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在看什么?”我反问他。


    alpha男又是一副屈辱的表情,那起起伏伏的巧克力牛奶互相挤压,几乎挤出绷带。


    多狼狈啊,我这个刚正不阿的老实人怎么能不管呢?


    于是我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从他手中夺过绷带。


    “你想做什么?”他满脸警惕往后缩,“别以为你帮过我们送过一次东西,你就可以……”


    我手脚麻利地帮他把绷带缠上去,把那呼之欲出的巧克力牛奶包上包装。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怀有偏见?”我眼神真挚地问他,“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明明是个为了理想和目标奋不顾身的人,为什么总要把自己伪装成生人勿近的模样?”


    alpha男被我的反问唬的一愣一愣,琥珀色的漂亮眼睛里写满了惊愣。


    他大概是想不明白我这等好色之辈为什么没有趁机占他便宜。


    没错啊,我是好色,但我这个人吃东西很有原则,那就是不吃霸王餐。


    我站起来,语气低落,“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随便的人,可你不知道对我们这种底层人来说,能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互相尊重的伴侣有多么幸运。”


    说完我就没再管他,背过手去唉声叹气地进入了手术室。


    哎嘿!珍珠我来啦!


    “怎么那么久?”祁圆坐在手术台上,翘着腿问我。


    “和那个alpha说了点事。”我回答他。


    “你就和他之前有矛盾?”他继续追问。


    看着一颗颗珍珠被我拿出来,他累的气喘吁吁,却还抽空拿眼神瞪我。


    “我还想问你呢,那个推荐他来的朋友是谁,从前也没听你说过啊。”


    祁圆浑身一抖,整个人软倒下去,缓神好一会才听清楚我问了什么。


    我等好一会没听他回答我,于是拍一拍他的腰。


    他这才撑起身子在我耳边说了个名字。


    听了这个名字,我整个人都麻麻的。


    “不是,你们有病吧!就全部逮着贫民窟里薅呗?我还以为教堂真是唯一能让我清净的地方呢!”


    “切!”祁圆翻白眼,“收你钱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你也收我钱,你更不是好东西。”


    “白无用我透你爹,我什么时候收你钱了?”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记起五年前的仇,“你收了我五块二毛!还给我用劣质的纱布,当时我差点嘎巴一下就死了!”


    祁圆立刻气得瞪圆眼睛,抬腿就把我踢开然后开始穿裤子,“五块二毛你记五年,白无用你抠死得了!你去找贫民窟其他的omega睡一觉都不止这点钱!”


    我理直气壮反驳,“你和他们能一样吗?他们想从我口袋掏五块二毛还没有呢!”


    原本怒气冲冲的beta男性一下子就停止穿裤子的动作,没几秒后面颊通红地扭过来瞪我一眼,“烦死你了。”


    “哦!”我颇有骨气开始穿衣服。


    等出了手术室,我发现alpha男竟然还在这。


    他发现我出来后下意识看了眼闹钟,然后吐出一句,“那么快?”


    你什么意思啊!你看不起我吃饭的家伙是不是?


    “临时有事。”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alpha男目光又飘向手术室,没看见祁圆走出来,于是又把视线转回来了。


    他用生疏且别扭的语气小声问我:“你刚才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我问。


    “就……”他眉头紧紧皱起来,难以启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你说我……有理想之类的话。”


    我恍然大悟!


    你们alpha真就那么爱这些呗?


    “就是字面意思。”我对他展露出一点点的善意。


    趁着祁圆还没出来,我对他伸出手说:“时间也不早了,要我送你离开吗?今天西区刚刚经历一场混乱,晚上警察局那边一定会加大力度搜查。”


    “你怎么知道?”


    我没正面回答,而是以一种复杂深沉的眼神看他,然后苦涩一笑说:“我这样的身份,总是会知道一些的。”


    alpha男表情变了变,一副有点膈应但强忍着的纠结复杂表情。


    哈哈哈有些时候看你们这些傻缺表情变来变去也挺好玩的。


    我给祁圆留张小纸条,就搀扶着alpha男离开了黑心诊所。


    “今晚你能找到安全的地方吗?”


    “阁新。”他莫名其妙给我两个字。


    见我没反应,他就别扭的解释,“我的名字。”


    我立刻惊喜笑,“哇,你竟然真把我当朋友,我很高兴。”


    阁新的嘴角不受控制上扬了些许,又被他强行压下去,飞快转移注意力似的回答刚开始的问题,“我打算暂时去教堂躲一晚。”


    又是教堂,看来他们平时接收信息的地方就是教堂了。


    贫民窟当然是有教堂的,甚至有数量可观的信徒。


    虽然贫民窟里的人好像都要吃不饱饭了还信仰上帝听起来很抽象,但这事很正常。祈祷又不用给钱,是为数不多可以白嫖的东西,大家闲暇之余幻想一下很正常。


    万一那个缺德上帝真听见自己的祈祷然后让自己一夜暴富呢?


    我某些时候也会去教堂听里面的神父和修女叽里呱啦一大堆废话,然后拿点东西吃。


    天色渐晚,我踩着最后一点余晖把阁新送到了教堂。


    教堂建立在贫民窟的正中央,美其名曰让贫民窟的每个人都享受到上帝的福音。


    她们当时说话太神神叨叨了,刚刚来到贫民窟没读几本书的我没听懂她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让所有人都把钱包送上去。


    哈哈哈不过她们估计也看不上贫民窟里小牛马的钱。真正的大头是上面为了洗钱的官员,小牛马只要偶尔的时候出出力就好。


    进入教堂,阁新找到了靠近十字架雕像的位置坐下来,我就顺便坐在了他的旁边。


    此时教堂内除了我俩没有其他人,安安静静的,光线都很昏暗。


    我满脑子想着阿丽组织内的人是怎么通过教堂传递消息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传递的。昂撒这几天会不会消停一点,我又要怎么在那三人之间合理安排时间。


    “咳咳!”阁新突然咳了一下,企图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伤口疼啊?”我问他。


    疼也没用,忍着呗。


    “没,我没beta那么没用。”阁新开口就是对beta的贬低。


    我真无语了,这人满脑子都是性别歧视吗?就因为无人区里没多少beta所以理所当然歧视beta了?你这样下去是要被打的!等我找机会捅你一刀!


    他发现我微妙的表情,又开始尴尬了,然后无比生疏地开始找补,“但有些beta不是,还是有点用的。”


    说点beta的好话真是难为死你了,干脆闭嘴吧你!


    “阁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假装体贴说道,“你能把我当做朋友,说实话我很高兴。经过那一次后,我才发现你们组织的任务那么艰巨。我都不敢想,更困难的任务你们是怎么完成的。”


    呵呵我才不在乎,要不是被你半路捅腰子我才懒得管。


    阁新的眼眸缩了一瞬,眼底似乎闪过某种情绪。


    他把脸转到另一边去,没让我看见表情,但那带有些许动容的话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里。


    “也不是……很困难。平时小心注意就好。”


    “怎么会呢?”我开始游神天外,嘴巴则是本能地敷衍,“你们就是很厉害啊,我就是帮你们送个盒子都历经千辛万苦了,何况你们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伤那么重,差点就死了吧?”


    “你真了不起,你们组织有你太幸运了。”


    花言巧语嘛,张嘴就来的。


    图书馆的心灵鸡汤也不是没有用嘛,就暂时不烧它了。


    阁新突然把身子转过来正对我,眼睛亮得惊人,“你真这么觉得?”


    我则是眉头一皱,双手摁在他的肩膀上,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对!阁新,你很厉害!”


    满意了吧?从beta身上获取情绪价值可把你美到了,你这个满脑子性别歧视的alpha!


    得到我的肯定,阁新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那一股子alpha特有的睥睨没有了,跟真正的傻缺似的控制不住笑容。


    我觉得他应该是脸红了,但因为皮肤有点黑,所以脸红的样子像是面颊被人打了一拳深红一片。


    “你就应该加入我们。”阁新说道。


    “这个……有点困难。”我故作失落叹气。


    “为什么?你怕死?”阁新皱眉。


    我对他扬起苦涩的笑容,“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我是警督的情人,还有个在克亚区上学的弟弟。我要是不顾危险加入组织,我弟弟该怎么办?”


    “我死不死无所谓,但我不能放任弟弟不管。”


    “那就把你弟弟也拉进来,我们组织会保护他。”阁新满脸理所当然。


    我透的,没听见我不愿意吗?


    我不愿意加入组织!我不想冒险!你个该死的叛乱党,信不信我举报你啊!


    “不,阁新,我弟弟完全不知情,我不想让他暴露在危险中。”我第二次推脱,“而且他的成绩很好,毕业之后就能找到好工作,他没必要跟着我冒险。”


    “组织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才。”阁新听不懂似的不依不饶。


    忍不了,这人听不懂人话,我要揍他一拳!


    就在我捏紧拳头准备揍人时,我听见教堂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立刻就站起来跑到门口打开门,与熟悉又肥腻的人差点撞上。


    他搓着双手,肥胖的五官堆积在一起,两只手搓来搓去,笑着说:“无用啊,好巧,你也来教堂啊?”


    我低头看他,他没看我,而是看我身后坐在十字架雕像下方的阁新。


    确认是一个alpha男性后,他笑容更猥琐油腻了,对我挤眉弄眼做出“金钱”的手势,说:“无用啊,我刚才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可真厉害啊,老板和警督都和你关系好啊。”


    “哎哟,你和那个alpha先生的关系也很亲密?你说我要是……”


    之后的话他没说,臃肿的手往我面前送了送,暗示意味相当明显。


    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偏偏身后那个傻缺还一脸疑惑,重点关注错误,“白无用,警督之外,还有你的老板?”


    我干你爹的!重点是这个吗?


    还有这个猪头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堂,谁让这人过来的!昂撒吗?


    我真是受够了!这日子一天天的就没安生是吧?你们干脆都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