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走廊里,我和克斯蒂互相对望。


    omega的眼神很冷,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枪毙了。


    哈哈哈我懂我懂,omega嘛,对那种事情都很看重的,尤其是第一次的床伴对象,或多或少都有些敏感……


    呵呵,我要死了。


    “还没有想好怎么向我解释么?”克斯蒂的声音幽幽传到我的耳朵里,像是催命符一样。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疯狂分析克斯蒂此时的话语信息量。


    想到某种缺失的信息,我吞一口唾沫,同时决定赌一把。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从我的外套口袋里拿出那被我敲碎的半罐alpha抑制剂,对克斯蒂说:“这个。”


    克斯蒂蹙眉,“alpha抑制剂,你想说什么?”


    我用一种不被信任的难过和委屈眼神看着他,然后脱下了外套,将身上各种细小的伤痕露给他看。


    目光接触到我身上的细碎伤口,克斯蒂的眼神变了变,想要软下来,却又撑起一点脾气,“白无用,我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


    “克斯蒂,我们中途遇到了叛乱党。”


    “我知道。”克斯蒂冷哼。


    “他们往车里丢了个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莱文一下子就变得很奇怪。”我充分发挥beta这一性别的优势,将没怎么了解性别的文盲形象贯彻到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司机先生也死了,我只能,只能把车开到过渡区,向军人要了抑制剂。”


    后面的话我没说,就让克斯蒂自己去脑补。


    这个omega男性的可爱之处就在于他喜欢脑补一些虚幻的事情,无论是好或坏,总是爱永无止境地寻找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克斯蒂,确实是个让人愉悦的omega。


    “真可怜。”克斯蒂呢喃一句,眼底最后的冰冷都融化成为缠绵的水。


    他带有怜悯和安抚性质地摸一摸我的脸,指间温柔的蹭过我手臂上的伤口,“莱文挣扎的力气很大吗?”


    我没回答,就是沉默地抓着抑制剂的瓶子。


    只剩下半截的药瓶很小,还没有我的手掌直径长。可因为它是破碎的,所以边边角角很锋利,在我刚才紧张时甚至让某些小碎片扎进了我的手掌心。


    手掌心有点血肉模糊,又疼又痒。


    “你去我的卧室待着吧,我和莱文聊一聊,就给你处理伤口。”克斯蒂说道。


    我终于抿开一点点苍白的笑容,“嗯,我等你,克斯蒂。”


    看着他进入茶室,我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无法正面回答问题,那就把问题转移,将莱文是omega的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克斯蒂,反而更好地起到保密作用。


    我不在乎克斯蒂此前有没有闻过莱文的信息素,也不在乎莱文要怎么应对克斯蒂识破他性别后该怎么解释和隐藏。


    在他们两人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个对信息素不敏感且感情保守笨拙的beta。我做了一个交心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其他的完全不知道。


    哪怕莱文事后意识到他性别秘密暴露有我一部分的原因在,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他的把柄已经被送出去了,为了确保秘密不会进一步地扩散出去,他只能忍着。


    解决了心头大患,我又一次感觉到心情舒坦。


    来到克斯蒂的卧室,我随手把外套丢在了地上,走到阳台边往外看。


    我又看见了白灯湾巨大的光束。


    锃光瓦亮的圆柱形灯光,直冲云霄,无论刮风下雨都□□地立在那里。


    我问过在克亚区的白无垠,那一束光的作用是什么。


    白无垠对此的回答很官方,无非就是用来彰显权利和政治中心,让人一抬头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者到底是谁。


    白灯湾,白灯湾,白灯湾……


    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下一秒,笑容就顿住了。


    我在无人区挖的矿石有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白矿石。


    维持这一束光的能源,来自于白矿石吗?


    一股莫名的焦虑感朝我涌来,而我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一动不动。


    我没有思考太长时间,克斯蒂进入了卧室。


    他拿着医药箱,拍一拍沙发让我坐下来。


    替我处理伤口时,他的动作很温柔细致,连一些我无意识的伤口都注意到了。


    包上纱布后,克斯蒂含着某种黏糊的情绪在我的手掌心上扫了一下,说:“真可惜,无用,这段时间你得注意了。”


    我有点汗流浃背,因为我听懂他在说什么,尤其是他那瘙痒一样的小手指。


    “克斯蒂……”我笨拙地移开视线,“拜托了,不要说这种话。”


    而且这玩意又不是我说注意就注意的!你们一个个上赶着,我还能坐怀不乱吗?


    没看见我手臂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嘛!


    克斯蒂笑了笑,弯下腰在纱布上亲了亲。


    白色柔软的发丝扫过我的大腿,又是一阵痒意。


    旖旎的氛围没有还需太久,奥维拉又登门拜访了。


    鬼知道我在茶室内看见三个人面带假笑一起喝茶的画面有多难绷,生怕他们打起来。


    打没关系,别影响我啊!


    好在奥维拉这个神经病长了点脑子,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不适合在此时闹出来,于是始终保持理智,只是将加派警员搜查叛乱党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番。


    “这段时间,大家应该都能安全些了。”等他们终于聊完,我适时地插一句嘴,表示我在很认真听他们讲话。


    嗯,虽然我说的是一句废话。


    “身为警督,确实应该好好排查贫民窟的情况了。”莱文对着奥维拉扎了一句。


    奥维拉压根不在乎,上半身保持优雅喝茶的动作,下半身两条腿不断蹭我。


    不仅他蹭我,坐我旁边的克斯蒂也蹭我。


    太好了,你们干脆把我一分为二吧。


    我喝茶喝得很烦,于是用单纯疑惑的表情拉开凳子,然后往下看,“有什么东西掉了吗?”


    两人终于不动了。


    我真不想待在这,我总感觉今晚我没法好好睡觉。


    找了个明天要去教堂礼拜的借口,我拿上临时通行证离开了过渡区。


    从21日开始,我的脑子就没法消停,到现在一个月即将结束,我才感觉自己的大脑得到了休息。


    蹲在路边,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这段时间所有的郁闷都缓缓发泄出来。


    “你都来了,为什么不进去?”beta男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有气无力回答,“就是路过。”


    此时的我很想大脑放空,想一点不需要思考的东西。比如怎么让阿丽把图书馆烧了。


    “你上次也说是路过。”


    我两眼立刻睁开,目光炯炯看着他,“这能怪我吗?我就进来看看,谁知道你躺手术台上睡觉?你睡觉就算了,怎么还裸睡?”


    被我这样直白地说出来,beta男性先是瞪大了眼,然后面颊微红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我的肩膀,“说的什么话,本来就是你的错。”


    “哦。”


    反正来都来了,我就干脆进去。


    却不想刚进门,就和坐在那的alpha男性撞上视线。


    我见到他下意识来了一句,“原来你还没死啊。”


    alpha男性的表情一下子就哽住了,有些咬牙切齿,“不用你管。”


    “你们认识?”祁圆问道。


    “有过那么几面之缘。”我含糊回答,“你们呢?”


    “他今天才来,说是朋友推荐的。”祁圆从柜子里翻出纱布,对那边的alpha男性随意说:“我处理还是你自己处理?”


    “我自己,我又不是beta。”


    祁圆对alpha男性翻了个白眼,“alpha真了不起~真有本事出门左拐自己去死啊,别在我这装。”


    再次被beta呛声,alpha男性脸都憋红了,凶狠狠地往我这边瞪过来,“这医生是你朋友?”


    我没搭理他,在祁圆的柜子里找东西吃。


    祁圆是贫民窟内为数不多的讲点卫生的医生,有些病人为了和他打好关系会送一些新鲜的食物过来。


    没一会,我就找到保鲜膜包起来的生菜。


    生菜好啊,生菜有营养,咬起来脆脆的。


    祁圆把东西整理好,瞥一眼alpha男性后,就来到我身边暗示性地用下巴碰了碰我的肩膀,小声说:“有新的东西,你要看吗?”


    “不看,我没兴致。”我回答。


    “珍珠也没兴致?只要你能拿出来,那就是你的。”他靠得更近了,潮湿的气息不要命地在我耳垂的地方撒,让我一下子就头皮发麻了。


    嘶——


    我一本正经对他说:“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可就要拔你的枪了啊。”


    身边的beta男性勾唇一笑,抓起我没有包纱布的手放在唇角舔了舔,眼神拉丝地要把我的馋虫勾出来,“随便你怎么拔,反正手术台够结实。”


    他说完,人就往手术室的方向走了。


    烧,太烧了,怎么能有这么烧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把生菜一放就摩拳擦掌准备去做手术取珍珠。


    “你,你不是警督的情人吗?”alpha男性张口就是不讨喜的垃圾话。


    我头也没回,“做警督情人都说我是被迫的!难不成你还想限制我的情感自由吗?”


    alpha男性闻言,不知怎么地嘴角一撇,讥讽的表情救出来了,“beta总有那么多借口。。”


    我一听就感觉哪里不对经,才扭头去看他。


    alpha男性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还包裹着纱布,应该是上次还没有恢复的伤口。


    胸前的肌肉随着他越来越不规律的呼吸起起伏伏,几乎从纱布挤出来,像是某种成型的巧克力味牛奶。


    果然无论看多少次,这个alpha男都劲劲的。


    “你看什么!”alpha男被我看得破防,估计是想到被我揍到肚子上的那几拳,一下子就紧绷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