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未尽02
“阮进玉不在上京。”
戚少浊得到消息的当日, 就撤兵离开了上京。
他风风火火的领兵往吁冬郡而去,势头极大。
这动静一点不藏着。
冬泗湖,
严堰旋即便收到了消息。
可他手下只有一千亲卫, 此刻能调, 也只能从观婪口调出俩千兵驰援。三千敌上戚少浊手下几方大军, 怕是单单连他的黄金铁骑都对付不了。
那次俩方在关口峡道上相遇, 戚少浊退兵之后收到了南玉三军返京的消息。然后并未多做休整,转头就南下去上京郡。
纠缠了这么些日子, 见到的全部都是霁北侯,皇帝一个影都没见。此刻才终于得了消息, 原来是严堰根本就没有返京。
兵临城下, 俩方再次对上。
戚少浊来势汹汹, 如山之势压来,身后乌泱泱带了一帮人。而他们面前,仅仅是蚍蜉撼树一般仅几千人。为首赫然就是严堰。
戚少浊对上他哥哥, 惯来是有闲情逸致的, 此刻也是如此, 并未扬手挥下就让人一冲而上。
自己落下马来,往前走了小半圈, 边走边看,最后视线才落到那前方最中间的人身上。
“我还以为, 你是回京了。谁知道还在这里。”戚少浊笑笑, “如今南玉内里乱成这样了,君王却是一人远在边郡。说来”
戚少浊忽然收了声,自顾自的摇摇头,“好吧。你知道的,哥哥。我无意将你得来不易的身份地位剥夺, 何况你我亲兄弟,没必要嘛。”
他话里话外意思明了,从头到尾都是冲着阮进玉来的。
严堰懒得搭理他,没说话,只是面上明显显露了些不屑和燥意,全部是对着他的。
戚少浊简直不敢相信,“我都说到这番地步,你?”
他哼笑一声,也不和他多废话了。
戚少浊一声令下,身后以铁骑为首的所有将士一瞬往前涌来,呈包围之势将这整个营地圈在剑下。
阮进玉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他步态不急不慢,身上依旧罩了件宽大的蓬衣,半张脸盖在帽下。
走到严堰身后,才轻轻一掀,手将衣帽带落,整张脸露出来。
戚少浊刚陡然转的难看的脸与他对上,又一瞬于阮进玉眼前扬起笑来,“呀。”
他忽然的转变,连带着周遭原本要行动的手下将士也一同停下动作。
戚少浊将人从上到下带着笑颜打量了一遍,最后道:“你似乎,又瘦削了。”
严堰动了下身,将原本戚少浊眼眶中框住的阮进玉抹去,变成了他自己,眉眼间充斥了些不耐烦,“你跟谁学的这么多臭毛病。”
“你骂我做什么?”戚少浊颇为无辜,“我见他都比见到你更觉亲切。”
阮进玉见到他,还是不免一向温顿的脸庞多了一丝跳脱的情绪。但也并未去接他的话。
“好吧,不与你废话。哥哥,你知道我为的什么。”戚少浊往后扬着眉,“哥哥,我也可以让你动手的。”
“只要,他死就好啦。”
闻言,严堰扯嘴,冷冷的一笑,随后朝他举起剑。
俩方其实早该打起来的,拖了好一会的时间。
此刻对上,戚少浊还是那般傲慢,并未让底下的兵一道冲上去,而是自己先和严堰打做一团,过了好几招,漫天灰沙起尘扑面而来,阮进玉没退,但也没忍住皱眉轻轻咳了一声。
戚少浊并非全部注意在与自己缠斗的严堰身上,几招过后,他刺过来的一剑被严堰轻松化开,便也没停,直直往后而去,迎面转了个弯迎阮进玉面门上去。
阮进玉身子没动,但双眸还是因为那急速而来的剑风缩了缩。
这一剑被严堰打开,劲道与方才每一招都只高不低,戚少浊握剑柄的手微绝颤抖,发麻。听到对面语调彻底转变的人的声音,阴沉沉的骂他,“滚开。”
戚少浊又笑了,卸了力没再上来,不和他打了。下一刻,周边所有穿着金甲的将士一拥而上。
整个形势陡然一变。
对方承压倒之势而来。
他们就只有三千人,这一战,根本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严堰再能战,他一人能挑千人,这战也必输。
严堰站回阮进玉身前,阮进玉轻轻抬手,覆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因方才而怒一时没有平息的气息,轻声道:“来了。”
比其过之而无不及的,同样也是这个架势。
戚少浊惊然回头,一瞬间就锁定了后头闯进来最前头的人。霁北侯。
倒是叫他忽略了霁北侯,原以为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收到消息,还是说,根本就是在他离开上京的后一刻,霁北侯就带兵跟了上来?
他不知道的是,严堰将虎符给了霁北侯。
所以在此上面,他的得意一冲而散。
不过也仅仅一瞬间的惊奇而已,一瞬转而,他也依旧没将其放在眼里。这下就真的是俩方完完全全打到一起了。
严堰并未自己上了,霁北侯善战,这点场面与他,并不需要皇帝亲自动手。
阮进玉道:“你这位弟弟,和你一样犟。”
严堰却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蠢。”
阮进玉摇摇头,“他在金国,也孤立无援。如今又与戚将军闹成这般。并非是少不更事,只是,缺了些”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
严堰不置可否。
“不要置他死地了。”阮进玉道:“金国的人很快就来。”
严堰从那边移开视线,直道道的看着他,双眼显然,挂上些想让他解释的意欲。他道:“我以为,你会想让他偿命。”
阮进玉只是淡淡的晃了晃眸子,没再说话。
这场战火并没有持续很久,戚少浊本来就没料到霁北侯会来,此刻越打越不利,也存了要撤退的意思。
如阮进玉所说,金国那边,很快就来了人。
只是和他想的又全然不同。
戚少浊听完那话之后,勃然大怒,原本要撤退的心思彻底散去,全部集中过来。他指着严堰,“你竟然敢让人在这个时候去金国!”
“你竟然!!!”他气到发抖,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咬碎了半句话。随后像是疯了一样碾碎意识,全然不管不顾的只冲着严堰而来。
这俩人又打在了一起,这次他完全半点心都没分给阮进玉。阮进玉站他面前了都只将他甩开。
霁北侯过来他身侧。也同样没搞清楚状况。
直到阮进玉听到戚少浊冲着严堰骂:“狗东西,你真是好极了!”
这种情况下,戚少浊的气息十分不稳当,很容易就较人抓住出招错处,下一刻,他手腕被一挑,掌心之剑彻底掉落。
戚少浊不管不顾,双眼都赤红了。转头下令让身侧那些将士继续打,全部上,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的架势下令。
严堰自也发觉了,足尖一点,越过那些涌来的将士直冲戚少浊,一掌打过来,警告他,“停下。”
霁北侯也再度挥剑和周遭一堆人打起来,忍不住冲那边的人吼了一嗓子,“你发什么疯!?”
此刻,戚少浊应该撤退,而不是拼死也要拖着命去和他们打。
“我发什么疯?”戚少浊硬生生承下他这一掌,躲也不躲,仍有鲜血从嘴角渗出,然后扬起一个甚是煞人的笑,眉心那点红痣沾了血更加艳丽灼烧。
“你竟然敢让人去金国刺杀舅舅。”戚少浊赤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他,“你才是疯了!!!中山狼!乱咬人的中山狼!舅舅死了——!舅舅也死了!你对得起谁!”
不仅是严堰,阮进玉大脑也轰然炸开。
连霁北侯都愣住了,想阮进玉投来目光。
阮进玉的心又绞痛了好一瞬,才在心里逼迫自己稳下来。没有立即上前,脚步踉跄了一下,霁北侯扶了他一把。
阮进玉站稳身子,才往这边来。
严堰也在看他,他一颗心跳的无比剧烈,像是被绞紧了一半,痛得不行。面上虽然看着苍白,却还是稳淡的。
他也看过来,对严堰摇了摇头,“不是。不可能的。”
戚少浊此刻显然已经有些疯了,瞬间转了视线狠厉的看着阮进玉,“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他笑的十分忽然,沾着血的唇看着像是恶鬼索命,又死死的盯的阮进玉,笑声忽然张狂,“不可能?好,严堰,你信他,你居然让他派人去金国。”
此刻戚少浊也明白了,不是严堰让人去的,是阮进玉的主意。
是为了化解今日他来,他来这一遭。
可是可是!
“我告诉你!去金国的是谁!”戚少浊扯着嗓子喊:“沈长郎!你不会不认识吧!连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为什么被你撵出上京!”
又忽然平静下来,“不知道,你不知道对吗?他甚至没有告诉你,他让谁去金国了。”
戚少浊不停片刻:“阮铮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他阮进玉是个什么人你也不知道吗?他对我不恨吗?怎么可能?”
是啊,阮进玉,是个为达目的
严堰最是清楚了。
戚少浊杀了严临,严临对阮进玉非同一般。所以所以,“所以,你不来报复我,你去报复我舅舅?”
严堰也在看他,阮进玉拧着眉,戚少浊的话一字一字砸在他身上,让他气短到一时说不出话。还是摇头。
严堰看着他的双眼,史无前例的可怖,他没有质问他,甚至出口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你让沈长郎去的?”
“”
阮进玉低着头,好半晌才抬起来,一张脸无比苍白,出口的声音都是苍凉的,但此刻忽然嗓音一涨,回他:“是沈长郎。就是因为是沈长郎去的,所以不可能!”
沈长郎不可能杀了戚敛。
严堰浅浅呵出一口气,“这么信他。”
阮进玉恢复苍凉语调,苍苍白白的再次道:“不可能。”
见这边剑拔弩张一时平息不了。霁北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严堰先结束的这场闹局。
戚少浊如今是想撤退都撤退不了,被人压了下去。
阮进玉跟在严堰身后,进的营帐。脸上被风吹的很凉,进来才终于恢复些温调,他先开口:“这件事存疑。”
其实,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明。戚少浊这样的人,不可能在这里拿这件事说戏语。
并且看他的样子,定然是才收到消息。
可是阮进玉还没有等到沈长郎的消息。
见他不说话,阮进玉心跳的很猛烈,他叹一口气,有些乏力,往边上一坐,“不必信我,就,再等俩天。”
“或者,我们即刻前往金国。”
严堰走过来,神情仍然看着不大好。忽然抬手,覆过来时阮进玉眸子动了动,但到底身子半分没躲。
脸上一股温热袭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不冷?”
阮进玉下意识摇摇头,一摇又即刻一转神点了一下头。眼睛一眨不眨仰着头看他。
“去养养神。”
这些日子他也多嗜睡,午时必然是要睡一觉的。但是今日这事一拖,就没睡成。
其实因为方才的情绪导致此刻一颗心都静不下来,根本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但,还是没有拒绝,“好。”
严堰今日没有陪他睡。
只是待他躺下后,便离开了帐。
阮进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半晌也没能阖上眼睡着。
一直到晚时晚膳时刻,阮进玉才再次见到回帐的严堰。
他并无太多的情绪,只将人从床上带起来。
同他一起吃了晚膳。
阮进玉左思右想了好几个时辰,吃完饭,见严堰也没有要提这个的意思,他还是忍不了,“那个。我还是觉得,不太对。”
严堰并未抬头,“我没有不信你。”
其实阮进玉在他这半日的模样和态度也能看出来,是的,应该是没有不信的。只是还是免不了的一愣,“啊”
其实该不信才对。
这件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对。
偏偏没有半点办法证实。
“我想,去看一下他。”
阮进玉知道,戚少浊此刻被压下了。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况且皇帝还不知道会如何处置他。
严堰没拦他,由他去了。
阮进玉先去了趟戚少浊那,随后又去了霁北侯营帐中。
其间严堰一直在这方帐中等他,他此刻才回来。
阮进玉走到他身侧,“这次事毕,该回上京了。”
严堰没答这话,侧头过来,仰望他,“你想不想杀了他?”
阮进玉一愣,心中万分清明他说的是谁。戚少浊,他那位一共只见过几面的亲弟弟。
严堰起身,覆到阮进玉身前来。
阮进玉再次抬神,手中摸到一股冰凉的东西,往下一看,赫然是一把刀。
“你该恨他。想去,就去。”
阮进玉握着刀柄的手,指尖摩了摩那刀刃,低着头,“我之前,好像是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严堰说的,他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戚少浊身上还背负着严临的一条命。
严临让阮进玉如何不
他此刻神情有些晃荡,深深吸一口气,“严堰”
“这些之间,真的扯得干净吗?”
扯不干净的,事到如今。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此时此刻再用“偿命”这个去衡量去报复,就如解不开的结,一个结又一个,早就紧紧缠得死死的。
阮进玉把刀塞回去,“算了吧”
严堰未再多说什么。沉默着把这把短刀放了回去。
在冬泗湖营中又待上整整四日,这日夜晚,终于收到了消息。
沈长郎亲自来的,同他一道而来的,还有被推着来的戚敛。
他,戚敛,还活着。
戚少浊这些日子没少闹,但人被捆了,最多就是整日在屋里骂严堰,怎么难听怎么来。
严堰偶尔路过能听到,也全然不在意任他骂。
今日,身上又脏又乱发丝七凌八乱的人听见有人进来,原本到嘴的恶心话在看清人时一噎收了回去,随后,猛地扯着嗓子,声泪俱下,俩双眼哗啦啦的掉着水柱,“舅,舅啊。”
戚敛的脸还如平常一般,像是覆了淡淡一层薄霜,眉峰往下压,凌厉极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嚎啕,也八风不动,“你还知道我是你舅。”
另一方。
霁北侯提着一人到阮进玉和严堰面前。
阮进玉不由的在心里叹一口气。
霁北侯扑通一下跪地,“此事,臣处置不当,陛下降罪,臣甘愿受罚。”
薛字羡一把推开他,“关你什么事!不用你管。”
阮进玉,实在是有些,疲倦。拢拢衣袖,轻咳一声,未多话。
严堰连看都未看。
霁北侯领了五十军棍,阮进玉再次见到他时,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
“你是认为,若是戚少浊得知戚将军死了,会不顾一切在此拼杀。可你应该,也知道那日霁北侯也在。”
薛字羡僵着脸,道:“只怪戚少浊太没用。”
“此事罚不到你头上来的。”阮进玉看着边上的薛字羡,道:“你跑去西荒地,是小侯爷出口保了你。是他要将你留在北地。所以今遭出这样的事,无论如何,罚得是他。若是在严重点,死的也得是他。”
闻言,薛字羡脸色愈发难看。原本想反驳的那些“我做的事为什么要怪别人”这种话全部咽了下去。
他自己心中也清明,说不出来的。
正是因为当时霁北侯极力保他,所以他做的所有事和霁北侯脱不了干系。往小了说是监管不当,往大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都能往他身上扣。
沈长郎也在边上,脸色沉的难看极了。
“你能不能”阮进玉叹了口气,彻底放弃和他说话,而是转而去对趴在床上的霁北侯道:“你还要将他带回北地吗?”
霁北侯几乎是毫不犹豫,即便人已经此刻疼到意识模糊了,还是无比肯定,“要。要的。”
“我,我今后,一定会看好他”
沈长郎实在是忍不住,特别想上前来骂俩句,但左边一个犟的要死的薛字羡他无从开口,右边是个更犟的霁北侯,他更是无从下口。
阮进玉冲他很浅显的摇摇头,随后俩人出了这帐。
“此番,多谢。”
“你为什么脸色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差?”沈长郎早就打量了他好几圈,此刻才终于问出来,“苍白的不成样子。”
阮进玉堪堪一笑,“可能是,又吹风了。”
“不要哪里都跟着他去,一跑跑那么远。”沈长郎翻着白眼,槽之:“你又不习武,哪有带着文官上战场的道理。你也不知道抗议?”
阮进玉波澜不大:“今后应该也没机会了。”
他看着他:“沈都督,何时回上京?”
沈长郎道:“不知道。坦白来说,还是边郡快活。”
阮进玉颇为同意的点点头,“好。”
阮进玉回帐中时,严堰正在擦他的剑。
至于戚少浊,到底还是被戚敛带走了。
经过这番,他这金国皇帝不知道还能不能坐下去。但戚敛坐回权力主位,不至于再有这样的事。
阮进玉绷了好几日的身子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忽然浑身一软。
被人接住时,闭着眼往他怀里更加靠了几分。
他再次对严堰道:“回上京吧吁冬好冷。”
严堰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点头:“好。”
说是赶路,也不尽然。
这一条从吁冬到上京的路,生生被他们走了一个月有余。
严堰怕他赶路身子会吃不消,所以走的格外之慢。
阮进玉也并不在意,虽说沿途的风景早就看过了,此刻也不着急。
霁北侯沈长郎等人在吁冬之时就散了。自然不会和他们二人这般走这道路。
这俩日歇脚的地方离上京郡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但严堰仍旧没着急。
阮进玉实在好笑,说:“你还记得,你是皇帝吗?”
严堰却没笑。
阮进玉发觉了,他这几日比之先前不知为何情绪不起不伏的。
他没忍住,戳了戳严堰的胳膊,“明日就能到上京啦。”
严堰将坐的有些乱的人摆正,放在自己身前,看着他,“你说你不想要帝师位,也不想回上京。”
这是之前阮进玉亲口说的,确实有这回事。
不待阮进玉答,严堰继续道:“可你此刻又说想回上京。”
“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阮进玉若有所思了好半晌,盯着面前人的脸,“我,我要你留在宫中。继续当你的皇帝。”
其实在那之前,阮进玉的态度一直都是不想在那深宫里
总之累累的。
不管是归隐也好云游也罢,好像怎么样都比待在那一方金灿灿的墙下要好。
严堰也看着他,盯着他,半点不动,“那你呢?”
“我当然”阮进玉那一双沉谭里含养着无数碎玻璃的眸子,今日如镜若圆,亮若琉璃盏。
“我以为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现在,便只是觉得,不想动了。更有一者是因为,严堰这皇帝,当了这么久,实在是难以泯灭的痛居多,好不容易如今坐稳当了,再轻易下来,不消严堰如何想,阮进玉都想不开、不乐意。
严堰和之前每一次一样,望向他的眼眸都是一动不动。
忽然仿佛突坠深谭。
此时此刻,只想将自己揉碎其间,踏下去,沉下去,溺死也行。反正——
再也出不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谢谢谢谢谢谢谢感谢感谢我终于!写完了!
过几天开《你补药过来啊》精分风骚受/娇矜将军攻。
求个收藏求个眼熟哇!
氛围到此了,ps一下吧!——
1,番外会有的,没有if,就是怎么快乐怎么来(黄心)
2,阮的身体,是真的只能靠养,我相信,严能把他养到七老八十的!
2,其实此时此刻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整整六个月的连载期,情绪太多了。
3,第1次写这类型的文,也非常,就是辛苦你们包容我。我会继续加油,继续往上爬的!
4,还是要再再再说一遍,感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