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好人秦眠第二日便当真送了个储物戒给宋舒,想着宋舒变作原型可能不方便,他用红绳将戒子串起,挂在了宋舒的脖子上。
捻起小小的戒子又轻轻的松开手,瞧着它在胸前晃悠两下,宋舒眯着眼笑了笑。
鼠也有储物戒了。
“我要把灵果都放进去。”
宋舒兴冲冲的准备开始搜刮洞府的东西,灵果、衣裳、小脸、帕子通通一股脑的往戒子里丢,即便秦眠早已在戒子中贴心的放好了宋舒平常爱吃、爱用的东西,也抵挡不了宋舒突如其来的兴致。
眼瞧着宋舒不管拿着什么东西都往戒子里丢,秦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是打算把整个洞府里的东西都搬进你的储物戒中?”
回过神来,宋舒这才发现要不是秦眠阻止,他已经想把石床上的被子都全部扔进戒子里了。
“嘿嘿嘿。”
傻乎乎的笑了笑,宋舒理直气壮的说:“反正你的戒子里东西多的很,我把这些搬走,你又拿新的出来用呗。”
秦眠哭笑不得:“你真是机灵,把东西都搬走后,让我拿新的出来用。”
嘴上唉声叹气,秦眠手上却很诚实的当真如宋舒所说,拿出的新的物件将宋舒搬空的地方补上。
譬如宋舒拿走了桌上摆着的玉壶春瓶,秦眠便补上一个青花抱月瓶;宋舒拿走桌上的缠枝薄胎玉壶,秦眠便补上一个容天紫砂壶……
宋舒瞧着瞧着,忽然跑到秦眠旁边,扒拉着他的手往储物戒里看了看,结果却什么都看不着。
凭什么鼠的戒子秦眠能看,但是秦眠的戒子鼠看不了!
“你防备我?”
委屈的眨了眨眼,宋舒气哼哼的说:“我又不拿你的东西,只是想看两眼,为什么不给我看!”
听出宋舒话中含义,秦眠觑着他,慢悠悠的解释:“我这戒子设了禁制,唯有我和我的道侣能看。”
道侣?
老王八没给宋舒说过道侣是什么,拽着秦眠的手,宋舒皱着眉,天真道:“什么是道侣,我能做你的道侣吗?”
鼠要看秦眠的戒子里的宝贝!
少年黑漆漆的眼凝视着秦眠,眼神澄澈并无一丝杂念,好似在他口中道侣不过是互相陪伴着的好友一般。
二人目光对视的一刹那,秦眠很快收回视线,将手抽了回去:“现在,你还不能做我道侣。”
宋舒:“凭什么!”
宋舒:“我就要!”
什么是道侣,鼠凭什么做不得!
感到一阵头疼,秦眠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管同我说便是,我若是有,自会给你。”
宋舒什么好宝贝都想要,但他的见识有限,让他自己凭空说好宝贝的名字,他却又说不出。
而且鼠不过是想看看秦眠戒子里的东西罢了,秦眠这个小气鬼居然不肯给他看!
越想越生气,宋舒板着一张脸,背过身冷冰冰的留下一句:“我要练功了,谁稀罕你的宝贝!”
以后秦眠求鼠看,鼠都不看!
瞧见宋舒气咻咻的背影,秦眠摇了摇头,语气无奈中又带着些莫名的宠溺:“好大的脾气。”
午时后,宋舒照例去找阿黄,瞧见秦眠欲言又止的表情,宋舒转过身,摇了摇大尾巴,装作没看见他。
鼠还在生气。
见宋舒和阿黄两小只又并肩跑远,秦眠微微叹了一口气,更觉头疼了,养的小松鼠最近越发不服管,还同宗门内的第一惹事精走得越来越近了怎么办?
带着春日气息的凉风刮过亭子,宋舒身上毛被吹得动了动,他一脸严肃道:“咱们得多多招揽弟子才行,你们最近若是瞧着有修炼潜力的妖精,都可询问他们愿不愿加入鼠门。”
石桌上摆着宋舒刚拿出来的茶壶、杯子,阿黄用爪子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嗓子后,挥爪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阿黄纵横逍遥门好几年,门内谁家弟子的灵宠没被他耍过,要不是阿花的主人之前看得紧,阿黄连她都要耍弄一遍。
优雅的用尾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阿花淑猫的舔了两口后,方才说:“我倒是有几个伙伴,待我回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见两位长老都如此为鼠门出力,宋舒十分欣慰。
只是欣慰了没一会儿,想起秦眠不愿意让他做道侣,宋舒又不高兴了,他沉下脸,两手托着腮,忽然问道:“你们知道道侣是什么吗?”
“我知道。”
阿黄举着爪子,摇晃着头侃侃而谈:“道侣就是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不管是修道、睡觉、吃饭还是降妖除魔都得一块。”
是这样吗?
宋舒皱着眉,他现在和秦眠也吃饭睡觉都在一块,秦眠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做道侣,难道是秦眠不想和鼠一辈子在一块?
“你说的不对。”
阿花反驳道:“道侣是能帮助自己修炼功法,并且遇到艰险苦难时,会主动挡在身前的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一定得样貌英俊,风流倜傥。”
阿花的主人时常念叨着说要找个风度翩翩的道侣,能帮她修炼,遇到困难还能替她挡在身前。
听了阿花的话,宋舒又皱着眉。
秦眠明明也有教鼠功法,而且他长得也很俊,鼠没粮食吃的时候,他还主动给了鼠粮食吃。
他们明明就很适合做道侣啊!
“你说的才不对!”阿黄不服气:“我跟着玄胥可是看见过好多结契的道侣了,你个连逍遥门都没出过的猫,能知道什么。”
用爪子推了推宋舒的胳膊,阿黄抢白道:“道侣也没什么好,我瞧着好多道侣走在路上都要牵着手呢,一点都不自在。”
“而且有了道侣后就不能多看其他人了,也不能有自己的秘密,否则就是对道侣不忠心,会被揍的。”
宋舒听得更晕乎了。
他觉得这些也不太难,只是秘密……
鼠现在的确有秘密。
为难的皱起眉头,宋舒琢磨着,干脆等鼠门成立后,再去问问秦眠愿不愿意做他道侣好了。
届时鼠没了秘密,秦眠也不许背着鼠有秘密!
至于秦眠是不是不想和鼠一辈子呆一块,宋舒凶狠的握着爪子表示:他敢不愿意!
鼠都愿意下灵山和他一起走了,秦眠要是敢抛弃鼠,鼠就叫他好看!
晚上宋舒回到洞府时,依旧在生秦眠的气。
一想到秦眠不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宋舒就气得想揍人,最后实在没忍住,窜到秦眠的肩头,用小爪子狠狠的拍了拍他的下巴,出了口恶气。
混蛋秦眠!
不让鼠做道侣!
“啧,又发什么脾气。”
拎着宋舒的后颈脖将小松鼠放到桌上,秦眠没好气的说:“一天天往外跑,回来还给我脸色看,宋舒,你最近越发不像话了。”
原本以为宋舒出去玩儿一下午很快便能消气,谁知道回来后竟然气性更大了。
“咕!”
不许说话!
鼠在生气呢!
一人一鼠对峙了会儿,秦眠认栽道:“算了,是我早晨的语气太差,我给你买了芙蓉糕,消消气。”
白生生的芙蓉糕闻着很香甜。
宋舒有些纠结,他还是气秦眠不让鼠当道侣,但是鼠又真的很想吃这个糕。
犹豫了一会儿后,宋舒还是抱起芙蓉糕啃了起来,果然香软甜糯,好吃得宋舒眼睛都眯起来了。
就在秦眠以为宋舒吃完糕会消气时,谁知道小松鼠扯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后无视秦眠,几个蹦跳跑到石床上,飞快的钻进了被子里。
瞧出宋舒的无赖行径,秦眠简直要被气笑了。
走到床边,秦眠不慌不忙的坐了下去,用一根手指戳了戳被子,故意道:“吃完我的东西就翻脸不认人?”
宋舒:……
秦眠:“宋舒,做松鼠不能这般过分。”
宋舒:……
毛脸红了红,宋舒将头埋进被子里,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鼠只是想吃芙蓉糕,鼠不想原谅秦眠。
身上的被子“唰”的一下被人掀开,秦眠用手指戳了戳小松鼠的肚皮,威胁道:“再装听不见,我就去逮只蛐蛐儿挂你耳朵上一直叫,给你治治耳聋之症。”
宋舒:!
愤愤睁开眼,宋舒拍开秦眠手指,愤怒道:“咕!”
惹了鼠,还敢威胁鼠!
云淡风轻的瞥了眼宋舒,秦眠勾了勾唇:“终于听见我说话了。”
干巴巴瞪了一会儿眼,宋舒觉得自己原型气势有些弱,旋即一眨眼便化作人形。
面容白皙的少年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外衫,眉眼清秀,眼中是浓烈的火焰,仰躺在床上直直的瞪着秦眠。
险些被宋舒眼中的火焰灼伤,秦眠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面对的宋舒的人形,他总做不到像小松鼠时一样随意开玩笑。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退,竟然让宋舒发现了,本就大的火气现下更加不得了,他坐起身,凶巴巴朝着秦眠靠近: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鼠又不吃人!
二人的距离陡然靠近,近到秦眠能看清宋舒颤抖的睫毛和唇上的纹路,鼻间还能嗅到他身上凝香丸的淡淡香气。
微微一怔,秦眠忽的站起身,冷淡道:“我出去走走,你要修炼便修炼,若是想睡便自己睡会儿。”
宋舒:?
眼瞧着秦眠当真在惹鼠生气后,不打算哄鼠了。
宋舒捞过床上的枕头朝着秦眠狠狠的丢了过去,眼瞧着就要砸到秦眠的后脑勺,枕头忽的打了转稳稳的朝着宋舒飞了过来。
待宋舒接住枕头后,秦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洞府中了。
“混蛋!”
踹了一脚被子,宋舒将手里的枕头摔到床上,生气又有些委屈。
坏秦眠!
欺负鼠!
要是秦眠不好好道歉,鼠再也不要理他了!——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凭什么不能做道侣!
秦眠(叹气):你不懂。
第22章
在宋舒的设想中,秦眠第二日就该乖乖和他道歉了,谁知第二日秦眠不仅没和他道歉,竟然还不知从哪里又搬了一张雕花木床进来。
木床的位置摆放着离石床约有八尺的距离,秦眠还在床柱上挂了帐幔,像是特意要将自己与宋舒隔开。
见宋舒目光灼灼的紧盯自己,秦眠不急不慢道:“墨玉床太小,我们二人一同修炼有些挤了,所以我便另外买了张床,咱们一人一个宽敞些。”
“日后你就在墨玉床上修炼吧。”
墨玉床能够凝聚灵气,不仅能加快修炼进度,而且对身体有好处。
宋舒虚着眼,目光在秦眠脸上逡巡着,他觉得秦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总是惹鼠生气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床都要分开了。
他们之前在茅草屋的小破床上都能一起睡下,怎么换了比较大的石床后反而睡不下了。
思索半天后,宋舒得出了一个令鼠气愤的结论。
秦眠是烦他了!
所以才要另外找个床铺,要跟鼠分开!
心里闷着一团火,还有淡淡的酸涩,宋舒瞪了秦眠一眼,一句也没说,变作小松鼠模样,气冲冲的洞府里跑了出去。
坏秦眠!
谁稀罕和你一起!
瞧着小松鼠的背影,秦眠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让他回来。摸了摸鼻子,秦眠低声轻叹:
“先习惯习惯吧。”
想起昨日宋舒闹着要做他道侣的话,秦眠摇了摇头,小松鼠心思单纯,并不知做道侣是什么意思,他却不是不懂。
这头宋舒跑出去后,将阿黄从被窝里薅了起来。
现下两鼠在“鼠门”吹着凉风,飘扬的竹叶落到了黄鼠狼的头上,随后便被阿黄拽了下来扔到地上,他打了个呵欠,困惑的看向宋舒。
昨夜他将白泉那只小白狗引着出去捉大黄鸡了,又折腾着烤了一夜的鸡,这会儿才刚睡没多久,困得很。
他等了一会儿,见宋舒仍旧板着张脸,胡子一抖一抖的,看着气得不轻,阿黄好奇的问:“老大,你这么早叫我出来做什么?”
宋舒顿了顿,犹豫道:“阿黄,你的洞府里有多少张床。”
阿黄不在意的说:“一张呀。”
玄胥的洞府里全堆着黄鼠狼的东西,多加一张床,黄鼠狼便少了个放东西的地方,阿黄才不准这样的事发生。
拧着眉,宋舒又问:“那你和玄胥会一起打坐修炼吗?”
修炼……
阿黄心虚的挪开眼,他并不怎么修炼,玄胥打坐的时候,他都在外头耍呢。
“咳……当然了。”
不过仅有的几次修炼,阿黄都是和玄胥一块的,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只是打坐,难道还要分开不成?”
宋舒也觉得没必要。
“可是秦眠今早搬了个新床回洞府,”宋舒抱怨道:“他说以后不许我和他一起修炼。”
自从上次秦眠吓唬过阿黄后,阿黄便一直不太喜欢秦眠,这会儿听了宋舒的话,眼珠子一转,他小声挑拨道:
“我都说了秦眠坏得很,他现在肯定是嫌你打扰他修炼,但又不好把你赶走,所以才搬了一张新床暗示你呢。”
秦眠想把鼠赶走?
宋舒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阿黄振振有词的说:“不然他为什么要搬一张新床,你们都打坐能占得了多大个地方。”
咬着牙,宋舒还是不敢相信秦眠这么快就变脸,他握着脖子间的戒子,嘟囔道:“可是他昨天才给了我储物戒。”
难道是因为鼠和他要储物戒,所以他才烦了鼠?
宋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秦眠一开始都不打算给鼠储物戒,后来松口了,结果今早就要和鼠划清界限。
“储物戒我也有呢!”
阿黄给宋舒看了看他手腕间挂着的储物戒,挑拨离间的说:“逍遥门储物戒多着呢,你早说想要,我让玄胥给你了。”
见阿黄也有储物戒,宋舒愣了愣,忽然问道:“阿黄,你能看玄胥戒子里的东西吗?”
“当然可以!”
阿黄信口扯谎道:“玄胥的东西我全都能看。”
实际上怕阿黄拿着戒子里的宝物四处捣乱,玄胥给戒子下了禁制,阿黄根本看不了,但是怕丢脸,阿黄硬着头皮说谎。
“我还能拿他戒子里的宝物出来玩儿呢、”
宋舒歪头:“那你们是道侣吗?”
“道侣?不是呀。”阿黄用爪子挠了挠脸,有些害羞的说:“我还没准备找道侣呢。”
逍遥门只有阿黄一只黄鼠狼,即算他跟着玄胥也去过不少地方,但也鲜少遇到黄鼠狼精,阿黄内心觉得他日后的道侣一定是只有着蓬松浓密毛毛,五官漂亮的黄鼠狼精。
原来不用是道侣,阿黄也能看玄胥的戒子。
秦眠是真的防备鼠了。
宋舒有点伤心的想,亏鼠还想着以后秦眠做鼠门大师伯,结果秦眠居然对鼠这么坏。
越想越气,爪子在石桌上一拍,宋舒决定以后秦眠做鼠门的洒扫弟子,最底层那种!
阿黄被宋舒的动作吓了一跳,瞌睡都醒了三分。
眨了眨眼,阿黄琢磨出了一些意思,看着样子宋舒好像是和秦眠闹脾气了,如果要是我趁此机会让二人彻底决裂……
阿黄不知道宋舒和秦眠决裂他能有什么好处,反正他看秦眠不顺眼,最好宋舒离秦眠也远着些。
“要不今晚你别回去了呗。”阿黄出主意道:“反正他都明摆着要跟你划清界限了。”
宋舒有些犹豫:“可我要是不回去,那我去哪儿?”
阿黄一挥爪,潇洒的说:“你没在晚上出来耍过吧,我跟你说逍遥门夜里可多动物出来了,晚上我带你抓大黄鸡去。”
宋舒不吃大黄鸡,但他也不想见秦眠,一番纠结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刚好鼠趁此机会去招揽招揽弟子。
二鼠商量完毕,阿黄回洞府补了会儿眠,宋舒便在逍遥门中瞎逛了几圈,顺道招了一只花里胡哨的鹦鹉进鼠门。
一开始宋舒问那鹦鹉愿不愿意加入鼠门时,那鹦鹉眼神睥睨,十分不屑,后来被宋舒收拾了一顿。打得彩色的羽毛在空中乱飞后,鹦鹉便老实了下来,眼睛再也不敢朝天上看了。
现在一见着宋舒便十分谄媚的展开五彩缤纷的翅膀,嘴里高喊:“门主万岁、门主万岁!”
宋舒觉得这鹦鹉很邪性,长得怪模怪样就不说了,还会唱些奇奇怪怪的调,一边唱怪调还一边立着翅膀,用两只细细的脚转圈圈,瞧着很滑稽。
但鹦鹉说这是人间唱的戏,每次戏班一开场便许多人围着上去听,他以前就在戏班负责招揽客人,就连王公贵族都会去他们的班子,偶尔高兴了还会赏他一些精米吃。
宋舒听不明白曲儿,但想着凡间的王公贵族都爱听,他还是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待鹦鹉答应入鼠门后,便马不停蹄的转身就跑了。
鹦鹉唱的曲儿好难听,鼠的耳朵都快聋了。
宋舒在逍遥门乱逛到夜里,直到明月高悬,天上闪烁着漫天的星子,整个逍遥门都安静下来。
宋舒和阿黄爬到一处墙头,阿黄用爪子在墙上敲了几下,紧接着一只浑身白毛,瞧着不过矮凳高的小狗甩着尾巴跑到了墙下。
见小白狗一直站在墙下不动,阿黄不满道:“你出来呀。”
小白狗用头撞了撞墙,随后委屈的看向阿黄,宋舒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听旁边的阿黄气道:“可恶,白泉竟然将狗洞给封了!”
“哼,他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阿黄跳下墙,随后一只爪子拎着小白狗的后颈几下爬到墙上,对宋舒道:“老大,咱们走。”
白泉这厮最近防黄鼠狼有些紧,为什么封狗洞,阿黄心里也有数。
将小白狗放到地上,阿黄趴到它背上,又朝宋舒挥了挥爪子招呼道:“小白跑得很快,老大,来一起坐。”
“汪!”
小白狗叫了声,转过头冲宋舒摇了摇尾巴,热情的邀请宋舒上它的背。
宋舒很给面子的爬了上去,待他在小白狗头顶站定后,便振臂一呼道:“冲!”
小白狗霎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凉风吹在脸上,宋舒半眯着眼,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鼠今晚就要逮最大的大黄鸡!
宋舒那边正踌躇满志,而秦眠却对着空荡荡的洞府双眼微微出神。
他今日活儿忙得紧,逍遥门的弟子在外与其他宗门弟子起了冲突,那宗门的弟子平白无故动手,二人斗法后,逍遥门的弟子没打过。
秦眠作为大师兄,自然要先将师弟安抚一顿,随后又去将那门派的弟子教训了一顿,结果惹来了对方的长老。
一来二去折腾到深夜,秦眠才总算回了逍遥门。
只是他一进洞府,便发现桌上他给宋舒留的灵果、蜜水仍旧好端端的放在桌上,桌上还放着他写的纸条,压在纸条上的杯子都没移动,仍旧保留着原状。
瞧着像是宋舒根本没回来过。
“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薄唇紧密,秦眠皱着眉,颇有些束手无策之感。他不过是想分个床修炼,小松鼠便敢离家出走,脾气大的简直没边了。
可早在第一次见面时,他便知道小松鼠脾气大不是吗。
揉了揉额头,他低喃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些。”
小松鼠在灵山中一直无拘无束,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理法,且它心思单纯,说来还是因着自己的想法太过污浊。
走到早晨刚搬进来的雕花木床跟前,秦眠没有犹豫的将木床收进储物戒中,随即转身又出了洞府。
大半夜寻鼠的踪影去了。
不知道宋舒会去哪儿,秦眠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玄胥的洞府找阿黄时,忽的碰见正脚步匆匆往外赶的白泉。
看见秦眠,白泉停下脚步,恭敬行礼:“秦眠师兄。”
见白泉脸上满是惊慌,秦眠奇怪道:“大半夜你做什么去。”
幽幽叹了口气,白泉咬牙道:“还能做什么去,阿黄将我新养的灵宠小白忽悠走了,我都将狗洞封了,竟都没拦住!”
说起这事儿,要不是碍于玄胥是自个儿师父,要尊师重道,白泉真想把阿黄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他三天两头的来,昨儿小白跟他在外头野了一夜,回来时浑身全是灰,我好不容易给他洗干净,今晚阿黄又将它带走了。”
知晓阿黄闯祸的本领,秦眠并不奇怪。
想着宋舒可能和阿黄一块,秦眠便问道:“你可知阿黄夜里常去哪儿,还是打算就这般漫无目的的找?”
白泉:“我给小白洒了寻踪粉,黑蜂能嗅闻到小白的踪迹。”
秦眠这才发现前头有只黑蜂正往北边飞去,没有犹豫,秦眠顺势道:“我同你一起去。”
白泉:“啊?”
秦眠师兄为什么跟着一块去?
总不能是他那只松鼠……
想到阿黄有可能将宋舒也给忽悠,白泉忽的一顿,随即朝秦眠笑道:“那正好,秦眠师兄,咱们一块去!”
秦眠师兄与他可不同,他不敢打阿黄,可不代表秦眠不敢!
二人跟在黑蜂的身后,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总算在一片树林中找到了宋舒、阿黄还有小白。
一只松鼠、一只黄鼠狼还有一只小白狗围着篝火,小松鼠手里抱着烤过的核桃,小白分到了大黄鸡的一个鸡腿儿和鸡脖子,剩下的则全部被阿黄抱着啃的满嘴流油。
月色照耀下,画面十分诡异。
秦眠和白泉安静了一瞬,过了会儿后,白泉发出尖锐的叫声:“小白!我是没给你肉吃吗!”
大半夜还要出来开小灶。
小白狗打了个激灵,转过头瞧着怒气冲冲的白泉,赶紧将嘴里的肉咽进肚子里,然后缩了缩脖子,“嘤嘤”朝着白泉撒娇。
这一声自然也将宋舒和阿黄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瞧见白泉旁边的秦眠,宋舒撇了撇嘴,又将头扭了回去。
混蛋秦眠!
鼠才不要看见他!——
作者有话说:宋舒:鼠很生气,秦眠不许碰鼠![愤怒]
秦眠:错了错了,消消气[垂耳兔头]
第23章
白泉带着小白先走了,秦眠瞧着宋舒不理他,也不生气,只厚着脸皮挨着宋舒旁边的位置坐下,他用指腹戳了戳小松鼠毛毛的手臂,轻声问道:“烤核桃好不好吃?”
烦躁的把秦眠的手拍了下去,宋舒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想要换位置,却又被秦眠扯住了衣摆,不准他走。
宋舒扭头威胁:“咕咕咕!”
你别太过分!
信不信鼠一会儿打你!
乐得看秦眠被揍,阿黄一边美滋滋的啃着鸡,一边仗着秦眠听不懂,背地里撺掇道:“嘶嘶,嘶嘶。”
老大,打他!
只是他话刚说完,就忽然感觉到身上一冷,瞄到秦眠冰冷的神色,阿黄浑身一凛,待他想张嘴让宋舒打秦眠时,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声音来。
臭秦眠对他使用了禁言术!
将碍事的黄鼠狼禁言后,秦眠神色温和了些,又对宋舒哄道:“早晨是我过分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木床我已经收了起来。”
听见木床收了起来,宋舒总算分给秦眠一点眼神,但他仍旧很不高兴。
“我今天出宗门办事,回来时顺道买了些新鲜的桃花糕、蝴蝶饼,还买了新出的冰酥酪。等回去尝尝喜不喜欢,嗯?”
哄人时秦眠的声音很温柔,听得宋舒的耳朵抖了抖,他抱着手里的烤核桃狠狠的咬下一大口,坚定的心开始摇摆不定。
见宋舒不接话,秦眠也不急,瞧着宋舒脚边还放着几个核桃,他又道:“要不要我再给你烤些核桃,吃完再回去。”
宋舒瞪他:“咕!”
鼠不回去!
瞧出宋舒眼里的不情愿,秦眠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想要剑吗,我已经找人打好了,明日咱们就能取。”
鼠的剑!
宋舒本就动摇的心,在秦眠的诱惑下越发的不坚定了。
鼠作为鼠门门主没有剑可怎么行,说出去一点都不威风。
发现宋舒似乎想要原谅秦眠,阿黄心里很是着急,连大黄鸡吃着都不香了。但因着秦眠给他使了禁言术,这会儿说不出声来,他又不敢当着秦眠的面提醒宋舒,只能疯狂朝着宋舒使眼神。
但宋舒正沉浸在自己日后一鼠执剑行走江湖的侠义场景中,压根没有分出一丝视线给阿黄。
一番纠结后,宋舒将最后一口核桃吃了,他又问秦眠:“咕咕咕?”
以后还赶不赶鼠走了?
垂眼瞧着小松鼠认真的毛脸,秦眠勾了勾唇,轻声道:“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先问过你的意见。”
虽然两人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但宋舒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觉得也还行。
鼠只是因为想要剑才原谅秦眠!
熟练的攀着秦眠的衣裳爬到他肩膀处,宋舒双手抱胸,十分严肃:“咕咕!”
再有下次,鼠就不回来了!
哄好小松鼠,秦眠起身正准备要走时,阿黄忽的挡在了他身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神色看着很焦急。
你们俩和好就算了,给我禁言术解了呀!
看着挡在面前的黄长条子,秦眠做恍然大悟状:“阿黄也在啊,这般晚了,想必师叔也很是担忧,正好顺路我便带着你一块回去吧。”
阿黄:!
不敢相信秦眠把自己禁言后竟还装作没看到,阿黄下意识想跑,结果下一瞬却晃晃悠悠的升到了空中。
秦眠走一步,他便也跟着往那方向飘去。
阿黄徒劳无功的扑腾了两下四肢,在心里暗暗咒骂道:死秦眠,迟早让你好看!
来到玄胥的洞府外,秦眠将阿黄扔进玄胥怀里,阿黄身上的油蹭了玄胥一身。
对着一头雾水的玄胥,秦眠翩翩有礼道:
“师叔,我寻宋舒时正好瞧见了阿黄,想着他应当是又背着你出去玩儿了,便顺道将他给带了回来。”
“大黄鸡浊气重,阿黄靠丹药堆积出来的修为本就不够纯粹,如此下去怎生了得,师叔你该多加管教才是。”
瞧瞧秦眠肩头的小松鼠,胸前白白的毛上沾着点点碳灰,玄胥沉默了一会儿。
“天色已晚,我和宋舒便不打扰了。师叔、阿黄下次见。”秦眠道。
宋舒也抬起爪子和阿黄挥了挥爪,不知道为啥回来的一路阿黄一直很安静,宋舒还以为他是困了。
一旁的玄胥:“……慢走。”
等秦眠带着宋舒走后,玄胥低头瞧着怀里满身油的黄鼠狼,嘲笑道:“让你大晚上带着宋舒出去乱跑,被秦眠收拾了吧。”
阿黄:……
瞧着被弄脏的衣袖,玄胥皱眉道:“我瞧着秦眠说得也没错,你修为这般差劲,还总是躲懒,明日夜里不许出洞府,给我好好修炼。”
阿黄:……
伪君子!
他要把玄胥和秦眠一起丢进锅里煮了!
宋舒回到洞府时,发现那张雕花木床果然已经消失无踪,心里不舒服总算散去了些。
哼,秦眠要是骗鼠,鼠就把他揍成猪头。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后,宋舒回到石床上,他瞧着一旁坐着的秦眠,微微皱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一会儿后,宋舒爬到秦眠的腿上,下一瞬,秦眠怀中便出现一刚洗完澡,身上香喷喷的白嫩少年。
少年肤白发黑,腮上带着些软肉,唇色红艳,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正定定的看着秦眠,眼神炙热又认真。
呼吸一窒,秦眠下意识想让宋舒下去,但又想着宋舒刚和他闹了脾气,微微犹豫后,他眼神闪躲的问:
“怎么突然变人形了,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或许小动物修成的精怪总是喜欢以原型示人,宋舒和阿黄在外也多爱用化作原型,比人形灵活许多,还不容易惹人注意。
宋舒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朝着秦眠又靠近了些。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秦眠都能感受到宋舒呼吸时的气息,他克制的往后仰了仰脸,正准备问宋舒怎么回事时,却猛的被人拽住了领子。
“我就知道!”
宋舒咬着牙,眼中燃烧着两簇火焰,揪着秦眠的衣领疯狂摇晃道:“你是不是嫌弃我的人形不够威猛强壮,所以故意避着我!”
不然为什么每次鼠是人形的时候,秦眠都对鼠不好!
秦眠:……难道你的原型就很威猛吗。
“咳……”
实在没忍住,秦眠抬袖掩住嘴角的笑意,哄道:“我怎么会嫌你,何况你的人形虽不够威猛强壮,但却是玉树临风、潇洒风流。让山下的人看见,定会夸一句好俊的郎君。”
“真、真的吗?”
宋舒被夸得心里有些舒坦,唇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人形丑,只是不喜欢秦眠总在他变成人形的时候,便与他疏离。
秦眠:“我何曾骗过你。”
抬眼与秦眠温柔的目光对视,宋舒不明白道:“那为什么我每次人形的时候,你都不想跟我一起挨着!”
就连他第一次在秦眠面前变作人形时,秦眠也要把他撵走。
秦眠:……
实话说,有些难以解释。
见秦眠又要挪开目光,宋舒连忙按住他的脸,追问道:“你难道不喜欢我幻做人形?”
“不是。”
秦眠含糊其辞道:“只是有些不太适应罢了,毕竟你用原型和我相处许久,一时半会儿的我没瞧习惯。”
原来是没瞧习惯。
宋舒心里好受了些,他松开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眠:“那快些习惯,以后我多用人形和你相处。”
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宋舒,秦眠微笑表示:“好。”
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宋舒翻身落在床上,他拍了拍床铺,眼神澄澈的对秦眠说:“咱们该一起修炼了。”
鼠一天都没有修炼了,得快点补回来。
瞧见宋舒这颇有歧义的动作,秦眠怔愣一瞬,耳根微微有些红,但还是应了宋舒的话,坐了过去。
二人便这般膝盖贴着膝盖的开始打坐修炼。
~
修炼的一夜,次日,宋舒跟着秦眠一起去找玄桦,昨儿个他说了要多用人形和秦眠相处,今儿便真的用人形和秦眠并肩走在一块。
玄桦并不常见宋舒,他是头一回见着宋舒的人形,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着夸道:“模样果真机灵可爱。”
宋舒反驳:“是风流倜傥!”
秦眠都是这样夸他!
“哈哈哈,行,风流倜傥。”玄桦顺着宋舒的话说:“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快来瞧瞧我给你铸的剑,试试合不合手。”
玄桦递给宋舒一把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花纹,拿在手里时有些重量。
剑鞘一拔,露出如银月霜白的剑身,剑刃锋利,宋舒握着剑柄,轻轻一挥,不远处的石头便“砰”的一下裂开。
好厉害!
双眼闪烁着光,宋舒再次看向玄桦时,目光明显变得不一样了些。
他之前觉得秦眠的师父懒洋洋瞧着一点都不正经,这会儿却觉得秦眠的师父好有本事!
鼠之前居然都没看出来!
接收到小松鼠略有些崇拜的眼神,玄桦挺直腰背,笑呵呵道:“还不止呢,你变作原型再试试呢。”
原型?
可鼠的原型拿不住剑呀!
似乎发现宋舒的踌躇,秦眠在一旁道:“师父既然开口了,你便化作原型试试。”
宋舒点了点头,随即容貌可爱的少年便“咻”的一下成了只穿着长衫的小松鼠,他手里握着的长剑竟也随着他的身形发生了改变,成了适合小松鼠使用的一柄小小剑。
“咕!”
这剑会变大小!
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晃了晃,宋舒满意的都快跳起来了,他就着小松鼠的模样耍了一套剑招。
这柄剑比秦眠之前送他的耍起来威力更足,耍到后面宋舒感觉自己俊得不了,剑招也使得越来越快。
待他耍完一套剑招后,秦眠眼中含笑,拍掌恭维:“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松鼠,耍起剑来就是飘逸潇洒。”
瞥了他一眼,玄桦似笑非笑道:“秦眠说得不错,的确有几分风流意气,小松鼠好好修炼,说不定你会成为第一只飞升的松鼠精。”
“咕!”
鼠要做第一只飞升的松鼠精。
宋舒答得畅快,随即又把目光落在旁边一直没说的凌忧身上,他也不开口,只用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凌忧,像是在期待什么。
凌忧:……
很快秦眠和玄桦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凌忧顿了顿,别扭的说道:“你剑招耍得挺俊的。”
“咕!”
鼠就知道!
鼠耍得剑天下第一俊!
连秦眠的黑脸师弟都夸鼠,鼠超厉害!
见宋舒满意得都不想把剑放下了,秦眠唇角带着浅笑,冲玄桦道:“师父费心了,多谢。”
“哎,的确是费心了。”
玄桦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又说:“你最近都不喝酒,为师甚感无趣,你若真有心感谢,不如哪日陪为师大醉一场。”
秦眠还没说话,宋舒先生气了,他猛的化作人形,冲玄桦道:“秦眠不喝酒!秦眠的师父你不许喊他喝酒!”
“我道他为何回来后为何滴酒不沾,原是有人管着。”玄桦啧了一声,又故意逗他:“小松鼠,我酿的酒味道醇厚柔和,你要不要尝一尝?”
宋舒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我也不喝酒。”
鼠喝了会头疼。
“好吧好吧。”玄桦叹道:“你们真是不知自己错过了何等好物,日后再来找为师要,为师可不给了。”
宋舒抱着剑,十分不屑。
鼠才不会来找你要酒。
从玄桦那儿离开,宋舒一路拎着新得的剑,脑袋后的高马尾一甩一甩,就怕逍遥门过路的众人瞧不见他的绝世宝剑。
秦眠瞧得好笑,顺嘴道:“你还没给这剑起个名字。”
名字?
宋舒眨了眨眼,奇怪看他:“还要给剑起名字吗?”
在灵山,老王八只给会修行的妖精起名字,其他不会修行,只有一点点灵智的动物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原来灵山外就连一把剑都有名字吗?
“也可以不起,”秦眠轻声道:“不过日后你若在修真界混出些名堂,那些人总会提起你的佩剑,有个名字会更威风些。”
鼠要威风!
宋舒来了精神,他定定的瞧着手里的剑,迟疑片刻后,慢吞吞道:“那就叫宋剑吧。”
鼠的剑当然要跟鼠姓。
一直被宋舒说自己取名字不好听的秦眠默了默,他不觉得宋舒比自己会取名字,但在宋舒的眼神看过来时,仍旧面不改色道:“好名字,别人一听就知道是你的剑。”
宋舒眯了眯眼,觉得秦眠很有品味。
鼠也觉得这名字好。
有了宋剑以后,宋舒和秦眠算是彻底和好,两人之前的嫌隙像是从来不曾存在过。
宋舒早晨练剑耍拳,夜里和秦眠一起打坐修炼,唯独下午的时候不管秦眠如何劝说,他仍旧要空出些时间去完成“鼠门大计”!
就这般过了一个月,在宋舒和阿黄、阿花的不懈努力下,鼠门门下如今已经有了一只鹦鹉、三只狸花猫、两只壁虎、一只白鹤和五只绿毛鸭。
石桌上,一只身后背着剑的小松鼠负手而立,他背上是橙红色的毛,胸口是雪一样的白毛,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对襟长袖,正对着周遭的几只小动物侃侃而谈道:
“不过,咱们门人越来越多了,明日起我将给你们讲述修炼功法,你们也得早些筑基幻化成人。”
一听到修炼,阿黄整只黄鼠狼都快趴到地上了。
最近玄胥天天让阿黄修炼,夜里也不许他出去找小白了,也不让他睡觉,阿黄修炼了一个月感觉骨头都快软了。
但是没办法,自从宋舒得了那柄剑后,修为进展越发快速,阿黄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了。
“嘶—”
“喵~”
“唳~”
“收到、收到!”
此起彼伏的动物叫声,让宋舒颇为满意,他轻点下颌,觉得自己越发有一门门主的风范。
晚上回到洞府的时候,他见着秦眠也不禁拿出了几分做门主时的威风模样,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凝重,瞧得秦眠以为出了什么重大的事。
秦眠挑眉询问:“怎么了,和阿黄打架了?”
他看不惯阿黄许久,要是宋舒真和阿黄打架,自己也能趁此机会劝宋舒日后莫和阿黄一起玩耍。
见秦眠没看出自己身上的门主威严,宋舒气得吹了吹鼻尖上的碎发,怒道:“你都不懂!”
鼠明天就要教别的妖精功法了,以后整个逍遥门的灵宠鼠都要将它们纳入门下!
莫名被凶的秦眠陡然陷入沉思:……他最近好像没做什么惹宋舒生气的事吧?
“哼,笨死了!”
骂了一顿秦眠,宋舒气咻咻的爬到石床上准备修炼,或许是随着门下弟子数量的增多,宋舒自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些。
鼠作为门主,一定得勤加修炼,否则如何保护门下弟子。
非常有责任心的宋门主扔下秦眠,开始闭目修炼,他这模样瞧得秦眠更加一头雾水。
宋舒回来骂他一顿后,就忽然去修炼了是怎么回事?
迟疑了会儿,见宋舒已经入定,秦眠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后,也跟着他一块打坐。
宋舒以往打坐时向来是凝神静气,今晚却不知为何,打坐一个时辰后,忽的觉得心头升起一股烦躁之感。
眉头微拧,宋舒觉得身上有些发热,这样的发热与筑基前的发热不同,是从小腹传至胸口处,像是有小火在心口慢烧,让人无法忽视。
“唔。”
额角冒出细汗,宋舒陡然睁开眼。
一旁打坐中的秦眠在察觉到宋舒的不对劲后很快也睁开了眼,见宋舒额上全是细汗,黑色的碎发贴在鬓角,他掏出一块帕子将宋舒额上的汗拭去,轻声询问:
“可是哪里不舒坦?”
宋舒咬着唇,有些难受的说:“很热。”
热得鼠心里烦躁,根本没法修炼。
秦眠皱着眉,在宋舒腕间把了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病症,但见宋舒实在不舒服,他又问:“要不去找丹药长老给你瞧瞧?”
宋舒摇了摇头,想起上回他身上发热睡一觉就好了,他便道:“我今晚不想修炼了,我要睡觉。”
这还是宋舒修成人形后,头一次提出要睡觉。
秦眠将被子给宋舒掖好,结果下一瞬便被宋舒踹了出去,被子落到床尾。
宋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秦眠:“你是不是傻,我很热诶!”
秦眠:……还真是犯傻了。
说完宋舒便翻了个身,懒得搭理笨蛋秦眠。
只是体内的燥热让他根本睡不着,在床上摊煎饼似的滚了几圈,宋舒手里被人塞进了一个青绿色的竹夫人,耳边传来秦眠温柔的声音:“抱着竹夫人睡,凉快。”
宋舒闭着眼,双手双脚缠在竹夫人身上,果真感受到点点凉风,但这些凉风并不够熄灭鼠心中的燥热。
就在宋舒又想翻身时,身后忽的落下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后背,动作不轻不重,很舒服。
秦眠一手执扇给宋舒扇风,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低声道:“睡吧。”
闭上眼,宋舒竟真的感受到一阵困意,他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挨着秦眠近了些,方才安心的睡去。
翌日,宋舒醒来的时候仍旧感觉身上不太舒服,但细说又不觉得很难受,便拒绝了秦眠去找丹药长老的建议。
只是白日无事,夜里时他再次感觉到身上燥热。
无奈秦眠又只能一边帮他扇扇子,一边揉背,这般过了三天后,宋舒在教会鼠门的弟子如何吸收灵气后,和阿黄说起了悄悄话。
宋舒蔫巴巴的抱怨:“我最近夜里总觉得体内热得很,心里焦躁难安,连修炼都提不起劲儿。”
阿黄心说,你提不起劲儿就对了,省得修炼那么快,让黄鼠狼赶都赶不上。
不过担心宋舒会收拾他,阿黄想了想说道:“我每年也有一段时间会这样,玄胥说是到了发、情期都会这样,只要等发、情期过去就好了。”
他掰着短短的手指算了算,最后囫囵道:“好像我的发、情期也快到了。”
“发、情期?”
宋舒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在灵山时还没有体会过发、情期的难受滋味。
“对呀。”阿黄一脸认真道:“我是黄鼠狼,你是松鼠,咱们都鼠。我有发、情期,你肯定也有啊!”
是、是吗?
宋舒眼神懵懂:“那你每次发、情期怎么解决?”
“很简单啊!”阿黄抬了抬爪子,随口道:“每次发、情期玄胥都会帮我,只开头难受一点,然后很快就不难受了。”
玄胥会帮阿黄。
宋舒皱了皱鼻子,迟疑道:“玄胥会,那秦眠知道渡过发、情期的法子吗?”
“知道吧?”阿黄不确定的说:“他们是师侄,没道理玄胥知道,秦眠不知道。”
宋舒点了点头,攥紧爪子。
他知道要怎么办了。
秦眠之前肯定是不知道他到了发、情期所以才用错了法子。
鼠要告诉秦眠,让秦眠帮鼠渡过发、情期!——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好笨,都看不出来鼠为什么热,还要鼠自己找原因!
秦眠:我这很难知道啊~
说个好笑的,前两天做梦梦到小松鼠穿到了某枪战手游中,小松鼠穿着防弹甲,戴着护目镜,手里还抱着一把AK在枪林弹雨中冲刺。
非常的帅气了[加油]
第24章
再次夜深,秦眠正打算像前几日一般哄着宋舒入眠时,却见他睁大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秦眠轻声道:“可是又觉得热了?”
宋舒拧着眉头,不舒服的喘着气,体内的燥热感似乎比之前来得还要汹涌,汹涌到他都快要控制不住的体内的灵气了。
见宋舒难受的脸都皱成了包子,秦眠将手放到他背上拍了拍,担忧的说:“总这么忍下去也不是回事,我带你去找丹药长老看看,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听得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便瞧见宋舒身后扬起一条长长的、蓬松的橙红色大尾巴。
下一瞬,他的手被宋舒拽住,秦眠下意识垂头看去,却见宋舒咬着唇,两颊绯红,眼中含着水汽,磕磕巴巴的说道:“我应该是到发、情期了,秦眠你帮帮我。”
发、情、期。
三个字在秦眠脑中逐渐放大、再放大然后“轰”的一声爆炸,将秦眠炸的怔愣原地,一向淡然的脸上罕见的露出几分狼狈来。
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秦眠眼神闪躲,气息不稳道:“我、我怎么帮你。”
“你不知道吗?”嘴唇已经被咬成暗红色,宋舒委屈的说:“阿黄说他每次发、情期,玄胥都会帮他,秦眠,你没学过吗?”
“阿黄说,只有一开始会有点点难受,后面就不会难受了。”
玄胥帮阿黄……
秦眠觉得自己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难怪师叔那般宠阿黄……现下一切都有了解释。
见宋舒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秦眠心头左右为难,薄唇张合几次,半天后只憋出一句:“要不你先忍忍,明日我去丹药长老那儿买些凝神静气的丹药。”
“不要!”
气愤的把秦眠的手扔掉,宋舒胸口剧烈起伏,只觉胸口处除了难以言喻的烦躁火气外,还另外凝聚了一团怒火。
鼠本来就难受了,坏秦眠还不帮鼠!
等鼠好了,迟早把你揍一顿!
宋舒挣扎从床上爬了起来,正准备要下床时,又被秦眠拽得跌回了床上。
“胡闹什么!”
见宋舒摇着个大尾巴就要往外跑,秦眠没好气道:“不是发、情期了,不好好在屋里待着,你要出去找谁?”
这话说得带有几分醋意,只是单纯的宋舒并没有听出来。
扒拉开秦眠的手,宋舒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吼道:“你又不帮我!我去找玄胥帮我!”
玄胥……
俊脸一沉,秦眠拉过宋舒的胳膊,冷声道:“不准。”
听秦眠说不准,宋舒真的生气了,抬腿踹了秦眠一脚,他眼角带着憋出来的泪花,吼道:
“这不准那不准!你是不是想热死我!”
随着发、情期时间的延长,宋舒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瞧着的确不舒服得紧。
拽着宋舒胳膊的手没放,秦眠垂下眼,似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须臾,他抬眼看向宋舒,看似镇静实则耳根都快红透了:“我可以帮你。”
抿着唇,秦眠淡定的想,他只帮宋舒这一次,明日他便去问问丹药长老松鼠发、情要怎么办。
只是他这边下了决心,那边宋舒却还在嫌他动作慢,又踹他一脚,凶道:“那你还不快些!”
坏秦眠,明明就知道法子,刚才还装不知道!
-
幽静的洞府中,二人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
宋舒窝在秦眠的怀中,只一转头便能咬到秦眠的脖子,他双眼湿漉漉的半眯着,黑长的眼睫微微颤抖,两只手无力的攀着秦眠肩,身后的大尾巴一下一下的打在床上。
好、好舒服。
鼠是要飞升了吗?
身子一阵颤抖,宋舒含着秦眠脖颈的一块肉。
指尖粘腻,周遭的充斥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气息,秦眠抿着唇,眼眸暗沉,耳根通红,迟迟没有动。
只是他不动,怀里的人却不是个安分的,半眯着等待身上的倦怠散去,宋舒扒着秦眠的胸口,将他胸前的领子弄得一片乱,一边闹腾道:“秦眠,我还想再来一次。”
鼠好舒服!
“胡闹!”秦眠气息不稳的呵斥:“这事儿多做会有损元阳,你如今修行根基本就不稳,不宜多做。既然发、情期已经过了便赶紧起身。”
不想听秦眠说这些令鼠不高兴的大道理,宋舒正准备和他争论时,忽的发现刚发泄过的那处地方又精神起来。
他眨着大眼,兴奋道:“发、情期明明都没过!”
宋舒挺腰碰了碰秦眠的手背,理直气壮道:“你瞧,明明还没过,快再帮帮我!”
秦眠:……
见秦眠呆着不动,宋舒急得想去抓他的手,却被秦眠呵道:“莫动。”
他的声音低沉又似克制的隐忍,听着有些可怕,但宋舒并不怕他,反而捶了一把秦眠的胸口,不高兴的说:“你吼我做什么!”
闭了闭眼,秦眠脸色又阴沉了些,他再次攥住宋舒那不安分的物件,低声道:“别说话,我帮你。”
舒服的感觉再次传来,宋舒眯了眯眼,懒得和秦眠计较他这次凶鼠的事儿了。
只是下身的裤子实在碍事,害得宋舒想夹紧腿都不舒坦,他按住秦眠的手,在秦眠阴沉到可怖的眼神中,飞快的将碍事的长裤蹬了出去,随即又拍了拍秦眠的手,指使道:“继续吧。”
……
小松鼠短短的腿幻作人形后却十分修长匀称,肤色白皙如雪,脚踝处隐约浮现青紫色的筋络,随着他微微夹腿的动作,大腿上的肉便跟着轻轻晃动,身后温热的尾巴贴着光洁的皮肉,烫得秦眠的似凝着霜雪的眼几欲燃起熊熊□□。
喉结难耐的上下滚动,秦眠艰难的将视线挪开,谁知竟惹得怀里的宋舒的不满意:
“你轻点,会痛!”
抿着唇,秦眠渐渐放轻力度,待宋舒的表情逐渐舒展开,开始抱着他的脖颈磨牙时,秦眠暗暗跟着磨了磨牙。
当真是养了个祖宗。
重了不高兴,轻了也不高兴,偏自己还没底气同这小祖宗叫板,那便只能自己受着。
好在小松鼠的持续时间不算长,一连来了三次后,宋舒的眼皮便渐渐的开始打架,再一次发泄出后,空虚感充盈着体内,他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揽着秦眠的脖颈渐渐陷入沉睡。
见宋舒闭着眼好似已经睡沉了,秦眠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落下宋舒的手正准备下床冷静一下时,熟睡的那人又忽的动了动,抬起光溜溜的腿压在秦眠的腿上。
正准备出去冷静的秦眠:……
“唔?”
宋舒迷迷糊糊的将眼睁开一条缝,一边伸手往下探去,一边嘟囔道:“什么东西,好烫。”
难道秦眠也有尾巴,抵得鼠好不舒服。
额角青筋直跳,挡下宋舒作乱的手,秦眠面无表情的板着一张俊脸,嘴上却柔声哄道:“没什么,快些睡吧,明日你不是还要修炼。”
对哦。
鼠还要修炼呢。
睁开的一条缝很快又合上,只是宋舒被拿下去的手,再次的搭在了秦眠的肩头,他咂了咂嘴,脑袋一歪,睡得香甜。
洞府里一时安静下来。
半晌后,秦眠盯着宋舒黑乎乎的发顶,幽幽的叹息道:“你倒是睡得香。”
可怜自诩正人君子的自己,却要在燥热难耐中熬过一夜。
第二日,宋舒起床时只觉精神饱满,浑身充满了力气,再没有前几天烦躁不安且提不起劲儿的感觉。
鼠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不过他起床时,秦眠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桌上却摆着宋舒近些天很爱吃的灵花糕,还有一壶甜滋滋的红枣茶。
宋舒在桌边的藤椅上坐下,一边吃着糕,一边笑得见眉不见眼。
鼠觉得发情期也挺好的,等夜里鼠还要让秦眠帮鼠渡过发情期。
等了一会儿没见秦眠回来,宋舒便自顾自修炼起来,等他耍完一套剑招秦眠总算回来了。
虽然昨夜二人亲密的碰触过,不过宋舒只以为这是正常的帮助,并不觉得害羞,他走到秦眠跟前,抱怨道:“你今日起床怎地都不叫我。”
“呵。”
秦眠扯了扯唇,昨夜他一夜未睡,也未曾修炼,睁着眼直到天边亮起第一道光后,方才起身去寻了丹药长老。
不好同宋舒这不懂害羞的松鼠精解释缘由,秦眠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交给宋舒:“这是静心丹,能够帮助凝神静气,这几日你记得每日吃上一颗。”
鼠又没有毛病为什么要吃药。
拍开秦眠的手,宋舒扭头:“我不吃。”
秦眠耐心解释:“吃了静心丹,你的发、情期便没有那般难受了。”
“可我本来也不难受了呀!”
澄澈的双眼直直的看向秦眠,宋舒认真道:“你昨天帮我的时候可舒服了,发、情期一点都不难受。”
秦眠:……
“反正我不吃,”宋舒抱胸,撇开脸:“你要吃自己吃!”
鼠就要秦眠帮忙!
秦眠:……
没办法同这不讲理的小松鼠掰扯,秦眠最后只能将一早买来的静心丹药收回了袖中。而对于宋舒说很舒服,秦眠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发愁。
这只贪恋享受的小松鼠,秦眠当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发、情期一直持续了十来天,在宋舒耍脾气的闹腾下,秦眠便咬着牙帮了他十天。
待发、情期好不容易过去后,宋舒精神奕奕,而秦眠向来淡然的脸上却罕见的出现了几丝憔悴。
而买来的静心丹最后没进宋舒的肚子,反倒全部被秦眠吃了个干净。
-
阿黄和玄胥去往人间玩耍已经有好几日了,直到宋舒发、情期结束都还没有回来。
宋舒在逍遥门熟悉的人并不算多,且大部分人并不懂动物间的习性,虽与阿黄认识的不算愉快,但不得不说阿黄算是宋舒在逍遥门少有能说得上话的动物。
发、情期结束宋舒整个鼠彻底舒坦了,教起鼠门的弟子来也更加用心。
鼠门不多的弟子中,阿花算是比较有天赋且努力的妖精,这日宋舒检查完弟子们吸收灵气的情况后,又问了问他们最近的修炼心得,待一个个问过后,众妖精开始说起闲话。
宋舒是个大气的门主,每次鼠门弟子相聚,他都会拿出秦眠备好的灵茶给各位弟子尝尝味道。
阿花优雅的舔了舔茶水,她见宋舒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便好奇道:“门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修炼的好法子,我怎地觉得你比之前看着更加威风了。”
哼哼,可不是嘛!
鼠也觉得自己更威风了些。
摇了摇大尾巴,宋舒叉着腰得意的说:“我前几日发、情期来了。”
发、情期后有多舒坦,宋舒巴不得昭告全天下,他眨了眨黑黝黝的眼,神秘的说:“日后你们发、情期来了,也可以让你们的主人帮你们渡过,那感觉可舒服,就连修炼都更有劲儿了。”
知晓自己门下的弟子多是灵宠,宋舒虽怒其不争,但最后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啊?”
在场几只猫都愣了愣,作为同样有发、情期困扰的猫咪,阿花奇怪道:“门主,我记得你不是和大师兄住在一起吗?”
秦眠作为大师兄在逍遥门很有些地位,逍遥门中弟子的灵宠都知道他是自家主人的师兄。
“嗯。”宋舒一脸自然的说:“就是他帮我渡过的发、情期。”
几只小猫咪面面相觑,一只公的灰狸花猫抬脚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可你们不都是公的,他怎么帮你?”
“公的怎么了!”宋舒抖了抖胡子,颇为不服:“舒服不就可以了。”
灰狸花迟疑道:“公的怎么交、配呀?”
交、配?
宋舒眨了眨眼,不是很懂什么叫交、配,难道是说秦眠帮鼠的时候就是、□□嘛?
不愿向弟子们透露自己的无知,宋舒板着脸,不悦的说:“公的怎么不能交、配了!”
就在灰狸花想继续质疑的时候,最后是黄狸花出来打圆场道:“我记得门主已经修炼成人了,在人间公的和公的也能交、配。”
黄狸花年纪已经不小了,他在人间见过许多世面,并不觉得奇怪。
见有人跟自己站一边,宋舒立马附和:“没错!”
“不过—”黄狸花看了眼宋舒,有些担忧道:“门主日后可是要与大师兄结为道侣?”
怎么又是道侣?
宋舒拧着眉,不是很乐意回答。
他是想和秦眠结为道侣,可秦眠不愿意。
从宋舒的表情中瞧出几分一丝,黄狸花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沧桑:“门主,若是你和大师兄不能结为道侣便要小心些了。”
宋舒:“为什么?”
其他几只妖精也好奇的看向黄狸花。
“在人间,如果公的和公的交、配,但不成婚的话,多半其中一人会被抛弃,且被抛弃那人的后果向来不太好。”
瞄了眼宋舒,黄狸花语重心长道:“门主,若是大师兄不能和你结为道侣,日后你还是不要和他交、配了。”
黄狸花见过形形色色许多人,他家门主一看就心思单纯,只能是被秦眠哄骗着交、配了。
啧。
秦眠这人明面上瞧着是个正人君子,谁知暗地里却是个花心浪子。
想到此处,黄狸花心情越发沉重,见宋舒双眼中仍是迷茫,他痛心疾首的说:“门主,不能结为道侣的交、配都是耍流氓!你要离这些耍流氓的人远些!”
“否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那些人嘴上说着甜言蜜语,但待他不想和你□□的时候,便会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
黄狸花的字字句句落在宋舒的脑门上,打得整只小松鼠双眼发蒙,头脑一片空白。
秦眠不愿意和鼠结为道侣,秦眠日后会把鼠丢出逍遥门……
“不可能!”
宋舒板着脸,挥了挥爪子,结束了今日监督门下弟子修炼的章程:“你们先回去,过几日我再查看你们的修炼情况。”
鼠要回去问问秦眠,是不是真的要抛下鼠!
几只妖精都瞧出宋舒心情的不好,便很快向宋舒告退后,各自散开。
而宋舒也一刻不停的往洞府跑回去,他要问问秦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做道侣!
如果是真的,鼠便回灵山去,以后再也不见秦眠了!
-
宽袖长衫的男子怀里抱着一只穿着豆青色衣裳的黄鼠狼,刚进逍遥门便与办事回来的秦眠撞到了一起。
见玄胥用手抚摸着阿黄的头,秦眠之前还不觉得玄胥与阿黄有什么私情,但听宋舒说玄胥帮阿黄渡过发、情期后,他便觉得这画面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虽瞧着秦眠仍旧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但玄胥总觉得他眼神隐隐透出诡异,他忍不住道:“为何一直盯着我?”
阿黄:“嘶。”
臭秦眠,看什么看!
瞥了眼让宋舒闹着要自己帮忙渡过发、情期的罪魁祸首,秦眠冷笑一声,直白道:“我听宋舒说,阿黄发情期时,是师叔你帮他渡过的。”
听了秦眠这番话,玄胥脸上并未露出窘迫之色,反而神色坦然:“不错,这黄鼠狼的发情期向来难挨,所以自他发情第一年后,我便研究出了一套功法能将发情期带来的烦躁感压制。”
秦眠:……所以玄胥是这般帮阿黄的?
瞧见秦眠越发阴沉的脸色,玄胥心中暗自有了猜想,拍了拍阿黄的头,玄胥将他放到地上,轻声道:“你先回去,我同秦眠有话要说。”
阿黄:“嘶。”
我先走了,你要是想揍秦眠,便叫我回来看热闹。
悄摸瞪了秦眠一眼,黄长条子很快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隐约知道玄胥要和他说什么话,秦眠正准备离开,却被玄胥及时拦了下来。
难得秦眠脸上露出几分不自在,玄胥生出几分看笑话的心思:“我记得松鼠的发、情期会比黄鼠狼早上一两月,算来应该就在最近。你帮宋舒渡过发、情期了?”
秦眠抿着唇,不愿回答。
玄胥又问:“你怎么帮他渡过的,还是说你二人已经……”
“没有。”
硬邦邦的两个字透露出秦眠并不像表面上看着平静,玄胥勾了勾唇,又说:“不过即使真有肌肤之亲也行,毕竟我瞧你这宋舒很喜欢你,而你对他也十分看重。”
秦眠这般冷心冷情的人愿意养一只松鼠本就令人惊奇,更别说为了这只小松鼠,三番五次的拎着阿黄来自己面前讨说法便更令人难以理解。
在宋舒来以前,秦眠可从不管阿黄在逍遥门如何惹祸。
没有否认玄胥的话,秦眠沉默下去,须臾后,方才语气平静道:“他修成人行不过才两个月,并不懂情爱一事。”
不可否认,秦眠心知自己对宋舒的确有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若不是自己愿意,他也不会因着宋舒的三言两语,便帮他做那门子事。
只是宋舒太天真可爱,秦眠不想在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便将人哄骗着欺负了。
大抵明白秦眠的意思,玄胥看他一眼,惊异于秦眠竟当真是个君子,忍不住道:“你是真心爱护他。”
“不过—,你可知如果在灵山,说不定宋舒这会有了自己的孩子。”
毕竟松鼠的寿命最多的也不过才十年,多数不过活到六到八年。
“我瞧着宋舒很聪明,你要若真有心思不如早些与他说清楚,省得闹出误会,哪日宋舒去找其他人了,后悔可来不及。”
眉头微蹙,秦眠反唇相讥道:“你怎地不说若阿黄不是你养着,现在只怕能做祖父了。”
玄胥:……
沉默一会儿,秦眠抿着唇,轻声道:“待过些时日再说。”
待他确认宋舒当真心悦他,而非嘴上胡乱说说,若宋舒当真只是嘴上说说……,他再做决定也不迟。
瞧见秦眠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暗,玄胥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这师侄对宋舒当真是疼惜至极——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还是有用的,鼠舒服的要飞升了[垂耳兔头]
秦眠:这很难评。
第25章
秦眠回到洞府的时候,宋舒已经等了许久。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黄狸花说秦眠日后会抛弃他的话,宋舒倔强的不肯相信,但因着上次秦眠拒绝他做道侣的请求,宋舒心底多少有些动摇。
此时一见秦眠回来,他便立刻从藤椅上弹了起来,小跑到秦眠跟前。
许久没有感受过宋舒如此热情的迎接,秦眠轻挑一侧眉头,轻笑道:“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才不是!”
宋舒皱着眉,漆黑的眼珠紧盯着秦眠,一脸认真的问道:“秦眠,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和我做道侣。”
怎么又提起这事。
秦眠原想继续敷衍过去,但瞧着宋舒眼角眉梢的倔强,他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正经了些,犹豫片刻后,他试探询问:“你可知什么叫道侣。”
“我当然知道!”
给了秦眠一个“你小看我了吧”的眼神,宋舒双手负在身后,挺胸抬头,一本正经的说:
“道侣就是……就是……”
脑海中浮现阿花和阿黄的话,一猫一黄鼠狼说的并不清楚,宋舒愣了愣后,才勉强总结道:“道侣就是两个人一直生活在一起,互相保护,不能瞒着对方有秘密!”
宋舒已经决定了,如果秦眠愿意做他的道侣,他就把鼠门的事告诉秦眠,不瞒着他了。
没成想小松鼠竟然真对道侣有一番见解,秦眠轻笑一声,同他说道:“你知说对了一部分,做了道侣日后二人的确是要相生相伴,不可以随意抛弃对方。”
宋舒认同点头:不可以抛弃对方!
秦眠抛弃鼠,鼠就把秦眠狠狠揍一顿!
垂眼看向宋舒,秦眠一贯温和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认真,他沉声道:“除此之外,做道侣更应当二人心意相通,见面便会心生喜悦之情,若不能做到这点,结为道侣后不过是互相折磨。”
心意相通?
宋舒眼神懵懂,他用原型时,秦眠虽听不懂话,但却能猜对七分,这算心意相通嘛?
至于心生喜悦之情,鼠见到秦眠很高兴啊,难道秦眠见到鼠不高兴?
见宋舒一会儿拧眉,一会儿恍然大悟状,秦眠便知这灵山来的小松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情爱。
心头略略有些失望,秦眠抚了抚宽袖,掩饰道:“行了,道侣一事,咱们以后再说。”
“不!”
将秦眠抚袖的手按了下去,宋舒不悦质问:“我们明明心意相通,难道是你见到我的时候不高兴,所以不想和我做道侣!”
秦眠表情奇怪道:“我们何曾心意相通?”
“我原型的时候你都能猜到我说的话了,这还不算心意相通吗?”宋舒反问。
顿时语塞,秦眠缓了一会儿,方才道:“心意相通并非此意。”
“那是什么意思!”宋舒不满的说:“你同我解释,实在不行你可以教我,我学东西可快!”
鼠学剑法和拳法都很快!
少年圆乎乎的脸上满是不服气,漆黑的眸子紧盯着秦眠,唇色红润泛着些许水色,像是诱着人轻咬采撷。
秦眠微微低下头,眼瞧着薄唇便要碰到红润的唇瓣,而宋舒却不闪不避,仍旧眨巴着一双大眼。秦眠忽的一顿,随即直起腰,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失望:
“你现在还没到懂的时候,待再过些时日我再教你。”
若宋舒当真心仪他,又怎会一点娇羞之情都没有。
不过秦眠也不算失望,他知道小松鼠明白人间的事还太晚,就如宋舒所说,以后他会慢慢教宋舒有关情爱之事。
“为什么要过些时日。”宋舒奇怪道:“很难吗?”
秦眠无法回答,停顿片刻后,只说:“不算,不过需要你年岁再大些才能慢慢领会。”
睁大双眼,宋舒争辩道:“可我已经不小了!”
鼠已经活过三个冬季了!
见秦眠不说话,宋舒又拉着他手腕,不满的说:“可你不和我做道侣,以后咱们还能交、配吗?你是不是打算以后要把我赶走。”
这都什么和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上交、配了。
秦眠哭笑不得道:“我怎会将你赶走,只要不是你主动提出离开,我便不会赶你走。”
微微歪着头,宋舒脑子越发晕乎。
黄狸花不是说秦眠如果不和他做道侣自己就会被赶走吗?但—
他瞧见秦眠眼中的认真,觉得秦眠应当不会骗自己。
那应当是黄狸花说的不对。
心中舒了口气,宋舒高兴了些,于是拉着秦眠问:“那咱们以后还可以交、配吗?”
交、配好舒服,鼠每天都想交、配!
秦眠:……
眼眸渐深,秦眠磨了磨后槽牙,意味深长道:“待你下次发、情期再说吧。”
教会宋舒情爱,一年的时间应当够了。
犹未察觉秦眠话中的深意,宋舒撇了撇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离发情期到来还要多久。片刻后,他惆怅道:“做了道侣可以天天交、配吗?”
秦眠扯了扯唇,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自然可以。”
宋舒更惆怅了,鼠好想和秦眠结为道侣,鼠要交、配!
默默攥紧拳头,宋舒暗暗发誓:鼠一定要早点明白什么叫做心意相通!
-
因着秦眠说的不明不白,所以宋舒很快便去找了鼠门的弟子们询问什么叫做心意相通。
刚回来的阿黄挥爪道:“就是我想吃大黄鸡,你也想吃大黄鸡就是心意相通。”
宋舒琢磨着,他不爱吃大黄鸡,那他和阿黄应当是心意不相通。
阿花舔了舔爪子,优雅的说:“譬如我想捕鼠,你也想捕鼠便是心意相通。”
捕鼠?
宋舒皱了皱眉,提醒道:“不可捕捉鼠门弟子!”
阿花打了个呵欠,趴到了石桌上。
黄狸花见识多些,他说:“二人互相喜欢,便叫做心意相通。”
皱了皱鼻子,宋舒觉得他喜欢秦眠,但是秦眠说这不算心意相通。
碍于黄狸花和秦眠的说法不一致,宋舒这次并不怎么相信。
见众妖精安静下来,鹦鹉左右看看,忽的唱道:“我这里潜身听声在墙洞,却原来西厢里的人儿理丝桐……”
他唱的是《西厢记》中的唱词,是那崔莺莺偷听张生弹琴,二人虽未言语,但崔莺莺却读懂了张生琴音中的情绪。
可惜在场的众妖精中,没有一个能领会其中深意。
猫眸一厉,阿花舔着爪子,拖着嗓子道:“我有些想吃鸟了。”
鹦鹉陡然噤声:……
他在戏班呆的时间长,最知道这些猫对鹦鹉有多快,只一个不注意,便可能有一只鹦鹉落入猫腹。
发现鼠门弟子没有一个靠谱的,宋舒双手托着腮,板着一张小小的毛脸,颇为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鼠得另外想办法。
到了夜里,宋舒和秦眠一块打坐修炼,因着一直想心意相通一事,宋舒迟迟难以入定。
他的异样自然被秦眠看在了眼里,实际上这几日宋舒的兴致一不高,修炼时也一直心神不宁,担心宋舒又不舒服了,秦眠轻声道:“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宋舒瞥他一眼,又抿着唇将脸扭到一边。
还问呢!
你要是愿意和鼠做道侣,鼠不早就舒服了!
见宋舒不搭理自己,秦眠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又说:“过几日我和师父要前去凌云宗,可能会呆上三日,你可要同我一起去。”
话虽这般问,但秦眠并不觉得宋舒会拒绝自己。
“凌云宗?”
宋舒眨了眨眼,出灵山后,他还没去过逍遥门以外的地方呢。
“嗯。”秦眠同他道:“凌云宗的掌门同师父有些情谊,最近他新得一法器,邀师父前去一观。”
法器!
宋舒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正要答应时,脑海中却一闪而过一张巨大的王八脸,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我不去。”
没想到宋舒会拒绝,秦眠眉心微拢,问道:“为何?”
“我有事。”
“正好那几日有事?”
“不错!”
老王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它肯定知道什么是心意相通!
宋舒已经想好了,他要趁着秦眠没回来,悄咪咪回去灵山询问老王八心意相通的意思,然后赶在秦眠回来前回到逍遥门。
到时候他明白什么叫心意相通,秦眠就能和他结为道侣。
鼠就可以继续和秦眠交、配了!
不知道宋舒心里打的算盘,秦眠见他拒绝的坚定,手指微微蜷缩,轻点下颌道:“届时再说吧。”
本以为过上几日后宋舒便会改变主意,直到临出发的前一天,秦眠再次问道:“你当真不同我一起。”
宋舒摇头:“不去。”
看着秦眠冷下的脸,宋舒在心头得意的笑了笑。
哼哼,等鼠和你成为道侣后,想去哪儿都行,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秦眠沉默一会儿,看着宋舒道:“你有什么要事,可要我帮忙。”
担心秦眠也不去了,宋舒连忙说:“不用你,我自己能行!”
发现宋舒有了瞒着自己的事,秦眠心头微微发涩,但小松鼠并非他的所有物,他不能将小松鼠囚在身边。
“好吧。”
犹豫片刻后,秦眠妥协道:“我会让白泉每日给你送食物和蜜水来……”
“不用麻烦。”
宋舒仰着脸,眯着眼笑他:“我储物戒中都有呀,你忘了吗。真笨!”
鼠的储物戒里放了好多好多糕点呢,存在里面都不会坏,比树洞好使。
“是吗?”艰难的扯了扯唇,秦眠声音很轻的说:“我都忘记了。”
想到解决困扰的法子后,宋舒便好说话了许多,见秦眠承认自己记性不好,他也只稍稍嘲笑了一下,然后便说:“没事儿,我记得就好。”
临到第二日,秦眠离开逍遥门时,宋舒特意去送了他。
如秦眠带着宋舒来时一样,秦眠一身白衣站在剑上,眉目清冷,面容俊美,十分惹人注目。
怪了。
鼠最近怎么觉得秦眠比以前长得好看。
鼠都差点看入迷了。
“在宗门内乖些,”秦眠嘱咐道:“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便去找师叔要,待我回来会还给他。”
直直看着秦眠的脸,宋舒心不在焉的应道:“好。”
少年的眼眸中并没有多少离别的不舍,不过也是,短短三日罢了,有什么好不舍。
暗自嘲讽了一番自己最近越发小气,秦眠转过身,御剑追着已经走出些许距离的玄桦而去。
作为逍遥门的孤家寡人,玄桦背着手,对追来的秦眠道:“就这般依依不舍,不若回去算了。”
冷下眉目,秦眠道:“当真。”
“咳……说笑罢了。”玄桦有几分狼狈的说道:“凌云宗可是个大宗门,咱们逍遥门如今就你拿得出手,你若走了,别人还道我们逍遥门没个正经弟子了。”
心头还挂念着宋舒最近的不对劲,秦眠并未在意玄桦的解释。
而另一头宋舒确认秦眠走后,便赶紧变作原型去找了阿黄,他要离开三日,得先给鼠门弟子一个交代。
“你是说要离开?”阿黄抖了抖耳朵,站了起来。
“嗯。”
背上背着宋剑,宋舒一脸严肃的说:“我大概三日后回来,这几日你帮我盯着阿花它们的修炼。”
不懂宋舒放着好好的逍遥门不待,回灵山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做什么,阿黄皱了皱鼻子,疑惑道:“盯着修炼倒是没问题,不过你真的还回来吗?”
宋舒眼神坚定:“肯定回来!”
鼠还要和秦眠结为道侣呢!
“好吧。”
阿黄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不过你记得回灵山的路吗,你怎么回去?”
抽出身后的银光锃亮的剑,宋舒握着剑柄,自信高举:“我御剑回去,来逍遥门时我一直看着路,肯定没有错!”
宋舒记路的本事很好,否则他也不能在每次都寻到好的灵果带回树洞中。
拜别阿黄,小松鼠小心的避开众人的视线跑到了白云峰的崖边,他抽出背后的小剑,闭目念了段法诀,随即小剑便凭空浮在了空中。
宋舒学会御剑飞行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十分自信。
鼠不管学哪样都是顶尖!
脚踩着小剑的剑身,穿着一身白衣的小松鼠小爪子一挥,那小剑便倏地冲了出去,小小一只很快消失在无边的云雾之中。
从逍遥门回到灵山,宋舒御剑飞了大概有三个时辰,吹了三个小时冷风,他的耳毛被吹得十分凌乱,身子也有些僵硬。
春日的灵山草木繁盛,郁郁葱葱,动物们在林间肆意的奔跑,宋舒远远瞧见几只猴子正在树上荡来荡去。
指使着宋剑在他之前住的树洞外落下,宋舒用踩了踩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经过这一遭自己御剑,宋舒决定以后还是要和秦眠一起,这风都差点把鼠给刮走了,得让秦眠给鼠挡挡风,而且他总觉得秦眠当初带他走的时候,没有走这么久的路程。
鼠走了这般久,也不知道树洞有没有被其他动物占了去。
扒拉着树干,宋舒一个轻巧的起跃便落到了洞口,比起半年前,他现在更灵巧,跳的也更高。
刚进树洞宋舒就嗅到一股令鼠恶心的腥臭气味,他皱了皱鼻子,正琢磨着是下去看看,还是干脆不要这树洞了。
好臭。
鼠才不要住这种地方!
就在他准备撤退的时候,一条黑色的大蛇顺着树藤爬了上来,见宋舒站在洞口,他昂起身子,竖瞳微缩,吐了吐舌。
“小松鼠,来的真巧。”
大黑蛇张大腥臭的嘴,只一口咬下便能叫小松鼠当场毙命,它狞笑道:“我正好有些饿了,之前让你运气好跑掉了,这次乖乖填饱我的肚子吧!”
一只松鼠可吃可不吃,但大黑蛇记恨宋舒次次跑掉,只想将这只狡猾灵活的小松鼠吃了解恨。
哼,找死!
宋舒双目一厉,爪子握着小剑不闪不避,凶道:“正好,我本就想找你报仇,这次便看看咱们谁先死!”
“就你那小剑也想伤我?”
大黑蛇十分不屑,就宋舒那把剑还没它的头大。
宋舒并不与它多废话,微微眯着眼,扎着马步的脚微微用力,随即执剑一个起跳朝着大黑蛇劈去。
剑影闪烁间,大黑蛇隐隐意识到不对。
宋舒的剑落在蛇身上很快便流出血来,且这剑造成的伤口极痛无比,很快被激怒,大黑蛇张着嘴朝宋舒咬去。
垂死挣扎罢了。
宋舒眼神轻蔑,脚步轻巧的在蛇身上跳来跳去,七扭八扭间,大黑蛇很快将自己打了个结。
一脚踹在大黑蛇的下巴,宋舒一个翻身到它头顶,随后执剑冷酷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还想吃鼠,下辈子吧!
剑尖插入大黑蛇的七寸,身下的蛇身陡然无力的朝树洞底下落去,宋舒拉住树藤将自己荡回到洞口,雪白的衣裳上沾着点点血迹,他拎着剑无情的俯视着死去的大黑蛇。
鼠好俊的剑法!
能亲手将昔日的仇敌亲手斩杀,宋舒十分得意,等回逍遥门他一定要将这事儿告诉秦眠,让他好好的夸夸鼠!
树洞彻底脏了,宋舒也不准备要了。
他本准备去找老王八,但因着斩杀大黑蛇给了宋舒十分的自信,瞧着还亮着的天,宋舒握着剑的爪子紧了紧。
鼠先去把仇一一报过再去找老王八!
不过半日时间,宋舒便将之前欺负他的紫貂挂到了树上;还踩着宋剑飞去天上将之前想把他叼走的老鹰收拾了一顿,把老鹰的毛都给拔了个干净;剩下还有些之前想要吃他的猞猁、狐狸、猴子都被他一一打了个遍。
光打不算,他还非得要这些精怪真心实意的臣服在脚下,高喊“大王万岁”,才勉强将它们给放走。
欺负鼠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到半日,动物们便很快在私下传播消息:灵山出了一只会舞剑的暴力松鼠,连老虎都被他两拳打趴,最近见到松鼠都记得离远些,别招惹!
待宋舒将欺负的自己的精怪们都收拾了个干净时,天也快黑了,踩着落日的余晖,宋舒熟练的踩着树枝将自己荡到另一棵树上,飞快的往山下赶去。
老王八住在灵山的山脚,它的壳上驮着一整座灵山,宋舒找到它时,老王八正看着远方的云层静静发呆。
“老王八!”
耳边传来一阵“咕咕”声,老王八愣了愣,慢慢的低下头,这才看见一只小松鼠冲他挥着爪子。小松鼠背上覆着橙红色毛发,胸口的毛却是雪一样的白色,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长衫,背着一柄剑,长长的尾巴几乎要比他整个身子还高,正活泼的甩来甩去。
“是你呀,宋舒。”
老王八还记得宋舒,这只小松鼠喜欢听故事,也喜欢学认字,不过如今这装扮看着却不寻常。
“你下山去了?”
宋舒点头:“我冬日攒的粮食被黄鼠狼偷了去,所以只能下山。”
灵山的动物们都知道冬日没有粮食几乎与宣布死亡无异,老王八更是清楚,宋舒如果不下山恐怕保不住命。
沟壑纵横的脸上,老王八慈祥道:“是该下山,我瞧你下山应该是遇到很好的机缘。”
小松鼠身上的灵气比之前强上许多,已经有了筑基的修为,且他身上的穿的衣裳,背的剑也都非凡品。
“嗯!”
宋舒化作人形,和老王八说:“我已经能变成人了,老王八,我厉不厉害?”
眼中含着笑,老王八附和道:“厉害,我鲜少看见能修成人身的松鼠。”
鼠就知道,鼠厉害的不得了!
毫不掩饰自己开心,宋舒又化作原型,他跳到老王八的面前,扒拉着他的耳朵说:“我今天把欺负我的动物都给打了一遍。”
老王八很给面子:“他们欺负你,活该被打。”
宋舒:老王八好会说话!
不等宋舒继续开心,他又听老王八道:“所以,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你真聪明,居然知道我找你有事!”
宋舒搓了搓爪子,围着老王八跳来跳去的将他遇到秦眠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最后又将自己的烦恼诉说:
“老王八,你说到底什么叫心意相通?”
似乎没想到这天真浪漫的小松鼠竟是为情所困,老王八沉吟道:“你与那秦眠见面时可开心,离开时可会难过?”
“当然开心!”不过—
用爪子挠了挠耳朵,宋舒嘟囔道:“我离开时,好像也没有很难过。”
鼠反正要回去见秦眠,这有什么好难过。
“我是说如果以后你留在灵山,永远不再见他呢。”老王八敦敦善诱道:“如果永远不再见秦眠,你会觉得伤心难过吗?”
永远不见……
单是想到这四个字,宋舒便觉心口一阵堵塞,心脏处传来酸酸的感觉,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还有些发疼。
“不能永远不见,”宋舒认真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去找他的!”
从宋舒的话中得出结论,老王八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他微微仰头,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嘎滋”声,紧接着脖颈处的龟壳露出一条缝,掉落出了两本册子。
“这是什么?”
一本册子上写着《风月情事》四个字,一本上头写着《吾有龙阳之好》,两本册子的书面都是暧昧的暗红色,书名也不规整,透出丝丝风流气息。
老王八对宋舒说:“你且将这两本书看完,很快便能明白什么叫心意相通。”
居然还要看书才能明白!
皱着眉盯着两本书,宋舒一脸凝重的点点头。
鼠看书!
不等他抱着书跑走,又听得老王八含蓄的嘱咐道:“你最好寻一处僻静的地方看,莫要让别的精怪晓得。”
这般神秘?
宋舒晃了晃尾巴,认真道:“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宋舒:秦眠不解释,鼠自己去问清楚!
秦眠:回家吧,回家我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