笑，然后拉着蓝芙往望城楼的方向走，那里很高，有十五层楼高，靠近城门，能看清城外的好山好水，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而如今，她们登高望远，为的是看一场好戏，一场英年早逝的好戏。
白卿酒有钱，要了最高的，靠着城门方向的上房，叫了好一些甜食，便与蓝芙倚着窗边看向城外。有好几个欧阳家的弟子御剑出去，似乎急忙忙地要赶上早已不见了踪影的欧阳烨的脚步。
白卿酒的身躯轻轻倚在窗边，血红色的衣裙紧贴着褐色的窗沿，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窗沿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好像在算着时间。
蓝芙的心也跟着白卿酒敲动窗沿的动作在跳动，一下一下，竟是生出几分紧张的感觉来。
明明紧张的该是身在白卿酒陷阱中的欧阳烨，自己反倒被白卿酒的节奏挑起了情绪，手心都在莫名出汗。再看白卿酒，她的细颈微微转向窗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好像神在玩弄人类一样傲然和无情。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好像都有默契地把注意力都专注在其他事情上。蓝芙也赶着窗外，让她忽然一震的，是白卿酒的手指停止了敲动，没了那闷闷的敲动声，紧张感如寂静般蔓延开来。
白卿酒的双眸变成灰白色，下一瞬，便见她道：“收网了。”
白卿酒轻轻扭动自己的细腕，拇指与中指贴在一起，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嗒的一声，好像地狱的门被打开了一样。
蓝芙倏地看向窗外，远处林中有一团圆形法阵亮起红色的光芒，然后火光往上一冲，轰的一下直把那里方圆三里的地都烧成了灰烬。那威力简直震入心中，让蓝芙的心一颤一颤的，手心都有些发凉。
白卿酒的修为，好像又高了，而且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体内的诅咒和伤就像禁锢她的枷锁，如今枷锁解开了，那头猛兽被彻底释放了。
白卿酒，真的很强。
第122章
那团火光轰天而上，一瞬间就把那片土地烧成焦土，不讲道理的强横，谁看了不说一句好家伙。
火光之外，一直红金色的小鸟正卖力地往她们这个方向飞来，距离越来越近，也是能看见它身上那瑰丽的颜色。
朱凰飞得很快，像一阵风般就来到了窗边，然后站在窗沿上，歪着红色的脑袋吱吱地叫了两声，然后朝着蓝芙挥了挥翅膀，像是讨要一个称赞一样。
“乖。”
蓝芙读懂了它的举动，马上送上新鲜的灵果，朱凰唧唧地叫了两声，站到蓝芙的肩上，欢快地吃着。
蓝芙反手摸了摸朱凰，然后才问道：“他们都死了么？”
是‘他们’，这么大范围的火焰阵不可能只死一个人。
“死了。”
白卿酒笃定地说了一句后，又接着道：“欧阳家最好赶紧去一趟，否则风一吹，那是连灰都捞不着了。”
蓝芙：“……”
白卿酒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擅长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可怕的话。
果然，这个动静很快就找来了欧阳家的注意，不过半刻的时间，便见一群接着一群的人往那被烧焦的地方御剑飞去。破坏力太大，火还烧在了其他树木上，犹如被陨石撞落而引发的山火。
陨石撞落，这也的确很符合刚才蓝芙见火焰阵冲上来的时候感觉，轰轰烈烈的。
“欧阳家的人会来找你吗？”
蓝芙忽然有些害怕了，这里毕竟是欧阳家的地盘，若是欧阳家发难，白卿酒还要顾及自己的话，会不会很麻烦？
“会，不过我会先下手为强。”
“走吧。”
白卿酒站起来，随手捻起一块摆在华美梨木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又放下了。
果然外面的味道，都不对自己的胃口。
“去哪儿？”
“欧阳家。”
蓝芙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就是搞事情，大搞特搞那种。
“对了，光明玉，准确来说是对付吞象这种蛇妖有奇效。”
蓝芙听了白卿酒地解释后，更加好奇她会干些什么了，而且她也好奇这光明玉，到底对吞象有什么奇效。
如今欧阳家几乎所有人都赶去了城外，白卿酒和蓝芙这会儿反而慢悠悠地往欧阳家走，与行色匆匆的欧阳家底弟子有着强烈的对比，好像热烈的火和温润的水。
本来还有欧阳弟子跟着二人，可是转眼间，她俩就消失在人群中，吓得那些人到处去找，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市集里乱窜。
至于白卿酒和蓝芙，早已来到了欧阳家门前，并御剑而起，俯瞰着整个堂皇的欧阳山庄。零零落落留在家中的欧阳家子弟自然看到半空中那袭红色与黑色了，正有人准备去交涉的时候，却见白卿酒抬起手，一根玉簪自她纳戒飞出。
玉簪腾空在她的掌间，只见她五指微微拢了拢，玉簪化作了点点尖锐的碎片，众人见状，以为白卿酒要进行袭击，马上摆出防御的架势，准备迎战。
然而，那些碎片染上凤凰火光，直直往山庄后院一个偏远的院子飞去，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待到那些人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
轰——！
包裹住光明玉的凤凰火砸在院落，把屋顶给轰破了，整个房子烧了起来，伴随而来的是痛苦的尖锐叫喊声响彻天地。
“伤害这么大？”
“不大，但是他会现出原形。”
蓝芙默默地后退两步，就想躲在白卿酒的身后，而她发现白卿酒也下意识地微微抬起手，做了一个阻挡的姿势，把人护在身后。
这次，本座护你。
此时，蓝芙忽然想起来当时白卿酒怎么说过这么一句，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句承诺。现在才意识到，原来白卿酒在弥补遗憾，她一直都悔恨自己没能在那个时刻站在秦舒墨身边，任由她在自己身前消失。
蓝芙忍不住抓住白卿酒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并道：“我们一起。”
一起，不再相隔一个结界的咫尺，也不再一转身便是生死的离别。
白卿酒垂下睫羽，回头看向蓝芙的时候，眼底有着一丝泪光，手指收拢，紧了紧蓝芙的掌心：“不要转身。”
不要再在我面前转身了。
轰——！！
一个庞然大物冲破了狭窄的房子，扭动着滑腻粗壮的身躯朝天大吼一声，露出的事森森獠牙，还有那猩红的蛇信子。它底色是白的，却有着红色和黄色的纹路，在蛇身上规律地画下条纹，又不规律地点缀着空白之处。
它的眼睛圆圆的，猩红色，却有黑色在眼睛周围，莫名营造出一种阴毒感。它尾巴一扫，竟是好几个院子的墙都被扫倒，扬起一阵阵散不去的尘灰。
老天奶，它的个头比当时蔓娘还大！它一张嘴能吞下五头大象吧！
太可怕了！
吞象的蛇身上还沾着火光，大概是弄得它难受，又见它吼了一声，身躯一扭，又推倒了一面高墙。
红衣猎猎，在如此庞然大物之前，蓝芙发现白卿酒的身影依旧伟大，此时她才明白白卿酒靠的是气势，那铺天盖地的气势。
欧阳家出了这动静，自然有人去城外通传，白卿酒也不在意，只随他们去。如今妖气冲天，有只妖族大将自欧阳家的院子里现出原型，方圆百里的修士都会赶过来，到时候，欧阳家又会有什么措辞？
白卿酒很喜欢看人挣扎的样子，更喜欢看他们挣扎了又毫无意义的痛苦模样。
“白卿酒——！”
粗犷的声音自那蛇嘴传出，它定神看向白卿酒，吐出蛇信子，空气中弥漫着属于蛇的腥臭味。
“多年不见，你的修为还是有进步的，胃口亦然。”
白卿酒微微垂眸看了下蛇身下的废墟，有数十具尸体横在地上，有些还有完整的躯体，有些已经缺胳膊缺腿的，惨不忍睹。
蓝芙就不该低头去看地，这一看又忍不住想干呕，可是为了白卿酒的面子着想，她忍了下来，可脸色已经铁青一片，十分难看。
吞象张开蛇嘴大笑，笑声震荡在空气中，早已引来修仙者的注意。蓝芙看着陆续赶来的修仙者，还有欧阳家的人，便知道接下来有好戏可看了。
“这蛇妖怎么会在欧阳家的院子？”
“它在吃人？”
“在欧阳家里吃人？”
修仙者七嘴八舌地说着，而蓝芙在众修仙者中看到了三张熟悉的面孔，何宛清、易云燕和洛栩栩。
她三人怎么也来了？莫非是洛飞花吩咐的？
欧阳家的人也赶到了，一个老者在前，一众子弟在后，欧阳修和欧阳星也在其中。他们个个面露难色，面对所有人的疑惑目光，他们并没有人开口说话。
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更不知道如何解释。
“白卿酒，你的手段一如既往地快狠准，我佩服！”
蛇身抖了抖，凤凰火的火光才终于被抖落，只是它的蛇麟也跟着大片掉落就是了。
“如何，欧阳家是不是好生招待着，让你都不愿意走了？”
白卿酒依旧在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浑身都弥漫着浓郁的杀意，是对着吞象的，也是对着欧阳家人的。
“是啊，我叫吞象，可你们人族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想想怎么着，他们是想对付你，想要把你拆骨入腹，才把我奉如上宾，白卿酒，妖族和人族都不喜欢你，你又该如何？”
白卿酒也不怒，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人族和妖族都不喜欢她，她都知道。她站在修仙界的顶端，手中的长剑沾满鲜血，人人都注视着她的背影，可又有多少个是真正愿意做她的后盾的？
“有我在就行。”
此时，蓝芙从白卿酒身后钻出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天大的事，有我陪她一起顶着！”
蓝芙声音有些颤抖，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她会害怕，甚至有一丝秦舒墨面对妖族大军时的恐惧。
“秦舒墨？”
蛇身缩了缩，疑惑地看着蓝芙，而后又吐了吐舌头，好像在确认什么：“你是秦舒墨。”
它笃定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蓝芙扭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欧阳家人，怒道：“白卿酒不需要这些人与她并肩作战！”
铮——！
沧海剑出鞘，剑鸣一阵，竟让人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而这压迫感居然只是来自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白卿酒扭头看向蓝芙，眼神愈发柔软，最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发这么大的火，着实少见。”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输了气势，你说是么？”
说完，欧阳家人和吞象周围都出现了剑阵，血红色的周围在剑阵上围绕，那是最具压迫感的颜色，是杀招。
“哈哈哈哈哈！白卿酒，那我就跟你战上一战，让我看看你比我们的妖王差了多少！”
白卿酒手指一动，剑阵落下无数锋利的剑气，欧阳家的人用防御阵去挡，一时间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剑气随着罡风吹拂在所有人脸上，即便不靠近也能感觉到可怕的杀意。
如此程度的斗法，其他人都插不了手，只能看着，也只能感叹着化神境强者的力量是如此的毁天灭地。
那吞象倒是有些能耐，即便被剑阵逼得匍匐在地，他的防御阵依旧未破，就是蛇麟又掉了好一些，露出肉白色的蛇肉来。
“蓝芙。”
白卿酒扭头看向蓝芙，手腕转了转，与她十指紧扣起来。那一瞬间，蓝芙莫名的觉得，她们就在漫天烽火之中独享着彼此的温柔，壮烈中生出浪漫的花来。
“陪着我吧。”
第123章
圆形的红色剑阵在半空中持续轰炸，可欧阳家展开防御阵扛了下来，这也有赖于欧阳灼这个大乘期的老头。
至于吞象，他乃妖族大将，自然也没那么容易被剑阵杀死。只不过，他被光明玉所伤，现出原形后被削弱了三成实力，虽然没死，可庞大的蛇身上已经千疮百孔了。
大概也知道辩解已经没有用，加上欧阳烨惨死，此时欧阳灼已经不顾一切，准备背水一战，把白卿酒杀死。
“谁把白卿酒杀了，欧阳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这句话里，欧阳灼并没有指明是否只有欧阳家的子弟能得到这个承诺，有些散修听了便跟了上去，也决定放手一搏。
见所有修士朝着白卿酒飞来，其他决定对抗欧阳家和妖族的修士马上去挡，半空中所有人打作了一团。术法轰下，他们脚下的欧阳山庄几乎成了废墟，硝烟卷起，甚至引来了皇城护卫队的注意。
然而，这是修仙者的战斗，又岂是他们能够介入的，便只能干看着，疏散着周围的百姓。
欧阳灼冲到白卿酒面前，蓝芙祭出沧海剑奋力地把他挡下，甚至把他震飞至数尺远。
欧阳灼看了蓝芙一眼，为她的容貌所惊讶，可他毕竟见过大风大浪，也不至于惊讶太久。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秦舒墨，欧阳灼只知道她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自然是不怕的。
白卿酒也不再多话，周围出现好几个黑色的空间，一具具绿皮尸走出来，还有穿着一身黑的十恶也出现在白卿酒的身边。
人人皆惧怕鬼术，因为这术法总是充斥着死亡和恐惧的味道，那是来自于死者的凝望，与之交手总是不适。
四具绿皮尸冲向欧阳灼，饶是他有大乘期的修为，也一时脱不开身。
“洪烬，还想躲么？”
白卿酒伸手轻轻搭在十恶的肩上，手指轻轻敲了敲，又笑道：“不出来杀本座泄愤么？”
“还是不愿让本座看见你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轰——！
蓝芙转身看去，巨响是从白卿酒的身后传来，她祭出神骨火去攻，十恶也同时到了位，挡住了极速飞过来的黑衣人。那黑衣人的脚被神骨火灼烧，可他似乎无感无觉，并感觉不到疼痛。
叮——！
黑衣人的长剑被十恶用匕首挡了下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一阵强风吹落了黑衣人的斗篷，露出了他如今的面貌。
哇，蛇人！
蓝芙也没想到洪烬现在变成这样，脸上长了好些绿色的蛇麟，整张脸苍白如鬼，连眼睛也变成猩红色，说是蛇人也不为过。
轰——！
十恶把洪烬逼退，白卿酒这时才轻飘飘地看向洪烬，并道：“如何，得到了力量不应该觉得高兴么，为何一脸不高兴的模样？”
白卿酒就在十恶的身后，她的笑意里带着嘲讽，美眸微微垂下之际，更像是无视一切的鄙夷：“既然选择了旁门左道，那就该承受旁门左道带来的坏处。”
“本座实在不喜欢你脸上那些肮脏的蛇麟。”
言罢，十恶像只野兽一样冲了上去，洪烬奋力去挡，可是傀儡尸的力量很大，利爪还有尸毒，洪烬不敢正面迎敌。显然上次被白卿酒伤了之后，一直没能恢复过来，即便通过妖化增强了力量，他也未能完全掌控这股力量，任何动作看起来都迟钝又别扭。
“嘶——”
蓝芙冷嘶了一声，只因为她看见洪烬被十恶的利爪狠狠地刮过脸颊。蛇麟被刮走，先是流出红色的血液，而后血液渐渐变黑，尸毒显然已经侵入了他的体内。
只是，他依旧无感无觉，不知自己在流血，不知自己正在被燃烧，一双赤红色的眸子依旧盯着白卿酒。那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藏着的灵魂好像是被打碎了，失去了所有对这个世间的热度，却又平铺着满腔的愤怒。
是的，愤怒，是他如今的底色，只有愤怒，只剩下愤怒。
“妖化后都不知道痛的吗？”
蓝芙摸住自己的脸，想象那道伤要是落到自己的脸上，那她肯定会发疯。
“他不过是残次品。”
白卿酒回头看了一眼节节败退的欧阳家人，冷笑道：“若这妖化真的一点风险都没有，这些欧阳家人便也个个都妖化了。”
“残次品……就不会痛吗？”
“不是不会痛，而是他的皮肉已经死了，没有知觉了，过不久，估计就会变成一个无知无感的怪物了。”
嘶——！
“也因为是残次品，手脚跟不上脑子，他连十恶都未必能够打得过。”
“你想试试么？”
白卿酒问蓝芙，蓝芙似乎明白了白卿酒问的什么，想起自己的任务，咬了咬牙：“好，试试。”
总不能一直躲在白卿酒身后，要变强，要与她并肩作战，不能只是嘴里说说的功夫。
蓝芙应下后，拿着沧海剑就攻了过去，如白卿酒所说，洪烬的动作的确有些缓慢，虽然他修为高，可吃了迟钝的亏，很快就被蓝芙劈得浑身都是伤痕。
这一次，蓝芙还特意在沧海剑上附上了神骨火，洪烬的每个伤口都燃烧了起来，即便不知疼痛，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白卿酒，妖王会杀了你的。”
洪烬冷笑了一声，好像一个无望的人，最终只能寄托敌人的敌人能够帮自己报这个仇。
“我见过妖王一次。”
洪烬的手臂伤口最是深，被神骨火灼烧之后，血肉被火焰吞噬，最后整只手臂掉落，落到那废墟里，成了不起眼的残肢。
“在吞象的记忆里。”
洪烬说话一句一句，断断续续的，好像妖化之后，他连说话都说不好了，迟钝的又何止是动作，更是作为人的所有本能。
“我意想不到，我想，你也意想不到。”
此时，洪烬本来毫无情绪的眸子终于出现了愉悦的神绪，好像终将会有人给他报仇一样。蓝芙有些不安，那可是妖王，而且洪烬这么一说，即便只是虚张声势，也足够让人恐慌。
“是么？”
白卿酒却不在意，目光落到洪烬的脖子上，神骨火已经烧穿了他的脖子。下一刻，他的头颅软软地垂下，整个头颅掉到了废墟之上，身躯也跟着掉落，摔得扭曲不成形。
绿皮尸和剑阵依旧在攻击吞象，见自己始终碰不到白卿酒的衣袂，它便在自己失去抵抗力之前，朝着白卿酒张开血盆大嘴，喷出紫黑色的毒液。
粘稠的毒液朝着白卿酒飞去，挡在白卿酒跟前的所有人都被毒液所累，发出一阵比一阵更加惨烈的惨叫声。
白卿酒倒是不慌也不忙，身前筑起一道透明的防御墙，毫不费力地就把毒液挡下了。
“吞象的能力，也不过如此？”
妖族大将，好像也没那么厉害，蓝芙突然就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那是因为光明玉让他受了伤，现出原形，很多术法都使不出来，这才容易对付，再加上他的实力也算是排在末尾的，否则胡媚也不会把他派来当马前卒。”
“白卿酒，那位大人会把你杀了！一定会把你杀了！哈哈哈哈哈！”
轰——！
一道凌冽的剑气直接刺穿了蛇头，吞象巨大的蛇驱轰隆隆地倒下，卷起一阵阵灰蒙蒙的烟尘。
此时，所有人都停下手看着这一幕，有些本来存了贪念的散修马上逃遁，最后欧阳家也无力抵抗，被一个个制服，跪在地上听候白卿酒的发落。
白卿酒只低头看着欧阳灼的眼睛，然后微微靠近他，弯腰：“那个小废物的确是本座杀的。”
说完，白卿酒发出一阵低笑，像是最极致的嘲讽，而欧阳灼双眼通红，浑身颤抖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天，欧阳家的人被全数击杀，欧阳家被屠个一干二净，整个宁安城弥漫着一阵血腥之气，可连皇帝都管不着这修仙界的刀光剑影。
欧阳山庄也在瞬间成了废墟，至于欧阳家的财产，法宝，被白卿酒分成四份，一份给御天门，一份给在场有帮忙的人，一份给玉家，还有一份给了宁安城的皇帝。
这次修仙者在城内斗法，毁坏了不少建筑，也伤了一些人，这些是赔偿。
白卿酒倒是没给自己留灵石，可她要了欧阳家的一个修炼材料，是一瓶龙血，这比当时抢的那一瓶更加不错。
当然，这东西是她打算用来炼丹给蓝芙增进修为的，如今除了真龙之血，对白卿酒来说都没什么意义了。
灭了欧阳家这个祸害后，白卿酒的心情显然十分不错，还说想去附近逛一逛才回去御天门，岂料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的。
今日，客栈外头卷起一阵怪风，卷起一些枯叶飞过窗外，晌午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好像有一只大手罩在天空上，挡住了照耀着大地的阳光。
白卿酒脸色一变，放下手中的糕点，脚步极快地跑到窗边看去，外头黑得像夜色降临，即便是凡人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预兆。蓝芙和白卿酒心有所感，窜出窗外，御剑飞到屋顶之上，看向远方一片正闪着紫电的云层。
那云层正缓慢地旋转，慢慢形成一个漩涡，紫电闪烁在云层之上，就像把天破开了一个洞，倾泻下来的会是灭世的灾难。顷刻，一阵卷着云的风露出了它的小尾巴，自云层钻出，越来越大，形成龙卷风连接着地面。
紫电在此时如鬼爪在天空满开，风中一阵阵难闻的血腥味传来，蓝芙嗅到了不安。
十分不安。
“是妖涡。”
白卿酒微微垂眸，神色凝重，藏在红袖中的葱玉长指轻轻地点了点胯侧，道：“妖王出世了。”
“终于肯冒头了。”
第124章
妖涡出现，妖王出世，这成了整个修真界乃至整个人界的大事。本来大家还在谈论白卿酒和欧阳家的事，可欧阳家上下百口人因为妖涡被彻底遗忘。
现在人人都希望白卿酒能站出来，率领众人抵抗妖界的进攻，然而，御天门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此时，人界中的妖族已有些不安分，有些更是仗着妖王出世，组织起了临时的军队，扰乱人间，各门各派派弟子去镇压，大家都十分忙碌。
蓝芙也没有闲着，跟着洛栩栩一起出去扫荡妖族了，积攒一些经验，也积攒一些灵石。她发现朱凰真的很能吃，非常能吃，自己的灵石因为买灵果和灵草而极速减少，为此，蓝芙只能积极去赚钱了。
现下她已经有四千九百点幸运值，用了优惠券，咬咬牙用一千点幸运值把剩下来的两颗蛋都买了，并用神骨火日夜炙烤，希望能多给她一点助力。为免那两颗蛋也是吃货，而自己又没法负担，所以蓝芙接任务接得勤，赚了不少灵石。
而且，这过程中，她也并非全无收获，她在两个扫荡妖族部落的时候找到了最后两面四方龙旗。她把四方龙旗交给了洛栩栩，洛栩栩万般感激，马上把这个消息带回，打算把蛟龙女王解救出来。
因为妖族动荡，洛飞花还特意派了萧享陪洛栩栩回去，保证她不会中途被妖族伏击。
蓝芙发现历练是提升修为最快的方法，不过两个月，她又有了突破的迹象。她跟何宛清说了自己要突破这件事后，便马上回去御天门，因为她希望自己突破的时候，白卿酒能在她身边。
再说了，若说要找个人为自己护法，又有谁能够比白卿酒更靠谱呢？
白卿酒是从炼丹房里出来的，见蓝芙一脸风尘仆仆的，身上的黑衣又被划破了好几处，便有些心疼。
“看来收获颇丰。”
白卿酒伸手轻轻摸在蓝芙的头顶，就像一个肯定，肯定蓝芙这段日子的东奔西跑都是值得的。
“嗯，我要突破了。”
“那我给你护法。”
白卿酒自然知道蓝芙要突破了，蓝芙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她体内那颗金丹的蠢蠢欲动。
好像那颗红色的蛋，有了裂缝，破开一个小朱凰来。
“我好想你。”
蓝芙本来还想多问自己若是要突破，应该要准备些什么，在路上想了好多好多的话，到此刻化作了一句‘我好想你’，然后扑在了白卿酒的身上。
她决定出去历练的时候，不是没有挣扎过，她知道这样的话，与白卿酒见面的时间就会变得很少了。可是她也明白自己若是一直待在白卿酒身边，就会不自觉地依靠她，自己就进步不了了。
如今疆界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可那妖涡产生的恐惧弥漫着整个修真界，大家都不知道妖族什么时候会来，会来多少人。这就像白卿酒所说的，有时候无法停止地去猜，去担心，去焦虑，才会产生最极致的恐惧。
等待，总是那么漫长，又令人心焦。
蓝芙也怕，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原地踏步，所以她出去历练了，白卿酒也没有阻止，其实那时候她是想白卿酒表现得更加舍不得一些的。
蓝芙靠在白卿酒的怀里，感受那人温热的体温，又忍不住抱紧了一些。那些妖族的利爪向自己袭来的时候，她想起白卿酒，那些奇形怪状的兵器要取自己的命时，她想起白卿酒，大家在欢呼胜利的时候，她也想起白卿酒。
‘白卿酒’在自己的脑子里显得十分活跃，不断地推动着自己前进。
可当回到这个院子，蓝芙又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化作了旁人从未察觉过的疲惫，倒在白卿酒的怀里。
那一句‘收获颇丰’说得温柔，好像并非说她真的收获颇丰，而是说‘你辛苦了’。
好像这段日子的辛苦，沾了满手的血腥，拯救过的生命，一切的一切都落到了实处。
“有多想啊？”
白卿酒轻笑，故意逗一逗这个人，想看看她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然而，她低估了这个人对自己的思念到达顶峰时的疯狂，最后反倒是自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想得双腿都发软。”
蓝芙是脱口而出的，各种意义上的双腿发软，想白卿酒的时候，她浑身都想软倒在她身上，寻求一丝支撑。也有在想白卿酒的时候，她的脸色会有不寻常的潮红，在寂静的林子里，她只能紧紧靠着树干，一脸平静，才不叫人发现她脑子里的绮念。
“蓝芙，你这是在招惹我？”
白卿酒轻轻推开蓝芙，然后端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落到蓝芙柔软地唇上，一遍遍的摩挲。
“不想突破了？”
白卿酒感觉若是事情发展下去，恐怕就会拖后突破的时间了，可是看着那人眼角泛红，好像染了胭脂的模样，让她心动不已。
“那就……等等再突破吧。”
任性，蓝芙觉得这段时间，人连任性的资本都少了，可她想在这个寂静的院子，在沙沙竹声之下，贪一点任性与喘息的机会。
她需要呼吸，也需要白卿酒。
白卿酒紧抓住身下的床褥，止不住的颤抖，眼角流出了生理泪水，潮汐一般的快感让她无法思考。蓝芙轻轻靠在白卿酒的身上，轻轻拍着白卿酒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可她忘了白卿酒一向都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
只不过稍稍缓和过来，蓝芙便被白卿酒压住，一同掉进无边的欲海之中。
极致情动之时，蓝芙忍不住咬住白卿酒的肩膀，却又舍不得用力，只在那里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可那个人似乎还并不打算放过她，将她翻过了身，又是一轮浮浮沉沉的挣扎，随后她顺从了那极致的感受，让春意沾染在房间的空气中。
最后，是白卿酒把床褥和被子弄干净的，蓝芙算不上太累，可也不太想去看这一幕，太羞耻了，她的肯定比白卿酒还多！
可那人压根没有在意这些，清洁烘干之后，就躺在了自己身边，把自己紧紧搂住。
“再休息会儿，就该干正事了。”
“这么急？”
“别浪费了双修后的效果。”
蓝芙：“……”
难怪自己不觉有多疲惫，甚至觉得金丹处暖暖的，原来刚才自己身体颤动时灵力流窜而来的感觉不是假的。
“而且我还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
“龙血丹，不止能大大增加你突破的成功率，甚至能够助你一举突破到元婴中期。”
这么牛？
我现在算是开挂了吗？我居然是拿着开挂的剧本的？
胡图：【毕竟你前世是秦舒墨，修了两世仙，底蕴还是在的。】
蓝芙：【那我能不能一跃成为化神境强者？】
胡图：【……让我检测一下你现在是不是在梦境之中。】
蓝芙：【……】
她的系统真的越来越会怼人了。
温存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来，到后山一片空地中准备给蓝芙突破。
“吃下。”
白卿酒拇指和食指捻住一颗红色的丹药，丹药晕开阵阵雾红色的光芒，却又不觉得这种红是危险的，它是柔和的，就像此刻白卿酒身上的红。
白卿酒把丹药喂到蓝芙嘴边，蓝芙故意大口吃下，唇舌轻轻含过白卿酒的指，惹来那人的一阵颤栗。蓝芙不知道的是，白卿酒差点把捏在手中的丹药捏碎了，还好她控制住了。
这个人，也不看看场合，真的是。
丹药没有味道，甚至还有一股香气，感觉白卿酒加了奇花粉在里面，因为这香气正是奇花的香气。
蓝芙不是第一次吃丹药，最近出外打怪，何宛清和易云燕就给了自己不少，只是那些丹药都有很重的中药味，有时候重得刺鼻。
听何宛清说，炼丹的技术越高，丹药的味道便越轻，像白卿酒现在给的这颗龙血丹，清清淡淡的没什么味道，是不是就说明白卿酒的脸蛋技术已经登峰造极了？
吞下龙血丹后，白卿酒嘱咐了蓝芙几句，蓝芙便入了定，准备突破了。
白卿酒抬头看向天空，蓝芙只是刚刚入定，这头顶的云便开始变幻莫测起来。
想起自己当年那份好胜心，总想知道自己与秦舒墨谁更强一些，便觉得有些可笑。其实有什么好争的，她俩又不会打起来，而且所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何必去争。
连续几日，白卿酒所在的山峰之上一直闪烁着雷电，在第五天，天雷劈了下来，足足七七四十九道天雷，劈了半个时辰，大家都以为天差点塌了。
好在半个时辰后，天上乌云散去，恢复一片清明，天没有塌，地也没有裂，可这动静却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这到底是白卿酒突破了，还是蓝芙突破了？
当然，更多人认为是后者，毕竟白卿酒那种级别的，没有个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似乎都对不起她的修为。
偏远的山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看着远方的乌云消散，不禁低头轻叹了一声。
似乎觉得那会是什么麻烦事。
“大人，王难道就这么放任她成长么？”
一旁长着一双毛茸茸耳朵的女人对着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说话，脸色皆是不解。
黑袍女人不说话，转身往深山走去，走入那迷雾重重的密林之中。
“大人，你甘心吗，明明当时你费尽了心力……”
“小六，够了。”
女人停下脚步，抬颚之时，露出了半张清丽的容貌，还有一半被掩盖在斗篷之中，一如她不可逆转的命运。
“王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不该置喙。”
女人这才继续往前走，小六就在她身后怔怔地看着她，五官皱巴巴的，写满了委屈，不是因为自己委屈，而是替那人委屈。
难道你费尽了心力，想要换来的便是这个结果么？
第125章
蓝芙突破了，而且还真的一举突破到元婴中期，可突破完之后，她整个身子都是虚的，在床上睡了十天才起来。
按胡图说的就是自己突破得太快，体内根基还跟不上，这才会虚。这十天内，神骨火好好地淬炼了自己的脉络，起到了巩固的作用，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身体好了之后，蓝芙接了胡图的任务，去找何宛清集合，准备捣毁一个妖族的部落，加三百点幸运值。
这段时间，蓝芙花了不少幸运值买极品黄符和极品朱砂，这么花下来，她也只剩下一千幸运值了，是得赶紧做些任务了。
离开之前，蓝芙不舍地跟白卿酒缠吻在一起，吓得刚和小虎去后山疯玩回来的蔓娘马上退了出去，不敢进入院子。
蓝芙就在白卿酒压在树干上，唇舌不断地作乱，双手紧紧扣在白卿酒的腰肢上不愿放开。树上的桃花瓣片片掉落，落到她们的身上，好像压住了离别的愁绪。
后来，白卿酒目送蓝芙御剑往夕阳而去，最终消失在天际。
她低头叹了叹，然后走入炼丹房。
小家伙都这么努力了，她再不抓紧的话，那恐怕会让小家伙更加忧心。
**
这次扫荡任务很成功，这里的妖族数量不多，所以只有蓝芙、何宛清和易云燕三人过来。
扫荡过后，易云燕把被妖族掳掠过来的凡人送了回去，何宛清和蓝芙则在林子里搜索一番，看看可还有遗漏的部落或需要解救的凡人。
凡人倒是找不到，反而二人在深山之中找到了两个女人，一个穿着黑色斗篷，一个长着一双毛茸茸的耳朵。
“是妖族。”
何宛清和蓝芙祭起长剑，却没有立即攻击，只因这段日子下来，她们明白并非每个妖族都怀着恶意，有些真的希望和平。
“大人，她们这么弱，真的值得我们出手么？”
“我何时说过要出手了？”
黑袍女子上前一步，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纤瘦又柔媚的下巴，和那张好看的红唇。
“你现在，叫蓝芙对么？”
那女人踏前一步，蓝芙不知怎么的，只觉得有一股寒气自脚底冒出，一直往上，像藤蔓一样缠住她全身。
这是危险的感知。
“你是胡媚？”
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名字，而蓝芙也叫出了她的名字，脑中甚至出现了那张与她名字不相符的清丽模样。
“你记得我。”
胡媚抬手摘下帽兜，露出一头墨色的长发，还有那张清丽端庄的面容。
“好久不见。”
她笑，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就像深闺中的大家闺秀，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端庄优雅得无可挑剔。
这与之前从疆界外来的妖族不同，没有嚣张的气势，没有鲁莽的行动，也没有好战的举动，她沉稳得如一座大山，却更让蓝芙觉得害怕。
因为她能感觉到，胡媚的沉稳来自于如今的自己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胡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见蓝芙，好像总有一个过不去的执念，让她想来见一见蓝芙。
“能单独谈一谈么？”
何宛清听罢，马上上前几步，挡在蓝芙面前：“我们与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也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何宛清不愿意冒这个险。若是蓝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恐怕自己也难逃白卿酒的责罚。
“有什么，在这里说就是。”
蓝芙也不想跟胡媚单独在一起，她可太惜命了。
小六见状，正要说话，却被胡媚轻轻摁住手背，摇了摇头：“不得无礼。”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并无他意。”
胡媚倒是没有说谎，她真的是想来看看蓝芙，看看这个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让人惦记这么久。
又或许说，她又有什么魔力，能够成为他人心中挥不去的执念。
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在嫉妒，才会做出现在这个举动。
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些修仙者面前的。
“蓝芙，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蓝芙不说话，看着那两个女人转身离去，不过两息时间，她俩的身影便消失了。
“胡媚，便是之前提过的半妖？”
何宛清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和蓝芙准备离开。
“嗯，白卿酒也很忌惮她。”
除了那个妖王，白卿酒提得最多的是胡媚，她是妖族大军的军师，诡计多端，而且善于阅读人心，是十分棘手的存在。
“可刚才……”
何宛清顿了顿，蓝芙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化身，我也看出来了。”
刚才虽然只是两个化身，可是蓝芙能够感觉到那亦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化身无法持续存在太久，大概过不久，她们就会自行散去，只是她们能潜进来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害怕了。
“我们去疆界走一趟吧。”
蓝芙有些担忧，她总觉得那里有漏洞可入，这样会让修仙界更加惶恐。
“疆界如今戒备重重，若是要去，需要回去禀报掌门和师祖。”
“好。”
蓝芙也觉得需要说一声，如今她们不能鲁莽行事，行错一步，可能步步都错了。
解决了这个任务后，蓝芙便回去御天门，并把胡媚出现这件事告诉了白卿酒。这下，白卿酒都不明白胡媚这是什么意思了，但看起来这似乎与妖族和人族的冲突无关，她纯粹是为了私事而来。
可蓝芙与胡媚又能有什么私事？
白卿酒轻飘飘地看了蓝芙一眼，蓝芙不知为何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白卿酒觉得自己想多了，秦舒墨自之前就忌惮着胡媚，又怎么会与她有什么私下的交集？
“我也要去边界看看。”
“是修补漏洞么？”
“不，若有什么漏洞，修补起来也只是浪费灵力罢了，我去是要看看镇守边疆的弟子，谁该去‘休息休息’了。”
白卿酒把‘休息休息’四字说得重，好像把这四个字咬碎了放在嘴里咀嚼。蓝芙知道白卿酒说的‘休息’不可能是休息，很可能是长眠。
秦舒墨以身去填的结界，是不可能主动出现漏洞的，要么是妖族攻击打破结界，要么就是结界内人为的破坏。内鬼一直都存在，虽然欧阳家已经被屠，御兽门也没了动静，可边疆的人却能把胡媚这种妖族放进来，显然是不安分。
也是时候去清理一下，或许还有机会看到那所谓妖王的真容。
两日后，白卿酒带着蓝芙亲自去了一趟边疆，此前并未收到任何消息的众人见到白卿酒前来都显得十分紧张，没想到这尊大佛竟然亲自来了。
边疆就在涿鹿平原，结界蔓延千里，每隔五里地就有一队弟子驻扎，御天门有两百名弟子在此，是修仙界出力最多的门派。边疆之外有约莫三里地依旧放晴，三里地之外便是无尽的黑夜，好像天空被割裂成两个世界，那里便是永夜之地。
无尽的黑夜，荒芜凄凉之地，那里好像并没有生出任何希望，助长的都是逼人疯狂的绝望。
在边疆镇守最是艰苦，这里的弟子也并不娇气，反而个个眼神锐利，好像身经百战的战士，跟在结界内走动的修仙者十分不同。每支小队都会有一个队长，白卿酒来的地方是妖族平素出现最频繁的地方，镇守此处的是御天门的弟子。
“参见师祖。”
队长叫张谦，元婴后期修为，据闻是附近几个小队里最可靠的队长，负责大家镇守纪律的事宜。
张谦见了白卿酒，虽然有些紧张，但也不至于害怕，在这里待久了，见多了生死，还怎么会害怕。
“去做你的事吧，本座有自己的事。”
“是。”
张谦应得一板一眼，应下后转身就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蓝芙见不断有目光投来，问道：“你认为漏洞在此处？”
“不。”
白卿酒顿了顿，又道：“不会在此处，此处太显眼，那些人倒也不至于这般明目张胆。”
白卿酒带着蓝芙去寻，大概是张谦那里的消息一个个传了下去，所以那些人见了白卿酒也不去打扰。走到妖族较少出现的地域，镇守力度显然松懈一些，可这也正常，毕竟人力都投入到需要镇守的地方。
一路上，白卿酒悠悠闲闲的，也没透出杀气，好似真的只是来巡视一番，直到她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发现了藏在里头的契物。
契物没有固定的东西，可能是一支笔，一根羽毛，一块石头，一个珠子，而里头的契物也都是这般寻常之物，不显眼。
然而，白卿酒对于灵力的捕捉十分敏锐，一下子就能抓住这些契物透出来属于欧阳家御兽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灵力。契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总是藏着重要的信息，是传递给妖族的信息。
然而，这些契物里头的内容早已经被破坏，只余残留的灵力，然后被随意丢弃在一旁。
白卿酒还是随意瞟了那些契物一眼，然后又把眼神慢悠悠地转移到正在镇守的那些弟子身上，什么都没有说。
“是他们么？”
“不是，谁又会傻到把契物藏在自己岗位的附近。”
白卿酒又是轻轻一笑，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那以为能够远走高飞的鸟儿啊，其实早就被罩在无形的网中，终究是逃脱不了的。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自结界外传来，一阵妖气如海潮般弥漫过来，白卿酒马上说了一句：“妖族来了。”
可这妖气显然来得不寻常，有一种大军压境的气势，白卿酒忽然意识到了，这并非妖族。
“是妖王来了。”
白卿酒和蓝芙马上御剑到妖气聚集的中心，想要瞧一瞧那妖王的真面目。
这即将是整个修仙界最强劲的对手，也有可能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
白卿酒的气息无法忽视，妖王是为了白卿酒而来的么？
是宣战么？
第126章
妖王来了。
妖气铺天盖地地蔓延过来，就像成千上万的虫子慢慢朝边疆爬行，连天空的颜色都好像暗了好几分。
风雨欲来。
那荒芜的永夜之地有一群人正朝着边疆走来，人不多，只有四五个，为首的是一个女人，她拖着一身轻薄的长袍，一步步从容地走来。
因为永夜之地的天色暗，蓝芙看不清那些人地样貌，只依稀看出来有三个女人和两个男人，为首的是妖王，是女人，高挑的女人。
待到阳光寸寸落到他们身上，好像拨开了那一层黑色的幕布一样，露出了那些人神秘的面孔。
为首的女人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服，好像在红里倒入了一些黑，造就的暗红形成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当她再走近一些，众人纷纷看向白卿酒，而白卿酒此时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眼神中的杀意比那永夜之地的黑更具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空气变得稀薄，众人都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错觉了。
那女人脸上有着绝美的艳丽，锐利感和媚态糅合在一起，成就了一张极具侵略性的脸，是带毒带刺的玫瑰。他们并没有离结界太近，就站在彼此都能看见彼此脸上表情的距离，巧妙得好像设计好的一样。
妖王身后站着的其中一人便是胡媚和小六，至于其余的两个男人，蓝芙未曾见过，一人书生打扮，一人健壮得像头野兽。
“好久不见了，白卿酒。”
女人开口，目光却从白卿酒的身上略过，来到了蓝芙的脸上，眼神很深，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白流影，你果然没死。”
来者，便是白流影，与白卿酒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白卿酒的眼神是锐利的，带着侵略性的，好像所有疯狂都藏在她平静的神色之下。
然而，白流影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也好，怒也好，脸上写满了表情，就连那浑然天成的媚态她都未曾想要遮掩半分。
好像她生来，便该如此解放天性。
白卿酒轻轻拉过蓝芙的手，与之十指交扣，白流影的目光落到她们交握的手上，果然脸色变了变。
“白卿酒，你屠戮自己的家族，这般品性，又如何配得上她？”
蓝芙的身躯僵了僵，并非因为介意白卿酒屠戮自己的家族，而是她害怕此时的修仙者听了后，会背弃白卿酒。
蓝芙马上抓紧白卿酒的手，正要为白卿酒辩解什么的时候，白卿酒却开了口：“总比你背弃人族，甘愿成妖来得好。”
“而且……！”
蓝芙接了白卿酒的话，说了两个字后顿了顿，她才发现两股压迫感袭来，原来连说话都会变得困难。
牙关都在发颤。
“而且配不配，是我说了算！”
蓝芙坚定地抓住白卿酒，即便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话，都被那种压迫感冲击得五内翻腾，有种想要吐的感觉。想逃，可她不能让白卿酒独自面对白流影。
只是，为何白流影会没死，尸毒入体，居然还有活的可能？
白卿酒转头看了蓝芙一眼，朝她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脸色缓和了许多，好像不再被白流影死而复生的事实所影响。
那一刻，蓝芙感觉到，好像只要自己站在白卿酒的身边，白卿酒就能从容地面对全世界。
下一瞬，白卿酒看向白流影，就连眼神也多了几分底气，好像她已经掌握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握在手中，不再怕丢了。
“看来，你也违背了白洛阳的意思，偷偷学了鬼术。”
只有修习了鬼术，才能抗住尸毒的侵害，这是唯二可以抗住尸毒的办法，还有一个便是得了什么极阳的灵丹妙药。当时整个白家都乱做了一团，即便去寻了，也没有那么快能够寻着这灵丹妙药。
“是啊。”
白流影直认不讳，目光又落到蓝芙的身上，眼神都是眷恋，看得蓝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把你召唤回来，难道你就不该跟我说句谢谢么？”
蓝芙：“？！”
胡图：【？！】
原来是白流影把她召唤回来的？
胡图：【天杀的终于找到凶手了，害得我急急忙忙地把你带来这个世界，啥都没准备！】
蓝芙：【即便你有准备，那也一样糊涂。】
胡图：【……好像有点道理。】
蓝芙发现白流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身后的胡媚神色变了变，那端庄的清丽脸蛋轻轻蹙起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才不谢谢你。”
蓝芙想起自己生病时的难受，可她也没打算这么早就死了啊，这个人把提前结束别人生命的举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白流影笑，似乎也并不在乎，她定睛看向蓝芙，就像看着一个逃无可逃的猎物一样：“你终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
说完，她的目光才缓缓回到白卿酒身上，连眼神都变了，变得好锐利，想要刺伤人。
“我们的恩怨，接下来就要好好算算了。”
“好，我奉陪。”
白卿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是无情的弧度，每次她想杀人的时候，总是这么笑，笑得渗人。
白流影转身离去，身后的人一句话都没说，好像是来陪衬的，可更像是来示威的，大大的增加了人族的紧张感。
就在此时，白流影的手轻轻摆了摆，身后的胡媚看见了，走快了两步上前去，语气平静地问：“王，可是有什么吩咐？”
白流影摇了摇头，然后微微勾着腰，低声道：“不高兴么？”
胡媚：“……没有。”
白流影笑了笑，那艳丽的容貌好比永夜之地的阳光，能够把大地照亮，也能把大地炙烧成灰烬。
“你还是这么不坦诚。”
胡媚听罢，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放缓脚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脸上依旧端庄，好像什么事都无法打破这她的从容。
坦诚又怎么样呢？
胡媚从鼻间轻轻叹出一口气，就连叹气她都克制而小心。
坦诚了又能改变什么么？
白流影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而她的目的也达成了，散播恐惧，也要挑起白卿酒潜藏在心中的恐惧。
那段在地牢日月无光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地好过，而那时自己赐予她的恐惧，亦不会那么容易被消除。
白流影离开之后，所有人才稍微松口气，可是白流影所说的，白卿酒屠了全族这件事，却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只是无人敢问，也无人敢提，谁都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把一切变得更加混乱，即便怀疑白卿酒的正义之心。
白卿酒自然也不会对那些人解释什么，只是带着蓝芙准备离开。
“不对付那些人了？”
“不是时候了。”
在这个大家都怀疑她，气氛如此紧绷的时候，她不能再出手了。再者，妖族很快就会打过来，那些人，那些漏洞，即便处理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二人远离了边疆后，蓝芙这才问：“看你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感白流影没死。”
“嗯，在那条蠢蛇说在妖族中嗅到自己的味道开始，我便怀疑了。”
“你也不告诉我。”
蓝芙扁了扁嘴，似乎有些不敢白卿酒有事却不坦诚相告，这会让她更加无力，更加觉得自己没法帮上忙。
“怕你担心。”
白卿酒大概是看出蓝芙的情绪，指腹轻轻覆在她的脸上，然后把她垂在脸上的一缕长发勾到耳后，道：“而且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
“她又是怎么暗度陈仓，跑到永夜之地去的？”
蓝芙就不明白了，这么大个人被人接到永夜之地去，居然无一人察觉到？
“那是胡媚亲自来把人接走的，当年她的墓曾经被盗。”
白卿酒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眉头也紧蹙起来，可她看了一眼蓝芙之后，眉头又再舒展开来。
蓝芙也记得这件事，在唐左彦的话本里看到过，白卿酒还因为秦舒墨去打跑盗墓贼，对此生气。
“秦舒墨曾去一探究竟，检查是检查过了，可那么多年过去，即便是修仙者，躺在棺木里的只会是一副腐朽得不成形的骸骨。”
“所以，那副骸骨，根本就不是白流影，真正的白流影被胡媚接走了？”
此时，白卿酒祭出飞舟，二人先上了飞舟，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对，回途中，他们设计了蠢蛇，取了她的血，是用于白流影疗伤之用的，至于蠢蛇说的跟我一样的气息，那便是白流影了。”
“这是不是说明，白流影早就跟胡媚联系上了？”
“很大可能。”
否则白流影怎么可能设计好用一副骸骨来代替自己，又这般从容地跟胡媚离开，还设计取沈无双的血？
“可为何胡媚要等这么多年才来寻白流影，而且白流影在棺材里能够假死这么久？”
“不是假死，是修炼。”
“哈？”
蓝芙不明白了，在棺材里是想修炼什么，怎么一想起来就觉得阴风阵阵的。
“在阴地的棺材里修炼的，自然是鬼术，但她并不是炼尸，而是炼自己。”
“啊？”
蓝芙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炼自己是个什么鬼？
“她利用体内的尸毒，鬼术和地理环境，把自己炼成尸妖，当然，我想胡媚还给了她一些妖族的修炼之物，这才让她顺利炼成。”
蓝芙这下是说不出话来了，鬼术实在是太可怕了，不止搞别人，还搞自己，这简直就是狠人好吧！
“是，是什么修炼之物这么厉害，居然连白家给她下葬之时都未曾发现。”
“最好的修炼之物，便是妖族的心头血了，胡媚把自己的心头血给了她，或许只有半妖之血能够大大地降低妖化的副作用。”
毕竟，其中一半是人的精气，还有一半是妖的妖气，中和过来，简直让白流影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
死，不过是假象，如今的她，修为深不可测，连白卿酒都无法看透。
“那胡媚为何要帮她？”
妖族真没人了，要一个人族去当王？
“是啊，为何要帮她呢？”
取心头血，那是多危险的举动，一个不慎就会魂断当场，胡媚又是为何为白流影做到这种程度呢？
真是耐人寻味。
第127章
白流影没死，甚至成了妖王，她与白卿酒对峙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修仙界，甚至白卿酒屠了自己一族的事也传开来了。
白卿酒本来就不介意他人怎么看自己，外头传些什么倒是与她无关，如今让她烦恼的是该如何对付白流影。现下白流影看起来胸有成竹，因为自己的鬼术对她已经没有伤害，少了鬼术这张底牌，白卿酒又有多少把握可以杀了白流影呢？
“尸妖的修为，大概有多高？”
蓝芙与白卿酒回到了御天门，正在炼丹房里给白卿酒捣药，两人在炼丹房里已经有一个时辰没有说过话了，白卿酒看起来有心事。
“化神境，后期。”
白卿酒说化神境的时候是毫不犹豫的，她顿了顿才说‘后期’，大概是她也不确定，白流影有没有后期的修为，又或许说她不愿意承认。
如今，白卿酒也有化神境后期的修为，可是比起体质产生变异，强得可怕的尸妖来说，她似乎又略逊一筹。
“化神境之后是什么修为？”
蓝芙也是没话找话，想要分散白卿酒的注意力，因为她见白卿酒的五官很紧绷，像是压力很大的样子。
“金仙境，但这只是传说，至少自我出生至今，无人到达过这个境界。”
白卿酒也未曾想过自己能修炼至这个境界，但她现在，有了对这个境界的渴望与憧憬。
并非为了苍生，而是为了再杀一次白流影，保护蓝芙。
白流影把蓝芙的魂魄从另一个世界召唤回来，显然是对蓝芙未曾死心，这一点让白卿酒很有危机感。
她不能再看着蓝芙从自己身边离去。
“其实……”
白卿酒说了两个字后又停了下来，她思索几息后，接着道：“其实因为猜测过白流影就是妖王，所以我做了一些准备，但需要一些帮助。”
“什么帮助，我能帮你么？”
蓝芙说得极快，好像怕自己说慢了，白卿酒就不会要求自己帮她了。白卿酒见蓝芙急切的模样，不禁笑了笑，然后走到蓝芙身边，拿过她手边拿完捣好的药，道：“能，我们去一趟洛水岛吧。”
“去寻洛飞花吗？”
“去寻叫蛟龙女王，我需要一点真龙血。”
“蛟龙女王不是渡劫失败了吗？”
怎么现在就成真龙了？
“谁告诉你她渡劫失败的？”
白卿酒笑，笑蓝芙现在那目瞪口呆的模样，然后道：“她是渡劫成功了，天道才会道道雷都把她往四方海狱打去。”
“她是遭天妒的。”
蓝芙听罢，忍住了开口的冲动。
你也是，她想说。
“可黄泉海并无动静传来，会不会那四方龙旗没能打开四方海狱？”
“不会，那都是洛飞花的小把戏。”
白卿酒手指动了动，灵力把碗里的药粉都运了起来，然后飞到炼丹炉里去，她续道：“从四方海狱出来后需要休养，她自然不想别人打扰蛟龙女王，才会用尽一切办法降低动静，估计妖族都不会知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话音刚落，炼丹炉传来咚的一声，然后一颗金色的丹药从丹炉里飞了出来，缓缓落到白卿酒的掌心之上，甚至还冒着热热的白烟。
“现在。”
白卿酒把丹药放到瓷瓶里，并道：“洛飞花此刻正需要这个。”
白卿酒轻轻摇晃了瓷瓶，里头咕咚咕咚地响了响，很清脆的声音，亦好像白卿酒此刻的盘算。
两人很快就踏上飞舟，往黄泉海飞去。一路上，蓝芙也不敢怠慢修炼，经常打坐入定，以至于谈话的时间很少，这就惹得白卿酒有些不高兴了。
“过来。”
蓝芙刚从打坐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黄泉一重海，而身前的人正朝自己招了招手，笑着让她过去。
蓝芙见白卿酒笑意柔柔的，她也不疑有他，挪到白卿酒身边的时候，就被白卿酒一下子捏住了脸蛋，脸颊的肉都拿捏在白卿酒的食指和拇指间。
“你这一路来都甚少与我说话，是不是皮痒？”
“我，我抓紧修炼嘛~”
蓝芙见白卿酒是因为自己不理她才生气，心里忽然就甜滋滋的，笑得像个傻子，第一次感觉被生气的感觉也挺好。
“那我现在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蓝芙求饶，但脸上笑嘻嘻的，没个正行。
“不好。”
“现在我不想说话了。”
白卿酒说完，松了手之后手指往蓝芙的后颈扣去，然后倾身吻在蓝芙的唇上，轻轻挑弄，然后伸出舌头与之共舞。
“我现下，只想吻你。”
“唔唔……白。”
蓝芙还想说什么，却抓不住白卿酒说话的间隙，又被吻得浑身发软。这不行，青天白日的，还在一艘小小的飞舟上，若是被别人看了去可怎么办？
蓝芙不是怕这等亲密之事被看去，她是不希望白卿酒脸颊那稍稍的红色，还有眼底的媚态会被人看去。那是专属自己的表情，被人看去了她会很不高兴的。
白卿酒接吻之后，那性感的唇会微肿，眼底潋滟着水光，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媚态。因为肤色白，脸颊很容易看见一层薄薄的红，连耳后那层浅薄的皮肤也一样会泛起淡红。
这种姿态的白卿酒，只有她能看见，其他人不能看。
好在，一吻终了，没有人来打扰，只有风徐徐吹过，慢慢地把二人脸上的热度吹散，也吹散方才过于激烈的旖旎之色。
“你不怕海族看见么？”
“看见就挖了他们的眼睛。”
蓝芙：“……”
嗯，这很白卿酒。
白卿酒伸出指腹轻轻摩挲蓝芙的有些微肿的嘴唇，蓝芙不自觉地缩了缩，难道这个人还想来？
“怕什么？”
她轻笑，笑蓝芙好像怕自己吃了她一样。吃倒是想吃，可也不能不选时间地点。
况且……已经进入二重海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的飞舟已经快速地进入了二重海，不出意外地余清河又来了。只见海面涌动，轰的一下有一道身影飞了出来，然后便见余清河那深邃又靓丽的容貌。
“蓝芙，你来啦，是不是要去洛水岛，我也去，一起去玩吧！”
这一次，白卿酒没有说什么，余清河也没有惹白卿酒，今日格外的和谐。
“好。”
也不等蓝芙回应，余清河就跟在飞舟旁边，说着近日里海族的一些趣事，比如哪个蚌精长了两颗大珍珠，比如哪只鱼生了崽，哪个士兵偷懒没站岗。
都是一些琐琐碎碎的事，蓝芙却觉得余清河其实不是真的想说这些，她更像是为了逃避某些事情，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妖族要来了，海族虽然身在海底，但这世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她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大概最近海族也正为此时烦忧，余清河想与白卿酒商量此事，又不知如何开口，才顾左右而言他。
“按照以往的经验，妖族大军会先派军队占领海域，再翻江倒海，把海水冲上人界，以凡人的命作为要挟。”
白卿酒这个时候开了口，截断了余清河的话。
“每一次面对妖族，海族都以失败告终，这一次，你们有什么准备和办法么？”
白卿酒太聪明，她早就看穿了余清河的意图，也马上问到了点子上，这让本来还打算侃侃而谈的余清河瞬间沉默了下来。
“我们如今战力羸弱，能打的就几人，人族实力也疲弱，真的能赢么？”
余清河说出自己的担忧，并不如以往的跋扈和任性，如今的她说起正事来，是难得的沉稳。
“妖族也并非无坚不摧。”
白卿酒冷笑了一声：“若他们真的实力强悍，又何须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
“白流影亲自出来见本座，本座便更加肯定他们在虚张声势。”
白卿酒认为妖族中难以对付的也就几个人，白流影算一个，而其余的，大概就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些大将了。
“她的性格便是那样，越是没有把握的事，越是大张旗鼓。”
白卿酒虽然很少提起白流影，可是说到底是双胞胎，还曾朝夕相处过，她了解白流影，白流影也了解她。
她们都知道彼此的弱点在哪里，刺哪里能够致命。
所以她才要杀了白流影，她不容许任何人知道她的弱点，也不能让任何人成为她的威胁，成为她的恐惧。
“我们之间的胜率不过是对半开，至于你海族，或许会有个很大的助力。”
“什么？”
余清河其实很担忧，这些日子，所有海族都特别担心，连续聚集谈论过好几次，亦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妖族中亦有十分擅长水性的大妖，而且他们十分善战嗜血，海族即便数量众多，可大多都过惯了安逸的日子，很难抵挡那样的进攻。
这大概是海族不成器的地方，即便多次被打败，可是长进也没多少，骁勇的战士都死在了战场上，新培养出来的战士也不知道真正的恐惧是什么。
“去了洛水岛你就知道了。”
白卿酒也不多说，卖了个关子，这可吊足了余清河的胃口。
“你居然也学会了卖关子，啧。”
余清河白了白卿酒一样，可毕竟有求于人，她也不多说什么，就怕得罪了白卿酒，这个人肯定说不帮就不帮，说不定还会多踩一脚。
“我一向很会卖关子。”
这倒是。
蓝芙心里十分认同，但凡她早点把话说开，自己也不至于一直吃自己的醋。
“那个人居然是白流影，你怎么想的？”
余清河见刚才是白卿酒主动搭话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问了她关于白流影的事。
“能怎么想，不就是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么？”
余清河默了默，道：“不愧是你。”
第128章
洛水岛依旧那么美，外头乱纷纷的，而洛水岛却依旧这般平静，是真的世外桃源。
这一次，还是洛飞花亲自来带三人进去，即便走第二次了，蓝芙也看不出这奇门遁甲的巧妙，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劲的。不过按白卿酒说的，这洛水岛上都是机关陷阱，而且还是杀人的阵法，若是走错了，那是会死的。
来到山庄，洛飞花把三人引到大厅，上了茶和糕点，才问道：“此次来，可是为了妖王出世一事？”
虽然不入世，可是洛飞花与海族有交情，自然能从他们的口里知道妖王之事，更知道妖王便是白流影。
只是白卿酒向来不喜欢白流影，如今她是妖王，已非人族，如此称呼，不称其名，也实属正常。
“是。”
白卿酒应了一句，看了蓝芙一眼后，又看向洛飞花问道：“之前蓝芙给了你们四方龙旗，想必蛟龙女王已经救出来了吧？”
“是的，辛嵘她已经出来了。”
一旁的余清河听了后，眨了眨，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四方龙旗，蛟龙女王？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自己怎么不知道四方海狱打开了？
大概是见余清河过于惊讶，洛飞花便解释：“我用了结界隔绝动静，所以很少人知道，至于余斐，已经死了。”
身受重伤被关进四方海狱，很难活下来，他死了也算是少了一个祸害了。
“这……”
余清河又怎么知道蛟龙女王居然已经被救出来了，她若是在，那黄泉海的实力一定大大提升。
原来这个就是白卿酒说的助力么？
“她还好么？”
白卿酒一手端起自己的红袖，另一手拿过糕点，送到自己唇边咬了口，嗯，味道不错，难怪蓝芙对这里的糕点念念不忘。
“好，恢复得很好。”
洛飞花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都带了喜色，好像恨不得跟大家多说一些，可是又觉得这样失礼，便只淡淡地笑着。
“化龙后一直被锁在四方海狱，如今能恢复好，那自然很好。”
洛飞花并没有意外白卿酒会知道辛嵘已经化龙，这世间的事大概就没有多少能够逃过她眼睛了。
“她还在打坐休息，应该快结束了，一会儿就让她来跟大家见见面。”
余清河的神情又陷入了迷茫之中。
刚才白卿酒说什么？化龙？
辛嵘已经化龙了？之前不是传言她渡劫失败才被天雷打入四方海狱之中的么？
现在怎么就化龙了？
“这次来，是需要她的一点血用于炼制。”
白卿酒没有多说什么，炼制什么她没说，但是用来对付谁，倒是不说也知道。
“本座自然也不白拿，这颗丹药能助她回复。”
白卿酒拿出瓷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洛飞花刚想说什么，门外就有一个穿着深紫色衣衫的女人快步走来，并爽朗地笑了笑：“白前辈，好久不见！”
蓝芙朝着那人看去，一身深紫色的衣衫并不繁复，简单方便得像劲装，英气的面容下挂着爽朗地笑容，看着洛飞花之时眼神带着柔意。这种英气和柔意的碰撞，却在这个人身上莫名契合，柔美的深紫色配上她大步流星的步伐，好像所有矛盾在这个人身上，都是合理的。
“好久不见。”
白卿酒只轻轻勾了勾嘴角，蓝芙这才发现白卿酒有时候连给别人的笑都是很少的。
“你，你……”
余清河指着辛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辛嵘真的出来了，更没想到辛嵘真的化龙了。虽然辛嵘把头上的两只犄角藏了起来，可是余清河是海族，感知很敏锐，她能感知到眼前这个人就是真龙。
世上唯一的真龙。
“诶你……你是老余的哪个孩子？”
“二，二女儿。”
“哦！我当年去探望老余的时候，你还在你娘亲的肚子里呢。”
辛嵘叹了一声，没想到时光荏苒，她竟是在那四方海狱中蹉跎了这么多岁月。当年那个尚未出生的小鲛人，现在都长大成人了，看修为也应该有大乘期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
余清河：“……”
她真的震惊了，当下也顾不上其他，马上走到辛嵘面前拱手作揖，道：“女王，妖族即将进犯，黄泉海也将有一场恶战，还请女王出手，守护海域安宁。”
妖族的事，辛嵘自然听洛飞花说了，若是妖族入侵，她自然也有帮忙抵御的打算，当下便应了下来：“自然，我一定会守护海域的安宁。”
这是她当女王的时候，便许下的诺言。
白卿酒小小地咬了一口糕点，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辛嵘的身上，没想到有人真的能一直都不变。即便受尽了磨难，在那暗无天日的四方海狱中困了数百年依旧能够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辛嵘是个妙人，白卿酒本以为她多少会有点改变，可那个笑声，那个坚定的眼神，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过。
好像时光的洪流并没有把她冲刷成另一个样子，反而冲刷走了表面的尘埃，把她更真挚的一面呈现出来。
真的有人能够这般干净。
余清河见辛嵘应下，当下便高兴得像个孩子，还说自己要马上回去向父皇禀报此事，然后就一溜烟地就走了。
此时，辛嵘才看向白卿酒，然后笑着道：“不是想偷听，只是刚到的时候就听你说想要我的血，是么？”
辛嵘做到洛飞花身旁的太师椅上，又问：“人族的情况很严峻么？”
“有点，生死谷一战之后，修仙界就有些青黄不接，实力羸弱，加上铲除了一些内鬼，现下的确有些严峻。”
内鬼的事，还是洛栩栩把消息带回来的，洛飞花知道后也把事情告诉了辛嵘，自然也不用白卿酒多赘述了。
“我会加入。”
洛飞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辛嵘并没有惊讶，似乎她们早已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了。
“我也会加入。”
辛嵘说完后，又道：“不过我们会在海域的危机解除之后，才会加入。”
“那是自然。”
白卿酒的反应倒也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好像洛飞花和辛嵘加入或不加入，她都无所谓。蓝芙觉得白卿酒是真的这么想的，她大概是习惯了孤身作战，不习惯找联盟，以至于他人的善意对她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辛嵘之后给白卿酒装了一瓶龙血，洛飞花把二人留了下来，并说有事要与蓝芙说。
这下白卿酒来兴趣了，洛飞花和蓝芙，有什么话要说的呢？
洛飞花从纳戒中拿出一个珠子，那是极品空间珠子，里面的空间是由自己支配的，若是敌人进入了这个空间，只有被围杀的份。
只不过这个空间珠子有两个缺点，那就是用过一次，就会失效了，是难得一遇的法宝，却也是一种消耗品。第二个缺点便是珠子里的是时间是需要施术者的寿元去换的，即便修仙者长寿，可抽出寿元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
“这是秦舒墨交给我的。”
听到‘秦舒墨’三字，白卿酒的眉头蹙了蹙，蓝芙亦然，两人都很疑惑秦舒墨又留下了些什么。
“她抽出了自己五十年的寿元储存到这个空间里，她说如果在里头修炼，等同于修炼五十年，可人间不过才过了一天。”
蓝芙蹙起眉头，转头看向白卿酒，却见她笑了笑：“然后呢，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以后让我交给一个人，说等她突破到元婴期再交给她，只是她没说是谁，只说我到时候会知道的。”
洛飞花看向蓝芙，蓝芙愣了愣，有些失神。
秦舒墨说的那个人是我？
洛飞花把空间珠子递到蓝芙的手上，并道：“这个可以帮你修行。”
蓝芙感觉那珠子放到自己手心时有些冰冷，而且沉甸甸的，除了承载了秦舒墨的寿元，也不知道还承载了她的什么。
“她真是太狡猾了。”
白卿酒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伸手轻轻点在珠子上：“进去吧，这是她留给你的机会。”
话说这么说，但其实是自己留给自己的机缘。蓝芙其实还是有些佩服以前的自己的，这也算是机关算尽，奋不顾身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了。
说实话，蓝芙没有秦舒墨的勇气，但她可以更坚定地站在白卿酒的身边。
胡图：【她这是耗费自己的寿元给你作弊。】
蓝芙：【你这样说还挺准确。】
胡图：【这就等同于继承了上一个存档的部分能力。】
蓝芙：【……我劝你少打点游戏。】
胡图：【嘿嘿。】
嘿你个头！
胡图：【不对，我是来给你发布任务的，主线任务是把金长黎带到霜目九尾狐面前，加你两百幸运值，失败的话倒扣五百。】
蓝芙：【……这会不会要了金长黎的命？】
胡图：【这就不知道了。】
洛飞花亲自把二人带到客房，然后在白卿酒的示意下离开了。
蓝芙手里依旧紧紧握住那颗空间珠子，总觉得秦舒墨留给自己的，并非一日五十年的修炼空间。
她有预感，秦舒墨还留了其他东西给她。
“害怕？”
白卿酒见蓝芙的神色有异，便伸手轻轻把蓝芙的头发勾到耳后，道：“我陪着你。”
“不是害怕，只是有些紧张。”
紧张接下来她会在里面遇到什么，会看到什么。
“若是真的是外头一日，里头五十年，那我能修炼到什么程度？”
“若你抓紧修炼，加上神骨火的加持，突破到大乘后期也不是问题。”
“那能突破到化神境么？”
蓝芙问，她是很想很想分担白卿酒承受的压力，不想让她一个人面对白流影。
“你现在二十多，再加上这里的五十年，能突破到大乘期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想突破化神境，除非你能遇到心魔幻境，但那很危险。”
“那是到了大乘后期之后有可能会开启的幻境，里面都是你的心魔，你前世今生的一切心魔。”
蓝芙瞬间头皮发麻，心也漏了半拍，看来每一次突破都得与心魔搏斗，尤其是化神境，那绝对不简单。
第129章
进入那空间珠子，里头居然是莫离山的景色。院子里的池塘依旧养着那胖胖的小锦鲤，那棵从不枯萎的桃花树随风一吹，便飘落了许多花瓣，像是下起了一场粉色的雨。
石桌上有一副酒具，但并非白卿酒的那套，这一套是洁白的玉瓷，上面还有简单的金色花纹，简洁好看。那房子的门帘上依旧绣着绣工不怎么样的动物图案，格外亲切。
秦舒墨把这个空间制造成了莫离山的模样，这里大概是她最眷恋的地方了。
她走过院子，打开门，撩开门帘进去后，里头依旧是一样的格局，五个书柜整整齐齐地摆放，一张床榻，一张木桌和两张凳子。
不同的是，木桌上放了一张纸，纸上还放了一颗冰蓝色的石子压着。上面的字迹娟秀，笔触却锋利，蓝芙一看就知道这个是秦舒墨的笔迹。字如其人，看起来温温和和，可该锋利的时候就锋利，甚至也无人能像她这般决绝。
胡图：【咋我感觉你在夸自己？】
蓝芙：【居然被你发现了？】
胡图：【哇，你真的臭不要脸！】
蓝芙笑了笑，不跟胡图继续废话，转而看向平铺在桌上那张纸，原来是留给自己的信。
【吾乃秦舒墨，也是以前的你。我想你能来到这里，一定经历了不少，辛苦了。】
蓝芙看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她经历的又算得上什么呢？
【你可以在这里修炼，这里的藏书与原来世界的并无二致，好好利用。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想你一定过得比我快乐，不对，应该说，现在的我一定比以前的我快乐。】
秦舒墨书写的文字总是轻松的，一如她留下的笔迹，不会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又或许说，她的活泼和轻松只能体现在文字间，在这一笔一划中，她才能偷偷喘个气，做原来的自己。
【我知妖族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你进来这里，意味着妖族很可能已经有异动了。这上面的石头是蓝彩石，储存了我对一些功法的心得和一些记忆。】
蓝芙看罢，伸手拿过那颗冰蓝色的石头，拿着手里冰冰凉凉的，也沉甸甸的，跟那颗空间珠子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蓝彩石多了一些棱角，手感没有珠子好。
【你可以选择用或不用，我不会左右你的决定，希望你一切都好，能够早日寻到真正的和平。
——秦舒墨留】
蓝芙看完了，可秦舒墨却一句没有提白卿酒。或许这个人在无数次落笔的时候都想写上那个人的名字，可到最后为什么没有写呢？
或许是怕自己难受，又或许是怕蓝芙难受吧，说到底，她们都是喜欢自己吃自己醋的人。
蓝芙看完后，把纸收了起来，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大概是想要留个纪念吧。这可是从前的自己给现在的自己留下的信，好像把她所有的经历和困难都轻描淡写地带过，然后说一句‘现在的我一定比以前的我快乐’。
这种释怀，这种看透，或许时刻都能提醒自己，不要内耗，保持美丽的发疯精神状态。
蓝芙呼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拿了基本功法出来，好好地坐下，手轻轻压在书本上，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能浪费了秦舒墨留下来的好东西，开始修行吧！
**
白卿酒用小盒子装着空间珠子，盒子就放在桌上，抬眼之时便可看见。她一手捧着玉简，一手捧着酒葫芦，一口一口地浅抿着，时不时会看向珠子，即便知道那人不可能这么快就出来。
玉简里的字看进去了，可是神绪一直都不能集中，最终白卿酒就放弃了。
其实秦舒墨这个办法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瞒天过海，可以避开天雷。这等同于用自己的寿元作为代价去换一个蓝芙更舒适的突破环境，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种贼兮兮的办法。
修仙者的寿元虽说很长，可抽取寿元这种事是非常艰难的，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走火入魔，再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被天道发现被劈个灰飞烟灭。就算成功了，要把寿元存入空间珠子，再以某个人进去为内里时间开始的契机，这件事也是非常难完成的。
白卿酒认为，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做到，说到底，秦舒墨还是略胜自己一筹的。
她伸手去抚摸那颗珠子，比起刚才，现在珠子已经渐渐地热了起来，好像人的温度。
此时，辛嵘自院子里走近，然后在敞开的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沿：“方便与你一谈？”
“好。”
白卿酒伸手合上盒子，好像有什么宝贝不能被别人看见一样。
辛嵘依旧一身深紫色的衣服，随意坐到白卿酒跟前，先是看了眼那个紧闭的盒子，然后才看向白卿酒，道：“看来你已经与她和好了。”
“或许是重新开始吧。”
白卿酒顿了顿，指腹轻轻拂过光滑的盒子表面：“她有前世的记忆，可性格也不尽相同，而且这个人醋劲大，不喜欢我把她当成秦舒墨。”
“那倒是，虽然都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同一个人，这还是挺矛盾的。”
辛嵘爽朗地笑了几声，又问：“那你应该很纠结自己到底爱的是谁吧？”
“曾经纠结过，现在不纠结了，只想珍惜眼前人，会遇见蓝芙是因为秦舒墨，会接近她也因为秦舒墨，可现在我会被蓝芙的性格所吸引。”
辛嵘一手支着脑袋，认真地听着，她是个特别喜欢听故事的人，好像从这些故事中，总能找到一些不一样的领悟。
“这样挺好，过不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辛嵘认识白卿酒和秦舒墨的时间甚至比洛飞花还要早一些，有些交情，跟白卿酒也能说上两句。
“我还以为你出来之后，会变呢。”
“怎么变？”
辛嵘轻笑，但她分明知道白卿酒话里的意思：“其实在四方海狱多年，我最大的领悟便是再大的权力，征服整片大陆都是虚的，这不会令我快乐，只有跟她在一起，才会让我快乐。”
“人各有所求，我所求不过就在这洛水岛上与她共度余生。”
白卿酒听罢，只是笑了笑，然后又仰头喝了一口酒，道：“这洛水岛的酒，当真佳酿。”
“回头再给你弄一些。”
“好。”
辛嵘哈哈笑了两声后，有道：“不过我发现你变了。”
“什么？”
“戾气没那么重了。”
“那你看看我上了战场，戾气重不重？”
“我不看。”
辛嵘又笑，白卿酒发现她真的很爱笑，而且不是那种唇角弯起的微笑，而是爽朗的哈哈笑，却又不会觉得她粗鲁，反而觉得她充满侠气。
白卿酒很多时候觉得百年只是在自己的弹指之间，然而现在她却觉得一天的时间是这么难熬。她朝着珠子看了又看，总会担心那个人在里头有什么瓶颈或难题，会不会自己坐在那里蔫蔫的，因为难题而寸步不前。
好不容易终于熬完了这一天，那个人在珠子里的时间也用完了，被传送出来。
当时，白卿酒正坐在院子里，珠子迎着早晨的阳光在微微发亮，然后一道光芒从珠子闪出，落到地上时便见有蓝芙的身影渐渐显现。
蓝芙轻轻吐出一口气，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白卿酒迎着阳光对着自己笑，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快幸福死了。自己正好逆着光，白卿酒迎着阳光，阳光好像穿透了她的眼睛，淡化了瞳孔的黑，映出丝丝浅色。
华发如银瀑披下，红衣夺目，在她抬手朝着自己勾了勾的时候，蓝芙感觉自己差点魂都没有了。
啊，要是没有妖族该多好啊，她就能跟白卿酒归隐山田了。
白卿酒勾手，蓝芙走上前去，然后自己腰肢便被白卿酒搂住，自己顺势坐到她的大腿上，微微俯首看着白卿酒，看着她那张红唇微微勾起，媚态诱人。
“大乘后期了。”
白卿酒从鼻间发出一声笑意，蓝芙伸手搂住白卿酒的脖子，微微倾身，额头对着她的额头，笑道：“可惜了，没遇见心魔幻境。”
“不遇见的好。”
白卿酒实在不希望蓝芙在里头遇见心魔幻境，自己帮不了她，一个不甚，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才发现，我在里头是不是就避开了天雷了？”
“对，瞒天过海了。”
白卿酒仰头上去，轻轻吻在蓝芙的唇边，感受着她身上充盈的灵力，像一团温暖的火，包围着她。
若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
“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但是白卿酒更厉害，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神魂颠倒，如今吻住自己，更让她觉得自己魂都没了，只想跟她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白卿酒没有深入地吻下去，她停下后，便问：“可有什么不适？”
“突破到大乘后期后，身体有点吃不消，打坐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大概是神骨火起了作用。”
“还有一件事。”
蓝芙感觉在里头过了好久好久，那个地方充满了属于秦舒墨的气息，时不时能够在书里看见她留下的心得，简直是个宝库。
“我恢复了一些前世的记忆，然后发现……”
蓝芙明显看到白卿酒的眼神变了变，竟是有些慌张，好像害怕以前的自己会让人厌恶一样。可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才是真正的白卿酒，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害怕介意，可她始终是她，做过的事，经历过的事，她都全盘接受。
“发现什么？”
白卿酒抬手，伸出手背轻轻摩了摩蓝芙的脸颊，与些许青丝缠绕在一处，透着缱绻温柔。
“发现我更爱你了。”
第130章
在空间珠子里的修炼，对蓝芙来说绝对是一段奇妙的旅程。虽然在里头除了自己之外便无人可以与之对话，而且一待便要待五十年，蓝芙一度认为自己会撑不下去。
然而，用灵力驱动了秦舒墨给她的蓝彩石后，蓝芙在这枯燥的五十年里得到了一丝的陪伴与安慰。
秦舒墨在里头不止注入了她留下的心得，还有一些很日常的回忆。
比如她看见了秦舒墨从经历过大战的废墟里取回了一颗蛋，然后放到了白卿酒所在院子的后山里。
比起自己，大家更加不敢靠近白卿酒，就算没有明令禁止，也无人敢擅闯白卿酒的院子。因此，那颗蛋放在白卿酒院子的后山，那是最合适的，能够让它安全地成长。
而那颗蛋，便是蔓娘。
秦舒墨还养了很多灵宠，其中一只便是小虎，只是那时候小虎还真的只是一只小虎崽，因为人族和妖族的战争与母亲走散了。很多时候，她的灵宠都在莫离山里乱跑，无忧无虑的，直到最后一次大战来临。
秦舒墨把所有灵宠都放归了山林，但小虎留给了白卿酒，因为小虎还太小，若是放归山林，恐怕很难生存。
当时白卿酒拿到小虎，还一脸疑惑，可秦舒墨只说那是给她的灵宠，她山头再也塞不下了。当时白卿酒还真信了，蓝芙发现原来白卿酒还有这么不敏锐的时候。
秦舒墨后来还把神骨火藏到了一棵蛇树底下，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身死，神骨火若是落到战场，很可能会被妖族抢去。
蓝芙不知道一个人的思虑有多重才会做到这种程度，她忽然觉得不聪明或许也是一种恩赐，至少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再者，能窥见未来也不是一种好事，因为有时候未来不可被改变，而这种无力感，会让现在的生活也变得不快乐。比如秦舒墨所经历的，她为了筹谋以后的事，却忽略当下的人和事，包括她自己。
蓝芙曾经说秦舒墨傻，那的确是傻，还倔。其实蓝芙在夜深人静之时，脑子里总会闪现一些画面，那是自己作为秦舒墨时的一些画面，很日常，偶尔还能在记忆里看见白卿酒。
她想，若是秦舒墨所面临的选择放到自己面前，她会怎么做？
或许她也会做跟秦舒墨一样的选择，因为她也一样倔，可前提是要保护白卿酒。
在记忆里，她看到了很多跟白卿酒相处的片段，很多时候都是不欢而散。当时白卿酒不被理解让蓝芙很心疼，可记忆始终是记忆，她触碰不到白卿酒，对珠子外在等待的白卿酒就更加思念了。
又想到珠子外的强敌，蓝芙总能打败寂寞，然后举步向前，这才顺利突破到大乘后期。
阳光落在蓝芙的身后，炙烧着她的灵魂，而眼前的人直接收割了她的灵魂。
蓝芙为白卿酒挡住阳光，微微垂眸，双手微微捧起白卿酒的头，又吻了上去，她实在是太想念了。想念白卿酒的吻，想念她的笑，想念她冷笑时的皱眉，也喜欢她心口不一时的傲娇。
白卿酒轻轻推开蓝芙，低低喘息了几口，问道：“为何如此猴急？”
“想你。”
蓝芙倒是坦诚，白卿酒也喜欢她的坦诚，手臂收紧了她的纤腰，让她的身躯更加贴近自己。
“可现在不方便呢。”
白卿酒说完后，蓝芙的理智倒是稍稍回拢了一些，终于想起来这里是户外，而且还是在洛水岛内。
蓝芙心有所感地回头看去，便见辛嵘和洛飞花站在院子门口尴尬地看着两人。这下，蓝芙就更加尴尬了，马上从白卿酒腿上下来，然后伸手拨了拨自己的黑色长袍，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你们怎么来了？”
“想到你此时应该会从珠子里出来，就来看看你。”
说话的是洛飞花，她比辛嵘更能控制此刻的情绪，所以说话时也算是平静。若是让辛嵘去回应这个提问，估计她得笑个半刻才能把话说完。
白卿酒倒是从容，好像当事人并不是她一般：“大乘后期，是个不错的结果。”
“那还是蓝姑娘有这天赋。”
洛飞花笑着应了一句，然后四人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天赋，蓝芙其实认为天赋这两个字离自己很远，因为一开始她就是修仙废材，几乎无法修仙。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体质一直都受诅咒所累，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弱。
加上凤凰火淬炼过，后来又得了神骨火，还有秦舒墨留下的修炼心得，修为便一日千里了。
说到底，都是自己前世积累下来的造化。
“可有突破至化神境的迹象？”
这个时候，辛嵘终于忍下了笑意，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口。
“没有，大乘后期的修为还需巩固。”
进境太快并非什么好事，根基不稳很容易就会走火入魔，好在有神骨火的淬炼，蓝芙感觉自己身体每一息都在巩固。
“嗯，急不来，你如今已经够让人眼前一亮了。”
在珠子外一天的时间从元婴到大乘后期，简直匪夷所思，蓝芙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定会惊艳他们。
尤其是妖族。
四人闲聊了几句后，辛嵘和洛飞花便离去了。蓝芙便和白卿酒回了房间，跟白卿酒说了很多在珠子里时发生的事。比如秦舒墨留下的那张纸，蓝彩石，还有自己逐渐恢复得记忆。
“为何我修为越高，恢复得记忆便越多？”
蓝芙不解，但是她觉得这两者是关联的，她的确感觉到自己修为高了，记忆便恢复多了。
“因为你已经开始挣脱天道的束缚了。”
白卿酒解释，续道：“遗忘，轮回，重生，这都是天道的规则，你修为越高便越是能挣脱这些束缚。”
“比如冥界与人界虽然互相影响，可除了亡魂之外，无人能进入冥界，但化神境可以，因为天道能够制约我的事已经不多了，所以天雷才劈这么狠。”
修为越高，便越是天地的异数，会造成人界失衡，比如挣脱凡人百年寿命之事。因此天道才会降下天雷，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要消灭这些异数，拨乱反正。
“原来如此。”
以前蓝芙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为突破遭雷劈只是一个流程，现在听白卿酒这么说，才明白过来。
原来自己脱离了天道的规律，理应受此刑，撑过便又是近了一步登天道，撑不过便是命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想蔓娘和小虎了，没想到自己与他们的渊源居然这么深，可蔓娘却是一句都未曾提过，想来是被白卿酒禁止了。她还记得当时蔓娘一直往自己身上嗅，想来是闻到了自己灵魂真正的模样了。
“明日罢。”
“好。”
“那今晚……”
蓝芙没说完，可一双美眸闪烁着贼光，白卿酒便知道她想什么了。不过也不能怪蓝芙，毕竟她在珠子里带了五十年，禁欲了五十年，也难怪她会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今晚有要事，不可，回去之后好么？”
白卿酒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可今晚确实有要事，而且蓝芙刚突破至大乘后期，身体还在巩固期间，还是要克制一些好。
“好。”
蓝芙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得了白卿酒的承诺，便也觉得满心欢喜，兴冲冲地跑出了院子，打算去吃点好吃的果子，这五十年她可太馋这些好吃的了。
晚上，蓝芙跟着白卿酒去了大厅，好像要讨论些什么，可是她并不知道要讨论什么。来到大厅，蓝芙看见大厅里除了辛嵘和洛飞花，还有一个三个金发碧眼的人，一个是余清河，一个是余清欢，还有一个魁梧的男人。那男人见了白卿酒后，只微微压了压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个男人大概便是黄泉海鲛人族的王了，他气质沉稳，端坐着的时候十分庄严，像尊精致的佛像。
洛飞花客套地介绍了一番，那个海王，哦，不是，那个鲛人族的王叫余裘，大乘中期。当洛飞花介绍到蓝芙的时候，余裘眼前一亮，问道：“阁下与秦前辈可有什么血缘关系？”
“我便是她。”
以前蓝芙一定会觉得很别扭，但是随着回想起的记忆越来越多，蓝芙也渐渐接受了自己以前便是秦舒墨这件事。无论是秦舒墨的好，还是坏，她做过的好事，坏事，蓝芙都能一并承受。
余裘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余清河马上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蓝芙，你要不嫁给我吧，还能做个女驸马！”
余清河说完后，余裘作状头痛地捂了捂额头，一旁的余清欢马上制止了余清河：“妹妹，慎言。”
即便她在看到白卿酒的瞬间，心早已乱了，但是作为黄泉海的大公主，她要保持着理智和端庄，绝不能给海族丢人。
“本座亦是公主，若她想做女驸马，倒也不劳烦你。”
白卿酒的手轻轻搭在蓝芙的手背上，无声地宣示着主权，余清河一看，道：“你是哪门子的公主？”
“鬼国。”
这两个字一出，余清河正想说自己听都没听过，可是脑子里闪过一段记忆，自家姐姐好像跟自己说过鬼国的事。那个被五大门派以黄沙覆盖的国度，而白卿酒的母亲好像就是出自鬼国。
难道，当年鬼国的女王，便是白卿酒娘亲？
完了，她连这个优势都没有了。
余清河甚至还眼看着蓝芙也握起了白卿酒的手，蓝芙道：“我们已经缔结过姻缘了。”
蓝芙举起自己的左手，稍稍动用灵力，便可见一条红线若隐若现。
此时余清河一脸伤心的捂住心脏，低声说了句：“还是赢不过这个姓白的。”
然而一旁的余清欢神色暗淡，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其实她早就想开了，为何还会如此难受？
是了，脑子是想开了，可是心还是难以控制，自己赋予自己的这道伤，又要多久才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