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章剧情修订重启


    季霄睁开眼,看见的是姜芜正踩在他的脸上羞辱,瞬间怒火中烧,硕大的胸肌剧烈起伏得仿佛要在下一刻撑破那件薄薄的外衫。


    她当真是该死!


    等他解开了捆绑住他的绳子,他定要把她给碎尸万段,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小红不耐烦地朝他后背踹去,“你个贱奴,没听见小姐让你把她脚上的水给舔干净吗,还不快点做。”


    “小姐愿意让你□□,那是你三辈子修来的荣幸,要知道想舔小姐脚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姜芜给了小红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然她在梦里找的丫鬟就是好。


    “休想!”气得额间青筋根根暴起的季霄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只脚再次踩上了他的脸。


    分明是极具羞辱的动作,可由她做来,竟催生出了一丝暗涌流转的欲。


    她脚踩上去的力度很轻,就像是小猫伸出爪子在他的脸上轻轻地踩了一下,泛起细微的酥麻痒意。


    她的脚和的手一样生得格外的娇小秀美,薄薄的一层皮覆在均匀的骨架上,泛着粉的脚趾像颗莹润的贝壳惹人怜爱。


    “你是奴才,本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坐在凳子上的姜芜居高临下地抬脚踩上他下巴,看着他双眼愤恨得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却只能屈辱地跪在脚边给自己□□的时候,兴奋得双眼放亮。


    果然她找到了能狠狠羞辱他,折辱他的好办法。


    觉得能狠狠羞辱到他的姜芜练抬脚踩他的力气都重了几分,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张扬,“贱奴,还不快舔。”


    “再不舔,本小姐现在就把你丢到雨里去喂鱼。”


    “姜………”气得双眼充血的季霄愤恨的话还没说完,那只原本抵在他下巴处的脚已经递到了他嘴边,鼻间甚至能闻到独属于她身上自带的桃花香。


    对于这种羞辱,他自然是牙关紧咬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她也休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到他,哪怕是在梦里。


    他堂堂安阳王世子,父为镇守边疆的安阳王,祖母为荣和长公主,十五岁就能凭借一杆银枪上阵杀敌,单枪匹马深入敌营取敌寇之首的小将军怎么可能去舔一个女人的脚,哪怕是在梦里!


    姜芜没想到他在梦里居然敢反抗自己,越是这样,她就越要让他舔,更甚是恶劣地把脚往下移踹上他胸口,“你不愿意?”


    看高岭之花被拉下神坛固然有趣,但能使铮铮铁骨弯腰亦是有趣。


    她自以为的用力,落在季霄的身上同那小猫挠痒没有区别。


    只是在她的脚踹上胸口或轻或的碾踩时,牙关紧咬的季霄心尖蓦地漏了一拍,随后是被她用脚趾触碰过的皮肤都似岩浆滚过般变得灼热滚烫的泛起直达尾椎的酥麻。


    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的季霄当即明白了,她定是想出了新的法子来折磨他。


    果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小红看向一旁阴沉着脸就往外走的女人,很是奇怪,“如意姐姐,你去做什么?”


    “没什么。”眉心蹙着的女人近乎荒谬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贱奴,你难道没有听见本小姐的命令吗。”


    “还不快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季霄垂眸凝视着这只,小到他一只手能完全握在掌心中肆意把玩的脚,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好几下。


    在那疯女人又一次快要把脚戳进他嘴里时,他决定先忍辱负重,等下定要给这个该死的疯女人一点教训才行。


    即便是在梦里,他也不允许她如此羞辱自己!


    姜芜以为他就算是在自己梦里,都会和现实那样宁死都不愿意被自己羞辱的时候,脚趾头突然传来一阵湿濡的痒意,就像是被沾了热水的羽毛挠过,而后又似被浸泡在温水中。


    “好痒。”


    痒得憋不住笑的姜芜抬脚朝他踹去,桃花眼中水雾萦绕得受不住痒地娇声连连,“贱奴,谁允许你用牙齿咬本小姐脚的。”


    “小姐不是让贱奴伺候吗,可是贱奴伺候得不好。”薄唇被水渍染得红艳艳的季霄裂开嘴,笑得阴沉沉的宛如一头下一秒就要将猎物给吞噬入腹的饿狼。


    “还是小姐不满意贱奴的伺候。”原本反绑住手腕的绳子突然被挣脱开,从而站起来的季霄笑得阴沉沉地握着她踩在自己胸口上的一只脚,手上一个用力把她从凳子上扯进自己怀里。


    “贱奴伺候了小姐那么久,现在合该到小姐伺候贱奴了。”


    终于挣脱开绳子,准备把那女人在自己身上做的事全还回去的季霄伴随着身体的失重感袭来后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才发现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而非那间四处破风漏雨的破庙里。


    这里更没有那个恶劣的女人胆大包天的用脚踩在他脸上,还让他像一条狗一样屈辱的去舔。


    姜婉婉,她当真是好样的!


    谢霁从梦中醒来后,便是再没有一丝睡意。


    一次能解释是意外,但连续两次做梦梦到自己的妻子同旁的男人举止亲密显然是不正常,他自认并没有戴绿帽和共妻的癖好。


    那他为何总会梦到这些?


    虽说他不信神佛,但子不语怪力乱神,更不愿那个梦境成为困住自己的魔障,从而怀疑自己的妻子。


    姜芜从梦里醒来后,就见到床边杵着一个人,险些吓得头发根根竖起。


    “可还难受?”澹澹如溪涧流的声线骤然响起,细听下带着对她的关心。


    姜芜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来月信后有哪里不舒服,遂点头,“有点,所以在月事没走之前,我能不能先休息?”


    她想,他应该不会禽兽到连她月事期间都要写作业吧?


    并未给予答复的谢霁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薄唇微抿,“你就没有其它想要问我的吗?”


    捧着茶盏喝上一口的姜芜自是想问的,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单独在自家府邸里,长期准备一个除妻子以外的女人的院子,但就算她问了,他又会说吗?


    知她在想什么的谢霁正色道:“你是我的夫人,你有这个权利。”


    他的声线虽低沉清冷,却像是一颗定心丸般让姜芜安心,原本压下的疑问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为什么要让她住进来,而不是另外给她安排个院子住?”


    这可不是她主动问,而是他允许的,所以就算他以后和沈听雪在一起了,也不能因为这件事骂她善妒恶毒才行。


    虽然知道按照剧情设定就是这样的,但是她并不希望他们两人的进展那么的快,也不希望自己才睡了没多久的床变脏了。


    谢霁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我答应过她父母,要照顾好她。”


    当年长乐的父母是因为救他才身陷囹圄,而长乐是他们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对于救命恩人留下的孩子,他如何能不用心照顾。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回答的姜芜只觉得好笑,更甚是带着丝讽刺,“像照顾我一样照顾她吗。”


    不过她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毕竟他后面确实是照顾沈听雪直接照顾到床上去,天底下还有哪个比这个更好的照顾了。


    谢霁不明白她为何会得出这种结论,虽不解,仍回答了她,“你们是不同的,为何你要拿自己和她做比较。”


    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当妹妹照顾着长大的家人,如何能相同。


    “有哪里不同,不都是……差不多的吗。”就差要说出那句话的姜芜及时收舌地垂下头,大家都是没有爹娘的人,她为什么要做出伤口撒盐的事。


    要说有区别,也就是她好运道地先一步嫁给了他而已,虽说嫁人的法子不太光彩就是了。


    谢霁弯下腰,把她黏在脸颊旁的发丝别到耳后,“你是我的夫人,而我自始至终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我和她之间除了师徒关系外,从未有过任何牵扯。不久后等罗家军回来,我们身为她亲人还得要为她送嫁,提前住


    进府里备嫁并没有任何不妥。”


    她以后才会是你真正的夫人,姜芜在心里为他默默补上这一句话,从而忽略了他说的后几句话。


    姜芜忽然闻到空气中传来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血崩了的一把掀开被子。


    但身下的床单干干净净,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些落了满床,那血腥味又是从哪来的?


    在她掀开被子后,谢霁以为她是要解手,正想要回避时,手腕突然被攫住。


    他并未抽回手,因为她实在是疼得难受了,遂低声询问道:“可要我抱你过去?”


    鼻翼翕动的姜芜原本是要寻找血腥味的来源,在闻到血腥味是从他身上飘来的话,以为他受伤了拉过他的手。


    而后拉开他袖子,才发现他的左手手腕上有着数条或深或浅,看着就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指尖为之一颤,喉咙发堵的问,“你的手怎么了?这些伤是哪里来的。”


    按理说他出行都会有暗卫跟随,那他身上怎么会多出那么多伤。


    “只是些小伤罢了。”谢霁对于手上的伤口并没有多少印象,好像它们就是在某一天里突然出现的。而他问遍了身边伺候的人,他们对此皆一无所知。


    就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这些伤口是从何而来。


    “你该不会是遇到鬼了吧?”把他袖口放下的姜芜很认真的点了下头。


    长睫垂下的男人收回手,并不在意手上的伤:“等你月事走了,我们去趟寺庙。”


    姜芜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朱唇微张,“不是,是你遇到鬼了,为什么还要连累我跟着一起去寺庙啊。”


    而且跟他去寺庙,他肯定不会娇奢淫逸的让她乘马车,定是要她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还美其名曰是为了让她锻炼身体。


    “你是我夫人,自然要随我一起去。”除了身上总会莫名其妙多出的伤口,还有那个梦境也在困扰着他,让他不得不重视。


    一个关乎自身身体,一个是那,犹如见不得光的阴暗癖好。


    知道他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的姜芜记得,在梦里并没有关于去寺庙的剧情,难不成是他们想要外出寻求刺激了,便仰着头,问,“郡主也会一起去吗?”


    谢霁抬起的墨眸泛起一丝疑惑,“为何要带她?”


    这下倒是换成姜芜疑惑了,他难道不是借着去寺庙和沈听雪不知天地为何物吗?


    最后嘴唇张张合合许久,仅是憋出了一句,“你之前不是去哪里都会带上她的吗?”


    不说上次看见他们两人单独吃饭,就说近的,他都直接让人住进来了,怎么可能去寺庙还不带她,难不成是打算偷偷摸摸的暗度陈仓


    “夫人是不是乱听了外面的一些风言风语,从而误会了些什么。”谢霁想到最近外面传的关于他真爱是沈听雪一事,便感头疼。


    那些传言似一夜之间从街头巷尾传出,中间无论他怎么派人镇压澄清杀鸡儆猴,那些流言又会在第二天重新出现,周而复始,始而复终。


    说的那些话言之凿凿得好似是躲在他床底下偷听的,甚至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手指头抠着床单的姜芜很想说,她根本不是听说的,而是在梦里亲眼看见的,但她明白这些话就算她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长乐只是她父母托付给我照顾的孩子,是我的弟子,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见她不信的谢霁只得再次解释,“长乐早有心爱之人,等他回来后他们二人就会成婚,外界那些传闻更是子虚乌有的捕风捉影。”


    姜芜默默地到嘴边说的话咽了回去,她说的心爱之人除了你这个师父还有谁,所谓成婚,不正是让那三个贱男人勾引她红杏出墙,指责她不守妇道然后成功上位吗。


    沈听雪自搬到谢府后就一直找机会同师父偶遇,只是根本都碰不到人,气得她不行。


    肯定是那个贱人故意不让师父见她,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其它理由了。


    不过就算她耍这些小手段又如何,师父心里有的始终是她,真爱的也只是她。


    而她的这些手段只会衬她像个无能狂怒的跳梁小丑,毕竟自古以来,只有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何况要不是她强逼着师父娶她,现在丞相夫人应该是她才对。


    从屋外匆匆入内的鹃儿拨开珠帘,朝着正躺在美人榻上学识字的夫人躬身行礼道:“夫人,长乐郡主来了。”


    正用银叉扎了块碧玉团塞到嘴里的姜芜眼皮都不抬,“不见,我身体不适不想见人。”


    “可是夫人,郡主毕竟是客人。”鹃儿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姜芜冷着脸打断,“我说不见就是不见,到底你是夫人还是我是夫人。”


    姜芜不明白鹃儿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总帮沈听雪说话。


    “姜姐姐只是来了月事又不是生了什么重病,有什么不好见人的。”珠帘晃动间,着一袭月色浮光锦,发间素净得只别了支玉兰花簪的沈听雪如一株空谷幽兰踏入屋内。


    随着她的到来,似连空气都浮现出了馥郁的兰花香。


    姜芜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只觉厌烦,“你没看见我都不舒服吗,还来做什么。”


    鹃儿在郡主来后,想着两人应当有话要说,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走到桌边的沈听雪唇边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本来应该是由姜姐姐来拜见我的,但我想着姜姐姐毕竟是乡下来的,只怕很多规矩都不懂,只能勉为其难的来看望姜姐姐。”


    “我为主你为客,你来拜见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个道理,怎么到你嘴边反倒成了施舍。”姜芜恶极了她时刻端着她才是丞相夫人的架子,就算她最后会成为丞相夫人又如何,现在她才是板上钉钉的丞相夫人。


    “你是主?”沈听雪像是听到了这个世间最好笑的一句话,眼含讥讽,“要不是你祖父当年挟恩图报,师父又是个一诺千金的君子,否则像你这样的人,又如何当得上丞相夫人的位置,只怕连进相府洗恭桶都不够格。”


    胸腔中殬意未消的沈听雪状若无意扫过她因来月事从而憔悴的脸,唇角翘起带着抹得意,“我来月事的时候师父都会亲手为我熬煮红糖水,想来姜姐姐身为师父的妻子,应该也享受过这个服务吧。”


    红糖水?


    心下咋舌的姜芜还真想象不出如夫君这种复礼克己得近乎古板的的人,会做出挽袖下厨,蹲在灶台前烧火,然后被烟给熏得一脸黑的动作。


    她单纯想一下,就忍不住想笑。


    见她不说话后,沈听雪捂着唇满是震惊,“难道师父都没有为姜姐姐熬过红糖水吗?”


    随后又带着施舍般漫不经心的炫耀,“不过也正常,师父的手是用来写国之策论,提笔治国安邦的,哪里能用来做这种粗活。”


    而这,不正能体现出师父对她的特殊宠溺,也足够让她嫉妒得发疯。


    “然后?”捏了块糕点塞嘴里的姜芜似没有听出她话里的炫耀,也让沈听雪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来得憋屈。


    按照剧情她不应该在发现丈夫不爱她这个妻子,爱的是她女徒弟后嫉妒发疯得对自己大打出手,就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丑态毕现吗。


    为什么她会如此平静,显得她才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暗自咬碎一口银牙的沈听雪不信她真的会无动于衷,指定早在心里气得要发疯了,那她更应该要多火上浇油才对,眼尾下垂楚楚可怜的咬着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只是以为姜姐姐是师父的妻子,在师父的心里肯定不一样。只是我没想到,师父居然只会给我熬红糖水,从而忽略了姜姐姐。”


    “姜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想师父也是习惯了照顾我而已,毕竟在姜姐姐没有出现前,师父身边的女人就只有我一个。要是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我向姜姐姐道歉好不好。”沈听雪嘴上说着道歉,又字字不离让她嫉妒得要发疯,好将她彻底逼成一个疯女人。


    “既然你都说自己做错了,那你就道歉吧。”姜芜不明白她在炫耀什么。


    红糖水她自己都会煮


    ,难道非得喝上谢霁煮的才可以吗?


    还是喝了谢霁煮的就能长命百岁,百毒不侵吗?


    正想要继续引诱她嫉妒得发疯的沈听雪听到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后,眼神蓦然凶狠地把桌上糕点掀翻在地。


    “姜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好心来看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沈听雪尖叫一声后身体就往后倒去,原先紧闭的房门恰好被人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踩着一地细碎光影走了进来。


    还处于呆愣中的姜芜尚且没反应过来沈听雪在做什么,就看见她的丈夫走了进来,但是他并没有主动扶起沈听雪,而是很有分寸感地让丫鬟将人扶起。


    摔倒在地的沈听雪泪眼婆娑地站起来,随后就要扑进他怀里求安慰,“师父,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姜姐姐居然要推我。”


    “我知道姜姐姐不喜欢我,但我真的只是在得知姜姐姐身体不舒服后过来看下她而已,要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改不行吗。”


    在她朝自己扑过来的那一刻,脸色骤然冷沉下来的谢霁厉声呵斥道:“长乐,你在做什么。”


    在他没有任由她扑进怀里,并带着训诫警告的声音落下时,谢霁的耳边突兀地再次响起了一道令他再熟悉不过的,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冰冷机械声。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在这道声音出现的那一刻,眼神凝固成冰的谢霁迅速抽出匕首朝手腕划去,而后任由鲜血从腕间滑落也不曾理会,因为只有疼痛能提醒着他,他到底听见那道古怪的声音多少次了,他的记忆又被覆盖重启了多少次。


    往他的手腕处放大了看,能看见他的胳膊处密密麻麻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最新的一道是他新划的尚未结痂,最久的一道则是追溯到他娶妻那一日,也就是声音出现的第一天。


    这些,都是因为他避开沈听雪的接触后,耳边响起那道声音时划下的。即使在剧情重启后他就会忘记这一次的记忆,可手上的伤口也会提醒他,他的记忆究竟被人恶意覆盖,又篡改了多少次。


    而这道非鬼非人非祇的声音也只有在他做出违背剧情设定,即人物设定的时候才会出现,并强制性的让他遵循着按照它所设定的剧情走下去。


    比如,不能拒绝沈听雪任何主动的动作,包括旁若无人又极尽亲密扑进他怀里。


    一旦当他做出了偏离所谓人设的动作,哪怕是遵循着他本性的动作都会惹得那道声音气急败坏的一次次重启着剧情。


    而他暂时记起所有的机会只有在那道声音响起,并在剧情重启的中间。而后,他将会再次陷入相同的循环,直到做出违背自己本性的事来。


    所谓的剧情,就是身为父亲的他要爱上自己的女儿,即使在娶妻后仍要对抗一切世俗的压力和自己当成女儿养大的弟子罔顾人伦的暗度陈仓,最后修成正果。


    此等种种不知廉耻的行为和那畜生有何区别。


    很快,在他手上的伤口迅速止血后,他将会忘记先前所有的一切,重新回到推门进来的那一刻。


    “师父,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姜姐姐居然要推我。”


    推门进来的谢霁在她扑进自己怀里时,眉心蹙起下意识呵斥着她的行为,“你在做什么。”


    而后,失去了先前记忆的他又听到了那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脱离剧情,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师父,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姜姐姐居然要推我。”沈听雪泪眼婆娑得就要扑进他的怀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在她要扑进怀里的那一刻,高朗迅速出现并拦在沈听雪面前致使她扑了个空。


    谢霁沉着脸,想到她先前的举动,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伴随着这道气急败坏声响起的是,屋内的血腥味更重了几分,而他前面的记忆将再度全部覆盖,开启着新一轮的,符合那道声音所想要的剧情来。


    不知重来了多少遍,那道声音也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变成了暴跳如雷的强制干预。


    【警告警告!由于男主多次违背人设设定,现进行强制性干预执行!】


    这一次在沈听雪扑进怀里时,记忆再次重启的谢霁就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操控,更会失去这一段记忆。


    在她扑进怀里后的谢霁并没有避开,甚至不曾说出一句呵斥的话,直到好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


    这一幕落在姜芜的放大的瞳孔中,就是她那个对自己一言一行都恨不得用尺子来衡量的丈夫,却对另一个女人格外宽容地抱在怀里。哪怕他很快将人推开,也不能改变他将人抱在怀里的事实。


    被推开的沈听雪委屈得直掉眼泪地想要拉他的袖子,“师父,我刚才不知道说了什么惹了姜姐姐不高兴,她突然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还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我想要解释,结果姜姐姐………”


    “师父你不要怪姜姐姐,其实是我前面没有站好,绝对不是姜姐姐推倒的我。”


    姜芜见着她变脸的速度,要不是被冤枉的人是她,她都想要拍手叫好了。


    不动声色避开她动作的谢霁没有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而是看了姜芜一眼,随后转头对沈听雪冷声道,“你往后没事不要来蘅芜苑。”


    “师父!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你怎么能那么对我。”指甲掐进掌心里的沈听雪简直是要气疯了,他不应该是要为自己狠狠呵斥姜芜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吗,没看见她都把自己给推倒了吗。


    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谢霁直接下了逐客令,“送郡主回去。”


    “我不要回去,师父你不能那么对我!”


    沈听雪被强制带走后,屋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眨了眨眼睛的姜芜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唯独觉得屋内的血腥味更浓了。


    不明白长乐为什么来蘅芜苑,又晕倒的谢霁说道:“我会吩咐婆子她们,在没有你的允许前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他那么向着自己,越发让姜芜有种,他这是做了心虚事目前愧疚得要回归家庭。她还明白他的愧疚感不会存在很久,那她怎么也得要趁机为自己谋取到一点福利才行,当即夹着嗓子甜腻腻地喊道:“夫君,我想喝红糖水,你给我熬好不好。”


    那“夫君”二字更是被她念得九转回折,仿佛一屉刚蒸好后洒了蜜的桂花米糕。


    不习惯他那么喊的谢霁指尖微蜷,喉咙溢出一丝哑,“我让厨房那边去做。”


    “不要,我要喝你亲手熬的。”得寸进尺拉住他袖子的姜芜着词咬重了“亲手”二字,没有道理沈听雪都喝过他亲手熬的,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却没有喝过。


    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她在被赶走之前,怎么也得要恶心沈听雪一把。


    “红糖水厨房那边熬就行,为何就非要喝我熬的。”谢霁垂眸落在她拽着自己袖口的粉白手指上,犹豫了下并没有将袖子抽回。


    “之前郡主来月信不舒服的时候,夫君都为她熬过红糖水。”姜芜扯着他袖子撒娇,“我现在是你的妻子,所以我也要,你不能厚她薄我。”


    “是厚此薄彼。”谢霁纠正她的用词,“她来月事了自有丫鬟和婆子照顾,何况我从未为她熬过红糖水。”


    他虽是她的师父,她的半个父亲,那也是个外男。而她来了月事后自有医女大夫调理,或是她未来的丈夫照顾。


    “那我不管,我就要喝你为我亲


    手熬的红糖水,你要是不给我熬红糖水你就是不爱我,你要是爱我,为什么连红糖水都不给我熬。”哪怕得知沈听雪在说谎的姜芜也决定要把无赖给贯彻到底。


    “………”


    姜芜的月信走后,谢府的马车正好停在圆音寺。


    自从接连做了两回梦后,季霄就一直派人盯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务必有消息后第一时间传给他。


    “世子,相爷和他夫人去了圆音寺,说是要在庙里小住上几日。”吉宝打听消息后,就立马跑回来禀告,生怕慢了一步就被最近阴晴不定的世子爷给迁怒到。


    一直等着她月事结束,好让她主动来找自己的季霄得知她去了圆音寺后勃然大怒,因为前往圆音寺的一般都是求子的妇人。


    难不成她这是打算求子了?是真准备和自己断了。


    不行,要真如此,那雪儿怎么办!


    又把他季霄给当成什么人,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


    “备马,本世子也要去圆音寺。”刷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的季霄一想到她在梦里胆敢如此折辱他,现在想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的心都有了。


    呵,姜婉婉,你这次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整张脸阴沉得像压着雷的季霄骑马狂奔来到圆音寺后,直接拦了个小沙弥,“你知道丞相夫人在哪里不,本世子有事要寻她。”


    衣襟被攫住的小沙弥被他凶神恶煞的一张脸显得脸儿发白,身体哆嗦得就差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回,回施主,贫僧并不知丞相夫人所在何处。”


    “废物!”没有得到答案的季霄不耐烦地将人推开。


    “小师父不好意思啊,我家世子因为急着找丞相夫人有事,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你原谅一下。”吉宝把人扶起来,苦哈哈地同人道歉。


    被扶起来的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贫僧无事,贫僧只恨帮不到施主。”


    吉宝在世子快要将寺庙里的和尚都给问过一遍后,突然喜极而泣地指着从廊下走来的一个丫鬟,“世子,那丫鬟好像是丞相府的,她说不定知道丞相夫人在哪里。”


    要是继续让世子爷问下去,只怕不出一天,满京城的人都要猜到世子爷想要挖相爷的墙角了。


    正好端端走路中的丫鬟突然被人拦住,还没等她惊魂未散,就听到对方问,“你们夫人在哪里。”


    “啊?”


    吉宝瞧着世子爷的脸都快要黑成锅底了,这小丫头还一脸不知其意的蠢样,只得重复道:“你这婢子,没听见我家世子爷问你话吗,你家夫人现在何处?”


    打了个激灵的丫鬟瞬间回过神来,“夫人现正在后山那处,不知世子寻夫人是有何事?”


    “我找她自然是有事。”得知她在寺庙后山的荷花凉亭中后,季霄当下没有耽误地走过去。


    还不知道有人要找自己兴师问罪的姜芜正低着头,望着脚边清澈见底的池水,心神一念中脱了绣鞋就把脚浸入水里,冰冷的湖水立马舒服得令她眼睛都眯起。


    鹃儿见夫人脱了绣鞋玩水,吓得不行,“夫人,你快点把鞋给穿上,要不然让大人知道了,他会不高兴的。”


    虽说如今世道对女子的规矩并不算严苛,但是夫人在这一不小心就会有外男来的湖边洗脚,要是不小心撞到外男被看见了脚该如何是好。


    正玩水玩得不亦乐乎的姜芜不懂她在害怕什么,“我走累了,在这里休息泡下脚他为什么要生气啊。这水很凉快,你也可以试一下。”


    以前夏天天热,她还会去河里游泳,现在只是泡个脚而已,怎么她给人的表情像是天都要塌了。


    鹃儿板起脸,“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夫人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丞相夫人,出门在外更得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按你的话来说,我是丞相夫人我就不能泡脚了?”


    “不行,婢子不是这个意思。”鹃儿急得脸都涨红了,并拿着她脱下的绣鞋再次催促,“夫人还是快些把鞋子穿上吧,要是不小心被别的男人撞见了,只怕会对夫人名声有瑕。”


    此时的鹃儿不禁想到了郡主,如果是郡主,她肯定不会做出当众脱鞋泡脚的事来。


    鹃儿越是那么说,姜芜就像是生了反骨,何况这里都没有什么人来,她就只是想要泡个脚而已,为什么不行。


    得知她在后山荷花池的季霄怒火连连的声讨其罪来时,正好看见她和丫鬟据理力争的说着些什么。


    荷叶罗裙一色裁的荷花池旁,穿着桃红色襦裙竟比满池荷花还要娇艳的女子正连头发丝都泛着光。


    快要靠近时,季霄向来灵敏的耳朵听见的是那清澈的水声溅又落下的潺潺珠落,和看见那浸泡在清澈池水里的一双雪白娇小的脚。


    在梦里她就是用这只脚恶劣又粗鲁地踩上他的脸,强迫着自己用粗粝的舌头舔/弄/干净。


    要是自己一旦停下,耳边就会响起她粗俗不堪的辱骂。


    “怎么不动了,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那婆子还说你舌头长而有力,如今看来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连脚都舔不好,你说你不是废物你又是什么。”


    蓦然间,原本怒气冲冲要过来算账的季霄只觉得今天的太阳烈得过分,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口干舌燥的目眩。


    吉宝在世子爷突然停下后,人跟着一抬头,就正好看见世子爷鼻子往下淌着两条宽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的哆哆嗦嗦地取出帕子给他止血,“世,世子爷,你怎么流鼻血了。”


    “快快快,世子上火都流鼻血了,还不快点找大夫过来看下。”


    那边动静闹得过大,连一直劝阻着夫人快点把鞋子穿好的鹃儿一时之间都忘了劝说,而是颇有点一言难尽道:“夫人,世子他的身体也太虚了点吧。”


    这大夏天都能热出鼻血,不是虚,就是虚补太过了。


    “不知道那大傻逼。”正在玩水的姜芜头也没抬,要是这里没有那么多人就好了,她就能直接下去游泳。


    说到游泳。


    她记得梦里有一个场景,就是沈听雪和谢霁在水下缠绵,泛起一层层水波荡漾。


    咦,她觉得这水都脏了。


    回到寮房的姜芜没有看见谢霁,便问道:“夫君呢?”


    正拿着抹布擦窗牖的小丫鬟回:“回夫人,大人和主持下棋去了。”


    “那我去找他。”姜芜说着提起裙摆就要去寻他。


    只是路过一处松松高木,悬悬花柳凉亭时正好看见一个令她头皮发麻的人,下意识加快脚步就要换个地方离开。


    本在凉亭中的人似注意到她,一笑如山野清风徐来,有碎玉声。


    “夫人请留步。”


    第23章


    “夫人。”


    在对方喊住自己后,即使姜芜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太子殿下。”


    贺时晏似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戒备不喜,而是自来熟的打着招呼,“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姜芜扯了扯唇,决定还是不扯谎的老实交代,“我去寻我夫君。”


    贺时晏笑容加深,“我正好有事找师父,不若一道。”


    姜芜下意识就要拒绝,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是最近的好日子过久了,都快要让她忘记眼前男人在梦里的本性了。


    也怕万一她拒绝了,到时候他在半路挖陷阱给她跳进去该怎么办。


    “夫人同师父的感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贺时晏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就像是一个在关心不过师父和师母感情的弟子。


    “自然,若是夫君和我没有感情,又怎会娶我。”高傲得扬起下巴的姜芜像是只得胜的小公鸡。


    即使她清楚谢霁心里的人是沈听雪又如何,她只要在他面前演出一个对丈夫钦慕得深入骨髓的小妻子形象就行。


    “夫人如此的笃定,倒是令我羡


    慕,只是………”贺时晏话锋一转,带着丝不忍的嘲弄,“夫人是如此的深爱着你的夫君,你就确定你的夫君也深爱着你吗。”


    他竟是,还不死心的挑拨离间。


    有这个闲功夫,他只怕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午后的阳光虽不算烈,却会使人昏昏欲睡。竹林翻滚,又惹来涛声阵阵。


    “师父,这是我亲手采摘后泡的茶,你尝下好不好喝。”打听师父会和主持来这边下棋的沈听雪今日特意换了件低领襦裙,随着她动作,胸前风景一览无余。


    担心他看不分明,还会刻意将诃子拉低露出那一片滟滟春光。


    她自认身材样貌皆不输给姜芜,她有信心让师父尝过自己的好后就再也离不开她。


    不说她的美貌,光是在她在现代学的那些都能令任何一个男人迷得五迷三道,钢铁也得化为绕指缠。


    谢霁在她弯腰倒茶水的那一刻,脸色铁青得蓦然站起后背对着她,“长乐,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说穿着,光是她的行为举止可曾有过半分知羞知耻,又将他曾经教导过的寡廉鲜耻忘到了哪里。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倒是那么久了,师父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完全不惧他气势凌厉的沈听雪对着这张脸,痴迷地踮起脚尖向他索吻。


    “师父,你能接受一个处处不如我村姑,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我不信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


    “要是师父害怕姜姐姐会生气,我们可以瞒着她,我绝对不会让姜姐姐发现我们之间的事情。”


    “师父,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雪儿真的好爱你,只要是能陪在你身边,哪怕做妾我也甘愿。”


    在她踮起脚尖朝自己索吻的那一刻,阴沉着脸的谢霁解下外衫披在她那不知廉耻的穿着上,翻滚的眸底涌现着强烈杀意地掐住她脖子,“你不是长乐,你究竟是谁。”


    “你顶着和她相似的脸接近本相,意欲为何,又将长乐藏在何处。”


    突然被衣服罩住视野的沈听雪以为是师父害羞了,但她尚未来得及高兴,脖子就被冰冷的大手掐住,睫毛一颤后是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师父你在开什么玩笑,什么我不是她?”


    “我知道师父你一直不愿意承认对我的感情,但你也不能污蔑我不是你最爱的雪儿。”


    “要是雪儿做得有哪里不对,雪儿改还不行,师父,你快些把雪儿放下了。”脖子被掐住,呼吸逐渐困难的沈听雪并不认为他会发现什么,要知道穿越这种神奇的事情对于迂腐的古人来说简直是匪夷所思。


    说不定是他想要逃避面对自己的喜欢,才会说出自己不是他弟子的话来,从而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长乐是由我一手教养大的姑娘,她什么性子我在清楚不过。”不说她自小最是尊师重道恪守礼仪,素日里私底下寻他询问课业都会相隔一米距离,而非同她这般行为轻浮,自轻自贱。


    “你究竟是谁。”隔着一件外衫掐住她脖子的谢霁正要让高朗将人带下去严加审问,弄清楚她到底是谁派来的探子时,耳边突兀地响起了一道令他再熟悉不过却又倍感陌生的冰冷机械音。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警告警告!男主人设出现严重偏差,现进行强制性修订!】


    当那道声音响起第一遍的时候,他原本被强制抹去的记忆纷来沓至,而后谢霁知道,当警告声消失的那一刻他将会重新失去先前的记忆,并回到这个不知道是哪来的孤魂野鬼用着她占据的长乐的身体对他做着不知廉耻之事。


    而他在没有按照祇所想的那般罔顾人伦,他的身体将会被强制性控制,而后将会丧失这一部分强制的记忆。


    这一切就像是在钝刀子割肉,也像是在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的道德底线,击溃着他的理智,好将他变成一个罔顾人伦,不知礼义廉耻的畜生来。


    即使他不知道祇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以小可勘全局。只怕那道声音气急败坏的背后,是要看他和自己弟子□□,违背自己本性和道德的在已经娶妻后不知廉耻的下贱龌龊的和弟子厮混。


    当真是好歹毒的计策,一旦东窗事发不但毁了谢家百年基业,逼得被孤魂野鬼强占身躯的长乐投江自尽,只怕祇真正想要做的是动摇大燕的国之根本。


    毕竟一个罔顾人伦,丧尽天良的畜生,如何当得上大燕一国之宰,读书人中的士林领袖。


    可笑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任谁摆布的木偶,即便控制着他身体的人是他终其一生都接触不到的神明那又如何。


    他宁可弑神也不妥协,更不会违背意愿成为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而他要做的是,抓住这所谓的,装神弄鬼的祇。


    “师父,这是我亲手采摘后泡的茶,你尝下好不好喝。”当剧情再次重启后,是沈听雪娇笑着把领口下拉,虽说着让他喝茶,眼神却是直勾勾地带着魅态。


    “师父,你快点尝下甜不甜。”


    “不用。”冷沉下脸的谢霁起身拂袖离开,“虽说我不会限制你的穿着,可你所穿的衣服未免过于伤风败俗。”


    “师父,你是不是不喜欢雪儿了,要不然怎么都不喝雪儿泡的茶。”在他要离开时,沈听雪急得直接从身后抱住他。


    “师父,是不是雪儿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只要你说出来,雪儿一定改好不好。”


    沈听雪从身后抱住谢霁,谢霁并没有推开的一幕正巧落在刚来的姜芜,贺时晏二人眼中。


    不枉费将人引来的贺时晏压下唇角翘起的恶趣味,犹如鬼魅般阴魂不散在她耳边响起的温润嗓音中带着明月独照她身的怜悯,“夫人见到那一幕,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直深爱着丈夫的妻子见到丈夫外遇的一幕,想来肯定难过得痛彻心扉了吧。


    毕竟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是那么的深爱着自己的丈夫。


    “妾身认为,夫君和郡主之间肯定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说不定是郡主不小心摔倒,夫君正好去扶她一把而已。”眼尾洇出团团湿红的姜芜难过得快要把手上的帕子揉成酸菜棒子,都仍在嘴硬。


    “夫君和我说过,他和郡主之间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我身为夫君的妻子,理应要相信他说的话,要不然夫妻之间岂不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姜芜很清楚在梦的最后,他是一定会和沈听雪在一起的,可他们在佛门圣地就敢那么的光明正大了。


    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明确的发现他爱的就是沈听雪,开始看她这个占了他正妻位置的人不顺眼了。


    不行,她现在账册都还不太会看,也没有偷偷搬走他的库房,怎么能那么快被扫地出门。


    姜芜抬起帕子轻拭眼角,泛红的眼眶不躲不避地和他视线直直对上,“妾身有句话虽知不当讲,但妾身仍想要讲。”


    贺时晏倒是来了兴致,“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平日里是不是很闲,要不然为何总想着挑拨妾身和夫君之间的感情。”


    手中玉骨折扇轻扇的贺时晏一愣,带着几分无奈的愁苦,“孤说了,孤只是不忍见夫人一直被瞒在鼓里,更不愿夫人痴心错付毁了自己一生。”


    贺时晏抬手把她垂落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双清润无双的眼里倒映的是她愕然的一张脸,“如夫人这样的女子,理应值得拥有更好的选择,而非明珠蒙尘。”


    哪怕他说着为自己好,姜芜仍是戒备地拉开和他的距离,唯独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要是夫人难过,孤可以借自己肩膀给夫人依靠。”


    抬手擦走泪珠的姜芜抬起泛红的双眼,单薄的身形轻颤如风中柳絮仍倔强地咬着唇,“谢谢殿下好意,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不信夫君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越是深信不疑着深爱的丈夫,那么在彻底发现真相后就会痛彻心扉。


    要是她太容易信任,对贺时晏来说,这场游戏也没有了在玩下去的必要。


    “孤虽信夫人对师父的感情,只是孤也不忍看着夫人一腔真情错付,最后被伤得遍体鳞伤。”贺时晏拉过她的手,取下拇指戴的翠玉扳指套上她的食指,小尾指离开还在不经意间轻挠了她的掌心。


    “夫人要是哪日想通了,可凭借此扳指来寻孤。”


    他的手比她的大,玉扳指套上她指间后空落落得像是能一甩就掉。


    没想到在帕子上面蘸辣椒水,效果会那么好的姜芜回到寮房,见到的是正准备推门出来的谢霁。


    想着他应该是和沈听雪偷情回来了,垂着头不想和他说话就往屋里走。


    “山脚下有个马场,可要学骑马。”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姜芜的脚定在原地,问,“难吗?”


    “不难。”


    听到不难的姜芜忘记了要和他生气地举起手,“那我要学!”


    说完,挠了下脸颊的姜芜又很小声的说,“但我没有带骑马装。”


    她可是知道他们骑马的时候都会换上专门的骑马装。


    谢霁取出帕子递给小妻子擦拭着她晒得红扑扑的脸颊,“换件便于行动的衣服就行。”


    “可………”


    “没有人说过骑马一定就要穿骑马装,你可以穿裙子,穿你任何觉得舒服不碍事的衣服。而不是让衣服束缚住你想要做的事,人是本体,衣服是载体。”


    接过帕子擦着脖间热汗的姜芜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这也就是他让沈听雪不穿裤子和他一起骑马,并在马儿的奔跑下进进出出的原因吗。


    因为正午暑气正烈,等临近傍晚没有那么热的时候前来马场骑马的人也多了。


    “夫君,我能不能选那匹马,看着好威风。”走进马厩里的姜芜一眼就相中了最里面那只遍体乌云无一色杂色的黑马,因为它的体型比起其它马要大了一倍,她骑在上面肯定会很威风。


    “这是大宛送来的乌骢,性烈,凶猛好斗,你恐怕难以驾驭。”谢霁让圉官选了几匹马过来,“你是初学者,最好选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或者小马驹。”


    “这些都是性格温顺的马儿,夫人您看可有喜欢?”圉官得知是丞相要教其夫人骑马,自是将马场里性格温顺又最好的马驹都选了出来,好供丞相夫人选择。


    姜芜前面是喜欢那匹乌骢,但她素来是个喜新厌旧的,见了其它的马后立马把乌骢给抛之脑后。


    最后她选择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拿着草料喂它时,马儿极通人性的低下头吃着她手里的草,还伸了舌头舔她,痒得姜芜咯咯发笑,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儿,“夫君,我能养它吗?”


    “那你准备为它取什么名?”


    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姜芜垂着头思考了下,最后一锤定音的说,“珍珠,这个好听。”


    取好名字的姜芜摸着珍珠的马鬃,像是得了宝贝,“好珍珠,我是第一次学骑马,你要乖乖的听话不要把我甩出去知道吗。”


    在她选好马后,谢霁选了一开始她看上的乌骢。


    在他牵过来时,正拿着根莱菔同珍珠交流感情的姜芜眼睛都瞪大了,手指着那匹马,又指了他一下,瞬间气得涨红了脸,“你不是说那匹马性烈吗。”


    “对夫人来说性烈,对我来说正好。”


    “………”姜芜撇嘴,觉得他真装。


    选好马,来到空旷的草地上后,正见远处有一道倩影打马而来。


    那匹马横冲直撞过来,又在靠近他们时马的主人一勒缰绳,随后英姿飒爽地翻身下马。


    “师父,姜姐姐,没想到你们也来骑马。”


    穿着石榴红骑马装,脚踩小羊皮靴的沈听雪扫见姜芜牵着的马,眼神闪烁带着追忆的怀念,“我记得我的马术还是师父教的,当时我第一次骑马的时候都怕得哭了,要不是师父抱着我,手把手教我骑马,我都不知道要学多久。”


    “郡主,当时是小的抱着你骑马的,不是相爷。”正牵着一匹马过来的谢誉揉了揉鼻尖,诚恳的解释道。


    那个时候相爷正忙着平定三王之乱,整日里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空闲教人骑马。


    骨指攥紧长鞭的沈听雪笑容一僵,没有丝毫尴尬,反而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看我,都怪和师父在一起的回忆太多了,害得我都以为骑马也是师父教的。”


    “师父你好久没有和我一起骑马了,我们比试一下看谁骑得更快怎么样,我好让你知道我现在说不定都比你厉害了。”沈听雪对他发出邀请,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霁扶正了姜芜觉得晒,从而戴上的一顶帷帽,“我只怕没空,因为我答应你师母要教她骑马。”


    沈听雪原本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死心的再次劝说:“师父,骑马那么简单的事怎么还要你亲自教啊。”


    虽然不知道谢霁为什么没有答应她的姜芜难免小人得志,暗戳戳的说:“郡主当时都想让我夫君教,我现在让我夫君教为什么不行?难道郡主只允许我夫君教你,不允许教我吗。”


    骨指攥得鞭子发白的沈听雪听着她茶言茶语的炫耀,只恨不得要马上揭穿这贱人的真面目,面上却要忍着恶心的挤出一抹笑来,“没有。”


    “我只是想着师父平日里那么的忙,不如让我教姜姐姐好了。”


    “我夫君再忙,我想教我骑马的时间还是有的。”露出一抹甜笑的姜芜不确定地小跑到他身边挽着他手腕,仰着笑脸询问道,“夫君,我说的对吗。”


    并不喜欢和旁人接触的谢霁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点头,“走吧,我去前面教你骑马。”


    从未想过会被冷落的沈听雪简直是气得要发疯了,正不甘的想要再次出声,一道带着吊儿郎当的声音正顺着风飘到耳边。


    “你们是要去骑马不,正好带本世子一道。”


    季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那一刻,一股寒气迅速从姜芜脚底窜起,随后游走于四肢百骸,最后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不是,他怎么也在这里啊。


    早知道他在,她前面就算在馋学骑马也不会来。


    季霄纵马而来后,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就差把头插进土里的女人,一股火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就要质问她怎么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又怎能在梦中如此羞辱他。


    又注意到一旁即使不说话都气势凌厉得令人无法忽视的男人,即她的丈夫后,舌尖顶住上颌轻笑出声,“夫人,许久未见,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感受到一抹强烈的目光落在身上,恨不得要把自己给嚼碎了吃进肚里的姜芜只觉得头皮发麻,“好多了,多谢世子关心。”


    “那就好,得知夫人病后本世子难免茶不思饭不想,只盼望着夫人身体能早日好转。”


    总觉得他下一句就会蹦出害她命的姜芜晃了晃谢霁的手腕,甜糯糯得嗓音像是在嘴里含了一块桂花糖,“夫君,你不是说要教我骑马吗,我们去骑马吧。”


    没想到她胆子肥了敢无视自己,还当着自己面同其他男人撒娇的季霄眼里愠色渐浓,风雨欲来的重新挤进他们的话题,咧齿一笑,“雪儿许久没有同相爷骑马了,不如相爷去陪雪儿骑马,我留下来教丞相夫人骑马如何。”


    他虽不想放过和心上人一同纵马的机会,但他更不愿见到心上人难过。


    “夫人,你觉得本世子的提议如何”攥着缰绳的骨指凸起的季霄看着那个低着头装鹧鸪就是不敢看自己的女人,她现在终于知


    道怕了吧。


    沈听雪笑着附和,“师父,要不让世子教姜姐姐骑马,你和我去跑马好不好。”


    “你之前答应过要教我骑马,你忘了就算了,难道你现在连我那么点小小的心愿都不愿意满足了吗。还是师父你都不愿意疼雪儿了。”


    “事情有先来后到一说,我已经答应了夫人要教她骑马。”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的谢霁牵着她到马旁,“上马前,左脚蹬住马镫借力踩上,同时右腿跨过马背后坐稳。”


    姜芜按照他说的动作上马,在她摇摇晃晃着好似要掉下去的时候,一柄戒尺落在了她的手和肩的位置,“坐好,背挺直,手握缰绳目视前方。”


    “脚不要乱动,身体更不要乱晃。”


    原本吓得就差直接抱住马脖子的姜芜在戒尺落在身上后,顿时又羞又恼得就想要抢走他手里的戒尺。


    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用戒尺训诫,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还有他是不是有病啊,哪里有人随身携带戒尺的啊!


    “坐好。”


    “我知道了。”脸颊通红得整个人都烧起来的姜芜咬着唇,忍着羞涩一点点的坐直起来后,双眼顿时兴奋得抓紧缰绳,“夫君,我现在能坐稳了。”


    “两手握缰抓镫,双腿夹紧马腹让马儿往前走。”谢霁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一张脸反倒红了个彻底,遂问道,“在想什么?”


    “没有。”眼神左右飘忽不定的姜芜总不好说,她在梦里见到他和沈听雪在马上进行过不可描述的剧情。


    而且,也是他用着教她时一板正经的口吻教训着沈听雪让她不要出声,偏生身下的动作又极为恶劣。


    “你也不想被别人听见吧,乖徒儿。”


    谢霁并未多想地拍了下马,好让它往前走几步,“骑马首先学的是不要怕,不要怕会摔下马背,更不要瞻前顾后,你要想的是如何驯服这匹烈马,让它为你所用。”


    在马刚走动的时候,姜芜因力的惯性导致身体下意识往后仰时,一只戒尺打上了她的肩。


    “专心,忘了我刚才教你的吗。”


    “背挺直,手握缰绳,目视前方。若还是怕,就记住一个‘稳’,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手中的缰绳。”


    “我知道了,还有我都多大了,你不能再用戒尺打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羞耻不已的姜芜迅速调整好姿势,用力攥紧缰绳好不让马儿将自己给甩得歪歪斜斜。


    姜芜发现除了第一步的时候难,等到第二步,第三步的时候就不会了,反倒是在学会骑着马走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珍珠跑起来。


    “夫君,我是不是会骑马了。”


    “去吧,记住不要走太远。”谢霁目送着她骑马离开后,才收回目光。


    高朗则是有些担心,“大人,夫人才刚学会骑马,你就不担心她会摔下来吗。”


    “不会。”


    高朗见大人如此笃定,还想要说些什么,就正好看见原本说要让马儿跑起来的夫人正骑着那匹名叫珍珠的马,同蚂蚁搬家般一点点地往前挪动。


    好吧,他确实不用担心夫人会摔下马。


    随着天边山麓色彩一点点被黑暗所吞噬,也到了回去的时候。


    “今天先到这里,想学的话明天再来。”


    “好。”前面骑在马背上的时候不感觉有什么,在下了马,两条腿踩在地上的时候,两条腿软得像棉花的姜芜差点儿要跪在地上。


    一动,大腿内侧就会传来火辣辣的刺疼,她不用去看,都知道肯定是破皮红肿了。


    回到寮房,吃完饭后的姜芜正准备让鹃儿打水过来给她沐浴,门外就有人敲门。


    而后一个面生的丫鬟走了进来,对她躬身行礼后,说:“夫人,我家世子邀您到后山的竹林一趟,说是有事要与您说。”


    正疼得龇牙咧嘴的姜芜当然是拒绝,她现在别说起来了,光是动一下都感觉到腿疼得不属于自己。


    丫鬟被她拒绝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说道:“世子说了,要是夫人不愿意过去,他就过来找夫人。”


    威胁,这赤果果的就是威胁!


    狠狠用力捶着床的姜芜自然是不想去见他,又怕自己不去他发疯横冲直撞地找过来怎么办。虽然在做过那个梦后,她一直很小心的不让别人抓住把柄,就连送给它们的东西都属大众批发的人手一个。


    至于情书,她字都不认识几个,如何能写出来。


    只是难免担心那条狗会发疯,要知道前面他离开时看的那一眼就跟恶狗咬人般吓人。


    扶着床沿的姜芜正艰难地挪着腿要下床,刚离开床,就是双腿一软直直跌坐在地上,又不小心扯动了伤口,顿时疼得她眼泪直飙。


    恰好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


    “腿伤到了就好好休息,还是你这条腿明天不想要了。”走进屋内的谢霁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唤丫鬟来给你拿就好。”


    姜芜眼珠子一转,季狗是让她去私会,她是很想去的。可她夫君来了,她自然得要安抚好夫君不让他怀疑。


    她也很想和他见面啊,只是夫君待在房间里迟迟不走,她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让夫君发现他的妻子想要红杏出墙吧。


    “这是我问住持要的伤药,涂后会好上许多。”谢霁取出一个白瓷瓶递过去,“刚学骑马的时候都会不适,等多学几次就会好很多。”


    打了瞌睡正送来枕头的姜芜喜滋滋地接过小药瓶,“夫君对我真好。”


    她正准备上药,又见他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一抹红晕迅速烧红了脸颊,“夫君,可否麻烦你回避一下。”


    虽说他的心里只有沈听雪,更不会对她起任何冲动,但姜芜还是做不到当着他的面解下裤子,大张着腿上药的场景。


    意识到她要上药的谢霁不自在地背过身轻咳一声,“我在门外,若是有事可唤我。”


    “我知道的。”


    姜芜并没有马上上药,而是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来到屏风后洗澡先,出去跑了那么久的马还不洗澡,她都能自己熏自己。


    洗完澡后慢慢吞吞来到床上的姜芜打开药膏,用洗干净的手挖了一块涂抹在摩擦得起皮红肿的腿间,凉意瞬间覆盖住原先红辣辣的刺疼。


    药膏并不刺鼻,反倒带着草木清香,一闻就知道很贵。


    姜芜刚上好药后不想穿裤子,而且穿上后碰到伤口了也会变得黏糊糊,干脆就拉过被子直接盖住腿。


    想着要是他等在外面太久万一离开了,然后季霄又派人叫她过去私会怎么办,忙让人进来。


    他们虽是夫妻,却没有多少话题的各自坐在屋内一角,忙活着自己所做之事,也是难得的和谐。


    困得眼皮子都在直打架的姜芜揉了揉眼睛,看着仍在屋内并不打算离开的男人,打了个哈欠后下意识问,“夫君今晚上要和我睡吗?”


    她问完又觉得不太可能,沈听雪都来了,他应该要和她不知天地为何物才对。


    正背对着她解开外衫,露出宽肩窄腰的男人声线清冽如玉磬落珠,“寮房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何况我们是夫妻。”


    他今夜留宿在她屋内,主要是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做那些梦,在佛门圣地中是否还会做那些梦。


    “啊,那我把床分你一半吧。”忍痛割爱的姜芜挪着屁股往里默默挤去,并抓起一旁的裤子在被子底下火急火燎地穿上。


    “不用,我睡榻间即可。”解了外衫挂上木施的谢霁转身往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四季屏风后走去。


    原本只有一张床的寮房里,不知


    何时多出了一张榻。


    姜芜认为自己不能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要不然显得她没良心,决定扭扭捏捏的表达一些关心:“床那么的大,夫君和我睡一张床又没有,何况那间榻那么的小,要睡也应该是我来睡才对。”


    谢霁好笑道:“夫人的意思是,你要睡榻间?”


    姜芜一噎,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乱开口,所以她决定装死。


    虽知道他要为沈听雪守身如玉,不代表她喜欢把自己的床分一半给别人。


    许是今天骑了半天的马又到处疯玩,本就困得不行的姜芜也实在害怕再不睡,他就会来考教自己的学问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在她陷入沉睡后,再次来到了那个空白的房间里,而她的面前再次浮现出三个选项。


    黑色:温文儒雅的克己复礼公爹X守寡的貌美儿媳


    绿色:沉睡的丈夫X永远得不到满足而红杏出墙的妻子


    蓝色:女扮男装被发现的倒霉书生X发现你女人身份的夫子同窗们


    姜芜看着上面的选项,她比上一次多学了好几个字,这一次决定要选认识最多字的一个。


    所以她摩拳擦掌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说:我发誓,我下次一定按时更新[裂开][裂开][裂开]


    第24章


    挂满素帷,往来仆从皆身着缌麻的府邸上空都似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悲伤。


    “少奶奶,婢子知道您和大少爷感情好,如今他走了,你自是恨不得要随他一道去了,但你要是走了,您让自己的爹娘怎么办啊。”


    姜芜睁开眼,看见的是她正穿着孝服跪在地上烧纸,浓郁的纸钱味熏得她的泪珠一兜一兜地往下落,耳边则是丫鬟担忧的劝说。


    “就算不饿,少奶奶多少也得要吃点东西才行,您都三天没吃了。”


    “要是再不吃,只怕少奶奶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


    眼睛被烟熏得直掉泪珠的姜芜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只听见了什么感情好,走了,等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后,就是眼前一黑,身体一软地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后,就发现她正睡在床上,边上是哭得像给她办后事的丫鬟。


    姜芜正想要说些话安慰她,珠帘晃动中一个颀长如玉山倾倒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即使他面容憔悴也遮不住周身的儒雅温柔。


    男人眼眶通红带着愧疚,“婉娘,为父知道你和荣儿感情好,但你也不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要是也倒下去了,你让我往后怎么向荣儿,向你父母交代啊。”


    在男人踏进屋内的那一刻,姜芜的脑子尚且都是懵的,更不理解这个自称她父亲的男人为什么长着张和贺时晏一模一样的脸!


    手指攥紧身下床单的姜芜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梦梦到贺时晏。


    梦到他就算了,为什么他还成了她的父亲,严谨一点来说是公爹更准确。


    “你先好好休息,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为父。”贺时晏忍着丧子悲痛来看望在灵堂中因难过而昏厥过去的儿媳,正要准备离开时眼前一黑,身体发软得不受控制地往面前的儿媳身上扑去。


    慌乱之中他要起来,手却在不经意间中按到柔软的一物,在他想要把手拿开时,却是又不小心多按了几下。


    “儿媳,为父不是,不是………”他想要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解释,毕竟他的手还放在上面。


    在被公爹扑倒在床上后的姜芜尚未反应,就发现公爹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放在了她胸口,还趁机捏了两下。


    而她的身体在梦中则是变得格外羞耻的敏感,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都似有蚂蚁爬过般抓心挠肝。


    “婉娘,是我对不起你,先前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在她羞耻得脸颊通红得要出声时,公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无措地从她身上下来,随后更是耳根通红得落荒而逃就往外走。


    姜芜在他走后,才通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弄乱的衣服穿好。


    贺时晏着急慌张的离开时没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二儿子。


    老二在他快要摔倒时及时伸手扶住父亲,脸上挂着担忧,“父亲走那么急,可是府上出了事?”


    “你大嫂在在灵堂昏倒了,为父去看望她罢了。”耳根通红的男人如何敢和二儿子说先前之事,握拳至于唇边正欲轻咳两声,手刚抬起就满脸爆红的想到。


    不久前,他的这只手正感受着那难以掌握的柔软,置于鼻间轻嗅,似乎还能闻到,残留着的,独属于她的香气。


    老二见着父亲的脸突然爆红,眼神游离并慌不择路地离开后,原本平静的眼底如利剑般凝结成冰。


    抬头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缟素,显然是府中有人刚办了丧事。


    此时的姜芜也弄清了她的身份,她是林家长子聘的长媳,同丈夫感情极好,只是丈夫婚后不久就病重身亡,她也成了个孤苦无依的寡妇。


    得知在梦里莫名其妙成了个寡妇的姜芜咬着手指头,突然想到了原先的三个选项,难得聪明一回的想到。


    所以那三个选项,实际上就是让她选择不同的身份,然后在梦里狠狠虐待羞辱那三个贱男人。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贪图多认识黑色选项上的一个字。现在问题是,她是个寡妇,那要怎么羞辱身为公爹的贺时晏?


    总不能拿寡妇的身份吧


    这时,被叩响的门外传来丫鬟的说话声:“少奶奶,老爷喊您到书房一趟,说要和你商量大少爷下葬后的一些事宜。”


    晃了下脑袋,决定不废脑子多想的姜芜出去前,还不忘对镜欣赏了下自己的美貌。


    果然,她哪怕是一身素衣都穿得如此漂亮,就是眼睛哭肿得变成了两个小核桃。


    贺时晏唤她过来,自是因为那长子离世一事后的后续安排,为掩先前的尴尬,在她进来后都不曾从屏风后走出,而是隔着屏风和她说话,“此番是荣儿福薄配不上你,为父叫你过来,自是想要问你的意见。”


    “你现还年轻,我也不愿当那恶人蹉跎你一生,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府中为荣儿守节,从今往后由我林家儿郎为你颐养天年。或是我送你归家,届时在你另许如意郎君后会收你为义女,为你增添嫁妆。”


    姜芜不得不说,这个公爹是真心为自己这个儿媳考虑的,虽然是在梦里,姜芜也不想为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守寡,哪怕那个男人的公爹长得就像是贺时晏。


    “儿媳………”姜芜话还没说完,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闷疼,喉咙像卡住了硬物般变得难以呼吸。


    迟迟没有等来下文的贺时晏转过身,就看见屏风后的儿媳正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当下顾不上先前的尴尬走了出来,“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


    “你等下,我现在就去为你找大夫过来。”贺时晏是真担心大儿子刚走,大儿媳后脚就在书房里出了事,那他百年之后还有何脸面下去对老大交代。


    他刚要走出去,手却被一只软绵无骨的小手拉住,长睫垂下撞入眼球的是女人那正因难受,而在起伏中泛起雪白波浪。


    而在不久前,他正亲手体会到,那一手难以掌握的柔软的手感有多好。


    目光上移,是那张微张的,不用亲上去都能感受到有多柔软香甜的樱桃唇。


    “爹爹,儿媳胸口好疼,你为儿媳揉下好不好。”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


    “不用,儿媳应该是老毛病了,缓一下就好了。”说完这句话的姜芜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正想要询问时,他却忽然伸手放在她胸口处。


    “既是胸口疼,为父早年间学过一点医术,正好帮你看一下。”


    感受着掌心柔软


    的贺时晏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师母,如今梦里成了自己儿媳的女人正用着她那拙劣的手段百般勾引着自己,他不可否认的泛起了一丝兴趣,就连那手都停放在她胸口的位置轻按。


    “哦,哪里疼。”


    “儿媳若是不说出来,我这个当父亲的哪里知道。”


    这下倒是换姜芜吓到了,不是,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他儿媳啊,还有他的手往哪里放啊!


    “父亲,大嫂,你们在做什么!”就在书房内的温度节节攀升时,紧闭的房门骤然被人推开。


    贺时晏意犹未尽地从梦中醒来,连手心中都似乎残留着独属于那女人身上的桃花馨香。


    他并不为做这个梦感到羞耻,唯独可惜的是,结束得太早了。


    在后山竹林喂了大半夜蚊子的季霄脸色铁青地掰断了离他最近的一根竹子,前面他还能说服自己她晚点会过来,结果在他都不知道喂了多少只蚊子后,终于确认那女人根本不会来了!


    姜婉婉,你当真是好样的!


    天亮后,你最好别被他给逮住!


    带她来寺庙小住,就是想要借佛门清静压下好那污秽浑浊梦境的谢霁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梦里是没有了季霄,却多了个太子。


    甚至在梦里,他们二人的关系还是新寡的儿媳和寡居多年的公爹。


    无论哪一个都在挑战着他的道德底线,刷新着他的伦理三观。


    哪怕是梦。


    以至于他在醒来后在没有了睡意,待天亮后马上招来高朗,询问着太子的踪迹。


    “殿下呢?”


    前去打听回来的高朗回:“宫中出了事,太子殿下一大早就乘坐马车离开了。”


    “殿下离开前,可有何异样?”


    高朗摇头,“属下只是听说殿下走的时候很急。”


    对比于他们眼下挂着的黑眼圈,姜芜倒是睡得神清气爽。


    因为他给的药膏效果好,昨天疼得都快要不属于自己的两条腿今日已能成功下床,除了有点酸疼外,并无其它大碍。


    “寺庙里只有素斋,不知你吃得是否习惯。”


    “不用,素斋也很好吃,以前我和爷爷在村里连素菜都吃不上。”姜芜没说的是,圆音寺里做的素斋很好吃,她很喜欢。


    记得姜家世代行医,家底不可能如此薄的谢霁放下竹箸,正要说些什么,院外先传来一阵吵闹的声响。


    还未等谢霁唤人前去制止,一道如空谷幽兰般的倩影已是走了进来。


    能感觉到师父对自己冷淡的沈听雪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坐在他身边抱着他手臂撒娇,而是眼尾泛红,忍着委屈变扭地行礼道:“师父,我听说离圆音寺不远的一座山上有个很灵验的姻缘树。说只要是心意相通之人到那里亲手写下誓言,月老娘娘就会保佑他们恩爱一生的白头偕老。”


    昨晚上回去后,沈听雪仍对他拒绝自己一事耿耿于怀,按理说她很明显感受到师父心中是有她的,只是嘴上不说的闷骚罢了。


    不过她想到了以前看的追妻火葬场,师父他肯定是发现了对自己的感情,又因为俗世的身份压制着,克制,并试图想用别的女人分散自己对他的影响,就连昨天拒绝了她是如此。


    既然师父想要压抑感情说不喜欢自己,那她就如了他的意和他保持距离,看他能忍多久才会红着眼掐着她腰说后悔了。


    并没有一口回绝或是应下的谢霁在她行礼后,让侍女搬了张凳子给她,而后等自己的小妻子吃完后,问她:“后山小高崖上有两株共生连理枝,又因相思树旁有一块巨石如望夫归家,遂取名为相思崖,相思崖风景不错,地势开阔,站在山峰后可一览群山小,夫人可要一起?”


    正接过绿茶消食的姜芜忙不迭点头,要去。


    只是在前往相思悬的半路上遇到了正蹲在一旁,气压低得能杀人的季霄。


    季霄得知他们要去相思崖后,自是死皮赖脸跟上,“既然你们都要去相思崖,怎能将本世子落下。”


    说着又阴恻恻地看向心里有鬼的姜芜,扯唇一笑,“夫人,你认为本世子说得对吗。”


    本想装死的姜芜苦哈哈着敷衍,“一起去挺好的,人多了热闹吗。”


    那株巨大的相思树上挂满了祈求着婚姻爱情美满的期待,有会做生意之人更是在不远处摆摊卖着姻缘牌,自有写好的,也供笔墨自个书写。


    姜芜接过没有书写的姻缘牌,抓耳挠腮得完全不知道写什么,只得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夫君,你写了什么?”


    “我不信这些。”并没有写的谢霁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姻缘牌,想到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态度,大抵能猜出她想做什么。


    “是有哪个字忘了怎么写吗?”这是多少给她留了点面子。


    姜芜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只知道得寸进尺地凑过去,一双本该精明的狐狸眼里透着清澈,“夫君,你知道的,我识的字不多,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写啊。”


    “虽说是能代劳,但姻缘还是得要自己写才心诚。”谢霁说完就发现小妻子的脸立马垮了,和那冬日里被寒霜给打蔫的小白菜一样。


    妥协地拿过他手上的姻缘牌,无奈道:“你想写什么。”


    “啊?”她确实不知道写什么,因为她都不认识什么诗。


    “说你想求的愿望就行,不一定非得要咬文嚼字的男欢女爱。”话音刚落下,想到所做梦境的谢霁就脸色难看得险些捏碎手中的姻缘牌。


    看来想要彻底根除所做之梦,只得等了无大师回来。


    他那么一说,姜芜马上想到了,“就写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谢霁并没有代她写,而是让她握住毛笔,他再握住她的手带动着写下她所说写的《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姜芜的手被他握在宽大的掌心,像是被完全包裹在里面,并带动着一笔一划写下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贴得格外的近,远远望来,和她直接被男人搂在了怀里并无区别。


    正准备挥墨提笔的季霄双眼猩红地目睹着那一幕,握在掌心的笔杆寸寸断裂。


    一旁的老板心疼得嗷嗷直叫,“哎呦,你怎么把我的笔给捏断了啊。”


    “行了,不就是一根毛笔吗。”被吵得不耐烦的季霄扔了一枚碎银子过去,老板顿时噤声。


    直到他松开手,姜芜惊喜不已地看着写下的字,左看右看,当真是满意得不行:“这字是我写出来的吗,我真厉害。”


    谢霁也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嗯,很厉害。”


    不甘心被完全忽视,哪怕知道他是在故意逃避自己的沈听雪终是决定先给他个台阶下,举起自己的手娇滴滴道:“师父,我的手崴到了,你也帮我写好不好。”


    谢霁没有拒绝,而是提笔问,“你要写什么?”


    沈听雪眉眼娇羞,欲语还休的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在她说完后,谢霁当即挽袖提笔写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写好后递过去,“好了。”


    也成功让沈听雪嫉妒得快要面部扭曲,不明白他怎能双标到这种地步,“师父你握着她的手写,为什么不能握着我的手写,难道雪儿在你的心里位置都不重要了吗。”


    “她是我的妻子,自是与旁人不同。”眉心拧着泛起不虞的谢霁不明白往日最是尊师重道,恪守规矩的弟子竟成了个胡搅蛮缠之人。


    妻子妻子。


    要不是那贱人的祖父当初挟恩图报,现在是师父妻子的人应该是她沈听雪才对。师父也是,明知道自己讨厌那贱人,为什么还要用她来刺激自己,难道就不怕后面追妻火葬场追不上自己吗。


    “她是你的妻子又如何,我是你的弟子,而且我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还比她久。”嗓音不可控拔高的沈听雪委屈得伸手就要去拉他袖子,泪珠落在羽睫上欲落不落,惹人怜惜。


    “师父,你怎么能娶了妻就不要雪儿了,你说过雪儿永远是你


    最重要的家人。”


    “感情并不是要按照时间长久来划分位置,要真按时间来算,我最在意的除了父母之外,就应该是高朗和我的同僚,府里的管家丫鬟。”


    正偷偷给自己挂了姻缘牌的高朗:?


    手心落了空的沈听雪瞬间气炸了,“他们怎么能和我比,我和他们根本不一样。”


    “不是你说,要按照时间陪伴来算感情重要性吗。”姜芜觉得她的逻辑可真是强盗,最奇怪的还是会维护她,甚至为此凶了沈听雪的夫君。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他应该是正因为愧疚心虚,从而短暂的回归家庭。


    等回去后,一路坎坷不安的姜芜果不其然又见到了昨天的丫鬟,让她去的地方还是昨天说的后山竹林。


    而她这一次,真是应了那句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要是再不去,谁知道他会不会真像梦里的那样认为自己不受控制,从而听从宋今也的话,将她强掳了去好毁了她的清白。


    季霄来后山前还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件新衣,熏了香,他才不是特意为了她打扮,只是嫌前面出汗后太热了。


    要是她这一次再胆敢放他鸽子,他定要直接过去找她,质问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等他在凉亭中来回踱步,等得不耐烦就要去将那再次试图放他鸽子的女人抓出来时,一道蹁跹如山中精怪的桃红色身影正躲躲藏藏地向他奔来。


    还未等他酝酿情绪兴师问罪,那朵沾露桃花就扑了自己一个满怀,嗓音又娇又糯得像留了把钩子,“我前段时间生病了,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姜芜知道他找自己肯定是要兴师问罪的,那她就直接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我怎么会不担心,我可是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身体什么时候会好。”季霄这句话可没有说谎,当时听到她病了的消息时,第一个想的是不信,指定是她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苦肉计骗人。


    虽知道她是在骗人,但万一呢?


    他也不是真的关心她,就是怕万一她真的病死了,等雪儿嫁进来后岂不是要一辈子背负个续弦的名头。她就算要去死,也得背负臭名后再去死。


    “能得世子关心,婉婉那么多天受的委屈也不算什么了。”姜芜望着这张脸上写着关心,实际上满肚子黑心肠要害自己的男人,忽然笑了,只是笑着笑着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世子,你都不知道婉婉这几天有多害怕。”


    “婉婉好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鹃儿在夫人说要休息,结果却瞒着她独自一人前往后山的时候难免担心,便想着跟上去,万一夫人遇到了什么事自己也能帮忙。


    没曾想会看见夫人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心下大骇得连呼吸都屏住了的捂住嘴。


    而且她一眼就看出抱着夫人的不是相爷,要知道相爷的身量远比一般男子要颀长高大,身姿亦是挺拔如竹。


    大人对夫人那么好,夫人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大人的事!


    心脏狂跳的鹃儿不敢出声地捂住嘴,更不敢教他们发现地转身就走。


    今日正烦躁的沈听雪撞到她急匆匆的从身边过去,正想把气撒在她身上时,眼珠子一转带着笑意,“鹃儿,你急匆匆地要去哪里啊。”


    被叫住名字的鹃儿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嘴笨会说出夫人的惊天大秘密,只是低着,支支吾吾道:“回郡主,婢子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所以要回去休息。”


    “如今天热,确实得要好好休息才行。”沈听雪状似无意的提起,“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姜姐姐呢?她没有跟你一起吗?”


    害怕郡主发现什么的鹃儿此刻心虚得恨不得埋进土里,“夫人在屋里休息。”


    “是吗?”沈听雪尾音上扬,一步步引诱着她掉进自己的陷阱中,“但我刚从姜姐姐居住的院落出来,发现姜姐姐根本不在。”


    随后又轻叹一声,“鹃儿,我是为你好才把你当妹妹看待,我自是不希望你做出什么傻事来,从而连累到你的家人。”


    “婢子………”快要将先前所见托盘而出的鹃儿意识到什么后,猛地一咬舌尖吃疼,“夫人不在屋内,可能是出去了,婢子想到还有事要忙,恕婢子先行离开。”


    沈听雪不再拦她,而是取出帕子递给她用来擦汗,轻叹一声,“我都说了往后你私底下见我喊我一声姐姐就好,还有姜姐姐也真是的,那么热的天还让你跑来跑去,要是换成我,我肯定舍不得你那么辛苦。”


    “姜姐姐不在屋里,想来应该不会是偷跑出去见了不该见的人吧。”说出这句话的沈听雪仔细盯着她的神情变化,在见到她脸色瞬间惨白难看后,又轻飘飘的补上一句,“当然,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而她的反应也完美取悦了沈听雪,果然,她就猜到那贱人不可能安分守己。


    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师父发现那个贱人水性杨花的本性,并用她来衬托自己的冰清玉洁。


    第25章


    从寺庙回来后的姜芜望着自己堆积如山的作业,她宁可希望自己病还没好,这样就能短暂的偷懒了。


    但她显然只能想想。


    崔嬷嬷看着无精打采的夫人,劝道:“夫人前些天生病的时候,大人特准许你休息几日,如今你病好了,也得重新抓起课业了。”


    “要不然等哪日大人心血来潮来抽问你功课,夫人答不出来该如何是好,要知道大人对于学问一向抓得很紧。”


    蔫头巴脑的姜芜很想说,他根本不用心血来潮来抽问她,而是每天晚上在检查完她白日里的课业后就会抽问功课,害得她第二天早上起来手都还疼。


    等有机会,定要把他的那根戒尺偷出来折断了,当成柴火烧去。


    “我知道的,今日有劳嬷嬷授课了。”姜芜眉眼乖巧低顺的模样,反倒让崔嬷嬷觉得有哪儿不对。


    不过夫人好学,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等上午的授课结束后,姜芜脑子里装的全都是今有田广十五步,又有田广十二步,从十四步,就连看东西都成了什么田田田。


    鹃儿在崔嬷嬷离开后,立马端着饮子糕点上来,“夫人,小厨房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玫瑰酥饼,你尝尝,可好吃了。”


    姜芜很想说她并不爱吃玫瑰酥饼,爱吃玫瑰酥饼的是沈听雪,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是她喜欢吃的又怎么样,现在也是她喜欢吃的了。


    傍晚到正厅吃饭的时候,姜芜发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正坐着沈听雪。


    她不知道同谢霁说了什么,两人正离得极近,若非她及时进来,只怕两人就要黏在一起了。


    见她进来后,非但不避反倒将身体往前靠近几分的沈听雪眼梢上挑带着挑衅,“姜姐姐,我坐了你的位置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不会。”位置那么多,她坐哪个不是坐。


    谢霁在她准备坐下后,薄唇轻启带着丝不悦,“先去洗手。”


    觉得他事儿真多的姜芜只能去洗手,并且老老实实用香胰子洗了三遍才回去。


    正准备坐下,又听到他那冰凌般的声线似染上一层不悦,“坐这里。”


    他指的,正是现在沈听雪所坐的位置。


    原本还在得意中的沈听雪的脸涨得又青又红,像是完全不敢信他会那么对自己,“师父,我都坐在这里了,哪里还有让我离开的道理,何况位置还有那么的多。”


    半个屁股快要沾到凳子上的姜芜讪笑两声,“她坐那里也没有什么。”


    “长幼尊卑有序,礼不可乱。”谢霁没有明着说让她起来,但他先前说的哪一句话都是让她起来,若她实在不愿起,那就是厚颜无耻,不知礼仪。


    “师父不让我坐这里,我不坐就是了。”双眸通红的沈听雪隐忍地咬着下唇,实在不想见那贱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炫耀,豁然起身道,“雪儿突感身体不适,就不留下用饭了。”


    谢霁仅是冷淡的点了下头。


    指甲掐进掌心都察觉不到刺疼的沈听雪原本只是想以退为进,没想到师父连留都不挽留,原本做戏


    的成分如今是燃了火气,“好,我走,师父你自己慢慢用!”


    坐下后的姜芜挠了下脸颊,愕然道:“夫君不拦住她?”


    按照梦里的剧情发展,在沈听雪闹脾气说不吃的时候,他应该追上去好生安慰,然后一个我不吃我不吃我就不吃,你吃你吃必须吃。


    最后在她还说不吃后,他就开始掐腰强吻她,然后两个人开始不知天地为何物解了腰带,掉了裤子。


    而她这个妻子见丈夫迟迟没有回来后,难免担心出事的来寻他。结局自然是没有找到他们,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丈夫正和他的弟子在她身后的假山里颠鸾倒凤,只见那弟子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间。


    “为何要拦?”谢霁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妻子,“她已成年,且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她身体不适自有府医问诊,饿了会让厨房做饭。难不成还要我端着碗追在她后面,哄着她吃饭不成。”


    姜芜认为他说的很对,又有哪里不对,很想咬筷子头的问:“如果是我说没有胃口呢,你是不是也不会理我。”


    谢霁目光落在她自从来到京城后,明显圆润了一半的脸儿,“夫人何曾有过没有胃口的时候?”


    正准备去夹荷熏桂花鸡的姜芜筷子一顿,这些话大可不必说出来。


    随着菜肴全端上桌后,偌大的正厅里一时之间只剩下筷子偶尔碰到碗沿的声响。


    她吃饭的时候像只小松鼠藏食,先把喜欢的菜夹在碗里,铺了薄薄一层,好让下面的米饭浸泡着菜里的汤汁,最后吃着浸汤汁的米饭和上面的菜,等吃完这一层的米饭和菜,才会重新夹菜。


    吃的时候喜欢先夹起爱吃的菜到嘴里,然后再往里塞米饭的咀嚼,导致腮帮子总会鼓鼓囊囊。


    见她吃得香甜的谢霁夹了一块她所喜欢的荷熏桂花鸡,多汁肉嫩的鸡肉中带有荷叶和桂花的香气,细品之下还有用茶叶熏制出来的淡淡烟熏味。


    一桌子菜色虽多,每道菜也不过是一人四五口的量。


    晚食只用七分饱的谢霁停下筷子后,看向仍埋在碗里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的妻子,骨指半屈轻叩桌面,“吃完饭后到我书房来。”


    一句话断送了姜芜的好胃口,抬起嘴角沾着一粒米的脸,皱了好一会儿脸,才蔫蔫的说,“我课业没有做完,你会打我手心。那我要是完成交代的作业了,我是不是能有奖励。”


    总不能她一直吃亏,都吃不到一点儿甜头吧。


    “可。”正用帕子擦拭着指尖的男人抬眸,一向偏冷的声线似染上一层纵容,“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我在要。”姜芜指着被自己全部吃完的荷熏桂花鸡,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个荷熏桂花鸡好吃,明晚上还能吃吗?”


    谢霁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你想要的奖励就是这个吗?”


    没想到他那么抠门的姜芜瞬间拉长着脸摇头,“那我不要了。”


    谢霁起身离开前,余光不经意扫向桌上所剩无几的饭菜,还有她重新端起的碗,无奈的叹道:“晚上不合适吃太多,免得夜里积食。”


    他的妻子有时候总会给他一种,府上未曾给她吃饱饭的错觉。


    “我知道,我这不是还没吃饱吗。”抱着碗的姜芜瞪他,他怎么能那么过分,就因为他和沈听雪吵架了,现在是连她吃饭的权利都要给剥夺掉了吗。


    呵,狗男人。


    他不要让自己吃,她越要吃,最好是要把他的家当都给吃垮去。


    而她最后的下场是,果然吃撑了,然后有点儿想吐。


    沈听雪负气跑出正厅后,就一直等着他出来哄自己,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他,反倒是先等来了天黑。


    她不认为师父见自己不吃饭后会无动于衷地不追出来哄她,并和她道歉让她吃饭。指定是姜芜那贱人不让师父来找她,那贱人怎么还不去死啊,还是说剧情就真的那么不可控。


    不会的,她怎么能怀疑自己的魅力,身为女主的万人迷光环。


    “雪儿,那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最近忙着准备秋闱的宋今也出来透风时,正好见到自己心上人落寞的背影,胸腔中蓦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用想都知道,她又是为了谁在黯然神伤,他很想劝她不要再喜欢那人了,那人根本不值得,能不能看看他。


    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要是他真的说了,只怕他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听到声音的沈听雪手忙脚乱地转过身,睫毛上还挂着明显是刚哭过的湿意,慌张得不敢抬头看他,“阿也,你怎么在这里。”


    “我出来透透气。”撞见她通红双眸的宋今也再也忍不住的上前,嗓音嘶哑,“是不是他又惹你生气了。”


    “没有,师父对我很好。”咬唇否认的沈听雪泪珠欲落不落,垂下的眼睫里全是落寞的苦涩,“阿也,你说,是不是只要我消失了,师父就不会讨厌我了。”


    “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回来,这样就不会被人讨厌了。”她眼眶泛红,单薄的娇躯摇摇欲坠得像是被雨水打湿在地的纯白梨花,娇弱,惹人怜爱。更恨不得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贡献给她,成为她最忠诚的信徒。


    “错的不是你,要走的人也不是你,你要是走了才是真的着了对方的道。”心上人在眼前落泪的宋今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简直是要气疯了,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得发疼。


    “何况师父和你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要我说,肯定是有人在里面挑拨离间。”


    沈听雪摇头否认,避开着他灼热得能烫人的目光,“没有,姜姐姐人很好,她也不像是那种人。说不定只是师父不喜欢我了,要是师父真心喜欢我,为什么会娶了别人。”


    她越是为她开脱,落在宋今也耳边同那板上钉钉又有何区别,抬手抚上她哭得泛红的眼尾,郑重道:“听雪,我知道你很善良,但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你的善良。”


    “像那种女人根本配不上表兄,在我心里,只有你才能配得上表兄,成为他的妻子。”他们本想在她回来前解决掉那女人,好不让她伤心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惹了她难过,更恨自己的无用,那女人也该死。


    “师父已经娶妻了,哪怕姜姐姐有再多不好,只要师父喜欢,我往后能远远见到师父幸福就够了。”沈听雪隐忍着痛苦的冲他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又让你看了笑话。”


    “你就当今晚上没有遇到我,也没有和我说过话吧。”


    直到心上人的背影消失于宝瓶门后,宋今也更觉自己无用,要不然怎么会让她在自己面前落泪。


    而让听雪痛苦难过的罪魁祸首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她必须得要获得该有的教训才对。


    他是喜欢听雪,喜欢到在得知她喜欢的是自己表兄后都能为了成全她的幸福从而默默守护她,但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到毁了自己。


    有些事他不合适出手,不代表他不能借刀杀人。


    直到一路跑远,确定那人没有跟来后的沈听雪一改先前垂泪落寞,眼神变得冰冷嘲弄,更多的还是让她感到不安的心慌。


    毕竟她穿进的不是一本普通的小说,而是一本以姜芜为女主的□□多人限制文。


    虽是限制文,但她疯狂迷恋里面的男主谢霁,并认为女主根本配不上像他这样的如玉端方君子。


    如果是自己,她肯定不会和其他男人纠缠就一心一意和他好,更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着女主比不过自己的优势。


    那就是,她仍是清白之身,并且只为男主一人守身如玉。


    好在,许是老天爷看见了她对男主的痴心就派自己来拯救他


    ,而且给的身份还是她最喜欢二创当皮套的长乐郡主。


    禁忌的师徒之恋,她喜欢。


    至于季霄,贺时晏,宋今也三人在被自己成功攻略下,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姜芜这种除了命好是女主后,其余一无是处的蠢笨女人。


    总觉得周围凉飕飕的姜芜想着洗完澡再去落鸣轩的时候,院外先传来了说话声。


    “大人,您来了。”


    “夫人正在沐浴,大人恐要稍等一二。”鹃儿在大人来后,立马小跑到湢室内,说,“夫人,大人来了。”


    正像颗蘑菇泡在水里的姜芜听到后只觉得,他们两个应该是还没和好。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我去书房吗。”姜芜洗了头,如今头发还没擦干净,发稍正随着走动间一颗一颗的砸落在地面。


    忽视着她总是不太得体穿着的谢霁取过丫鬟拿在手上的布巾,示意她过来,“往后夜里我会来你房间,你不用再过去书房了。”


    姜芜立马明白了,他们这是吵架还没和好。


    不对,也可能是因为在里面玩得太花,然后不好意思让她进去,要不然她伏案写字的时候突然碰到一滩水,掏出一件肚兜后就尴尬了。


    不习惯他帮自己擦头发的姜芜觉得很是别扭,“那个,我头发让鹃儿帮我擦,或者我自己来擦就好。”


    第一次帮人擦头发的谢霁以为是自己弄疼她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的把布巾递给丫鬟。


    在她擦头发后,谢霁主动走到外间,丫鬟有眼力见的上前倒茶。


    他前面回书房时,没曾想一推开门,书房里有个人就往他身上扑,他反应迅速抬脚向对方踹去,抽出高朗悬挂腰间长剑直指对方喉间,“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本相的书房。”


    从开门到对方扑来,持剑抵在对方喉间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像是在电光火石间完成。


    直到腰间配剑被拔,脸色难看的高朗立即高声呼唤有刺客。


    一阵后怕的高朗不敢想,要不是大人反应迅速,那扑来的刺客是不是就要得手了。


    “什么刺客,师父,是我,我是雪儿啊。”想要来书房给师父一个惊喜的沈听雪揉着被踹的腰,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等周围亮起光亮后,只见躺在地上的哪儿是什么刺客,而是一身狼狈的沈听雪正垂泪诉说着委屈。


    负责书房巡逻的谢誉脸色发白的单膝跪地,冷汗涔涔,“大人,是小的失职没有注意到郡主何时来的书房,小的该死,小的自愿下去领罚。”


    谢誉很肯定他一直守在书房没有离开半步,更不可能有人从他眼皮子底下进来还不被他发现。但事实是他依旧让人进去了,无论他找出再多理由都改变不了他的失职。


    眉眼冷沉如覆寒霜的谢霁并未言语,只是周身温度陡然下降至冰点,令人宛若踏入百兽之王的领地,后脊生寒。


    谢誉是谢家子弟,跟在他身边已有数十年,他自是清楚他是个忠诚且办事滴水不漏之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会让长乐在眼皮子底下进入书房,并且一无所知。


    不禁让他怀疑书房的守备为何变得如此薄弱了,倒不如说,整个相府是否都成了筛子一样任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一次只是她在书房等他,那么下次若是别人想刺杀自己,又或是想要从书房里偷盗机密,是否也如在后花园中悠然自得。


    谢霁隐约中好像抓住了什么,又转瞬即逝。


    “夫君,你看这是我今天写的大字,是不是比之前进步了很多啊。”擦干头发后的姜芜得意地拿出今天写好的作业,要不然她前面也不会有底气的提出要奖励。


    “你说的,只要我完成作业后就会给我奖励。”要是她身后有尾巴,现在定能看见那条蓬松顺滑的大尾巴正在可劲的摇。


    知她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要奖励的谢霁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拿过她写的作业仔细地翻开检查,也不吝啬的夸赞,“嗯,最起码能看得出来你写的是什么了。”


    谢霁把她写好的顺朱儿放在一旁,端起茶水抿上一口,“你下午的作业做完了,上午崔嬷嬷教的可学会了。”


    “就还………”像是一道雷劈中的姜芜心虚的伸出一根手指,声若如蚊音,“就还差一点点就都学会了。”


    她的一点点,要反过来听才行。


    也就是只学会了一点点。


    谢霁知道她的起步低,也知道她有点小聪明但不多,并没有强硬的让她马上学会。只是不明白她的祖父为何不让她识字,从她透露的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到她小时候过得不算很好。


    不算很好,指的不是不用干活那种不好,而是学识贫瘠的捧杀,给她灌输读书无用论,只有结婚才有用的思想。


    若她的祖父当真是这样迂腐得重男轻女之人,他的祖父不可能和这样的一个人结为亲家。


    如今想要知道原因,只能等派去浮云镇打听消息的人回来。


    就在姜芜背着今天学的九章算术,背得快要头晕眼花,口吐白沫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那句天籁之音。


    “今天先学到这里,明早上起早点和我去练武场锻炼身体。”谢霁提笔收腕,把写好的学习计划压在紫玉葡萄镇纸下,“明日你拿这个给崔嬷嬷,让她先教你上面的内容。”


    她不适合中规中矩的教学,得要因材施教才行。


    姜芜探过头去看写了什么,发现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得有好些她都不认识,也就作罢。又见他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想到自从他在圆音寺和她睡一间屋后,两人基本没有分房睡过,颇有几分一言难尽道:“夫君今晚上是要在我这里睡吗?”


    他要是在这里睡,沈听雪那边怎么办,肯定会要闹起来。


    “你我是夫妻,我们同睡一间房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最近几天他都和她睡在一个房间里,竟是不在做那个羞耻的梦境了。


    如果和她分房睡,是否就会重新做到那些梦,他不确定,如今的一切都还在试验中。


    谢霁转过身,看向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的妻子,无奈又好笑道:“在你没有做好准备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就算你想做什么,你也做不了啊,姜芜在心里很是小声的说。


    因为今天不怎么累,姜芜倒是没有多少睡意,也无法忽视到同住在屋里的另一个男人。


    虽说两人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他给人的存在感太强了,还不像老公猪睡觉打鼾那样拿个砖头一砸下去就会哼哼唧唧地醒过来。


    两手交叠在腹部的谢霁听着她在屏风后那一边,辗转反侧的动静,睁开眼询问道:“可是睡不着?”


    “有点。”姜芜说完就后悔了,当即否认,“没有,我马上就要睡了。”


    “要是睡不着,我正好和你讲下你今天学的九章算术里的衰分,少广。”


    扯过被子盖过脑袋的姜芜气急败坏直踹被子,“不用,我马上就要睡了,还有你不许说话了,更不许打扰我睡觉,要不然我会生气的。”


    她才不想在梦里还梦到自己因为背不出书被他打手心。


    屋内刚熄下灯,院外就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相爷,我家郡主做了噩梦后就一直在哭。”


    “相爷,你快点去看下我家郡主吧,郡主像是梦魇住了,在梦里都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相爷,你快去看下我家郡主吧,婢子是真的怕郡主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啊。”


    “你去吧,要不然郡主真的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打了个哈欠的姜芜翻了个身继续睡,毕竟她在梦里扮演的就是沉睡的妻子。


    她现在也确实很困。


    确实不太放心的谢霁起身穿好衣服后,声音低沉清冽


    不予她拒绝,“你随我一道去。”


    “我吗?”眼睛顿时瞪圆了的姜芜病死垂中坐起,以为听错了地指了指自己,“要我一起?”


    不是,你们两个背着她这个妻子暗度陈仓就算了,难道沉睡的妻子必须要在他们身边沉睡才对?


    “郡主虽是我弟子,也是女子,我身为外男半夜独自去她院里一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于她名声有碍。”谢霁打开衣柜时,只见里面清一色都是薄纱诃子襦裙大袖襦,额间立时划过一排黑线。


    犹豫了许久,才从里面取出一件,看起来略显保守的衣服递给她。


    明日得让绣娘给她多做几件新衣才行。


    沈听雪前面本想在书房里把自己献身的,结果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师父就算了,又在得知师父夜里会留宿在那贱人的院里后,再也坐不住了。


    要真让剧情按照原书那样写,不就是辜负了老天爷给她的穿书机缘吗。


    何况她能穿进来,不就代表她是女主,是能拯救男主的存在,又怎能允许姜芜玷污了他的清白。


    自己那么爱他,他理应是属于自己的才对,没见其他几个本应该拜入女主石榴裙下的男配们都纷纷爱上了她吗。


    入了夜的玉倾院里极为安静,唯有屋内还亮着灯,那灯不是常见的暖黄微橘,而是暧昧旖旎的绯红。


    把丫鬟都调走的沈听雪换上一件堪堪能遮体的月色银织纱衣,松松挽就的发间仅素净的别了一朵木槿花,几缕长发垂落胸前,端得风姿绰约的秀色可餐的坐在床上,正紧张羞涩的等着对方推门进来。


    而这时,那扇关闭许久的房门终是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