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一天（倒v） 我们……
回顾秦总当初为三人留下的《向阳花开》选角三大要求之不选流量、不选零基础新人、女主演要找年龄三十加的, 三人觉得前两条比较好达到。
反正就是发个邀请函给所有愿意和他们合作的经纪公司，然后让他们把除了流量之外的其他演员通知到位，愿意来的都来就行, 到了再看着角色要求选。
“问题就是找三十岁以上的女演员来演十八岁的女主角, 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导演小司马完全没弄懂秦总是怎么想的。
“大部分电视剧选择请一个三十多岁但名气很大的女明星来演女主角，都是看上了女主演自带的粉丝流量，想要通过请她参演来保证电视剧的收视率, 可是秦总又在选择条件里很明确的说明了，不请有大流量的女演员……”参与过很多剧组拍摄的编剧小圆对于自家秦总的这个操作表示很迷。
三人之中, 唯有小助理陈相一直保持着镇定。
作为秦家娱乐的第一位员工，陪着秦总一起把秦家娱乐建设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元老，与秦总共同创造了D站，完成一个又一个娱乐圈历史上堪称经典的盈利项目，小助理陈相临危受命、临危不惧。
“我跟随秦总时间最久，见证了她创造一次又一次的奇迹。每一次她做出决定的时候, 都或多或少有像你们现在这样的反对质疑声音, 但秦总这么做, 必定有她的道理, 她的成功秘诀，是其他人难以看透的, 这一点, 就看她过往的战绩我想你们也懂的。”
不论是要求D站不接广告不加弹幕, 还是拍板买下《城市美人》制作重剪版, 秦总的每一次操作，放在娱乐圈里，都是完全违背圈内人常识的，可事实也证明, 虽然这些操作反人类，但莫名的就是能赚钱！
前几次她异常的操作到最后都证实了全是她的远见卓识，那想必这一次也会是如此。
想来想去，三人实在想不到秦总这次选角要求的深刻含义，决定先跳过女主角，把剩下的好选一点的配角先给选了。
之前也说过，秦家娱乐通过《城市美人》和《我杀了那谁》两部作品的成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在娱乐圈也算是坐稳了位置，再加上之前一直与之针锋相对的鲜果娱乐的赵总最近也发话说与秦家娱乐是朋友关系，撤销了自己之前在圈里下达的“孤立”指令，一直想要与秦家娱乐缓和关系的几家经纪公司一听到风声说秦家娱乐接下来要拍两部抗战片，立刻就涌了上来——
抗战片虽然大部分既不叫好又不叫座，但演艺圈里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个演员，没有演过一次抗战剧，那他的演艺生涯就是不完整的。
再加上因为政治原因，各种类型的剧在拍完之后都可能遭到各大卫视的拒绝，唯独抗战剧，只要顺利拍摄完毕且通过广电审核，就绝对不会愁卖愁无法播出。
由此可见，派自家公司的艺人去参加《向阳花开》这部剧的试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这导致的结果，就是选角三人组发现，试镜的演员太多了！
哪怕是如男主角父母、女主角父母这种配角，也有许多演员来试镜，简直就让人怀疑圈里居然有那么多可以当男女主角父母的演员！
“居然什么年纪的都有！从三十岁到四十岁到五十岁……”导演小司马挑人挑到崩溃。
“而且演出来的父母各种样子，有的感觉演得很苍老，有的又演得很年轻……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父母的形象！”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从来没有参与过选角的小助理陈相也崩溃了。
“等下！”原本也学另外两位搭档一样趴在桌上的编剧小圆突然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
“我明白秦总为什么要让三十岁以上的女演员来演女主角了！”编剧小圆开始酝酿发动自带技能之一语惊醒梦中人。
“因为我们这个不是单纯的校园恋爱剧啊，这是个抗战剧啊！”
“女主角的人设那可是抗战剧里的杉菜啊！”
“她不是那种真的就一直呆在校园里的傻白甜，她是和家人一起经历过战争后逃亡到这座城市的，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唯一的哥哥又参军去了，她肩上还担负着整个家庭的重任，从出场就是个半工半读的状态，试问这样的一个女生，她的心理年龄会和男主角一样是十八岁吗？”
对面的两个大男孩陷入了沉思。
抗战剧版的杉菜倔强、坚强，自卑但是又自信，在哥哥离开家之后是整个家庭的主心骨，在和男主之间的你来我往中，一开始几乎是全程觉得男主角幼稚可笑，直到后面，男主见到了抗战背景下普罗大众生活的挣扎变得成熟起来，两人才真正开始交心交谈。
这个女孩子的人生阅历完全超过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阅历，所以……
“所以，就像我们在选择男女主角父母演员的时候，男主角光鲜亮丽的母亲就会找个年轻一点的演员，男主角殚精竭虑的父亲就要找个成熟稳重的演员，女主角不曾有过好日子的父母则找几个看上去过得艰苦一点年纪比人设要大一点的演员一样……”
“虽然表面上十八岁，但经历让她不可能是个单纯的十八岁小姑娘，这个角色又要有年轻的面容，又要能演出有阅历、和男主仿佛姐弟恋一样的爱情故事……”
导演小司马恍然大悟，整个人都精神了。
“对啊！我们这部剧，主打的不就是真实考据吗？从场景布置到人物台词，样样都考据，没道理选角的时候就不考据了——抗战环境下的贫穷少女，怎么可能还是一个天真学生妹的模样？”
“她就应该是成熟的，稳重的，在学校里像个大姐姐一样的，她吸引男主角的魅力从来不是单纯不做作，而是成熟、坚定和淡然！”
脑洞大开的小圆紧接着小司马导演的话接着道：
“而我们这个年代，是个和平的年代，二十几岁的女大学生放在抗战时期可能都比不上一个十六七岁的女中学生成熟，一双手伸出来比十岁的女童都要来得嫩，所以这么一对比，其实选一个三十几岁的女演员反而更合适！”
一通逻辑盘下来，两人越盘脑子越清晰，越盘越觉得自己说的真的是太有道理了。
“秦总果然高瞻远瞩！”
“秦总果然真知灼见！”
“不愧是秦总！”×2
确定了主角要找什么样的人之后，整个试镜终于可以顺畅地进行了。
男主角要选一个年纪轻一点二十几岁的小鲜肉，要帅，最好一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然后后期要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信仰的男人，所以不笑的时候要看着很靠谱很男人！
同时！
这个男主角扮演者还不能是已经成名有流量的！
经过了两轮筛选，小司马和小圆两人在终选时甚至找秦总请示让所有演员穿上男主角的服装来试戏，用如同皇帝选皇后的方式，终于选出了他们认为最合适的人选。
然后，就是女主角的试镜现场。
小圆和小司马都以为，在经历了超级繁琐复杂的男主角选角之后，女主角选角会轻松一点。
“毕竟我们只是想在这群三十加的姐姐里面找出一个能演十八岁抗战爱情剧女主角的女演员而已……”
结果……
“可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符合要求的姐姐人数会这么多？！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长得那么好看！青春靓丽！还演技爆炸！”
“我小司马何德何能能让她们当我第二部电视剧的女主角！我不配！”
才试镜了五个姐姐女演员的导演小司马抱头崩溃了。
作为比小司马更早混迹娱乐圈的编剧小圆长叹一口气，好心和他们的小导演解释起来。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圈子留给女演员，尤其是留给三十加的女演员的角色真的很少。”
“大部分女演员的入行时间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这个年龄段就是她们的黄金年龄段，基本在这个时间段里，女演员就会被分成两种，一种是出名爆火的，一种是默默无名的，前者哪怕三十之后靠着流量和观众的眼缘，也能得到好的剧本继续当主角，
而后者，一部分会选择退圈回归家庭，另一部分就会退居二线，只能接一些当女主男主妈妈之类的角色。”
“这也就导致了有时候你看演员表会发现，演儿子的男演员年龄可能比演他妈妈的女演员都要小。”她随口举了两对电视剧里的母子当例子。
这是娱乐圈的怪圈，可能三年前，这两人还是情侣档，三年后，就成了母子档，女演员的“寿命”之短、更新换代之快令人咋舌，但这不只是发生在娱乐圈里，更不只发生在女演员一个行业里。
小圆说到这里，情绪上来了，停顿了片刻，才接着和身边这两个大男孩继续说道：
“所以只要一听说《向阳花开》招年龄超过三十的女演员当女主角，并且还不要求咖位流量……你们自我代入一下，是想要当年轻漂亮的女主角呢，还是给男主角当妈呢？”
所以来报名参加试镜的女演员比隔壁男主角试镜人数要多出了一倍。
所以每一个女演员都做足了功课，只为了能凭借自己的实力拿下这个也许可能是她接下来的演艺生涯中唯一一个女主角。
所以负责选角的三人组在那一天的试镜中也终于发现了一个道理——
“所以为什么要给女演员分三十岁以上和三十岁以下？！”
“为什么还要分什么生了孩子当了妈妈的和没生孩子没当妈妈的？”
“好的演员只要演技到位颜值身材保持到位什么角色不能演？！”
小司马导演在又一次在试镜中为难小姐姐，让人家演了一下十八岁女学生后又秒切换演五十八岁老太太之后，终于发出了怒吼。
“一个个都那么厉害这让我怎么选？！”
最后的最后，三个人在吵了不下十次之后，还是决定远程连线他们三人唯一心服口服的秦总，由她来决定最后的女主角人选。
另一边，接到消息、正在工地上监工的秦可挑了挑眉：嗯？还有这等好事？
52.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二天 我开始造楼了……
让我们以秦总的视角来回顾一下这次试镜选角事件。
一开始, 是秦总自己提出要找年纪大一点的女演员来饰演这个在人设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个十八岁女学生的女主角，当时，听到这一决定的三人组（陈相、编剧小圆、导演小司马）一致表示他们都是有基本审美的人, 他们不能接受秦总提出的这种反人类的要求, 但是被甲方爸爸秦总镇压。
然后，这三人抱着一种不情不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心态被秦总赶鸭子上架负责起了选角这件事情。
再然后，男主角选好了, 男主角父母和女主角父母的扮演者选好了，唯独女主角的扮演者人选迟迟未定。
直到今天, 三人打了个视频电话请她“出山”帮他们决定女主角的最后人选，说他们实在是决定不了。
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那群三十加的演员小姐姐真的做到了没一个能让这三个人看得上眼啊！一定是因为这些演员小姐姐们不是颜值不合适就是演技不合适，总之怎么演都没办法让三人组满意，怎么都出戏，他们实在没办法矮个里面拔高个了，这才让她来选呗！
至于他们电话里说的什么“因为几个小姐姐演技都太好了不相上下”、“我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割舍”, 到了她的耳朵里、再在脑子里一过, 立刻就翻译成了“因为这几个小姐姐演技都太差了我们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和“我们真的选不出来了要选你来选”。
会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些小姐姐演技太好了所以才选不出？
你搞笑, 都演得太好了那就随便选一个不就行了？肯定是因为都太差了才会出现选不出来找她出主意啊！
所！以！
想一想！一群三十加演年轻小姑娘戏会让人出戏的小姐姐演员, 一旦出现在一部出场演员年龄人均十八的电视剧里，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会扑！
啊, 想到这个计划的她真的是个天才！
啊, 这样一群小姐姐简直就是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间天使！
啊, 为了她能成功地亏到倾家荡产, 她一定要把这群天使给留住！
于是，霸道总裁如秦总给出新的指示：“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选择全都要！”
“既然你们选不出来，就把名单上的演员简历和试镜片段打包发给我, 我来定人选吧。”
“至于剩下的小姐姐，既然你们也说了，实力优秀难以割舍，那就不要割舍了嘛！我们剧本里不是除了女主角之外还有其他女性角色了吗？什么女主角的闺蜜？男女主角的同班同学？还有女配？那就让小姐姐们上嘛！”
“可是……”手机屏幕里，导演小司马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霸道总裁秦可及时制止。
“我知道你想说已经选了年轻的女演员，但是年轻的女演员就算离开我们剧组，依旧有其他好的角色、优秀的剧本可以选，三十加的小姐姐想要再找个机会演十七八的学生妹可就只有我们这一个机会了！
你忍心让她们失去这个机会吗？你不忍心！所以！姐姐们的梦想就让我们来守护吧！”
秦可总裁在线打起了感情牌。
入选女演员名单、简历和试镜片段很快就通过电子邮件形式发送到了秦可的邮箱里。
一开始，很好奇三十加小姐姐演十八岁女学生能演出什么效果的秦总还是很认真上心的，她解压所有文件，然后逐个看起了每个小姐姐的试镜表演。
然而试镜片段是截取剧本里中间一个小段落进行的，为了防止剧本被提前透露，选的还是那种大众桥段，而她因为当初看字看得太困，且距离她上一回看这个剧本的时间太长，她已经完全忘记这些片段是在讲什么了，所以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
秦可打开女演员X的试镜段落。
女演员X在里面对着空气义正言辞地念了一大段一大段的台词，说着说着还把手里的书卷成一团对着空气抽了起来。
秦可一脸懵逼：这是在干什么？
秦可恍然大悟：演得这么摸不着头脑怪不得三人组看不上！
秦可如获至宝：这就是我想要的梦中的女主演！
全然不知道整个剧情其实是男主又一次恶作剧女主，然后女主发火了教训男主——
这是一段感情线的升华，男主角在女主角的怒吼下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爱情的态度问题，女主角第一次对男主角说出自己心里的声音，两人的情感在这之后发生了细腻的变化，所以十分考验女演员的细节处理。
还一个劲儿地以为，自己看不懂，就说明这个演员演得不好。
然后她在小本本上记录了这个女演员的名字，又点开下一个女演员的试镜表演，然后发现仿佛演的和上一个差不多，一样让她看得摸不着头脑。
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的秦可：“怪不得说她们的实力不相上下，果然都一样让人看得一头雾水。”
于是从一号女选手一直看到二十号女选手，秦可认认真真看完，然后发现二十个名字全部在又复刻在她的小本本上面，一个也没能淘汰。
发现自己白费工夫了的秦可：“……”
最后，她决定还是按照当初选《城市美人》剪辑师的老方法进行——单纯看简历来决定，简历里饰演女主角次数最少的，经验最浅的，就是《向阳花开》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虽然当初这个老方法害得她选出了【我是你99】这条漏网之鱼，但是那是这个人自己本身是个bug！和方法没关系！这个方法理论上还是很完美的，可以极大可能地选出里面最差的那一个。
等女主角选出来之后，秦可把名单告诉了选角三人组。
三人组：“不愧是秦总，选出来的人选果然优秀！”
秦总内心给做了个翻译：能从那么些演得差不多的人里面选出一个人来，秦总真厉害！
三人组：“我们当初看那段试戏的时候也有被小姐姐打动到！只是还有些犹豫。如今既然小姐姐的演技也打动了秦总，那她的能力一定行！相信用了您钦定的女主角，咱们的《向阳花开》必定播出爆火！”
秦总继续内心翻译：既然这人选是秦总你定的，到时候要是扑街你可千万要记得这个女主角是你自己选的！千万别怪我们，这恶果都是你自己种下的！
三人组：“这个小姐姐虽然不是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但却是气质最符合的！秦总果然有眼光！”
秦总翻了个白眼又一次内心翻译：这小姐姐连颜值都不是这里面最高的，你到底是什么眼光？！
三人组：“如果是换这个小姐姐的话，为了能更好的体现出故事的张力，我们可能要对剧本做一点点修改，秦总您看可以吗？”
做一点点修改？
是亿点点修改吧！
秦总秒懂。
应该是因为小姐姐演技太差，有些情节和人设演不出来，所以要把剧本里复杂的内容改成简单的，便于表演。
可以啊！
没问题啊！
这样剧本肯定越改越差啊！
好了，妥了，就这个女主角，必亏无疑！
到时候看那个新手玩家还怎么和她比！哼！
……
……
《向阳花开》角色选完之后，立刻就被秦可丢去已经细节全部完善过了的影视城去拍摄除了校园剧情之外的其他剧情片段了。
有让她笃定绝对会掉链子的女主角人选和众多女性角色人选，秦可深刻认为这一波稳了，所以她本人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学校搭建，也就是多花钱这件事上面。
这一参与，她就后悔了。
“我当初……这么就没想到进入房地产市场呢？”
“我只知道房地产行业很赚钱，毕竟这年头房价越长越高，但我没想到，其实房地产市场也是最花钱的啊！这年头倒闭了的房地产公司也不少啊！”
一想到自己错失了倾家荡产的良机，秦可后悔到内心淌血。
造一幢楼，真的很花钱。
首先，你要有块地皮，你可以选择租或者买。
比起廉价的租，秦可当然更倾向于买了。
虽然这个游戏里整个交易流程和批许可证的流程都要快很多，也没有招投标和规划用地这种令人头秃的环节，但地皮的价格还是很贵的。
贵到仅靠D站两个月的会员续费收入根本不够，还得加上《圣女》第二季收入、《城市美人》（重剪版）卖到各家视频网站的收入才够买一块……H城边上的三线城市J城郊区的地皮_(:з」∠)_
不是不能花更多的钱去买一块更贵的地皮把小钱钱全部花掉，只是买地皮这件事情吧，是有个基本法的，最基本的一条规则就是，地皮价格越贵，说明这块地皮的升值空间越高，不是周围规划的基础设施特别优秀就是地理位置优秀。
秦可可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宁可花点小钱买一个偏远三线小城市郊区的地皮，也不能花大钱在大城市中心区买地！
而既然买地花的钱还多出了很多，那就干脆把剩下所有的钱都投入到教学楼的建设上来！
一幢不需要考虑实用性的教学楼的建造，和真实的教学楼建造是完全不同的。
不需要考虑教学楼这么设置能不能回本，也不需要考虑实用性，作为一个拍摄场地，只要保证拍出来的场景美且符合剧本要求就行了。
在这个基础上，秦可给那群考据党编剧们最大的特权，让他们和请来的建筑设计团队沟通，务必要造出一个符合他们要求的抗战时期的学校。
秦可请来的建筑设计团队，自然是游戏世界里最好的一支团队，速度快、审美好，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初稿给做好了，还很贴心的提供了3D立体图。
然后，就是甲方爸爸的环节……
考据党一号：“这个好像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考据党二号：“这个颜色不是我想要的那种颜色，我要的是那种脏脏的白色，你这个太乳白色了，看着太干净了，不符合我们整个电视剧的主题你懂吗？”
来负责和甲方爸爸沟通的设计师小哥：“……”
我不懂！
我不懂啥叫做脏脏的白色啥叫做干净的白色！
白色还能这么分的吗？
考据党一号：“还有这个，校门，校门是我们剧情里经常会拍到的地方，我给你看了两个抗战时期校门的照片让你做参考，但是现在这个校门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那个时期校门的感觉都没有，这些花纹给我的感觉很敷衍。”
设计师小哥：“……”
什么叫做花纹给你的感觉很敷衍？你给我敷衍个花纹试试？这叫流行懂不懂！流行！
考据党二号：“还有教学楼边上应该有个炮筒楼，就是如果有战争发生学生就应该全都躲到这里面去的那种楼，为什么设计图上面没有？”
考据党一号：“我让他没弄的，不是，毕竟剧本里设置这个城市本身就没经历过战争，怎么可能会有战争多发地带学校才会有的炮筒楼呢？”
考据党二号：“怎么没有！我看了XX教授的XXXX论文，里面都写了！当时造的学校都有！”
考据党一号：“那怎么我看X城那座学校历史老照片的时候没有看到有这个楼！”
考据党二号：“那是拍的时候漏拍了！”
考据党一号：“balabalaba”
考据党二号：“labalabalala”
一会儿看着一号，一会儿看着二号，然后完全看晕了的设计师小哥：“……”
不是，你俩意见不一致我听谁的啊？
所以说你们干嘛为了拍个电视剧去造个学校？就不能租个现成的吗？
最后，设计师小哥带着一份基本上就是让他们推倒重做的建议书回去了，整个团队看了那份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建议书之后，老大安慰着众队员——
“他们给钱爽快给钱多，定金已经付掉了付掉了，我和他们谈妥了，每重画一次都按照新的再给一笔钱，多设计几次就当多赚几笔钱哈……”
于是，又是一个熬夜到凌晨三点的不眠夜。
满肚子委屈的设计师小哥掏出了手机，打开他经常逛的那个吐槽论坛，在上面发了一个帖——
【深夜吐槽】接到了个单子，有个剧组，为了拍部电视剧要我们给造个楼……
53.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三天 我开始拍了……
【深夜吐槽】接到了个单子, 有个剧组，为了拍部电视剧要我们给造个楼……
常混迹于论坛的人都知道，论坛最活跃的时候, 往往就是深夜的时候, 设计师小哥一个帖子发上去，炸出了一堆熬夜的鱼。
“我特地点进来，然后退出去, 再点进来，再退出去, 再点进来，好了，确定了，不是我眼瞎，是真的楼主接了个奇葩单子，给一个剧组造个他们剧本里的楼……不得不说这剧组真有钱！”
“这里是楼主, 对, 没错, 这个剧组背后的公司是甲方界里面出了名的给钱痛快又要求奇葩的甲方爸爸, 曾经让乙方做过很多很神奇的项目，当初我们老板就是好奇他们这回还能提出多奇葩的要求接下了这个单子, 结果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奇葩！”
“就因为现成的拍摄场景里没有一个是他们满意的, 于是他们总裁就决定干脆花钱造一个, 壕无人性, 给跪了。”
一群水友在帖子里哈哈哈哈，表示剧组真的是有钱任性，这样真的不怕亏本吗？
“哈哈哈哈，其实人家总裁也不会亏啊, 先造好，等拍完之后等剧出名了再把同款楼作为周边卖出去，总有人愿意买来住或者改一改作为商铺什么的，就按照现在的房价，再加上电视剧的名气加成，说不定还能赚一倍呢！”
一群水友于是又一边倒表示大佬说得对，这果然是资本家的阴谋。
然后楼主本人在繁忙之中又抽空反驳道：“讲真，基本无法转手卖掉，因为建的这个是个学校，而且还不是现在的学校，是以前靠近民国那段时期的学校，而且因为只是用来拍摄的，基本没有实用性，我就问你，炮楼这东西有什么实用性？”
“不懂就问，炮楼是啥？”
“炮楼是当年抗战时期学校的特殊产物，就是敌袭的时候，学校就会把学生都集中到炮楼里去……这玩意儿确实没啥实用性，而且就那种特殊构造，放现在也没办法改成住宅或者商铺，好吧，我撤回之前说的话，看来甲方爸爸真的是有钱任性。”
“小声提醒，楼主你签保密协议了吗？这些消息真的可以对外透露吗？别到时候吐槽着把自己给吐槽没了！”
设计师小哥立刻警醒，翻出了自己当初签的保密协议，看了看条款，松了口气：“谢提醒，我看过条款了，上面规定只要不泄露设计图纸本身就可以，只是吐槽下甲方奇特的要求啥的没问题的。”
一看到楼主说没问题之后，水友更兴奋了，整个帖子在深夜十二点更加火爆，眨眼间就“hot”了。
设计师小哥更加毫无顾忌地继续自己的吐槽，只要想到因为甲方奇奇怪怪的要求，他又不得不加班到凌晨，浑身的怨气就让他有足够的动力去和广大乙方水友诉说着自己的怨念——
“公司总裁本身其实人挺好讲话的，给钱的时候特别痛快，我们老板说每一次重新修改都要重新收费她都一口答应下来，而且是改一次就立刻给一次钱。”
“但是她的那群编剧，真的，太太太龟毛了！我就没见过那么龟毛的！”
“学校的大门非说要按照那个年代的审美来做，但是又不能跟当时已有的学校大门完全一样！”
“害得我师父不得不把他当初大学里的教材都翻了出来，就为了找那个年代建筑设计的特色，还托了不少业内人士帮他拍各地学校遗址的照片，这也太难了！”
设计师小哥一股脑地把所有编剧们争吵的点都发了出来。
“还有，谁来告诉我，什么叫干净的白色什么叫脏脏的白色？！什么叫我们给墙面设计的颜色不符合她那个脏脏的白色要求？脏白色是什么色？！”
一群等待着吃瓜的网友全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脏脏的白色，大概就是灰色？”
“这形容词，堪比五彩斑斓的黑啧啧啧。”
“干脆，听我的楼主，你到时候就在那个3D图的墙上面模拟几个灰渍在上面，然后还要是那种下面灰上面白的，这样就达成脏白了吧……”
设计师小哥将信将疑，把这个观点分享给了自己的师父，第二天，把出来的新方案又拿去给龟毛的编剧们看了……
“楼上的大佬可以啊！脏白色居然真的就是这个意思！墙的颜色通过了，然而新的问题又来了——抗战时期的学校会有钟吗？就跟教堂一样的那种_(:з」∠)_”
“……”
“……”
设计师小哥的帖子越来越火，因为每一天小哥都被甲方爸爸提出的新问题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得不上论坛里求助，于是更多无聊的网友加入到了揣测甲方爸爸要求的讨论之中。
一个教室里要放多少张课桌？
抗战时期的男女厕所长什么样子？
男女厕所是靠在一起呢还是分开在一层楼的两端呢？
……
渐渐的，帖子里除了热心帮助答疑解惑的大佬和吃瓜群众之外，就出现了另一群人——
“就没有人和我一样好奇这个有钱没处花的剧组到底是哪个剧组吗？”
“有有有，真的好想知道是哪部剧这么认真，虽然楼主被折腾得不清，但只要想到这个剧组连拍摄场景都要考据得那么细致，我就觉得觉得这个剧可以冲一波。”
“能付出那么多精力在一个场景上，那肯定在剧本和演员上面花费的心思更多，用了心的剧肯定比不用心的剧要好看嘛。”
“所以到底是哪部剧有没有优秀的论坛er能扒一下？”
“本柯南君先上了，根据已知信息，有炮楼，教学楼要按照抗战时期的学校建造，那这部剧应该是个抗战剧，有校园剧情，那就是学生剧，有男厕女厕，那就是爱情剧，学校墙要刷成脏白色，那就应该是个现实主义剧……柯南君下线了，来个人接上。”
“……好家伙，直接从有男厕女厕就推出是个爱情剧了？这思维逻辑我服，应该就只是有感情线吧？”
“啊，有感情线的抗战剧啊，然后男女主角有一段剧情是在校园里发生的，所以应该是有感情线的青春抗战剧？”
“话说楼主知道这部剧男女主角是谁吗？知道的话我们就可以去查广电总局在官网上挂出的备案信息了。”
“这里是楼主，楼主并不知道唉，只知道现在男女主角正在影视城里拍除了校园之外的其他戏份呢，等这幢教学楼建好了，才会到这里来拍剩下的戏……其实剧名我倒知道，但是你们懂的，有保密合同。”
“啊，什么信息都没有吗？”
“最近备案的抗战剧还挺多的唉，毕竟明年是抗战周年季了，为了准备献礼，各大影视公司应该都在准备拍抗战剧，这样更不好筛选了。”
“柯南君继续上线！有结果了！”
“从刚才的推理可知，这是一部抗战剧，带校园情节和感情戏，就是有男女主角，这样可以从广电总局明年抗战剧里删除一部没有女主角的抗战剧，那样就还剩36部。”
“……居然只删掉了一部？”
“……更让人好奇的难道不应该是居然有一部没有女主角的抗战剧这件事吗？”
“歪楼了歪楼了！让柯南君继续说！”
“这里是柯南君，然后，就只能从公司角度入手了。”
“按照楼主的说法，这家公司是个不差钱的公司，且经常有很多奇思妙想，之前有过很多奇葩的项目，并且公司总裁是个女的，因为是‘她’，所以总结以上信息，再加上我梳理的所有娱乐公司表格，进行进一步筛选，最后，就只有一个公司符合以上所有要求，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推眼镜]——
秦家娱乐！”
“而这家公司备案的抗战剧就两部，分别是《向死而生》和《向阳花开》！其中，《向死而生》就是刚才被淘汰的那唯一一部没有女主角的抗战剧，所以！最后结论就是——
《向阳花开》！介绍里说是一部抗战爱情剧！”
“虽然但是，啥叫抗战爱情剧？”
“居然是秦家娱乐？他们家的每个项目我都超喜欢的！无脑吹！”
原本就因为奇葩事而热度颇高的帖子，再加上被扒出甲方是秦家娱乐这个最近巨火的良心娱乐公司之后，瞬间就火出了论坛，围脖盆友圈B站各方出击。
一直苦恼于找不到娱乐新闻热点的一群媒体自媒体顿时像是嗅到了气味一样，通过各种渠道涌入这个论坛这个帖子，开始对里面的信息认真研究，大胆想象，胡乱撰稿，并把这些消息发了出去——
《震惊！为了拍一部剧，他们建了一幢楼！》
《用最认真的态度拍最狗血的剧》
《斥巨资造楼就为拍一部抗战爱情剧，<向阳花开>或成秦家娱乐投资路上的滑铁卢》
……
……
对于发生在论坛里的一切，秦可并不知道。
她也更不知道《向阳花开》居然有一种未播先火的不良趋势。
毕竟这个论坛不是D迷论坛她会长期关注，毕竟最近的秦可也完全没有心思去看时事热点，因为建教学楼这件事情，卡住了。
编剧小圆有句话说的是对的，那就是考据党真的没办法好好完成一个作品。
让他们写一个剧本，光是个开头一群人就能杠到死，换成一座抗战时期的学校也一样，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层出不穷，设计师小哥发到网上的不过是其中的一点点，还有很多是他这个身份接触不到的。
每一次这群考据党做出一个决定，第二天就忍不住又推翻它，设计团队随着这群考据党一天一个想法，不得不一天一个新方案，秦可一开始还觉得这个发展情况很好，毕竟建造一栋楼的成本就那么多，外观的修改其实在成本上差距不会太大，能够多花几笔钱多做几个方案，她觉得是在增加成本，是件好事。
但是等到两个星期后，整个工地还没开始动工，她就坐不住了。
建楼还要时间呢，再这样下去，到时候拍摄时间延长，赶不上三个月后的央视评选，被新玩家苟一点给笑话，她的面子还怎么绷得住？
于是秦总亲自下场，快刀斩乱麻，直接又花了一笔钱，重金聘请了全国大学最好的历史系教授和建筑系教授，共同参与制定设计方案，并赐予他们一锤定音的决策权，总算是在又一个星期后，把整个建筑的图纸给完工并开始在工地施工。
一个月后，作为拍摄场景建造的仿抗战时期的学校所建的“向阳大学”终于完工。
一个星期后，已经拍摄完其他剧情的《向阳花开》剧组入驻新建的校园，一群演员满怀兴奋地在这个据说专门为他们这个剧组建的校园里走来走去，开始了他们在学校里的第一场戏。
秦可百无聊赖地坐在剧组为她提供的椅子上，看着她前面三米远的地方，导演小司马正在和两个男女主演讲戏。
男女主演都穿好了那个年代的学生服，乖巧地在那里站着低头看着剧本，男演员看着青涩稚嫩，女演员看着成熟稳重，秦可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选角确实符合了她的要求，也没说什么。
隐隐约约中，她听到导演的声音——
“等会儿是你们两个的第一场相遇的戏……到时候你就站在走廊里，然后被一群人围着欺负……然后你看到了就去救人……”
看了不知道多少部校霸和学霸爱情故事、同时也认真看过了《向阳花开》当初未注水版故事简介的秦可秒懂这一段要拍什么剧情。
不就是女主因为家贫被欺负，于是男主出手相救的桥段吗？
并不是很想看这种桥段的秦可打了个呵欠。
恰好下一秒她接到了来自新玩家苟一点的电话。苟一点在电话里告诉她，《向死而生》已经拍完了，接下来就差剪辑了。
“我全程盯着他们拍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反正也没事做，你上回不是说这个游戏里面有个很好玩的游戏吗？叫什么牧场？带我玩玩呗！”
心想着反正也就是俗气爱情故事的秦可心动了，然后她就行动了，还没等第一场剧情开拍，她就匆匆离开了剧组，准备回去和新玩家好好在牧场游戏里掰头一下。
另一边，并没有察觉到秦总离去的《向阳花开》剧组众人正准备着这一场将会作为电视剧第一集第一个片段的戏的开拍。
作为《向阳花开》第一集的第一个出场，众人都十分重视，一部剧能不能吸引观众，出场能决定一半。
小司马导演做了个手势，原本还在给男女主角补妆的化妆师立刻退出了镜头。
小司马导演又做了个手势，道具组所有组员离开，各路龙套角色登场。
“准备！”
“《向阳花开》第一集第一场，开始！”
【向阳大学一楼的走廊上，一起欺凌事件即将发生。
一个男生刚从老师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就被蹲守在出校门必经之路上的一群混混学生给拦住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男生睁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慌，但行为举止却努力给人一种想要假装自己很镇定的样子。
混混A手插口袋站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富商杨家的公子哥儿杨木？”
男生抱紧自己的书包缩在角落里：“对，对啊！”
“呵，听说你们家本来在N城，就因为听说敌军要打过去了，于是你们全家就抛弃了N城，逃到我们M城了，是这样吗？”
男生紧绷着脸没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转头，就超男生唾了口唾沫。
“我呸！你这个没种的东西，我A哥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家乡有难居然只知道逃，呵，丧家犬当得开心吗？还敢到我们M城来发国难财？我告诉你，想在我们M城混，不是只有你爹要交保护费，你！想在学校里过得好，也要交，懂？”
男生秒懂，这是个来收保护费的。
他乖乖掏出了一卷钱，A哥收了，但却没有离开。
“就这点？你打发叫花子呢？”
男生又掏出一卷钱：“这，这是我这个星期的生活费，就这么多了……”
A哥一把抓住男生伸出来的手，眼睛紧紧盯着男生手腕上戴着的那支手表，男生意会，立刻挣扎起来。
“不行，这个手表不行！这是我祖父送我的！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他老人家的东西！这个不可以给你！”
男生越挣扎，A哥越想要，两人展开了一番争斗，边上的混混们也一拥而上想要去帮助A哥抢这支手表，只见男生越来越狼狈，那支手表慢慢被另外几只手给抓住了表带，仿佛下一秒，这支手表就会脱手，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出——
“住手！”那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然而已经在兴头上的男生们根本没人理她，一群人继续挤成一团抢手表。
然后只见镜头里出现了一只手，她随手从男团外侧拎出了一个混混，混混本身脸色狰狞看向身后，一转头，脸色大变，立刻退开。
于是，两只手抓住两个混混，两个混混又脸色一变地退开。
到最后，只剩下A哥还在对已经坐倒在地上的男生实施殴打，一拳挥下，男生紧闭双眼，眼泪流出，面露绝望，那个拳头却被女生抓牢。
“开，开姐。”
男生睁开眼，看到一个女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个女生眼神坚定，气场强大，她逆着光站在夕阳之下，浑身散发着光芒，她握住了对他施暴的那个男的拳头，如同正义的女神。
男生的眼里顿时有了光。
“可以啊A，在我的地盘都敢动手威胁我的人了？”女神说。
那个欺负他的男的立刻弓起了背，一扫之前的蛮横：“开姐，您不知道，这小子就是杨富商家的，那个趁着战争恐慌还非把粮食价格往上提的那个杨家！”
男生一听，整个人露出羞愧的表情。
女神只是瞟了他一眼，就挪开了视线：“他爹是他爹，他是他，在别的地方我不管，但在向阳学校，他穿着学校的校服，那就是我的人，我的人，不能被欺负！”
众混混在女神放话之后尽数离开，只剩下女神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并把那两卷钱也还给了他。
美丽的夕阳下，男生女生面对面站着，他出神地望着她，她皱着眉略带歉意的看向他。
“你没事吧？我叫向开，是一班的学生，这伤你自己去看一下，到时候医药费我去帮你要。”说完，她转头离开。
一直说话小声的男生终于急了，他赶忙冲着那个背影喊道：“我叫杨木！今天第一天报道！不知道自己是几班的学生！你，你别忘了我啊！”】
“卡！”
小司马喊了一声，然后重新看起了各个镜头下拍摄的情况，一边看一边对着边上的编剧小圆赞同道：
“还是你说得对，校霸适合乖乖女，但我们这部剧的女主角明显是个女强人，女强人嘛，当然要配个小白脸。”
“你说这俗套的英雄救美的剧情放在平时我连看都不想看，这男女主角剧本一换，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带感呢？”小司马咂摸着嘴。
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编剧小圆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才哪儿到哪儿，接下来男主角本身性格暴露，为了得到一见钟情的女主的青睐，各种绿茶操作害A哥被女主骂啥的，那才有意思呢！绿茶富家小白脸VS正义穷家女强人什么的，啧啧啧。”
小司马一想到下一集男主角那句“A哥没有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婊里婊气的台词，也忍不住跟着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54.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四天 我的楼成网红……
又一个月过去, 转眼，就到了《谁是首富》游戏里的新年。
新年意味着什么？
新年意味着又一笔巨大的开支！
清楚这一点的秦可和苟一点在得知这件事的半个月前就开始专注于筹备起了公司的年会，连中途《向阳花开》和《向死而生》剧组打电话来多次汇报工作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什么事情都来请示他们, 搞得他们好像真的会拍电视剧似的！
拜托！你们才是专业人士好嘛！拿出一点专业水准！发挥一下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好嘛！
我们这里还在忙事关公司全员福利待遇的大事, 凡事勿扰懂吗？
在把以上三层意思委婉地通过电话转达给两个剧组之后，果不其然接下来这段时间再也没有接到过电话，两人能安安静静筹备年会的事情了。
如果说世界上绝大多数公司的年会就是在总结一整年的工作、提出未来一整年展望, 顺带着发奖金抽奖组织大家吃一顿的话，秦可和苟一点准备的秦家娱乐的年会, 那就是吃吃喝喝玩玩。
没办法，难道真的让秦总去总结自己去年一年在每个项目上赚了多少钱吗？
这怕不是在剜人家秦总的心。
又或者让荀总上去讲讲他们俩对接下来这一年公司未来发展的计划？
计划就只有两个字——倒闭。
你说这计划能对外跟NPC们讲吗？
信不信上一秒说出口下一秒系统BUG，游戏重新来过？那还回不回家了？
所以秦可和苟一点在打听完各家娱乐公司往常年会都是怎么办的之后，彻底地抛开了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准备按照他们自己的原则进行——怎么花钱怎么来。
年会的地点是秦可定的。
作为一家女员工人数远高于男员工的公司，秦总为了广大女同胞着想, 决定带大家一起回娘家——她把年会地点定在了隔壁S市的迪X尼乐园！
是的, 每一个女孩都是迪X尼的在逃小公主！迪X尼城堡是所有公主的家！
地点一出, 直接秒杀娱乐圈所有公司, 什么体育馆免费看表演、某高级酒店包场，全都弱爆了！
等众人得知他们贴心的秦总还给所有人办了个尊享卡, 当天可以不用排队全程享受VIP服务之后, 全公司的人就差冲到两位老总的办公室里抱起他们表演个绕公司接力跑了。
所以别人公司的年会是一个晚上, 秦家娱乐的年会是从当天早上六点半就开始了, 所有员工，《向阳花开》剧组和《向死而生》剧组的全体成员也在，公司包车送所有人到达迪X尼停车场，然后一群人直接一下车就分散着跑远了。
整个年会行程很简单。
早上六点, 到迪X尼，然后自由活动。
中午十二点，拿着午餐券到里面任意餐馆领套餐。
下午四点看花车。
晚上六点集中到迪X尼城堡吃大餐。
吃完大餐，抽奖发红包。
晚上九点左右，看迪X尼夜间灯光烟花秀。
然后返程。
整个年会行程只要靠想象基本就能想象得出秦家娱乐的众员工们过得有多滋润，唯一需要单独拎出来讲一讲的大概就只有花车游行和抽奖发红包的事情。
原本，按照秦可的计划，花车游行的时候她会出钱承包最好的观看位子，然后看着她的“娘家人”们从她面前经过，运气好还能打个招呼拍个录像。
结果苟一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听说花车游行前面会有一个小车可以专门留给土豪一起游行，周围还会有迪X尼穿玩偶衣服的工作人员陪同转圈圈，于是大手一挥，就把那个小车给承包了！
导致的结果就是秦可原本想要和“娘家人”打招呼的计划直接落空。
花车游行就变成了她和苟一点坐在小车上面率先出去游行，隔五十米开外，是她“娘家人”的花车队。
整个现场该怎么形容呢？
朋友，你看过《还X格格》吗？
中间不是有一段是皇阿玛要带还X格格祭天游行吗？就类似那种，然后你再把轿子上的盖子拿掉，换成露天的，那基本上就是秦可当天的实况转播。
堪称社死现场！
人家小燕子好歹是以皇帝女儿的名义出去游行的，人家老百姓都给面子和她打招呼，她算哪根葱哪根蒜啊就这么坐在车子上谁高兴给她打招呼啊！
不过苟一点不这么觉得。
“什么叫哪根葱哪根蒜？！我们是金主爸爸！我们是玩家！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世界中心你懂吗？！有些事儿你放现实生活里不敢干，这放游戏里还不敢吗？”
“全息游戏就是为了满足玩家这种心思才设计出来的，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所以说，想要就要勇敢地大声说出来！懂吗？”
秦可：“……”
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不想要坐花车被别人当猴看啊啊啊！
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就是由苟一点策划设计的发年终奖大红包和抽奖环节了。
秦家娱乐的发年终奖大红包和抽奖环节，那肯定和其他公司不一样的——毕竟其他公司发这些是为了激励员工明年更加努力，让他们好多为公司赚钱，但秦家娱乐不一样，他们发年终奖单纯只是为了能把手头的钱多花掉一点_(:з」∠)_
所以年终奖和大红包，苟一点发得很平均，而且很大咧咧地直接在年会上告诉了所有人——目的就是让他们看明白，他们公司就是这么淡定，不管你干多干少拿到的钱都是一样的，所以啊，同志们啊，不要费那么大力气为公司创收啊，不值得啊！
他完全不知道当初秦可为了防止自己每个项目赚太多钱，特地有和员工签一个补充协议，约定所有的项目不盈利就算了，只要盈利就会给参与的员工分成。
至于抽奖，苟总只要想到到时候抽到的极有可能是公司里的“叛徒”，就不愿意往奖品里面塞他觉得太好的东西，直接全部改成了度假游。
三等奖一家人国内游。
二等奖一家人邻国游。
一等奖一家人世界游随你挑。
总之目标就是要把“叛徒”全都赶得远远的！赶到他们看不见同样也不会背刺他们的地方！
员工们对于发红包这件事情很开心，对于抽奖也就一般般，毕竟在秦家娱乐上班，隔段时间就能以工作为名出去旅游，偶尔一个项目做得很成功，老板还会主动奖励出去旅游，搞得他们现在看见旅游都觉得习以为常了，感觉照这个架势，他们大概在秦家娱乐干到退休能把整个世界都给游个遍吧。
年会结束后，两位老板大手一挥，给所有人放假两周，自己则回到系统提供的房子里玩游戏玩了个天昏地暗。
等到假期结束，《向阳花开》剧组休息了两个礼拜，所有人觉得神清气爽，坐着大巴一起重新回到向阳学校准备接着拍之前没拍完的戏，一群人在车上说着当时在年会上的事情，说着迪X尼，分享着自己这个春节假期从家里带来的小零食，说说笑笑，结果大巴车开着开着，突然停下了。
编剧小圆和导演小司马作为领头人站了起来问司机发生了什么。
司机也很疑惑：“不知道哇，学校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都开不进去了。”
小圆和小司马对视一眼，觉得事情不简单，赶忙下车查看情况。
一下车，就看到不少年轻男女在他们建造的这所学校门前逛，有不少还穿着那种民国时期的校服、旗袍、中山装，搞得他们一瞬间还怀疑自己这个剧组是不是穿越了？！
不是有那种小说吗？
主角是个演员，拍个宫廷剧，拍着拍着就特么真穿越到宫廷里去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某些小哥哥小姐姐手里的自拍杆和直播设备。
小圆/小司马：“……”出戏了出戏了。
两人随便凑近其中一个长得还比较干净没有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就听他在那里对着对面的游客侃侃而谈，看着像是当地导游，那些游客也很给面子的一直拿着手机冲着他和学校拍照。
“亲们看！我身后这个就是J城最近十分流行的网红打卡点，J城高中哟！这所学校建造历史悠久，据说是抗战时期就建造的学校呢，因为学校已经搬迁了，只剩下了遗址，是不能够进去参观的，我们就在外围看一看！”
“看这边，是炮筒楼，只有抗战时期的学校才有这个特色建筑呢！你们再看这个大门，门上的花纹还有墙上斑驳的痕迹，这都是历史啊，现在的工艺水平完全无法做出这种感觉……”
小司马忍不住了，连忙打断：“这就是现在的工艺水平做的！”
被打断的青年人不是很开心，他睁大眼睛看了过来，争辩道：“我年纪小你别唬我，怎么可能呢，我在小X书上看到的，J城最新网红景点，J城高中遗址，领略抗战时期学生风采！”
小圆也凑了上来连忙辟谣：“没有啦没有啦，这是刚建造的学校，建好还没两个月呢！不是哪个学校的遗址！不瞒你说，这个学校就是我们公司建的啦，我们公司才成立一年呢！”
青年依旧半信半疑：“哪个学校现在还会这么建教学楼？连个篮球场都没有？”
小司马哭笑不得：“因为这根本就是仿抗战时期的学校建的啊。”
青年懵逼：“那干嘛要把学校建得这么不实用，害我以为是个景点？”
小司马：“因为我们根本没打算办学校啊！”
青年追问：“那你们这是要干嘛？”
“拍戏取景啊！”
两人说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全然没看到这位青年边上那几个他们以为的“游客”，手里拿着的手机根本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是在拍照，而是——在直播。
直播弹幕里，众网友已经被这个乌龙给搞得笑疯了，连扶着手机镜头的摄像小哥也笑得手拿不稳。
他们都没注意到，弹幕大军中，出现了一条黄色的弹幕：“等下，一个剧组为了拍戏于是造了个教学楼，这个剧情怎么那么眼熟？”
而另一边，比《向阳花开》剧情更短的《向死而生》已经在年前就拍摄完毕交到广电总局去进行内容审核了，同时也是参加央视今年的抗战献礼片选拔。
国家单位都是春节放一个星期的，所以在秦家娱乐所有人还在放假的时候，他们已经上班了，等到秦可和苟一点想起来放假结束了要回公司执行计划的时候，刚来到公司，就从陈相小助理那边听到了一个消息——
“秦总！荀总！刚才和我关系不错的央视那边的工作人员给我来消息啦，他说，广电总局和央视领导们都很喜欢我们那部《向死而生》，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部剧就会被推选为今年的抗战献礼片！将会在央视播出！”
秦可一听，立刻用看阶级敌人的目光看向了一边的苟一点：“你干的好事！”
苟一点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球。
“还有！”
小助理陈相说话依旧是个大喘气。
“J市文旅局也也发函给我们，说想要邀请秦总您到J市去一趟，商讨一件事。”
秦总下意识问道：“什么事？”
“哦，我们那个《向阳花开》不是要拍完了吗？那栋教学楼还保留着呢，J市政府想要问我们把楼给买下来，当展览馆。”
秦总：？？？
一旁原本还缩成一团球的苟一点一听，顿时抖了起来：“你干的好事！”
55.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五天 我的剧开始复……
次日一早, 秦可和苟一点早早地就到了公司，点兵点将带齐人马，一个往北坐飞机, 一个往南坐高铁, 决定要趁着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把自己搞出来的烂摊子给收拾清楚。
早上八点，苟一点在睡眼朦胧中被空姐叫醒, 带着罪魁祸首们——《向死而生》的编剧陆小小和导演陈光光一起匆匆赶往位于B市中心地带的广电总局。
广电总局对于这一次周年庆的抗战剧审查十分严格，除了初审之外, 还有复审和终审，实行三审终审制，根据小助理陈相的内部消息，《向死而生》刚结束的是第一轮初审，就是广电总局内部自己的审查员来审核，因为在内部审查会上, 这部剧得到了全员推荐票, 建议广电总局把这部剧推荐给央视作为主推, 故而, 才有内部人士给他透露这么一个消息，毕竟——
“毕竟自从十一年前那部抗战剧得到过全员推荐票之后, 这还是头一回有一部抗战剧能得到审查员全员的喜爱。”
“联想到当年那部抗战剧播出时万人空巷的辉煌景象, 荀总！《向死而生》极有可能再续当年那部剧的辉煌啊！”
小助理陈相当初这么向苟一点转达广电总局的意思, 把苟一点吓得脸色发白, 当天夜里还做噩梦——他梦到无数叠钞票从天而降，把他当场砸死！
于是才马不停蹄地赶到广电总局，不为别的，就是想在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前劝广电爸爸看在他为了能亏本如此费心费力的份上收回成命！
反正在刚结束初审不是吗？
还有复审和终审呢！
只要复审和终审阶段能打消爸爸们的主意, 他就能“戴罪立功”了！到时候看她秦可还怎么找理由骂他！
他已经打听到了，今天，《向死而生》的第二轮审核就要开始了，这轮审核会邀请央视的领导、广电总局的领导共同参加，他已经请小助理陈相帮他联系好了，届时，他会带着导演和编剧一起加入复审环节，位置就坐在两位领导的两边！
在踏进广电总局大门之前，苟一点很慎重地叮嘱了两个害得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要他们将功补过——
“等会儿我们进去一起看《向死而生》的复审，坐在你们边上的会是广电总局和央视的领导，到时候你们要给我好好表现！”
陆小小年纪小，反应速度贼快地一口答应下来：“你放心，苟总！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在领导边上好好夸咱们这部剧，一定要让《向死而生》成为今年的央视献礼片！”
“不——住手！”苟一点被这句话吓得心惊肉跳，感觉昨天晚上做的那个“被钱砸死”的噩梦就要成真了。
“我不是让你们提《向死而生》的优点，我要你们到时候，多和领导讲讲这部剧的缺点！”苟一点庆幸，还好自己在进门前和两个罪魁祸首对了下台词，不然到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jio那就真的是救不回来了！
“缺点？”陈光光和陆小小异口同声，完全不懂自家老板这操作是在干啥。
但苟总不是秦总，干什么事情都会和下面员工讲清楚他究竟是为啥要这么干，人家就很直接，要求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不许你反驳只许你自己私底下琢磨。
“对，你们一个是这部剧的导演，一个是这部剧的编剧，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向死而生》这部剧的缺点了，这才带你们过来，为的就是在复审环节能好好和领导坦诚地讲明我们这部剧存在的缺陷，让他们慎重考虑到底要不要把我们这部剧作为主推。”
说完，也不给两人反应，转头就率先踏进了广电总局的大门，两人面面相觑，然后赶忙跟上自家老总的步伐。
所谓审核，其实就是把整部电视剧在审核员面前不间断地放映一遍，由审核员自我主观臆断，判断下镜头啊、台词啊、故事情节啊能不能过审。
复审的水分比初审要大很多，如果说初审是内部员工看剧吐槽的话，复审就是内部员工请自家家人一起看剧吐槽，这也是苟一点能带人参与的原因。当然，作为被审核方，他们没有投票权，只有观看权。
大概是因为初审环节，内部审核员们对于《向死而生》这部剧的印象太好了，复审环节，大家都各自带了自己的家人来看这部剧，以至于原本的复审室场地不够用，最后挪到了堪比电影院的大礼堂里，所有参与复审的嘉宾就跟去电影院看电影一样，各自带着瓜子糖果，纷纷入座，等待着这部剧播放。
苟一点三人被安排到了第一排，边上坐着的就是此次复审级别最高的几位领导，包括广电总局的副局长和央视的副台长。
苟一点刚落座，一旁的副台长就笑得和弥勒佛一样地与他亲切交谈起来。
“小苟？啊，不对，小荀！你们这部《向死而生》据说是拍得很好啊，你可不知道，今天这个复审机会，我们台里几个台长那都是抢着要，要不是我资历老，又有从军的经验，这机会还轮不到我呢！”
苟一点看着这个气场跟自己老爸很相似的男人，有一种小时候考试结束，他爸和他说自己很期待看到他这次成绩的相似感觉，顶着巨大的压力小声辩驳着，试图降低这位副台长的期望值。
“台，台长，我们这部《向死而生》其实也就那样，这部剧从选角到拍摄我是全程参与的，说实话，拍得一般般，我不是很满意的！您，您也别抱太大希望！”
副台长挑了挑眉，做起了令苟一点绝望的阅读理解题。
“是嘛？从头跟到尾啊，这说明小伙子你对这部抗战剧很重视啊，重视好啊，现在就是太多公司都对抗战剧不重视，觉得这类型的剧赚不到钱，于是就跟完成任务一样瞎拍，这才把好好的一个题材拍成了人见人厌的题材，我们就是需要你这样脚踏实地、认真用心的制作人，哪怕是为了给市场树立一个榜样，我们也得优先考虑照顾《向死而生》，你说是不是老杨？”
副台长说着推了推边上一直扑克脸的广电总局副局长。
副局长绷不住了，冲着苟一点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副台长拍了拍老杨的肩膀。
“你别看老杨一脸严肃不像个好人，《向死而生》这部剧的初审可就是老杨组织的，他当初看完可是对这部剧赞不绝口啊，立刻打电话要我来参加复审不说，还非要自己也挤进来复审，想把这部剧再看一遍！”
“网上说这叫什么来着？二刷！对，这叫二刷！”
杨副局长一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原本的扑克脸也装不下去了，转头对苟一点解释道：“你也别谦虚，《向死而生》这部剧不是我夸张，绝对是近几年最好的抗战剧，我就是从部队退役下来的，上过战场，正儿八经打过仗，你们这部剧用心了，真的把那个时代先辈们的牺牲和希望给拍了出来！”
“这一回不止是我自己过来看，我还带了我女儿一起来。他们年轻人这一代啊，就知道看什么偶像剧，看什么情情爱爱的，死活不愿意看抗战剧，说什么手撕鬼子拍得不合理……
以前那些剧吧，我也看不上，就没说啥，这次难得遇到你们这部好剧，说什么也要让她来看看！”
杨副局长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坐在他边上神情极度不满憋屈的女儿小杨就这么暴露在苟一点的面前。
看着小杨那明显不情不愿的神色，苟一点原本还彷徨不安的心瞬间镇定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应该是他潜伏在敌方阵营的战友！
战友好啊！
有战友到时候在副局长面前吹吹风，他这边再努努力多说说这部剧的缺点，何愁他的计划不成！
这么一想，苟一点也不纠结副台长和副局长对《向死而生》这部剧初始好感度太高这件事了，转而向两位领导介绍起了他这次计划的重要人物——导演陈光光和编剧陆小小。
“他们是《向死而生》的导演和编剧，对这部剧最为了解，我特地这次带他们来，让他们给领导答疑解惑。”实际上是来打消领导们那个可怕的念头的。
正说着，整个复审室突然灯光暗下——
时间到了，《向死而生》的复审环节开始了。
……
……
小杨看着这突然暗下去的灯光，下意识想要摸出手机开个手电筒，然后瞬间想起，在进入复审室之前，为了保证片源不被泄露，她的手机已经被她爸给蛮横收走了的事情。
一想，心里更暴躁了。
她今天本来应该在家里追鲜果娱乐刚出的偶像剧的，里面还有她最近粉上的顶流小哥哥，但就是因为昨晚在饭桌上反驳了她爸几句关于抗战剧的看法，今天就被她爸给拎过来了，非要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抗战剧。
嗤，抗战剧？
不就是专门拍我们国家的军队多么多么强大、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受漂亮小姐姐的欢迎，拍敌军多么多么弱智，多么多么缺德的脑残剧吗？
这剧情这逻辑，如果真的像那些个抗战剧里演的那样，那怎么历史上咱们和敌军打仗还是输多赢少呢？
真的还不如她追的偶像剧呢！起码演员都是俊男靓女！
居然要浪费她整整两天的时间看一部脑残剧，小杨越想越气，把手里她爸给她买的薯片袋子拆得声音超响。
她倒要好好看看这部剧，争取多找出点问题来，好让她爸知道，这年头，与其看抗战剧，还不如看偶像剧呢！
小杨愤恨地看向正放完主题曲的荧幕，下一秒，镜头切到了一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充斥着血丝，也充斥着杀意，吓得她立刻呆住。
镜头渐渐拉远，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皮肤古铜、脊背挺直、身着军装的青年，他的面前，是成片的坟墓，旁白正在向观众科普着当年敌军实行的“三光”政策，旁白音刚落，那个跪在坟前、挺直在风沙中的青年开口说了自己的第一句话：
“奶，爹，娘，二叔，婶婶，花儿，肉肉，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说完，青年站起了身，转头向远处行。
小杨不再折腾薯片包装了，她对着大屏幕瞪直了眼睛。
耳边，那个刚才被介绍是这部剧导演的男人小声在说些什么。
“其实吧，我们这部剧演员都不大行，都是从影视学院找来的没啥演技的学生，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完全就不像是个当兵的，本来我们是想把他们皮肤晒得黝黑，为此还特地送他们去XX军营军训了俩月，没想到这小伙儿就是晒不黑啊，怎么晒也只能晒成这种色……”
这种色怎么了？
这种色很好看啊！
这就叫做汉族男人的帅气！
小杨脑海里反驳道。
怪不得人家说男人的颜值在穿上军装之后还能再高个等级，怪不得她闺蜜说一个男的好不好看，就要看他晒黑之后还好不好看，所谓一白遮百丑，只有黑皮好看的才叫真的好看！
剧里这个男主角，又好看，说话又酷，背影也好帅……
呜呜呜呜，哥哥对不起，让我爬个一秒钟的墙吧……
56.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六天 我复审了，收……
之前也说过, 秦家娱乐养的编剧，都是从别的公司里挖墙脚挖来的，在加入秦家娱乐之前, 他们就有着丰富的编剧经验, 相当懂得什么叫做“把猪骗进来杀”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向死而生》这部剧已经被他们的苟总砍到只剩下二十六集了，这群编剧还是咬牙留了开头两集内容来描写一个某点军事爽文男主。
男主角李尔达, 是个在剧情开始前就已经痛失所有亲人、满心只有复仇的孤狼。
他为了复仇加入抗战军，前两集放的就是作为新兵蛋子的他, 接受抗战军的训练，学会怎么使用武器，学会怎么和同伴协作，从1级怎么升到满级的过程。
中间穿插着逆袭打脸、比赛夺冠、被长官刮目相看等多种爽文剧情，看得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复审室开播十分钟就全部安静下来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剧情当中。
小杨已经忘记自己手里还捏着一包她爸给她的薯片这件事了, 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看着大屏幕, 生怕漏掉一丢丢剧情, 生怕她动一动, 薯片包装发出声响，害她听漏一句男主的台词——
毕竟男主角话真的好少哦！
她都看了二十多分钟了, 男主角除了开场的时候说了句话, 后面全都是嗯嗯嗯了。
《向死而生》的这两集, 可以说是给小杨开了眼界了, 让她头一回发现了另一种帅气，看着男主角那并不算特别夺目的五官，小杨脑子里疯狂刷屏——
怎么可以这么帅？！
完全不是靠颜值，就是靠气质、靠动作,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就帅成了这幅模样！
剧情里，为了锻炼这批新兵蛋子的作战能力，长官们在雨天要这群士兵负重二十公斤组成两队进行攻守任务。
瓢泼大雨迎面而来，为了不暴露，男主没有穿颜色无法与环境相融合的雨衣，一身黄草绿作战服的他匍匐在杂草丛中，不到三秒钟衣服就全部湿透，雨水有的从他的帽檐落下，有的从帽子里面渗出来，从额头，到眼珠，到下巴，他手持枪杆卧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镜头给了他五官一个特写，成流的雨水流经他的眼眸，他的睫毛微微颤动，连看到这一幕的观众都感觉到了此时他眼睛的难受和痛苦，但他身负侦查任务，不能眨眼也不敢眨眼，一个长达二十秒的长镜头，背景声除了雨声再没有其他，那个男人纹丝不动，直到对面草丛有了动静。
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对自己这么狠的男人！
啊，明明已经这么狼狈了，为什么还是觉得他这么酷！
回忆杀里，放出了男主小队当时的作战策略。
男主低头站着，与众小伙伴围成一圈低头看着长官们提供的简易版地图，在小队长巴拉巴拉讲了一大串计划之后，他微微皱眉：
“不。”
他出声打断，原本对他就有意见的小队长更加愤怒了。
“李而达！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别以为长官夸了你几句你就真的懂打仗了，你也就个人作战水准高一点，但现在是团队战，你懂吗？团队！要讲合作要讲作战技巧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能不能不要现在讲……”
男主打断小队长的牢骚，全然不理会小队长的愤怒和不满，只是指着地图中那块有凹坑的草丛道：“路线错了，他们会在这里出现。”
镜头一切，匍匐在凹坑处的男主，终于守株待到了他等了许久的“兔子”。
一声枪响打响号角，无数的枪声传来，攻守战里，男主小队赢来了胜利，可见回忆杀的最后，小队长最后选择了参考男主的建议。
他猜到了！
他居然真的猜到了！
他采纳了！
他居然最后还是采纳了！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绝世男子汉之间的感情！
我虽然讨厌你，但你的话我还是放在了心上！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为你好的事情我该说的还是会说！
天呐！这对CP好好嗑！
爱了爱了！
小杨把眼睛瞪到了她能瞪的最大，正襟危坐，耳边，导演陈光光宛如黑粉一样在一边轻声说道：“这场戏我们其实拍得很粗糙的，当时连草都没修剪，就直接征用了XX军营边上那个草场，不像其他剧，连个背景里的一个小道具都要斟酌半天……”
小杨还没出声，早已被圈粉的老杨已经忍不住反驳了：“这野地打仗要什么整理草丛的？要的就是这个野劲儿！我看这拍的就很好！背景真实，就跟咱在野外拉练时候一样，这群小伙子握枪和匍匐的姿势真的是什么来着，对！教科书级别！这才叫真男人打仗，比那些个娘们唧唧的让他卧倒还要挑个干净地儿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杨在一旁不出声。
虽然她知道自家老爹后面这句话影射的就是她的顶流哥哥，但是吧……只能说长着眼睛的都看得出来，顶流哥哥那个造型那是为了拍个好看的海报，真的遇到打仗，还得是这部剧的哥哥顶得住。
唉，被骂就被骂吧，谁让顶流哥哥不争气呢。
等第二集时，伙伴们才发现在刚才的攻守战中，几乎全程贴地作战的男主角腰腹背部都是刮伤，鲜血都印到外套上了。
嘴硬心软的小队长赶忙从背的包里掏出了酒精和纱布，不用催促，男主角已经很自然地背对着他，把上衣脱了下来，整个动作干脆利落，然后镜头毫无防备地对上了男主角伤痕累累的背，再随着小队长上药的动作到了正面。
老杨作为《向死而生》的剧吹接着对副台长吹。
“你看看这身上，除了这些伤痕还能看到有淤青，不是刚出来的淤青，你看肩上那个，明显就是有两天的，还有那些密密麻麻一道道的血痕……这才是被杂草割伤的伤痕！这才是一个每天都在接受训练的战士会出现的伤痕！”
“那些个演打仗的，要表现自己英勇作战秀身材，非要脱光了上药，结果浑身上下就那么一道口子一个枪眼儿，除了肚子上有个腹肌，肩膀大腿一点力量都没，还敢跟老子说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士，特么逗老子笑呢！”
“噼里啪啦”
老杨还想说什么，却听见身边的女儿突然发出巨大的声响，他转头一看，是女儿把薯片的包装给捏爆了！
老杨：！！！
全然忘记自己身边坐的是她亲爹此刻她正在复审室内的小杨，先是被这充满视觉冲击力的一幕刺激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在镜头重新转到小队长的时候……
“快给我把镜头切回去——”
“切回去——”
“回去——”
“去——”
一句呐喊响彻复审室，自带混响回响反响。
完全不知道自家女儿如此狂野的老杨：“……”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的小杨：“！！！”
还没等她绞尽脑汁怎么应对这个社死现场，就听在她后排的某科长夫人道：“就是，怎么就没几秒就结束了？切回去切回去！”
全场突然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哎呀小伙子这身肉真的是漂亮啊，哪怕全是雨水脏脏的也能看出来这身材真的啧啧啧。”
“要我说男朋友就得找这种，话少，但是心细，能吃苦能干家务，长得不算很帅但身材好，看着没什么表情但会在行动上照顾人。”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便宜哪个妞儿！”
“刚才那个脱衣服的镜头就应该搞个慢镜头，这导演到底会不会拍戏啊，要换成别的导演，肯定先让男主扭扭捏捏个几分钟，然后再慢镜头把衣服脱了，镜头再从下往上三倍六十度全方位转个几分钟滋溜滋溜，等我咽下口水。”
坐在前排的陈光光导演还在尽职尽责地完成苟总交代给他的任务。
“这一段吧，其实不够写实，男主的人设里他以前就是个村里的放牛娃，就那个年代的食宿条件根本不可能吃出那么有肉的身体……”
小杨受不了了，弯下身看向隔着两个座位在那里嘚吧嘚的老头子——
“你给我闭嘴！不许你这么说我家哥哥！”
“我家哥哥训练拍戏已经很辛苦了，你居然还要把他饿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头！”
说完，立刻又直起身子继续看剧，全然不知就在陈光光的边上，有另一个曾经对她寄予厚望的人正在用一种“你竟然出卖我”的目光看着她。
两集放完，是五分钟的小休息，在场众人该上洗手间的上洗手间，该拿手机处理工作的处理工作。
因为《向死而生》确实如初审人员说的那样好看，两集结束之后，在场众人的精神都很好，连上洗手间的队伍前进速度都比以往快——大家都想早点回去然后可以早一点看到下一集呢！
小杨全然忘记自己在开播前的那些心思，也不想着要把手机拿回来了，五分钟里各种追问她爸。
后面的剧情发展怎么样？男主角最后大结局的时候可别死了，她泪点高经不起男主一死的！
里面会有女主角吗？她家哥哥那么好，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能配得上她哥哥的！
真正的打仗是不是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当年你当兵的时候也要那么辛苦吗？负重二十公斤跑十公里？
她爸被这个小马屁精拍马屁拍得很开心，一个又一个回答马屁精的问题。
“男主没死，到了大结局他也没死。”
“没有女主角，这部戏就是个男人戏，没有女的。”
“对，没错，军队训练就是这样的，要负重跑，要去野地里埋锅做饭，还有对打和对练，负重二十公斤不算最多的，还有能负重五十的呢！”
说完，还转头和他刚认识的小友苟一点夸赞道：“你看，我就说这部剧好吧？咱们拍抗战剧，也不是真的就要多写实，抗战剧的目的就两个，一个是要让大家铭记历史，一个是要让大家感激祖先感激和平的日子。”
“《向死而生》就很好嘛，我女儿本来根本不愿意看抗战剧的，现在才看了你们这部剧两集，就入迷了……要我说，这部剧合该是今年的献礼片！谁要是反对我就跟他急！”
黑暗中，苟一点哭丧着一张脸，觉得这两个姓杨的怕是没救了，寄希望于后面的剧情能让其他人打消这个念头。
五分钟后，接下来的剧情开始了。
小杨在之前听完她爸的“剧透”之后整个人都很放松，她这人就是不能接受虐主角的戏，只要知道男主角不会死这一点她就可以放心的看下去……了个鬼啊！
男主角是没死，但是男主角身边的配角都死了！
女主角是没有，但是看着男主角孤身一人前行在这黑暗的道路上那沉默和痛苦，还不如让他中途去谈个恋爱结个婚生个孩子留存点希望呢！
第四集，第一场战役惨败收场，小队长阵亡。
小杨嗑的第一对CP就这么没了，还是以“你为我而死，我接过你的重任负重前行”这种超虐心结局收尾，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感觉整个人都不大好。
第七集，睡在男主上铺的男主好哥们儿为了堵住敌人的枪眼给兄弟们更多撤退的机会战死了。
小杨看着屏幕里，男主一言不发、扯着一个小只的战友闷头往前冲，身后的背景是他好哥们儿因为堵枪眼抽搐的背影，脸上已经失去了轻松的表情。
等到第十集，连男主从战场上救回来两回的小只战友也因为大冬天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给活生生冻死的时候，小杨已经揪着她爸的袖子哭成了个泪人了。
“这该死的敌军，我讨厌这种战争！”
“呜呜呜呜这仗可怎么打啊！”
“我们当年到底是怎么打赢的啊！”
第一二集长官夸赞的男主绝佳的作战天赋和射击天赋在庞大的战争中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你手里是杆枪，哪怕百发百中，敌军可是开坦克开战斗机玩轰炸的，你是能变身赤井秀一打穿高铁还是变成柯南踢飞飞机？
战争不是一个人的英雄主义，一个响指就能解决一切，战争永远就只是尸体叠着尸体，尸山堆着尸山。
复审室里满是观众擤鼻涕和抽泣的声音，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怕自己刚发出声音就会忍不住放声大哭。
导演陈光光委屈地被小杨闭麦，更为细致的编剧陆小小接力，在这个时候强忍着眼泪和身边的领导说：
“这段吧，其实，也不太写实，里面几个战友的死法都是致敬的当时战争中的XXX和XXX烈士，本来还有其他的，但太惨烈了，我们怕拍了太血腥无法过审，就没拍呜呜呜呜对不起我没忍住呜呜呜——”
这个全场寂静的情况一直到第十二集，苟一点当时亲手改的剧情出现才发生改变。
当死党发现了战场上的叛徒，观众的怒气值疯狂加一加一加一。
当叛徒反控制住死党，观众的担忧值又加一加一加一。
等到叛徒那句话满含深意的话说到一半，被赶来的男主角一枪从背后杀死时，全场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老子特么干死这帮哔——都这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先解决内部困扰再解决外部忧患解决你哔——”
“这特么打的赢才有鬼！本来就很艰难了，为什么还会有脑残的领导啊啊啊啊——”
“不干了！咱不干了！阿达！阿达别打了咱回家！咱不打了！你都听见了对吧你听见了！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不打了咱回去！”
男主到底在这时候知不知道来自后方的阴谋？
原剧本里是知道的。
但因为苟总的神来一笔，再加上剧情限制，成为了一个迷。
他没有说破过一句话，但从那些小细节里，又让人觉得他是知道的。
小杨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如刀割。
哥哥他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那他这样傻傻的往前冲，何其的无辜和可怜！啊！我可怜的哥哥！
如果知道呢？
明明知道头顶上的不做人，却还是为了保家卫国，明知这条路是送死的路也去……卧槽更虐了哥哥！
哥哥你还是回家娶个老婆吧！跪求编剧给个感情线啊！我这颗心真的千疮百孔的受不了啊！
小杨既觉得太虐了虐到她不敢往下看，可又担心她不看就不知道后续剧情，这一集一集的，就像有个钩子一样，明明知道虐，可还是忍不住想往下看，总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也许下一个出场的配角能陪着男主走到最后走向黎明呢？
不想看，却又控制不住自己。
被骗进来的猪还不是注定了任人宰割。
苟一点看着全场那投入的神情，觉得他这回怕是白来了……现在他只祈祷着，希望秦可那边也是白跑一趟，不然回去这口锅不就得他一个人背了？
而另一边，就在《向死而生》复审的时候，秦可已经听J市文旅局的领导班子讲完了他们想要买下《向阳花开》里那座学校的前因后果。
她思忖片刻，然后自信一笑。
“贵局的想法，我觉得很有意义，我大力支持！”
说完，她手掌一拍，大手一挥。
“买楼什么的休提，这样，我直接把学校捐了吧！”
57.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七天 我捐楼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苟一点刚带着他的两个“罪人”踏进广电总局的那一刻, 在苟一点踏进门的同时，秦可也带着小助理陈相两人下了高铁，刚刚抵达J市的文旅局, 并受到了来自局长和副局长的热情招待。
秦可来J市文旅局, 目的其实很明确，就两个。
一个是想知道为什么文旅局会提出要买她刚建好准备拍完就烂尾的学校？
毕竟一个展览而已，在哪里展览不是展览呢？
她小学的时候还在科技馆看过历史展览呢, 有什么问题吗？
何必费心费钱花重金买个楼就为了办个展览？
另一个，则是想通过知道上面那个的原因, 来想办法打消这些领导这“一拍脑门，害死玩家”的念头。
文旅局的局长姓张，副局长也姓张，所以当他们两人同框出镜的时候，在称呼上，只能称呼他们为“张局”和“张副局”。
在“买下秦家娱乐造的学校”这件事情上, 实际提这个建议的人是张副局, 最终拍板人是张局。
张副局显然是预料到了秦可会提出的这个问题, 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复印了厚厚一叠的资料重重放在秦可面前的桌上。
秦可一低头，看到的第一份资料是一份报纸, 头版头条上写着——
《昔日荒郊变网红校园, J市终于有了自己的打卡景点》
报纸是当地的《J城晚报》, 在网上和国内都没啥知名度, 但在当地的知名度极高，几乎是家喻户晓，哪怕现在纸媒已经不兴盛了，但各个政府机关和家庭还是习惯订阅一份《J城晚报》。
秦可看了一眼这份报纸的出刊时间, 嗯，是大年初三发刊的。
“……那个时候，正好是家人团聚，又已经享受完团聚时光，想要出门游玩的时候。”副局长贴心解释道。
J市靠近一线城市H市和S市，作为一个三线城市，本身的绝大多数年轻人口在平时都涌入周围的一线城市去了，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整座城市的年轻人比例才会上调。
小年夜下班从各处赶回J市过年，大年夜一家人团聚吃年夜饭，年初一到年初三走亲访友，等到了年初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们已经在家闲不住了，只想出去玩。
《J城晚报》这时候专门出一期介绍J市游玩景点的期刊，可以说是“急群众之所急，想群众之所想”了。
而除了传统的XX古街、XX商城之外，其中最受关注的，同时也是《J城晚报》的编辑们觉得最值得推荐的，就是这所网红学校了。
发现这所被秦可“藏”在三线城市郊外荒地学校，完全是个意外。
“本来报社的记者是想要去看看位于郊外的一家废弃工厂的，因为环保政策的缘故，当地所有重污染企业全部搬迁，其中搬迁最多的就是秦总你买的那块地周围，那天，记者本来是想去暗访，看看还有没有没搬走的工厂，以及寻找因无家可归住在废弃工厂的流浪汉的……”
“结果就是那么巧合，去到郊区的记者还没来得及寻找废弃工厂里的流浪汉，就被贵公司建造的这所学校给迷住了。”
讲道理，向阳中学本身如果真的放在那个年代，可能就是个一般般的学校，没什么特别的，可一旦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一切原本普通的设计在这个时代看来都是那么的神秘和美丽。
雕刻了各种不同含义花纹的校门，斑驳带有年代感的围墙，独树一帜不好看但偏偏引人瞩目的炮筒楼，以及当时吸收了西方教堂文化应运而生的教学楼尖尖的屋顶。
因为是历史的，于是也深藏在所有人最深层的记忆里。
因为是记忆里的，于是怎么看都觉得顺眼。
因为是顺眼的，于是就觉得美丽。
因为是美丽的，于是……
“于是，那位记者就抛下了原定的题材，当天就写了一篇关于这座突然冒出来的传统历史校园建筑的宣传报道，并在当晚就被主编定为了头版，第二天就发刊，吸引了不少在家里已经闲出虫来的年轻人到这边来拍照打卡。”
“还有不少J城当地的自媒体，为了博眼球，在打完卡之后还意犹未尽，干脆给这所学校开脑洞，编了一堆一堆的东西。”
秦可顺着张副局的介绍放下了报纸，开始看起了后面的资料，打头的就是一张某红书上的宣传介绍。
上面的配图用的是从正大门拍摄的向阳中学夕阳下的全景，加了奇奇怪怪的滤镜之后这所学校宛如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美得不要不要的。
发布账号是个旅游大V，专门向大家安利各地冷门的旅游景点，里面有些真有些假，靠着高频率的发布信息和独家的景点科普，受到不少人的追捧。
然后秦可就看到，在这位大V的安利文中，将她建造的这座向阳中学，改名为“B城女子中学”，并声称，这所学校建造于百年前，是由当时一个西方进驻J市的教堂投资建造的。
这篇安利文中还很肯定地罗列了一堆又一堆完全没听说过但只是看名字就觉得很高大上的论文名字来作证自己这个观点，引经据典，并表示，后期在抗战中有突出表现并壮烈牺牲的女英雄XXX就是毕业于这所中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女英雄XXX还是个在历史课本上有名有姓的人物。
秦可：“……”
这要不是我自己投资建造的，我还说不定真的信了都！
造谣！
妥妥的造谣！
回去就让陈相去搜搜看这条安利转发点赞有没有满五百！
我要请律师去告他！
漂亮的学校配上名人效应，这个景点不到两天立刻就成了J城的网红打卡景点。
本来吧，这种完全没有依据的谎言要被拆穿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也不知道该说秦可运气好还是不好，这个事件爆发的时间点偏偏就选在了全国人民都在放假的春节里。
作为学校建造人的秦家娱乐公司全员放假，没有人出现在这所学校内，那会儿大家都还沉浸在年会那天的迪士尼游玩中呢，和小伙伴和亲戚们分享炫耀自己当天的快乐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关于一个小小的三线城市的一个小网红景点呢？
而作为知情方的当地文旅局，其实早在秦可把这块地拍下来时，就已经到他们那里备案表示要用郊区她拍下的那块地拍个电视剧了，然而，过年期间，这个部门也放假了，根本没人上班，更没有人会去辟谣。
至于秦可和苟一点？
那会儿他们都已经玩游戏玩疯了，指望他们发现这件事还不如指望文旅局早点上班！
等到初七文旅局上班的时候，得知了这件事情，又考虑到剧组拍摄这件事情本来就涉及商业机密，能不能透露还要征询秦家娱乐公司的意见，可偏偏秦家娱乐过年放十五天！当时也找不到人！
而就这几天时间，小网红景点已经在各方宣传酝酿之下变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旅游景点，甚至还出现了旅游公司专门在J城的旅游路线上添加了这个免费不要钱还很漂亮的景点！
“所以这件事一直到《向阳花开》剧组返回继续拍摄的当天，才被戳穿。”
“……就是这个戳穿的方式也比较特殊，是在某个主播的直播间里被戳穿的。”
一看就是吃瓜群众出身的张副局长轻车熟路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B站，搜索“向阳中学直播”几个关键字，立刻跳出了一段明显是别人截的直播选段视频。
视频内容就是《向阳花开》剧组当天本来要继续拍摄，结果大巴开到半路被打卡的游客们给堵住无法驶入学校内部，于是导演小司马和编剧小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下车，并在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正在直播的主播的情况下，透露了这所学校其实是他们公司为了拍一部剧专门花钱建的，一下子把原本只在J城火了一把的网红景点点燃，变成了个全民狂欢盛宴！
一开始，火的是导演小司马。
小司马用“这就是棵青菜”的平淡口吻讲出“这是我们公司为了拍戏专门建的”这种神壕内容，其行为凡尔赛到了极点，立刻引发网友们的声讨——
他们把直播里的这一小段做成了表情包，并配上了各种凡尔赛的文字，玩了一个又一个的梗。
秦可一张又一张地翻网友们的激情创作，强忍了好久才忍住没笑出声，保持住了自己的扑克脸。
等到后来……
“等到后来，神通广大的网友就立刻把这段话和前不久很火的那个吐槽帖子联系起来了！”张副局长补充道。
“帖子？”
断网的秦可一脸懵逼，然后就被常年住在网线上的张副局长分享了那个火了一个多月的吐槽帖——《接到了个单子，有个剧组，为了拍部电视剧要我们给造个楼……》
“这个帖子应该是贵公司委托的那家设计单位里一个小员工写的，主要是为了吐槽当时贵公司的编剧们提出的种种特别要求……你懂的嘛，文科编剧总喜欢用各种摸不着头脑的修饰词去形容自己想要的感觉。”
最普罗大众的，比如五彩斑斓的黑，和之前提到过的脏脏的白色。
复杂的一点的，比如营造出绝望中带着点希望，希望中又透露出失望的气氛。
“贵编剧充满着艺术造诣的形容可以说给网友们带来了不少的欢乐，以至于这个帖子越来越火，到后来甚至是被各方转载，再加上其中又有人扒马甲，硬生生把贵公司的身份给扒出来了，联系到直播里，导演自己又不小心讲出来是公司要建的这所学校……”
于是，本来就很期待秦家娱乐这个骚操作能建造出什么样一所学校的网友们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J城，集中到了这个J城新鲜出炉的网红景点。
“不瞒你说，这还是我们J城第一次以一个比较中立、正面的形象出现在网友的视角里。”张副局长开始把话题从“为什么这所学校那么火”转移到了“为什么我们局想买这栋楼”上面来。
“J城的旅游文化产业，在省内一直发展不起来，年年排名都倒数啊！”张副局长开始诉苦，到了现实这一步，连原本置身事外的张局长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
“年轻人想要出去玩，从来不会想来J城玩，都是去H市，去S市，J城的经济不如周围城市，连旅游业也不如周围城市。”
“J城，真的太需要一张旅游名片了。”
“在去年，我市就酝酿着想要借着是抗战地之一这个历史条件，建造一个抗战历史纪念馆，但一来，这个资金需求也很大，二来，也一直没有一个好的设想，于是没有成。”
“直到看到贵公司建的这个学校，我和张局才真正有了灵感！我们，完全可以依托于你们这所考据于抗战时期的学校，来做一个抗战历史纪念馆啊！”
“比如在炮楼，就可以在里面放下关于炮楼的史料和文物，在教学楼，可以借着不同教室，设置成不同板块，让来看展览的游客更加身临其境地去了解我们的抗战史，了解我们的传统文化！”
“更重要的是，因为贵公司这所学校已经有了很高的知名度，等到《向阳花开》播出，这个知名度一定会更上一层楼，那依托于这个建筑而产生的展览，一定也会被广大群众知晓……届时，一定会有更多人愿意来参观的！”
“他们连到外面单纯拍个照打个卡都愿意，又怎么会不愿意到里面来看看内部构造呢？”
不需要重新花钱去设计去建造，
不需要斥资联系新闻媒体去舆论造势，
甚至建筑本身也是历史展陈之一，通身包含着无数历史小知识，
还有什么比买下这座学校更加一举数得的呢？
“反正我也知道，这所学校，贵公司拍完剧之后也就废弃了，既然如此，不如废物利用，卖给我们政府这边。”
既能把建楼的本金给要回来，到时候展览馆建成还能反哺一波电视剧，
张副局觉得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能不做。
心有灵犀，秦可也觉得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稳赚不赔，那当然不能做了！
于是秦可决定把自己昨晚熬夜想出来的方案二甩出来。
学校，是说什么都不能卖的。
无论如何这笔钱也不能拿！
谁要是给我钱，那就是在要我的命！
“我不卖，但我可以送呀！”
在让两位张局失望的下一秒，秦可又给了二人希望。
“实不相瞒，我们秦家娱乐之所以会在这周年庆典之际拍摄两部抗战剧，是因为我们对于历史、对于先烈的感念。勿忘国耻，警钟长鸣，这是我辈从小就一直牢记的一句话。”秦可说得冠冕堂皇。
“贵局这个方案，我觉得很好，我不是自己吹，向阳中学的设计建造，那是绝对考据的，完全是按照历史史料复原设计的，绝不会让贵局失望！虽然我们公司在上面投入了很多，可物质的投入，哪里有精神的投入重要？！”
“只要想到这个楼接下来会承载无数先辈的记忆，能够给我们更多人带去更多的鲜活的回忆，我就觉得很满足……这种感动，这种震撼，不是能用钱衡量的！”
“既然无法衡量，那就干脆不要衡量！”
“直！接！送！”
秦可大手一挥。
“不要和我谈钱，谁和我谈钱谁是我的阶级敌人！我就想为我们国家传承抗战历史文化这件事情做一份贡献！谁都不能阻拦我！贵局不能，钱更不能！”
两位领导被秦可那超高的思想政治觉悟给感动了，给落泪了。
在秦可离开前，他们紧紧握住秦总的手，一直说着“政府不会让你失望的”、“国家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
然后就看见秦总跟身后有个鬼在追她一样瞬移上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她走之后，两位张局回头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让这个小的一个新企业白白付出，这种爱国精神和情怀值得被鼓励和赞扬——
“这样，我们打个报告给总局，向他们汇报下这次的事情，着重夸赞一下秦家娱乐公司和《向阳花开》剧组，请领导们对他们多多关照。”
既然物质上的奖励人家秦总拒绝了，那精神上的奖励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于是，J城文旅局就这样写了个报告，送到了省文旅局，省文旅局对这件事高度赞扬，又附上自己希望好好奖励这家爱国企业的意见，送到了国家文旅局。
国家文旅局，那是个俗称。
在制度改革之后，文旅局已经被合并了，所以现在的文旅局全称应该是——国家广电文化旅游总局，简称，广电总局。
此时，广电总局正在召开关于《向阳花开》的第一轮初审。
58.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八天 我翻盘了
当秦可和苟一点重新回到公司时, 两个人的状态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
作为不仅没有把楼卖掉赚了一笔钱，同时还因为送了一幢楼给政府于是让自家公司狠狠地亏了一笔钱的大功臣，秦可可以说是趾高气昂地回到了办公室, 然后就看到了垂头丧气宛如败家之犬的苟一点。
秦可得意洋洋：“虽然政府非要我把楼卖给他们, 但是凭借着我的机智，我最后把楼直接捐给政府了，最后一分钱都没有赚到, 所有花在建楼上面的成本全部亏损！直接亏损金额超过两个亿！”
苟一点哭丧着一张脸，觉得自己很委屈：“虽然我很努力地找《向死而生》这部剧的缺点, 想要让他们放弃把这部剧当做今年的献礼片，但是却遇到了级别超高的反派，那个杨副局长和他的女儿小杨！”
“这两个人简直可怕！一个仗着自己人缘好，疯狂给周围级别高的领导安利这部剧，一个玩战术！战术你懂吗？先抑后扬的战术！另一个更过分！”
苟一点被迫看了好几天的《向死而生》，中途还不能说话, 积攒了一肚子的牢骚在此刻发泄出来。
“另一个小的先假装自己很不喜欢这部剧, 让我以为这是战友, 放松了警惕, 然后下一秒就脱了马甲，看剧的时候那叫一个真情流露啊, 又是哭又是喊, 引得其他的审核员也都被感染了, 最后统一口径说都赞同说这部剧应该被推荐——这尼玛就离谱！”
“我带的两个助手尽心尽力跟他们讲这部剧的缺点, 还被他们这伙人给禁言了！闭麦了！拉黑了！还建议我回去就辞退他们因为他们居心叵测叵测你的大头鬼哦叵测！那是我的肱股之臣！啊呸总有刁民想离间朕和爱卿之间的感情！”
秦可懒得提醒这个傻子，《向死而生》这部害得他们公司即将赚大钱名利双收的剧就是他口中那两个“爱卿”干的好事。
秦可继续得意洋洋：“这一回，我不仅一分钱没赚到，政府和公司上下还都被我给忽悠得以为我是在为国为民族奉献, 百分百配合我的捐楼计划，上一天我决定捐楼，下一天，公司就拟好了捐赠协议，一点也没在这件事情上背刺我！也绝不会来背刺我！”
苟一点：“……”
已经体会到被背刺感觉、还是被双重背刺（拍电影的时候一次，送审的时候一次）的他此刻只能装死。
游戏里，菜，就是原罪。
一个亏钱游戏里，赚钱了，盈利了，就是原罪。
他已经罪无可赦，躺平任嘲吧。
本次战役的赢家秦可意犹未尽，盼了那么久终于盼到了亏本，她精神极度兴奋，继续疯狂输出。
“本来如果这一回合只有我一个人多好？或者你就听我的一起做《向阳花开》多好？现在就会只亏不赚，到了重新计算排行榜的时候，我们就能达成倾家荡产成就退出游戏！”
“结果呢！早跟你说姜还是老的辣，你不信，非要自己做《向死而生》，你就想想你把钱花到给演员训练怎么去演好一个真正的军人上了，到时候一演就露馅，别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后期效果？！”
躺平的苟一点逐渐缩成一团大毛球。
秦可意犹未尽：“你学学我多好！把所有的钱都用在完全不重要的地方，什么给背景加个水壶啊，给男主角的家里加个屏风啊什么的，全都是入镜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超过五秒的玩意儿！哪怕是特地造的那个学校，呵呵，谁看剧的时候专门盯着背景的学校去看不看男女主角的戏份？”
大毛球缩成了中毛球。
秦可再接再厉：“当初还自信满满说把故事缩短一半铁定能亏……缩短了叫短小精悍你懂吗！本来这故事拖长了一直都在打败仗还能让人觉得无聊，被你以缩短，硬生生把后半段变成了个悬疑故事，谁特么还在意打仗输了这件事？各个都在盯着主角啥时候复仇成功呢！可不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故事么？一个好的悬疑推理故事！”
中毛球抖了抖，缩成了小毛球。
秦可还觉得不满足，又要继续输出，苟·小毛球·一点这回是真的缩不动了，弱弱地反驳了一句：“你可做个人吧！”
“现在这么嘲笑我，万一《向阳花开》也赚了呢？”
秦可瞬间炸毛：“你不仅自己水平差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你还敢诅咒我？！”
“你这个邪恶的斯莱特林！”朝堂背景秒变霍格沃兹。
而就在秦可大发雷霆、苟一点弱弱反驳的同时，广电总局，李局长正在调停谢副局长和杨副局长两人之间的“官司”。
发火的那个是谢副局长，而她发火的原因，就是那部刚刚经过了初审的《向阳花开》。
广电总局每天接到的完成的剧极多，每天要审核的剧也颇多，为了尽量不出现让下面工作人员去审核他非常排斥的类型剧，不同剧种会由不同的处室负责审核，比如以爱情为主题的剧，和以战争为主题的剧，就会由两个部门来审核。
然而《向阳花开》是个特例，因为这部剧打出来的类型叫做——抗战爱情剧。
看着仿佛又有战争又有爱情，完全不知道让哪个部门去负责，于是出于捣糨糊的心理状态，领导们合计了一下决定由两大部门共同派人进行审核——然后就闹出矛盾了。
“我们初审，一共是二十名审核员，按照规定，分别由我们部门出十人，老杨的部门出十人，一起审核。”谢副局长先给李局长做了个简单的事件发生的背景阐述。
“在审核过程中，我们一致认为，《向阳花开》这部剧，具有成为今年央视主推献礼片的实力，于是按照制度规则，我们开始投推荐票——结果这个老杨他死活就不愿意投！初审推荐票成了十九票！”
“我也知道，一直有小道消息说我们局会推荐《向死而生》为今年的主推，为了能让大家有更多的选择考虑空间，初审后的第二天，我就组织安排了复审，按照规定，共一百人参与并投票，结果又是这个老杨！他不仅自己不投票，还撺掇央视的副台长也不要投！还好人家副台长讲求公平，但即使如此，最后的结果还是差了老杨那一票！”
矛盾争议焦点出来了。
就在于老杨为什么不投票。
“那当然是因为我认为《向阳花开》不值得被推荐！”老杨梗着脖子坚持道。
“这种全是谈恋爱的事儿有什么好看的！一点也不大老爷们儿！”
局长挫败扶额。
你说你不投票就算了你还diss人家谢副局现在的心头好你这不是作死么？
果不其然，谢副局炸了！
“什么叫全是谈恋爱？！你懂不懂什么叫以小见大？懂不懂什么叫做普通人的抗战故事！什么叫普通人的家国情怀！不是只有军人在前线打仗才叫抗战！抗战剧不是拍给军人看的，越像打仗越好，抗战剧是拍给普罗大众看的！”
“你觉得普罗大众是喜欢看帅哥美女谈恋爱还是看一群大老爷们儿打仗死死死！”
老杨，身为《向死而生》的骨灰级粉丝，一听有人黑他最喜欢的剧，也炸了。
“什么叫做打仗死死死！这是史实！难道我们不想赢吗？！问题你就看看当时那个配置，我们赢得了吗！”
“反正我就不投！反正我投不投都不影响推荐给央视啊！不投又怎么啦！”
“什么叫做不投就不投？！你以为我不知道《向死而生》已经靠着初审、复审全票通过的成绩进入央视献礼片备选名录第一名了吗？！你因为一己私利不投，害得我们家《向阳花开》差了两票，这会影响最终结果的你不知道吗！”
老杨当然知道，他当然是故意的。
虽然，他承认，《向阳花开》其实蛮好看的，也不是什么娘们唧唧的爱情剧，但是吧……但是他都答应苟老弟了！
他承诺了人家，人家兴高采烈（失魂落魄）喜极而泣（痛哭流涕），结果一转身他就要告诉他原本稳稳的献礼片没了？
真男人，就应该守承诺！
于是老杨坚持不投。
于是谢副局出离愤怒。
谢副局：“你为什么不投！Balabalabala，呸！”
老杨：“我就是不投！Labalabalaba，呸呸呸！”
李局长一开始是一脸懵逼，然后是欲言又止，最后觉得面前两个人估计还要吵一段时间，就决定还是不管面前两个人了，把电脑里积攒了有几天的文件给批了吧。
毕竟，这个官当到他这个级别了，这种场面也见的多了，虽然难得遇到这种两个副局长为了两部电视剧吵起来的，但这种都不算什么大事，等他们吵完气撒完再说吧！
李局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内部办公系统，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紧急的文件他的秘书早就见缝插针在会议和会议中间休息的时间段给他签好了，所以系统里的都是不算那么紧急的文件。
既然如此，就从日期最久的那些文件开始签吧。
就这样签了一个文件，又一个文件。
从一周前，签到三天前，再到一天前，再到今天。
李局长签着签着，签到了一个特别的文件——《J市文旅局关于创设青年抗战纪念馆的请示》。
J市？
那是哪里？
依稀记得仿佛是一个当年抗战经过的地方？
那里为什么要发个请示报告给他们国家广电总局？
李局长有点好奇。
然后他点开开始从头至尾的阅读。
看了一行。
看了十行。
看了全文。
他一拍桌子，情不自禁道：“好！”
一个字惊到了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两位副局长。
李局长心情舒畅，把文件打印出来给两个副局长看，并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个文件你们看看，和你们现在正在吵的事情也算是有关。”
“J市发来请示，想要在他们当地成立一个抗战纪念馆，而且还是以抗战时期那些年纪不到三十的青年所作的贡献为主题的，用以激励更多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能够像当年的青年先辈一样，把自己的青春岁月奉献给更崇高的事业和理想，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
“主题鲜明，针对对象也很具体，我们都是深入了解过那个时代的，抗战那段岁月啊，如果没有年轻人的奉献，那现如今的我们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
“但历史的浪太大，能留有姓名的人又太少，初中历史课本高中历史课本加上语文课本，依旧是写不满，有太多先烈们在逐渐被大家遗忘，明明也做了贡献，只因为不够突出而被忘却，这着实的不应该。”
“J市愿意以年轻的烈士为突破口，在一个仿抗战时期的学校里陈列有关那个年代学生青年分子的种种壮举的历史照片、文字记录，甚至还愿意定期请话剧演员来这所学校实地表演给参观的游客们看，这种形式是我国目前还没有的。”
李局长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你们想，到时候学校组织学生们去参观，一进校门，就能看到当年青年学生站在高台上演讲号召大家抗战的身影，一进炮楼，就能听到外面传来轰炸声，看到有那个年代的学生们挤进炮楼，一到教室，就能看到老师们在课堂上激励学生们不要灰心丧气，胜利终将会属于我们——”
“那场面——”
“那场面想想就让人激动！”
“这个创意很好，能够想出这种方案的J市文旅局很好，能够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斥巨资建造的学校就这么捐出来的秦家娱乐也很好！”
“如果他们速度快一点，能赶上周年庆，那就更好了！”
李局长脑海里列出了四五条要叮嘱J市文旅局的意见，甚至酝酿了一个要到当地视察进度的方案，看了请示的谢副局长和杨副局长也赞同李局的意见。
然后谢副局长突然灵光一闪——
“李局！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今年的献礼片就定《向阳花开》吧！”
老杨急得跳起来：“怎么就定《向阳花开》了！它可差了《向死而生》两票！”
谢副局“小人得志”的模样：“先不说这两票是怎么回事，就哪怕我们想要为J市的这个纪念馆做推广，也最好选择《向阳花开》。”
“一来，这部剧本身讲述的主题就是青年人在抗战时期的生活，切合纪念馆的主题，”
“二来，有俊男靓女更有情感故事，这部剧本身的话题度就会比《向死而生》高，播出后火起来的可能性也更大，”
“更重要的是，这座纪念馆本身就是《向阳花开》剧组建的，是取景地，这年头年轻人都喜欢到这种取景地打卡旅游，也更好地能宣传纪念馆。”
李局把谢副局的这一席话在脑海里过了过，觉得还真挺有道理。
如果献礼片选《向阳花开》，那到时候《向阳花开》的热度可以带动纪念馆的热度，纪念馆后期的热度又能反哺《向阳花开》的热度，这是双向互赢的局面啊！
“好！小谢在这件事情上想的很透彻，确实选《向阳花开》更合适。”
然后他又想到附件里，省里提到的希望总局能对秦家娱乐进行嘉奖这件事。
李局：“人家小秦总也是层次很高啊，不要物质奖励，坚决不收一分钱，是个不慕利的人……但人家如此帮助我们国家的文旅事业，还拍出了这么好的剧，再加上之前搞出的综艺和动漫，我们不给点什么，有点过意不去。”
李局琢磨了下，又琢磨了下，在度娘里搜了下秦家娱乐公司下的各种作品，从D站，看到《一网打尽》，又从《一网打尽》，看到《向死而生》，再从《向死而生》，看到D站（国际版）……
嗯？！
国际版？！
李局来了想法——
“我记得央视还有个频道是专门面向国际，给国际播送我们国内新闻的？”
“这样，我写个推荐信，把这个D站国际版推荐给国际频道。国内新闻是还没办法上的，国际版块倒是可以让他们考虑考虑，毕竟是国内首个推向国际的视频网站啊。”
“不过这件事就先不要透露给秦家娱乐了，万一没推荐成功那就白让人家高兴一场。”
李局一个叮嘱，两位副局长一个高兴一个不高兴地应了。
一离开大领导办公室，两人相看两厌分道扬镳。
老杨一回到办公室就露出一副愧疚的模样，在办公室里急匆匆转了三圈，还是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己的小老弟透露一下这件事，以免结果出来了他更加失望。
这一头，他拨通了电话——
——那一头，正在被秦可狂喷的苟一点接起了电话。
“喂？”
59. 卡在游戏里的第五十九章 我的剧卖出去……
秦可以前读过一句感觉可以放在爽文里做打脸用的话, 叫做“眼看他起朱楼 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当时她读这句话的时候，是把自己代入到看客的那个角度，觉得这话说得可真爽, 而且是越品越爽的那种！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 当自己真的遇到这句话里所展现的情景时，她不是那个看客，她特么居然是那个楼塌了的楼主！
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以为我会成为一个爽文的女主, 结果我居然成了爽文里面被打脸的反派！更重要的是，主角居然是面前这个铁憨憨！你敢信？就离谱！
她眼看着原本还缩成一团被她骂的苟一点接起了电话, 在那里“嗯嗯啊啊”半天之后，突然间瞟了她一眼，然后音量升高——
“什么？《向死而生》大概率不会成为主推了？真的吗？有这种好事？不是，我是说，有这种好事……分子来截胡？我有点好奇截胡的是谁？”
“……《向阳花开》？！”
“您是说，因为《向阳花开》剧组捐了他们的拍摄地点, 然后局长很高兴, 于是考虑到种种因素, 决定将《向阳花开》推荐为今年的献礼片？”
苟一点把重音落在了“捐”和“献礼片”上面, 原本气焰嚣张的秦可顿时僵硬了。
“……不止是因为捐楼，还因为这部剧确实很好看？”
重音落在了“很好看”三个字上。
“……哦, 另一个副局长很喜欢这种打着谈恋爱的旗号实际上在谈抗战年代普通人生活辛酸苦辣的表达？”
“居然优秀到除了您之外的所有审核员都投了推荐票啊……那看来是真的很优秀了。”
苟一点每说完一句就看一眼秦可, 看得秦可心虚, 看得秦可懵逼, 看得秦可下一秒想把自己缩成个球！
等到苟一点把电话挂掉的时候，办公室里的情况瞬间发生了逆转。
苟一点：“呵，因为捐楼是一个所有人都理解都会配合的爱国行为所以绝对不会有人背刺？”
苟一点：“呵呵，把二十几集的电视剧扩充成三十几集就能够往里面注水绝不会有人喜欢看？”
苟一点：“呵呵呵, 把所有资金投入到拍摄背景上面就一定不会有人关注更不会成为被背刺的重点？”
苟一点回忆着刚才秦可不做人那会儿骂他的那些个话，撸起袖子决定全还给对方，结果才把袖子撸起来，对面不做人的秦可干了件更不做人的事情——
她居然直接扑过来抱了他的大腿！
真·抱大腿！
“爸爸！我错了！”
秦可声泪俱下，苟一点吓得当场灵魂出窍！
卧槽，还可以这样的吗？！
“爸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俩其实实力半斤八两！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秦可一脸十分后悔的模样，看得苟一点将信将疑。
“爸爸我知道错了！请你帅气大气出口气地就原谅我吧！”
完全忘记刚才秦可都是怎么骂他的苟一点听到秦可夸他“帅气”，整个人飘了。
“既然你夸我帅气，夸得这么的真诚，那我就不计前嫌的……”
“原谅我了？谢谢，那我爬起来了。”
秦可秒切换状态，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眼镜，苟一点震惊了，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但秦可是不会给苟一点做梦的时间的。
习惯了做一个项目就赚一个项目的钱的她已经开始思考，在她和苟一点两个项目都怕是要赚钱的情况下该怎么补救了。
“不慌，我们还有救！”秦可稳定军心。
“既然内部已经无法再救了，那我们就要考虑借助外部力量！”秦可一针见血。
“既然广电总局能因为《向阳花开》也好看同时捐楼的事情而拍板让它代替《向死而生》成为央视主推，那么只要接下来再出现一部剧能够抵得过《向阳花开》，好看到爆，那不就有可能也把《向阳花开》给挤下去？”
苟一点一听，一品，觉得秦可说得很有道理。
“所以说，关键时刻，还是不能靠公司里这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背刺我们的人，还是要指望我们的战友啊！”
“当初参加会议的可不止是我们啊！还有其他公司呢！只要他们不掉链子把剧拍得好一点，我们不就都能安全地亏本了吗？”
说着，她打开手机，找出了当初开会时厚脸皮问赵总要的手机号，然后手指一点，拨打过去，六响之后，被摁掉了。
此时，恰好房经理进到办公室来汇报两个抗战剧项目完工后奖金发放的事情，视力极好的他看到了秦总手机上显示拨打的联系人——
“秦总这是在联系赵总？”房经理假装不经意但实际上很八卦地问。
“对，我就是想问问他他们公司的抗战剧制作得怎么样了？与我们的《向死而生》和《向阳花开》是否有一战之力！”秦可神色自然，撒谎不打草稿，看得苟一点很是叹服。
房车表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啊，这就是他们秦家娱乐的老板啊！
无时无刻不忘工作！
明明都已经板上钉钉其中一个项目能拿到央视主推了，依旧不肯松懈，还在担心会不会有同行从中作梗或者后来居上！
房车表好心道：“如果是这个问题，那秦总不需要去问赵总了，我就能回答您了。”
作为公司对娱乐圈最熟悉、人脉最广的“万事通”，房经理很乐意为自家两位老总答疑解惑。
“除了《向死而生》和《向阳花开》两部剧之外，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一部其他公司交给广电总局审核的抗战剧通过审核的！”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
“连初审都没过。”
秦可：“！！！”
苟一点：“？？？”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两人同声异口。
“其他几个公司可不像我们公司是刚刚踏进这个圈子头一回拍抗战剧啊！”秦可难以置信。
“对啊，他们应该已经把审核的套路摸得很清楚了才对，怎么可能连初审都通不过呢？”苟一点更看不懂了。
一提到这里，房车表露出了个让秦苟二人都有很不好预感的十分自豪的的表情。
“当然是因为秦总和荀总您二位的这两部抗战剧了！”
“因为两部抗战剧的质量太好，不论是其中涉及到的历史事件表达很真实，连场景也还原得很写实，再加上我们的剧制作速度很快，是第一个送去审核的，广电总局的审核员们先看了我们的剧，眼光瞬间就被我们的剧给拉高了，”
“这住过了四百平米的大别墅，谁还想去住三十平米的筒子楼？”
“等到再去看其他公司交上来的那些个和往年几乎没差别的抗战剧之后，审核员们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放眼望去全是漏洞，还觉得自己专门开会布置的任务被人轻视了！”
“不然怎么会出现同样是被布置了任务，我们公司就做得很符合他们的要求，而其他公司交上来的东西还和往年一样粗制滥造呢？”
秦可和苟一点一听，脸上露出了愧疚之情……他们的战友在竭尽全力为他们的事业而付出，可他们两个不说帮他们一把，还坑了人家一把，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据说，鲜果娱乐拍的那部《抗战奇兵》，因为模拟了一个在历史上完全不存在的战役，被广电总局的领导狠批了一顿，说他们不尊重史实。”
“最离谱的应该是松子娱乐，他们拍了部《烈火抗战》，男主角也是从片头到片尾一直在打仗的，就因为中途有个情节，男主角在战场上看到男二号倒地，于是丢下武器越过人群跑去抱住了男二号的尸体痛哭流涕，结果被广电认为是在抹黑我军形象给打回来了……其实往年这种剧情都很多的。”
房车表假仁假义地哀叹了一下。
秦可和苟一点那是真心实意地在替他们的小伙伴感到难过和遗憾。
房车表：“没办法，谁让我们公司就是这么优秀！每次做项目都是百分百投入，从剧本到选角到布景无一不精，一对比，其他公司知道抗战剧基本上赚不到钱，于是就干脆削减开支，把更多的经费和心思花在特效上面，可不就不能看了吗？”
秦可：那是因为我们想着要亏钱，于是把所有的资金全部都投入到了这两部剧上面，而其他公司想的是要赚钱，所以肯定要防止亏本情况的产生，必须要削减开支啊！
苟一点：他们才是兢兢业业在经营公司的人，才是娱乐圈真正的脊梁，却因为我们俩，辛辛苦苦拍的剧连审核都通不过！
秦苟二人组：呜呜呜这一周目难道又亏不成了吗？
那大概是真的亏不成了。
一周后，广电总局联合央视公布了今年的献礼片，这一回再没有了意外，是秦家娱乐的《向阳花开》。
因为秦可捐楼这件事给领导们刷了太多的好感度，央视不仅给《向阳花开》合同中的播放权价格定到了他们内部权限的最上限，还额外增加了一个新条款，就是与秦家娱乐就《向阳花开》播出时间段插播的广告进行分成。
虽然只有一成。
但架不住那是央视的广告费啊！
要知道各大卫视的广告费都是按分钟计算的，唯有央视，是按秒来计算的！
秦可苦着脸签下了这个一看就知道会赚得盆满钵满的协议，不是她不想和人家央视砍砍价，但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砍价的理由，只能把协议签了。
当然，更热闹的要数《向死而生》了。
众所周知的原定央视献礼片预备役。
广电总局副局长老杨本年度最爱。
其水平质量可想而知。
所以这边《向阳花开》定档的消息刚从内部传出，那边，B城卫视、Z省省台H城卫视等多家地方台纷纷致电，抢着要这部剧的播放权。
这边B城卫视叫价十万一集，那边N城卫视听到风声立马原地涨价十二万一集，隔壁耳聪目明的S城卫视一看这情况立刻翻倍！
就这样在苟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开始隔空用钱battle了，吓得苟总一听到消息当即决定谈都不谈了，直接按照现在的价格把这部剧卖给里面出价最低的那个电视台。
于是就卖给了Z省省台H城卫视。
H城卫视负责本次投标，因为当初曾放话Z省省台与秦家娱乐永不合作，生怕自己这次来投标被打脸的赵叔叔：“……”
啥也不说了！就是两个字！感动！
枉他还担心自己不管出多高的价格都会被秦家娱乐拒之门外，所以干脆连价格也没往上加，想着到时候人家不与自己合作，自己还能有个借口说是价格不合适，没想到！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签约的当天，赵叔叔紧紧握住苟总的手，面露感激之色。
“苟总啊，当初的事情，是我老赵对不住你们，所以这一回，我特地和台长沟通了，毕竟《向死而生》是差一点点就上央视的剧，我们H城卫视也给最大的诚意！除了按照之前的价格购买贵公司的剧之外，和央视一样，同时段广告收入的一成！我也一样给你！”
苟一点震惊，不是说这位是赵总的叔叔吗？！
怎么年纪大的人这么不讲武德？！
随随便便就要害他？！
苟总：“不……”不用给这么多！
赵叔叔：“不用客气！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
几次张口都被能说会道的赵叔叔给堵回来。
苟总：“……”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砍价的我委屈巴巴QAQ
两部剧都卖出之后，秦苟二人忙着想尽办法从其他地方多把钱花掉一点，不指望能在这个回合把钱都花完，但能花一点是一点，可以减少下一回合的负担也好的。
先把公司人数再增加一波，从工资上面争取能多付一点；
再把全员工资往上提一提，理由同上！
然后把目前花钱的巨头D站负责人找过来，询问下花钱的进度——
“嗯？已经把国际版做好了？做好了拿给我看看。”
“怎么国际版只有一种语言？你们这样不行啊，都说是国际版了，起码也要有个五六种语言吧？这样，再拨一笔钱给这个项目，找人继续做新的语言版本！”
最后，兜兜转转又把主意打到了秦可即将捐出的那个学校上面——
“张局，是这样的，既然学校我们公司也捐了，总想着你们那个纪念馆的方案能成功，你看这样，要不我们公司为这个纪念馆的改造再捐一笔款你看怎么样？”
“不用谢不用谢，贵单位为了我们公司做了那么多事（咬牙切齿状），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这样忙忙碌碌了又快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央视播出《向阳花开》的日子。
60. 卡在游戏里的第六十天 我的剧播了……
有论坛吐槽贴、B城网红打卡点以及即将落成的全国第一个青年抗战纪念馆热度加成, 《向阳花开》可以说是在万众期待之下开播的。
按照央视的排班，《向阳花开》被安排在每周六、日，在新闻联播结束之后播出, 为了能保证这部剧的热度, 新闻联播的主持人会在播出的那两天新闻播报的最后一分钟字正腔圆地说一句话——
“接下来将会播出由XXX和XXX主演的抗战爱情电视连续剧，《向阳花开》。”
啧，牌面啊, 能在新闻联播里露脸。
有多方支持，果不其然, 《向阳花开》刚一播出就引起了热议。
第一集男女主角那宛如换了剧本的见面场景看得不少家庭一愣一愣的，尤其是家里有长辈的，这男的挨打女的英雄救美在抗战剧里那都可以说是头一遭啊，顿时觉得新鲜极了，年轻人就更是如此了——
虽然小说里这种男女互换剧本的事情挺多，但拍成电视剧, 尤其还是抗战剧的真的是头一遭哎！
这部剧真的好新奇哦！
不行,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我不能就自己看着新奇, 我还要分享给我的小伙伴们！
小杨就是这么的从围信里接到了连续四个小伙伴的语音通话，里面内容全都是让她快去追已经播了十集了的《向阳花开》。
但她不想追。
自从从她爸老杨口中知道, 原本定的献礼片《向死而生》被《向阳花开》给取代之后, 追星的她立刻就代入到了自家哥哥的一个代言被另一个同期明星给抢了的戏里面, 只觉得《向死而生》太惨了, 拍得这么好居然没能入选，《向阳花开》真的太过分了，拍得差就用资本手段（捐楼），真的是恶心！
更重要的是, 在《向阳花开》定档央视之后，《向死而生》最后居然官宣定档H城卫视，那个已经在走下坡路的H城卫视！
也许一年前，能在H城卫视播出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还是个超级好的消息，因为从收视率和国民度来讲，央视之下就是H城卫视了，但随着这一年，B城卫视和秦家娱乐合作，用电视剧《我杀了那谁》和综艺《一网打尽》与H城卫视同时段battle胜利了之后，B城卫视水涨船高，H城卫视夕阳西下。
这相当于什么？
这相当于自己粉的小哥哥明明实力超强，却因为资本原因没能得到顶级的护肤品牌子代言，没得到也就算了，他的接档代言居然是隆力奇蛇油膏！
我就问你离谱不离谱？！
我就问你你要是粉丝你气不气？！
尤其是两部剧到现在已经全部都开播了，《向阳花开》一播出就红了，围脖热搜每次剧情播出就要上一个，而《向死而生》这部她超级爱的剧却只有小范围的观众会讨论，在网上没能掀起一点水花。
反正小杨是很气的，为了表示自己对《向阳花开》的抵制和对《向死而生》的支持，她坚决不看《向阳花开》为它贡献收视率，并且每次都死守《向死而生》播出，还给她的同好们全都安利了一波，
“我是绝对不会看《向阳花开》一眼的！比起《向死而生》，《向阳花开》算个甚！”来自坚定的小杨。
“我跟你说！入股不亏！真的好看！而且这部剧和以往的抗战剧都不一样！虽然是个爱情剧，但里面每个人物都好好看！”来自她激动的闺蜜。
小杨万般抗拒：“不就是请了一堆俊男靓女嘛，可不好看么，再好看能有《向死而生》好看吗？！你是不知道，《向死而生》里面的小哥哥一个个的有多帅！见识过那种帅气之后，我觉得娱乐圈里的男明星各个都不够劲儿！”
闺蜜百般劝说：“不是啦，不是那种好看……虽然他们颜值也挺高的，但是这个好看不是说颜值，是说剧情！每个人物的剧情都超好看的！”
最后，无奈之下，小杨和闺蜜达成了交换协议，小杨，用自己在B站上观看《向阳花开》，换闺蜜，在《向死而生》播出时，点开H城卫视收看，给这部剧增加收视率。
小杨觉得自己这波换得还挺值，虽然都是交换收看，但在B站上看没有收视率加成呀（她忘了点击率这件事）！
刚好，也让她看看这部居然把她家哥哥的《向死而生》给挤下去的剧是个什么剧！
她拿出平板，点开B站，本来想使用搜索功能，却发现B站的首页上大图就是《向阳花开》，一边感叹着《向阳花开》不愧是资本剧，居然连B站的宣传也不放过！
抗战爱情剧嘛，她也看过不少，就是在抗战剧里，用五分之一的剧情来讲抗战，剩下五分之四剧情都是男女主角谈恋爱嘛，这部《向阳花开》让她觉得做得唯一比较好的，就是不像别的抗战剧一样，明明是爱情剧还敢标榜自己是家国情怀，人家上来就很直白地昭告天下——
对，没错，我这部剧讲的就是在抗战背景下男女主角谈恋爱的故事，有意见吗？
所以抱着接下来可能会看一部瞎了眼的剧的心情，小杨点开了第一集——
比起《向死而生》一上来就是个跳跃性很强、一句台词暗含三四层含义，需要观众动脑筋去品去思考，《向阳花开》的开场显然就要亲民得多，台词简单，且人物之间的对话都很多。
故事的开场就是当初秦可监制时错过的在学校拍摄的第一场戏。
刚从N城因为战乱搬来M城的男主杨木在转学报道的当天遭到了来自学校里同学的欺凌，绝望之中，女主角向开如女神降临，救下了哭泣的男主，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
中间有两句名台词，分别是女主口中的“这是我的人”，和男主口中的“你不要忘记我”。
令小杨有一种男女互换的既视感，她赶紧点开弹幕，发现这不仅仅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所有观众都这么觉得。
[史上第一个第一集就落泪的抗战剧男主出现了！]
[哈哈哈哈，女主：你是我的人，我要全学校都知道，你，已经被我看上了！]
[明明是个狗血桥段为什么我看得那么高兴！]
不管人们怎么否认，喜欢看感情戏这件事，就是刻在人们基因里改变不了的。
比如小杨，哪怕打开这部剧的时候那么嫌弃，那么不情愿，在点开看到开头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之后，也忍不住开始期待接下来两人之间的对手戏了。
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就可以看出《向阳花开》的编剧和《向死而生》的编剧一样，都是懂得如何“杀猪”的优秀编剧了。
虽然是个爱情故事，但男女主角不可能一直谈恋爱啥事儿也不干，所以接下来的大概十集的剧情，可以说就是属于女主的事业爽文了。
女主角向开，是个独立自主强大的女性，在哥哥投身军队之后，她自认就要代替哥哥成为家中的顶梁柱，一直筹划着能完成父亲的心愿，成为政府财政部的一名科员。
然而在那个年代，一个女孩子想要在政府部门上班，还是政府“钱袋子”的财政部上班，那是很困难的。
首先，要在政府部门当值，你得得到来自学校的推荐信，但学校不是什么学生都给推荐信的，你得是学校里最优秀的那一波，且得到校长的认可，你才能获得这封推荐信。
其次，政府部门没有收女性的先例，你得出色到让政府里的官员们都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绝大多数男孩子都优秀，且获得政府内官员的内推，才能被破格任用。
最后，你想要进政府部门里面最重要的“钱袋子”部门，必须要是市长亲信或者财政部部长亲信才有可能。
这三个阶段，就是女主角事业的三座小高峰，也是这部剧播到现在的爽点。
作为班里成绩第一的女主想要学校校长的推荐信，于是主动去找校长，请求他为自己开，却遭到了校长的拒绝——
他明确表示，自己的推荐信已经有很多学生看上了，其中还包括某某家族的公子，某某银行的独生子等，这群人有的数学好，有的体育好，也很优秀，他不可能越过这些优秀的人，来选择是个女子的她。
于是女主角就想了个办法，既然校长给出的理由是这些学生都很优秀，那学校里的解决思路很单纯，你既然优秀，我挑战你，你输了就当我小弟，那不就证明我比你更优秀吗？
于是前五集，就是男主经常性撞见女主一个人单挑学校一群人的场面，今天和某公子比他最得意的数学，明天和某银行独生子直接教室里单挑，她硬生生把学校里所有学生都变成了她的小弟，所有学子统一口径，认为这一届的优秀学生非女主莫属，推荐信不给她就是有黑幕！
连校长本身想要给推荐信的那两个学子也这么说。
逼得校长再也找不出借口，只得作罢，把推荐信给了女主，并很不甘心地告诉女主，就算有了这封推荐信也是不够的，没有政府要员的推荐，就算有推荐信，也进不去市政府的大门，从而给女主派发了第二项任务。
整个剧情在校园阶段可以说走的都是励志明快的节奏。
唯一的反派大概就是校长一个人。
女主角女强人的人设在这五集中立住了，能力强且对同学友爱讲义气，可以说是放在哪个时代的学校里都是值得让班上同学所喜爱的了。
反正小杨看了这五集，真的是完全不受控制地就爱上了这个女主角，完全能理解为什么男主角会一集比一集更喜欢这个女孩子。
而男主在这五集里的主要贡献就是他的“绿茶”和“恋爱脑”。
如果说女主负责的剧情中的爽的部分，那么男主负责的就是剧情里搞笑的那一部分。
在女主和其他男生互殴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在那里劝架，在担心两人会受伤，只有男主，他的内心独白是在担心那个男生会不会喜欢上他的女神，他的女神会不会因为这个男孩子更抗揍于是喜欢上她_(:з」∠)_
在看到第一集欺负他的A哥对女主言听计从的时候，直接把A哥误会成了自己的情敌，为了消灭情敌故意计算着时间，在女主抵达“战场”的时候主动撞了下A哥并“反弹”回地上，还要说上一句“不要怪A哥，是我自己摔的”这种绿茶台词。
在偷偷跟随女主看到女主家隔壁住着个她的青梅竹马时，多次偶遇，话里话外就想知道他俩是个啥关系，为此撒了无数的谎，还差点把自己整到警察局去。
五集剧情就在小杨一会儿对女主表示花痴感叹“怎么有这么牛的女主”、一会儿对男主笑得肚子疼笑骂“这男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反馈下结束了。
此刻的小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点开这部剧之前想的那些个事儿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啪啪打脸的事情了，她已经习惯了_(:з」∠)_
于是她很快就看起了接下来的五集。
如果说校园生活主打的是轻快明朗，那当女主拿到推荐信，想尽办法想要获得政府要员认可和举荐的半学校半社会部分，就开始慢慢显露出当时社会的黑暗面来。
学校里，是靠学习能力、靠实力说话的，但社会上不是，起码当时那个社会不是。
所有的要员都是铁石心肠。
他们来学校时，女主尽心接待，抓住每一个机会来表现自己，得到了一箩筐的夸奖，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说举荐她入市政府。
任凭你的能力再强，录用你再能为国为民，但是和他们什么干系呢？
他们能赚到一分钱吗？
所有的策论所有的学习成绩，都还不如银行家的公子哥送去的西洋怀表有用。
女主急需用钱，她想把自家店里的经营范围给扩大，却遭到了女主父母的阻拦——
“不是我们不想扩大，只是这卖东西，是要给警察局交保护费的，咱们现在是小本生意，就卖点纽扣肥皂，交的保护费就是这个数，你这要是进了其他货，赚得更多了，那保护费会加得更多的……那到头来还是赚那么点！”
于是女主不得不考虑用其他方式来获得政府要员的赏识，比如——替他们解决一些他们不方便解决的事情。
等到女主用自己的聪明机智把某政府要员从他凶狠的老婆眼皮底下救了他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小三，获得第一份举荐的时候，《向阳花开》的第一个黑暗点来了。
N城战争战败，死伤无数，前线缺兵，于是M城政府开始强制征兵，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男人入军营。
女主家因为去年她哥哥主动入伍，这回不用再派人，女主家隔壁的贴心小竹马却不得不被迫上战场。
小杨原本还在为女主拿到举荐感到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小竹马是这部剧的男二号，和别的感情剧里的男二号一样，是个真正的暖男，对女主好不说，为人也是孝顺聪明，如果不是家里经济困难，他本来应该和女主是同学的，但即使没有了上学机会，他也一直不忘向女主借书，学习知识。
屏幕上，小竹马背着一个满是补丁的包站在家门口，他的父母含泪看着自己的孩子，女主和男主也从学校赶来，小竹马眼眶微红，却笑着一遍又一遍告诉所有关心他的父母朋友：
“放心，战争会胜利的，等胜利了我就回来！”
一听到这句话，小杨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啊啊啊啊求求你不要立flag！上回说这句话的那个角色坟头上已经长满了草了！”
弹幕里也满是和小杨一样的“求别立flag”。
还有不少则是在祈祷，祈祷小竹马能活着回来，别就这么下线了。
女主的父母在此时送上了两个包裹，一个是给小竹马践行的，另一个则是想要托他送给远在前线的儿子的。
小杨看到这两个包裹，那特别的花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镜头在这个时候切到了小竹马的身上，他双手接过两个包裹，尽自己最大的可能露出笑容，小杨注意到，小竹马的牙齿不是很齐，有一点歪歪扭扭，扭得很像一个人……
她赶忙按了暂停键，然后在B站的搜索栏搜索起了另一部剧，嘴里不停念叨着——
“N城战争战败，被迫入伍……”
“个头小小的，经常会接到父母的包裹……”
“牙齿不是很齐歪歪扭扭的……”
“不会吧？”
“不会像我想的那样吧？”
她搜索《向死而生》，点开里面的第十集。
第十集，男主两次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小只战友冻死在了埋伏的路上，连尸体都没来得及被背回来。战役结束后，男主替小只战友整理遗物，送还给他的家人，而遗物当中，就包括了这个包裹外的布头！
再往前，第三集，小只战友作为新兵第一次加入，镜头曾给他的笑容一个特写，他露出了牙齿——是歪歪扭扭的牙齿！
再远距离全景一看——
这个小只战友，不就是晒黑了的小竹马吗？！
小杨：双重打击，麻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