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手服的诱惑
这套衣服,林简迟迟不敢穿。
水手服,名字很清纯,但布料比他的两个巴掌都要少。
连体紧身的设计,面料很像泳衣。肩膀处是一圈常规的蓝色水手领子,很正常,然后往下画风开始突变。
白色透肉的面料堪堪包裹住肋骨的位置,腰两侧镂空,胸部往下的布料收紧呈现倒三角,一直挂到耻骨。
配套的是条一体式过膝袜,穿脱极不方便,布料厚实,深棕色,敞口有些勒,将林简的大腿肉圈住,爆出一点点微溢的肉感。
最后一条遮羞似的一片式短裙,很短,只比林简的手掌长一些,不超过三十厘米,拉上拉链,堪堪遮住浑圆。
林简穿好,站在镜子前,脸立刻就红了,皮肤像挂了红的果子,白豆腐似的肤色下含着一汪颤颤巍巍的水。
他胡乱地扯了一件浴袍,遮住里面的风光,蹑手蹑脚地从浴室里出去,经过走廊,主卧的门紧紧关着,一点声音也没有。
安静极了,里面的主人似乎睡得很香甜。
林简打退堂鼓的心又涨了起来,挺直腰,坚定地对着门刷刷出了两拳,把空气当做齐淮知,狠狠揍了一番,才解气地回到客卧,将门锁上。
清脆的一声咔嗒。
跳上床,脱了浴袍,垫在身下,遮掩掉床单明显的特征,两条腿伸直,膝盖碰在一起,像内八一般。
手机的摄像头将长长的一双腿框进去,一点点延伸到深蓝色的裙摆边,然后戛然而至。
涂鸦笔将四周的环境全部糊上马赛克后,就越发显得交叠的双腿缠人。
勾引意味十足。
但林简的计划怎么可能如此直白。
重量级炸弹当然要最后出场啦。
女装的照片放在一边,他动动手指,装作一副失眠、苦恼的模样,拍了一张窗外的天空,先发到了齐淮知的聊天框。
【睡不着呀TT】
【数了三百只小羊】
【好多好多的羊,我还没睡着】
【猫猫探头】
【猫猫生气】
【猫猫发威】
……
存着的表情包一股脑地发了过去,目不暇接。直到手指发酸,划着屏幕,几十秒也到不了头,才停下手。
按照齐淮知回消息的速度,应该是给他设置了特别提醒。
上百条消息,不信吵不醒他。
林简撑着脸,盯着墙壁上的时钟,眼珠子跟着秒针一圈一圈地转过去,绕得发晕,还没有等到回音。
他皱起眉,有些不满地戳了戳。
难道真的睡熟了。
林简又等了会,泄气地倒回床上,习惯性地去抓娃娃,扑了个空,才想起来搬了家,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双手双脚一摊,大字型地仰躺着,盯着天花板,幽幽地叹了口气。
哎。
无聊。
睡不着。
枕头边的铃声突然响了,冲破了室内的昏暗,林简以为是垃圾电话,扒拉着准备挂掉,看见屏幕的备注,愣住。
黑x上Q哥发来的语音邀请。
齐淮知没睡啊。
林简点了接听,脸蹭蹭,一点点挪到手机听筒边。
“睡不着?”齐淮知的声音从里面流出来,可能是被他消息吵醒的,声音有些哑,格外低沉。
林简“嗯”了声,声音很小,传不到手机里,像是气音。
然后才斜躺着,给齐淮知发文字消息。
【换了个新环境,有点认床】
【躺了快两个小时都睡不着】
【哪哪都难受】
然后话一顿,将那张腿照甩了出去。
【你看,我的腿都直不起来了TT】
齐淮知皱着眉看着第二条消息,思考了会,才继续看下去,然后顿住。
呼吸声一下子停了,就像被按下了时间暂停键,寂静的吓人。
过了好一会,齐淮知的声音才一点点续上,不太稳,错频的电波一般,“哪里疼,膝盖,骨头还是肌肉?”
林简得意地歪起嘴角,趴在床上,两只脚勾在一起,糊弄着他。
【膝盖疼、骨头也疼】
【肌肉也酸】
【怎么办呀】
三句话一出,齐淮知就知道他在胡诌。
白天的猫儿活蹦乱跳的,哪里有一点不舒服的模样,但是黏人的劲儿让他欢喜。
他受用极了,眼睛凝在那一张照片上。
林简的拍照手法一如既往地敷衍,但他的腿实在是美,不需要任何修饰。
简单的月光落在上面,莹莹地盖上一层朦胧,跟腱长长的,小腿又细又,被包裹在腿袜里,大腿却是肉乎乎的,勾引得人上手糟蹋。
齐淮知咽下喉咙里的痒,捕捉到了照片底部的蓝色裙摆,咳了一声,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怎么睡觉不穿睡衣?”
终于进圈套了,林简打起精神,发出打好的草稿。
【哥哥是指我身上这件吗?】
“嗯。”齐淮知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身上穿的是什么?”
【水手服呀。】
【我很喜欢它蓝色的领子,像宝石一样。】
【就是有点紧,裙子也好短哦。】
“看上去挺长的。”齐淮知放大照片。
废话,他特意遮住的,不然就要露出一些小羊小羊不该存在的器官了。
林简哎呀一声,羞答答地勾着。
【不是哦】
【感觉还没有哥哥的手长呢】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齐淮知就看到了,视线落在最后一条上,挑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象着裙子的模样。
这么短。
岂不是连屁股都遮不住。
林简很瘦,可偏偏屁股又圆又翘,肉嘟嘟的,这一点布料,怕是只能可怜兮兮地遮住臀尖。
齐淮知想着那画面,咬着牙,低声爆了粗。
含着深深的火气,落在林简的耳朵里,却是仙乐,他捂住嘴巴,像偷吃的小老鼠一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隔了很久,齐淮知才重新出声,声音沙哑,“怎么想起来穿这件衣服。”
林简手指在屏幕上点点,使出了杀手锏。
【因为我特别想哥哥TT】
【见不到哥哥,只好穿着哥哥送我的衣服】
【要是哥哥可以哄我睡觉就好了】
娇娇地发了三条挑逗的文字,林简出了口恶气一般,畅快地在床上扭来扭去,像一朵被风吹得乱绽的花。
这个齐淮知绝对想不到小羊小羊就在他的隔壁。
齐淮知让他失眠,那干脆都别睡了!
林简得意,大功告成地准备去浴室换衣服,齐淮知突然冷静下来,声音很清楚,一字一顿,郑重地仿佛在参加签署仪式。
“宝宝想让我过来陪你?”
这么认真干什么,又不可能真的过来,林简有些奇怪,又躺了回去,继续使坏。
【对啊】
【就像上一次我们见面那样】
【想躲到哥哥的怀抱里】
甚至还凑到手机边,掐着嗓子,坏水地哼唧了两声。猫叫似的,一下一下挠着,先将自己弄得羞耻,指头都蜷缩到一起了。
但好在几个连招的效果不错,齐淮知的呼吸彻底乱了,从听筒里流出来,一下接着一下地敲着林简的耳膜,紊乱又粗重,含着的□□几乎要化成实质,将整片的空气都蒸腾成白雾。
“我……”齐淮知急匆匆地站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似的。
林简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卡在情绪最饱满的点,咔嚓一下挂了电话。
让齐淮知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想问他地址,过来找他睡觉。
嘻嘻。
做梦。
屏幕里急匆匆地又发出电话邀请,当然是不接啦。
【哎呀】
【手机快没电,和哥哥打不了电话了TT】
【晚安哦】
林简拍拍屁股,不管齐淮知的□□焚身,发泄了一通,心情舒畅。
骨碌一滚,头闷在被子里偷笑,可惜不能变成蜜蜂,钻到门缝里,亲眼看见齐淮知跳脚。
失眠?
没事呀。
反正隔壁某个人比他憋得更难受。
林简啧啧啧地摇着头,害怕这会出去碰上浴火焚身的齐淮知,干脆合拢浴袍。
反正门锁着,他不开门,谁也进不来,悠闲地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隔着一道走廊,沉寂的主卧里,齐淮知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握着手机,屏幕里定格着猫儿娇气的卖乖。
他的目光成沉甸甸的,像孕育着风暴的海,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几乎要勃发。
齐淮知按住眉心,压下冲动的欲望,冲进浴室,花洒从上而下落下冰凉的水。
水珠沿着高挺的鼻梁滚落,没入到越来越重的浴火中。
齐淮知眼皮垂着,静静地等着。
这副样子去见猫儿,该将他吓到了。
冰冷带着寒气的水一点点浇灭了旺盛的火,凶猛的巨龙蛰伏,再度陷入沉眠。
他将头发捋到后面,吹干,换了身清爽的睡袍,走出去,打开门。
走廊很黑,隔着过道,迎接了新主人的客卧安静地闭着,传不出一点声音。但黑x上骚扰他的那副得意模样,齐淮知就能猜到林简肯定睡不着。
在客卧门口静静地站了会,齐淮知无声地转到去了餐厅,拎起一壶水,走到沙发边,倒下去。
灰色的布艺沙发泅湿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海绵吸水,哪怕夏季,也要第二日才能干透。
齐淮知放下水壶,拐道去了阳台的储物柜。
架子的最上头放着一柄斧头,当初为了一个武夫的角色,特意买回来,训练用的。
拿在手上掂了掂,满意地拎着斧头,回主卧,不开灯,漆黑一片,齐淮知穿着黑色的睡袍,站在床边。
一点点光透进来,像幽幽鬼影。
打量了一会,他无声地勾起唇,将床垫掀开,挑了一个最好的角度,双手紧握,举了起来。
狠狠向下一劈!
砰的一声,如同天外落下了一枚重型炮弹——
作者有话说:老齐: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简宝每次恶作剧,倒霉的都是他自己,又要被吃豆腐咯
号外:除了本周天更新时间是晚上十点,其他都是凌晨12点零六分更新哦[哈哈大笑]
第42章 小玩具的作用?
齐淮知的一斧头效果极好。
不仅将床一刀劈开,也将快要睡着的猫儿惊醒。
林简的眼皮弹开,惊疑不定地坐起来,心慌慌地看着一起震动的房门,以为是地震了。
慌张地穿着拖鞋,紧紧抓着浴袍的领子,头发乱糟糟的,打开客卧的门,像一只无头苍蝇,一头撞上了堵在门口,守株待兔的齐淮知。
将他撞得连连倒退。
林简慌张地捂着额头,看见是齐淮知,非常热心地邀请他一起逃命,“齐哥,你也醒了!地震了,我们快跑吧。”
说着,就攥紧齐淮知的手腕,要带着他一起跑,被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不是地震。”齐淮知将他堵在房间里,“是我的床断了。”
林简:?
他听到了什么。
“断断了?”林简声音都惊到变形。
“嗯。”齐淮知让开,露出对面敞开的主卧门,“你不信,可以进去看看。”
隔着一道走廊,主卧的门开着,里面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平白让林简生出几分畏惧的心思。
小心翼翼地觑了眼,就收回了视线,落到齐淮知的身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的睡袍,身上还带着些水汽,沉沉地站在门口,像一道乌泱泱压着的雷云。
似乎在强压着些什么。
眼神也滚烫的,林简和他碰到一起,被火燎了一般,飞快地看向地面,脑子里冒出个荒唐的猜想。
该不会……
是因为他刚刚的挑逗吧?
让齐淮知欲火焚身,变成饿狼,激情diy,然后不慎弄塌了床。
林简想象了那个画面,惊悚地抖了下。
不行,太诡异了。
难道齐淮知的那玩意是意大利炮吗?
还能把床轰塌。
林简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敏锐地察觉到齐淮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很重。
受惊地后退一步,双手紧紧地攥着领子,一直卡到喉结上方,一点皮肤也没露出来。
齐淮知的眼神幽幽下落,语气意味不明,“林助理睡觉还穿袜子?”
林简这才发觉他顾头不顾腚,衣服被扯上去,遮住脖子,小腿就露出了端倪。
空荡荡的浴袍下露出了半截小腿,一点白皙也无,被严实地包裹在棕黑色的针织袜之中。
林简的心先是一提,然后狠狠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是正常的小腿袜,如果穿得的是黑丝,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对啊,我体寒,睡觉不穿袜子会感冒。”林简梗着脖子,仗着齐淮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嘴硬强撑。
“这样啊。”齐淮知拖长尾音。
他点点头,后退一步,“没事就好,齐哥,我有点困,先睡了。”
齐淮知堵住,手卡在门框上,很平静地说:“我和你一起睡。”
林简像听到了什么骇人的鬼故事,死死推着门,头摇出了虚影,“别别别,我睡觉不老实,会咬人打呼噜磨牙。”
“没关系,我不在意。”齐淮知靠着一身肌肉,将门硬生生地拉开,走到客卧里。
像山大王巡视一般,走了一圈,点点头,掀开靠窗的被子,躺了上去,拍拍旁边的枕头,看向试图变成缩成一团,溜走的林简,“怎么不过来?”
林简哪敢过去啊,他还记着那一夜的心酸呢。
下午亲手铺上的小床,这会变成了屠宰场的案板。
外头昏暗的月光落在上面,幽幽照着,磨刀霍霍等着他这只小羊送入虎口。
“不了,我去沙发上睡。”林简紧紧地抱着自己。
“沙发?”齐淮知语气平常,“我刚刚出去喝水,一个不小心,水全洒下去了。”
“一整壶水,大概有三升。”他悠悠地补充,凝着床边如遭雷击的猫儿,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真是抱歉,沙发你也睡不了了。”
林简两眼一黑。
实在不行就打地铺。
男子汉大丈夫,打个地铺,磨炼磨炼意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他不能和齐淮知睡觉。
“我打地”林简说着,被齐淮知抢去了话,大概是接连的拒绝让他起疑了,面上浮现出探究。“怎么?林助是理喜欢男的,还是有别的小心思,这么抗拒?”
一下将林简戳到跳脚,大声地反驳,“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我是直男,直男!”
“直男?”齐淮知哼笑,质疑,“从来都是缺什么,越强调什么,林助理很可疑啊。”
林简被他说得第一次还不上嘴,嘴巴张着,急得原地跺脚,“反正我没有!”
“那你怕什么,我对别的男人也不感兴趣。”齐淮知仿佛认定了他不敢上来,就是别有企图。
“真的?”林简犹犹豫豫。
“你似乎对我的性取向很好奇。”齐淮知反客为主,步步逼问。
要是能将猫儿逼得承认,也是大喜事一件。
林简心虚得厉害,哪里读得懂他的话,连眼睛都不敢对视,见他坦坦荡荡的,想着齐淮知确实从来没有同性绯闻,狠狠咬牙,掀开被子,躺上去。
地板肯定没有床舒服,他才不要去睡冷冰冰的地板。
抱着枕头,蹭蹭地挨着床边,一半的屁股还悬空,嘴巴上却尖尖不饶人,张牙舞爪地恐吓,“睡就睡,要是半夜踹人,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要和我睡的。”
放下狠话,林简就闭上了眼睛,背对着齐淮知,手紧紧抓着衣服,毛茸茸的脑袋一动不动的。
只露出了一小节后脖子,床头的小夜灯落在上面,漂亮得似玉。
齐淮知计谋达成,也跟着躺下去,头枕到枕头上,突然顿住,枕头中间凸起了一大块,跟着他的动作,动了动。
厚实的棉花下隐隐传来一点清脆的铃铛声音。
林简的背一僵,齐淮知却是狠狠地勾唇,舌头顶着腮帮子。
一瞬间火星子爆发,两个人齐齐动手,林简飞快地弹起来,却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齐淮知手摸到枕头底下,心态直接炸了。
靠。
他忘了枕头底下还放着小玩具了!
齐淮知快准狠地抓住那一团东西,摸了摸,就知道是什么了,笑意很深,在林简逐渐惊慌的目光中,慢慢的……
拿了出来,手掌打开,放在两人中间。
他的声音很愉悦,“林助理可以告诉我这是从哪里来的吗?”
安静的客卧里沉默很长时间,响起了一声咕咚的咽口水声,很无助很可怜。
小夜灯幽幽发着光,落在齐淮知棱角分明的脸,像是地狱讨命的罗刹一般。
林简抓着衣领,脸色吓得苍白,生死关头,说不出是生出了机智,还是被吓得脑子不清醒。
伸出一只手,将那一堆小玩具拿到了面前,语出惊人,“都是我治疗失眠的!”
齐淮知惊了,接着笑了声。
被气的。
只要他狠心,拿出林简拍的视频,和发过去的商品截图,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
只是林简好像被吓得狠了,一双大眼睛无措地瞪着,巴掌脸苍白,没什么血色,凄凄地看着他,嘴巴只敢张开一个小小的口,一点点的,和奶猫似的吸着气。
可怜极了。
齐淮知对他这副模样没辙,心软下去,靠回去,一副真信了的模样,“那你说说,这些是干什么的?”
“额……”林简刚刚只是脱口而出,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下又开始着急。
抓了抓脑袋,开始了看图式的天马行空。
反正这些小玩具齐淮知都没见他用过,唯一一个小铃铛,还是最普通的款式,齐淮知只要拿不出证据,他死咬着不认账,能拿他什么办法。
林简抓起蕾丝眼罩,信誓旦旦,开始说胡话,“遮光的。”
“确实可以。”齐淮知嘶了声,看着他,让他继续。
林简又拿起一根细细的玻璃棒,瞅了几眼,没研究明白,随便地安了个用法,“咬着,防止磨牙的。”
“用在上面?”齐淮知忍住笑,看着那一根细长的玻璃棒,给了回应,“好像也可以。”
接二连三的肯定,让林简信心大增,忽悠起来都有了底气,开始可汗大点兵。
黑色的手铐,“防止梦游。”
红色的蜡烛,“睡前安神。”
金色的铃铛,“助眠白噪音”
……
林简一口气,越说信心越足,腰杆都挺直了,抬起下巴,看着齐淮知,抱胸,一副你还能拿我怎么办的模样。
“是挺有道理的。”齐淮知点头,林简嘴角立刻得意地勾起来,然后看见他手掌一番,一个黑色圆球,两边系着绑带的小东西出现在了手掌心。
“那这个呢?”齐淮知问。
林简傻眼了。
没想到还有一个。
这东西他认得,口塞,圆球是镂空的,留了出气孔,但特征太明显,连胡诌都难以继续下去。
林简卡壳了,“这个……”
齐淮知伸出根手指,拨了拨小圆球,打算从猫身上要一点利息,“我看着,这东西似乎只有一个地方能塞下吧。”
说着,抬眼直直地抓住林简想要逃窜的眼神,喉咙送出一声压迫的疑问,“干什么的呢?”
“就……”林简抓耳挠腮,“你看它有孔,肯定就是呼吸嘛。”
“然后呢?”齐淮知问。
“就是呼吸啊,睡觉的时候,”林简灵光一闪,也不管合不合理,脱口而出,“我上次感冒鼻塞,睡不着觉,咬着这个,就可以正常呼吸啦。”
齐淮知沉默地看着他。
林简慢慢坐回去,缩了缩脖子,心虚地嘿嘿一笑。
“林助理看着身体挺好的。”齐淮知冒出一句话,林简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嘴巴尖尖地反驳了回去,“我体寒呀,很容易感冒的。”
说着,被子下藏着的脚也跟着拱了拱。
“看来我对林助理的关心还是不够。”齐淮知摩挲着口塞。
林简那副尖牙得意地亮了出来,闪烁在红润的唇里,“对呀对呀,我都说了是助眠的,是你见识太少。”
像血一样的颜色,哪里有一点气血不足的模样。
他咔嗒解开口球的绑带,眼神幽幽的。
“要不然,林助理给我示范示范?”——
作者有话说:口球来咯,猫儿的嘴巴会被塞满的
下一本:《尾巴也算一根哦》半吊子道士受x满级三根色魔攻,现代背景小甜饼,点点小星星呀
第43章 口球的作用是?
“我现在没有感冒!”林简拒绝。
齐淮知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小拇指绕着口球黑色的系带,“是吗,那我怎么判断,你说的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你也有嘴巴,用你自己的试。”林简没被他绕进去,小兽一般防备地看着他。
齐淮知的指尖慢慢转着小球,“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林简背部紧紧贴在床头,双手捂住嘴巴,拒绝合作。
“那看来是要我帮你。”齐淮知语气很期待,猛地抓着被子,提起来,扔到了一边,林简裹着浴袍的身体就暴露在空气中。
他是坐着的,双腿曲着,膝盖松松地并着。开叉的设计,因为腰部紧紧勒着的腰带,浴袍的下摆只在小腿肚的中间岔开,露出一点棕黑的针织袜包裹的圆润小腿。
没了被子的遮盖,靠近了,趴在床上,就能从开叉的浴袍中捕捉到水手服的风景。
他惊呼,瑟缩地将腿并在一起,双脚勾着,齐淮知低头看了一眼,大掌包裹住林简的一边膝盖,轻轻一用力,同他小臂一般细的腿就分开空隙,浴袍的下摆悬在空中飘飘荡荡。
像是湖面深处的芦苇荡,只要拨开,就是一处神秘的地方。
齐淮知单膝跪在床上,两人就变成了面对面的坐姿,林简靠着床,警惕地看着逼近的动作,试图并上膝盖。
浴袍随着膝盖分开,下摆的浴袍一点点上滑,蹭到了大腿的位置。
林简连忙将手从嘴巴边放下,去压浴袍,挡住了岌岌可危,要从浴袍下露出的裙边和大腿环。
只差一点点,就要被齐淮知看见了,他后怕地想着,哆嗦地抬眼观察齐淮知的反应。
出人意料的,齐淮知并没有被异常的小腿袜吸引住,他一抬头,就撞到了齐淮知计谋得逞的坏笑里,转着口球得意地扬眉。
中计了!
林简下意识地想要躲,可是迟了,齐淮知的大掌已经迎了上来,两指分开,掐住了欲要死死咬住的牙齿,一根手指头破开柔软的唇瓣,探了进去,卡在林简的口腔里。
“看来是要我亲自动手了。”齐淮知的声音战栗,像闻到了鲜血的狼,眼里透出凶光。
“唔!唔!”林简惊慌失措地看着齐淮知另一只手逼近,皮质的两指宽的绑带贴上了他的脸颊。
掐着下巴的手像钢铁一样,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淮知的手绕到他的脑后,清脆的咔嗒声后,一个圆圆的坚硬球体塞到了林简的嘴巴里。
【to审,只是实验一下这个口球能不能呼吸,没有别的意思捏】
圆球很大,很鼓,林简的嘴巴小,脸颊两边都被撑鼓了起来,红润的嘴唇被撑到了极致,嘴角泛着一点点白。
撑得眼睛也跟着红了,可怜兮兮的,像兔子一眼。林简谁不出话,手也不敢从浴袍上放下,只能期期艾艾地示弱,试图用眼睛得到齐淮知的心软。
落了空。
齐淮知满心眼凝在林简嘴间的圆球上,“林助理不是说可以辅助呼吸吗?”他漫不经心地拨弄圆球,“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呜呜呜!”林简试图用舌头推着球,齐淮知不让,塞了回去,理了理他挣扎脱开的衣领,同他商量着,“你示范给我看,我就松开。”
林简不相信,齐淮知摊手,告诉他只有这一个解决办法。
他纠结了一会,嘴角被撑得难受,只能依着齐淮知的话照做。努力地含着球,舌尖下压,困难地吞咽着,一点点从喉咙里换气。
但嗓子被压迫,呼吸流出的气都尤为稀少。反倒唾液变得多了,一点点充盈起口腔的每一个地方。
“不够。”齐淮知很挑剔。
林简只好又努力地起伏着胸膛,盯着他,大口地呼吸,用力到脸充血,脸颊鼓起,像一颗熟到爆汁水的果子,轻轻一舔,就能尝到里面的甘甜。
咕叽咕叽的,随着呼吸,口腔里的唾液一些逃到喉咙里,一些往外跑,快要落了下去。
“原来真的能呼吸啊。”齐淮知神奇地看着,林简像听到了希望一般,连连点头,抓着齐淮知搭在膝盖上的手,挠了挠,让他松绑。
“乖一点,把脸抬起来。”齐淮知逼近,他半跪着,比林简坐在床上要高一些,鼻头快要碰上了他的睫毛。
林简以为他是要松绑,期待地闭上眼,将脸抬起来,睫毛随着齐淮知逐渐逼近的呼吸一起颤动。
漆黑一片里,忐忑地等待着判决,下一刻嘴里突然传来奇怪的感觉,林简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睁开眼,瞳孔震动。
齐淮知不仅没有解开,反而得寸进尺。伸在他嘴里的手指动了,玩乐器的手格外灵活,被圆球压榨着空间,也能玩出花样。
他手指一拨,小球便卡着口腔脆弱的肉,缓慢地转动,不痛,有些痒,磨着林简的心也跟着晃荡,像一根羽毛在轻轻地挠痒痒。
【还是实验口球的性能哦,没有脖子以下描写呢】
林简喉咙蹿出一声细细的急呼,眼尾因为刺激逼出了泪水,被齐淮知擦去,指腹上的那一滴泪珠,放到了林简被撑大的嘴边,润了润。
红唇像是上了一层水光,亮晶晶的,变得更加可口。
口腔的唾液越来越多,几乎要含不住了,从齐淮知逼迫他示范到了林简努力地呼吸吞咽。
试图将唾液咽下去,他着急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细细的眉毛缠在一起,迫切地恳求着齐淮知。
但只换来了更加猛烈的肆虐,齐淮知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那一张薄薄的面皮,因为玩弄沾染上红霞,大眼睛里蓄着泪珠,又爽又惊,漆黑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影子。
整个人,都是他的,这副模样,也是被他亲手弄出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齐淮知爽到难以控制面部表情,肌肉诡异地绷着,灵活的手指在林简的嘴里,像弹着一把贝斯,灵活地游走,不再满足拨弄小球,转而放在了那一点点被刺激得水盈盈,软嫩的舌尖。
像蛇,迅猛又精准地缠绕住已经发酸的舌根,看着林简惊慌失措,故意放着躲避,最后抓回来,一点点地揉搓。
一开始林简还能勉励支撑,直到嘴角落下细细的,银色的丝线。
像最后一击,将他尚存理智的大脑轰炸一干二净,仿佛那根手指似乎也跟着伸进脑子里,搅合搅合,将全部的意识都搅和乱了,烂得似一摊艳红色的烂泥。
半推着,松了拒绝的力气,大眼睛慢慢痴了,靠着坐立的背一点点往下滑,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被齐淮知轻轻一捞,靠在了他的怀里。
齐淮知玩弄的动作变得轻缓,抱着的另一只轻轻地拍着林简的背,像事后的安抚一般,但被轰炸过的大脑,哪怕轻轻一碰,都受不住。
林简傻傻的,往他怀里躲,眼睛和嘴巴都湿润润的。整张脸,水光发亮,说不清是眼泪,还是口水。
晕乎乎的,到最后,也不记得齐淮知何时停了手,眼睛一翻,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彻底软了下去,像液体的猫一样,失了力往下滑。
齐淮知抱着他,有些怀疑是装睡,恶作剧般凑近,只隔着一线就要咬住糜烂的唇肉,怀里的那张脸没有动,睫毛都没有眨,嘴巴脱力地松开,一点点跑出晶莹的唾液,像奇怪的布娃娃。
反复确认了,齐淮知才遗憾地罢手,两臂一捞,将林简抱起来,走到浴室,将他放在浴台上,一手撑着他的下巴,替他解开口球。
皮质的带子在脸上落下了轻微的红痕,很显眼,齐淮知摸了摸,引得睡梦中的人眉头皱起,他有些心疼,担心林简第二日起来难受。
拿了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林简的脸,一手捞着,另一只手按着毛巾,敷在他红彤彤的唇上,力道轻柔地替他舒缓。
睡梦中的猫儿被打搅了,皱起了眉头,嘟囔着难受。齐淮知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力道放得更轻了。
小心翼翼地像是捧着泡泡,揉了很久,直到手发酸,看着林简眉间舒缓,他才停手,抱着人回到客卧。
将睡熟,开始砸吧嘴的猫放到床上,林简早就忘了身上的水手服,沾上床,一滚,浴袍掀开,露出了白白的大腿。
齐淮知站在床边,沉默地看着,视线描过身体妙曼的曲线,俯身,手指摸上大腿,指腹贴着大腿袜的收口,拉起来,袜子被撑开了一个小口。
他垂眼,确认了林简的腿没有被勒出印子,松开了手,又确认了一遍林简身上穿的衣服不会过紧,压到呼吸,才打消了替他换衣服的念头。
真换了,明天他起来可要被吓死。
齐淮知遗憾地松开手,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在了林简的旁边。
卧室里的温度冷了下去,玩闹的时候亲热盖过了空调的冷意,这会就有些凉飕飕的。
林简迷迷糊糊的,感受到热源,一点点地蹭了过去,白白的脸颊肉就停在齐淮知的眼前。
“别招我。”齐淮知恶狠狠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将他那边的被子掖紧,然后伸到被子里,大手一捞,腿一勾。
将林简细细并着的腿拉了过来,手心在他的小腿上摸了摸,又一点点下滑,覆上脚心。
(攻给受暖脚)
有些冰凉,和他的体温有很大的差别。
齐淮知皱眉,将林简的脚夹在住,热乎乎的温度一点点渡了过去。
没一会,猫儿舒服地蹭了蹭枕头,睡得呼呼的,表情舒张,似乎陷入了香甜的美梦。
齐淮知在他眼角轻轻地,像落叶飘到水面,圈起一个吻,靠着他,闭上眼睛。
很快,室内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动静,窗外其他住户的灯也一盏一盏地关了,小夜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暗淡。
只留下面对面,睡得很舒适的两个人。
林简少见地没有做梦,闭上眼,就和陷入了昏迷一般,黑甜地沉入意识世界。
八九个小时的熟睡,舒舒服服地像泡上了热乎乎的温泉,手脚的血液都通畅了许多。
他被外头的阳光照醒,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
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被单上凉凉的,大概起了有一会,林简匆匆看了眼,低下头去拨弄自己的衣服。
浴袍的带子还牢牢系着,领口也很安全,没有露出多余的肌肤,似乎度过了平安夜。
齐淮知真的没有动他。
人还挺好的。
他想着,揉了把脸,昨夜睡晕前的景象涌了上来,失去意识前,感官已经过载了。
只记得到最后被口球堵着,都合不拢了,想到这里,他一僵,唇边又隐隐作痛,赶紧拿起手机,点开镜子,对着照。
面朝着光线,细细查看了一番。脸颊上没什么痕迹,嘴唇也很好的,只有嘴角有一些红,像上火了一样。
松了口气,林简赶紧抓着浴袍,溜到齐淮知房间,拿起一套衣服,跑到浴室里,将身上的水手服换了下来。
换下的水手服塞到袋子里,打算找个齐淮知不在的时间清洗。
林简舒舒服服地穿着黑T,一脸活过来的表情,打开浴室门,没走两步,就听见齐淮知站在客厅叫他。
走了过去,被玄关满满当当,堆着的四五个大箱子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说:简宝警惕:齐淮知!你又要耍什么花招![问号][问号]
第44章 脱掉
玄关处堆叠的箱子很讲究。
整体是黑色亮面,材质坚硬,正正方方的,只在靠近底部的一侧刻着YL家的品牌全称,漆白色,格外扎眼,很符合低调但奢华高级的品牌调性。
数量大概有四个,其中一个被搬到了客厅的沙发边,箱子打开,齐淮知就站在一边,见林简站着不动,冲他挥手,“过来,站到我前面。”
他伸手指着茶几前的空地,全景大窗户下光线最好的地方。
林简的身体还残留着昨晚的荒唐和瑟缩,看见他抬手,下意识乖乖地走过去,站着没动。
齐淮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面向自己,“把衣服脱了。”?
大白天的不好吧。
林简惊恐,微微后退,抗拒地在胸腔比了个X,脸上的表情和看见了淫。魔似的。
“想什么呢?”齐淮知敲了下他的额头,“试衣服。”
林简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的衣服和厚厚一叠商品预览手册。
当初签助理合同,里面确实有一项协助艺人进行代言测评的条款。
齐淮知好像确实在找他做正经事。
林简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随机又带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他手疾眼快,换了睡衣,不然可就遭了。
哎。
齐淮知还是运气太差,差一点就能抓住他咯。
林简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把上半身的短袖脱了下来,光溜溜的站在齐淮知的面前,伸出手,“你给我吧。”
今天的天气好,大平层的每一个空隙都被阳光填满,亮堂堂地铺在林简细白的身上。
暖白像玉似的皮肤微微发着光,锁骨窝里有一颗小小的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再往下皮肤更加细腻。
漂亮得像一段绸,不用摸,都能想象到滑溜溜的触感。
“喂?你给我呀。”林简的手在齐淮知眼前晃,才将齐淮知的思绪拉回。
他咳了嗓子,视线最后隐晦地描了一圈,确认林简身上没有留下印子,才不舍地移开,没让林简察觉。
要是惊到这只猫,等下可要花上好一番功夫,才能平息。
“伸手。”齐淮知撑开衣服,抓着领口,林简将双手举高高,脑袋钻进去。
一点一点地拱啊拱。
齐淮知没有给人穿过衣服,林简也没被人穿过。
合作失败,脑袋在衣服里开始鬼打墙,好一会,毛茸茸的发顶才从领口冒了出来,头发已经乱糟糟的。
齐淮知看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忍住笑,将衣服扯平,后退半步,打量。
这件T恤是宽松款的,挡住了林简的腰线,但领口很大,微微露出一点锁骨,要是没穿裤子,能刚刚好遮住一点屁股。
露出又长又直的腿,齐淮知很满意。
林简却有些挑剔,抓着下摆,点评,“料子不错,就是颜色太浅,不耐脏,不行不行。”
“脏了就扔掉。”齐淮知让他把衣服脱下来,换了另一件修身一些的牛仔款衬衫。
林简悄悄地瘪瘪嘴,真奢靡,在他转身的时候,偷摸摸地学着他刚才说话的语气。
一转过头,又恢复了正常,齐淮知替他穿上,一颗一颗扣上扣子。
这一件衬衫版型很好,肩线卡在林简的肩膀头,清立得像颗小白杨。
林简从电视机的屏幕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很新奇,稀罕地摸摸袖子,又拽拽扣子。
齐淮知注意到了,“这件喜欢?”
“嗯。”他点点头,齐淮知便拿出手机,点了几下,“让那边多送几件过来。”
林简穿了漂亮衣服,开始兴奋起来,像第一次玩芭比娃娃似的,没等齐淮知说,就把衣服脱了,光溜溜地拍了拍齐淮知,“下一件下一件。”
甚至开始主动点菜,探着脑袋,往箱子里看了看,指着件嫩黄色的衣服,“那一件好看。”
齐淮知拿了出来,替他穿上,方才的小白杨就变成了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格外招摇,头顶的毛都跟着开心地晃动。
“怎么样?”林简蹦上沙发,抓着衣服下摆。齐淮知认真地瞧了好几秒,丝毫不吝啬眼中的喜欢,“很漂亮,yl该请你去当代言人。”
林简被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从沙发上下去,推着他,让他去拿下一件。
两个人围着箱子,将里面的衣服都试了个遍,从短袖到秋季的外套,再到厚一点的毛衣。
直到齐淮知从第二个箱子里搬出羽绒服,林简终于累了,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行了不行了,累死我了。”
他软成一团,摊在沙发上,齐淮知有些意犹未尽,将羽绒服放回去,把最后的两个箱子封条解开。
“这里还有两箱衣服,要是不合身告诉我。”他说着。林简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怎么有这么多衣服,还有什么。”
箱子都是按照衣服类别分类收拾的,齐淮知从两个箱子里各拿出一叠,“一箱裤子,一箱内裤。”
他将最后一个箱子里的内裤放到林简躺着的沙发上,隔着一点的距离,认真叮嘱,“你看看,尺码不对及时去退。”
林简发出一个问号,极其疑惑,以为是耳朵出了问题,一抬头。
还真的是内裤,子弹头,裤头有一圈白边字纹。
看着就是贵价货。
林简习惯性地算账,突然一顿。
不对,这是考虑钱的时候吗?
“还要试内裤!”大脑转过弯,羞耻心蔓延到了脸上,“这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齐淮知见他嫌弃,抓起那一堆布料,塞到他的手里,“给你买的,不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林简像是抓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推脱,听见齐淮知的话一愣,呆了会,才不敢相信地反问:“给我的?”
齐淮知嗯了声,很肯定,又补了一句,“这些都是,正好将衣帽间填满。”
林简想象了一下他说的那个画面。
衣帽间很大,三面都是高高的柜子,一半是齐淮知的衣服,一半是他的,挂在一起,只要挂上一天,就能沾染上齐淮知的香水味。
每天早上,一起到衣帽间,挑选衣服,穿上,一起出门。
不仅仅衣服有了伴,他也有了。
心突然变得沉沉的,不知所措地看着,哪怕手里是格外让人羞耻的内裤,也没有移开视线,抓着布料的手也用上了力,好一会,声音从低下飘出来,“你怎么突然想给我买衣服呀?”
齐淮知站在他身前,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拨了拨,一点点理顺,像给小猫梳毛似的,将他打扮得整洁。林简耐不住,抬起眼,圆溜溜的上目线一翻。
更像猫了。
“我的人,怎么能灰扑扑的。”齐淮知最后将他的鬓角掖了掖,“要光彩夺目,像珍珠一样才对。”
“什么你的人,就是助理!助理!”林简别别扭扭,将他的手拍开,“可是这也太多了。”
“林助理要是愿意穿我的衣服,那也行。”齐淮知饶有兴致地同他商量,“我立刻退了。”
“不用!”林简手掌抓住齐淮知的大拇指,“我就穿这些。”
齐淮知十足地遗憾,连着追问,“真的不行吗?”
林简担心他真的这样做,赶紧站起来,推着箱子,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收进衣帽间。
齐淮知买的衣服实在太多了,甚至还有半箱的鞋子。
一直忙活到中午,林简才收拾出两个箱子。吃了饭,齐淮知去洗碗,林简又钻进衣帽间,吭哧吭哧地干活,直到下午三点,四个箱子才全部清空。
靠在衣帽间的门口,视线有些贪婪地停留,慢慢地又不舍地看过去。
空荡荡的半边衣柜一点点填满,多了很多缤纷的颜色,和齐淮知的衣服挨在一起。
夏天配着夏天,冬天配着冬天,满满当当的,让人心安。
林简走近几步,站在码放夏装的衣柜前,一件一件细细地看过去。
鹅黄色的那件短袖最亮眼,在红棕的衣柜里,像一抹最清新的气味。
他从来不穿的颜色。
林简的手从上面摸过,拿起了一件灰色的衣服,换上,一言不发。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齐淮知靠近,和他并排站着,注意到他换上了新衣服,“怎么不穿黄色的那一件。”
林简低下眼,“以后有机会穿。”
齐淮知只当他是想挑个日子,隆重打扮一番,打量起衣柜,看了一遍,“林助理真是收纳天才。”
他的语气很高涨,仿佛林简做了特别了不起的事。
林简心情又好了些,扬起笑,“那当然,我可是全能。”
“那全能的林助,有一个新的任务朝你发出。”齐淮知说。
林简哼哼几声,矜持地抬起下巴,“说吧。”
半小时后,两个人齐齐出现在了新华书店里。
还是儿童专区。
“在这来干什么?”林简不解。
“买书。”齐淮知在书架上看起来,随手拿起一本,扫了眼简介。
“这里是儿童专区,年龄9到12岁。”林简强调。
“就冲着这个年龄去来的,够幼稚。”齐淮知又拿起了一本。
他们两个个头高,又戴着口罩,形迹可疑,一小会的功夫,四周坐在地上,抱着书读的小孩都纷纷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巨人。
林简如芒在背,扯紧口罩,拉了拉齐淮知的袖子,将他推到书柜隐蔽的角落,“你不要命啦!”
“怎么了?”齐淮知眼神浏览着书架上的内容,将他捞近了些。
“你万一被人认出来,拍照片放在网上,后果很严重哒。”林简给他描述,“齐淮知被偶遇买儿童读物,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林简对此十分有经验,毕竟曾经他也是网上吃瓜拱火大军的一员,还是扛着意大利炮站在最前线的那个,“信不信,明天你怀孕生小孩的谣言就传出来了。”
齐淮知丝毫没有被吓到,反倒正色,认真打量了几下林简。
然后很遗憾地摇摇头,“可惜,生不了。”
林简:?
他急得跺脚,怎么这人跟局外人一样。
林简谨慎地朝四周打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真的听到了快门响起的声音,和隐没站在背后的窥伺。
“别想了,过来帮我选一选,买完了就回家。”齐淮知将他拖走,换了一个书架。
提示语:幼儿区,5到8岁。
林简拿他没办法,硬着头皮,跟在齐淮知的身后,一本一本地挑起来。
一开始还打着速战速决的注意。
“你想买什么样的啊?”
“挑你喜欢的。”
“哦。”
“你买过来干什么?”
“秘密。”
“切,小气。”
……
慢慢的,也认真起来,看得津津有味,挑到合口味的简介,就将书举到齐淮知的眼前。
“流浪猫和它的大熊朋友。”林简将书递到他面前。
齐淮知:“买。”
“胡子爷爷和小乌龟。”
“买。”
“躲在老鼠后的大灰狼。”
“买”
最后,挑挑拣拣。
齐淮知一手领着满满大袋的书,身后跟了个兔子眼的猫儿。
回家去了——
作者有话说:老齐:经验丰富的养猫人士,是甜甜的一章呀。预告一下,嫩黄的那一件衣服会在很重要的一个情节穿
第45章 流浪猫和他的大熊朋友
回程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几只恼人的臭虫咬着车屁股,紧追不放。
齐淮知频频看向后视镜,脸色沉下去。
林简跟着紧张起来,“有狗仔跟车?”
他嗯了声,让林简调出车载屏幕上的路况图,挑了一条新路,从路口打转,开上了高架。
这条路沿着最外环修建。
没什么车,车道也很宽,两遍的绿植茂盛,时不时有一条分叉的车道隐没在绿荫中。
唯一的不足是,需要开上近两个小时才能回到荣鼎。
齐淮知扫了几眼路况,开了几十分钟,等到道上了几乎没什么车流,握紧方向盘,“坐好了。”
林简眼睛一亮,抓住车门边的扶手,点点头。
下一秒,黑色低调的轿车丝滑地打了个弯,轮胎压地,转到了另一条路上。
齐淮知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轰隆地炸着耳膜,路两边的绿植飞快地后退,变成一道道虚影。
林简被甩到了椅背上,车边的窗户半降,呼啸的风灌进来,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却跟着刺激得高呼起来,双手升高,冲着窗户哇哇地大喊。
然后被灌了满嘴的风,嘴巴像一个大大的气球,林简却不愿意缩回去,乐得咯咯笑。
齐淮知逗着他,又甩了几个大弯,将狗仔抛下,才慢下车速,“爽吗?”
“爽!”林简趴在窗边,回过头,茶黑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他很少有这样毫无顾忌,放肆大喊的机会,风很大,刮在脸上会疼,林简却觉得畅快极了。
“那就坐稳了!”齐淮知又是一脚油门,林简哇偶一声,畅快的笑飘在了车后。
很远很远。
一直没有停下。
回到荣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去,林简脚步虚浮地扒着门框,飘飘欲仙。
明明开车的人是齐淮知,怎么他先腿软了?
“这就不行了?”齐淮知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林简喝了口,摆摆手,“齐哥你体力也太好了。”
到现在他的心还扑通扑通跳呢,齐淮知却和没事人一样。
两人是下午去的书店,又为了躲私生,没来得及吃饭,齐淮知将书送进书房,开始思考做什么晚饭。
“齐哥,不然我啃点面包吧。”林简不好意思地说。
他是知道齐淮知的饮食习惯的。艺人上镜,需要控制体重,齐淮知常年健身,也免不了要精简计算热量。
八点多,进食热量太高,齐淮知一般不吃。
林简哪好意思麻烦齐淮知给他一个人做饭。
诶。
不对,怎么住进来后,顿顿都是齐淮知在做饭啊。
正想着,齐淮知就已经从冰箱里拿出来牛肉,嫌他站在边上碍眼,“没事干,就帮我把书摆好。”
林简哦了声,乖乖地进书房了,将书一本本地按照颜色,整整齐齐放好,出来时晚饭已经做好了。
齐淮知在他面前摆上一碗面,加了牛肉和煎蛋,自己坐在了林简对面,看着他脸颊一鼓一鼓,目不转睛。
吃完饭,林简抢在齐淮知前面,将碗洗了,打算旁敲侧听齐淮知买儿童读物的目的,高昌在通讯上敲了敲他。
关于齐淮知剩下半个多月的商务和行程对接。
林简只好回房间,拿着个本子,和他沟通去了。
整理好齐淮知的行程表,林简又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将其中的三天日期报给高昌,要请假。
那两天齐淮知正好没什么行程,高昌十分痛快地批假了。
打完电话,时间快十一点了,后面两天齐淮知都有广告拍摄,需要早起。林简不困,熬夜习惯了,换了新家,也睡不着。
但艺人拍摄还能休息,助理却要一直待机。为了防止打瞌睡出现工作失误,林简洗了澡,换上了齐淮知买的睡衣,蓝色的星星。
准备强制闭眼关机。
书房的门突然开了,齐淮知站在后面,手机还亮着,也在忙,“准备睡了?”
林简点点头,和他说了声晚安。
只是闭上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翻来覆去,煎鱼一般,最后还是睁开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手甩到另一个空空的枕头上,摸啊摸啊。
马上要十一点半了。
秒钟过点的瞬间,房门咔嗒一声,林简像闻见胡萝卜的兔子,蹭地抬起头,裹着被子一转,从床头到了床尾。
齐淮知穿了件不同色系的睡衣,手里拿着本书,走了进来。
“你今晚还要睡在这吗?”林简趴在床尾,两只脚勾起来,一晃一晃的,想到昨晚上的画面,有些纠结。
“你忍心让我睡在断床上?”齐淮知从他前面经过,漫不经心地摸了把林简的头,拍拍屁股,让他回到床头去。
知道今晚不可能赶走他,林简裹着被子,像毛毛虫似,蹭蹭蹭地将脸沾回枕头上,“你的新床什么时候能到?”
“大概一个月,定制床的工期长。”齐淮知面不改色,将随手买的床架子描绘成手工雕琢的古董货。
打定了主意要在客卧安家。
林简也不懂,以为真的是这样,戒备地躺回去,往床边上挪了挪,和齐淮知间隔的空隙能够再躺下一个成年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短短的脸,眼睛圆溜溜的。
一动不动地盯着。
又大又亮,打了个哈切,还继续,一副要睁着眼睛站岗到天亮的模样。
齐淮知好笑,抬手扶了下眼镜,淡淡地恐吓,“睡不着?那要不继续试试你昨天推荐的助眠好物。”
成功地把猫刺激得炸毛,眼睛唰得就闭上,睫毛颤抖,“不要,我困了!”
说着,林简迅速地背过身,屁股对着他,将自己藏了起来,呼吸声都刻意压下去。
总算是做好了睡前的预备工作。
齐淮知将小夜灯拉到他这一边,将书摊在被子上。
清了清嗓子,破开了呼吸声,装睡的猫抖了下,声音闷在被子里,“你又要干嘛!我可是警告你不要乱来啊。”
一点就着,咋咋呼呼,哪有要睡着的模样。
“睡前练习练习台词。”齐淮知面不改色,翻到第一页,林简悄悄地转过头看了眼书名。
《流浪猫和它的大熊朋友》,这不是下午他挑的儿童读物吗?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林简朝里面蹭了蹭,眼神都快要飞到书上了。
“不用管我,你先睡。”齐淮知曲腿,将书放在膝盖上,不让他看。
猫儿立刻拉下了脸。
“切,谁管你了。”林简嘟囔一句,脑袋又转回去了,打起了小声的呼噜,十分刻意。
和小猪似的。
齐淮知推了推眼镜,声音放柔,小夜灯落下一圈圆圆的光晕,将两人隐约地笼罩在一起,落下的影子格外亲昵。
“在很远很远的森林里,有一只大熊。它和别的熊一样,粗壮凶猛,棕色的毛发像绣花针一样,但那片山只有它,直到有一天,他的树洞前突然响起了喵呜一声。
“大熊低头,一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猫蹲在他的树洞口,嘴角还有一点点偷腥的黄橙橙蜂蜜……”
齐淮知念着,耳边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扒拉扒拉,将闷着脑袋的被子全部扒拉开,竖起了圆圆的耳朵,悄悄地朝床里面蹭了蹭。
果然,天天装作老成大人模样,其实心里还是小猫崽,只是要面子,不承认罢了。
做完这一切,还自以为机灵地打起呼噜,将齐淮知勾得恨不得扔了书,将他抱进怀里,狠狠揉搓,吸着他的脸颊肉,揉着他的唇,全部吃进去才好。
顿了好一会,齐淮知才平复心里那一股冲动的欲望,接着读下去。
“大熊很生气,抓着猫脖子要好好惩罚,流浪猫登时可怜兮兮地哭起来,一抽一噎,“我好饿好饿,被人抛弃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呜呜呜”,大眼睛一翻,就要晕过去。
“将大熊吓坏了,赶紧捧着它,“那你在我这住下来,我这有很多好吃的。””
齐淮知一页一页地读过去,流浪猫告诉大熊它叫小橘子,在大熊身边安了家,和大熊相依为命,而他床边的那只猫也凑近了很多。
堵着气的毛茸茸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眼睛还是闭着,只是颤抖的睫毛完全出卖了猫儿的伪装,头发下的耳朵更是精神抖擞。
“大熊和他讲着这座山的故事,让他坐在脖子上,去抓蜂蜜……但流浪猫其实是个江洋大盗,他可是特意瞄准大熊这个大笨蛋的,等着将他的家全部偷空。”
齐淮知慢慢地念着,故意卡着转折点,声音一点点轻下去,几乎要变成了呢喃,“冬天很快来临了,流浪猫计划的时间到了,大熊准备冬眠了…”
最后几个字飘忽忽的,将林简的心勾起来,越听越着急,又蹭过去,背几乎要贴上大火炉,还是听不见。
“然后呢?”他从被子里探出眼睛,睁开亮亮的眼睛,碰上了一双促狭含笑的眼睛。
齐淮知勾唇,“你不是睡着了吗?”
林简才反应过来又又又被耍了,脸红了,哼了声,抓着被子往旁边一裹,将被子全部抢走了。
一点没给齐淮知留。
齐淮知这才罢手,继续念起来。
“仓库里的食物全部被大熊摆了出来,送给了小橘子。”
“可是小橘子却没有动,躲在大熊的手掌下,戳了戳他的大脑袋,“今天的雪好大哦,你什么时候醒来?””
“大熊还是闭着眼,小橘子叹了口气,每天都爬到大熊的肚皮上,和他报道森林的变化。
“今天又下雪了。”
“诶,快要把我淹没啦。”
“哇撒,出太阳了!”
“说着说着,小橘子打了个哈切,有些累了,趴在大熊的肚子上睡着了。”
身边被子拱起的圆弧一点点软下去,脑袋歪到了枕头下面,呼吸也变得悠长。
齐淮知读完这一页,轻轻地合上书本,将小夜灯关上,漆黑的幽静将两个相拥的人包裹在香甜之中。
他吻了吻林简睡熟的额角,熟练地暖着他有些凉的脚。
“晚安,我的猫儿。”——
作者有话说:老齐会把流浪猫养成漂亮的乖猫滴,但齐哥的幸福生活没有几天咯[三花猫头]我的文案改啦,改得正经了,被投诉了[爆哭]不知道新版的文案你们喜不喜欢
第46章 作用嘿嘿的大铁床
林简有一个优点,有始有终。
但仅限在吃瓜方面。
从小到大,就没有他吃不到的瓜,听不完的故事,在扒料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并且最终斩获了几十万红v嫂站的惊人成就。
所以针对没有听到流浪猫和它的大熊朋友故事结尾这件事,林简有话要说。
“齐哥,你就告诉我嘛,小橘子最终有没有跑走啊?”他缠着齐淮知,第二百遍地说了这句话。
齐淮知戴上墨镜,坐上车,不为所动。
告诉了林简结尾,他一准就溜了,就是要吊着,才能好好享受到猫儿的殷勤。
林简跟着挤了进来,殷勤地叫唤着他,“齐哥,齐哥,齐哥”
要是有尾巴,这会都该绕在齐淮知的手臂上,不愿意下来了。
“想知道?”齐淮知问,林简赶紧点头,听不到结局,他浑身上下就像有蚂蚁爬似的。
齐淮知朝他勾勾手,林简将耳朵贴上去,听到了四个冷漠的字,“看我心情。”
林简:……
今天的行程是国民饮料的广告拍摄,对于齐淮知来说得心应手。
甚至有闲心应付格外缠人的猫。
装作考量,看你诚心的模样,将猫死死吊在身边,一抬手,林简就巴巴递上水,一摸脖子,就享受到了按摩服务。
那叫一个体贴,一个舒适。
将品牌艺人总监都勾得好奇,将高昌拉到一半,问这么听话的助理上哪找的。
高昌乐了。
当初听到要住在一起,一个冷脸,一个半死不活的,才过去几天,这两人关系就好成这样。
但又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说,神秘地摇摇头,背着手走到艺人休息区。
将总监的话问出来,没人搭理,他咳了咳,林简还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齐淮知,闻言只是抬起眼,齐淮知却是连头也没抬。
得。
他多余问。
一直纠缠到拍摄结束,林简也没问出个结尾,心痒痒得快要碎了。脾气上来,蒙头往前冲,蹿到车上,挨着车边,不理人了。
齐淮知跟着上车,伸手想摸摸猫的脑袋,被避开,只留他给一个气鼓鼓的后脑勺,“不说就不说,我自己回去看。”
要不是今天早上出门着急,他早就看完了,哪里轮得到齐淮知得意。
“不行。”齐淮知早有准备,“那一排书柜被我锁上了。”
林简不可置信,头上要冒出白烟了。
“晚上再给你念,忍一忍。”齐淮知将他的安全带扣上。
“嘁。”林简不接受,“那明明就是你自己要练习台词,什么叫给我念。”
高昌落了几步跟上来,两个人便格外默契地止住话,他看着突然安静的车内,再一次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结界。
摸摸头,给齐淮知送去一个文件,“喏,你要的房子户型图,手续都办好了,里面的硬装都是全的,家具我叫人清空,等你安置好家具,放进去就行。”
齐淮知随手翻了翻,刻意弄出了很大的纸张摩擦声,坐在一边的林简头也没抬,默默抗议。
“林助理,有个家具城的外快,赚不赚?”齐淮知熟练地掐住猫的命门。
林简脑袋果然转了回来,圆眼睛转了转,矜矜持持地问,“帮你一起参谋?”
“这个数,走不走?”齐淮知比了个五。
林简:“五千?”
齐淮知比了个零,加在五的后面,林简眼睛亮了起来,立刻将那点不高兴抛到脑后,到了目的地,兴冲冲地拉着齐淮知往里面冲。
“诶!我去不去啊?”高昌从车窗里大喊,被齐淮知挥了回去。
说是家具城,实际上是一个大型市集,三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
林简照着指示牌,在经过一个又一个打着手作人的旗号,一个杯子买到三千的摊子后,终于在第二层后半部分,找到了家具的区域。
第一家是藤编风格的小型家具店,摆在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是一个猫耳朵的镂空挂篮,很像臭水巷的那只流浪猫。
但篮子猫更加整洁一些,被主人精心装饰过,上了些天空的蓝色,很艺术。
嗯。
价格也很艺术。
一个藤编木箱子就要小万块,林简默默地将店铺挂出的价格牌加在一起,然后倒吸一口凉气,伸出的手,立刻缩了回去。
太贵了太贵了,把他卖了也买不起。
林简赶紧往前走,喜欢但是买不起的东西有很多,他早就练出了铁石心肠。
只要睡一觉,第二日忙着赚钱,就什么都忘了。
往前走了两步,才发现齐淮知没有跟上,回过头,却看见他正抬起手,碰到了货架最上方,直接拿了两个挂篮。
挂篮不大,放在推车里,没占多少空间。
“你也觉得这个好看?”林简有些高兴,抿出小小的唇弯,兴冲冲走回来,看了好几眼挂篮。
若不是林简黏黏的眼神,齐淮知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个店铺。
挂篮而已,买了逗猫开心,很划算。
“一个放在新房里,一个挂在书房,放你挑的故事书,正合适。”齐淮知已经给篮子找好了归宿。
林简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竟然觉得意外的合适,又有些搞笑。
齐淮知的书房是暗色调的,棕红的书柜,棕红的书桌,连铺着的地毯都是黑白纹的。
突然出现一个放着幼儿睡前读物的猫咪篮子,像是闯入黑森林的小猫一般。
拿下了篮子,林简停了大步流星,非常乖顺地跟在齐淮知手边,时不时地将眼神飘到篮子上。
齐淮知享受了好一会林简的亲密,还以为是他高兴了,欢喜地凑近表达自己的喜爱。
受用又有些不满足。
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从林简嘴巴里听到更多的东西。
无论祈求,还是欢喜。
亦或是颤抖的喘息,他都要。
他只在那夜的床上,折腾林简的腿和手时,听见过他哀哀切切的求饶。
“不要了……”林简连着说了很多遍,齐淮知却将这理解成猫儿的卖乖和享受,还有一点点语气中藏着的依赖。
才过去没几天,齐淮知又想听了,一路逛着,脑子里开始浮现那晚的场景,眼神狠亮地扒在林简身上。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的衬衫,领口是V字的,翻着的领子刚好卡在锁骨上,露出漂亮的一截脖子。
齐淮知凝在上面,一刻也不离开,只有林简在一个摊位停下,不说话,慢慢地看着一处地方时,他才会回神。
小物件,就放在篮子里;大的家具,记下货号,让人送上荣鼎。
第二层区域逛到一半,推车就已经满了,连地下的架子都赛得满满当当,手机里也抄下了几页的货号。
最后的区域都是同一家店铺的,卖的是和床相关的,床架子,床垫,四件套,什么都有。
林简在门口扫了一圈,突然停在了床架区域,疑惑地诶了声,“齐哥,那不是你断了的床架子吗?”,他拖着齐淮知往那边去,指着放在圆台上的展示品。
无床头设计,床板主体是悬浮的,钢板上是实木的横梁结构,光看木头的颜色和润泽度,也知道用的是好料子。
简直和齐淮知从中断开的床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的一模一样诶。”林简求证地回头,看着齐淮知。
当然是一模一样的,因为荣鼎大平层的家具安置都是高昌经手的,他就是在这里买的。
齐淮知面不改色,“嗯,不一样,木板的颜色淡一点。”
“是吗?”林简摸着下巴,研究了一会,总觉得不对劲,“都是红色,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手朝后拍拍,落了空,回头一看,齐淮知的人已经到了床架区域的最里面,站在一个展台前,一动不动。
林简赶紧跟过去,顺着齐淮知的目光看过去。
然后瞪大了眼睛,蹬蹬地倒退了好几步,汗毛立起来。
角落的展台上与其说是床架,更像是刑具。
主体全是黑色的铁架子,床头和床尾两侧有可移动的圆形手铐、脚铐。中间是可升降的软垫,甚至还可以调节震动的频率。床头有一个厚厚的储物柜,里面是各种配套的装置。
拿出来,安装在床边中侧,调节架子高度,就能将人高高地吊起来。
床架旁边的立牌上不仅介绍了各种玩法,还附上了一则说明。
加价五千,附赠全包围玻璃镜子。
几个字,看得林简脸都皱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打了个抖。
难怪要放在角落里,简直有伤风化,没眼看!
哪家正经人会买这种架子回去啊!
多看几眼,晚上都会做噩梦。
赶紧走,赶紧走!
林简拉了拉齐淮知的手腕,没拉动,才发现齐淮知目不转睛地盯着,似乎看得很认真,在思考床架的实用性,像一座雕塑,静静的,又很凶残。
“齐哥,我觉得买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林简拽着他。
齐淮知看得越久,他越害怕。
说不上来,就是害怕,拼了命地拉着人,一字一顿,脸都憋红了,“齐哥,该回家吃饭了!”
“你饿了?”齐淮知立刻转头,林简头如捣蒜,可怜巴巴地揉着肚子,这才将人从黑色的大恶魔前面拉走。
甚至嫌弃用走的太慢,推着齐淮知的背。
马不停蹄地跑了起来.
齐淮知怎么可能被轻易糊弄过去。
铁架床的货号,他看了一眼,就牢牢记了下来,只是在林简面前恢复了风轻云淡的模样,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拿出手机,将货号发给了高昌。
高昌甩过来一个蓝色的,牙齿冻得战战兢兢的小黄豆。
齐淮知高冷地放下手机,没有解释的打算。
然后喜提高昌的电话狂想曲,一边还在通讯框里骚扰着他,哭喊着求他高抬贵手,不要误入歧途。
齐淮知被吵烦了,在第三十个电话响起的时候,终于接了。
高昌在电话里一阵鬼哭狼嚎,“我要和吴赫拼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还以为是吴赫将圈子里的小众癖好带到齐淮知的面前,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人算账。
齐淮知拦住他,“和吴赫无关,你别说。”
要是知道了,那个八卦的家伙肯定又去骚扰林简了。
“那怎么回事……”高昌隐约觉得不对,想着齐淮知又是买房子,又是买床的,“你最近是不是谈对象了?什么时候的事?哎呀你们小情侣真是着急上火,非得用这些东西干什么。”
齐淮知被小情侣三个字吹得身心舒畅,认了下来。
“谁啊,圈内的你跟我说说。”高昌问,脑子里闪过了一圈合作过的人,也没觉得哪个有苗头。
齐淮知和那些人的关系,还没和林简的亲密呢。说出去,齐淮知和林简两个人如果是异性,倒是可能早就被锤成恋爱关系了。
“不。”齐淮知拒绝。
“嘿,你不说,那我不去买。”他试图威胁,被齐淮知冷漠的一句话吓到,“那我自己去,被拍到,你提前准备好钱打点狗仔。”
“得得得,祖宗,我去,我去。”高昌唉声叹气。
打完电话,齐淮知打开电脑列了一个表格,加了很多白天逛街遗漏的东西,又加上记下的货号,整理好,发给了高昌,让他一起出面买下。
算下来花了几百个W,齐淮知眼睛也没眨。
只是让高昌快马加鞭,最好一周内将新房子的东西都弄好。
正好能给林简一个惊喜。
等齐淮知拿着昨天的那本故事书从书房出来,客厅和走廊的灯都已经关了,浴室里留下的水雾只剩下一点点,蒙蒙地罩在镜子上。
他去主卧的柜子里找出来一个东西,推开客卧的门,看见了一盏圆圆的小夜灯,想着的人躺在床上,莹黄的光落在他的脸上。
格外的漂亮,见到他进来,装作惊讶地模样,润嘟嘟的嘴唇一弯,嘴里却故作苦恼,“你怎么才忙完啊,我都要准备睡了。”
林简一点也没提刚刚玩手机玩到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事。
“困了就睡,不用等我。”齐淮知看着他装模作样的乖样子,就忍不住使坏,故意和他反着来。
林简被气了下,为了听故事,硬生生忍了,余光一直黏在齐淮知的手上,不经意地问:“你怎么还读这本书啊?”
“昨天没有发挥好,今天再练习练习。”齐淮知没接着逗他,掀开被子。
猫儿这种生物,逗一下,就该给点面子,呼噜呼噜毛才行。
林简果然高兴起来,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他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靠在了床头。
一坐下,林简便蹭蹭蹭地往他边上靠,一点没有昨夜害怕的样子,毛茸茸的脑袋枕在枕头上,期待地闭上眼睛,“你读你的吧,我先睡了哦。”
说着乖乖地用手将被子往上一提,围在下巴边,暖烘烘地躲在里面,只露出了一张脸。
小夜灯本来在齐淮知的那一边,但林简靠得近,光将他眼皮上的血管都照得一清二楚,眼珠子在下面动了动,有些难受,又不舍得离开。
齐淮知将从主卧翻到的挂耳式眼罩拿出来,给他戴上。
蕾丝那一款眼罩,玩玩还可以,戴久了,林简皮肤娇,该红了。
“诶,什么啊?”林简以为齐淮中又要捉弄他,抓着就要摘下来,被按住,“眼罩,睡吧。”
林简有些愣地摸着脸上冰凉凉的布料,耳边齐淮知的声音很温柔,低厚的,在黑暗中很有安全感,“光太亮了,你会不舒服的。”
他一点点摸过去,描绘着眼罩的边,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清晰了。
眼罩上齐淮知的味道,身上和齐淮知一样的沐浴液香气,被子下齐淮知热烘烘的身体,还有耳边慢慢的,念着故事的声音。
一点,一点的,齐淮知的一切,都暖洋洋地将林简包裹住。他变成了一汪温泉水,将林简稳稳地托住,放到了编织好的美梦篮子里。
“春天来临的时候,外头响起了鸟叫,树洞前的小溪又快活地跑起来,大熊睁开眼,就看到在他身上睡得流口水的小橘子。”
“小橘猫没有走,他傲娇着舔了舔毛,钻到了大熊高大的手掌下,拱啊拱,也拥有了一个小小的家。”
林简也一点点闭上眼睛,脸朝着齐淮知的方向,慢慢地睡着了。
梦里甜甜的,他似乎变成了小橘子,和大熊一起去看新长出来的小花,去趁着蜜蜂们出门采蜜,爬到树上抱着蜂巢就跑,然后被蛰了满脑袋的包,漫山遍野地哇哇乱跑……
睡着的人高兴起来,朝着热源拱啊拱。
还在读故事的齐淮知成功收获到了一枚软软的脸蛋,睡得晕乎乎的,几丝头发黏在脸颊上,亲密地朝他探过去,不再是抓着被子,防备的动作。
手一点点松开,搭在了一边,齐淮知伸手将他的被子盖好,反被嗅到气味的猫抓住,手一抓,拽着齐淮知的大拇指,像抓住了木枝一般,整个人缠了上去,抱着不撒手。
舒服地蹭了蹭,做别的梦去了。
这个姿势,可就苦了齐淮知。为了让林简舒舒服服,只有坐着,靠在床头上才能维持,压根躺不下去。
齐淮知哭笑不得,试图抽身,拔萝卜似,都快要将林简一起拔了起来,那张脸蛋还紧紧地贴着,废了十几分钟,都没有成功。
反倒将林简弄得缠绕更紧了。
“睡着了也不安分。”齐淮知捏住林简的鼻子,两指夹着左右晃了晃,直到把他弄得嘴巴可怜兮兮张开,伸进去搅了搅。
抓着滑溜溜的舌头,玩弄一番,粉嘟嘟的唇有些可怜地外翻,溢出一点晶莹。
睡着的人皱起了眉毛,嘟囔着“蜜蜂走开。”另一只手啪地打上去。
精准无误地在手臂平齐的位置落下,正好是齐淮坐着,腰腹以下的部位。
清脆的一个巴掌,将齐淮知打得面色扭曲,眼前发黑,顾不上查看,气得伸手就要抓住罪魁祸首。
林简却是拍拍屁股,身子一转,侧到另一边,继续做大美梦去了。
然后十分顺利地一觉到天亮,神清气爽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和齐淮知不虞的眼神对上。
他不明所以地摸摸头,不管他,穿着小兔子拖鞋,精力旺盛地跑去洗漱了。
一整天的行程下来,连高昌都啧啧称奇,问他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林简笑眯眯地递给他一杯水,“睡得好啊,我昨天可是做了个大美梦。”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齐淮知突然说话,“做的什么梦?”
“就是下海捕鱼,上山摘果子,掏蜂蜜。”林简回忆起来都甜滋滋的,带着笑,突然皱了皱眉,“就是中间被蜜蜂追着跑,有点吓人,不过没关系的啦,被我一巴掌打跑了。”
他说着,神气极了,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
齐淮知听明白了,脸黑下去。
难怪。
原来是把他当做了蜜蜂。
昨天的手劲儿这么大,到现在他那一块还隐隐作痛。
偏偏又不能惩罚他,要是被林简抓住马脚,借口睡觉不老实,抱着被子溜走,他可就得不偿失。
啧
还是怪昨夜的故事,若不是写到掏蜂蜜这种危险活动,林简怎么可能会梦到这个。
下次换一本温和不刺激的才行,齐淮知冷着脸,做了决定。
当天晚上就把流浪猫和他的大熊朋友从猫咪挂篮里拿出来,锁进了书柜里,冷漠地上锁,打入小黑屋。
林简很不满意,但也不敢抗议,谁让他在齐淮知讲故事的时候,都满不在乎地要睡觉呢。
只能黏在书房门口,依依不舍地目送流浪猫被关进小黑屋。
叹了口气,心里流泪满面。
“今天晚上要听哪本?”齐淮知站在猫咪篮子前,问他。
林简这会还在怀念着流浪猫,矜持地抬起下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练台词,自己决定就好啦。”
齐淮知随手拿了一本书。
但林简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睡觉开始变成林简期待的事情,熬夜也开始变得遥远。
吃完饭,只要晚上没有行程,林简消了食,就会立刻跑进浴室,洗个香喷喷的澡,穿上齐淮知买的睡衣。
乖乖地躺在床上,像开盲盒一样,等着齐淮知拿一本新的故事进来。
过了两天,林简已经不满足坐在床上乖乖等着。
只要逮到齐淮知有熬夜的打算,就会义正言辞地打着练习台词的口号,推着齐淮知,把他塞到书房里,拿上一本故事书完成任务。
猫咪篮子里的六本书都读完了,换上新的一批书。
林简的气焰开始嚣张,主动点菜,吃到不满意的,还会拉下脸,嘟嘟囔囔。
进组的日期临近,陪着齐淮知拍完定妆照,晚上还有剧组的应酬,林简就先溜了回去。
洗了澡,钻到书房里,精挑细选,抓出一本早就看中的书,在床上等着,两只耳朵竖着。
等到开始打起瞌睡,点点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才在黑暗中听到门锁咔嗒一声。
他立刻清醒起来,拿起书,头发乱糟糟地打开卧室门,冲出去,“齐淮知,今天我要听这一本!”
兴冲冲的猫突然一个急刹,抬眼看向门口。
和齐淮知对上视线,他身后蹿出一个人,红色的脑袋已经变成了绿毛,笑嘻嘻地挥出手,“嗨,小林简。”——
作者有话说:小黑屋重要道具已经上线!!!![求你了]这两章都是甜甜的小情侣日常,老齐一点点将猫养得亲近他啦。没什么重大剧情点,所以我就两章放在一起发啦。后面就要铺垫文案咯[墨镜]
第47章 咪咪不喜欢穿彩色的衣服
林简第一反应是将书背到身后,然后才跟吴赫打了声招呼,走到齐淮知的旁边,接过他的背包,对着他小声说:“你怎么才回来呀?”
“资方攒了两个局。”齐淮知后退半步,靠在门边,“不用过来,我身上脏。”
对戏一整天下来,晚上又有酒局,烟草气和酒精气味混在一起,不太好闻。
林简哦了声,去厨房给他倒温着的蜂蜜水,脆白的睡衣下露出一截漂亮的手腕,从玄关看过去,能见着他小半的侧脸,神情认真。
而家的另一个主人就站在玄关,一动不动地盯着,哪怕隔了些距离,也能察觉到两个人的注意力时时刻刻放在对方的身上。
别说人了,连个蚊子都容不下。
吴赫在一旁围观,突然摸了摸胳膊,又有些羡慕,凑到齐淮知耳边,“你们怎么老夫老妻的?”
齐淮知被他打扰,酒劲上来,不悦,将他的头推开,“东西在书房,自己去拿,拿了赶紧走。”
吴赫嘿了声,偏不,走到厨房边,歪歪斜斜一靠,“小林简,给哥哥也倒一杯呗。”
林简看了看水壶的刻度线,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匀了一小口出来。
吴赫也不在意,仰着头喝了,好奇起两个人的进度,“我刚刚听你说什么讲故事,你和老齐现在睡一起了?”
“擦枪走火可要注意,做好防护措施。”吴赫突然提高声音,“我那有些东西,要不要给你一点。”
林简慌张地看了眼齐淮知,他依旧靠在玄关处,闭目休息,没有听到一般,才小声地纠正吴赫,“齐哥的床断了,才临时和我睡一张床的。”
“是吗?”吴赫疑惑,“我不信,我去看看。”
他说完,熟门熟路地就要往齐淮知的主卧走,被拽着衣服,硬生生拖了回来,“赶紧,拿完东西,走人。”
齐淮知一字一顿,也不用他去书房,亲自拿了资料给他,打开门,送客。
吴赫啧啧啧地摇头,唾弃齐淮知,“也是用不上兄弟了。”趁着门关上的最后一点空隙,露出一只眼睛,和林简道了别。
“晚安,小林简,明天机场见。”
林简端着蜂蜜水过来,抓住了最后一句话。
按照高昌的行程表,明后两天是齐淮知剩下一个多月,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齐哥明天是有临时通告吗?”林简问。
齐淮知俯身凑近,就着林简的手,喝了一口蜂蜜水,润了嗓子,“嗯,第四季的乐队节目飞行嘉宾,本来是一周后的通告,因为演出场馆审批出了问题,提前到后天,明天飞过去彩排。”
林简的表情有些怪,抿着唇,垂下睫毛,没有接话。
“怎么了?有事吗?”他接过杯子,喝完,将杯子洗了,去主卧拿换洗的衣物。
天色晚了,林简的眉间疲惫很明显,再晚上一会,就该困了,听不到故事第二天可会闹腾。
林简抱着他的包,跟在后头,低低地嗯了一声,“我后面三天有些事,和高昌哥请过假的。”
齐淮知拿了一套和林简身上一样的睡衣,黑色款,想到了什么,在他面前停下,“你家里的事?”
“不是!”林简脱口而出,说完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匆匆将包放下,跑回客卧去了。
齐淮知见他抵抗,没多问,洗了澡上床给他读故事。
今天的台词练习环节很长,长到读完一本,齐淮知扶了扶眼镜,低头一看,林简的大眼睛还睁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
被抓包,也没像以往一样闭上眼睛,只是窝在被子里,轻轻地说:“齐淮知,你故事……不对,你的台词讲得好好哦。”
说完这句话,黑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频率很不稳定,一会快,一会慢,像刚刚破茧的蝴蝶似的。
但齐淮知觉得更像是他心跳的频率,也读懂了藏在底下的期待。
收回了要关上小夜灯的手,又去书房拿了两本故事书过来,坐在床边,一只手按着书页,另一只随意一搭。
放在了林简的肩膀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将人慢慢地哄睡着。
第二天林简醒的很早,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才指向六点。
但他身边的枕头已经一点热意没有了,只留下了三本搭在床边的书。
抱着被子一滚,躺到齐淮知睡过的地方,趴着,脸蒙在被单上,待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洗漱,穿上一件黑色的短袖,吃了齐淮知留下的煎饺子,又整理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放在帆布袋里,出门了。
林简无论是在上初中、高中还是大学,每年的这几天他都会请假,去陪温女士。
温女士全名叫温禾,很漂亮的名字,也很温柔。以前每次开家长会同学都会羡慕地对他说,你妈妈真温柔。
可是一切都终止在了一个暑假,他变成了没有爸爸的孩子,温女士也变成了街坊口中的疯女人。
快要九月的太阳依旧毒辣,将公交站台的棚子蒸烤得像火炉。
林简躲在阴处,拿纸巾一遍又一遍擦着脸上落下来的汗,眼神虚虚地盯着荣鼎的大门。
齐淮知出差也好,省得他解释为什么要夜不归宿三天。
按照助理合同规定,这样的三天长假,至少要将具体的原因和地址上报。
但林简只含糊地和高昌提了一嘴看望生病的家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齐淮知面前怎么也张不开嘴。
明明在宁城的时候,他是愿意说的,也能说的。
昨天晚上却像有一道黑影萦绕在心头,将他的嗓子掐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真奇怪。
他变得真奇怪。
林简摸了摸脸,将纸巾丢了,刷了公交卡,上车。
摇摇晃晃,坐了三小时,才到了精神病院的门口。
请的医院护理王姨老早就在门口等他,接上他,和他汇报这一个多月温女士的情况,“还不错,情绪稳定了很多,吃饭也比以前多了半碗,只是……”
她顿了顿,摁开电梯,两个人一起进去,才接着说,“从前几天开始脾气又变得暴躁,还差点抓伤了给她检查的大夫。”
林简抬眼,看着雾蒙蒙的电梯镜面,这家精神病院的电梯上还有一层塑封膜没撕,照出的人影就灰扑扑的,眼睛也没什么神采。
不好看。
他拨了拨刘海,长长的头发垂落遮住眉毛,移开眼神,很镇定地说:“没事,接下来两天我陪着。”
王姨大松一口气。
每年这几天,温禾总会伤到人,血糊糊的,看着骇人。
原以为这阵子林简忙,需要她一个人陪护,还狠狠担心了一阵,这会听到他的话,才放下心。
林简站在病房门口,沉默地看了会。
病床上的身影很单薄,躺下去的时候只有一片,像一页纸。
温禾生病后,大多数的时候是安静的,双目空洞无声,呢喃着只有她自己能读懂的话。
刚上初中那会,林简每晚下了晚自习,回到家,还坚持陪温女士说上一个小时的话。
可是没有用,整整一个月,都是他在自言自语。
没有接收到一句回应。
少数的时候,就是每年这几天,温女士会突然变得暴躁,变得害怕,簌簌发抖,像一片落叶,惊慌地抓着一切能抓住的东西。
林简从她的手上夺过剪刀,夺过砖头……
然后被刺伤,血淋淋的手臂,很痛,但也比不上他看见家里乱糟糟,被人砸的稀巴烂,看见温女士抱着父亲的照片,站在天台的时候痛。
他早就习惯了。
当心完全空落的时候,身上的伤口就察觉不到痛了。
林简垂下眼睛,没什么表情,推开门,吱呀一声,立刻引起了病床上的人注意力。
温禾被绑在床上,看见林简,眼前一亮,披头散发地挣扎起来,“简简,快!快到妈妈这里来!”
她拼命地撕扯着,绑带快要将她的手腕磨出划痕,林简快步走过去,握着她的双手,强制按下她的挣扎。
“妈妈看见爸爸了,他带了你喜欢的模型,还有一束鲜花回来了。”温女士激动地抓住林简的手,指甲狠狠地掐着,声音尖尖的,“你看见了吗?”
尖锐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下挂出深深的痕迹,浅色的皮翻了起来。
林简却毫无知觉似的,只是看着她,温声说着,“没有,妈妈你看错了,爸爸还没有回来,他还在出差呢。”
温禾顿时尖叫,温婉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要将林简推开,“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妈妈明明看见了!看见了!”
她挣扎着,就要朝着窗户的方向跳下去,哪怕将手脚扯断,也要跳下去。
林简扑上去,死死地抱着她。
温禾的指甲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刮着,血痕翻了新,落在背上那些老旧的伤口上,林简能察觉到衣服有些地方变得湿润。
幸好穿的是黑色短袖,别人看不出来。
只有他自己能闻到铁锈一样的血腥味。
他想着,将温禾抱得更紧,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没有,不断地遭受难耐的折磨。
只要说没有,温女士只会闹上一小阵,而不是抱着希望,大起大落,最后面容灰败地服毒,被一次又一次地推进医院洗胃。
病房的闹腾持续了很久,直到深夜,温禾累了,才停下来,闭上眼睛。
林简用毛巾将她的手脸擦干净,又仔细地收拾了一遍她的头发,看上去干净整洁一些。
不然第二天起来温女士该不高兴了。
等到温禾睡着,林简才将折叠床铺在病床的旁边,合衣躺下。
床很窄,也很硬,挤在病床和外墙之间,医院的地板总是有股阴冷的凉气,透过不厚的折叠床垫,让林简打了个哆嗦。
关了灯的房间,黑漆漆的,鼻尖全是消毒水的气味,林简只有一直向上看着,才能捕捉到一点从窗户透出的月色。
很淡很淡。
林简翻了个身,侧对着墙壁。
突然发现他有些想念荣鼎了,想念睡前的台词练习。
想念……
齐淮知了——
作者有话说:别着急,下一章我们齐哥出马[墨镜]且看我们金牌养猫人士如何高质量哄猫。
医院的剧情点很短,但是很重要,回收了很多伏笔
第48章 诚收娱乐圈八卦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叮铃一声,林简下意识去看病床上的温禾。
她翻了个身,嘟囔两声,嘴里含糊着凄厉的哭响,但好在她没有醒过来,依旧睡着。
林简这才从枕头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眼球刺激得流出生理性泪水,变幻出刺目的蓝紫色块。
过了会,习惯亮度后,才去点消息提示。
下意识地登上黑X,却没有看到消息,齐淮知这一回在通讯的工作号上戳了戳他。
林简有些奇怪,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点开一看。
聊天框顶上持续在显示消息输入中……只是迟迟看不到他发过来的第一句话。
【齐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嗯,你的事办得怎么样?】
齐淮知问。
林简看了眼病床上的温禾,扯了扯嘴角,【还不错,后天就能回到工位上啦】
【不着急,你慢慢来。】齐淮知宽慰他,很冰冷的文字让他说出来,却无端地减去了林简存在心里的折磨和焦急。
【等我一会。】
他突然说着,离开了一会。
反正睡不着,林简干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靠在墙壁上,一边等着齐淮知,一边扣着大拇指上的倒刺,撕下一片又一片细小的皮,拉扯出地下红白的血肉。
在大拇指凝出第一滴小血珠的时候,齐淮知的消息发了过来。
是一个音频文件,上面有文件的名字,他认得,是一起去买的故事书。
林简愣住,凝出的小血珠快要滚落下去,流到指甲上,他赶紧含住,破皮的地方传来刺刺的痛感。
提示着不是在做梦。
眼睛突然变得酸酸的,嘴巴也瘪起来,像小鸭子一样,他揉了揉,四十五度朝着斜上方,手掌像小蒲扇一样扇风,才将突如其来的情绪压下去。
盯着那个音频文件看了好一会,林简才慢吞吞地将耳机找出来,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用被子将自己裹住,雪白的床单筑起一个牢牢的,有些热的蚕茧,带上耳机,手指轻轻地点上屏幕。
病房里太安静了。
耳机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将林简吓了一跳。
才隔了不到一天,林简竟然觉得齐淮知的声音很遥远,揉着耳朵,才慢慢地适应下来,揪着被子,听着耳机里齐淮知的声音。
但今天很奇怪,前几日格外吸引人的故事好像变得索然无味。
林简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注意力全聚焦在了齐淮知说话间偶尔响起的背景音里。
一会猜响起的脚步声是乐队哪个人的,一会又在想他的声音为什么这么沙哑,酥酥的,像抽过了烟后藏着一点点迷醉的气味。
林简听了会,觉得耳朵痒痒,一路蔓延下去,脖子也痒痒的,忍不住缩起了脑袋,整个人躲在被子里。
黑暗和齐淮知的声音构成了现在的全部。
好像一个罩子,短暂地将病房的一切隔离,陷入了还算安稳的梦境里。
第二日林简是被王姨拍醒的,她站在折叠床边,用气音问:“怎么坐着睡,怪不舒服的。”
他竟然靠着墙睡了整整一夜,胳膊和屁股的尾椎骨硌得有些痛,耳朵也是,带着一整晚的耳机,耳道的软骨撑得有些难受。
但林简却觉得神清气爽。
他很久没有在这几天的日子里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爬起来,将被子和床收拾好,推到病床地下放着,拿起手机,一摸。
滚烫的,按着开机键,久久没有反应。
这个手机已经用了很久了,有些老旧,一整晚地播放音频显然超出了承受范围,死了机。
林简习以为常,将它放在口袋里,就拿零碎的几块散钱,去医院门口买馒头填肚子。
今天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只要在病房里陪着温禾,坐上一天,听着她念叨一些以前的故事,就好了。
早上七点,医院外小摊贩的包子馒头已经卖了大半,林简要了两个,很速度地在进医院大门前吃掉,哽在心口,拍了拍顺下气,顺手将手机拿了出来,跟着人流进了电梯。
手机已经降下温了,弹出来很多的应用信息,林简先点开齐淮知的通讯框。
昨天他睡着之后,齐淮知还发了两条消息,此时就静静地飘在屏幕里。
【台词练习打卡】
【请林助理检阅】
林简忍不住噗嗤一下,矜持地回了他一句,【勉强合格,下次努力】
然后心情很好地去查看其他消息,一大堆都是各种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挤在收件箱里,是些意味不明的话。
【约吗?9998一晚】
【诚收娱乐圈八卦,价格随咖位起步】
诸如此类的垃圾短信,短短三四天,发了十几条。
林简皱眉,将这些账号移到黑名单,继续点开黑x,有些期待齐淮知在黑x上会发什么消息。
电梯里网有些差,翻墙废了一会时间。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黑x的消息跳了
出来。
林简的心头无端一跳,低头一看,不是Q哥发来的。
一条陌生人的私聊阴暗地插入了他的视线,凌晨三点,发来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
【你是林简吧?海大管理系大三在读,手机号199xxxxxx,身份证信息……】
霎时间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从他的脚底漫上来,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恐慌笼罩在他的脑子里。
林简脑子里闪过一瞬,飞快地切出去,登上微博小号,果然在小羊小羊的微博私信里也看见了相同的信息。
手哆哆嗦嗦地打出你是谁?又删掉,手心里疯狂冒出虚汗,脸色惊疑不定。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明明他什么信息也没透露。
难道是青哥?
黑涩会的路子一向不清白,上次怀疑他榜上了大款,又被揍了一顿。如果恼羞成怒,用一些违法手段查到他的身份,然后关联到黑x上,也不是不可以。
他捏紧手机,汗津津的手心都险些摸不住,眼前发白,被后头的人催促着,才反应过来,生涩地迈开步子,走到了电梯外面。
脱力地靠在墙上,浑身发冷,眼前又不断地开始闪过一些从前的片段,很嘈杂,很血腥。
林简忍不住皱起了眉,蹲下去,捂住脑袋。但嘈杂声越来越多,甚至伴随着惊慌的尖叫,和玻璃瓶碎落的动静。
有脚步声从他身边经过,接着响起了仓惶的声音,“去拿针剂过来。”
是王姨的声音。
林简蹭地站起来,匆匆抓住从他身边经过的手。
王姨回过头,被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吓了一跳,然后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快!你妈妈她突然发病,将碗打碎了就要割腕!”
林简的脑袋接连被重拳狠狠砸下去,嗡嗡地发晕,撑着墙壁的手一软,咬住舌尖,痛苦逼迫他清醒过来,朝着嘈杂嘶叫的地方飞奔过去。
温禾的病房前已经是一片狼藉,王姨给他打的早饭是汤粉,现在全撒在了地上,油腻腻地黏着地板。
病房的门关着,里面传来一声悲楚的尖叫,嘶哑着,几乎要将嗓子穿破。
林简赶紧推开门,病房里挤着一个大夫,两个护士。
温禾躲在角落里,披头散发,一只手死死抓着碎瓷片,一只手诡异地弯曲着,像是怀里在搂抱着些什么,双目猩红。
只要医生往前一步,她就会嘶哑着大叫,像一头疯狂的母狮子一般,“滚开!”
碎瓷片已经将她的手指割破,血珠一滴一滴地落下,串成了线,林简放轻了脚步,但还是被温禾听到了。
她倏地看过来,眼里一点温和也没有,只有冰冷冷的恨意,关门声像是打开了她的开关,温禾朝这边冲了过来,胡乱地劈着。
林简冲上去,在碎瓷片划到其他人前,握着她的手,紧紧地将她按在原地,温禾在他的怀里疯狂地大叫。
“妈妈,你看看我,我是简简。”林简紧紧地搂着她,不停地在她耳边念着。
只是温禾认不出来,将他当成了极为可恨的人,一口朝林简的肩膀咬下去,死死的。
牙齿几乎要穿透他的皮/肉。
林简吃痛一声,手上的力气松开了些,被攥紧的碎瓷片立刻脱离了他的掌控,狠狠地朝着他的手臂滑了下去。
温禾神色癫狂,一边划着,一边大喊,“滚开,滚开,都滚!离我儿子远一点,都滚!”
她狠狠地下着手,另一只手却依旧固执地抱着,像搂着孩子一般,直到林简的手臂涌出鲜红的血液。
刺目又浓郁。
温禾浑身一抖,怔了怔,被抓住机会的医生扑上前,按住,打下了针剂。
身体立即一软,倒下去,林简赶紧抱住她,右手臂上的鲜血可怖又吓人,落在地上,几乎要聚成一小滩。
护士让林简先去包扎伤口。
他站着没动,直到亲眼看见温禾躺在床上,睡着了,才挪动脚步,手掌按着伤口,将医生拉到了病房外面。
“大夫,我妈妈她今天怎么突然发病了?”
按照以往的情况,第二日,温禾是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的。
医生也不太明白,只是将他知道的场景细细地回忆了一遍,“我也不太清楚,早上给温女士做例行检查的时候,她表现得都很正常,只是最后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就发病了。”
林简问:“你们离开前有说什么吗?”
医生回忆了下,“和我的实习生聊了一下他这段时间的考核,哦,旁边的两个护士聊了一嘴买房首付的事情。”
林简像是被戳中了一般,神经质地抓住医生的手,“多少钱?”
护士在旁边回了,“大概五十万,林先生也有买房的兴趣?”
林简闭了闭眼睛,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墙上,那一道脊骨好像瞬间失去了活力。
医生拍了拍他,“你要不先和我去处理伤口。”
林简的声音有些抖,“没事,我先进去看看我妈妈。”
说着,他就踉跄地推开病房门,脚步虚浮地走到温禾的床前,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
他木木地看着,看着温禾睡着了,只是一只手还维持着抓碗的姿势,另一只手依然勾着,像是抱着什么。
林简明白她在抱着什么了。
五十万,就这样压垮了老林,压垮了温女士,也压垮了他。
原本那一日出去,老林还是笑着的,摸了摸他的头,说爸爸回来给你带玩具模型。
可是再见面就只有浑身烧得发焦,躺在重症病房,和死人样的爸爸。
生意失败的欠债,植皮的费用,减去多年的积蓄,还要五十万。
哪怕将一家人最后的房子卖了,也不够还债,不够给老林活命的。
所以在签下手术单的前一夜,老林从窗户跳了下去。
就在十多年前的今天。
温女士就此疯了,直到他被灌药,拖到会所的时候,温禾拿着刀,冲了进来。
那日他醒来后就是看到温禾这样抱着他,浑身发抖。
很安静的病房里突然想起了尖锐的笑,林简笑得浑身发抖,笑到整张脸扬了起来,脸湿润润的。
一抹,满手的泪水。
他盯着窗户,低低的,哭腔发抖,“老林,你怎么一点也不守信用啊。”
“我现在有五十万了呀,你没有回来,妈妈的病也没有好。”
医院的病房突然变得好冷,好冷,好冷,像很多年前的停尸房。
阴森森的,一点热气也没有,林简像一个毫无生气的娃娃,闭着眼睛,只剩下呼吸浅浅的起伏。
病床上的温禾被强制着沉睡,林简坐在地板上,也闭着眼,不想醒过来。
直到晚上,王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轻轻拍了拍他,像是抖落被雪压得快要落在地里的草一般。
林简骤然清醒了过来,他抹了把脸,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得厉害,声音像从纸片是刮过一般,“几点了?”
“晚上八点了,你要不要先去吃个饭?”王姨说。
林简的肚子确实空虚,一整天只吃了两个馒头,他点点头,撑着床站起来,不放心地看着温禾。
“没事,药剂打完后,明天上午她才会清醒,刚刚护士给她补过葡萄糖了。”王姨顿了顿,看着他糟糕的脸色,有些不忍,“今晚你回去睡吧,好好休息。”
林简怔了下,轻轻地点点头,想到挂在书房的猫咪篮子,脸上总算有点笑意。
拿上手机,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外走。
直到他走了好一会,王姨突然想起来什么,幽幽叹了口气。
“明天还是林先生的生日,也是不容易,孤零零的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我的伏笔终于揭露啦[奶茶]第四章 简宝发的病例单其实是真的,就是他爸爸的哇。后面给简宝过生日,然后就到文案噜
2025年8月28日上午12点我确认我是搞瑟涩的天才!存稿到小黑屋那一章,给我写得面红耳赤[求你了]
第49章 好大胆的小贼
林简在医院附近的饭馆凑合点了一份盖码饭,辣椒炒肉,可能是太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碎肉和油腻腻的辣椒。
吃了两口,不至于走两步路就要晕倒,林简就放下勺子,趁着夜色和空气中闷热的潮湿回家了。
臭水巷的房子还有一周到期,但是林简没有回去。
用手机查看实时公交,还有四十分钟才到站。
林简跺跺脚,将蚊子赶跑,打了个车,缩减了三分之一的时间,打开了荣鼎大平层的门。
那一面的全景落地窗将外面的夜景光全部收了进来,落下些五颜六色的光影。
但实在是太安静了,让林简很不习惯。
本来以为回家的心情会好一些,但站在门口,又莫名其妙地低落下去,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坐在往沙发上一躺,手臂传来一阵伤口被压迫的痛感。
这才想起来他上午被划伤的胳膊还没有处理,林简躺在沙发上,将手举起来,放在灯下,抿唇盯着。
温禾划伤的是他的右手臂,从腕骨一直蔓延到胳膊肘,好几条斑驳的伤口交错,深深浅浅。
大概是他受过的伤太多,生出了一些免疫。伤口的愈合速度竟然不错,这会伤口边上都凝固着黑红的血渍,只是因为刚刚的扯动,拉出一点点小血珠来。
林简按在凸起的血渍上,指腹下压,血珠就逼出更多,一串一串冒出来。
手机突然响了,林简的眉心一跳,指腹下意识地用劲,太阳穴的神经跟着隐隐作痛。
他迟疑了会,拿起手机,看见是齐淮知的消息才松口气。
是一条语音。
“林助理,今天的台词练习会晚一点,可以吗?”
林简擦掉快要流下来的血珠,发消息,【那要罚多念一本。】
“可以,包林助理满意。”齐淮知声音落的有些低,似乎含在风里,吹得簌簌作响。
林简弯起嘴角,发了个嗯嗯的点头表情包。
突然浑身有了些力气,跳起来跑去主卧拿了一套睡衣,浅白色的。
兴致冲冲地跑去浴室,干干净净地洗了手臂上的血渍,将头发用洗发水抓了好几遍,洗刷刷,香喷喷的,穿着睡衣,吹干了头发,去厨房喝了一杯温水。
将大平层的灯全关了,留下了一盏客卧的小夜灯,侧躺着,面朝着窗户的方向,手机贴在枕头边,听着昨夜齐淮知发来的音频。
静静地等着。
音频放完第一遍,林简打了个哈切,点击循环。
音频放完第二遍,林简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音频放完第三遍,林简拿起手机给齐淮知发了个黑色的大问号。
音频放到第四遍的一半,他坐起来关了音频,将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有些生气。
伸手就要将小夜灯关上,外面的走廊突然响起了一丝轻微的动静,吓得他指尖一抖,警惕地眼睛瞪大。
动静很轻,落下的时候前脚掌几乎没有声音,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不是吧,这么贵的大平层还有小偷溜进来?
林简小声地嘶了下,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一个趁手的武器都没发现,只好抓起枕头,赤脚踩在地上,踮起脚尖,像一只真正的猫儿样。
静悄悄地摸到了门边,凝声屏气,听着走廊的动静靠近,一点点地举起枕头。
突然!
放在床上的电话响了,叮铃铃的铃声吓得林简一激灵。
门外的脚步也停了。
该死的,他咬牙,拧着门把手开了门,举起枕头,朝着门外那道黑影冲了过去。
枕头对准脑袋,一只脚抬起来,膝盖上提,狠狠就要一踢。
这一脚林简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势必要让小贼断子绝孙。
他恶狠狠地想着,咬牙发力。?
怎么动不了?
一只大掌精准无误地抓住林简的膝盖,穿过他的腿弯,轻轻松松一捞,将林简抱起来,甚至还格外轻松地颠了颠。
“好大胆的……”
小贼?诶!
林简的手指哆哆嗦嗦,伸出来就要指着,枕头后面冒出一张格外熟悉的脸,让他的声音跟着拐了个弯,硬生生拔高了八个度。
“齐淮知!”林简差点将枕头甩下去,赶紧抱住。
齐淮知意味深长地掐了一把林简的腰,将人揉了一遍,开始拷问,“林助理,这是要害我断子绝孙?
“我还以为是小贼呢,正想为民除害。”林简理直气壮,一脸正义。
只是被他挠着,有些痒,说几个字就要笑一下,一点气派也没有。
林简推了推他的胸膛,想从他身上下去。
齐淮知不准,将深夜赶路,从车里带出的水汽都黏到了香喷喷的小蛋糕身上,抓着往上一抛。
然后听见一声咬着的,从喉咙里冒出来的痛呼,齐淮知顿时停下来,发现林简的右手臂姿势有些奇怪,他将人放下。
林简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
“受伤了?”齐淮知朝他伸出手,“过来我看看。”
“没有受伤,就是今天不小心碰……”林简不想让齐淮知知道,硬着头皮说着,突然感觉到手臂痒痒的,一滴血顺着皮肤,滴在了他的脚边。
林简:……
他缩了缩脖子。
齐淮知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知道林简不老实,但没想到他这么不老实。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不处理,竟然还想着骗过他。
要是胆子再大点,怕不是能将他耍的团团转了。
“只是碰到,就会流血?”他慢慢反问,修长的眉压低,有些凶人,“那看来以后得把林助理关起来,才会老实。”
语气凝得很实,低压的,像风暴雨天气里的黑云。
林简下意识觉得他能做得出来,瘪了瘪嘴,小小声地反驳,“只有这一次。”
齐淮知见他依旧一副没有察觉到的模样,叹了口气,像提着猫的后脖子一样,将人拎回床边,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乖乖待着,别动。”
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客卧里也没有纸,林简只好抬起手,举得高高的,不让血落下来。
但刚刚和齐淮知打闹又将伤口擦破了,血流的速度很快,林简心惊胆战地看着。
血快要流到肩膀的时候,齐淮知总算提着医药箱走进来,在他旁边坐下,用镊子夹起一块棉花,“手给我。”
脸色依旧沉沉的,也不看他,似乎很生气。
林简伸出另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没理,只好鼓着脸,默默地将手伸出去。
齐淮知冷脸,抓着他的手,指骨虚虚环着,用棉花将他手臂上的血珠擦去。
然后冷哼一声,镊子夹起新的一团棉花,狠狠地浸到酒精里,看得林简龇牙咧嘴,手臂已经隐隐作痛。
眼看着齐淮知就要将滴着豆大酒精的棉花按下去,林简一缩,求饶,“别,齐哥我错了,我错了,这个下去我会死的。”
他瞥了一眼齐淮知,脸皱皱巴巴的,很认真地补了一句,“会痛死的。”
“那你告诉我,错哪了?”齐淮知举着酒精棉花,虎视眈眈。
林简:“……”
他其实觉得自己没错来着。
哪错了?
真奇怪。
林简的表情一动,齐淮知就读懂了,抓着他的手,强硬地拉过来,一按。
林简嘴巴一瘪,脑袋一仰,就要开始哭嚎。
齐淮知淡淡道:“再喊,我把口塞拿过来。”
林简立刻住了嘴,“不能怪我,真的很痛。”
齐淮知将血红的棉花扔到小杯子里,换了一个新的,如法炮制。
林简真的受不住了,立刻换了殷勤的笑,“我知道了错哪了!齐哥,下次我一定及时和你报备。”
他卖乖地笑笑,大眼睛眨呀眨。
齐淮知冷漠,“不对。”
林简泪眼婆娑,小心翼翼地抽了下鼻子,护着自己的胳膊,“那你说,说不出来,别想折磨我。”
他较上劲了,跟一头倔驴似瞪着。
齐淮知瞧见他这幅样子,手真的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让高昌将铁床拉回来,让猫长个教训。
他敏捷地抓住躲避的猫,酒精棉花向下一按,又是一顿鬼哭狼嚎。
“啊!齐淮知杀人啦!”
“当红顶流虐待可怜的助理啦!”
在惨兮兮的哀嚎中,齐淮知冷静地换了个棉花,将他的下巴掐住,掰了回来,对上他那一双痛红的眼睛,润兮兮的,“这是你的身体,它很宝贵。”
“林简,你要爱惜。”
林简哭嚎的动作一噎,鼻子还下意识地抽抽,有些不敢相信齐淮知竟然是为了这个生气。
“可是……”他犹犹豫豫的,很想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啊,也活得很……
活得很好……
好吗?
林简眼睛泛上了迷惑,头一次回忆起身上那些隐蔽的伤口。
哪怕离开了宁市,没有了青哥的折磨,温禾的病情逐渐稳定后也很少再伤他,他的身上依然时不时出现一些伤口。
比如早上起来磕碰到的膝盖,比如为了打工,从电驴上飞出去的手掌擦伤。
多到林简习以为常,他也不会刻意处理这些伤口。
这么多年过来,他已经习惯依靠痛苦维持他还活着的感觉。
但是这两个月,伤口好像真的少了很多。
身上没有了那些疼痛,他也活得很开心。
甚至……
那些让他害怕,畏惧、恶心的回忆,一次也没有在梦里见到。
林简突然茫然了起来,有些无措,像是在风暴的海上,划着一个破旧的木船,瞄着错误的灯塔,走了很久。
突然旁边驶过来一艘轮船,船上的船长告诉他,“错了,那边不是岸,你要上我的船吗?我带你去另一个岸边。”
小舟的独行人有些犹豫,但风暴下那艘巨轮看起来似乎很可靠,很安心,最终他咬咬牙,接住了轮船落下的绳子。
林简也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不好意思地将手伸过去,手指尖尖挠了挠齐淮知的手心,“你涂吧,我会忍着的。”
说完乖乖将脑袋低下去,闭上眼睛,睫毛紧张地一颤一颤的。
他等啊等,手臂上没有酒精的刺痛,反而落下了轻轻的呼吸。
林简一点点睁开眼,看见齐淮知将那个棉花扔了,换了一块新的,轻轻地落在伤口上,低头,吹吹气,将伤口上细细麻麻的疼痛吹掉了些。
不用受罚,林简顿时又高兴起来,两条腿在床边一晃一晃的,手臂上齐淮知还在替他吹气,像是在逗他,一会轻一会重。
痒痒的。
林简被他逗得想笑,突然停下来。
盯着他高挺的鼻梁,脑袋闪过一瞬间的念头。
总觉得有些不对,他想起来了,手指戳戳低头吹气的齐淮知。
“齐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呀?”——
作者有话说:简宝:长了记性,但是只有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齐哥会在小黑屋狠狠教训一顿猫
抱歉[爆哭],今天的更新忘记设置时间了,更新时间还是每天凌晨零六分不变滴
第50章 生日快乐
“你猜不到?”
“诶?”林简歪了歪头。
他为什么能猜到。
又不是齐淮知肚子里的蛔虫。
林简想了想,“你忘记带贝斯了?”
齐淮知表情扭曲了一瞬,忍了忍,没忍住,在他的额头上来了一个爆栗,“只有你是这么粗心的人。”
“嗷呜。”林简捂住额头,手被齐淮知抓过去,白色的医用纱布缠绕在伤口上,一圈一圈,然后两指灵活地勾住,转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在上面。
蝴蝶结晃晃荡荡,立刻将猫儿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眼睛骨碌骨碌盯着瞧。
齐淮知满意地看着,决定下次给林简买个粉色的蝴蝶结戴在脖子上,细细的脖子肯定会更加漂亮。
他收拾了医药箱,站起来,林简的眼神就跟着他,上目线看着,求知若渴。
随意地理了理衣袖,不经意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
处理完伤口,时间只剩下最后几分钟,刚刚好。
齐淮知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声,十分严肃地说:“我刚刚回家好像听到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老鼠,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林简先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高级大平层原来也有老鼠,然后兴致冲冲地站起来,“抓老鼠,我有经验,我会啊!”
齐淮知:……
“不用,你坐下,别给我拖后腿。”
“啧。”林简一番好意被辜负,气鼓鼓地坐回去,腿也不晃动,两只手抱着胸,将那个纱布的蝴蝶结压得可怜巴巴的。
齐淮知这才放心,出去。
啪嗒一声,客卧的灯和门都紧紧关上了,林简骤然陷入黑暗,反应了一会,嘁了一声。
哪有抓老鼠还要把灯也关上的,等下老鼠爬到脸上就完蛋路,说不定还要他这个拖后腿的出去英雄救美呢。
林简晃晃悠,想着齐淮知被老鼠追得四处逃窜,然后被他从天而降的帅气姿势打败,从此认他做大哥的画面。
乐得咯咯笑,竖着耳朵,打算一听到不对劲,就冲出去。
等了一小会,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坐不住了,下床,穿上拖鞋。
兔子耳朵一晃一晃的,跑到了门口,靠近的那一刻,门外有轻轻的一声咔嗒,像是有什么东西冲破出来,滋啦滋啦地响。
老鼠!
林简精神抖擞,眼睛亮了,将门打开,一个明黄的火光在黑暗中冲到了他的面前。
兴致冲冲准备出征的兔耳朵急刹车,停在门框边上,呆呆地晃了晃,被吓得后退几步,贴到了门边上。
林简那双猫一样的眼睛这会像个玻璃圆球,盯着跳动的小火苗,脑袋有些短路,咔哒咔哒的,像老旧的机器一样,开始查询周边的环境,分析情况。
蜡烛点燃了有火苗,很合理。
但蜡烛下面那个是什么,香甜香甜的,散发着让林简流口水的气味,他咕咚一声,大脑回了神。
好像是生日蛋糕哦。
但是上面怎么还有他的名字。
对哦,林简混沌的脑子里突然想了起来。
爸爸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跳的楼。
他已经很久、很久……
很久没有人陪他过生日了。
不,也不是没有人陪,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过生日了。
一瞬间,林简的耳朵好像失聪了,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有一辆推土机,大摇大摆,势头嚣张地闯了进来。
在他筑起来的围墙里肆虐,将牢固了十几年的水泥砸得稀巴烂,露出里面有些柔软的小草地。
林简的眼睛一点点上移,看见了捧着蛋糕的齐淮知,蜡烛的火苗很小,只够照亮一点点。
齐淮知张开了嘴。
脑袋里的推土机还在继续,轰隆轰隆的,好吵好吵,林简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又很神奇地读懂了齐淮知的唇语。
他一手端着蛋糕,一只手抬起,腕表露了出来,“跟我倒数十秒。”
林简轻轻地点点头,像一个被操控的皮影娃娃。
齐淮知张嘴,他也便跟着张嘴,声音小小的。
“十、九、八……”
蛋糕一点点挪到了林简的面前,只差一点点奶油就要蹭上了鼻尖。
最后的三秒里,齐淮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捧着,蜡烛的火苗燃烧得很旺盛。
最后一秒倒数结束,奇迹之间,林简耳边的轰鸣不见,听见了齐淮知的声音。
“生日快乐,林简,不要再受伤了。”
说完这句话,齐淮知就静静地等着,表情模样都十分风轻云淡,像是在回海市的过程中顺便想起了小助理的生日,做一个好老板,体恤体恤下属。
但只有齐淮知自己知道,他竟然有些胆怯,捧着蛋糕的手心里全是汗。
要不是他握力惊人,蛋糕都要滑到地上去了。
他很紧张,很紧张林简的反应。
唯一一个知道他连夜飞回来的是吴赫,听到了他给蛋糕店打电话,在一边啧啧称奇,说他也有今天。
“堂堂大明星给小助理过生日,小林简该要感动哭了。”
齐淮知不这样认为。
他不要林简的感激。
这个行为是他自愿做出来的,他甘之如饴。
只要林简喜欢就好。
余光里,林简扬起的眼睛木木的,没什么反应,那一瞬间齐淮知几乎能感受到后背冒出的汗。
哪怕是第一次登台拿下主流奖项,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头一次体会到剧本里无法呼吸,只能靠着本能喘息的感觉。
直到林简的眼睛眨了眨,像个小蒲扇一般,然后看着他,轻轻地问,“那我可以许愿吗?”
齐淮知才松了口气,半蹲着,和林简的眼睛齐平,将蛋糕放在中间,“许吧,抢在午夜,把以前的不幸运通通扫走。”
林简小小地扬起笑,将脑袋低下去,双手握拳,举到胸口,额头递上去,整张脸几乎都被挡住了,只剩个尖尖的下巴。
睫毛扑闪扑闪的,跟着蜡烛上的小火苗一起抖啊抖,直到那一节蜡烛快要烧干净了,他才睁开眼睛,脸凑近。
“要一次性吹完,不然不灵。”齐淮知这个无神主义者,在此刻竟然也变得迷信,认真地叮嘱。
林简一脸认真,跟着严肃地点点头,大吸一口气,脸颊鼓得像气球,“呼——”
蜡烛齐刷刷地灭了。
四周黑下去,但是林简的眼睛却格外亮,有些雀跃地在原地踮脚,头发像猫耳朵一样,一蹦一蹦,“你不好奇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齐淮知依着他,“我有这个荣幸知道吗?”
林简歪起嘴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又恢复了让齐淮知欢喜的活泼样,“不告诉你,是秘密哦。”
他哒哒哒地跑去开灯,身后齐淮知叫了他一声,下意识回头。
“唔!”
啪嗒一下,五指大山落在了他的脸上,触感油润润的。
林简跑去床边拿起手机一照,左边脸上多了三道白白的奶油,“齐淮知,我洗了澡的!”
“嗯?”他抱歉地笑笑,“那你过来,我替你擦擦。”
林简有些疑惑,但想着今晚他人这么好,慢慢踱步过去,刚刚停下,就又被五指大山压住,右边的脸蛋也遭了殃。
齐淮知满意地退后一步,声音含笑,“这下,你就真的变成我的猫了。”
林简:……
他憋屈,
他怒从中来。
半响后,安静的大平层响起他格外有活力和生机的声音。
“齐淮知,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好一阵的鸡飞狗跳,十分钟后,两个人看着一片狼藉,奶油和蛋糕遍地飞的客卧,面面相觑。
“这下好了,你要陪着我睡沙发了。”齐淮知愉悦地说,一把将林简的脑袋搂进怀里,揉搓。
沙发好啊,沙发窄,两个人躺下,得紧紧贴着。
林简哼了声,大不了回臭水巷,又或者去医院睡。
但他没说,只是让齐淮知牵着,跟着他乖乖去浴室,将脸上的奶油擦了,重新露出白净的脸蛋来。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溜到书房,站在猫咪篮子前,精挑细选,拿了一本故事书,坐在沙发上等着。
等齐淮知洗漱完,出到客厅,就看见林简趴在沙发上,脚空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脸一下一下地往一边歪,困得眼睛都迷糊了。
但手里还抓着书不放。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林简却立刻醒了,一骨碌爬起来,明明困极了,还是拍拍旁边的位置,“快来快来。”
他咳了咳,强行将眼皮睁开,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就算用蛋糕贿赂我,也不可以偷懒哦。”
“遵命,林老师。”齐淮知挤着他坐下,翻开书,旁边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是高昌发来问他怎么不见了,明天早上八点还有录制。
齐淮知摁掉,清了清嗓子读了起来,没两页,猫儿的脑袋就一点一点。
他缓了声音,变得悠长。
林简的呼吸便也悠长起来,慢慢睡着。
他等了一会,直到林简睡熟了,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正好是他计划的时间,两个小时后往回飞的航班就要起飞。
齐淮知立刻站起来,将藏在玄关的东西放在林简的枕头边,摸了摸他的脸。
又揉揉头发,亲亲嘴唇,捏捏手指尖,几乎将猫的每一处都揉了个遍,染上他的气味。
才依依不舍的,趁着彻底暗下去的夜色离开——
作者有话说:老齐终于又亲上了,又是偷亲,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亲嘴,指指点点。[墨镜]
明天小猫:咦!我不是冷漠咪咪来的吗?怎么会对铲屎官动心呢[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