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女装出门


    “就只是想我?”齐淮知又重复了一遍。


    林简殷殷切切地小鸡啄米,“是呀是呀。”


    齐淮知不说话,盯着他,大掌握住他的腰,虎口掐着。


    那双深邃的眼睛如果没了温度,就格外地吓人。


    仿佛在看毫无关联的路边草。


    林简咕噜地咽了口唾沫,心晃了晃,底气都不足了,“是真的想你了。”


    齐淮知猛地沉下脸,大臂的肌肉紧绷,像猛虎一般。


    将林简吓得腿一紧,狠狠地夹住他皮鼓下硬硬邦邦的大腿。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要骗我。”


    齐淮知的视线赤///luo,大掌粗暴地卡//进去,揉捏着白豆腐,指腹摩挲,剐蹭下的腿肉一抖一抖的。


    有些痛。


    林简的脸都白了。


    怎么也没想到费尽心思讨好,竟然还惹了齐淮知生气。


    被揉得有些痛,蹙起眉,一颗心吊起来,但还是强撑着,“我……主人我们可以先吃蛋糕吗?”


    先?


    那就是真的有别的要求。


    齐淮知听到这句话,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口气。


    但至少林简还要求着他。


    至少他现在还能绑住这只猫。


    他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桌上的蛋糕,“用一个蛋糕就像打发我?还是我买的蛋糕?”


    “还有蜡烛和……花。”林简被他看得底气不足,小声地补充。


    他也想做烛光晚餐的。


    可现在他唯一会做的就是那个什么夫久久妻水水汤。


    林简虽然眼馋出去放风的机会。


    可是那一晚他真的要被玩死了,毁天灭地的快乐太恐怖。


    不敢再体验第二回。


    他绞尽脑汁,也只想到穿着女仆裙,用齐淮知买的蛋糕献殷勤。


    “我可以喂你吃蛋糕呀。”林简去勾他的手,反被抓住,反剪到背后,压制。


    整个人就狠狠地贴上去,贴到齐淮知的怀里。


    脸颊撞上硬邦邦的胸肌。


    “换一个。”齐淮知把他扣在怀里,“你完成我的条件,我也答应你的。”


    林简本来还想挣扎,听到这一句话,不动了,“什么都可以吗?”


    齐淮知不语,站起来。


    腾空的感觉很吓人,林简猝不及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小腿就先缠上去了,贴在一起。


    乖巧得要命。


    “只要你完成。”齐淮知抱着他往卧室走。


    真的?


    林简眼睛亮起来,很给力地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放松身体,甚至提前清了清嗓子。


    准备在齐淮知摸他的时候叫得好听一点。


    哪知道齐淮知稳稳当当的,只是把手放在腰上,防止他掉下去,一点其余的动作都没有。


    开了门,走到床边,放下。


    林简坐在床上,熟练地就要翻身,撅起皮鼓。


    齐淮知头也不回地走了。?


    干什么去了。


    他转了转眼珠,鸭子坐地跪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先将袜子脱了,又去解开背后的拉链,三下五除二地剥|光自己。


    光溜溜的,脱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脸蹭蹭地冒着热气,想掀开被子钻进去。


    齐淮知从衣帽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堆长毛的东西。


    很长,随着走动,在半空中晃晃荡荡的。


    将林简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贞子。


    齐淮知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就一会的功夫,衣服都脱了。


    床上就剩下一个光溜溜的猫,只在脚腕上戴了一个蝴蝶结,腿并起来,交叉,手足无措地想要遮挡。


    什么也没挡住。


    反倒因为红透的脸和过分稚嫩的动作,显露色|欲中的纯洁。


    齐淮知脚步放缓,慢慢地走到床边,“衣服穿起来。”


    林简刚刚摆好姿势,听他这么说,茫然地抬头,“穿衣服?”


    今天要穿衣服做那个事情吗?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齐淮知这么喜欢这件女仆裙?


    “不是。”齐淮知纠正,“我们等下出去。”


    “去外面做?”林简大惊失色,立刻摇头,“不行不行,不可以,我不玩了。”


    齐淮知:“……”


    他哽塞了几秒,才接上气,走上前将乱踢的猫摁住,恐吓,“再叫,我现在就把你带出去。”


    猫儿瞬间安静了,一动不动的,只敢眨眼睛。


    齐淮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林简跟着看过去。


    是一顶假发,黑色的。


    齐淮知拿起被他揉得皱巴巴的衣服,让林简抬手,替他穿上,一字一句地给他解释。


    省得这只猫出门胡思乱想。


    “女装陪我出去,走一走,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就这么简单?”


    “就这这么简单。”


    好吧。


    一点也不简单。


    林简刚刚出了电梯,放风的兴奋劲还没来,就和穿着西装的女管家对上眼。


    管家诧异,差点没将眼睛瞪出来。


    那眼神,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八卦似的。


    完蛋了完蛋了,人家肯定以为他是变态!


    林简唰得缩回去,磨磨蹭蹭的,手抓着大门,躲在门后的阴影里,不愿意动。


    “躲在这里干什么?”他身后响起男人的声音。


    “齐哥。”林简回过头,挪进齐淮知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腰。


    “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怎么不好?”齐淮知问。


    “万一出去被人拍到,传出绯闻对你多不好呀。”林简茶茶的,一副替齐淮知说话考虑的模样。


    “绯闻?”齐淮知嘶了声,“那要不这样,我们换个顺序。”


    林简还以为有希望,竖起耳朵。


    “我先把照片发到网上去,让大家认识认识你。然后我们出去,这样被拍到了也没关系。”


    齐淮知幽幽地说着,作势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不行不行。”林简立刻摁住他的手,扬起笑脸,“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现在就出去!”


    这一回也不用齐淮知催,猫儿可积极地拉着他的大拇指,急匆匆地将人拉出一楼的大厅。


    健步如飞。


    生怕晚了一秒,那张照片就要发在微博上,引起大规模地震。


    快要入秋的海市,夜晚逐渐凉爽起来,晚上散步的住户多了些。


    林简还担心穿着奇装异服被围观。


    但小区很大,装修豪华。


    散步的花园路面都能容纳几辆车并排驾驶,路边的灯也是幽暗的。


    大家隔着距离,在夜色里,倒没有投来多少好奇的目光。


    林简慢慢地放下了不自在,开始打量四周。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格外熟悉。


    他转身,倒着走打量,咦了声,“这不就是荣鼎吗?”


    “是。”齐淮知将走歪的猫抓回来。


    林简算了算他们过来的方向,那个方向的路只通向两栋楼。


    而齐淮知之前住的大平层也在那里。


    他懵了。


    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频频回头,走着走着又走歪。


    齐淮知再将他拉回来,这一次抓着不松手。


    “齐哥,你一个小区买两……”


    套房子干什么呀?


    林简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了个哆嗦,音量降下去,呆呆地垂眼,看向自己的手。


    他的手突然被包裹起来,指缝都被填满,和另一双更大一些,指骨更粗的手十指相扣。


    紧紧的,黏黏腻腻的。


    在床上的时候,齐淮知也会握着他的手。


    但那都是齐淮知将他的手压到头顶,促狭逗弄,而现在没有情|se。


    只是单纯的十指相扣。


    他们正好站在离路灯不远的地方,圆圆的光晕将两个人都笼罩了进去,地上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很亲昵。


    明明夜晚吹起来凉风,但林简却突然觉得好热好热。


    特别特别热,热得他想像小狗一般吐舌头散热。


    脑袋被哐当地推进了蒸笼,嗡嗡地冒出热气,手心痒痒的,爬上了几千只的小虫子。


    林简却不舍得挣脱,硬生生地忍着啃咬的酥麻。


    好奇怪哦。


    他晕乎乎地想着,总觉得有些飘忽,像踩到了云端上。


    似乎动一下,就会从云端掉下去。


    他不动,齐淮知就也不动。


    两个人像是在路灯下比起了三二一木头人,旁边走过来好几对散步的住户。


    谈笑声接近,又慢慢地拉远。


    “干嘛呢?”


    有人好奇地回头,被同行的人拽回去。


    “人家小情侣谈恋爱呢,你好奇什么。”


    这一句话唰地闪过脑子。


    林简愣住。


    突然明白为什么觉得不真实。


    突然明白为什么心扑通扑通,开始剧烈跳动。


    小情侣吗?


    林简眼睛黏在他们紧紧握着的手上。


    齐淮知的手好大好大,骨节也粗,把他的手都挡住,看不见了。


    林简忍不住晃了晃手,齐淮知的手也跟着一起晃动。


    真的像一对小情侣一样。


    “走远了,可以把头抬起来。”齐淮知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林简眨了眨眼,心里那一点虚幻的泡沫被戳破了。


    心脏猛然跳动,迎来了呼啸的失重。


    齐淮知只当他是害怕被路人看出端倪,没发现他的异样。


    林简抿唇,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齐淮知追问。


    林简憋了好半天,话在心里发酵,可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嘴。


    转移话题,“齐哥,你怎么突然在荣鼎买两套房子?”


    这一次轮到齐淮知沉默了。


    他凝着,视线落在林简被蕾丝带子包裹住的那一节脖子上,心里梗着一口气。


    好半天,气不过,阴阳怪气的,“为了养猫。”


    “这么大的房子养猫。”林简震惊,“真奢侈。”


    “对啊。”齐淮知意有所指,“不听话,天天拆家,还直接越||狱。这一次换一个大的,还想着溜出去,门都没有。”


    林简越听越不对。


    一抬眼,对上他幽幽的视线,炸毛了,“都说了!”


    “我不是猫!”


    “怎么不是,炸毛的样子一模一样。”齐淮知在他的脑袋顶拍了拍,将林简拍得缩脖子。


    就和真猫被蹂躏似的。


    林简扒开他的手,齐淮知顺势搂上腰,把人往怀里带,俯身,头低下来。


    和林简惊慌失措的大眼睛对上。


    “你……这是外面呢!”猫儿努力地撑着他的胸口,把脸往后拨。


    齐淮知叹了口气。


    “宝宝。”


    林简的大眼睛呆住,瞳孔不断地放大,倒映出齐淮知越凑越近的那一张脸。


    圆圆的鼻头和鼻尖蹭到一起.


    “你乖一点,不乱跑了。”


    “好不好?”


    路灯下的光晕里那一双影子交叠在一起。


    暖呼呼的,送出甜滋滋的粉红泡泡。


    有些凉的风都暖和了,带上热乎乎的香甜气味。


    与此同时,一辆车驶入荣鼎,走下一个有些发福的黑影——


    作者有话说:嘿嘿,提前预告一下,马上又有大戏了哦[求你了]从这之后就是甜甜啦,小情侣的矛盾都会一个一个解开


    第72章 耍老子


    杨杰忠轻车熟路地驶入荣鼎。


    从车上下来,宋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杨哥,你怎么突然走了?”宋雯的声音夹在热热闹闹的应酬声里。


    “鹅厂的影视部副总还找你呢。”


    “林简那边出了问题,我来看看。”杨杰忠一脸凝重,挂了电话,推开荣鼎大堂的门。


    他穿着Polo衫,啤酒肚顶起来,一张被烟酒浑浊腐蚀的脸暴露在大堂的顶光之下。


    今天是五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他已经提前联系好了熟悉的营销号,甚至买好了热搜词条。


    就等林简的料发过来,立刻联动。


    按照计划,此刻他应该一边应酬谈笑风生,一边送齐淮知一个黑热搜。


    顺便给宋雯一个敬业的词条,吸一波血。


    可惜从凌晨到现在。


    他给林简打了几十通电话。


    唯一一通竟然是齐淮知接听的。


    听到齐淮知声音的那一刻,他就直觉不对。


    立刻挂了。


    幸好他用的是备用号码,不用担心被立刻查到。


    但杨杰忠还是心慌,总有种不祥预感,应酬到一半,还是转道。


    决定亲自来一趟荣鼎,探探虚实。


    齐淮知误打误撞接通没关系,就怕是林简已经暴露了。


    背后搞小动作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要是被提前揭露,那还玩什么。


    齐淮知可不是个善茬。


    在娱乐圈混出名堂的,可不会是心软的白纸。


    杨杰忠手里夹着根烟,往大堂前台一靠,调子起得高,光明正大地问:“齐淮知最近住在这吗?


    “不好意思先生,住户的信息我们是不能透露的。”管家和煦地拒绝。


    “哎。”杨杰忠将一个袋子放上前台,往里面推了推,做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你先听我说完。”


    “我就是问一问,最近有个合作要联系齐先生。”他神神秘秘地靠近,装作是合作商私下找明星的模样。


    手掩在嘴边,说了几个字。


    是一个大牌子。


    “这个牌子知道吧,。”


    管家一脸为难,荣鼎业主都非富即贵,经常能遇见有人私下走门路送礼打通关系的情况。


    可是公司有硬性规定,“不好意思,先生……”


    “算了算了。”杨杰忠摇摇头,一副吃了亏的模样,“我也不为难你了。这样,你哪天看到他助理。”


    “就是瘦高的,白白净净的那一个。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管家眼睛迟疑了片刻。


    杨杰忠就懂了。


    林简果然还跟在齐淮知身边,管家一定见过他。


    手段果然了得。


    杨杰忠对林简手上的料更加心痒痒了。


    他直接扯过台上的留言本,唰唰地写下来一串电话号码,撕下来,塞到了管家的手里。


    “看见他助理,就是经常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告诉他就行,传个话,这应该可以吧。”


    管家见他笃定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太过,“先生贵姓。”


    杨杰忠顿了顿,扯动面部肌肉,皮笑肉不笑,“不用,我们之前联系过。”


    “他会懂的。”


    他说完,转过身,拿出手机,继续拨打电话。


    “sorry,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


    依旧没人接听。


    杨杰忠挂了继续打,一边频频回头,看向大堂的电梯口。


    荣鼎需要住户的指纹识别,才能打开电梯。


    他压根上不去。


    宋雯今天在鹅厂参加晚宴,热度高,要是能上热搜,可是免费的流量。


    可惜了。


    杨杰忠啧了声,眼见着半个多月的计划打水漂,憋屈得很,站在大堂门外,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着。


    咔嚓地点燃,夹着猛吸。


    连着抽了几根,心里的郁气才下去一点,烟头扔在地上,踩了两脚,就准备回去。


    大堂门口的那一条路走来一对情侣。


    身形条件都很不错。


    杨杰忠职业病犯了,多看了几眼。


    女孩走在里侧,被高个的男人挡住,他的视角只能看见男的长相。


    眉骨高挺,鼻梁也很高,路灯打下来,能被眉骨遮挡住,投落下一圈阴影。


    长得不错,还挺像齐淮知的。


    杨杰忠眼睛一眯,脚步急刹车。


    等会!


    这么巧?


    这一对情侣也住在后面那栋楼?


    眼看着要和那一对情侣迎面碰上。


    杨杰忠往两边打量了一眼,路左右两边有绿化林。


    他唰地缩到树后面。


    刚刚躲好,那一对情侣就走入了这栋楼的内道,高个男人的脸全部露出来。


    穿着黑色衬衫,薄唇微勾,一脸斯文败类。


    什么像齐淮知,这就是齐淮知。


    林简不是还跟在他身边吗?他旁边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杨杰忠敏锐地嗅到热度,踮起脚想多看几眼。


    可惜他不高,看不见。


    杨杰忠急得团团转。


    幸好树后面有一个塑料凳子。


    大概是园丁修建枝条的时候留下的。


    忙不迭地踩着凳子,像一条大肉虫似地爬上树,卧在枝干之间。


    齐淮知太高了,骨架子又大,几乎将旁边的人全部挡住。


    杨杰忠调整了好几次位置,险些掉下去,才能勉勉强强看清一点点。


    两个人亲亲蜜蜜的,牵着手慢慢地说着话。


    在有车开过的时候,齐淮知还会将人搂进怀里。


    很显然关系不一般。


    杨杰忠一个呼吸就想明白了该如何利用,瞬间眼冒精光,激动得手都开始抖。


    老天爷果然待他不薄。


    原以为要白费半个月的心血。


    没想到跑一趟荣鼎还有了更好的收获。


    这种线下亲密牵手的图片,可比网恋的冲击更大。


    更刺激。


    齐淮知和宋雯的电影已经宣传了一个多月,放出来的花絮吸引大批量的路人进场。


    他们早早埋线,单边营业了好几次,暗戳戳地埋了一些糖。


    微博里宋雯和齐淮知的cp超话都有了。


    等到电影放映,热度最大的时候把这张照片放出去。


    男方有地下恋情。


    简直就是无痛提纯大礼包啊。


    杨杰忠就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快速地拿起手机,摄像头对准,放大,放大。


    对准两个人,连连拍下几张照片。


    快门按得和闪电一般,十几秒就拍了上百张图片。


    可惜齐淮知太高了,几乎将他旁边的人全部挡住,只能看见一点点蓬起的裙摆和细长的小腿。


    如果能拍到女的正脸,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响起来的瞬间,齐淮知牵着旁边人的手停下来,停在靠近大树不足二十米的地方。


    两个人抱在一起。


    大热天的,腻腻歪歪,额头蹭着。


    似乎在接吻。


    啧。


    吻戏也不拍,这里倒是会亲。


    杨杰忠不满,要是宋雯和齐淮知有吻戏,炒cp就更方便了。


    他唾了一口。


    路灯边的亲吻还在继续。


    齐淮知的手搂着腰,没亲几下,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就栽到了他的怀里,软软的,像水一样。


    两个人抱着,晃啊晃,站的位置发生了一点变化。


    女孩子朝他的方向挪动了几步,能隐约看清一点侧脸。


    有戏!


    杨杰忠激动起来,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赶紧死死地抱住,像一条大虫似的,贴到树上,屏住呼吸。


    夏天的叶子里多蚊虫,又毒又大。


    被叮了好几个大包,杨杰忠只能硬生生地忍着。


    快要被咬成猪头,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齐淮知怀里的人轻轻推了他一下,双腿站直,脸一点点抬起来。


    先是露出额头,往下是眼睛。


    很圆很亮。


    然后是有些圆钝的鼻头,最后是一点点被咬肿的嘴巴,整个人笑着,抬起脸,像一朵含羞的花。


    杨杰忠皱眉,只觉得很熟悉。


    拍摄的手都不自觉地放下来。


    距离已经很近了,齐淮知的声音在树下面响起,“走吧,回家。”


    接着他的话的,是另一道清亮的声音。


    “那我完成任务了吗?”


    虽然声线很清很亮,但根本不可能是女生的。


    声音很熟悉。


    “齐哥齐哥,完成了吗?”那个人拉着齐淮知的手,摇摇晃晃的,求着些什么。


    两个人腻歪着,走远。


    “齐哥?这个叫法怪耳熟……”


    杨杰忠脑子一闪,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熟悉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赶紧低头,在相册里翻狗仔偷拍的齐淮知和林简去书店的照片。


    手指在屏幕闪划着,两张照片来回对比。


    甚至还不信邪地将两张照片叠在一起,调低透明度,对比五官。


    然后树上迎来了死死的沉默。


    杨杰忠手指微微颤抖。


    这不就是一个人吗?


    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手越来越抖,脸色阴恻恻的。


    躲在暗处,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个人走进了大堂,站在电梯前。


    这过程中,两个人手一直牵着。


    亲密得不像话。


    哪像是助理和艺人,反倒像热恋期的情侣。


    “奶奶个腿,给老子做局呢?”他激动到尖声,愤怒地锤着树。


    哐嘡一下。


    失重,扑通地从树干上呲溜下去,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又响又大。


    像是有一头大蠢猪砸到了地上。


    轰隆一声,大堂一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电梯口的林简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止住了话,好奇地看过去。


    门外有一个很臃肿的身影,急匆匆地朝外走去,一瘸一拐的。


    有点眼熟。


    他还想再看两眼,被齐淮知拉进了电梯,“走了,回家。”


    林简顿时将这一点插曲抛到了脑后,又殷殷切切地缠着他。


    “齐哥,齐哥,你满意吗?”他抬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


    “满意什么?”齐淮知吊着他。


    散步的气氛太好,林简吃了点糖,就又忘了前面凄凄切切的难过。


    赖在他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腰,摇摇晃晃地撒娇。


    “就是你说的答应我的要求啊!”


    “你不能耍赖!”


    “什么?”齐淮知装作听不见,林简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你说过的!”


    “不能耍赖!”他皱了皱鼻子。


    表情鲜活又生动。


    齐淮知就爱他的这副样子,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喉咙发痒。


    又想将这个大眼睛笨猫狠狠蹂躏一通。


    他垂眼,在那个红彤彤的嘴巴上嘬了一下。


    狠狠的。


    林简的嘴巴已经被他亲得红彤彤的,猝不及防地又遭到攻击,有点痛。


    他瞪大眼睛,捂住嘴巴,不高兴,“不准亲了,你还没信守承诺。”


    “嗯,你说,我听着呢。”齐淮知笑得和狐狸一样。


    林简有些怀疑,但还心心念念着小算盘,放下手,“就是我想和你……”


    啵——


    这一回,齐淮知亲得更响了。


    像一个大礼炮似的。


    “齐淮知!”林简恼羞成怒!


    叮当一声。


    电梯门开了。


    齐淮知猛然弯腰,将林简打横抱,在半空中颠了两下。


    裙摆在半空中像花一样。


    吓得林简死死搂住他的脖子,眼前一花,只感觉全世界的风都在从他的面前往后跑。


    呼啸而过。


    他从来没有见过齐淮知这副样子。


    也没有见过有人抱着一百多斤的人,还能跑得这么快。


    一眨眼,心还悬在半空中,皮鼓就已经落到了床上。


    光溜溜的腿挨到床单上,滑滑的。


    林简还没反应过来,齐淮知就压了下来。


    沉沉的热气,迅猛又滚烫。


    “宝宝,乖一点,打开。”那双老茧的大掌摁上白豆腐一样的腿。


    林简脑子里还有怒火,但腿却下意识,乖乖地打开。


    齐淮知就像一条大狗似的,缠上来,粗糙的舌头在他的脸颊上撕咬,又轻啄。


    将林简的脸弄得湿漉漉的,粉白粉白含着春意。


    日夜倒转的这几日,他已经和齐淮知变得太过契合。


    没几下,林简的身体就软成水了。


    他其实有些受不住,这几日被齐淮知折腾得太过。


    但是还是努力地抬起皮鼓。


    甚至在木桩捶打年糕的时候,心念一闪,收紧了腰腹。


    齐淮知顿时闷哼一声,声音沉哑,“就这么想要那个愿望?”


    艾草得有些发晕,但林简还是像激活的木头小人一样,立刻地点点头。


    齐淮知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握着他的腰,翻转。


    让林简坐在他的身上。


    “说吧。”他的手摸在林简软软的小腹上,等着。


    只要林简不提过分的要求。


    只要他不说离开。


    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能买下来。


    猫儿吃得有点深,受不住了,喉咙冒出短促的喵叫,字词破碎在喘息里。


    那双眼睛又亮又大。


    仿佛在说世界上他最期待的愿望。


    “我……”


    “我想和你一起.……”——


    作者有话说:明天齐哥要服务我们小猫咪了[三花猫头]


    第73章 猫儿乖


    “什么?”齐淮知第一遍没有听清。


    谁让猫儿已经被他弄得晕乎乎的,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斜着向上,坐起来,靠在床头。


    林简眼尾瞬间红出血色,抖得更加厉害了,哆哆嗦嗦的,像一个上了发条的小鸟。


    “你出去……”他苍白又可怜地用手扒拉着齐淮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说出来的话更加含糊,呼吸比字音还要多,“你出去……”


    齐淮知双手握住他的腰,得寸进尺,“你重新说一遍,我就放过你。”


    说完,动了动。


    很慢,像是刻意折磨一般,将林简的嗓子弄出细细的哭嚎,眼泪汩汩地从浅眼皮里流出来。


    一路向下,泪珠滚过他发软的肚/皮。


    眼泪有点烫,在开得很低的空调房里存在感十足。


    齐淮知捻起他的一滴泪,含到嘴里,有点咸。


    发苦发涩。


    他突然心软了,提着软烂成一摊泥的林简,让他稍稍喘了口气。


    泥泞的痕迹一路拖着,挂上了他精壮的腹肌,大掌摸着林简汗湿的背。


    齐淮知索取,叼住他脸颊的肉,“再说一遍,林简,你想要什么?”


    他一边吻,一边问。


    但是林简哪里说得出话,被他亲得晕晕乎乎,嘴巴一张,齐淮知就吻了过来。


    终于在齐淮知顺着他的脖子咬下去的时候,抓住了一点空隙,努力地平复呼吸,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勾住齐淮知的大拇指。


    “齐哥,你明天是不是要进组啦?”


    他总算说了第一句完整的话。


    齐淮知吮吸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明天下午的飞机,怎么了?”


    还没等林简张口,脑子里就划过来无数的猜想。


    齐淮知没想到林简会问这个。


    进组的事情,他是特意瞒着林简的,就害怕猫儿知道闹着,不愿意和他一起出去。


    大概是从小方那打听到的。


    他问这个干什么?


    机票早就买好,林简不想去?


    齐淮知眯起眼,目光审视。


    凝着林简的那一张水光发亮的脸,长长的眼睫毛像蝴蝶一样,不停地煽动,嘴巴也是,不自觉地咬起来。


    林简在不安。


    他每次害怕的时候就这样,小动作无所遁形。


    齐淮知的手慢慢地沿着他凹进去的脊骨,一路摸到上面,抓住他后脖子。


    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那块软肉,神色危险,“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简更加慌乱了。


    他的脸色本来就红,带上那股子神情。


    竟然别有一番韵味。


    齐淮知的眼神看直了,手摸着摸着,就跑到了别的地方,心思已经完全没注意林简张开的嘴巴。


    “我……”


    “我想……和你一起去。”


    “好,我答应……”齐淮知漫不经心地说着,突然一顿。


    五指收缩,弄得林简呜咽一声,急急忙忙护住自己。


    齐淮知没在意他推开的手,紧紧地抓住林简的手腕,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他紧紧地盯着林简,像猎豹一眼,眼睛在黑夜里发亮。


    “再说一遍,林简,再说一遍。”


    林简小小声:“想……和你一起去。”


    齐淮知脑袋里轰隆一声,浑身的血液倒流,齐齐冲到脑子里,聚到了眼球里,竟然变得猩红。


    他不敢相信,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林简做这么多,一遍又一遍地讨好他。


    竟然不是为了离开。


    不是为了其他的。


    仅仅只是想和他一起走,想陪着他。


    血液充斥的大脑欣喜若狂,齐淮知整个人开始抖,兴奋到了极致。


    像是守财奴拥有了世界上最大的宝库一样。


    他咧开嘴,勾出一个似哭,却更加像畅快的笑。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害怕只是个梦。


    一个猛扑,将人扣进到怀里,双臂狠狠地勒住。


    林简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就被完完全全地裹住。


    贴在一起,齐淮知感受到林简更加细腻软和的皮肤,他勒住,几乎要将骨头都捏碎了。


    两个人贴得一丝缝隙都没留,甚至能听见对方心脏跳动的频率。


    是一样的,咚咚咚。


    齐淮知抱着,才有了片刻的真实,他又问了一遍,“你做这些,就是为了跟我走?”


    “没有其他的?”


    他反反复复求证,状态实在不正常,一遍又一遍地咬着林简的耳朵,有些像发癔症似地嘟囔。


    林简被吓到,还以为他不愿意。


    顾不上难过,急急忙忙的,“要是不行,我就一个人在家里………”


    话还没说完,就被摁倒在床上。


    他躺着,齐淮知跪在床上,脸上的神色是林简看不懂的激动。


    “不行了,齐哥你放过我吧。”林简摇着头求饶,不想再骑马了。


    (to审:没做,没做……)


    但齐淮知只是爱惜地摸了摸他,高大又宽阔的肩膀伏下去。


    骑士俯首称臣。


    火焰灼烧上他的脚,齐淮知捧起,虔诚又激动地在脚背上落下一吻。


    林简呆住,被他亲得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缩,“你……你亲那里干什么?”


    齐淮知没回应。


    湿热又缠绵的吻一路向上。


    水淋淋的,像一条大狗。


    林简被亲得脚尖绷直,晕乎乎的眼睛泛着水光。


    湿漉漉的唇从小腹离开,他喘着气,还以为可以停歇。


    身体刚刚放松,下一秒倏地紧绷。


    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扬起脖子,看着齐淮知的头顶,失声,“齐哥,你……”


    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架势。


    他的话全部被堵住,连chuan息也是,只能勉强地扬起脖子,氧气从压迫的气管中流出,交换。


    才勉强维持着他的呼吸。


    这种体验很奇妙。


    林简在这住了五天多,每晚的感受都是一样的。


    毁天灭地,灵魂飘离身体。


    可是这一次又不一样。


    林简说不出来。


    第一次有人为他这样做。


    心里的震撼更加汹涌,像是滔天的巨浪从他的头顶狠狠又迅猛地拍下。


    结束之后,齐淮知将他抱起来,林简的头软软的,一点控制都没有,完全依托在他的手掌里。


    眼神还无法聚焦,整个人呆傻,眼神直勾勾,一动不动地盯着。


    齐淮知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低头,在他的头顶亲了亲,“怎么了?傻成这样?”


    林简的眼珠子动了动,主动地伸出双手,勾住齐淮知的脖子,将脸埋到了他的怀里。


    还是一言不发,像个木偶娃娃似的。


    齐淮知还以为是太刺激,没有适应过来,抱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有一搭没一搭的。


    突然察觉到不对劲,胸口有些湿漉漉,齐淮知皱眉,将那一张小猫脸扒出来。


    林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了,眼睛直直地流出两条清清的眼泪。


    没有哭声,就是这样一动不动地流眼泪。


    像个破碎的娃娃似的。


    齐淮知有些慌,指腹擦着他的眼泪,“怎么了?哭成这样?”


    他赶紧下床,要去拿纸,手被拉住。


    林简一抽一抽的,还止不住哭腔,一整只手抓住了齐淮知的一根手指,不准他走。


    “我给你去拿纸巾。”


    “不要!”林简哭着摇头,见他还想走。


    整个人扑上去,竟然又主动地坐上去。


    缠着……


    一边流泪,一边晃着腰,仍有齐淮知怎么哄,也不愿意下去。


    到最后明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压榨不出,可就是不愿意下去,紧紧地缩在齐淮知的怀里。


    似乎要变成他血液的一部分。


    胡闹了一整晚,比齐淮知还要疯。


    第二天自然是睡到了大中午。


    起来的时候,外边的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东边。


    林简的脑子还很恍惚,醒了好几分钟,都是一个姿势,呆呆地动不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没有。


    好一会,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身后立刻伸过来一双大手,他听见齐淮知说:“醒了?”


    林简有些迟缓,反应了几秒,点点头,说得有些艰难,“我想喝水。”


    他的嗓子在昨晚都叫干了,这会说四个字,喉咙就干涩地快要闭合,很难受。


    身上的手立刻收了回去,“我去给你倒。”


    身后传来被子掀开的动静。


    林简软软地躺着,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缓缓地垂眼。


    刚刚醒来还没有发现不对劲,可这一会齐淮知要起床离开,那一点点怀抱离开的触感就格外明显。


    (to审:下面指的是攻睡在受的被窝里)


    林简颤了颤,有些难以置信竟然就这么和齐淮知睡了一整晚,“你怎么就……”


    羞得脸都红了,“这样抱着我睡了一整晚呀?”


    齐淮知挑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起床的动作收回去,反倒又将林简抱住,热烘烘的腹肌贴着软软的肚子。


    林简抖了下,像贴上了一个大火炉。


    (只是形容攻体温很高,没别的意思捏……)


    “难道不是你缠着我?”齐淮知咬了口他的下巴,帮这个倒打一耙的没良心家伙回忆,“昨晚我不同意,你就开始哭。”


    “哭得可怜巴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饿着你了。”


    林简被他一说,大脑全回忆起来了。


    昨晚到最后,确实是这样。


    齐淮知不同意,他就瘪嘴,说要走,说他欺负人。


    闹到最后,还缩到人家怀里,拱啊拱,挑了个舒服的睡姿,才满满意意地闭上眼睛睡觉。


    林简还记得齐淮知抱着他的最后一句话,“明天早上起来,你可不要说是我欺负你的。”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我又不是你!”


    “我才不会呢!”


    唰得一下,脸彻底红透了。


    齐淮知好笑,“想起来了?”


    林简支支吾吾的。


    齐淮知凑近,眼神直勾勾,他不好意思,想闭上眼睛。


    可睫毛上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吻,很轻,湿漉漉地刮过他有些肿胀的眼皮。


    “很喜欢昨天那样?”齐淮知声音沉沉的,说完又去亲他。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强制林简开始回忆,一路从眼皮红到了脖子。


    像个熟透的番茄似的,一咬就能爆出汁水。


    林简勾住他的脖子,低低地“嗯”了声,声音小得都快要听不见。


    “喜欢哪个?”齐淮知心知肚明,却故意逗他,“我们换了好几种,你说出来。”


    “是骑着的,躺着的……”


    每说一样,林简的脑袋就低下去一点。


    到最后都快埋到齐淮知的肚子上了,受不了,伸出手,软绵绵地捂住他的嘴巴,“你…….你别说了!”


    齐淮知咬了口他的手心,又将林简的手指舔得亮晶晶的,“不逗你了,去给你打水。”


    他将人放回被子里,掖好,神清气爽地走出去。


    没过一分钟,就端了一杯温水,拿着他给林简买的新手机和旧手机回来。


    林简喝了口水,嗓子终于舒服了,“齐哥,我们时候时候出发呀?”


    “下午的飞机,不着急。”齐淮知接过杯子,放在桌子上,“你先把电话卡换到新手机里。”


    平时将猫儿关在家里,没有手机,他还能放心。


    新组开机在大西北,他又忙,可不敢让林简没有手机到处乱跑。


    “你在这传数据,我去收拾行李。”齐淮知把两个手机递过去。


    林简眼睛一亮。


    没想到不仅能跟着进组,齐淮知竟然还愿意把手机给他。


    他确认地问了一遍,“真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迫不及待地把手机拿了回来。


    激动地mua一口。


    手机,他心爱的手机,终于回来了!


    林简兴奋地开机,正准备登上微博,看看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乐子。


    消息通知栏先跳了出来,几十通未接来电提醒。


    一看。


    脑袋轰隆一声,终于想起被他遗忘的事情!


    杨杰忠要求的五日之期到了!


    他找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马上换地图咯,大结局地图。这一章又开始删删减减,真是没招了[爆哭]


    第74章 告诉我


    齐淮知正在衣帽间收拾行李。


    大西北,昼夜温差大,白天穿短袖,晚上就要穿棉衣,而且剧组拍摄的地点阿克斯很偏,是一座小县城。


    听制片人的意思,他们会借住在村民家里,环境简陋。


    如果他一个人,也无所谓。


    可带着猫,就不一样了。


    林简这家伙最近越来越娇气,只带衣服可不够。


    猫儿喝水的,擦脸的,洗澡的,都不能少。


    齐淮知甚至还开始考虑带上棉被芯,外面突然响起林简慌张的声音。


    “齐哥!齐哥!”


    像一只被惊扰的枝头鸟儿,惊恐颤抖地呼救。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衣服,跑出去。


    林简竟然就只套了一件他脱在床边的短袖,光着腿,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还被衣帽间的门槛绊了一跤,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


    他赶紧将人捞在怀里,“一会都不想离开我?”


    换作以往,林简肯定要和他拌嘴。


    可这会他抓着手机,眼睛惊恐又不安地瞪大,语无伦次的,“狗仔……不对杨杰忠……怎么办,他要找过来了,怎么办。”


    林简整个手指指甲嵌入到齐淮知的手背上,紧紧地扣着。


    “对不起,对不起齐哥。”


    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脸色惊恐,像是遇见了可怕的鬼一样,一点血色也没有。


    齐淮知皱眉,将他打横抱,抱进衣帽间,放在软沙发上,单膝跪在他的面前,顺着他的气。


    “林简,看着我。”他说,语气沉下来。


    还在发抖的猫儿不由自主地服从,惊恐的瞳孔里倒映出齐淮知沉稳的面容。


    “慢慢来,先跟着我深呼吸。”


    “吸气。”他的神情很镇定,“呼气,慢一点。”


    林简不自觉被他安抚住,跟着吸气,呼气,慢慢地缓和,眼球一点点地回落。


    就这一会的功夫,他的背上竟然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齐淮知搂着他,“说吧,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林简脑子里乱得厉害,甚至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突如其来的消息冲击着他的大脑,几乎要将他的思绪绕成一团混乱的麻线团。


    他怎么这么笨。


    竟然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昨天没有接到杨杰忠的电话,万一……


    万一他恼羞成怒,把照片放出去怎么办?


    虽然杨杰忠手上的证据不足,可是齐淮知的流量太大了,各路营销号都盯着,业内的各个对家也眼红。


    只要能扒到料,八百营销号和对家上阵,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齐淮知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不行。


    不行。


    他不可以让这件事发生。


    林简光是想像,就觉得呼吸不过来,差点又要背过气。


    齐淮知眼疾手快地将他扯到怀里,轻轻地拍着,不停地安抚,“慢一点,不要怕,我在这里,林简。”


    “不要怕。”


    见他平静下来,齐淮知才开始整理他刚刚说的话,“杨杰忠?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林简越着急,嘴巴就越说不出话,急得原地剁脚,灵机一动,干脆拿出手机,登上黑x,将私信他的话截了图,又把杨杰忠发给他的短信一起截图。


    然后点开相册,递给他,“你按照顺序看。”


    齐淮知接过。


    林简就在旁边,顺着他看的进度,补充,“这些账号都是杨杰忠的,他一开始在黑x上威胁我,然后又给我发短信。”


    齐淮知粗略地浏览了一遍,放下手机,皱起眉。


    神情严肃,紧紧地绷直嘴角,一言不发。


    林简被他这副表情弄得又紧张起来,慌张地说:“齐哥,对不起.……我当时忘了这一茬。”


    “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杨杰忠要求的期限,怎么办?”他说着,哭腔都快要出来了。


    齐淮知不语,低下头,又看了一遍截图。


    突如其来的沉默快要将林简吓得精神崩溃,只敢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小小声的,呼吸都不敢用力,可怜极了。


    齐淮知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终于在猫儿快要崩溃前说话了,“不是你主动找的狗仔?”


    林简眼泪在眼眶摇摇晃晃的,“啊”了声,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的关注点还在这种地方。


    他摇摇头。


    齐淮知站起来,将手机放在他的手边,双手撑住沙发两侧,俯下的身影将林简完全笼罩。


    “那你那日在臭水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林简张了张嘴,没想起来。


    齐淮知替他回忆,“你说的齐淮知独家撩骚一手料,有图有真相。”


    “记不起来了?”


    林简被这句话弄得羞耻,全想起来了,往后缩了缩,“那……那是我故意气杨杰忠的。”


    他说着,一顿,声音大了起来,“齐哥你听到了!”


    齐淮知点头,“不然你以为那天我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要约你见面?”


    林简彻底晕了。


    合着他在齐淮知面前就是个透明人啊。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林简欲哭无泪,很挫败。


    齐淮知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还记着猫儿离家出走的仇,“逃跑的事情我不知道。”


    林简:“……”


    他心虚地低下眼睛。


    “还不是被你吓的。”小小声地嘀咕一句。


    “所以一开始你没打算逃跑?”齐淮知心念一动,问了出来。


    他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


    这个疙瘩盘旋着,几乎要成为齐淮知的噩梦。


    在将林简绑回来的头两天,他哪怕抱着人睡觉,都会半小时惊醒一次,睁开眼,大喘气地冒出一身冷汗。


    林简给自己辩解,“杨杰忠找上我,威胁我五日之内给他照片,然后我又听到你要高哥调查我,所以才跑的。”


    “谁让你们都只吓我一个人。”林简忿忿不平。


    齐淮知凑上去,亲亲他,“明明是你这只坏猫做贼心虚。”


    林简瞪大眼睛,正要抗议,突然回过神。


    不对,这是翻旧账的时候吗?


    他着急地将齐淮知的嘴巴推开,“你别亲我啦,杨杰忠那边怎么办,他要是知道我还在你这里…….”


    齐淮知站起来,十分随意,“哦,那他应该是知道了。”


    林简懵了,“为什么?”


    “昨天回家我接了你手机的电话,他听到是我的声音,立刻挂了。”齐淮知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说完,推开衣帽柜的另一扇门,继续给林简选衣服。


    全然没有风暴中心的自觉。


    反倒是林简急得跳起来,“你……这样不就暴露了吗?”


    他咬着嘴唇,脑袋一闪,突然回溯了昨夜散步回来,在电梯口回头看见的那个背影。


    越琢磨越觉得眼熟。


    林简脑海里冒出来一个不好的猜测,“齐哥!你把你的手机给我!”


    齐淮知拿出来,林简就迫不及待地解锁,翻到了管家的电话,打过去。


    “喂?”那边几秒接通。


    林简紧紧地抓着手机,紧张地问:“昨天是不是有一个秃头,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来找过我。”


    管家立马给了肯定的答复。


    “对,他还留了电话号码给您,时间大概是在晚上九点。”


    林简心唰得凉了半截。


    那个时间点正好是他和齐淮知散步回来的时候。


    那个背影绝对是杨杰忠!


    现在他的手上很有可能有他和齐淮知的合照。


    林简迅速地理清情况,发现问题越来越严重了。


    偏偏齐淮知还沉迷家务,一手拿着平角的内裤,一手拿着子弹头的,征求他的意见,“去沙漠那边,你想穿哪一种的?”


    林简简直要被他急死了,“哎呀”一声,跑过去把衣服拿走。


    “昨天杨杰忠过来了!说不定还拍到了我们在一起的画面。”


    齐淮知挑眉,接过电话,“我打电话问问拍得好不好看。”


    万一要被爆出去,这可是他的官宣照片。


    可得帅气一点。


    林简惊呆了,“这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吗?万一杨杰忠把照片放出来怎么办?”


    “而且他还拍到我们去书店的图片,添油加醋说你是同性恋,不就完啦!”


    齐淮知不在意。


    见林简不选,替他挑了子弹头的,然后坏心眼地选了蕾丝女款的内裤放进去,才回他,“发出去就发出去,难道说的不是真的?”


    林简一哽。


    对哦。


    齐淮知现在就是和他在一起啊。


    “可是…….可是”


    齐淮知收拾完内裤,又拿出几件上衣,“要哪一件?”


    林简不理他,一个人站在那,光着腿,纠结得脸皱皱巴巴。


    齐淮知又选了几件他爱看的衣服,顺便加了几件女装,塞进去。


    回头看见林简还是那副模样,以为他是担心杨杰忠放出照片,会被吃瓜的路人骚扰。


    娱乐圈爆出恋爱瓜,另一方素人确实会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和舆论压力。


    “你要是不愿意露脸,我会安排把你的脸糊掉。”齐淮知说。


    这种事情,多给营销号塞点钱就能做到。


    齐淮知压根就没想着藏过。


    但要是林简害怕,他也可以将猫护起来,只告诉大家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不是。”林简摇头,像一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齐淮知身后。


    又圆又大的眼睛急得飞快地闪着睫毛,像是在主人脚边绕来绕去的猫。


    “那你在急什么?”齐淮知随口问,又光明正大地在猫儿的眼皮子底下放了几个玩具进行李箱。


    “就是.…….”林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


    说不出来,就是很着急。


    小脸都快憋红了,还执拗地扯着齐淮知的衣服,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齐淮知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念头。


    他的手颤了颤,竟然因为这个念头开始心跳加快。


    将还在晃悠的猫一把扯到怀里,压到衣帽柜的柜门前,有些忐忑,说出的声音,竟然在抖。


    “你不想发到网上,是…….”


    他停了会,深吸一口气,竟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慌张。


    这下反而是林简开始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顺气,边顺还边数落,“你这下知道着急。”


    “是在担心我吗?”


    林简的动作一下僵住,他愣愣地抬起眼,和齐淮知对视。


    时间在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又飞速而过。


    林简的耳朵轰鸣一声,如潮水一般涌上,退去后咚咚咚的心跳几乎占据了世界的全部。


    说不出是他的,还是齐淮知的心跳。


    齐淮知凑近,眼睛深邃又执着,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简竟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丝脆弱和忐忑。


    他突然也跟着慌张起来,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我……”


    齐淮知的头俯下。


    林简还以为他又要亲亲,下意识地撅起来,可齐淮知却只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脖子上。


    明明比他高那么多。


    此刻却弯着腰,像一个小孩似的,依赖地靠在他的怀里。


    “宝宝。”林简听到齐淮知贴在他的耳朵边,声音都在抖。


    “宝宝。”


    越来越腻,叫得林简耳朵都烧起来了,“你……你别叫了。”


    “宝宝是在担心我吗?”齐淮知得寸进尺,轻轻地舔了下他的耳垂。


    林简咬着唇,抖了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齐淮知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奇怪地嘟囔,“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齐淮知在他的耳边笑。


    笑得很畅快。


    像是吐出了很久的郁气,笑了好久才停下。


    他抬起头,又恢复了那副让林简受不了的进攻模样。


    双手捧着他的脸,侵略又深情,“宝宝,你一开始找上我是为什么?”


    齐淮知的指腹摩挲着那一道软软的唇,“告诉我。”


    林简被他支配着,下意识服从,“爆你的料。”


    说完心虚地垂下眼睛。


    齐淮知一点也不在意,脸上得意的神情更加猖狂了,“那你现在心软了,又是为什么?”


    他摁上了林简嘴角的伤口。


    是昨天晚上太激烈,咬破的。


    林简被弄得皱眉,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这一句话弄得一怔,猝不及防地抬头,撞进齐淮知的眼睛里。


    他恶狠狠的。


    像是抓住苦等猎物的狼,攻击迅猛又直白。


    “杨杰忠爆料,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吗?”


    “告诉我,为什么心软?”


    “为什么舍不得我”


    “为什么这么紧张?”


    “为什么害怕?”


    齐淮知一步步逼着,浓烈的荷尔蒙铺天盖地,将林简刺激得腿软。


    他的腿几乎要撑不住了,软软地就要顺着衣帽柜的门滑下去。


    齐淮知将他一把捞在怀里,双手交叉,禁锢住他的胸。


    不让他跑。


    猫儿是个胆小的,也是个狡猾的。


    跑了这一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来下一次机会。


    他勾起林简的下巴,“告诉我,宝宝。”


    林简咬着嘴唇,“我…….我”


    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就横亘在两人之间。


    只要轻轻一戳,就能破开。


    可是林简的心很彷徨。


    可以说吗?


    可以袒露全部吗?


    林简有些慌张,支支吾吾的。


    在齐淮知鼓励又期待的眼神里,慢慢吐出音节,“因为.…….”


    叮铃铃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逐渐浓稠暧昧的气氛。


    林简被压制到晕乎乎的眼神瞬间清醒了很多,红着脸,慌乱地推开,头也不回地跑了。


    徒留齐淮知一个人在里面。


    站了半天,黑着脸,头一回想把自己的手机给砸了——


    作者有话说:齐哥:[小丑]手机滚出去


    (昨天齐哥口……了,还塞在里面一整晚[墨镜])


    第75章 他想要照片


    这一次的电影性质有些特殊,国庆的献礼片,治沙题材。


    所以袁文兰和高昌都要一道跟着过去。


    但也不会待太久,去和剧组制片人、导演见个面,摸清剧组的底细,有个底儿就回来。


    小方开着车,载着两人,在地库等了半个小时。


    高昌耐不住,给齐淮知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没接。


    十几分钟后,齐淮知的电话打过来。


    声音臭得要死,冷冷的,像是被欠了几千万似的,“到负一楼搬行李。”


    高昌摸不着头脑,齐淮知拍戏一向精简出行,带一个二十寸的箱子,能在一个地方带上四五个月。


    “一个二十寸箱子,不就一只手的事儿?”


    他开车下去,到了负一楼的时候,电梯门也正好打开。


    看清后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嚯。


    齐淮知这是要搬家啊。


    五个二十六寸行李箱,两三个胶箱,将电梯塞得满满当当的。


    “怎么带这么多?”高昌上手搬行李。


    林简从齐淮知身后探出个脑袋,打招呼,“高哥。”


    高昌点点头,把所有行李箱都推出来。


    留出一条过道,让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


    瞧瞧,把林简挤得都没地方站,只能委屈地缩在角落里。


    啧。


    又欺负助理。


    高昌不赞同,搬了一个箱子到车上,正要替林简伸张正义,突然愣住。


    等会的。


    林简不是回老家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他猛然回头,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眼珠子瞪得老大。


    他身后,两个人贴得特别近,林简被吓了一跳,想起来高昌好像还不知道,将齐淮知搂着他的手拍掉。


    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昌呢,打哈哈,“我来…….来照顾齐哥。”


    “这不是这次剧组条件很艰苦嘛。”林简努力地找补。


    齐淮知不乐意,走上前,被瞪了一眼。


    “……”


    某人浑身的怨气更重了。


    高昌还没意识到即将被迁怒,高兴地走过去,“行啊,小方的腿不太方便激烈运动,你跟过去正好可以帮上忙。”


    “那到时候我再给你补一个合同。”他伸出手,要拍拍林简的肩膀。


    一个眨眼,旁边的人就没影了,手落空。


    齐淮知将林简扯到身后,“不用,已经签了合同。”


    “这么快?那你到时候拍个照,我留个备份。”高昌说完,将剩下的几个箱子都推上后备箱,上车。


    还没开出荣鼎的地库,他就又闲不住了,“你屋里的猫怎么办?”


    林简眨眨眼。


    什么猫。


    哪来的猫?


    “诶,小林见过没,齐淮知最近养了一只猫,还安装了监控。”他从前面探出个脑袋。


    高昌他一个人嘴巴闲不住,偏偏小方是个锯嘴葫芦,袁文兰大经纪人也聊不到一块。


    再说了,刚刚在车上他问了一嘴。


    这两人竟然都见过齐淮知养的猫,差点没把他气坏。


    看到林简,就看到了战友似的,“你不知道吧,这几天他一有空就捧着手机,跟个痴汉似的。”


    高昌夸张地用手比划。


    一下就把齐淮知辛辛苦苦营造的人设全给撕碎了。


    林简听明白了,原来某个人嘴上说着装监控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实际上是偷偷看他呀。


    林简憋住笑,扭头,小心翼翼地看齐淮知的脸色。


    果然很臭。


    悄摸地伸出小拇指,抓住齐淮知的手,悄悄地勾了下。


    齐淮知看过来。


    林简将拳头放在脸颊边,无声地喵呜了一下,粉白的舌尖露出来,在牙齿上勾过。


    然后赶在被制裁前,飞速地收回手,皮鼓挪开,“我知道啊。”


    “?”高昌顿住,“你怎么也知道!”


    “猫还一点都不喜欢他呢。”林简煞有介事,说的十分肯定。


    把齐淮知气得眯起眼,伸出手就要抓他。


    林简赶紧挪到边边上,紧紧抓着扶手,“谁让他一天天就只会欺负猫的。”


    高昌很认同,“对吧,臭着张脸,能招小动物喜欢吗?”


    林简眼睛亮起来,疯狂地小鸡啄米。


    就是就是。


    天天欺负他。


    他的皮鼓每天都不能睡觉!


    想着,林简悄悄地甩了一个飞刀给齐淮知。


    你听到了吗!


    多多反省!


    齐淮知也甩了一个眼神,危险地说:“过几天带去绝育就好了。”


    他阴森森地笑了笑。


    林简下半身一凉,紧紧捂住。


    飞速倒戈。


    站到了齐淮知那边去,“错了错了,齐哥可太适合养猫了,肯定是猫猫的问题,猫猫不听话。”


    高昌:“?”


    “不儿……”他直觉场面有点不对劲,之前那股熟悉的隔离感又来了。


    扭头看向旁边的袁文兰,张了张嘴,又闭紧,摸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觉没觉着小林和齐淮知有点不对劲?】


    袁文兰抽空从文件中抬起眼,还以为高昌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结果下一秒一条消息甩过来。


    【林简该不会被齐淮知威胁了吧?】


    “.……”


    袁文兰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关机,没理会疯狂戳她的高昌。


    远离高昌,保护智商。


    海市离此次拍戏的剧组很远,几乎横跨了大半个中国,还没有直达的飞机。


    齐淮知一行人在宁省的省会下飞机后,已经到了饭点,外头的天空落下了很绚丽的晚霞。


    辽阔的火红一眼望不到头。


    林简抬起眼睛,满脸的震撼。


    老家和海市都在东边,这样差别大的景色,他还是第一次见。


    人在这一片天空下会变得很渺小,仿佛一粒米。


    他的肩膀上落下了有些厚的羊绒外套,齐淮知站在他身边,“喜欢这里?”


    林简点点头,眼睛还黏在上面,“像掉进糖果罐子一样。”


    他突然兴起,想去拿出摄像机。


    但这边机场的客流量大,两个高个男人实在有些显眼。


    已经有不少旅客经过,好奇地投来一瞥,隐隐约约响起讨论。


    “诶,那个是不是齐淮知啊?”


    “你上去问问?”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过来,林简有些不安。


    好在高昌开着提前租好的越野车来了,小方开着另一辆,载着行李跟在后面,滴滴滴地按着喇叭。


    林简赶紧拉着齐淮知跑到车上。


    拍戏的小县城和机场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林简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摇下车窗,探出个脑袋,看到什么都要哇一下。


    后面就有点蔫蔫的。


    后半程道路两边的景色变得荒凉,外面很黑,经过四五分钟才会有一盏很昏暗的路灯。


    路也不是很宽敞,坑坑洼洼的,两侧的景色逐渐变得稀稀拉拉,到最后只剩下满目的黄沙。


    风吹起来,能吃一嘴的沙子。


    林简捂住头巾,赶紧缩回车里,打了个哈切。


    齐淮知从剧本中抬起眼,摸摸他的脸,“困了?”


    他点点头。


    齐淮知将剧本放下,放了个枕头到腿上,又摊开特意从行李箱拿出来的小毯子。


    现在入了夜,只有几度,车内开了空调,睡着还是容易着凉。


    齐淮知将毯子盖在他的身上,“睡吧,到了我叫你。”


    林简有些犹豫,悄悄地抬眼。


    前面高昌开车很专注,放着摇滚乐提神,袁文兰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一点点挪到齐淮知的腿上,脑袋沾上去的片刻,眼皮就开始打架。


    “齐哥。”林简撑着一口气,戳戳他。


    “嗯?”齐淮知垂眼,对上那一双圆溜溜的上目线。


    被明黄的车灯一照,圆溜溜的眼睛,圆溜溜的鼻头,更像猫了。


    伸出来的爪子也像,矜持地躺在他身上的那股骄纵劲儿也像。


    “怎么了?”齐淮知低下耳朵。


    林简凑近,小心翼翼地用气音儿,“快要到了,你记得提前叫我哦。”


    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前面。


    齐淮知觉得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在好玩。


    跟着用气音对话,“为什么?”


    “啧!”林简有些嫌他笨,“我是助理,这样显得我好懒哦。”


    瞧瞧,猫在新家熟悉了后,偷懒都这么理直气壮。


    齐淮知却有些得意。


    还好他把猫抢回来了,还好……


    还好他有足够的资本宠着林简。


    “遵命,猫大人。”他刮了下林简的鼻头。


    “嘘!”林简警惕地瞪大眼睛,确认前面没有动静后才回应他,“小声点!”


    齐淮知有些无奈。


    但猫是自己宠坏的,能有什么办法,老老实实地在嘴巴拉上拉链。


    林简这才满意,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拱啊拱,整个人都快窝到齐淮知的怀里去了。


    外面刮起了大风,呼啸地冲过车身,噼里啪啦响。


    可林简的脸被齐淮知用两只手捧着,捂住了。


    听不见可怕呼啸的风声,看不见外面漫天的黄沙,只能感受到齐淮知炽热的体温和滚烫的视线。


    就好像建起了一所小小的庇护所。


    一盏黄黄的灯吊在上面,落下一圈圆圆的光晕。


    林简好像回到了幼时下大暴雨,躲在被窝里的感觉。


    好有安全感,好像在齐淮知世界里,就能被托住一切。


    他控制不住,像受了引诱似,闭上的睫毛像蝴蝶,挣扎了好几分钟,还是忍不住地睁开眼睛,“齐哥。”


    齐淮知立刻垂眼,“太亮了?睡不着?”


    林简拉住他要关灯的手,“不是。”


    “你近一点。”


    齐淮知又低下头,林简玻璃珠似的眼球就近在咫尺,很清亮,漂亮地晃荡着水光。


    勾得他手痒痒的,又想去揉了。


    “齐哥,如果你不怕,那我也不怕。”他听见林简说。


    声音轻飘飘的,像蒲公英。


    呼啦一下,落到了齐淮知的心里,密密麻麻地破开土壤,冒出青绿芽儿。


    齐淮知心震动,想要追问,问得更清楚。


    问出他的眼睛,问出他的一切。


    问出林简的心。


    可是那只猫儿撂下这一句话,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开始拙劣地装睡。


    任凭他怎么摇晃,林简的眼皮都如同被502黏上了一样,死死地扒着,一点缝隙都不睁开。


    弄到最后,竟然真的响起了小声的呼噜。


    像是小猪一样,呼噜呼噜睡着了。


    齐淮知哭笑不得,想恶狠狠地朝林简的脸上咬一口,但又舍不得弄醒他。


    幽幽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睡着的猫儿连这一点动静都不喜欢,嘟囔着按住齐淮知,手拍在他的身上,不准他乱动。


    霸道得很。


    猫仆人也很听话。


    一动不动地坐着,将腿抬高,像着了魔似的,沉醉地盯着猫儿的脸。


    四个小时的车程一晃而过,到了下车的时候,齐淮知才发觉他的腿快要没有知觉。


    车停到了小县城的唯一一家招待所上。


    今天来的匆忙,剧组安排了招待所,明天再正式迁移到村民家里。


    齐淮知屏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睡得软乎乎的猫抱起来。


    明明平时抱了不知道多少回,这一次他却格外地不熟练。


    走一步,停一下,像是踩在云端上一样,几乎平移着,将猫放到了床上。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又摸了摸林简的脚,确认不冰后反手带上门。


    外面袁文兰正在等着,“找我什么事?”


    齐淮知将椅子上的灰掸开,坐下,沉声说:“杨杰忠犯到我头上来了。”


    他三言两语讲了经过。


    袁文兰的脸色也跟着凝重。


    她一开始就不同意齐淮知接那部剧,杨杰忠手段太阴。


    可惜之前欠了人情,不得不还。


    现在果然被黏上了。


    “你怎么想的,杨杰忠那边不会放过这个炒热度的机会。”


    齐淮知没想藏,可不代表能容忍苍蝇老鼠利用这件事吸血。


    林简现在还不能彻底依赖他,万一被爆出来,舆论过大,将人吓跑。


    那就该死。


    他的脸色慢慢沉下来。


    招待所的门破旧,被风刮得嘎吱嘎吱响,诡异地飘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杂糅上他的面色,竟然有几分恐怖。


    “想要照片?”


    “那就给他。”——


    作者有话说:齐哥的地位:猫主人—猫仆人[墨镜]


    放心后面都是甜甜的啦,只有我们小情侣暴打坏人的份儿


    第76章 生娃娃


    阿克斯完全陷入沉眠的时候,海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杨杰忠站在一家会所的门口。


    面带微笑,摇摆着手,一脸殷勤地目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离开。


    直到车过了红绿灯,拐了弯,他才放下手,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鹅厂最近有一个S+的大项目,他想走一走齐建海的路子。


    可惜不知道怎么回事,齐建海突然对宋雯冷淡下去,给了一次资源后就爱答不理的。


    他连着巴结了四五天,又是组局,又是陪玩。


    当了好几天的孙子,齐建海都没松口。


    宋雯披着披风,走过来,一点也没有酒局上喝醉装较弱的模样。


    齐建海那边的态度她没有多意外。


    这老登本来就贪色,她就没奢望能从那老头子手上拿到更多的好处。


    反正还有一个更大的血包可以给她吸。


    最近穿了好几件和齐淮知同一品牌的衣服,拍了营业照,又买了一些疑似恋爱的营销。


    花钱雇了脂粉,暗戳戳地埋线领磕。


    但只有同款糖也不行。


    宋雯戴上墨镜,让助理扶着她进车,“杨哥,我老是穿同款也不够意思,齐淮知不是在拍戏吗?哪天去探探班。”


    杨杰忠跟着上车,也知道眼下最好抓着齐淮知不松手,立刻盘算起来。


    齐淮知那个献礼片的副导演他有几分交情,正好能用上。


    到时候安排几个粉丝,拍了照,等到影片上映的时候,再假装路人偶遇,放出去。


    把cp炒热,最后放出齐淮知和林简的照片。


    完美的提纯方案。


    想到这,杨杰忠就忍不住洋洋自得。


    哼。


    难怪林简不怕,原来早就和齐淮知暗度陈仓。


    真是没脸没皮。


    没想到吧,他早就把照片拍到了。


    这张合照将会是他提纯计划里最完美的一环。


    杨杰忠将手机拿出来,就要给副导演打个电话,谁知道弹出一条消息。


    号码很熟悉。


    “林简?”他疑惑,点进去,宋雯听到也凑近,探出个脑袋。


    发的是一段视频。


    杨杰忠点开,视频很模糊,几番抖动后才稳定下来。


    画面先落在了黄色的地毯上,然后慢慢上移。


    从地毯和墙壁的配色,不难看出是在酒店走廊拍摄的。


    视频里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得了兴奋。


    “林简竟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宋雯激动地催杨杰忠快点。


    杨杰忠先暂停了视频,点击下载,保存到相册里,然后才继续播放。


    视频被处理过,快进了几分钟,画面里先出现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宋雯皱眉,总觉得这个背影熟悉。


    男人很警惕,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周围,然后才返回去,搀扶着一个醉醺醺的男艺人,从口袋里摸出房卡。


    门卡滴答一声,惊醒了醉酒的艺人,他开始挣扎。


    男人为了控制住他,踉跄了几步,脸朝向镜头的方向。


    国字脸,粗眉,短平头。


    是年轻了十几岁的杨杰忠,他狠狠地甩了那个艺人一个巴掌,“别动,今晚乖乖的,好好伺候,我保你荣华富贵。”


    宋雯惊了。


    杨杰忠眼皮一跳,想要关闭。


    可是来不及了,一个呼吸之内,艺人挣扎,从杨杰忠的手下挣脱,整张脸也跟着暴露在镜头之下。


    宋雯认出了那个男艺人的脸。


    十几年前的当红小生,是杨杰忠带过的艺人,现在早就糊透了。


    车内霎时间变得死寂,只剩下视频流露出来的推搡声。


    宋雯胆战心惊地看着杨杰忠的脸色,又忍不住好奇,余光偷瞄着手机的画面。


    越看越心惊。


    男艺人喝醉了,没挣扎几下,就被杨杰忠推到了房间里。


    没过多久,齐建海出现在走廊,进了房间,过了会杨杰忠独自出来。


    之后房间的门彻底关上。


    “杨哥,林简发这个视频干什么?”宋雯有些不解,一个湖笔的视频有什么好发出来的。


    她抬眼,却被杨杰忠煞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满头大汗,牙齿打着颤,嘴唇甚至发青。


    宋雯从来没有见过杨杰忠这副模样,慌张起来,仓惶地尖叫,“杨哥……”


    “闭嘴。”


    杨杰忠厉声说,试图冷静,反倒哆嗦得更厉害了。


    宋雯只知道那人他曾经在他手底下待过,却不知道更多的内情。


    他十几年前在街上遇到的那人,仗着对方年纪小哄骗签了十年的合同。


    然后用他笼络住齐建海,一举跳槽到当时如日中天的壹欢做艺人经纪。


    两个人解约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


    更为关键的是,这个人明面上糊透了,实则早就在五年前攀上了京圈的资源,转身做了幕后。


    得势后狠狠报复过他一段时间。


    要不是他抓住了齐建海,送了好几个合他心意的玩意儿,差点连圈内都待不下去。


    两方算得上血海深仇。


    这个视频一旦放出来,那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会?


    怎么会?


    杨杰忠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怎么也没想到他等了五天,竟然等了这样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除了他的手上,就只有齐建海那里还有一份。


    十几年前的事情,怎么还会有人保存。


    又怎么会到林简手里……


    不对!


    他猛然惊出一身冷汗,惊恐地大叫,“是齐淮知!是他!”


    杨杰忠浑身汗毛竖起。


    齐淮知那时候才几岁,竟然就能拿到这种证据。


    还保存到了现在。


    这十几年他和齐建海勾搭这么多次,会不会.……


    像是印证一般,手机跳出两条消息。


    【我还有其他的】


    【要不要看?】


    杨杰忠惊到眼球都快跳出来。


    业内都对这种事情心照不宣,你情我愿,没有人会当回事。


    可坏就坏在齐建海有家室,几十年营销的形象太好了。


    一旦爆出去,引起舆论反噬,那些人绝对会把他推出去当做替罪羊的。


    杨杰忠越想越觉得惊恐,狠狠地扣着沙发皮座,声嘶力竭地将车内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快!联系营销号,把所有的cp通稿全部删了!”


    “快一点!”


    “快!”


    凌晨三点,一通电话,所有人都被临时叫起来干活,聚到了壹欢。


    杨杰忠焦头烂额地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可惜埋线太多,勾结了上百家营销号,想要收场都格外狼狈。


    他怎么也没想到,谋划了一年多的布局,眼看着就要让宋雯跻身头部小花,竟然栽在了这个上面。


    齐淮知为了一个助理,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妈的。


    都来混娱乐圈了,装什么纯情。


    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在忙碌地打着电话,联系修改后续的营销内容,杨杰忠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越想越可恨。


    越想越不甘心。


    他也算有名的大经纪人,这么多年还没有如此丢过脸。


    最开始的恐惧降下来后,在工作室的人面前丢脸的愤恨全部涌了上来。


    砰——


    酒杯被摔到地上。


    四分五裂。


    还在工作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回头,被杨杰忠恶狠狠的眼神吓得噤声。


    他神色阴毒,乌云密布在充满恨意的眼睛里。


    威胁他,那大家就都别活!


    杨杰忠猩红着眼,硬生生地挨到了天亮,算着时间,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喂?齐导?”


    “您休息得怎么样……”


    而另一边,林简睡得和小猪一样。


    脸都睡出了红印子,醒来的时候还发懵,下意识地要赤脚踩到地上。


    被外面的气温冻得一激灵。


    阿克斯和林简待过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一样。


    九月初,在海市还要穿短袖,在阿克斯,早晨的沙面就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雪霜,推开窗户,看不见太阳。


    只有风卷过的漫天黄沙。


    天空是黄色的,地面也是黄色的,除了一点点纤细的小草,再也看不见绿色的痕迹。


    林简吃了一嘴的沙子,赶紧缩回去,把窗户关上。


    呸呸呸地吐干净沙子,正要习惯性地喊齐淮知,门就从外面推开。


    林简看过去,呆住了。


    齐淮知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沙地靴,带着蓝紫色的墨镜,黑色的面巾围住口鼻。


    裹挟着外面的风浪一起走到室内。


    冲锋衣很有型,竖起的衣领半遮住他的下巴。


    明明整个人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扑面而来的冲击却更强了,像是一把黑色开刃的利剑,带着滚烫的血腥气。


    唰得一下让林简觉得嘴巴有些渴。


    “昨天睡得冷不冷?”齐淮知问他,走到桌边,将身上的沙子都拍掉,摘了手套和墨镜,露出一双锋利的眉眼。


    没人回。


    他转过身。


    林简那只猫就呆呆地坐在床边,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脸上还有一道红色的痕迹。


    也不说话,就张着嘴巴,傻兮兮地看着他笑。


    齐淮知走过去,将他的嘴巴合上,“在梦里偷吃什么了,高兴成这样?”


    林简还是不说话,眼神黏黏的,热呼呼地看着,像藏了一堆小星星似的。


    这又是闹哪一出?


    齐淮知戳了戳他的脸,糯米糍似的,也不反抗,反倒笑得更高兴。


    甚至还主动地把脸颊送到他的手掌上贴贴,像是猫咪一样蹭着。


    “睡一觉怎么傻成这样。”


    齐淮知摸着他的脸有些凉,蹲下来,拿起袜子,让林简的脚踩在他的大腿上,替他穿上鞋子。


    “齐哥。”林简总算回过神。


    他看着低头给他穿鞋带的齐淮知,声音飘飘的,“这一周都要穿冲锋衣吗?”


    “嗯,这边风沙大,冲锋衣挡风防沙。”齐淮知还以为是猫臭美,嫌弃衣服不好看,吓他,“你不穿,晚上洗澡的时候能从头发里洗出一斤的沙子。”


    哪知道林简傻兮兮的更明显了,眼睛放光,“知道啦知道啦,你也要穿哦。”


    他从床上跳下来,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戴上面罩和眼镜,又扯着齐淮知的衣袖,让他快点也戴上。


    “走吧走吧。”


    招待所的条件不好,也没有热水,剧组只安排了一天过渡。


    他们今天就要住到小镇的农户家里去。


    他和齐淮知住在一家,小方在他们的左手边。


    剧组工作人员早早地就等在招待所门口,带着他们认路。


    房子在小镇的西北角,是一个平房,大铁门旁边还拴了条狗。


    房子里面有一块空地,四间屋子。


    看格局,一间主卧,一间厨房,一间仓库,还有一间大概就是给他们住的。


    “齐老师,这边条件艰苦,这家刘阿嬷的院子已经算最干净的,就住着阿嬷和她的孙女。”


    工作人员说着,怕齐淮知不喜欢小孩,又补了一句,“东边也有一间空的,如果你不满意,就换到那边去。”


    齐淮知不说话,去看林简。


    他正蹲在门口,摸着狗的背。


    那是一条很老的狗,无精打采的。


    这只猫还偏偏坏心眼,对着狗头汪汪汪地叫唤。


    一个人和狗玩得不亦乐乎。


    有条狗,还有个小屁孩,倒是不用担心他在拍戏的时候林简无聊。


    “不用,就这里吧。”齐淮知拍了板,走过去把闹心的猫领进了院子。


    “想当小狗了?”


    林简拍开他。


    虽然穿冲锋衣的齐淮知很帅,那也不能叫他小狗。


    工作人员得到了确认,就去敲主卧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阿嬷,包着头巾,走路还有些颤颤巍巍的,眼睛不太好,半眯着。


    林简赶紧上去扶她。


    “刘阿嬷,这就是要在您家借助的齐老师和他的助理,咱们之前说好的。”工作人员凑到她的耳边,大声地说。


    阿嬷点点头,看了齐淮知一眼,又去看林简。


    她眯起眼,突然不动了,停下来,扭头,盯着林简看。


    林简被看得有些奇怪,正想说话,阿嬷又偏头。


    看着他旁边的齐淮知,随意扫了眼,又转回来,继续盯着林简看。


    “齐老师你们就先住着,我先走了。”工作人员要赶去安排别的事情,突然被拦住。


    刘阿嬷带着口音,大声说:“不行不行,他们不能住这。”


    工作人员:“不是说好了,钱都付了,怎么又不同意了?”


    “就是不行。”阿嬷说着,竟然拿起扫帚就要赶人。


    白发苍苍,但是身手诡异的好,一个七八十的老奶奶用扫帚追着工作人员满院子跑。


    工作人员被撵得鸡飞狗跳,捂着屁股,“阿嬷!阿嬷,有话我们好好说。”


    阿嬷呸了一声,凶巴巴的,“臭不要脸的!”


    她追上去,冲着工作人员的皮鼓狠狠招呼,甚至还给了齐淮知一棍子。


    “还骗我是两个大小伙子,你这要存心害我老婆子!”


    “呸!”


    林简着急地在旁边,也不敢上去拦,“阿嬷,您小心别摔着。”


    阿嬷经过他,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和一个大男人睡在一起,这么多眼睛,传出去多不好听。”


    工作人员捂着皮鼓,上蹿下跳,“是两个男的啊!”


    阿嬷嘿了一声,指着林简,“胡说,这不是个小姑娘吗?”?


    林简迷茫地看着指向自己的手指。


    工作人员和齐淮知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嘎吱一声,后面的门后冒出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不点,扎着两个苹果辫子,手里抓着个黄黄的果子。


    “我阿嬷说了,男孩子和我们女孩子不能随便睡觉,肚子会鼓起来的哦!”小不点声音响亮。


    林简被闹了个大脸红,慌忙地摆手,“阿嬷,我是男孩子。”


    “男的。”


    阿嬷不信。


    她老婆子虽然老花了,但又不瞎。


    瞧瞧这张裹在帽子里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和甜甜的眼睛。白白净净的,像个福娃娃似的。


    可和她们镇上那些泥猴子不一样。


    “你看,我有喉结。”林简急得扒自己的衣服,伸长脖子杵到阿嬷跟前。


    阿嬷凑上前,瞅了好几眼,还把林简的帽子掀开,摸了摸,“哎呦,还真是。”


    “怎么白净得和小姑娘似的。”


    林简不好意思,“您夸张了,这下我们可以住您这了吧。”


    阿嬷立刻把扫把一扔,招呼他们进去,“老婆子给你们拿钥匙。”


    工作人员在旁边大喘气,“得嘞,齐老师你们就住着,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齐淮知颔首,跟上林简。


    猫儿耳朵红红的,还在害羞刚刚闹出的乌龙。


    他走到林简的身后,俯身,悄悄地喊了声“宝宝”。


    林简被吓得登时回过头,手指竖在嘴巴,“嘘!”


    齐淮知可是个没脸皮的,又缠着叫了好几声,眼神落下,直勾勾的。


    明明隔着厚厚的衣服。


    林简却还是觉得眼神似乎穿透,落到了他的肚子上。


    他福至心灵,警惕地捂住肚子,瞪着他。


    “你别乱来啊,我可不能生。”


    第77章 囍


    林简才不给齐淮知继续耍无赖的机会。


    捂住耳朵,熟练地蹿到阿嬷身边,亲亲热热地叫着奶奶。


    任凭他怎么晃悠,都不给一个眼神。


    齐淮知遗憾地收回手,将院子里的五个行李箱挪到偏南的那间客房门前。


    这间屋子是阿嬷留给她女儿和女婿的。但是他们在外务工,有快三年没回了。


    阿克斯多风沙,里面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灰。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就说好要自己打扫屋子。


    剧组也是昨天才到,没来得及收拾,工作人员还问要不要派点人过来帮忙。


    齐淮知给拒绝了。


    打扫干活,还能和猫培养培养感情。


    林简正好从阿嬷的主卧室里溜出来,手里还多了两件军大衣。


    “阿嬷让我们打扫的时候换上这两件旧衣服,别把衣服弄脏了。”大衣的尺码是一样的,林简递了一件过去。


    齐淮知披上军大衣。


    衣服有些年头了,大衣的背上还有四五个打着黑布的补丁,缝缝补补,味道也不好闻。


    他倒是无所谓,比这更艰苦的拍戏条件他也待过。


    就是担心林简。


    他回过头,林简圆咕隆咚地缩在军绿色的大衣里,手都看不见了。


    哪里还有一点穿着冲锋衣,带着墨镜的神气样儿。


    偏偏猫还不知道,神气地将手放在额头,竖起两根手指,点下额头,挥出去,“我帅不?”


    齐淮知憋住笑,十分有情绪价值地竖起大拇指,“帅,像老虎一样。”


    真假的?


    林简有些兴奋地跑到屋子的窗前。


    玻璃里倒映出一个圆咕隆咚的身影,还是灰扑扑的,大衣压到小腿,像矮脚企鹅似的!


    林简脸唰地垮下去,怀疑人生。


    十一厘米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齐淮知一穿,像山里的大老虎似的。他怎么和小媳妇一样。


    呸呸呸。


    林简赶紧摇头,把脑海里奇怪的念头甩出去,带上袖笼套,假装没有刚刚的耍帅,十分正经,“好了,齐哥我们打扫卫生吧。”


    齐淮知用钥匙开了门,挡在他前面,“你先在门口待着,我扫了灰你再进去。”


    嘿!


    嫌弃他!


    他可是很能干的好不好!


    林简不服,抢先一步,从齐淮知旁边的空隙溜进去,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


    险些被满屋子扑出来的灰淹没,“咳咳咳!”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齐淮知赶紧拎着猫的后脖子,将人丢到一边,“你别给我添乱。”


    林简被熏了一顿,老实了。


    终于不逞强,乖乖地“哦”了一声,整个人缩在军大衣里面,摇摇摆摆地走到房间的窗户下面蹲下去,手缩到袖子里。


    过了十来分钟,房门才打开。


    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


    齐淮知军大衣落上厚厚一层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也是,沾上好多白色的墙灰。


    “你怎么变成老爷爷了。”林简赶紧替他把头上的灰拍了,又接了一盆水给他洗手。


    齐淮知脱了大衣,站着不动,享受着猫儿的服务,还顺手将手指上的一点灰擦到了他的鼻子上。


    “那我福气真好,有个这么年轻的老婆。”


    林简给他拍灰的手一停,急急忙忙地回头,确认阿嬷还在卧室里,才松口气,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你害不害臊!”


    齐淮知将人搂到怀里,“这还只是说两句,晚上你不得羞死?”


    林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这会院子的门没关,阿嬷的房子门也没关,万一有个人进来,可就全部都看见了。


    赶紧把齐淮知推开,“你别弄,让别人看到不好。”


    “怎么不好?”


    齐淮知瞧见他一副偷吃的害怕模样,乐了。


    堵在门口,邪邪地笑着,将有些慌乱,羞红了脸的林简逼到角落里。


    像个下流胚子一般,仿佛要抓着面前的小媳妇到村里的苞米地野//战。


    “你男人不在家吧,今天晚上我来陪你好不好?”


    他一边说着,手摸摸搜搜地伸进林简的衣领,指腹打着圈地在那一片腻腻的奶皮子上画圈,“哥哥带你快活。”


    他的手刚刚过了一遍水,湿湿的,还有些凉。


    林简被他摸得打了个哆嗦,面皮粉白粉白的,嘶了声,咬住下唇。


    撑在齐淮知的胸口,可是那动作比起抗拒,更像是欢迎。


    “宝宝原来喜欢这样的?”齐淮知讶异,步步紧逼,在他的耳朵上吐着气。


    “在你男人那里没吃饱,看到一个野男人就馋成这样?”


    林简的脸彻底红了。


    他没想到齐淮知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偏偏又被这几句话撩拨得不能自拔。


    软绵绵的,一点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就要被逼到极限,狠狠地搂到怀里,揉搓一通。


    下一秒,林简突然感觉他和齐淮知的中间插进来了一个东西。


    热烘烘的。


    低头,是阿嬷的孙女钻了进来。


    葡萄一样的眼珠子睁得老大老大,她好奇地看看林简,又看看齐淮知。


    “你们在干什么呀?”


    “是在吃好吃的吗?”


    她咬着手,大眼睛天真无邪。


    林简突然有些罪恶,赶紧把齐淮知推开,蹲在那个小女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阿蛮。”阿蛮头上的苹果辫子跟着摇,奶声奶气的。


    阿蛮不是很白,被太阳和风沙吹得小脸带着黑红。


    但是很精神,壮实。


    在西北长大的孩子,越壮实,越好。


    家里很久没有来过客人,阿蛮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看林简,又抬起脑袋,想看看齐淮知。


    但他太高。


    阿蛮还是个小豆丁,努力了一会,放弃了,凑到林简面前。


    林简摸摸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奶糖,蹲下去给她,“给。”


    阿蛮看了看,突然跑走,再回来,兜里多了两个果子,黄橙橙的,“好吃的要分享哦。”


    林简接过。


    阿蛮才放心地把糖揣进小兜里,然后才想起阿奶的叮嘱,“阿奶让我带你们去小仓库取东西。”


    林简看向齐淮知。


    齐淮知:“我先过去看看,你进屋子里收拾收拾。”


    林简点点头,转身拎着一桶水和抹布进去。


    齐淮知拍了拍阿蛮的头,让她带路。


    阿蛮领着他去了靠近大院子门口的那一间小门。


    仓库建得很矮,齐淮知进去还要弯下腰。


    里面倒是很干净,靠墙堆放着好几个大大的木头箱子,空地上摆放着一些闲置的桶和盆子。


    阿克斯虽然安了热水器,但是那种老式的储水烧水款,还不如热得快方便。


    所以至少得拿几个桶和盆子。


    齐淮知走到那一堆锅碗瓢盆里,挑挑选选,眼神突然定住,笑得一脸慈祥,对着在门口的阿蛮招手。


    “来,好阿蛮,告诉叔叔还有没有这样图案的东西?”他指着最里面一个白瓷红底的盆。


    阿蛮乖巧地点头,跑到一个最里面的大箱子里,胖乎乎的圆手指着,“这个里面都是!”


    齐淮知笑容扩大,“乖,叔叔明天带你去买好吃的。”


    阿蛮发出欢呼,“好!”


    客房里面几乎是空的,要打扫的地方不多,布局也很简单。


    一个土炕,一个灰扑扑的桌子,旁边放着一个大衣柜,就没了。


    林简用抹布擦了桌子,把鞋子脱了,爬到炕上,打湿抹布,拧干,细致地擦起来。


    土炕很久没有睡过人,摸上去一手的灰。


    但好在墙角边的蜘蛛网已经被齐淮知收拾干净,没有那些膈应的小虫子尸体。


    林简一边擦一边比划着土炕的尺寸。


    有些担心。


    他们带来的四件套似乎尺寸不对。


    刚想着,门就被推开,齐淮知拎着大包小包,后面还跟了一个抱着洗脸盆的小阿蛮。


    “齐哥,我们的被子用不上。”林简跪坐在床上,和小媳妇似的,对着刚刚回来的男人报告。


    男人将捆成一团的被子举起来,“用这个,我在仓库找到的。”


    林简看过去,眼睛都瞪大了。


    那被子压得厚实,看着就暖和。


    但颜色和款式都很不对。


    被子火红得像烈焰一样,十分扎眼。更引人注目的是上面按照菱形分布的“囍”字。


    还不止被子。


    齐淮知手里拎着的桶,阿蛮抱着的盆子,都有一个大大的囍字。


    红红火火的,热闹得不得了。


    “你怎么弄来这个啦!”


    齐淮知把被子放在土炕上,挑眉,“不行?”


    “当然不行!”


    这种东西是结婚的时候才能用的。


    林简推他,可偏偏阿蛮还嗦着糖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他咽下去,“等下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齐淮知哼了声,“你又不是女的,我和你弄塌了床,也生不出个娃娃,担心什么?”


    他说着,语气酸溜溜的。


    林简甚至觉得他要是现在点个头,齐淮知能立马扛着他飞到国外,办个结婚证。


    林简被他弄得脸红,“你小声点!”


    齐淮知堵住他,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


    两个人僵持,还是林简败下阵,开始分工合作。


    林简跪在土炕上铺床。


    齐淮知将桶和盆子架在门边的洗手架子上,又搭上毛巾,将常用的几套衣服收拾出来。


    “好了。”他身后,林简的声音不情不愿的。


    回过头,土炕已经大变模样。


    铺着火红火红的新婚大喜棉被,靠着墙的那边放着两个枕头,枕头上是一块毛巾,绣着富贵牡丹的图案。


    百年好合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地码在床边。


    而床中央还坐着一个他心心念念的美娇郎。


    穿着军大衣,一点也不光鲜亮丽,房间也很朴素,就像几十年代的乡土剧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副朴素的场景,让齐淮知激动起来。


    喉结滑动,将蹲在门口吃糖的阿蛮提溜着放到外头,门一关,眼神危险。


    林简见势不对,警惕地要跑出去。


    齐淮知上前一步,就将猫抓了回来。大掌像铁一般,压住暖烘烘的小糯米糍。


    动作粗糙又急促,和第一次娶到城里媳妇的猴急汉子一样。


    mua一声,恶狠狠地香了一大口。


    “媳妇儿。”——


    作者有话说:小副本已经上线:黑皮糙汉和人妻猫猫受


    第78章 我找我男人


    他们起的早,到阿嬷的院子时天也才蒙蒙亮。


    简单收拾完屋子,太阳也差不多出来了。


    温度一下升高,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穿着喘不过气。


    包脸的围巾闷得难受,林简索性扯下来,挂在脖子上,光溜溜地露出张脸。


    回头一看,齐淮知只穿一件短袖,腱子肉将短袖口撑得满满当当的。


    林简锤他的大臂,又捏了捏,眼里止不住地羡慕。


    捏着捏着,手就歪到了一边去。勾勾搭搭地从大臂,慢慢地蹭到内里,差一点点就要探入袖口。


    齐淮知:“想要?”


    林简点点头,哪个男生不想要这种肌肉。


    他身上的肉和年糕似的,软乎乎的,也就腹部有一点隐约的曲线。


    还是被齐淮知天天折腾出来的。


    “别摸了,我晚上教你练。”齐淮知声音低沉。


    刚刚说完,快要摸到胸上的手唰得就没影了,红着耳朵往外跑。


    猫儿每次都是嘴巴叫得欢,一到实干可就哑巴了。


    齐淮知在后面笑得猖狂。


    两个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


    阿嬷正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揉着一团面粉,说要给他们做个面片子当早饭。


    看到林简露着张脸,急得差点要上手替他捂上,“白白净净的,一看就面皮薄,晒一天,晚上可就遭老罪咯。”


    可林简贪凉,也还没有见识到大西北太阳的毒辣,有些不信邪。


    齐淮知一听,站在猫儿旁边,虎视眈眈。


    大有一副自己不穿,他就上手帮忙的架势。


    阿蛮一手握着一个果子,蹲在台阶上,也跑来凑热闹,“晚上哥哥会痛得哭哭的哦。”


    她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阿蛮带了一个斗笠似的小帽子,老大一个了。


    蹲下来顶着帽子,就像一朵墙角边的小蘑菇,“哥哥也可以戴大大的帽子。”


    “听到了没。”齐淮知扯住林简的衣服,把猫儿拽回来,然后又很认真地看向墙角边的小蘑菇,“不能叫哥哥,要叫叔叔。”


    “啊?”阿蛮吸溜一声,疑惑不解地看看林简,然后看向齐淮知,“为什么呀,叔叔。”


    “……”


    齐淮知少见地被堵得说不出话。


    偏偏阿蛮是个较真的小屁孩。


    见他不说,摁住帽子,哒哒哒跑到他跟前,“我阿奶说年轻的叫哥哥,老一点的要叫叔叔哦。”


    “你看上去比哥哥大好多诶。”和林简一样黝黑的葡萄眼珠子眨啊眨。


    “噗嗤。”旁边传来幸灾乐祸的笑声。


    特别大,刻意让齐淮知听到似的。


    齐淮知气得手痒痒,刚抬起手。


    林简就十分机敏地将脸巾带上,抱起阿蛮,“走,我们去给阿奶打下手。”


    “好~”阿蛮拱到林简暖和的怀里,冲天的苹果辫子没良心地对着齐淮知。


    “拜拜,叔叔。”林简笑眯眯的,在男人抓住他之前,一溜烟地跑到厨房。


    故技重施,躲到阿嬷那去了。


    齐淮知在外面看着。


    猫儿甜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草莓小蛋糕,闻一口都甜腻腻得不像话。


    三两句就把阿嬷哄的开开心心,招呼他一起去揪面片。


    “有没有喜欢吃的码子,阿嬷给你做。”


    林简得意地朝齐淮知抛了个眼神,更加勤快地围着人转,像个叽叽喳喳的鸟儿,一会都停不下来。


    实在是热闹。


    这会说得兴奋,等下口渴可就遭罪了。


    齐淮知回了房间,拿起一个印着比翼双飞的烧水壶。


    阿克斯没接净化器,自来水都不能直接饮用,必须烧开了才能喝。


    他把烧水壶提到院子的水龙头,接了水,光明正大地进了厨房,放在另一口煤气炉上。


    猫儿缠着阿嬷,聚在厨房的另一头,带着围裙,学着掐面片。


    没有注意到他。


    齐淮知正想假装不经意地过去,大门边的狗叫了起来。


    紧接着大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年级有些大,两鬓边的头发花白,另外一个是中年,穿着气派。


    前者是绿芒的导演,吴百山;后者是绿芒的副导演,孙林。


    孙林算是吴百山的半个徒弟。


    他们本想着吃了早饭过去拜访,没想到两个人先找上门来了。


    吴百山年纪大,眼睛倒是尖,一下子就在厨房找到了齐淮知,走到厨房门口,上上下下打量,“你这模样,还真有一点本地人的味道。”


    “不过还不够。”他摸着胡子。


    齐淮知和他合作过很多次,知道他的脾气。


    这一次他的角色是当地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回乡的治沙人。


    他抹了把脸,“不够糙。”


    “淮知懂我。”吴百山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满意得不得了。


    有点艺术追求的导演都喜欢齐淮知这种演员。能为了角色舍下精致的面皮,扮丑。


    齐淮知接着道:“这几日我跟着植树队伍一块干几天活,适应适应。”


    吴百山满意,又替他可惜,“你这才养好的脸,可又要被糟蹋了,来的路上我还和孙林说起,可别影响你讨老婆。”


    “这要是耽误,你以后可得埋怨死我们俩咯,对吧孙林。”


    吴百山没得到孙林的回应,偏头,发现他的视线完全看向了相反的方向。


    他顺着看过去。


    孙林在看的那一侧站着一个阿嬷,一个到膝盖的小豆丁,还有一个身形纤细,像小白杨似的男孩。


    大西北的风沙多,厨房是泥土和灰黑的石砖砌的,地面上还有厚厚一层沙子。


    室内灰扑扑的,可偏偏那小白杨格外的亮。


    连头发都比其他人多几分光泽,像个刚刚赛洗过的小猫咪。


    偏偏又不是那种富贵养出来的无知和单纯,脊骨直挺挺的,带着一种书卷气和倔强的天真。


    富贵型的演员好找,这种可不多见。


    有些演员能演富家公子哥,但一旦角色有了层次和内涵就不行了。


    归根结底,没有阅历。


    吴百山眼睛顿时亮了,“这是哪个角色的演员?”


    他大步走过去,脚下生风。


    齐淮知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导演就一溜烟,和个老顽童似的,杵到林简面前,热情地抓住林简的手。


    十分不客气地打量,从上到下,从下到上。


    那毒辣的眼神,和x光片一样,将林简吓了一大跳。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演的是什么?”


    劈头盖脸的三个问题。


    林简手里还抓着面片,下意识地扭头,慌张地去找齐淮知。


    “齐哥。”


    齐淮知走近,林简就从那个古怪的老头手里挣脱,跑到他的旁边。


    “您别这样,吓到他。”齐淮知知道林简不喜欢应付交际的场合。


    猫儿胆子小。


    他往前一步,挡住导演继续打量的目光,“他是我的………”


    “助理。”林简在后面悄咪咪地扯了扯齐淮知的衣服,留下五个面粉爪子印儿。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有些无奈,背后有眼睛似的,把林简的手抓着,捏到手里,惩罚他的不诚实,“是我的助理,林简。”


    吴百山有些失望。


    这脸,这会说话的大眼睛,不上大银幕,多可惜啊。


    他还想挣扎。


    齐淮知:“他也不爱上电视。”


    孙林插进了话,“吴导,我们剧组也没有适合小林兄弟的角色。”


    “再说了,我看小林的年纪,还在上大学吧?”


    齐淮知皱眉。


    身后的猫儿没有察觉到危险,见这两个人都是齐淮知认识的,冒出个脑袋,“嗯,在海市大学上大三。”


    孙林“哦呦”一声,“我听你口音,不像海市人,海市大学外地人可难考啊。”


    林简点点头,还想说话,脑袋上降落下五指大山。


    齐淮知将猫塞回身后藏着,不咸不淡,“就先这样吧,吃过早饭我就去植树大队报到。”


    “那行,你助理哪天想拍电影,记得来找我。”吴百山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孙林落后几步。


    他想拿手机加上助理的微信。


    一回头,就看见齐淮知手抓着面粉,摸到那个助理的脸上。


    好不亲密。


    那个助理没有注意到,可齐淮知立刻看过来,微微一眯。


    孙林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去,走了。


    两人没走多久,阿嬷的面片儿就出锅了。


    阿克斯的面皮没有海市的精致,但量大管饱,只加了盐,很新鲜。


    黏糊糊的,一碗下去,胃都热乎了,吃出一身的汗。


    林简吃了两大碗,才意犹未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阿蛮好奇地蹲在他旁边,抬起脸,看了好半天。


    齐淮知给她搬过来一个小号的椅子,阿蛮爬上去,和林简并排,整整齐齐地躺着,抬着脸,闭着眼睛,手摸着肚子。


    像大小号复制件一样。


    林简发碳晕,眯了一小会,再醒来的时候齐淮知已经换上装备,去镇上的植树大队报到。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汽油车开回来,接水,带上树苗枝。


    林简搬着板凳,跑去大门口,看了好一会,没有在车队里发现齐淮知的身影。


    蹲了三趟,实在没找到,脸晒得都有些难受了,他才回去。


    开始思索给小院和房间添置一些东西。


    正式开拍的时候至少要待上四个月,正好趁着这一次围读结束回海市,将缺少的东西补齐。


    林简拿这个小本子,问了阿嬷同意,跑到主卧室里逛了一圈,挨个对比,在小本本上记下了好几样他们房间没有的东西。


    干活的时候时间变得特别快。


    一晃眼,到了中午,温度又升高,太阳烘烤着干干的阿克斯。


    远远望着外面看不到尽头的沙漠,空气似乎都扭曲了,能从喉咙里闻到一点儿的铁锈气味。


    林简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总觉得沙漠看久了心慌,想把大门关上。


    一小群三三两两结伴的妇人从门口经过。


    挎着篮子,有说有笑地往出镇子的小路过去。


    是齐淮知做工的地方。


    林简好奇,跑过去问他的新朋友,阿蛮,“那些人中午怎么跑到外面?”


    阿蛮躲在厨房的死角,正背着阿嬷吃糖,含糊不清地道:“给种树的叔叔姨姨送饭呀。”


    秘密小天地突然出现了一杆锅铲,啪嗒地敲在阿蛮的苹果辫子上。


    阿嬷制裁了偷吃的小苹果,没收了所有的糖果,才对着林简说:“种树那边要趁着天气冷下去前多干一会,一干就是一整天。”


    “那些都是心疼自己男人,送饭去的。”


    林简若有所思。


    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亮橙色冲锋衣,带着墨镜的小橘子出现在了热火朝天的种树队伍里。


    哪怕是中午,队伍也没有休息,而是轮班。


    一小波人坐在地上,狼吞虎咽,还有一小波人开着水车,抱着梭梭树继续工作。


    林简有些尴尬地抱着怀里的方盒,站在人群外面。


    出门的时候踌躇满志,到了这里才发现他根本找不到齐淮知!


    放眼望去,大家伙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蓝色罩衣,围着面巾,快上百号人,实在壮观。


    而且植树的队伍拉得长,最远处的几乎要变成一个蚂蚁点,什么也看不清。


    林简眯着眼,努力辨认。


    非常努力。


    但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漂亮橘子,站在边边上,当木头人。


    眼神茫然的,面皮也白,就像个走丢的橘猫。


    “娃诶,你找谁?”一个大娘站起来,拍拍屁股,走过来,“我帮你喊人,我男人是队长。”


    林简又抱紧了怀里的面桶,看看远处望不清的人群,又看看带着两坨红痕的自来熟大娘。


    鬼使神差地张嘴。


    “我找我男人。”——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点点就正文完结噜,宝宝们可以想一想有没有想看的play,到时候会选几个尺度合适的当做福利番外发出来呀!


    第79章 两口子


    林简说完就后悔了。


    这里的民风淳朴,连外来人都少见。


    同性恋这种东西,更是没有。


    好在他说话声音小,沙漠刚刚刮起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将他的字词吹得飘散。


    大姨没听清楚,“男人?我们这种树的哪个不是壮实汉子?”


    她自豪地指着远处在开水车的人,“看见没,我家男人,和个大火炉似的。”


    林简顺着看过去。


    那一处有三四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壮汉,到了中午,甚至有人将外套脱了,露出两块精壮的腱子肉。


    古铜色的肌肉,在光下油光发亮。


    大姨远远地挥手,最中间的那个汉子看过来,扬起憨厚的笑。


    “诶!过来给这个小兄弟找找人。”大姨喊了一嗓子。


    汉子听见,抓着车把手,从上面跳下来,那一身的腱子肉格外醒目。


    一块挤着一块,满是风沙肆虐留下的勋章。


    林简瞠目结舌,突然一股后座力,咻地拉住他的衣领,将他直直地向后扯去。


    落入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古铜色的壮实汉子消失不见,林简只来得及发出声音,眼睛就被挡住,视线变得漆黑。


    他还想扒拉。


    头顶上响起熟悉的,咬牙切齿的威胁,“好看吗?”


    林简不动了。


    “不用了婶,他是来找我的。”齐淮知抓着安分了的猫,看向大娘。


    大娘认得齐淮知。


    今天早上,镇上的书记带着他过来队伍里报到。


    一开始大家还不同意。


    这阵子任务重,要抢在下雪之前多种一批苗,没有人愿意带个新人,做不好,还要返工。


    哪知道齐淮知一声不吭,几分钟就上了手。


    也不说话,埋头苦干,那一身的力气,可比她家男人还要壮实。


    半天的功夫,就和队伍里的人打得火热。


    大姨挥手让自家男人回去,转头看向齐淮知,“来送饭的?”


    齐淮知点点头,不多说,一只手捂着林简的眼睛,一只手扣住腰,像挟持人质似的,将猫儿带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甚至还精心挑选了一个小沙坡,把人拐到沙坡的背面,看不见植树大队,才将猫质放开。


    他脱了外套,垫在沙面上,一抬眼就看见林简在好奇地四处张望。


    林简没有来过沙漠,这里面的每一处景色都让他感到新奇。


    就连被风吹得滚动的砂砾,都能让他哇哇地亮起眼睛。


    但落在齐淮知的眼里就变了味。


    “我饿了。”他幽幽地说,好不可怜。


    好在猫还有点良心,立即回头,坐在衣服上,将盒子打开。


    阿嬷今天中午做的还是面片子,换了一个浇头,林简出门还顺便给齐淮知带了一个水囊。


    齐淮知拿起水囊,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半,抹了嘴,才端起碗。


    埋头,吸溜一大口。


    他的吃相好,哪怕干了半天的活,饿极了,吃得也并不难看。


    只是更加豪放,仿佛真的是这片沙漠土生土长的人。


    林简盘腿,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齐淮知。


    突然有些好奇,“齐哥,你怎么看到我的?”


    齐淮知吃完一碗,又端起下一碗,眼神在他的身上转了一圈。


    那意思,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土黄土黄的沙漠里,队伍里的人都穿得朴素,突然出现一个亮眼的小橘子,想不注意都难。


    俏生生地端着饭盒,站在边上,林简一出现的时候,和他一块干活的人就捅了捅他。


    “诶,那是不是来找你的。”


    当时齐淮知还拿着铁锹,一把沙子铲下去,脚踩在上面,远远一望。


    颇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是来找我的。”


    但齐淮知在林简面前,一向是个没正形的。


    嘴巴一抹,就开始编造谣言,吓唬猫儿,“我拜托大家帮我找的。”


    林简的眼睛瞪大,有些暗暗地期待,“你怎么说的我呀?”


    “又高又瘦。”


    林简点点头,很客观嘛。


    “然后呢?”他问。


    “眼睛圆圆的,像猫一样。”林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勉强接受。


    “喜欢五颜六色,胆小还爱哭。”


    猫儿不乐意地撅起嘴,龇牙咧嘴地示威。


    齐淮知顿了顿,轻描淡写地接着说:“我说那是我老婆,看见他,记得喊我,他粘我粘得不得了。”


    林简的眼睛瞪圆了,凶凶地白了一眼,“齐淮知!你又胡说八道。”


    “哪一句胡说八道了?”


    “不是你说的来找我男人?”齐淮知挑眉,“你男人不是在这吗?”


    猫儿的气焰一下子没了,他没想到稀里糊涂的一句话又被齐淮知听到了,耳朵羞红,“你又.……偷听。”


    “诶。”齐淮知不同意,“明明是你自己没看到我,这怎么能算偷听。”


    林简:“.……”


    他背后又没有长眼睛。


    林简知道这会被大灰狼抓住了把柄,得不到好处,灰溜溜地闭上嘴巴,准备休战。


    可齐淮知没打算休战。


    揪过猫儿干干净净,白嫩嫩的脸蛋,粗糙带着砂砾的大掌将面巾扯下去,吧唧好大一声。


    偷吃了一嘴的香。


    林简炸毛,夸张大叫,“一嘴的油,别亲我!”


    齐淮知土匪似得将人搂到怀里,又凑上去将嫌弃的猫儿压制,朝他另一边的脸上咬了一口。


    “什么偷听,你的小嘴我都亲了,说的话我还不能听了?”


    林简惊了。


    哪想到齐淮知就在队伍里干了半天的活,连最后一点羞耻的心都没有了。


    “你…….”他抖着手指,脸红红的。


    也不知道是被大灰狼一口嘬红的,还是气红的。


    见齐淮知还要胡作非为。


    一把推开,将人推到沙子堆里,拍拍屁股站起来,气呼呼的,“明天你就自己啃干粮去吧!”


    齐淮知倒在沙堆上,嚣张地笑,“媳妇晚上回去等我吃饭。”


    他嗓门格外的大。


    远处有好几个人都隐约听到了了些,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将猫儿吓得毛都竖起来,赶紧捂住脸,闷头跑路,徒留齐淮知一个人在后边哈哈大笑。


    林简一鼓作气地跑回镇上,才敢将脸上的面巾取下来一点点,露出鼻孔换气。


    镇上的人口很少,哪怕是大中午的,外边也没什么人。


    那条老狗远远地就闻到味,有些兴奋地叫起来。


    林简走到院子门口,老狗就扑过去,绕着他的腿边打转。


    “饿了?”


    老狗像听懂了似的,汪汪汪大叫。


    林简站起来,想要去旁边的院子找小方。


    小方带了不少干粮,里面就有狗狗可以吃的肉干。


    旁边的院子大铁门传出嘎吱的动静,走出来一个很陌生的面孔。


    挺高的,穿着时髦,就是不大合乎环境。


    阿克斯这样的风沙地区,还穿着衬衫和西裤,带着一款很夸张的墨镜,邪邪地靠在墙壁边,单手插兜,“你好。”


    林简看了好几眼,没认出来,警惕地后退。


    一阵风吹过,韩式瓦片头变成了斜分刘海,盖住了一只眼睛。


    那人像没事人似的,轻轻一拨,对他微微一笑。


    “你是齐老师的助理吧?”他说着,摘下墨镜,眼睛微微抽了下。


    “我是。”林简又后退几步,回到了老狗旁边。


    那人摘了墨镜,他才认来出来。


    最近演校园剧火的一个小生,郭其明。


    平时的形象都是男大风,突然换上西装,林简有些不习惯。


    他面部稚嫩,肩膀也不够宽,穿上老成的西装,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林简看了好几眼,嘴巴动了动,憋下去,没说出来。


    算了,娱乐圈的男人比较自恋,他还是不要触碰霉头好了。


    “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林简问。


    “哦,我住不习惯。”郭其明轻描淡写,“看这边也就住这个小助理,干脆换过来。”


    林简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不喜欢他对待小方的态度。


    站起来,正要回去,郭其明竟然跟着他一起走到门口,往里面张望。


    “你们这里只有两间卧室?”他问。


    林简点点头,和他隔得有些近,闻到了一股特别特别浓的香水气味。


    好熟悉。


    是齐淮知身上的惯用的香水。


    林简心头划上一股异样,抬眼就看见郭其明正对着他,像是被风迷了眼似的,不停地眨啊眨。


    “你要不睡到我那边去,我那里还有一间空的房间,这样不用挤在一起。”他很友好地发出邀请。


    林简摇摇头,“不用了。”


    他跨进院子里,又回过头,“对了。”


    郭其明不知道何时又靠在了墙壁上,单脚支在上面,闻言,侧脸勾唇,邪魅一笑,“你说,我在听。”


    “你要不还是把墨镜带上吧,这里风沙太大了,我看你眼睛有点不太好。”林简好心地提醒,然后关上院子的大门。


    阿嬷他们竟然还没有吃午饭,都等着他一起。


    三个人围着院子里的小木桌,热热闹闹地嗦面条,阿蛮在一边叽叽喳喳的。


    “哥哥,刚刚旁边院子的那个大哥哥来找过你哦。”阿蛮吃完了小碗的面条,凑到林简面前打报告。


    “他来过?”


    阿蛮重重地点了点头,“当时阿奶也不在,我没让他进来。”


    “嗯!”林简给了她一个大拇指印章,“好阿蛮,不能放陌生人进来。”


    “我知道啦!”阿蛮得意地翘着辫子。


    吃了午饭,他联系上了小方。


    小方是在他出去那会被剧组的人换到了小镇的东北那一块,倒没有换得更差,院子差不多。


    那个院子原本是分配给郭其明的。


    但院子有一只猫


    郭其明毛发过敏,所以申请换走的。


    林简和阿嬷求证了一遍,东北方向的小院子确实有猫。


    又上网搜索,郭其明确实这方面的传闻,这才放下戒心。


    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林简有些无聊。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得不能再收拾了,但他又不想去找齐淮知。


    省得又被那个大灰狼调戏,想了想,索性就去找阿蛮,问她有没有集市。


    正好去看看当地的特色,添置一点稀奇古怪,让房间看上去有人味的东西。


    阿蛮一骨碌地爬起来,“有!”


    她立刻热情地介绍起来。


    阿克斯只是个镇子,但距离这里三十分钟的车程有一个还算大的小城,里面有一个还算有些名气的集市。


    这会正好有一趟发往那边的公交车,五块钱一个人。


    “你要去买好吃的吗?”她头上的苹果辫子一跳一跳的,“阿蛮可以帮你提东西哦!”


    林简一把将她抱起来,“走!我们去逛街!”


    “喔!出发!”阿蛮欢呼。


    一大一小两个人和阿嬷打了报告,得到了同意。


    乐滋滋地带上布袋子,出门。


    “往那边走。”阿蛮在门口指路。


    旁边的院门又恰好打开了。


    郭其明从里面走出来,换了一副无框的眼镜,和一套红色的西装。


    骚包极了。


    “你们要去集市吗?”


    阿蛮新奇地看了眼他的打扮,点点头。


    郭其明扶了扶眼镜。


    “能不能带上我?”——


    作者有话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他[奶茶]


    第80章 带你去追星星


    林简不是很情愿。


    但奈何郭其明一副央求的样子,直言没有带助理,上午才到这里,人生地不熟。


    伏低做小,双手合十,拦在大门口,缠得林简没法子。


    “你把口罩戴好。”林简可不想被人认出来,和他扯上关系。


    郭其明咧嘴笑起来,然后又急匆匆刹车,就像在维持人设一般,勾唇,声音低沉,“谢谢林助理。”


    这一声叫得林简起了鸡皮疙瘩。


    他记得郭其明的声线不是这样的,更偏向少年音。


    这样刻意地压低嗓子,总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林简搂紧阿蛮,埋头顺着她指的方向赶路,任凭郭其明怎么说话,也不搭理。


    镇上去那个日达尔集市的公交车每天有好几班。


    他们坐上两点的这一班,公交车被风沙侵蚀得破旧,开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有些晃。


    很多当地人带着腌制的东西去集市上卖。因为吹着风沙,不能开窗通风,车内的气味也不好闻。


    林简没坐一会,就难受地蹙起眉,揉着肚子。


    “不舒服?”郭其明坐在旁边,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要不要靠我一会?”


    林简顿时摇头,将自己贴到窗户边上,拉开距离,“不用了不用了。”


    “那好吧,我的肩膀一直在这里,随时等着你。”他轻轻地勾了下唇。


    林简嘴角抽搐了几下。


    晕车没吐出来,被这一句话刺激,眼睛泛出生理性泪水,差点干呕。


    “哥哥,给!”阿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果子。


    是这边的特色果子,人参果,气味清甜。


    林简抓着,猛吸一大口,才勉勉强强将肚子里翻涌的酸意压下去。


    公交车上的后半程,再也不敢偏头,眼睛死死地黏在窗外,作出一副被外面风景迷住的模样。


    开了大概半个钟,车停在了一个热闹的集市外边。


    集市很简陋,只用了三根大木桩撑起了一个供四人通行的门。


    但里面热闹极了。


    有的人租了店面,也有干脆在地上铺了一个小毯子,盘腿而坐的。


    售票员收了回程的票钱,告诉林简最早一班回阿克斯的公交是下午四点半,就拍拍屁股逛街去。


    林简低下头,和阿蛮对视,两对葡萄似的眼珠子兴奋地发亮。


    一大一小齐齐欢呼,“走咯!逛街!”


    阿蛮举起一只拳头,像个大海上的领航员,熟练地告诉林简哪个摊子的零食最好吃,哪个摊子的价钱最便宜。


    两个人还没走出门口,就左手右手拎起了大袋子。


    满满当当的。


    阿蛮抓着一块糖饼,吃得满嘴甜滋滋,“哥哥,我们去里面,里面有好多好多大叔做的沙子。”


    袋子太重了,林简就把阿蛮放下来,让她抓着衣角,两个人慢慢悠悠地逛过去。


    阿蛮说的大叔店子在集市的最里面。


    三个门面的大店子,门口立了一个木牌,用黑色的碳笔写了四个大字。


    “大叔沙子”。


    还真叫这个名字。


    林简有些好奇,看了一眼。


    这是一处手作店,靠近墙壁的木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沙子制品,还有很多骆驼的毛毡。


    店铺的中间有三四排的桌子,坐满了来这旅游的外地人。


    门口的风铃被阿蛮拨响,里面唯一站着的男人回过头,他蓄着胡子,眉心有川纹。


    但看见阿蛮又立刻笑起来,“嘿呦,小阿蛮,怎么跑过来了?”


    “我带哥哥来你这里玩。”阿蛮指着旁边的林简。


    大叔挑眉,“不是本地人吧。”


    林简摇摇头,慢慢走到店铺中央,立在一边,看游客做的手工品。


    他们在用沙子造景。


    林简看了会有些心动。


    “喜欢?你是小阿蛮带过来的,我免费教你做一个。”大叔抱着阿蛮。


    林简看了眼时间,快要四点了,阿嬷嘱咐过天黑之前要回家。


    再说了他也不好意思让别人白花那么多时间教他做手工。


    摇摇头,在大叔的摊子里挑了两个骆驼形状的玻璃瓶。


    小小的,里面还有一卷白色的纸。


    是小时候很流行的许愿瓶。


    正准备拿出手机付钱,旁边突然多了一阵热热的呼吸,喷在林简的脖子上。


    他打了个激灵,偏头,是郭其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靠在架子上,邪邪地笑,“我来付吧,老板多少钱?”


    “46块。”大叔说。


    “小简要不要再看一点别的,我看那个手工不错,我可以陪你啊。”郭其明说着,顿了一下,“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林简默默地后退两步,“不用了。”


    郭其明那双眼睛露出受伤的神色,“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两人在门口僵持,拉拉扯扯的,引来了不少暗戳戳的围观。


    林简的脸僵住,硬邦邦地说:“没有。”


    郭其明不知道是装傻,还是没看出林简的抗拒,竟然又兴高采烈地走近,“那太好了,我以后能多来找你吗?”


    “我在圈内也没什么朋友,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就健身,拍拍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林简突然开口,走到了他的另一侧,“你能给我看看吗?”


    “你拍的照片。”


    郭其明心里得意,“当然。”


    他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提前下载好的图片。


    又凑过去,胳膊搭在林简身后的架子上,四十五度侧脸,露出他最好看的角度,“这些都是我拍的。”


    他越说凑得越近,得意地瞧着林简呆住的眼睛。


    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小助理。


    能有多难搞。


    普通人被他看上,怎么可能不激动。


    那个小助理的眼珠子开始乱转,似乎连呼吸都乱了。


    郭其明得意洋洋,手慢慢地抬起,就要搂上去,耳边响起滴答一声。


    “微信到账四十六元。”


    他僵住,偏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出了木架,将上面的收款二维码露了出来。


    林简就是趁着他说话的功夫,飞快地扫码,将钱付了。


    “收到了。”大叔从店子里走出来,扯了个袋子把两个玻璃瓶装进去递给林简,然后又嫌弃地打量了一眼他旁边那个穿着西装的大傻子。


    “付个钱,磨磨唧唧的。”


    郭其明挂不住脸,随手拿起一个毛毡,摔在地上,“多少钱,我付了。”


    “三万。”大叔说。


    “你抢钱啊!”郭其明跳脚。


    “没钱装什么阔气。”大叔嗤笑,大块头往门口一站,扯住他,“诶,摔了我的东西就想耍赖?”


    手背在身后挥了挥。


    林简抱起阿蛮,撒腿跑路。


    直接躲回车上,和一个早早上车的大妈换了位置,坐到了最里面。


    闭着眼睛,假装睡觉,这才在回程的时候躲过一劫。


    下了车,就无处可逃。


    郭其明又跟了上来,似乎完全不在乎他冷漠的态度,热情地走在旁边,问东问西。


    和拿着本子的街道办工作人员似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快要把林简的皮都扒下来。


    到了最后,连阿蛮都受不了,捂住耳朵。


    林简越走越快,眼看还差一个拐角就要到院子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旁边一直紧紧跟着的郭其明低头看了眼手机,紧急刹车,竟然就停在了原地,“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林简巴不得,赶紧带着阿蛮跑步,用上了大学跑五十米的劲儿。


    冲过拐角,远远地就看到站在门边,穿着一身黑色反光白条冲锋衣的齐淮知。


    “齐哥!”林简的眼睛亮起来,直冲冲地扑过去,“你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齐淮知神秘地笑了笑,伸出手,臂膀稳稳地搂住他,将猫儿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去哪了?”


    “我去给你买吃的了!”林简兴冲冲地举起手里的袋子,“你明天带一些干粮去。”


    齐淮知点头,就要凑过去亲亲,一个脑袋从两人中间钻了出来。


    阿蛮眼珠子眨阿眨,看看左边的哥哥,又看看右边的叔叔。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沉默。


    最后还是小不点十分有眼色地从林简的怀里溜走,哒哒哒地一个人跑走。


    进去之前还趴在门口,露出半个脸,对着两个人竖起一个小手指,神神秘秘地“嘘”了声。


    林简懵了。


    齐淮知哈哈大笑,将人搂紧,“她这意思是替我俩保密呢。”


    “你胡说,她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俩……”林简不信。


    外头的天色暗下去,林简担心被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人撞见,提起袋子想回去。


    齐淮知突然拉住他,不松手,低下头,在脖颈间嗅了嗅,眉头一皱,“你身上什么味?”


    “臭烘烘的。”


    林简一下就瞪圆了眼睛,赶紧把手里的袋子放到地上,抓起衣服,低头闻。


    然后迷茫地抬起眼,“哪里臭啦?”


    齐淮知凑近,眉头皱得更深,“就是臭。”


    林简不信,躲到齐淮知的背后,没有风的地方,把衣服撩起来闻。


    像个猫咪似的,绕着将身上都闻了个遍。


    哪里有臭味?


    一点都没有。


    “你胡说,我身上明明是香的。”林简抗议。


    他今天汗都没出呢。


    一路上又被郭其明紧紧挨着,蹭了一身的香水味。


    哪里会臭!


    被头一遭说臭,林简简直觉得遭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抬起胳膊,执拗地放到齐淮知的鼻子下,“你闻闻,这不就是你经常用的香水味吗?”


    齐淮知将他的手摁下,“臭,一股野男人的味。”


    林简眨了眨眼睛。


    “哪里来的?”齐淮知威胁地眯起眼睛,“嗯?”


    “哦~!”林简琢磨出味,得意地歪嘴,叉腰,“你吃醋了!”


    “没有。”齐淮知不承认,“我只是担心你个糊涂蛋被人拐跑了。”


    林简才不信。


    他现在底气可足了!


    才不是之前被绑回来那会,齐淮知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你就是吃醋!”林简捂着鼻子,“好酸哦。”


    那副无赖的模样,将齐淮知气得牙痒痒。


    烙铁一样的大掌,猛然一伸,捏住上窜下跳的猫儿,唰地拉开冲锋衣的拉链。


    将林简整个人塞进了衣服里。


    “唔!”猫儿在里面挣扎,“齐淮知,你身上都是沙子味,臭死啦!”


    “你快放我出去!”


    可是猫儿哪里抵得过醋翻天的大灰狼。


    “想得美。”齐淮知哼了声,大手压制住怀里闹翻天的猫,“你男人臭烘烘的,你可不能自己一个人香。”


    齐淮知将林简搂在怀里,翻来覆去地揉搓,让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沾上自己的味道。


    将那讨人厌的香水味赶走,差点将林简憋到喘不过气,才气哼哼地将人放出来。


    林简的脸都憋红了,踉跄两步,乱糟糟的像个从外面鬼混回来的猫。


    头发炸了毛,衣领子翻出去,连裤子都歪了!


    “你……!.”林简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果然都是那一股相似的沙子味。


    “齐淮知!你讨厌!”


    他气哼哼地扭头就走,走到一半,又绕回来,将地上的袋子也拎走了。


    “不是说给我吃的?”齐淮知问。


    林简不高兴地留了个后脑勺,“这是我给狗买的。”


    齐淮知十分没脸没皮地汪汪两声。


    又响又亮。


    惹得趴在门口,睡觉的老狗都竖起耳朵。


    林简这一次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把他身上都搞臭了!


    一股汗臭味!


    绷着张脸,吃饭的时候也是坐到阿蛮那一边,捧着碗,扭头不理旁边暗戳戳搞小动作的人。


    吃了饭就跑去洗澡,足足在里面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一开门,齐淮知就站在门外。


    他也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扣了一个毛线帽在林简的头上。


    “走。”


    林简有些懵地被他拉住,裹上了厚厚的军大衣,塞到了一辆红色的皮卡上。


    砰——


    车门关上。


    齐淮知跳上了主驾驶。


    噌的一声,车前的两盏大灯打开,将路面照得仿若白昼。


    林简哇了一声,新奇地摸了摸车子。


    车子猛然发动,他才想起不对劲,声音飘荡在风声里,“齐哥,我们要去哪啊?”


    齐淮知抽空回头,声音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


    “带你去追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