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矜持的第十八天 他早就想咬那里了。
单吟记不清, 究竟是自己先揽的裴云鹤的脖子,还是裴云鹤先俯下的身。
视线对上的一瞬, 有些事情似乎就不受控制了,她顷刻被称之为情爱的浪潮覆没。
橘子汽水的香味与檀香糅杂,头一回完完整整将她包裹,唇上的湿濡和那日婚礼上神圣的亲吻完全不同。
他先是轻含着,双手捧住她的后脑与脖颈,再无进一步的行动。
而单吟甚至感受到了他唇齿间的颤动, 她没来由地分了神,原来他也会紧张。
而正是因为这一瞬间的分神,裴云鹤偏生了相较的心,倏尔在她下唇咬了一下。
他早就想咬那里了。
每次看见她窘迫时自顾自地咬唇,将一瓣红唇硬生生染出些白色,他心里抓挠, 想制止, 又想亲历为之。
含咬间,她的唇瓣终于在他齿下变了颜色,却不是白色,而愈发的娇嫩欲滴。
裴云鹤惊叹于还能有这种变化, 有什么在他心中呼之欲出, 他想吻她, 还想吻她。
攻势一凶猛,单吟又惊又痛,不自觉往枕头里缩, 但裴云鹤的手叩得极紧,像是怕她会临阵脱逃一样,紧紧拥着她, 以她的唇瓣为光点,拾级而上,逐光而行。
于是她便也开始认真起来,秉承着尝试与接纳的心态,一点一点投入其中。
她是好学的,也是善学的,不多时,两个人的呼吸早已交缠在一起,更准确的说,她的呼吸早就尽数被裴云鹤吞没。
她都已经分不清所谓的橘子汽水与檀香的味道,情.欲在脑海中交织,昏沉的感觉渗入每一颗细胞之中,她觉得愈发热了。
浮沉中,单吟想要氧气,她伸手去推身前的裴云鹤,可那点子小猫踩奶的力气只叫裴云鹤觉得欲拒还迎。
他深深的呼吸,方才与她分开一瞬,暧昧的银丝还未扯断,他又俯首流连在她脖颈之间。
单吟被激得直往后仰,拱起的某处轻易被攻城略地占领,她指尖伸进裴云鹤的发丝里,忙叫他的名字。
“裴云鹤——”
可这一声呢喃宛若鼓舞士气的号令,他将她的尾音堵在喉间,温热的手掌亦向柔软的布料之间伸去。
好烫。
裴云鹤指尖一蜷,被单吟烫得蹙了眉。
他手上的温度已是算高,可与单吟的体温相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是寒凉的。
这种温度,即便他毫无经验他也晓得不对。
眼前心上的人还陷在昏沉之间,裴云鹤再情动也无法忽略单吟的异样。
他收回手,抚上单吟的脸颊与额头,就着微弱的月色看清了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单吟,你发烧了?”
乍听得这句,单吟还当裴云鹤在讲什么床笫之间的细语。
她羞得偏过头去,指尖要抓不抓。
“你别讲这话,要试就试……”
裴云鹤将她的手抓在掌心里,忽地躬身,在她上方腾出了一方空间。
“还试什么,你发烧了单吟。”
饶是他再喜欢,他可干不出这么禽兽的事。
“你躺着,我去给你拿药。”
单吟尚未清醒,裴云鹤利落翻身便下床出了卧室。
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折腾感冒的,是泼自己的那两杯水?还是泡澡泡过头吹了风?
她这身子骨就跟看起来一样,弱不禁风,居然还不晓得注意些。
裴云鹤一边埋怨一边利索地翻着药柜,转头又去接了杯温水,好一阵之后重新回到了床前。
彼时单吟已经清醒过来,她直直缩在枕头和被褥里,睁着两只狐狸眼,眼尾还泛着湿漉漉的红晕。
她一动也不敢动,四周早已没了什么橘子汽水和檀香的味道,到处都是她和裴云鹤混在一起的,堪称为情.欲的气息。
她怕她一动,五感便会再次被调动,那种感觉的确令人上头,她不好意思再去想。
但裴云鹤回来了,他神情还有些严肃,坐在床边叫她的名字。
“单吟。”
单吟那股子没必要的攀比欲再次浮现,她不肯落下风,梗着脖子吸了一口气,权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根本没什么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
“不确定你是不是发烧了,先把这杯维C喝了,量个体温。”
他的确不确定,想起方才觉得她烫是在那种情况之下,保险起见,他拿来了温度计。
他自然而然就要掀她的被角,单吟惊了一瞬,忙接过温度计掖在了手臂下。
裴云鹤盯了她两秒,眼一眯:“单吟,你刚刚勾我脖子可不是这样的。”
好啦,她记起来了。
不用再提醒。
单吟瞥过眼眸,就着裴云鹤的手乖乖喝下那杯维C。
她其实觉得自己没什么事,只是有一点点的忽冷忽热,但那大概也是因为裴云鹤睡在她身边的缘故。
等温度计拿出来,裴云鹤对着水银针细细看过,事实也证明单吟还没到发烧的程度。
“只是较正常体温有点高。”他下了结论,同步采取措施。
“今晚你就好好睡吧,空调也别开了,闷身汗大概明天就好。”
裴云鹤关掉空调又敞开点窗,月色从他的身边流泻进来,朦朦胧好似在他身上也镀了一层光。
单吟歪头躺在床上看他,怔怔有些出神,等裴云鹤回过头来对上她的眼眸,她一时都忘了收回视线。
“你就是再觊觎我的身子,今天也不能再试。”
“……”
她哪有觊觎……
单吟扭过头,想翻身对去另一边。
可肩头轻轻被人摁住,单吟回眸,裴云鹤已经躺回床上,正扯过大半的被褥认认真真替她掖着被角。
“好好躺着,今晚别想大闹天宫了。”
单吟觉得他幼稚,可他却又像是在哄小孩子。
她小声反驳:“哪有大闹天宫。”
下意识又想翻过身去。
柔软的床垫忽地一颤,他顷刻已翻至她身上。
单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动了他哪里,眼睛瞪圆,眼瞳微缩。
他是还想继续么?
不是说不试了……
她就像是被猛兽盯住的小狐狸,弱小,紧张,又诱人。
可最终,猛兽只轻轻落了个吻在她额间。
“下个封印。别动了。”
轻如鸿毛的一吻,当真如万钧的封印,将大闹天宫的她牢牢镇在床上。
第二天清晨醒来,单吟好难得地发现,自己的睡姿竟如昨夜睡着时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动过。
而她的脖颈间、脚踝处,时常露出点缝隙的地方,正被被角塞得严丝合缝,一点儿空都没有留。
难怪她觉得这一觉睡得颇为踏实,虽然有些热,但好在没再受凉。
她吸了吸鼻子,咽喉间是有些酸疼,看来昨天的确感冒了。
只不过病情并未发展得很严重,想来是裴云鹤昨夜措施做得不错。
想到裴云鹤,单吟熟稔地看向身边,但裴云鹤此时不在床上。
她看看窗外,日光已经很亮了,时间应该不算早。
正想着,浴室门被人拉开,裴云鹤擦着头发从里头出来。
他这回没有再只裹条浴巾在身下,而是换了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头发还如昨晚一般服帖地垂在额前,人显得十分清朗。
他见单吟醒了,手中毛巾很快放下,快步走到床边。
“醒了?”
“嗯。”
单吟哑着嗓子应他。
裴云鹤眉头瞬间便蹙了起来。
“果然感冒了。”
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药,一一掰开就着水送到单吟嘴边。
“还好没有发烧。起来吃药,一会儿再量个体温。还是你想先吃饭?”
他做这些真的好顺手,单吟有些受宠若惊。
她微微支起身来,再不好挑三拣四,接过药一颗颗地吃了。
等吃完,见裴云鹤还认认真真地坐在床头。
单吟被盯得不好意思,垂眸问他:“这么晚了,你不去上班么?”
“你都这样了我还顾着去上班?那我还是人么?”
“……”
她哪样了?
不就是轻微的着凉感冒?
单吟觉得裴云鹤有些夸张,过分在意名声了,她轻声劝道:“我其实还好的,你的工作比较重要,你去上班我绝不会说你什么,更不会同外人讲。”
这回轮到裴云鹤无言。
她将他当成什么人了?
名声重要还是她重要?
工作重要还是她重要?
这需要想吗?
当然是她!
怎么这人没有半分自知之明。
裴云鹤有点恼怒,但单吟柔柔弱弱坐在他身前,她还病了,他半点儿火都撒不出,更何况平时也没真对她发火。
顿了顿,他坚持道:“你别管,我自有安排。”
安排?
她知道他的安排。
钟源每日每周都将裴云鹤的工作安排发到她手机上,自然是裴云鹤授的意。
她看过了,出差回程之后,集团有好几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底下的人还等着听裴云鹤的意思开展工作。
实在不好因为她耽搁时间在家里,回头没得集团里的人对裴云鹤产生非议。
单吟摇摇头,两眼清亮清亮的,“裴云鹤,我真的没事,你去上班,我就在家里。”
“不行,我不放心。”他偏头不看她。
“裴云鹤。”她犹豫一瞬,另一只没有握杯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
裴云鹤指尖颤着蜷了一下。
该死。
她叫他的名字怎么这样好听。
同样是在床上,一声娇气缱绻,一声轻柔熨帖,她那只水葱似的手还搭在他手背上。
裴云鹤拧起眉头,跟自己较劲儿。
但单吟还以为裴云鹤气恼她,她抿了抿唇,忽地执起裴云鹤的那只手,轻轻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她哄着他说:“你看,我没有发热了,我好好的。”
单吟的眼瞳澄澈清莹,一向淡漠的狐狸眼,此时添多三分柔软,水波潋滟,春风轻飘飘地在裴云鹤的心上荡漾着。
她眨一眼便呼风唤雨,甘霖落在他身上,他顾不得被她打湿,也再坚持不了自己。
“你……”
他的手掌大又重,单吟两只手托着他一只手,举起贴近之间,唇上鲜红的蕊珠不经意地蹭过,差点将他的手也染红。
他昨夜就是这样与她的唇厮磨的,情到浓时,她咬了唇,他伸手过去,拇指摩挲她的唇瓣,湿濡和温热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他轻轻挤开她的牙齿,手指磨在她的牙上,摁住她的舌尖。
他的指腹上留下了几个凹陷的痕迹。
他现下也沦陷了。
裴云鹤丝毫违背不了单吟的意思,她对他说:“你放心,我在家就乖乖补觉,睡几觉就好了。”
她说会乖,裴云鹤怎么还能不答应。
“那你在家,除了睡觉、吃饭,什么费神的事都不要做,更不可以贪凉吃冰,不许没事往外跑吹风,我会定时监督你。”
临走前,裴云鹤是这样说的。
当时单吟还觉得他既像长辈又像小孩儿,还说能怎么监督,她答应他就是了。
没成想一个小时以后,裴云鹤的视频电话准时弹了过来。
“你好些了没?吃药了没有?你怎么下床了?手机、充电器、水杯、书那些我不是都给你拿到床头柜了吗,你还要什么?”
单吟想说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长在床上,却瞧见屏幕里裴云鹤紧蹙的眉心和紧张的神情,话到嘴边又顿住了。
她只好说:“我就是起来去卫生间。”
裴云鹤这不好再说什么,他倒是有法子让她去哪儿都不落地,就怕她害羞。
最后只得再三嘱咐:“赶紧回去躺着,不要再着凉,晚点会有人给你送餐来。”
单吟想说不必麻烦了,但裴云鹤忙工作,权当没听见,转头又去开会了。
只是一个小时以后,他的电话又如期而至。
且是每过一个小时,他的电话都准点打来。
无论是在会议期间,还是在他的办公室批文件,亦或是正在听人汇报。
单吟诧异又不敢讲,这人看着不是黏人的个性,却没想到他们刚试了一半儿他就原形毕露。
那要是全都试完……
单吟没法再往下想,她脸红扑扑的,房间里似乎有点闷热,裴云鹤不让她开空调和风扇,怕她再着凉。
好在这时楼下大门的门铃响了,单吟挥开脑海里缠绵缱绻的念头,也得以起身去透口气。
她走下楼,门外的人也不急性,摁了几下门铃就静静等着,等她开门一看,来人果然是钟源。
只是后头还跟着几个戴白手套搬运东西的人,单吟目光轻扫,钟源眯着眼朝她一笑。
“夫人,裴总给您送东西来了。”——
作者有话说:这张床上的戏份真的好多啊[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