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阔
晨光微曦, 下了一夜如注的暴雨渐渐消停。
雨雾消弭间，秋日的凉意进犯，寒气森森隔着衣物来势汹汹。
熬完一整个大夜, 就是再激情澎湃，在浓黑的夜色悄然拂去, 淡而亮白的天蒙蒙露出的时候，超过24小时连轴的人不免都有些恍惚。
片场悉索的声音很小, 一整夜巨大的消耗让人连稍微提起声音大声讲话的欲望都没有，姜依韵紧盯着监视器, 终于举起对讲机。
“咔, 过了。大家辛苦了。”姜依韵自己也有些撑不住了，“收工了收工了, 今天上午休息。”
如一根利针戳在了原本就已经在慢慢漏气的皮球上, 已经绷紧到麻木的神经迟缓反映着，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姜依韵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用手心揉了揉一晚上一直紧盯着监视器而干涩的眼睛。
等她稍微缓过神睁开眼, 原本围在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零散还没走的主演和团队几人。
何舒脸上的妆容在整夜的大雨摧残之下散而不乱，童萱盯了一整个晚上, 每条一结束就立刻补妆改妆，既要符合大雨之下的场景, 又不能真的眼线眼影乱飞糊住演员的脸镜头里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符合角色。
为了这部戏的妆造设计，她把自己在圈里大大小小剧组打滚学到的所有本事都用上了, 可谓是她毕生的心血所在，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忙了这么久，连她一直以来最在意的自己脸上精致的长睫毛一半掉了都没发现, 随便撸了一把自己进组之后一直没时间打理掉成棕黄淋了雨后毛毛躁躁的头发，挎着自己的工具包，见缝插针忙活。
看萱姐叉开腿蹲坐在小板凳上的表情大概也是快要超脱了，见姜依韵看过来，有气无力地勾了勾嘴角回应。
昨天晚上最辛苦的还是何舒和周语安。
其他人好歹还打着伞雨披防水内衬齐上阵，他们俩是实打实在大雨里泡了一整夜。要是别的戏衣服厚实一点还好，里面能裹保鲜膜保暖，偏偏他们俩一个是露肤度超级高的礼裙还要光脚，一个是贴身的薄西装一点褶都不能有，连里面偷偷塞个暖宝宝都不行，在雨里拍了一整个晚上，也亏得年轻身体能造，现在还有精力活蹦乱跳的。
“我比舒姐要好。”下了戏，周语安湿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半翘着，没了戏里演的凌厉，神色柔软，看着乖得不得了，“还有一半在车上的戏份，没怎么淋。”
何舒才是整晚的重心所在。
“辛苦了。”姜依韵一人一边拍了拍肩膀，果不其然触手就是一片寒意十足的湿润，“把衣服换了，我们回酒店。”
在片场临时搭的小棚子里换掉了湿透的戏服，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水换了常服，姜依韵拎着两个裹了羽绒服的小孩，塞进面包车里，等人到齐，拉上门直接往租住的酒店去。
刚才在片场精神头还好好的，一上车大概是彻底放松了，把自己裹在长羽绒服里倒头就昏迷了过去。
姜依韵在靠门侧的单排座位上躺下，看着周围的布景从皇宫穿越到街头巷战现场，脑子里一整晚拍的戏纷飞而过，就算闭上眼睛脑子也停不下来，干脆打开手机，刷点消息转移一下注意力。
程书泽自昨天晚上那条晚安之后到今天还没有消息，现在时间太早了，程总也是要休息的。
姜依韵本来懒得睬他，但是不知怎么，大概是刚熬了一整个大夜，身心俱疲，秋雨过后的天又能冷到人骨子里，鬼使神差发了条消息过去。
【姜依韵：刚熬了一整个夜戏，好累啊。】
还附带一个撒娇的表情包。
对面没有秒回，大概是太早了还没看手机，姜依韵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
她这是在干什么？
和程书泽撒娇吗。
都多大的人了还搞年轻时候的那一套，而且她昨天才让程书泽滚别烦她，今天就和人可怜巴巴求安慰，像是自己撑不住说软话主动认输了一样。
等程书泽看到指不定要在心里怎么笑自己。
姜依韵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鲁莽，点进那条消息就想撤回，不曾想竟然显示已超过撤回时长。姜依韵暗骂一声，正想编个借口欲盖弥彰对着程书泽糊弄过去，车一个急刹，在酒店大门口停了下来。
“下车下车，起来，回房间休息。”姜依韵没来得及想借口，放下手机，去叫后排躺着的两个人。
周语安还比较清醒，睁开眼睛后，她拉了一把就顺利下了车，何舒她摇了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最后还是姜依韵和童萱一左一右把她搀了下来。
“看我的，”童萱搭住何舒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语气幽森，“何舒，你怎么把裙子刮破了，你知道这条裙子要……”
“卧槽，”像是触到了什么关键词，何舒立刻睁眼，眼里一丝困倦也无，甚至条件反射想要张开手臂防止碰到衣服，“哪里破了？我刮破了？”
入目所见是一拉到底陪伴她多年久经风霜耐操的长筒直款羽绒服，不是什么上身都需要人帮忙的绣花裙，何舒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下戏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没了一条裙子。”何舒长长舒了口气。
姜导的那些衣服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用品，拍摄的时候难免会有各种意外，片场又都是灰和土，等整场拍完，基本上是用一条废一条，即使童萱已经做过努力，姜导的衣服大概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更别说一场雨，拍了三场景，直接报废两条礼裙和一套成衣。她已经由最开始的痛心惋惜，到现在变得麻木，只有在报废的那一刻才会有一丝波动。
“注意形象。”姜依韵拉了拉何舒。
影视基地的酒店周围常年蹲守狗仔，不管出来的是谁咔咔就是一顿拍，这些属于糊的时候无人问津，红了之后能连底裤颜色都给你扒出来，干演艺圈的一旦出门就得保证自己的状态永远是最好的，免得被抓到一些照片再由营销号一转发被人带了节奏。
何舒正了下神色，低下头收敛了表情。
不过好在时间还太早，大概不是能拍到什么大料的高峰期，再加上他们也是查无此人的小剧组，没被怎么盯就顺利进了酒店。
“你们俩回房间之后都先洗个澡然后睡觉，多压点被子，空调温度调高，出身汗多喝水，别感冒了。”姜依韵摸了摸何舒的额头，现在温度正常但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有反应，毕竟是淋了一晚上的雨。
“知道了姜导，我回去再喝点板蓝根。”
“嗯嗯，下午见。”
电梯到14楼，出了电梯右转，各自回房间，姜依韵连拖鞋都没换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大床里。
熬了一整晚心力交瘁的后遗症这会儿终于泛了上来。她想起来刚刚在车上没编完的借口，有心想拿出手机再编个理由发过去，动一动手臂却宛如有千斤重，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床上的被子给自己盖上，姜依韵随后便彻底躺倒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依韵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先勉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天还亮着，日上西照，薄金色的太阳光均匀地洒下，一点看不出昨天夜里的疾风骤雨，恍若隔世。
姜依韵觉得自己还没彻底睡够，不过惦记着剧组，她摸出手机先眯眼看了一眼时间。
14:10。
时间倒是还早，今天下午没有拍摄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算起来这一觉也睡够了八个小时，不过大概是年纪大了的熬通宵的后遗症，她还是觉得累得很，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姜依韵躺着醒了会儿神，觉得自己差不多清醒了，才再次点开手机。
一堆消息，大部分都是程书泽的。
从早上到中午，隔几个小时就有，手机收到消息大概是振过了，不过她睡得太死，一点都没听到。
仔细看到五分钟前的最新一条，姜依韵猛然睁大眼睛，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就往外冲。
长供剧组人员住的酒店一般都会带有会议间，方便剧组的同事能聚在一起对戏。他们定的14层的小会议间就在电梯出来左转第一间，姜依韵拿着手机直接跑过走廊，推开半掩着的会议间的门。
小会议间人还不少，热热闹闹的，甚至清晨还一副快要撅过去不到天黑不能醒样子的何舒周语安都已经起来了。
“姜姜！这边！”唐娅拿筷子一筷子叉着一个鲜嫩无比汁水四溢的烧口蘑，举着两根冲天棒朝她挥了挥手。
其他人转过头来看到姜依韵，也纷纷打招呼。
“姜导！”
“姜导来啦！”
“谢谢姜导！太好吃了！”
“这是……？”姜依韵后知后觉意识到空气里飘着一股热气腾腾的香味，勾的人止不住觉得饿。
“姜导，您订的餐送到了，您看还想再吃点什么，可以再补。”
颇为熟悉的声线，人群堆里一个西装革履的小年轻看到她，走了过来。
挺长时间没见的何越笑着和姜依韵打了个招呼，凑到她身边小声道：“程总担心您在这边拍戏辛苦特地嘱咐的找了两个锦楼的师傅过来，今天这份是做完直接打包送来的菜品，之后一日三餐都在酒店的后厨直接做完了送过来。”
其实还不止这些，他走的时候听程总那意思大概是准备把酒店拆了再重建一番，先派他作为先头兵过来探探情况。
姜依韵看到程书泽发的那条“14楼会议间”一瞬间激动的心情稍微冷静了一点。今天的外卖也就算了，要是按照程书泽叮铃咣当直接塞两个厨子过来大张旗鼓的做法，她明天不被业内小报扒个底朝天根本不可能。
“您放心，程总吩咐了，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何越一眼就看出姜大小姐在想什么，特地打上补丁。
“今天就算了，你等会儿把人带走，别给我添乱。”姜依韵颇为无语，在会议间环顾了一圈确定没看到程书泽之后，忍不住问道，“他人呢？”
“程总昨天就去西郊度假区出差了，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才特地让我赶来一趟。”和老板娘汇报老板的行程是他的老本行了，即使隔了两年的的时间，他再干这一行也是如鱼得水，何越一板一眼，“等程总出差结束，他立马来。”
“不用，就让他好好在西郊待着吧。”刚才那一瞬间她还挺想程书泽的，现在一点念头都没了，“算了，还是我给他打个电话。”
程总大手笔，连订外卖都不是简单的快餐盒饭，而是直接找了家闻名遐迩的黑珍珠餐厅所有菜品来个五份打包专车直送。从市中心到郊区快三个小时的车程还是热腾腾的，香味一点不减，连睡着的何舒都顺着一路飘过来的味道就摸了过来。她要控制体重，只拿了盘清爽的果蔬沙拉和奶味十足的桂花老酸奶，坐在椅子上心理斗争了很久，最后还是偷偷捞了一片黄鱼捞年糕。
和正感谢她大手笔请客的众人挥了挥手，和唐娅撞了个彼此都懂的眼神，姜依韵出门去打电话。
唐娅对姜依韵手机那一端的金主爸爸投去默默仰视的目光。
程总不愧是程总，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壕得一批，有个给力的姐妹连带着她吃香喝辣。照程总这种攻势，她瞧着他和姜依韵复合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就不告诉你
“何越到了？”
程书泽大概也正在等她的消息, 电话刚拨出去，不到片刻就接通了。
先是一句稍等，程书泽捂住了听筒大概和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随后接了她的电话。
“嗯。”姜依韵应了声，迟疑问道, “你很忙吗？”
“还好，”隔着电流, 程书泽的声音低沉沉带着磁性，“怎么, 想我了？”
姜依韵：“……倒也没有。”
那端似乎是笑了一下。
“等我出差回来, 来探班。”
探班这个词太暧昧了，进入对方的工作领域, 向朋友, 同事们公开介绍对方。即使是以前，她拍戏的时候程书泽也很少到片场来，最多收工了来接她回家, 她也很少关心他在集团的一切事项。
现在程书泽居然说要来探班。
她要怎么介绍, 这位程先生是她前夫？
对，就是程氏集团那个程。况且她还刚和何舒她们说过自己老公暴病而亡了。
姜依韵条件反射就拒绝：“不用了, 我这里不用你来，你好好出差吧别惦记了。”
程书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微妙的一停：“我有这么见不得人？连来都不让来？”
“你说呢，前夫，”眼看着程书泽就要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 姜依韵连忙打断，“行了行了，我这里马上开机, 不和你说了。对了，让何越把那两个师傅带走，别给我添乱。”
根本不给程书泽继续反驳的时间，姜依韵直截了当挂了电话回了小会议间。
西郊度假区的水榭桥路上。
历时两年建造的重点项目西郊度假区马上要开业进行试运营，集团总裁带着人亲自来实地考察。度假区项目负责人带着一群人正讲解了一半，大领导程总原本正看的好好的，突然拿出了手机，示意他停下，随后接了个电话。
电话时间不长，不过等程总回来的时候，凌厉的眉眼都放松了，看得人有些发愣。
“继续，还有什么没说完的。”程总像是赶着要下班，语气有些不耐烦。
负责人一个激灵，连忙收回了刚才自己对这个电话主人的猜想，把话题重新带回正轨。
姜依韵回到小会议室的时候，人不减反多，她找到何越把人扯了出来。
“你带人回去吧，别把动静弄得这么大，我和程书泽说过了。”
在程总和姜大小姐之间听谁的话，何越都不需要用脑子考虑：“好的大小姐，那我等会儿就带着人走，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姜依韵挥了挥手送走了何越，挤过人群终于在唐娅给她留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来吧，某人特意给你准备的。”别人以为何越是餐厅来送餐的工作人员，唐娅可是知道那是程总的助理，千里迢迢来影视基地送东西，他们今天的口福都是借了姜依韵的光。
“锦楼最有名的竹丝鸡煲汤。”一小瓦罐汤放在保温箱内送过来到现在依然温热，姜依韵平时对各类煲汤情有独钟，看到这个唐娅就明白这是给谁的。
“某人真的有心了哦，感不感动。”吃人的嘴短，她总要在姜依韵面前提那么一嘴。
揭开保温的锡纸，打开瓦罐盖，醇香弥漫，拿着勺子喝了一口，天然食材的纯澈去掉了油脂，不加任何调味品，只余最本真的风味，自从出国之后，加上回国忙的根本没时间去吃好的，煲汤还真是久违了。用滚热的煲汤垫了垫肚子，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饥饿的胃稍微好了点。
“你是帮他还是帮我？”姜依韵看着自己因为一顿饭就快叛变的死党。
“那当然是帮你，不过有的时候人还是要向口腹之欲低头的，张嘴。”唐娅夹了个樱桃鹅肝喂给姜依韵，“好吃吗？”
“真是的，这什么没名气的破电影，催催催，催命啊，都说了晚一点进组有什么影响。”全窗帘浅烟灰色的房车里，一头刚精心烫染过的大波浪，眉目精细，穿着高跟鞋踩在前面座位上的漂亮女人不耐烦地抱怨着，“不知道我最近在面试匀一吗，让他等等怎么了，就不能先拍别人的戏份。”
“那是，现在凡事都要以匀一为先，等您的合约转去了匀一旗下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一旁的经纪人连连赔笑，“不过，这部好歹是电影，咱们还没在电影圈试过水，这次是头一部电影片还是参加比较好。”
带这种家里有矿出来玩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就是麻烦，离本该进组的时间晚了半个月，她好说歹说才让这位大小姐赶紧收拾东西出发来剧组。剧组那边早就催了好几次了，她再三赔礼道歉，说明艺人最近正在匀一考察的关键期，要迟几天才能来，要不是大小姐自己带资现在小有流量，以后进了匀一肯定能飞升当红一线，别人还卖个面子，要不然谁理她啊。
经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艺桑啊，古装电影你的头发是不是……”
艺人有各种合约和戏约在身，是不能自己私下随便动造型的，哪怕剪个头发也要商量一下征得同意才行，杜艺桑是关系户，公司平时也管不了她，看得没有那么紧，一个不留神居然还重新烫染了一个浅棕色大波浪，是真的一点没有把这部古装电影放在眼里。
杜艺桑还拿出手机欣赏了一下自己刚烫好的长发，为了匀一她特地做的造型，只可惜自从那天晚上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程总，不仅约不上，一点程总的消息都没有，程总似乎也不去匀一影视。不过等她进了匀一肯定就有机会和程总见面了。
想到程书泽，杜艺桑的心又飘了飘，等她成为了匀一影视旗下的艺人，不，等她真正搭上了程总这棵大树，什么小电影的特邀出演，和一线导演拍大女主电影都不是问题，还用得着拿这种投资都没几个钱的小电影试水。
“让导演到时候加个滤镜不就行了，有什么问题。”杜艺桑满不在乎。
经纪人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房车似乎在转弯口停了很久没有往前动，杜艺桑不耐烦地从凳子上放下腿。
“搞什么啊，不知道先让我的车吗。”
“前面有车在下人，我们已经在影视基地门口了。”
临江影视基地的大门原本很宽敞同时进出多辆车都没有问题，不过这几天正好在修路少掉了一半，只够一进一出，车多了难免显得有些局促，前面一辆小面包车正好在下一个剧组，他们排在后面稍微等了一会儿。不过前面那辆小面包已经关上车门了，现在能动了。
杜艺桑的心情还是很差，直接拉开自己旁边的窗帘：“什么破剧组……”
她的声音一顿，影视基地内部远远一辆纯黑的S480商务车朝大门口他们这里开了过来，车速不慢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
在片场多的是大面包和各种房车，这种精英专属的商务车少见，杜艺桑盯着那辆车靠近直到能看清车牌。
为了追程总，她爸还特地托人打听到了程总常开的车辆和车牌，她拿到消息之后背的滚瓜烂熟，保证第一眼看见就能认出来。眼前这辆迈巴赫和车牌，分明就是程总的车。
程总怎么会突然来影视基地！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程总为什么会来影视基地，但是这个偶遇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都不能错过。
杜艺桑几乎是立刻指挥司机：“快快快，堵住那辆车。”
司机正好在发动车辆，听到他老板的话下意识一打方向盘，堵在了那辆迈巴赫的行车路线上。
经纪人悚然一惊：“艺桑，你干什么？”
何越和老板娘拜别之后，开着程总常用的那辆商务车从影视基地离开。
老板交代的任务他办完了自然要和老板汇报。车载语音拨出去，刚和老板连上线，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影视基地门口一辆原本要进去的房车突然改变了自己的路线挡在了他面前。
“我去！”何越吓得急踩刹车，免得发生碰撞事故。
这辆车搞什么名堂突然窜到他前面。
何越皱眉抬头看这辆车要干什么，不过片刻，从房车上下来一个架着墨镜但是打扮漂亮妩媚动人的女人，目标明确，直奔他这里而来。
何越嘴角一抽。
好嘛，他当是谁，这位他可太熟悉了。
杜小姐对程总的热情和坚持不懈的毅力，只叫他头疼。自从很久之前的那场饭局杜小姐和程总见过面之后，基本上每天杜小姐都要来他这里打听程总的行程，他是一挡二挡三挡，仍然时不时会被见缝插针。
什么往公司送爱心午餐，直接来公司门口妄图堵人之类的，鬼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公司内部那些程总和女明星好上了的流言。要是搁以前程总雷厉风行杀一儆百的手段，哪个女人敢这么瞎蹦跶。只可惜最近程总一心一意正盯着姜大小姐，压根没心思理这种女人，只是苦了他天天替程总处理桃花。
最近一顿时间杜小姐倒是不来他们总公司了，不过他看匀一的工作汇报，意图签约的艺人擢选名单里，杜小姐的名字赫然在列，显然是全力以赴以后要进匀一工作有机会能离程总更进一步。最近忙的，这种小事他还没和程总汇报。
不过他也不能汇报啊，这种事都报到程总面前，那他这个总助还干不干了。
“怎么了？”那头的程总显然也是听到了何越这边急刹的声音。
“程总，是杜小姐，她……她应该是来找您的。”何越委婉道，这位显然是记住了程总的车牌，刚看到车就急着来拦他了。
“谁？”程书泽显然不记得何越口中的这位杜小姐是谁。
“万廷酒店的杜老板的女儿，您和她见过。”
程书泽经过何越提醒都不记得这人是谁：“处理掉，等会儿再联系。”
程书泽挂掉了电话。
何越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在杜艺桑的媚眼就要抛给后座并不存在的程总时，何越先一步开门下了车。
“杜小姐。”不管什么时候，身为总助的工作态度永远是彬彬有礼的。
“程总呢？”杜艺桑隔着何越打开的车门往后座张望着，似乎没有看到那道让她魂牵梦萦的人影。
“杜小姐，程总不在。”何越摆出营业笑容，“不知道您的车能否往旁边让让，这样我不太方便出去。”
“程总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我一直约不上程总。”在车里没看到人，杜艺桑转头直接问何越。她没有程总的直接联系方式，见不到人，只能通过总助何越约程总。只不过何越的回复每次都是程总最近没有时间，约不上。
她还给何越塞过卡让他行个方便，结果何越直接把她的东西原样退了，她依旧约不上。
“对不起杜小姐，程总的行程我无权对外透露，还望您能理解。”
又来了，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好说歹说，都不知道磨了多久了，何越依然一点口风都不松。等她搭上程总之后，一定第一个就把何越给开了。
杜艺桑不爽：“那你来影视基地干什么？是要见谁？程总是不是还在影视基地？”
“对不起杜小姐，程总的行程我……”
无论杜艺桑怎么问，何越就是不松口，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影视基地也是避而不谈，一点有用的话都不给。
他们堵在门口的时间太长，有后面还要进出的车排队摁喇叭，又是在门口唯恐被人拍了照片，杜艺桑的经纪人冲上来拉人了。
没得到程总的消息，杜艺桑心不甘情不愿，迫于压力，只得暂时先放过何越，和经纪人上了车。
见人终于走了，何越终于放松地长叹口气，等房车让了路，一踩油门，直接离开了影视基地。
回到房车上，杜艺桑还是一脸不高兴。
难得让她碰见程总的车，居然没见着程总的人，她实在心有不甘。况且，好端端的，何越身为总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开着程总的车跑到这里来，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该不会，影视基地里有别的勾搭了程总的女人，何越是来找她的？
杜艺桑心中猛然浮起一阵危机感。
“桑桑姐，要下车了。”杜艺桑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不好，但是到剧组了，本来已经是晚到再臭着脸，被人看到难免又有损风评，小助理只好硬着头皮提醒她做表情管理。
杜艺桑一脸怒容剜了多嘴的助理一眼，车停下后，等人来开门前瞬间切换成了一贯的甜美微笑。
在剧组众星捧月的迎接之下，杜艺桑矜持地让人拉开门，从座位上刚站起来正准备下车，她的目光一晃，似乎看到一张她见过的熟悉的脸——
作者有话说：你们肯定能猜到她看到的是谁嘿嘿嘿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下绊但是错位
“都拍到现在了, 女主角还不进组，真以为自己是多大的腕。”上午的戏份结束得晚了，一直拖到现在才吃上饭, 盒饭早就凉透了，不过谁让她们只是普通打工人, 和红了的明星不一样，没有能计较的本钱。
趁着空下来吃饭的当口, 同组的小演员安汐偷偷和旁边的人八卦着：“书意，你知道咱们这部戏女主演是谁吗？”
程书意边慢条斯理吃着饭听旁边的人和她讲话。进组都快两周了, 这部电影的女主角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不仅没出现连到底是谁来演也不清楚，很是神秘。不过她倒是也不是很关心这些大腕, 只想赶紧顺利把自己的戏份拍完杀青, 她就去找姜姐姐玩。
“我和你讲，我打听到了。”安汐凑了过来格外小声道，“据说这次的主演是杜艺桑, 就是最近刚火起来的那个资源咖。而且本来定的女主不是她, 她靠背景带资进组硬是在签约之前把人给截胡了。你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吗？”
听到杜艺桑，程书意眉峰稍微动了动, 看了过来。
安汐卖了个关子，见她有兴趣, 自己打听到的八卦当然是要和别人一起分享才有意思，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道：“程氏集团太子爷程书泽。”
“咳咳……咳。”程书意一口饭直接闷在了嗓子眼，呛了半天, “谁说的？”
“圈里最近盛传的消息，有实锤。杜艺桑马上就要去匀一影视了，匀一是谁家的？程氏集团的子公司！而且杜艺桑火起来的那部戏赠柳烟回不就是匀一投了一大笔钱吗。”安汐撇了撇嘴, 很不屑，“要不是搭上了程氏大少，就凭她那个演技难不成还是自己去剧组试镜拿到的角色？”
程书意欲言又止，脸色有点扭曲。
怎么她哥捧杜艺桑现在就是实锤了，就这些消息还没有她那天晚上拍到的照片来的锤呢。前段时间大家还扒不出杜艺桑背后的大佬是谁，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就知道是她哥干的了。
在万廷酒店被她哥删掉照片的那天晚上，她哥还和她信誓旦旦自己和杜艺桑没有任何关系，让她别到处乱说，尤其不要到姜姐姐面前胡说八道。
她哥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第二天找人修了手机先把照片复原了出来牢牢捏在手里当把柄，随后就开始在圈里到处打听有关杜艺桑的八卦，为此她还特地开了个小号关注各类八卦狗仔的公众号，探查了半天似乎确实没有人爆料杜艺桑和程氏背后的关系，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她哥要是真包养了女明星，压点消息也不是个事。
杜艺桑这边的路走不通，她随后调转方向开始从她哥这里着手查起。以程氏集团小姐，董事长唯一的女儿的身份威逼利诱终于从何越那里搞来了她哥前半年的日程表，翻了半天除了看出她哥还挺忙的也没翻出别的什么问题，再查她哥的房产里有没有金屋藏娇也太麻烦了，干脆直接逼问何越。
何越眼含热泪用自己一年的工资起誓程总绝对没有包养女明星，倒是最近杜小姐天天想办法来骚扰程总，一看就知道对程总不怀好意，她才勉强相信她哥现在的清白。
不过她已经买通了何越，要是她哥敢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一定第一时间向她汇报，她一定连同之前的照片一起把证据摞成一沓，交给爸妈，看爸妈怎么收拾她哥。
何越都还没和她汇报，怎么圈里就锤了杜艺桑是她哥的人了。
程书意正皱着眉想这什么情况，不知道姜姐姐最近拍戏有没有听说这传言，片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安汐捧着盒饭转身看了一眼，神情一变，语气鄙夷又带着一丝羡慕：“看，资源咖来了。”
程书意扭头，缓缓开到剧组门口一辆宽敞的房车停下，等剧组的人围了一圈上去之后，大概是觉得排面足够了，车门从内部打开，从头到脚精致时髦到家的女明星带着黑色墨镜矜持地坐在车上巡视一般朝底下的人点了点头。
“我的天，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要拍古装戏啊，你看她头发。”安汐在程书意身边小小地怪叫一声。
远远看过去，杜艺桑弧度完美的波浪卷长发在阳光照耀下根根闪亮，比走红毯还要精致。好看是好看，不过等会儿做造型的时候，大概造型师就要哭了。
杜艺桑虽然平时仗着背景眼高于顶，不过该她表现的时候，她也不含糊。明明只是人造流量还没多火，一线大牌的架子是妥妥的。
坐在车上周围扫了一圈，远远地看到一张她曾经见过的脸，杜艺桑心里猛地一沉。
那个女的，坐在那边凳子上正吃盒饭的那个女的，不就是曾经在万廷酒店走廊上和程总拉拉扯扯过的那个吗。
什么情况，怎么对方也是圈里人，还在这个破组里面演角色？
那天晚上那个女人拍了她和程总在一起的照片之后转身就跑，程总竟然直接甩开她去追人，她永远都记得这个女人的脸。
杜艺桑瞬间就想起自己在影视基地门口遇到的何越，以及前些日子她怎么都约不到程总只得到的那些敷衍的回答。
对方虽然穿着简单也不算精致的戏服，就坐在小矮椅上还吃剧组统一的盒饭，一举一动也不讲究，但是转头看过来那张脸倒是也颇有神采，是那种带着一丝傲气逼人的美。
是很好看，难怪……难怪能勾走程总。
不过对方还是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十八线，看样子在这部戏里面也只演一个小角色，自己可是女主角，想来程总对她应该也没有多重视，她现在防范还来得及。杜艺桑一下觉得自己进这个组还真是进对了，应该更早点来的。
杜艺桑心里的警惕和戒备一下开到最大，不过面子上倒还是不动声色，看见对方歪着头看着她，显然也是认出她来了，墨镜下朝着对方勾了勾嘴角，挑衅地一笑。
目光在片场扫到导演，杜艺桑让助理替她拨开人群，直奔导演而去。
“严导～您是知道的，人家最近在参加匀一的面试啦，刚和匀一谈完，直接从匀一影视公司楼下出发就赶来片场了，中间连口水都没喝。我没有来晚吧？”杜艺桑声音又柔又嗲，听着让人觉得仿佛有几百只蚂蚁在身上爬，导演脸皮就是一抽。
要是平心而论，他是真不喜欢杜艺桑。
这什么人啊，签好的进组合同，说晚就晚，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而且他看过杜艺桑火起来的那部戏的片段，整场就属她演技最烂，听那部戏的朱导背后吐槽就一个片段手把手教了四遍还不会。奈何人家背后有大佬，他可听说了，人家背后可是他们都惹不起的程氏的大总裁，而且人刚才也明示他了要去程氏开的匀一，这个时候不给她面子，不就等于不给背后的程总面子吗。
看在带资进组，有程氏掌权者力捧，到时候一线超一线都不是问题，自己的小电影说不定还要靠这位姐到时候请人包场回点票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指不定以后想和这位姐合作那还要靠抢的，还要被她挑剧本呢。
导演脸上笑眯眯，心里止不住犯嘀咕。
你说这程总到底什么眼光啊，上一段好好的门当户对的商业联姻离婚了，结果包养了个不说差个千八百倍，至少也是比不上前面那位名门出身姜氏大小姐的女明星。你说玩玩吧，捧人还挺认真的，难不成是前段婚姻过的太压抑了，找个女明星放松一下。
听这位姐说话嗲的不行，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男人还是都吃撒娇发嗲这一套的。
“没事，能理解毕竟匀一比较重要。”导演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离杜艺桑远了一点，再听她说话他有点瘆得慌，“你这……”
看杜艺桑从头到脚都是要走时装周的打扮，导演心里第一百零一次想骂人，最后还是勉强忍住了：“去做造型吧，可以的话马上开始第一条。”
“知道啦，严导。”她就说应付导演还是很方便的，有工作人员领着杜艺桑去给她专门留出来的化妆间，杜艺桑转身之后神色稍微冷了一下，招手找她的小助理，“你去，看到那边那个女的没有，打听一下什么来路。”
跟着杜艺桑这么难伺候的人小助理眼力劲也很足，看到一边已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看上去兴致缺缺但是好像很漂亮的女生，点了点头。
“事无巨细全部都给我打听清楚，包括今天有没有什么人来找她，有什么可疑的，全部都要，听到没有。”
小助理猛点头。
“能不能轻点，会不会做造型，不会就换人滚蛋。”坐在自己的专属化妆间里，杜艺桑有些心不在焉，对着给她做发型的造型师脾气格外差。
新烫个头过来演古装，造型师神色扭曲了一下，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被骂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放轻了手脚。
过了片刻，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小助理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杜艺桑坐起身。
“怎么样？”
“诶，杜老师您别动，正在给您拉直头发。”造型师手一错，刚热起来的夹板差点烫到自己手。
“拉什么拉，你行不行。你别做了，滚出去。”杜艺桑火大，直接挥手赶人。
造型师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忍了一下，尽量心平气和：“您的头发拍古装要拉直才能开始盘，等会儿马上就是您的戏……”
“听不懂人话是吧，没听到我让你现在滚出去吗。”
都说到这份上了，她的本职工作已经尽力了，谁爱伺候杜艺桑谁伺候吧，造型师收了夹板一言不发直接离开。
小助理有些同情地目送造型师离开，不过很快，她自己也是皮一紧。
杜艺桑神色颇为狰狞：“怎么样打听到了吗，那个女的什么来路。”
“桑桑姐，都打听到了。那个女的叫书意，据说是表演学院的大学生，是参加试镜进的组，演的是一个九番，就是城破之后跳楼殉情的那个王妃的角色。”小助理一口气把自己打听到的全部倒了出来，“好像没有什么背景，也没什么人打过招呼。人还挺低调的，我问了一圈，对她的评价挺好的，说戏演得不错。”
她打听下来，对方就是一个普通的表演学院来跑组的大学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居然被杜大小姐给盯上了。
“平时就没有什么人来找她？男的？”杜艺桑追问。
“没有，真的没有。”小助理摇头。
片场就这么屁大点地盘，圈里又是一有风吹草动路人皆知的地方，要是有什么大佬包养女大学生的传闻组里早就该满天飞了，她打听了一圈，是真没有。
杜艺桑慢慢地靠回了椅背上。
还是个大学生，好年轻，不过倒是有点手段，还在校居然就能勾搭上程总，只是看样子程总也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左思右想，杜艺桑心情稍微好了些许，突然来了精神。
“把剧本拿过来我看看。”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作死
御江苑, 许久没有人回来住，冰冷冷像是个样板房的27层，今天终于腾起了缥缈的白雾, 水滚开的沸腾声伴随着的是一股格外刺鼻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程书泽从26层隐藏在姜依韵衣帽间里的小书房出来，闻到这股会被热心群众叫消防的味道, 眉峰紧锁，大跨步上楼进了厨房, 关掉火揭开锅盖，抱着手臂看着锅内那一团已成碳状的不明物体陷入沉思。
为什么之前他看姜依韵炖汤的时候用的都好好的, 一到他手里, 明明也是按照步骤做的，怎么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糊了。
程书泽从挂着的一排崭新的厨具上取下汤勺, 在漂浮着黑色灰烬的汤汁内试图最后拯救一下, 发现筒骨黏在了锅底他也无能为力之后，只好选择了放弃。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给杨涵拨了个电话。
“问你个事, ”程书泽一边拿勺子舀着汤, 语气漫不经心，对面正躺在家里翘着脚啃苹果的杨涵从沙发里坐了起来, 以为程哥要和他商讨什么商业上的最新动向，人都严肃了, 只听他一向冷酷卓绝的程哥问他，“你煲过汤吗？”
“啊？”杨涵努力把嚼了一半的苹果往下咽了咽，“啥玩意儿？”
“做饭会吗, 你们家不是做餐饮的吗？”
杨涵人都懵逼了。
他们家是开餐饮集团的，但他又不会做饭，家里有专门做饭的厨师和阿姨, 长这么大他就给自己下过泡面，顶多会用电饭锅给自己煮个饭，连菜都没有烧过，更别提刚才程哥提到的煲汤这么高难度的技术活了。不光是他，他们这帮人谁会做饭啊。
“哥你开什么玩笑，我哪会这个。”杨涵讪笑了几声，“怎么了，你要办厨艺比赛？”
程哥似乎很轻地啧了一声，带着些早知道如此的丝毫不意外。
“就知道你不会。”
杨涵：“？”
不是啊哥，知道他不会还特地打电话来问他一下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不明白程哥为什么会突然来问他这个问题，但杨涵总有一种自己似乎被程哥千里迢迢嘲讽了的感觉。
他不会，那程哥就更不会了好吗。
他好歹因为家里开店的原因还去后厨观摩过，除了自己没上过手，大概还能说出一二个流程。程哥那就真的是大少爷，这辈子没亲自开过火的那种。就这一方面，他们俩最多算半斤八两。
“嗐，还不是因为姜依韵，非喜欢什么煲汤这种东西，谁知道要搞这么复杂。”语气明明是抱怨的但是杨涵怎么听着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味。
这不会是在向他炫耀吧。
杨涵嘴角一抽：“哥，你不会是在亲自下厨打算煲汤吧？”
程书泽：“要不然呢？以为我闲得慌？”
行他知道了，程哥开始打算和姜姐重修旧好之后，这就是故意来他面前炫耀一圈的。
“哥，兄弟我给你一个忠告，真的。”杨涵语重心长，“你要是没做过饭，真的别一开始就弄煲汤这种东西。那玩意儿太复杂了，一般人弄不懂，你要是弄错了给姜姐送过去，搞不好她以为你要下毒杀她，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那是你们，我难道不会自己先尝一口吗，煲汤哪有这么复杂。”程书泽一边拿勺子捞着锅里那些已经看不出原本真面目的黑炭，不以为意地口出狂言，“行了，忙着呢，之后再和你说。”
杨涵：……谢谢，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听别人谈恋爱的细节。
他就知道杨涵果然没什么用，挂掉电话程书泽盯着那锅一看就是被人下了毒的汤深思了一会儿，拨了第二个电话。
“我记得之前让你叫了两个锦楼的师傅去片场？”
陪程总去西郊出差中途又横跨整个临江市去影视基地给姜大小姐送东西，送完之后立刻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西郊，出差结束跟随公司队伍一起回市区。万能总助破天荒和老板一起休了个带薪假。
“是的，程总。”即使在休假，接到老板电话何越立马进入状态，“不过姜小姐说这样动静太大，影响不好，又让人回来了。”
“你叫一个会煲汤的，让他到御江苑里来。”
何越：“好的程总，是现在让人过来吗？”
“立刻。”
“好的程总，我马上安排。”
“都等多久了，她还没好？天天做个造型要那么久？”
“嘘，没看到人家新染的头发吗，而且人刚来第一天连禾老师都被骂了一顿给赶出来了。”
“啊，这么嚣张啊。”
“耍大牌呗，谁让人家榜上了大佬，根本不愁资源。”
古装电影《风过望江城》拍摄进度严重落后，先是女主演晚进组不说，等进组了也是一天到晚拍不了几条。杜艺桑刚到片场的第一天，严导原本想当天试拍一条，结果一直到天黑女主演连造型都没做，最后只得无奈收工。
女主演那边进度滞后，只好先抓紧时间拍别的场面，好在这部电影的定位也不是什么爱情戏，非常有格局地讲述家国天下的故事，把女主和男主同框的戏份再砍砍，到时候嫁接一下，倒也没什么问题。剧组每拖一天，场务群演盒饭，燃烧的都是白花花的真金实银，再拖下去到时候杜艺桑带的资也兜不住，他心疼啊。
“咔，这一条停，鼓风机停。”导演通过对讲机下令，裹挟着漫天沙尘的鼓风机缓缓停止工作，被吹得眼睛鼻腔衣服头发里兜了一身灰，站在尘土里的演员终于能呼吸一下。
“我去，差点呛死。”安汐捂住自己的口鼻咳嗽着。
程书意也兜住自己的脸勉强放缓呼吸，免得被浮起的砂砾呛住。
电影设定是漫天黄沙下对望江城的争夺战，拍摄的时候几大袋黄沙袋子一划放在地面上直接拿鼓风机吹营造大场面，拍出来效果肯定很好，只不过苦了演员被兜头盖脸。
“你还好，我站在最前面，刚才眼睛差点都睁不开。”偏偏导演还要求她要睁大眼睛表现坚定从容的大无畏，说是会给她怼一个近景，她只好忍着不眨眼睛。
“大家都是这么拍的，怎么就有人娇贵，不愿意拍。”等会儿还要补一条，现在不能喝水洗脸，怕串戏前后不一致，安汐刚刚不小心呛了一口沙子，现在嗓子喇地难受，一想到有人躲着不拍最后靠特效完成，心里就不舒服。
杜艺桑看到这戏拍摄环境居然这么差，要不是还惦记着打压一下不识好歹的女大学生，她早翻脸走人了。开什么玩笑，这么糙怎么拍，知不知道她花了多少钱来保养自己的脸，她之后还要去约程总呢，这种不知道哪里挖来的沙子磨下来，她岂不是要烂脸。
杜艺桑打死不肯拍，只愿意在鼓风机停了之后过来摆个POSE，导演也没办法，只好让她去。
“等会儿是不是要拍你的高光场面了呀？”
程书意饰演郡王妃，在望江城破之后，直接跳城自尽，英勇忠烈，虽然设定她不是主角这一方的人，但这个郡王妃是一个很好讨喜又出彩的人设，即使整部电影里面她的戏份非常少，只要这个场面拍的好，依然可以给观众留下很深的印象。
差不多这个场景拍完之后，程书意也该杀青了。
女主演磨蹭地太久，导演直接让程书意准备一下，先拍她上城墙的那部分。这部分剪出来大概也就一两秒的时间，拍摄没有多难。
因为在城内负隅抵抗了很久，郡王妃带领全城百姓抗击敌军衣服早就没有那么光鲜亮丽了，化妆师给程书意脸上再补上两层灰。
杜艺桑穿着她光鲜亮丽的戏服，花枝招展踩着满地落下的尘土走进了片场。
“导演，我看了剧本觉得这里不好。”
什么东西？杜艺桑居然还会看剧本，而且还提意见？
由于过于震惊，严导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她。
杜艺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私心：“导演，王妃这里就跳楼我觉得不够悲壮，前面还是再加点铺垫吧。”
程书意正抬脸让化妆师补妆，闻言眉眼稍动，杜艺桑绝不是来给她表演的机会的，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她已经猜到了。
严导朝正在补妆的女演员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这句话什么意思？这大学生和她有关系吗？杜艺桑的话很明显是就是冲着这个小朋友去的。
“再加一段被羞辱的戏份吧，让情节更加饱满一点，也给新人一个表现的机会。”杜艺桑满眼真诚。
看她多好，这大学生勾搭上程总才演一个没多少戏份的九番，她一句话就能多给她点发挥的空间。不过，发挥归发挥，随便让她来几次充分表演，她保证无论她怎么演最后成片里都不会有她一秒的镜头。
在圈里工作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女演员之间扯头花他见得多了，杜艺桑的言外之意严导听出来了，就是要折腾这个小朋友。说的好听，什么给人机会，就是找了借口要折腾人，最后成片里肯定不会有这一段的戏份。
这个演郡王妃的小演员他有印象，试镜的时候他亲自挑的，年纪小倒是很有灵气，这是怎么被杜艺桑给针对了。
周围的人明显也听出来这明晃晃的针对，安汐瞬间脸色都变了，借口拍戏加一些高难度的戏份，一遍一遍反复过，是真的会折腾死人的。书意是什么时候惹到这个女人了。
片场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暗流涌动，唯独另一位当事人安安静静，像是一点都没有听到恶意的针对，抬眼看了怔住的化妆师，提醒道：“还有半边的妆没上。”
“嗯。”化妆师收回眼神，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这小朋友想来刚进圈不久，没背景也没底气，遇上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希望拍了几条之后杜大小姐能大发慈悲别折腾人。
严导沉默了片刻：“我们这是要上院线的电影，不是什么十九禁，你的提议还行，不过那种不能拍，过不了审，还是算了。”
他是导演，有权力决定剧本走向，况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就是程总亲自来，想管也管不了。
严导有些看不过去杜艺桑仗势欺人，隐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杜艺桑才不管什么，刚才她说话的时候这个女人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已经让她很不爽了，她今天势必要彻底打压这个十八线的气焰。
“那换一段，给我们俩加点对手戏，让王妃殉城的故事悲壮一点，这总行了吧。导演？”杜艺桑森森笑着。
程书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把带着她哥大头像的小人按在地上狂扁了十万八千次。杜艺桑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居然还敢借机弹压她这个假象情敌，都是她哥惹出来的破事，她一定要记住这女人说的每一句话，等她回去就找姜姐姐告状。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咸
“程总, 就这样小火闷一个小时，关火后等汤不再沸滚之后，再放少许盐就好。”
事实证明, 一切可以用钱来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继程总上午厨房首秀失败之后，一个电话让黑珍珠餐厅有数十年熬汤经验的老师傅亲自登门, 带着鲜杀的所有煲汤材料，顺便还新带了全套的厨房用具, 包括巨大的一个砂锅，家里的那个被程书泽糟蹋过后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用, 上门手把手给程总进行厨艺一对一私人教学。
这种老师傅对外开个教学班一节课的费用可不便宜。
不过程总显然没有那个精力和时间, 从处理食材开始在厨房一呆就是两个小时起步，最后还是由老师傅一套完整的流程走下来, 程总在最后一步关火倒盐就能得到自己精心准备亲自下厨的成品参鸡乌骨汤。
锦楼的师傅走了之后, 又等了一个小时，程书泽收拾好东西，去厨房关掉了火。
都不用揭开盖子, 两年以上山林散养鸡的甜鲜和滋补药材的清香彼此融合, 刺激着人最深处的嗅觉与味蕾，砂锅盖下呈金黄色的鸡汤浓香弥漫, 肉质细嫩仿佛即将脱骨融化。
看样子应该是差不多了。
程书泽拿过桌上的一小罐盐挖了一小勺均匀地洒进砂锅内，随后拿着汤勺从锅里舀了小半勺。
好像有点淡, 程书泽攥着眉回忆以前姜依韵熬汤时候的味道。
确实有点淡。
他记得以前姜依韵似乎是直接拿着盐罐往汤里一洒。
按照姜依韵以前的习惯肯定不会错。
程书泽重新拿起盐罐一洒，小半罐盐倾泻而出，落入了黄灿灿的汤面。
这回肯定行了, 程书泽重新盖上盖子，整个砂锅放入特制的保温箱中，随即拉上拉链。
姜依韵接到电话的时候, 正在收工。
今天没有夜戏，下午六点就结束了一整天的拍摄，不过现在天暗的早了，六点整收工整条路上已经黑的像是深更半夜人鬼莫问的空巷。
何舒正四处撺人约收工之后去火锅店聚餐。
“什么事？”姜依韵趁着一时半会儿没人注意她，接了程书泽的电话。
“姜导，今天收工了没有啊？”对面的声音懒洋洋的。
姜依韵看了眼井然有序开始撤退的现场，一盏盏灯暗了下去，黑暗席卷了过来：“正在收工。”
“收工了过来一趟呗，你们酒店楼下停车场。”
姜依韵的心猛然一跳：“你过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喂！”
程书泽说完那一句，挂掉了电话。
“姜导，聚餐了！走不走走不走。”何舒双手做成喇叭状，遥遥朝姜依韵喊道。
人都差不多到齐了，就等着姜依韵打完电话。
“我……我这里突然有点事，我今天就不去了。你们玩。”姜依韵摆了摆手。
唐娅眉头一挑：“很急？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你们好好玩，不用管我。”姜依韵戴上自己的围巾帽子。
“那行，你要是忙完了给我们打个电话告诉你位置。”
姜导有事不去，几个人勾肩搭背离开，等周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姜依韵把脸埋进围巾里往酒店的方向一路小跑。
酒店就在片场外围不远，旁边有一个大停车场，剧组的车收工之后基本上都停在这里，今天天气冷大部分剧组都提前收工了，停车场挤挤挨挨，放眼望过去根本找不到程书泽的车在哪儿。
况且她也不知道程书泽开了什么车，这人车多的很，除了几辆常开的商务，有几辆她也认不全。
姜依韵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正要拿手机重新打电话，她右手边的一辆车突然打了远光灯照在她身上。
姜依韵转头在远光灯暗下之际，看清了车牌，还是上次何越来送东西的时候那辆迈巴赫。
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上车，温度适宜的暖流慰藉着一路跑来被风浸透的冰寒。看在大冬天晚上，有人不辞辛苦亲自驱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影视基地来接她下班，姜依韵神色温暖放松，有些意慵心懒。
距离上一次见面快有大半个月了，程书泽目光落在姜依韵身上。
“看什么，大晚上的跑过来什么事。”姜依韵横了他一眼，不是他们吵架最厉害的时候那种剑拔弩张，倒像是正常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多是娇嗔的意味。
“太久没见了，有点想你。”
姜依韵轻哼了一声：“得了吧，两年没见的时候也没说想见，这才几天。”
得，一到两年那个话题他只能滑跪认错，程书泽猛地转移话题。
“吃饭了吗？”
“还没呢，刚收工。怎么着，出去吃？”
“不用，我带了。”程书泽把自己的座位往后调，从后座端过保温箱，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家用砂锅，一字一句，声音清晰，“我亲手给你做的。”
打着照明灯的车内安静了片刻，姜依韵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你？你做的？”
“是啊。”
程书泽的语气故作矜持却又带着一丝等姜依韵夸奖的期待，眼神一错不错地直直盯着姜依韵的反应。
姜依韵有些狐疑地揭开盖子凑近闻了下还热气腾腾的鸡汤，抬眼看程书泽，再低头看了看汤，再抬眼看他，如此重复了几次。
光是闻味道，倒是像模像样，不过这玩意儿能是程书泽自己一个人完成的，打死她都不信。程书泽什么时候会下厨了，光是处理这个鸡他肯定就不会。
姜依韵接过程书泽递给他的筷子把炖到酥透的整鸡翻了个面，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算了，看在他难得有心的份上，程书泽拿汤勺给她盛了一小碗，姜依韵随口夸道：“不错。”
程书泽明显一挑眉，不过随即满不在乎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贯冰冷冷的商务车内，此刻却是暖意四起，暖香照在玻璃面上腾起一阵白雾，姜依韵摘掉了围巾帽子，脱掉大衣，捧着碗喝了一小口，然后动作顿住。
“你确定这汤是你弄的？”姜依韵幽幽开口。
程书泽还不明所以，持续骄傲中：“对啊，从头到尾都是亲手做的。”
“你自己喝过吗？”
程书泽依然在点头：“喝过啊。”
姜依韵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脸上端出一个巨大的笑脸，情意绵绵：“辛苦了，一定弄了很久了吧。”
“还好吧，不过四个小时而已。”程书泽难得谦虚。
“你吃饭了吗？我喂你喝点吧。”
姜依韵柔情似水，程书泽简直受宠若惊。
这好突然，除了刚热恋和刚结婚的那段时候，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过姜依韵这么温柔体贴了。杨涵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很会猜女人的心思，看来他说的倒也不全是屁话。
程书泽心里的念头一闪，顺从地低下头喝了口姜依韵含情脉脉递到他嘴边的汤。
刚咽下去过后片刻，程书泽脸色一变，猛地咳嗽出声。
偏偏姜依韵还眉眼含笑：“好喝吗？”
等程书泽呛完，这一回他总算在姜依韵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杀气。
怎么会，他放盐的时候哪有这么咸，他明明是按照姜依韵的步骤一模一样操作的，中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该死的，姜依韵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吧。
程书泽眼神闪了闪，硬着头皮点头：“当然。”
姜依韵端着碗看着程书泽故作镇定，眼底不自觉浮起一抹笑意，又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既然好喝，那就多喝点，最近辛苦了。”
“你喂的话都行。”程书泽深眸盯着姜依韵的眼底，连一丝拒绝也无，喝了第二口。
姜依韵一连喂了三勺，程书泽连顿都不带停的都喝了，还是姜依韵放下了碗。
“不咸吗？”
“也还好，我能喝的下去。”程书泽倒是真的很淡定，甚至歪了下头示意姜依韵继续。
姜依韵白了他一眼，从储物箱内翻出了瓶水，拧开递给程书泽。
“你先喝。”
刚才那一口汤确实是把她咸到了，也亏程书泽还能咽这么多口下去，姜依韵也不客气，喝了小半瓶水后重新递给程书泽，程书泽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不应该啊，我明明放了和你一样的盐，怎么会那么咸。”喝完水，嗓子里若隐若现的刺痛感渐渐消失，程书泽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放的？”
“就和你一样，就这样拿着罐子一洒。”程书泽还上手简单示意了一下。
得，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汤那么咸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倒了多少进去？” 姜依韵翻了个白眼，“你的手劲和我的手劲能一样吗？”
她腕劲小，一洒也没多少，程书泽举过铁的腕力，学她怕不是整罐盐都下去了吧。
“算了，我带你出去吃饭吧。”程书泽把东西收拾了问道。
姜依韵看了他一眼：“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你还想出去吃饭？”
程书泽：“？”
程书泽那张脸，虽然不是艺人，但是在狗仔那边也是有相当大的知名度。一是因为两年前自爆离婚的事确实让很多八卦媒体吃到了流量，人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恨不得他再来点绯闻好让他们冲业绩，二是因为确实有很多艺人都想抱程氏大腿，主要是想和程总发展点故事，要是拍到一个说不定有一连串的大瓜可吃。
自从知道匀一是程书泽的公司，她有去看过匀一的八卦贴，有关匀一选人的小道消息已经漫天飞了，连带着程书泽的照片是彻底刷屏。
姜依韵懒得和程书泽解释圈里这些事，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唐娅。
“亲爱的，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唐娅那边的声音乱哄哄的，听着像是在人很多的地方：“别提了，今天剧组疯了吧，都放假，火锅店全是人，号已经拿到两百多了，而且不知道有什么艺人，还有狗仔，挤都挤不进去。我们去吃煲仔饭了，你忙完了吗？过来吃？”
“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吃完帮我打包两份。”
“行，帮你打包是吧。”唐娅反应了过来，“两份？”
“嘘。”姜依韵连忙小声提醒，“动静小点，别让人发现。”
“啧啧啧，可以啊宝贝，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要不要我顺便帮你带点别的东西？”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姜依韵说一唐娅就能明白二，反之亦然。
姜依韵斩钉截铁：“滚。”——
作者有话说：提问：带什么东西捏/好奇.jpg
程书意：我怎么记得有人说车上不允许吃东西，是我的错觉吗？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蓄意
唐娅拎着打包好还热气腾腾的煲仔饭, 做贼一般在走廊上左顾右盼，确定廊上没人了，这才敲响了姜依韵的房间门。
应门声很快, 房门打开，姜依韵探出头的同时房间内有人淋浴的水声泄露而出。
唐娅挤眉弄眼意有所指：“这么快？”
姜依韵瞪了她一眼, 往走廊两边看了看：“有人看到你打包两份吗？”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说帮你打包一份, 我再吃份宵夜。”唐娅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顺势从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小盒, “知道我甩掉人帮你买这个费了多大力气吗？”
唐娅有些得意洋洋, 姜依韵在看到那盒子的一瞬间就捂住了脸。
“要死啊，快点收起来收起来。”姜依韵拼命把那玩意儿塞回唐娅兜里, 唐娅硬是要塞回给姜依韵。
唐娅：“做好措施真的, 信我。”
“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点。”姜依韵抢过外卖袋，“你自己留着用吧，再见。”
姜依韵生怕唐娅再发表一些意见, 拿了袋子就直接关上门, 唐娅依旧喋喋不休凑在门上小声道：“真的不用吗？别不好意思，小别胜新婚要不还是备一个吧。我都买了, 放我这儿我也没那个功能啊，喂！”
姜依韵牢牢关上门, 把外卖袋随手放在桌上，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不过多久, 程书泽松松系着浴袍走出了浴室。半干未擦的水珠从脖颈的线条向下滚落隐没进肌理，深邃的眉眼轮廓在酒店灯光中，颇有攻击性的立体骨骼感强, 强烈的视觉冲击吸引人全部的注意力，不经意间就沦陷在幽深的目光之下。
分开后两年的磨炼，男人身上更多了种浸润的凛冽的厚重，目光投向姜依韵的时候，她偶然也会感觉到程书泽似乎不太一样，身上有种以前很少有过的一种强烈压迫的危险。
一种被收敛起上位者的克制。
姜依韵胡思乱想着，拆开了木筷，程书泽拖了把凳子坐到她身边，长腿曲起膝盖碰到了姜依韵的腿，姜依韵正想着刚才唐娅的那一番激情暗示，条件反射就往旁边一挪。
程书泽眼眸微眯，膝盖不动声色往前动了动，他人高腿长，窄小的桌底空间更加逼仄了起来，和刚才的距离分毫不差地贴着姜依韵的腿。
得寸进尺了，这回姜依韵不忍着程书泽了，啪一下撂下筷子。
“干什么？”
“你干什么？”程书泽似乎觉得姜依韵的反应有些敏感地过于激烈了，探究着，“腿长放不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酒店的桌子是过于小了些，靠在一起吃饭确实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姜依韵抿了抿唇，压下心里的浮动，把筷子粗暴地往程书泽手里一塞：“赶紧吃，吃完走人。”
“姜依韵你疯了，大晚上的我走什么人。”程书泽用一种格外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姜依韵一眼。
“看清楚现在才不到八点，吃完就滚。”
她是绝对不可能让程书泽留宿的，想都别想。
程书泽幽深的目光盯向她：“你认真的？”
“这么怕我对你干什么？”
姜依韵抱起手臂：“你倒是说说看，你敢干什么？”
程书泽眯起了眼睛没说话，不过颇含深意的视线带着炽热的温度直勾勾地表明了一切，不过很快眼神就收回了：“好好吃你的饭吧，我什么都不干。”
吃完饭，姜依韵原本想立刻赶程书泽走，不曾想程总拿出电脑开始开远程视频会议。
程总是个大忙人，但很难说这个临时突如其来的会议是不是故意安排的，眼看着这会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姜依韵翻了个白眼，坐在床上，边看自己的剧本边等程书泽的会结束她好赶人。
刚才吃晚饭的桌子收拾了出来，程总的背景是拉起的窗帘，侧对着姜依韵。
原本姜依韵还撑着头，看着剧本的同时听程书泽那边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做什么汇报，不过这种会议实在是太催眠了，听了一会儿姜依韵就开始一点点犯困。
她顺着靠垫往下滑了一点，用口型问道：“还有多久？”
程书泽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会儿，你先睡吧。”
像是以前在御江苑的时候，程书泽临时有会议，姜依韵一个人先回房间睡觉。
不过这次在酒店，她还记着刚才她还让程书泽吃完饭马上滚，现在这个会一开，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结束，结束后再开车回市区未免太折腾了些。
真行，看起来今天还非得留他不可了。
姜依韵脑子里转过几个再给程书泽开间房间的念头，不过最近剧组众多房间都要提前订这会儿肯定没有空的，再者跑来跑去更增加了被狗仔抓拍到的风险，不能白费她刚才把人捂得严严实实才带进酒店做的努力。
算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让他滚。
连日来连轴拍摄的疲惫袭来，姜依韵脑子里告诫自己只是小睡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十指交叠漫不经心盯着屏幕的程书泽抬眼看见连剧本都没收起来就睡着了的姜依韵，眉头一挑，戴上耳机彻底杜绝了房间内的声源，关掉了开着的视频只留下上线的头像，随即起身收拾了姜依韵摊在床上的剧本，替她拉好被子，关掉了亮晃晃的床头灯。
“程总？”对着程总汇报线上会议室屏幕上当然一半是材料，另一半是程总深邃严肃的俊颜，视频会议到一半，屏幕上一半突然黑屏了，像是突然掉线，但是账号明明还在。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程总开了麦，声音略轻像是顾忌着什么：“继续，快点结束。”
刚刚程总上线背景里隐约露出酒店的标识，再加上一向工作狂莫名突然的掉线和居然催促会议结束。
酒店+赶着下班。
卧槽，不能想，细思极恐。
睡过去之前，姜依韵脑子里惦记着还在开会的程书泽，睡得不安稳。似乎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床铺的重量下压，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温热的气息从背后将她包裹了起来。
姜依韵蹙了蹙眉，转了个身，小声道：“会开完了？”
“嗯。”低沉的声音拂过，温热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背脊，轻轻拍了拍，“睡吧。”
影视基地这家酒店建造有些年头了，空调时灵时不灵的，暖风系统不怎么好使，半夜了房间里总是冷冷的，以前靠被子叠在一起，现在身边有一个恒温暖源，姜依韵睡得稀里糊涂零思考就自动窝进了程书泽怀里。
程书泽收紧手臂，把姜依韵往怀里带了带。漆黑一片的房间内寂静了下来，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模糊的光线勾勒出怀中的人恬静的睡颜，半晌，程书泽长叹了口气，轻轻吻了吻姜依韵的额头，终是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肌肤紧密相贴的触感太明显，姜依韵觉得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反应肯定不会那么大。
比起脑子的清醒，大概是触觉最先复苏，她的手好像触碰在一片温热的肌肉上，姜依韵在心里卧槽一声直接在床上三百六十度滚了一圈远离，感觉自己似乎从什么长形状东西上碾了过去。
伴随着她连滚带爬动作的是就在她身边人的一声闷哼。
姜依韵滚了一圈从床上跪坐起来，就看到被子被她扯走后，程书泽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肩膀，露出赤. 裸的上半身。
姜依韵：“你……”
姜依韵本来想问程书泽怎么还在这儿，随即想起昨晚他应该根本没走，然后紧接着意识到他们俩，大清早，程书泽裸着，她身上薄薄的睡衣，凌乱的床铺，这几个关键词放在一起，都能够直接出现一些不可具体描述的画面。
然而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她身上没有一点感觉，倒是程书泽捂着胳膊很痛苦的样子。
“你手怎么了？”
程书泽的表情有点惨白，咬牙道：“手麻了。”
昨天晚上姜依韵枕着他手一个晚上，本来血液不流通他还没什么感觉，结果姜依韵一滚从他胳膊上压过，手臂立刻泛起针扎一般的刺痛。
姜依韵想起刚才硌到她的原来是程书泽的手，看程书泽表情实在有点扭曲，不由得有点担忧：“没事吧？”
程书泽没说话，脸色白下去一度。
姜依韵立刻靠近，伸手用力按住他紧绷的肌肉，帮助他放松。
程书泽原本还忍住的气息一下子乱了，闷哼的声音带着低哑喘气，手臂肌肉在姜依韵的手下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绷越紧。
姜依韵刚开始还没意识到，不过程书泽的低音哑下去一度她只觉得头皮如过电一般，手僵在漂亮的肌肉轮廓上，不知道要不要再搭上去，眼神落在程书泽绷起的流畅力量感十足的腰腹肌肉，腹肌线向下一路延伸，淹没在虚搭着的床被之下。
程书泽的腰腹人鱼线一向很漂亮，尤其是这两年体脂率似乎下降了点，线条更加明显，裸露的胸肌到腹肌落廓清晰分明，结实有力，标准的男性人体美学身材。
简单粗.暴的男色诱惑，和程书泽真的有太久没见了，原本每天习以为常组建起的抗性，现在已经荡然无存，姜依韵拒绝得有点不太坚定了。
僵住了半晌，姜依韵咬了咬嘴唇：“你要不……？”
“什么？”程书泽真的很懂利用自己的天然优势，故意哑声笑了笑，仰起脖颈，眉眼鼻梁到向下凸起的喉结成一线，成倍往上叠翻的欲色。
姜依韵的长睫毛高频率眨动着，程书泽拉过她僵硬的手，引导她落在胸腹肌的交界线。
姜依韵手指微动，感受到手下暖热跳动着的肌肉。
事情的走向有点超乎她的预期，程书泽手从睡衣下摆里触碰到柔软皮肤的片刻，手机铃声乍响，惊醒姜依韵被蛊惑的游魂。
“糙，姜依韵，你清醒了没，别他妈再睡了，楼下出事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时薪
“怎么可能, 这才一个晚上而已。”酒店的窗帘严实地拉起，姜依韵掩藏在窗帘后小小拉开一个缝往下看，有些头疼, “你到底为什么要开那辆商务车过来啊，就不能换一辆低调一点的？”
“你觉得我车库里哪一辆比较低调, 我下次来的时候开那辆。”与姜依韵的焦心相比，程书泽非常淡定, 坐在床边，指骨白皙修长, 慢条斯理从下系着自己衬衫的纽扣。
久别重逢, 时机恰恰好，情到浓时, 一个电话打过来, 姜依韵反应过来就把毫无防备的程书泽直接踹下了床。
导致现在程总身上的怨念颇深。
“你哪辆车都不低调，下次别来了。”要是平时姜依韵大概会撑着头看程书泽穿衣服，不过现在她压根没心情欣赏, 直接把他的话给顶了回去。
贴身的白衬衫撑出男人结实的肩膀轮廓, 程书泽走到姜依韵身后，靠在阳台边, 高大的身材把她整个人圈住，吐出的语气漫不经心：“多大点事, 至于那么紧张吗。”
“诶呀，别碰我。”姜依韵烦得很，眼睛盯着楼下, 一甩头把程书泽刚搭上她肩膀的手甩了下去。
程书泽啧了一声，正要坚持不懈再抬手放在姜依韵的背脊，门口传来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姜依韵猛地转头，一把推开程书泽去开门。
来的是唐娅，左右手还各拎着一袋早饭，进门后，没走几步，看见床上一大早还没收拾的凌乱的床铺以及站在窗边盯着她眼神颇为不善的程总，唐娅诶呦了一声，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程总，好久不见。”唐娅硬着头皮和程书泽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过眼神朝姜依韵猛眨眼。
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地说不需要，看看今天这事后场景。
姜依韵同样眼神如刀瞪了回去。
“下面什么情况？”再瞪下去，唐娅脸皮厚无所谓，姜依韵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转不动了，只好先问问最新消息。
“还能有什么情况，程总那辆车被狗仔认出来了。”唐娅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一招手示意两人看，姜依韵的房间角度有点偏，斜着正好能看到酒店楼下的停车场，现在停车场里静悄悄的一片，看不到狗仔蹲守，不过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怎么说呢，”唐娅悄咪咪抬头看了程书泽一眼，“程总的S480车牌最近在圈里的知名度还比较高。”
停车场上一溜剧组惯用的破面包或者偶尔有艺人住这里酒店在楼下停着的房车，突然间停进来一辆大几百万的商务豪车，当这里的狗仔全都瞎了？
况且最近匀一影视的新闻颇多，某位杜姓小流量下了大价钱发了巨多通稿悄悄下场碰瓷，标榜自己和程总关系匪浅。虽说狗仔不敢乱炒绯闻，怕得罪程总，但是暗地里眼睛都是盯着人的。
当着姜依韵和程书泽这两人的面，唐娅没敢直说圈里大部分女明星其实都想勾搭上程总这回事，不过她觉得姜依韵多少应该猜出来了程总在娱乐圈存在感比一些当红小生还要明显的原因。
更可怕的是，她刚刚在楼下才知道，杜艺桑居然最近也在临江影视基地拍戏，虽然人好像不住在这家酒店里，但是这同时出现在影视基地，说是巧合会有人信吗。
姜依韵更糟心了。
“等几天如果看不到人的话，他们会主动放弃吗？”
“我觉得不会，蹲绯闻没个几天的耐心那还叫什么狗仔。这里是长期有人蹲守的，他们还能中途换班呢。而且，根据小道消息，他们已经在盘点基地里最近有哪些女艺人在拍戏了。”
唐娅给了姜依韵一个眼神。
当年官宣离婚最后还是姜家出手压下了网上的消息，离开两年后姜依韵低调回国拍戏，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两年时间圈内改朝换代之快，现在一提到程书泽，就是珍贵的单身霸总，和女明星的风言风语。
先扒女明星，只不过等女明星扒完没有收获后迟早会发现姜依韵也正在这里拍戏的。
程姜离婚风波之后居然有再次复合的趋势，对媒体而言也是大新闻。
程书泽眉峰微挑，对姜依韵的担忧表示不解：“不如就顺势公开我们复合的消息。”
“复合？我们什么时候复合了？你想的挺美。”姜依韵冷笑。
程书泽脸色一沉。
眼看着单身狗着实无法理解的大战一触即发，唐娅不得不干笑了两声，迫不得已站了出来：“那个那个，要不你们先商量着，我……我还是回避一下？”
“不行，你不能走。”姜依韵现在还不想和程书泽再次吵架，伸手一把拉住唐娅。
顶着程总瞬间凛冽如刀一般明显让她赶快滚蛋的眼神，唐娅表示自己真的压力山大。
呜呜呜，都是她的错，她就不应该一时心急给姜依韵发消息，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误入情侣吵架现场了。
程书泽勾了勾唇，脸上刻意的笑意有些冷淡：“行，那就什么都别说。”
昨天的黑色长风衣搭在臂弯里，衬衫最上端的两颗纽扣未系，也不怕冷，露出脖颈和锁骨。明明还什么都没发生，不知道刚才她扑去接电话的时候是按到他哪儿了，清晰的锁骨线下露出隐约的红色，乍一看倒像是吻痕。
不用乍一看了，就狗仔那种点我就看小视频的抖动视角，有一分都能给你直接吹成十分，连蚊子包都是床戏铁证。
就程书泽这幅大咧咧的样子出去，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啊，不都是官宣吗。
姜依韵甚至都能想到明天的头条了。
时隔两年，程总深夜探班前妻，长达一夜，离开时身带吻痕，笑意明显，疑似余情未了，再度复合。
哦不，依照媒体一波三折的尿性，应该是先爆出程总夜访一神秘女子，新恋情曝光。等再过几天可能才会扒出该神秘女子居然是程总前妻。
姜依韵人麻了，空着的另一只手当即去拽程书泽。可惜程书泽不比唐娅，她一下没拉住，不得不放开拉着唐娅的手，两只手齐上阵，以整个人荡在他身上的姿势拖住他的步伐。
唐娅挪到窗边，开始欣赏停车场的风景，不得不说，今天的停车场也太停车场了，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停车场这么好看呢。
“你就给我待在这儿，哪里也不许去。”
“姜小姐，昨天晚上不是你急着让我滚吗，怎么现在又不让走了，出尔反尔，毫无定性。”程书泽声音冷淡，在姜依韵听来就是阴阳怪气。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你要是开车走了，大晚上的也没人看你，至于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吗。”姜依韵深吸一口气，“给我站住。”
啊，今天停车场的车好多，一个空位也没有诶，唐娅的手开始扣阳台门给自己找点事情忙。
“你，给我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许出门。”
程书泽看了一眼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试图用重量拖住他的姜依韵，没说话。
“中午我让人送饭上来，等晚上再想办法。”
白天人多眼杂不好操作，希望等晚上天黑之后能有办法把程书泽顺利弄走。
这现在是最好的打算了，总比冲出去直接自爆来的强。
程书泽慢慢吞吞道：“说的不错，就是有个问题，我今天得去上班。”
姜依韵：“……”
一定是故意的吧，昨天晚上明明还可以远程开会，怎么今天就非得去公司上班了。
姜依韵冷笑：“怎么，公司没了你就不行了？”
程书泽嗯了一声：“差不多吧，谁让我是总裁呢。”
姜依韵咬牙眼里闪现出怒火。
偏偏程书泽还在继续：“我是算时薪的，旷工一天的话会耽误很多事，损失巨大。”
时薪个头啊，他给别人发时薪也就算了，自己的公司给自己他妈的算什么时薪啊。
“多少。”
“算时薪，买你一天多少钱。”
程书泽眼里快速闪过一道流光，若有所思：“那我一天可贵。”
姜依韵怒气冲冲甩上房门，唐娅紧跟在她身后佩服地五体投地。
“你真付啊，那么多钱。”唐娅咂舌，“老话说的果然不错，好看的男人都贵。”
姜依韵看了她一眼。
唐娅意识到刚才自己那句话有歧义，连忙举手：“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想法，程总高攀不起。”
姜依韵一戳电梯按钮：“我又不是冤大头，把他先按在这里再说，钱不钱的管他呢。”
她还以为程书泽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真的拿出手机，算了一串数字标出了自己今天一天的损失，那数额都够得上他们整组几天开工的经费了。
真敢要，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程书泽这么能赚。
早知道匀一那笔投资的钱她就应该先拿了再说。
电梯飞速运行，到了一楼，门开的一瞬间姜依韵明显感觉气氛比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几乎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就聚焦在了出电梯的人的身上，不过很快移开视线。
这人明显也过多了些。
“吃瓜是大家的天性，总是有没有通告的人想来看热闹的。你懂的。”唐娅小声道。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还手
“卡, 这条不行，不能用。”姜依韵摇头。
已经是第十遍了，就这一个从下到上仰拍的走路长镜头到现在都过不了。
今天拍的不顺, 姜依韵脸色不由自主有点沉，卡着拍摄进度的事件中心主人公周语安更慌, 几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看回放。
“没事没事，别太紧张了, 先休息一会儿吧。”姜依韵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大概太过严肃反倒给演员压力，调整了一下表情, 安慰地拍了拍周语安的肩膀, “这条可以放到后面拍，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中场休息, 姜依韵坐进了椅子里, 有些倦怠地摁了摁眉心。
“要求太高了吧，第六遍的时候已经可以了。”唐娅递了杯咖啡给姜依韵。
姜依韵接过喝了一口：“这哪里来的？”
唐娅暗示地咳了一声：“那谁让人送过来的呗。”
姜依韵长叹了口气。
她出酒店开工，程书泽就待在房间内, 迄今为止还算是天下太平。
“虽然不算特别好, 但是我觉得走的已经可以了，也可以算过。”
姜依韵摇了摇头：“肯定不行, 这段走路怎么说呢，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种霸总的感觉。”
“不够苏, 你能懂我意思？”
唐娅咬着吸管重看了一遍回放：“少年感是有点重，但是也还好吧，毕竟还有脸扛着呢。不过这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 你想要走成什么效果。”
“你觉得我找个人带一带他会有用吗？”沉默了片刻，姜依韵突发奇想。
“找谁啊？我觉得他都已经够苏了，圈里还有能演这种霸总的……”唐娅微妙地顿了下, “你的意思是找个真霸总？那谁？”
“未必不行，”唐娅若有所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居然还觉得有点期待，“你快点去说服他，我想看真霸总。”
“三二一，Action！”
望江城破后，弥漫的硝烟模糊了一切，倚在城墙之上简单的素衣与身后传来的珠玉清脆碰撞之声形成了惨烈而又鲜明的对比。
杜艺桑得意洋洋地一步一步走向程书意。
杜艺桑坚持要加戏，严导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改了人物关系，加了一段原本没有的姐妹因为立场不同反目成仇的戏码进去。为了能把故事圆回去，让人设崩的不要太厉害，特地补了一段等书意跳楼之后，杜艺桑的茫然失落，亲情被裹挟进家国大义的无奈。
杜艺桑压根没看后面的戏份，只知道这段戏自己定要好好关照一下这个新人。
“借个位就行，推镜头了。”导演拿着对讲机指挥道。
杜艺桑站到程书意面前，没说词，直接扬起手。
“卡。词呢，说词。”
程书意背对着镜头，刚才没扫到她，看杜艺桑那副迫不及待借戏要教训她的样子，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直接翻出白眼。
“不好意思导演，那再来一条。”
没等导演指挥，杜艺桑再次扬起手就往下打，预想之中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响起，程书意直接后仰避过了她的手。
“卡。”
“导演，这一段我觉得要躲一下吧，不至于看到仇人甩巴掌过来，连动都不动。”程书意扭头对着导演冷静道。
严导啧了一声，有些头疼：“躲一下确实是会自然一点。这样吧，那就你先躲，杜艺桑打第二下，镜头拍个错位。抓紧时间，抓紧时间。”
杜艺桑满头的火已经蹿上了天灵盖，这女人是仗着勾搭上程总敢给她脸色看吗，今天不让她彻底服气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这一回的拍摄，杜艺桑一点后手都没留，第一下被程书意躲过之后，立刻抡起另一只蓄满力的手。
在旁边围观的安汐心里一个咯噔。
虽然导演说了借位，但杜艺桑一看就是真打，这一巴掌要是真下去，那书意岂不是要毁容。娱乐圈里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多了，谁让人家有背景有资源，横行霸道也没人敢说一二，就像这段加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杜艺桑是什么意思，但谁都没站出来说什么，连导演也拗不过杜艺桑坚持，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最后不闹大，小演员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吃过苦头啊。
安汐的心揪了起来。
如意料之中一样格外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听声音就不由得让人脸上一疼，但随即传来一声不在大家意料之中的格外尖利的嗓音。
杜艺桑：“你！”
本该被甩巴掌的程书意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神色平静。反倒是珠翠缀了一身的杜艺桑紧紧捂着自己的右脸，露出的另外半张漂亮的脸都扭曲了。
“慕瑶，你以为你们赢了吗？”
慕瑶是杜艺桑饰演的角色名，程书意一个籍籍无名的十八线甩了背景强大的新晋流量小花一巴掌，居然还在走戏。
片场的所有人都傻了，严导也有点懵，不过杜艺桑脸上现在那种不可思议又愤怒看上去马上就要发癫的表情倒比演戏的时候他无论怎么教都不会还要来的真实。
这种镜头怎么能错过，严导瞬间反应过来指挥道：“推近景，怼脸。”
杜艺桑是真的快疯了，她从小到大到现在一路顺风顺水，进圈也是一部爆红，只有她打别人的份，自己还从没有吃过亏，她怎么敢，这女人怎么敢打她。
什么在片场还在拍戏，这一瞬间杜艺桑统统都忘了，杜艺桑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刚抬起就要彻底给这个新人一个教训。程书意反应可比她快多了，扬手就又是一个清亮的巴掌。
开玩笑，她是低调一个人在圈里随便拍拍戏玩玩，但不代表她真的好欺负，都被人踩到脸上了还好脾气的忍气吞声。要是真拍戏剧本里有这一段也就算了，杜艺桑自以为是想仗着有背景欺负她，她不甩她两个巴掌，怎么对得起她主动凑上来的脸。
况且，杜艺桑还下场发通稿碰瓷她哥，想上位，这种通稿要是被她姜姐姐看到了，她姜姐姐肯定要不高兴，肯定又要和她哥吵架。虽然她哥活该挨骂，但是她姜姐姐人间仙女的心情不能有一刻不美丽，程书意看杜艺桑不爽已经很久了，这两巴掌是真的一点余力都没留。
刚才书意甩杜艺桑巴掌片场一片震惊，现在已经是鸦雀无声，连导演都觉得事情有点失控了。
第一个巴掌还能说是这个新人胆子大反应快，挨欺负了会反击，用拍戏的理由能搪塞过去，这一下那可真是和杜艺桑撕破脸了，虽然第一个巴掌依照杜艺桑那个性格，也基本等同于翻脸，但这还是不太一样。
“你怎么敢！”杜艺桑都不捂脸了，面目狰狞地扑了上来，在片场围观的杜艺桑助理和经纪人心里一个咯噔立马冲了上去拦人，安汐和其他场务工作人员也反应迅速跟了上去，隔开她们两个，免得出事故。
“冷静冷静，大家都冷静。”要是被爆出流量小花片场殴打十八线小演员的新闻那就完蛋了，毕竟片场这么多人呢，人多口杂，这么轰动的消息怕是压不下去，暗地里封杀什么都好说但是就是不能闹到镜头明面上。
经纪人头一回强硬地按着杜艺桑的胳膊，和助理一起硬是把怒不可遏的杜艺桑给强制拉走了。一片鸡飞狗跳之中，唯独闹出这么一大场面的程书意非常淡定，还揉着自己刚才用力过猛，有些发麻的手心。
第一次甩人巴掌有点没经验，手抡的她胳膊有点痛。
安汐目瞪口呆看着杜艺桑被经纪人和保镖一路护送走，刚才杜艺桑放下手的时候她都看到了，杜艺桑整张脸都红了，程书意一边给了一个巴掌倒还十分对称，这得养上好几天才能消肿吧。
兵荒马乱送走了已经气到疯的杜艺桑，片场诡异地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一阵骇然到极点缓神过后的窃窃私语。
“书意！你打她干什么呀！你不知道杜艺桑背后有人吗，你这一下把人得罪死了，前途都完蛋了。”刚才看书意反击的时候有多爽，现在缓过神来后就有多后怕，安汐整个人都慌了。大佬封杀小演员就是一句话的事，杜艺桑睚眦必报，回去后和背后的金主程总一哭诉，书意在娱乐圈就混不下去了。
“不应该打她的，真的不应该打她的。应该忍一下，反正就是一段戏，挨个巴掌也没什么，现在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安汐蹲了下来，根本停不下来自己的碎碎念。
程书意害了一声，反而拍了拍她安慰道：“没事，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我怎么放心，我上次都和你说过了，她背后是……”安汐一下子就哽咽了，她来这个组和书意还比较合得来，称得上是朋友，现在朋友前途一下子被人毁了，她难过。
“小年轻啊，多少有点沉不住气。”严导让现场的人准备下一场的布景，禁止闲言碎语，走过来叹了口气，“小姑娘，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程书意笑了笑：“导演，什么怎么办，刚才不就是在对戏吗，您觉得我刚才那一条演的怎么样。”
严导目光有些奇异地看了程书意一眼，一般的新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底气，被潜规则欺负大多也就忍气吞声了，毕竟敢不要前途只争一口气的还是少数人。不过，这圈子里藏龙卧虎的太多，保不齐你随便惹得那个背后就有大来头，严导心里有了些猜测。
“不是还有一段跳楼的戏份没拍吗，不如先拍了吧，我好杀青，要不在片场闹起来对新电影也没好处。”程书意非常淡定。
“行，你要是想拍完也可以，不过我不能保证成片里还能有你的镜头。”导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程书意很放松，意有所指：“剪辑那是之后的事了，说不定那时候您也不会为难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找借口
“人呢？”高级房车内, 杜艺桑两只手一边一个冰袋敷着脸，整个人面色狰狞，“跑了？查她什么公司, 告诉他们封杀，谁再找她拍戏就是和我过不去。告诉导演, 电影里她的镜头一个都不能有，一秒钟都不能有！听到没有！”
杜艺桑被强行拉回房车上, 拿冰袋紧急救她的脸，随即就在车上破口大骂。那十八线跑的倒挺快, 据说打了她之后, 还拍了自己最后一场戏杀青了才走的。
杜艺桑正骂街的时候，经纪人处理完这一堆烂摊子, 拉开车门的一小条缝, 挤上了车。
杜艺桑刚才被拍到的图实在是不好看，剧组的摄像机都开着，怎么能在片场露出那种表情, 一下子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公司的艺人表情管理课还真是被她全都翘掉了一节都没上。不仅要处理摄像机里的内容还有刚才在场的工作人员的拍摄，四处打点, 让事情不要曝光给媒体，通知公司公关部一旦网上有流露的消息立刻控评下压, 忙到现在，经纪人才勉强能松一口气。
“艺桑，你刚才怎么回事。”经纪人难得语气严肃, 不再和以往一样捧着大小姐。
杜艺桑脸颊紧紧贴着冰袋，不可思议的目光剜了过去：“她打我！你居然问我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吃的, 让宣传买个话题，把这件事爆出去，我要这个女人身败名裂。”
经纪人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
这位大小姐做事之前到底能不能动动自己的脑子。她好不容易才把话题给压下，她居然又想把事情捅出去，生怕自己身上的黑料不够多。
“那个女人就是一个没人认识的十八线，你觉得媒体是有兴趣报导一个十八线还是报导你。当红流量小花片场殴打十八线小演员话题会爆还是十八线演员敬业对戏扇你一巴掌会爆？”
“有没有搞错，是我被打了，是我……”
“你被打了又怎么样，这件事要是爆出去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那个本来没什么人认识的十八线你给她做了一波免费宣传，踩着你直接抬咖。”经纪人的语气很冷。她当然可以截视频帮杜艺桑卖个惨，本来事实也是杜艺桑确实挨了打都不用一些似是而非的剪辑技巧，但是视频发出去然后呢。
买的粉丝当然可以帮忙控评集火，但是对方也会一下子从无人问津蹿红，在她们这一行黑红都比没人认识要来得好，更何况杜艺桑本来路人缘就不好，用自己的粉丝逼小演员给人的印象就更差了。大众总是第一时间会对弱者充满同情，因为片场试戏挨打还炒作卖惨，大家只会说资源咖仗着背景演戏不敬业，真实的舆论不会她们有利的。
圈里的这些弯弯绕杜艺桑当然都懂，但是本来想教训别人自己反到被打了两个巴掌，还只能吃个哑巴亏不能上舆论，她心里的气根本消不下去。
“那我就白被人打了？”
经纪人给她拉了一条警戒线：“只要你不闹到明面上，其他随便你。”
杜艺桑阴沉着脸，冰袋温凉的触感降低了她脸上火辣的痛，但是被人打脸的羞辱感却一直挥之不去。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两巴掌不打回来传出去她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手机拿过来，我要打电话。”
“你觉得他怎么样？”惦记着一个人待在酒店的程书泽，上午周语安的戏份又卡的不行一时半会儿推不下去，干脆把原定下午几场不是那么重要的空镜拍了，提前收工回酒店。
程书泽拿着姜依韵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压根就没打算给的旷工补偿费，还是在酒店里开着电脑看文件，一刻都不得空，等姜依韵把手机塞到他眼睛底下，他才勉强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不怎么样。”手机上是一张男生的照片，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程书泽语气很差。
姜依韵啧了一声，把手机怼地更近了一点：“看清楚再说。”
程书泽皱着眉表情嫌弃后仰离的远了一点：“丑。”
姜依韵：“……”
至今为止，还真的没有人说过周语安丑。周语安的骨相帅的很明显，即使现在演技略嫩，但她们私下都确定他以后飞升一线当红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程书泽抬手拨开姜依韵的手机，从下往上眉眼漫不经心地一抬：“怎么，现在开始喜欢这种类型了？”
姜依韵冷哼：“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欢这种类型吗。”
写在脸上年轻又张扬的帅气，要不是她是一个有原则不搞潜规则的导演，哪天她真去泡男大学生了。
程书泽没接她的话，本来想找程书泽给周语安指点一下霸总该怎么演，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教，现在看来程书泽应该是不太愿意教，她得想个别的办法。
“叫什么名字？”程书泽突然问道。
姜依韵：“？干吗？”
“随便问问，不说算了。”程书泽指尖无意识抬起轻轻点了点电脑键盘，趁姜依韵没注意退出原本电脑上的文件界面，点开何越的联系界面。
何越有点想疯。
现在的娱乐媒体怎么回事，不去扒娱乐圈的料，盯着他们程总兴奋个什么劲儿。
程总去探班姜大小姐，车牌被人认出来了，现在人被堵在酒店里出不来。毕竟是曾经的真夫妻探个班也没什么吧，只不过姜大小姐不想公开，这一时半会儿事情居然就这么尴尬了起来。
听说大晚上的还有几十架长.枪大炮架着蹲守，严防死守好像生怕程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走。
可恶，怎么就这么喜欢吃瓜。
“程总，最近影视基地有匀一投资正在拍的新戏，导演是严以明，古装电影《风过望江城》。”何越一板一眼地汇报，对面程总说了句知道了，随后便挂掉了电话，何越翻滚页面看到的新消息还没来得及汇报出去。
《风过望江城》主演一行明晃晃的名字：杜艺桑。
这不是一直想勾搭程总的那个女明星吗！
这么发通稿到时候不会出问题吗……
总是待在酒店等外面的人撤了再出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时间越长岂不是越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在经过晚上试图让程书泽趁夜色开车溜走无果之后，姜依韵不得不想别的办法。
“太扯了，我从来不关心匀一的戏，这个理由说不通。”
“你不关心你成立什么公司。”
“我只关心你，成立匀一还不都是为了你。”程书泽压着语气。要不是姜依韵要做导演拍戏，他也不会取她的名字成立一个影视公司，还不是为了方便以后能给她砸钱。结果钱他想砸人家还不要，来探班没几天还生怕被人看到赶着走。
她是不是还得谢谢程总用情至深，姜依韵对着程书泽难得居然是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神色有点飘。
“我这不是……”
“算了，你想让我用这个理由也不是不行，至少得有点诚意。”程书泽语气松了，眼底带上了深意，“顺便，昨天一天你让我被迫旷工的费用也结一下吧。”
他怎么还记得……
这种话难道不是随便说说的吗，他不会真想让她结工资吧。
姜依韵盯了程书泽半晌，确定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我加起来一起给你打张欠条你要不要。”
“姜依韵，你不会是认真的吧？”程书泽咬了咬牙，偏头一副着实被她气到的样子，“我到底要钱干什么？”
行，程总财大气粗不缺钱，姜依韵明白他的潜台词，但是她有点不想主动搭理他。
“过来，抱抱。”看出姜依韵在动摇，程书泽主动伸出手，温声道。
抱……抱就抱吧，反正不是她主动的，是程书泽要抱的。她只是给债主一个面子，谁让等会儿还要让程书泽交代媒体不要乱报道，给个台阶，姜依韵也不纠结了，很快就下了，抬手搂住了程书泽的脖颈，窝进了他怀里。
好久没有就这样平静地单单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本来只是抱一下，这一抱时间有点长，姜依韵把自己的整个重量都挂到了程书泽身上。
程书泽搂住了她的腰，不自觉摩挲了一下。
“还早，要不我们……”
“不行，摄像机拍的出来。”姜依韵想也不想，坚定拒绝。
娱乐记者的装备该糊的时候糊，要高清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含糊，连毛孔都能给你拍出来，要是亲热不小心留下点痕迹，那这件事就没完了。
姜依韵听到程书泽咬牙的倒抽气声：“那你轻一点，记得在衣服盖得住的地方留痕迹。”
姜依韵：“？”
这话他是怎么讲得出来的，姜依韵冷静无比，丝毫不为程书泽的蛊惑所动，刚想起身又被人拽了回去。
“等这部戏收工。”姜依韵含糊道。
程书泽吻了吻姜依韵柔软的唇瓣：“那你什么时候收工？”
“快了，没多少戏份要拍了，小半个月。”
小网剧本来拍摄的周期就不长，前期他们进度飞快，除了现在卡了周语安的一些重要戏份，剩下的拼拼凑凑不多了。
“那还有好久。”程书泽有些不满意。
“没完了是吧。”她给个好脸色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地事多，姜依韵刚想开口被人以吻封唇，堵住了所有的话。
“最后一个问题。”绵长而又湿热的呼吸中，程书泽紧了紧自己箍住姜依韵细腰的双臂，“昨天那张照片，那男的谁。”
第50章 第五十章 蹭程总热度
姜依韵戴上口罩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叫上了唐娅和周语安在电梯口见面。
“干啥去，大早上的喝什么咖啡。”唐娅打了个呵欠，眼睛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她在楼下大堂给姜依韵当僚机盯着记者有没有放松的时候，结果别人精力充沛, 她才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只好回房间睡觉。
依她看，现在想偷偷摸摸溜走是绝无此种可能了, 不如找个正当理由糊弄一下。
酒店大堂里有一家小咖啡店，仗着开在影视基地, 冤大头多, 普普通通的速溶咖啡还敢一杯要价四五十，傻子才买。平时他们都不来喝, 今天姜导请客, 一人一杯在咖啡店找了个正对着大厅出门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没什么大事，就是和小周你聊一聊你的那几场戏。”
周语安往前坐了坐，低眉垂眼听姜依韵说话。
唐娅想到她们之前聊得请某个人过来带一带小朋友的话题, 也期待地往前坐了坐。
姜依韵：“……你们俩这两副表情什么意思。小周你别紧张, 等会儿你好好看，跟着揣摩一下就行了。”
姜依韵拿着咖啡捂了捂手, 看了眼时间大概差不多了，把自己身上的帽子围巾紧了紧, 确保等会儿就算镜头背景里扫到她也不会认出来她是谁。
唐娅一脸兴奋扒在座位边朝电梯口张望，唯独周语安有些发懵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就一个要求，等会儿别问我问题, 什么都别问。”远远地看见电梯数字从14楼一层层往下直到显眼的1跳了出来，姜依韵捂着脸缩进了位子里。
电梯门开了。
唐娅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从风平浪静到彻底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原来只需要一眨眼的那么一刻，就像是一壶滚烫的热油倒上几滴冷水导致的彻底炸裂, 一瞬间只有惊叫声四起。
程书泽毫无任何遮掩，明晃晃就像是一个吸引人所有火力的移动靶，出现在了影视基地的酒店大厅里。
早已等候多时的狗仔娱媒记者面对这种当事人突然出现的猝不及防即使自己还是一脸蒙蔽不明白发什么了什么，但是本能驱使几乎是半刻迟疑都没有立即扛着相机就冲了上去。
“卧槽，”那一瞬间巨大的嘈杂几乎什么也听不清楚，唐娅捂着耳朵看到冲在最前面的人还拿着话筒收音麦，这怎么和她想象的偷拍不一样啊，这分明是被正大光明的围追堵截了，看这必上头条的架势，这还能压住消息吗。
程书泽毕竟不是艺人，原本只有早就知道程总在酒店消息的娱媒第一时间往前冲了，不过那架势实在是声势浩大，一些不明所以的路人跟着凑热闹拿出手机拍拍拍。
这里是影视基地，随便遇上的一个可能就是明星，而且看媒体这么轰动应该是大咖，拍了再说。糙，这男的还挺好看，是哪里的艺人，拍拍拍拍拍。
人流瞬间汇聚成串，从姜依韵她们坐着的咖啡店旁轰隆而过。
“你就让程总就这么出去啊，没让保镖来接。”眼看着大堂里一下子就水泄不通了，唐娅有点担心，和姜依韵咬耳朵。
“我让何越带着人来接人的，怎么没来。”姜依韵心也揪了起来，娱媒这幅快要吃人的架势，不会出事吧。
事实证明，程总积威甚深，出电梯后，原本扛着装备就快要冲到人脸上了，程书泽冷冽的眉目下眸光冰冷地一扫，愣是没人敢真的堵到他方圆一米之内。
四周人叠人熙熙攘攘的拥挤，程书泽的周边硬是空出细小的真空区，程书泽面无表情往前走，堵在正前方的人被那种凉意十足的眼神盯着缓慢地往两边避开挪出一条通道来。
“程总，方便透露一下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影视基地吗？”
“是来探班的吗，匀一影视投资的新剧最近在拍摄中，程总是来视察新剧拍摄吗？”
“程总，有传言说@#^&%!#是真的吗！？”
“程总！”
七嘴八舌的提问各说各的，乱的每一个问题都听不清楚，不过程书泽本来也没打算回答，虽然一步步往酒店门口挪的速度很缓慢，不过好歹还是在往前走。被人围堵着，程书泽漫不经心地目光挑过，远远落在坐在咖啡厅座位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姜依韵身上。
目光一撞，程书泽挑眉示意，姜依韵生怕被人发现赶紧低下头错开和他的视线交流，随后程书泽便看到坐在姜依韵对面仰着头朝他这边看的那个小演员。
说真的，也没他长的好看，现在的娱乐圈新人都这么拉跨了吗，姜依韵选的这都是什么人，还要他来教怎么演戏。
程书泽多看了那边年轻气盛的男演员一眼，周语安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脊椎骨蹿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突然引起这么大轰动的大佬，虽然他不认识但总觉得对方似乎很关注自己，刚刚那莫名远远打量的一眼应该不是他的幻觉吧。
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大佬一出现，举手投足之间从骨子里的淡定漠然的气场，格外抓人眼球，即使一个人无助理无保镖抵挡人群，就算是急着抓新闻的娱媒也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靠近。
比起他扮演的阔少，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顶级霸总的气场。
周语安一下子明白刚才姜导让他等会儿看什么了，若有所思地在程书泽和姜依韵身上打量了一圈。
程书泽的眼角余光看见那个小艺人还转头去看姜依韵，脸上的神情更冷了一分，走到靠姜依韵最近的位置，停下了步伐。
这大堂内到底是堵了多少人，姜依韵他们现在坐在店里压根看不见程书泽的人了，旁边全是举着手机往前的背影，幸好半开放式的咖啡店还有一层隔栏挡着，饶是如此，就隔了薄薄一层围挡，姜依韵也不由自主往后躲了躲，生怕人爆了之后拥挤过来。
“让一让，让一让！”嘈杂喧闹之中，有人费力地扯着嗓子从人群中拨出一条路。
“大家^&@，这次是#%%&，媒体的朋友们@*#！”何越带着保镖迅速清理出一条通道，护住程总。
疯了疯了，他在车上还等着程总的通知，要不是看到酒店这边突然被围的水泄不通，他还不知道程总已经出门了。
至于吗，至于吗，那程总心情好给自己放个假来影视基地住酒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吗，为什么就一定联想到八卦，要真有也不能让你们拍到，就算让你们拍到了也不会让你们发的。
现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反正各说各的，何越倒是隐约听到有人扯着嗓子问程总是不是来见杜艺桑是否要公开恋情，何越脸皮就是一抽，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这话要是被他老板娘听到岂不是要炸。保镖清出路来让程总快步离开，直到上了程总的迈巴赫关上门，何越在重重包围之下把车开出影视基地门口，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程总，媒体那边已经通知过了，不会有任何消息漏出去。”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等恍若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咬着程书泽不放的人从酒店里涌出，大堂内的人一下子退潮般消失的干干净净，姜依韵问道。
周语安点头，虽然能看见这位大佬正脸只是区区一晃而过，很快就被围起来的人群给淹没了，不过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强，只一眼留下的影响便难以磨灭。
“揣摩一下，就照他那样就行了。”姜依韵转头看见举着手机的唐娅颇有些看热闹意犹未尽地坐了下来。
“我这是随大流，要不然这么多人到时候万一拍到我们在这儿这么淡定那才奇怪呢。”唐娅振振有词，“和你打个赌，半个小时之内肯定出新闻。”
热搜小小地爆了一下，不过一看就是有人出手了，从话题到阅读量讨论量都很平稳，统一话术都是程总探班新电影拍摄现场，连张图都没有的屁话，宣传还顺势把《风过望江城》这部新电影拉出来提高了一下关注度。
严以明导演从热搜上看到消息的时候一脸懵逼，他怎么不知道程总来探过班，这话题真的是来的莫名其妙，不过媒体瞎带谁也不敢带程总，况且投资方还打电话来让他有空的话可以配合宣传一下，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严导还是格外配合紧急让人修了几张剧照放了上去。
等冷静下来细想想，严以明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得了。
他们这里前几天刚有个小演员把带着匀一投资进组的女主演杜艺桑给打了，才打完突然间就出了这么一条话题，该不会是那天杜艺桑真去找程总告状，程总现在来给人撑腰了吧。很有可能，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一条话题，一下子杜艺桑在大家心里的分量就变重了。
看来上次那个小演员要倒霉了，严导在心里为程书意小小地惋惜了一下。
杜艺桑最近格外春风得意。
她和匀一高层的关系不错，上次莫名挨了打之后就和匀一通了气，匀一承诺下次只要她看到人和他们说一声，那个小艺人保证以后什么资源都不会有。这还没多久，热搜上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条程总来探班的话题。
她怎么没看到人，难不成是待在房车里的时候错过了，杜艺桑让人问了一圈都说确实没看到程总人，这条热搜应该只是买的，程总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片场探班。杜艺桑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不过随即又振奋了起来。
匀一的人可是说了这条热搜是上面有人指导发的，那也就是说肯定是程总同意才会有这么一条消息的，那岂不是说明程总对她有印象，喜欢她，这是特地来给她撑腰。
一想到自己有希望真的和程总在一起，更甚成为程氏集团老板娘，杜艺桑整个人飘得都不明所以了。更别提，剧组的人大概也知道她和程总关系匪浅，都捧着她，电影更是她说怎么改就怎么改，只可惜上次那个十八线跑的还算快，要不然她铁定不会放过她。
杜艺桑给自己拍了九张片场精修，蹭了一下程总的词条，发了出去，明晃晃炫耀的心理一览无余。
“我真的笑死，杜艺桑这是想红想疯了吧，程总什么人她就敢蹭。”做媒体这一行的，对圈内大大小小流通的八卦无一不信手拈来且行业自成一体，哪些消息是真的哪些是买的水军炒作，大家互相聊八卦的时候通个气八九不离十。
有在临江影视基地酒店蹲人的同行爆出拍到程总来酒店待了两天才走，不过没拍到女主角，没过多久，马上就有一条程总探班新电影的词条洗广场，一些从酒店出来的照片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用脚指头想想女主角肯定和杜艺桑没半毛钱关系，虽然都在临江影视基地，但是匀一投资的望江城那个剧组全员又不住这个酒店，杜艺桑更是一直在自己附近买的房子里面住着，探什么班啊，连面都没有见过。程总从来不管影视剧，来这么一出探班实在是很莫名其妙。
不是所有人都是会被忽悠的傻子，这词条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转移视线刷的，早有人去对比了以前拍到的目前还待在这个酒店的剧组，然后通过庞大的搜索对比工程，得到了一个他们私下一直认为大概率就是事实的一个真相。
不过，这种事情程总不允许，他们也不能往外说，只是看到被忽悠瘸了还喜滋滋蹭程总热度做梦的傻子，总忍不住私下吐槽。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家确实一直在拍匀一投资的戏，那说不定程总私下确实包养女明星了。”
“打个赌，赌上身为媒体记者的尊严，要是程总真包养女明星了，那……那到时候我也绝不报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