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我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和五个邪神订婚了 > 第20章【VIP】
    第20章


    看到男人手腕上的红线时,南山眼前一黑。


    听到他说自己是未婚夫‘之一’时,南山眼前一黑又一黑。


    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顺着他的话说的。南山慢吞吞坐了起来,一边捡起鞋袜穿上,一边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沧澜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


    上次怎么来的,这次就怎么来的。“男人云淡风轻。


    南山顿了顿,脑海里突然多出一段记忆——


    雪原,濒死,落在唇上的吻,和体内突然涌现的热气。


    “那时候是你……”南山倒抽一口气。


    男人笑眯眯:“我那时为了救你,还不慎泄露了万生鼎的气息呢。”


    ……等等,他说的这个万生鼎,就是仙人伯伯最近一直帮着找的昆仑至宝吧?怎么还有它的事!南山怔怔看着男人,刚睡醒的脑子如浆糊一般,千头万绪愣是找不出一点思路。


    “就这么感动?”男人眉头微挑,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


    南山猛地回神:“你就是偷万生鼎的贼?!”


    “什么偷不偷的,借用罢了。”男人起身走到桌前,随手拿起上面的酒坛嗅了嗅,又放回原处,“真是好东西,就是有几味灵药下得太猛,你一个凡人最好少喝。”


    南山被他自来熟的样子搞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从地铺上爬起来,男人察觉到她的动作,眼底含笑地看向她,慵懒的姿态处处透着纨绔的气息。


    南山在他的注视下,慢吞吞地朝他走去:“你昨天给我送的花,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其实是灵晔随手扔掉的。


    “无妨,再送你一朵就是。”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眉头微微扬起。


    南山抿了抿唇:“和昨天一样的吗?”


    “你想要一样的?”男人反问。


    南山继续靠近:“不想,我想要一朵别的。”


    “想要什么?”男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双眼眸波光流转,无端透着诱惑。


    南山定了定心,问:“牡丹可以吗?开得层层叠叠很热闹的那种牡丹,听说可好看了,我还没见过呢。”


    “变起来略为困难,不过我倒可以试试。”男人说着,掌心渐渐酝起灵力。


    就是现在!


    南山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房门,想也不想地往外冲去,结果刚跑三步就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


    自从来了冥界,这种事发生的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


    眼看着房门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越不过那堵看不见的墙,她没有犹豫,一个丝滑转身下跪,趴在地上求饶:“仙人饶命啊!”


    头顶响起一声轻笑,她紧张地侧了侧脸,刚要看看眼下是什么情况,一朵牡丹花便插在了她的耳边。


    余光可以瞥见,花开得很是漂亮,只可惜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灰扑扑,和这朵花格格不入。


    男人伸手抬起她的下颌,左右端详半天后,不满地啧了一声:“好好一个小姑娘,冥界怎么给养得这么狼狈。”


    说着话,略微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南山默默咽了下口水,不感动,不敢动。


    男人给她插了花,便转身回到了桌前,用灵力温热了茶壶后,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


    看样子不打算杀她。


    南山盯着他看了半晌,试探地往后摸了摸。


    嗯,那堵墙还在,看来仅靠自己的力量,是出不去了。


    认清了形势,她心里叹息一声,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最后在他膝前停下。男人喝茶喝到一半,就看到她跪在脚边眼巴巴地看着他,不由得笑了一声。


    他这一笑,让整间屋子都黯然失色,只可惜南山还未来得及沉迷美色,就听到他玩味地问:“离这么近,不怕我杀了你?”


    南山讪讪:“您这么厉害,要杀的话,刚才进屋的时候就杀了。”


    “倒也不算蠢。”男人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又将另一杯递给她。


    南山赶紧道谢接过,在男人含笑的注视下略微抿了一口,这才试探着开口:“您、您特意来沧澜宫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未婚夫找未婚妻,能有什么事?”男人反问。


    南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我灵骨还没长成,你挖走也没用。”


    “连自己是天生灵骨都知道了,看来阎岳倒也没有瞒你,”男人扫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不过,谁说我要挖你的灵骨?”


    南山扯了一下唇角:“不挖我的灵骨,难不成是想和我成亲?”


    男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俯下身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南山脑海蓦地闪过他在雪原吻上自己时的画面,不由得往后仰了仰。


    男人好似没看出她的紧张,与她对视良久后勾唇:“那倒也不是。”


    离得太近,呼吸抚过脸颊,平生暧昧。


    南山默默咽了下口水:“那、那你想做什么?”


    男人笑了一声:“自然是带你去见另一个未婚夫。”


    南山:“另、另一个未婚夫?”


    “那时我寻着天生灵骨的气息找到孙家村,恰好瞧见你爹在求姻缘,为免有人与我争灵骨,索性就给你我绑了一段,谁知你爹竟不满足,带着红绳继续寻找地仙庙,我只好给他也绑上了,”


    男人追忆往昔,突然睨了她一眼,“绑完之后你爹便回家了,若非你二十岁生辰前,我去看过你几次,偶然听到你爹的醉话,还真以为就绑了我们两个呢。”


    绑完他们两个就回家了,意思是他和他那个所谓的朋友,是第四第五个绑定的,而这人刚才明说了先给他俩绑的,也就是说……阿爹绑的第五个‘蚯蚓神’,就是他的朋友?!


    南山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


    “怎么了?”男人一眼看出她的不对。


    南山轻咳一声:“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神仙啊?”为什么长得像个蚯蚓一样?


    男人与她对视良久,不怀好意地笑了:“你见过他的石像?”


    南山:“……”


    “和石像长得一模一样。”男人轻易打碎她最后的希望。


    南山嘴唇动了几次,终于忍不住捂住脸。


    但崩溃只是短暂的,她很快就坚强起来:“你说两段姻缘都是你来绑定的,这么说那个……未婚夫,也并非自愿和我结亲的?”


    “也?”男人眉头微挑。


    南山干咳一声:“灵晔先前就不知情,是仙人伯伯做的主。”


    “原来如此,”男人恍然,突然玩味一笑,“他的确不知情,也不知道见了你之后,他会是何种反应。”


    “既、既然不知情,你又何必非要带我去见他呢,”南山弱弱开口,“总不会就是为了膈应他吧。”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南山试图与他分析:“你看,我现在已经是冥界承认的少主夫人了,你不想要我的灵骨,也不打算和我成亲,如果只是为了逗一下朋友就劫走我的话,整个冥界都会与你为敌,这事儿怎么想都不划算啊……要不这样,咱们解除婚约,想要什么报酬你尽管提,冥界一定会满足你的,不比戏弄朋友划算多了。”


    “有点道理。”男人颔首。


    南山一看有戏,当即就要再劝,可男人却苦恼地叹了声气:“可是我想要的东西,只有我那位朋友有。”


    “你想要什么?”南山忙问。


    男人避而不答,反而冲她一笑:“可巧的是,他要我拿天生灵骨的女子去换。”


    南山:“……”


    “我找了一千多年,总算找着了你,你觉得我会轻易放弃?”男人又问。


    南山无言半晌,小小声:“他、他找天生灵骨的女子干嘛?”


    “不知道,兴许是要拿去炼丹吧。”男人说着,便要伸手去扶她。


    一想到那条蚯蚓神像,南山一脸惊恐地后仰:“你你你还没说你想要什么呢,万一冥界就有,你就不用冒险带我走了。”


    男人笑了一声起身,华丽的衣袍随之倾泻,绸缎一样的银灰长发铺在身后,偶尔露出几缕火红的发丝。


    太美了,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只可惜不是什么好人,单手一提就把南山给提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也该上路了。”他悠闲道。


    “等、等一下!”南山挣扎  。


    男人把她往腋下一夹,大步往外走:“有什么可等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


    话音刚落,半透的门外映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南山,醒了吗?”


    此刻听到灵晔的声音,南山感动得都快哭了,刚要开口求救,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轻轻捏住了她的后颈,只要稍稍用力,便可以折断她的脖子。


    求救的话又咽了下去,南山舔了一下发干的下唇,紧张开口:“我、我醒了,你有什么事吗?”


    灵晔没什么事,只是回不夜阁后,脑海总是浮现她睡得香甜的模样,便忍不住来了,此刻听到她问,便抬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找你用膳。”一个不像样的借口。


    屋内的男人无声一笑,捏着南山的手指愈发用力,南山惊慌抬头,便看到他用口型告诉她:打发他。


    南山:“……”


    “南山?”灵晔又唤了她一声。


    “可、可以!”南山在男人下手之前快速道,“你先回不夜阁,我等一下去找你。”


    男人见她还留了后路,魅惑的眼眸微微眯起。


    灵晔一顿:“你想去不夜阁用膳?”


    南山硬着头皮点头,随即意识到他看不见,便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好,我等你。”灵晔答应。


    ……别等啊!冲进来啊!救我啊!南山心底哀嚎,可惜没什么用,门上的剪影还是转眼消失了。


    男人松开了手,南山手软脚软地跌坐在地上。


    “这个冥界少主,倒是没有传言中那么没用,若非我刻意隐藏气息,只怕就要被他发现了,”男人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随即看到南山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由得乐了,“我说,同样是未婚夫,你这心是不是也太偏了些?”


    “我偏什么了?”南山下意识回嘴。


    男人:“同样是未婚夫,不想跟我走,却想让他救,难道还不是偏心?”


    要不是实力悬殊,南山真想给他个白眼:“他让我做少主夫人,你用我去做交易,我不该偏心?”


    “这倒也是。”男人没有反驳。


    南山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最后决定再努力一下:“你真的不能带我走。”


    “为什么?”该分析的利弊已经分析过了,男人想知道她还能怎么狡辩。


    南山经过刚才的惊吓,这会儿已经回归理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第一次出现在沧澜宫,的确是为了救我,泄露万生鼎气息后,才索性将计就计,刻意用万生鼎的气息把仙人伯伯引去别处,再趁沧澜宫防卫松懈的时候回来……你想带我走,却不想与仙人伯伯为敌。”


    “继续。”


    南山清了清嗓子:“你怕仙人伯伯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只能来暗的,可我身上有仙人伯伯的追踪术,一旦你带我走,他天涯海角也会去找我,这样一来你还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你之前做的一切可就白费了。”


    “追踪术?”男人笑眯眯的神情总算起了一丝变化。


    南山挺直腰杆:“你不信可以检查。”


    男人还真没跟她客气,抬手弹出一团灵力,南山被灵力裹挟,眉心顿时出现水滴一样的纹路,灵力消失后,纹路也消失不见。


    “还真有,”男人似笑非笑,“看来冥界之主是真的很认可你这个儿媳。”


    南山的下巴抬得更高了,正要趁机讨价还价,男人苦恼地说了一句:“行了,你去吃饭吧。”


    “我早就告诉你……嗯?”


    “吃饭去啊,”男人扫了她一眼,“不是和那位冥界少主约好了?”


    南山:“就、就放我走了?”仙人伯伯的名头这么好用?


    “不放你走,冥界少主起疑了怎么办,我已经招惹了昆仑,可不想再惹上冥界,”男人轻笑,眼角眉梢都透着撩拨,“你这追踪术解起来甚是麻烦,为了万无一失,还得阎岳亲自来解才行,且让你在冥界再玩几天,待他回来再说。”


    说完,他叹息一声,“本想着趁他不在时带你走,看来是不成了。”


    南山嘴唇动了几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她默默往后退:“那、那我去吃饭了啊。”


    男人抬抬手指,示意她随便。


    南山继续后退,直到后背抵在门上,才猛地拉开房门往外跑。


    “少说废话,否则你可能会有些麻烦。”


    男人在身后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南山跑成了一股风,根本顾不上问他是什么意思。


    托混沌石的福,她这段时间没少在沧澜宫转悠,对宫里的每一条小路都了若指掌,此刻一路狂奔,即便见了相熟的宫人也没停下,直接一头扎进了不夜阁。


    “灵晔!”她跌跌撞撞往前跑,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直直往地上摔去。


    一道光影闪过,她直接落入坚实的怀抱。


    四目相对,她立刻抓住了灵晔的衣领:“灵晔,我……”


    一个‘我’字刚说出口,其他的突然说不出口了。


    灵晔看出她脸色不对,眉头登时蹙起:“怎么了?”


    南山也一脸茫然,顿了顿后尝试再次开口:“我……”


    “你怎么了?”灵晔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耐心。


    南山清了清嗓子,这次直接连‘我’也说不出来了。她脑子飞速运转,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今天吃什么?”


    灵晔没想到她欲言又止了半天,就是为了问这个,一时间眉眼都和缓了:“我叫后厨做了你喜欢的饭菜,马上就送过来了。”


    “那我喜欢吃的东西可多了,你又怎么确定你叫人做的就一定是我喜欢的呢,昨天晚上的糕点还没吃完,也不知道坏了没有,仙人伯伯都离开好几天了,万生鼎还是没什么线索,实在不行让他回来了,昆仑的宝贝让昆仑自己去找,我觉得吧……”南山扯了一堆话题,突然话锋一转就要提那个男人,可下一瞬却没了声音。


    “觉得什么?”灵晔抬眸。


    南山嘴唇动了又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昆仑能提,万生鼎也能提,偏偏偷东西的人提不了,南山做了几次努力,最后丧气地问:“有纸笔吗?”


    “有。”灵晔不懂她要这些干嘛,却还是为她取来了。


    廊前桌侧,他手执方墨,轻轻地在砚台中磨动,南山一本正经地提着笔,突然想起自己不会写字。


    ……都怪阿爹,小时候因为她哭嚎几声,就不舍得把她往私塾送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了连个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写了。


    “要做什么?”灵晔见她迟迟不落笔,便又问一句。


    南山轻咳一声,心想不会写她还不会画吗,于是自信落笔。


    一刻钟后,她看着纸上的两只鸭子,沉默了。


    她明明是想画那个男人的!为什么却画出两只鸭子!


    灵晔看着她的绘作也沉默了,随即想到她画工如此拙劣,却仍想在自己面前展示,可见对他的拳拳之心……这种时候,也不好打击她。


    “画得……不错,”灵晔回神,“这两只老鼠,很是传神。”


    南山:“……”


    眼看着灵晔已经准备把画作挂起来了,南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灵晔顿了顿,耳根突然有点热:“怎么了?”


    两人对视良久,南山轻呼一口气,决定尝试更委婉的方式,不直接说或写自己发生了什么,而是用别的方式告知他,比如含糊其辞自己好像遇到了危险,再比如暗示他自己被下了什么蛊以至于想说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那么以灵晔的聪明脑袋,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她遭遇了什么。


    可刚冒出这个念头,身上便突然生出一股寒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蛰伏在她的身体里,一旦她说了不该说的,就会被那东西弄死。


    南山直觉不能开口,于是想了一堆的话又默默咽了下去。


    “没、没事。”她默默放开灵晔。


    灵晔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渴望和欲言又止,只是还未来得及细问,宫人便送了午膳来。


    灵晔一看到饭菜,就全身心投入到进食中,南山心不在焉地坐下,看着往日最喜


    欢的红烧肉也提不起兴致,夹了一块戳了又戳,最后勉强咬了一口,又继续对着饭碗发呆。


    许久,她突然放下筷子,引得专心吃饭的灵晔都看向她。


    “……我回去一趟,你慢慢吃。”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灵晔看着她碗里几乎没动过的米饭和红烧肉,眉头渐渐蹙起。


    南山一路狂奔,越靠近住处,心跳就越是狂乱。


    其实在敌我未明的情况下,她最好是时时待在灵晔身边,可她刚才突然心底发寒,又莫名想起那男人让自己少说废话的事,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就快点解决吧。


    跑到寝房门口,她略微平复一下呼吸,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男人果然还在,此刻靠在桌上,似乎睡得正沉。


    南山没想到回来会看到这样一幕,愣了愣后突然看向自己的梳妆台。那上面摆着两个乾坤袋,一个里头装的是破烂衣裳,一个里头装的是破铜烂铁……之前是破铜烂铁,但现在,很显然是可以防身的武器。


    她又瞄一眼男人,很好,还在睡。


    南山轻手轻脚走进屋里,慢吞吞挪蹭到梳妆台前,开始专心致志地扒拉她那堆武器。


    玄铁肯定不行,还没打磨成兵器,刀也不太好,不知道什么做的那么沉,她根本拿不动,匕首……匕首倒是合适。


    她眼睛一亮,刚要取出来,身后便传来凉凉的声音:“那些东西,都是要灵力催动才可用的,你一个凡人,确定自己用得来?”


    南山手一抖,发出撕拉的声响,但很快镇定回头,一脸讨好道:“我没打算自己用,就是想着第一次和您见面,怎么着也该送您点礼物,所以才想仔细挑选。”


    “是吗?”男人似笑非笑。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可伪装的了,南山不再废话,丢下乾坤袋往前一步:“您是不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东西?”


    男人眼皮一挑,无声看她。


    南山的心沉了沉:“还真下了?”


    “近的还是远的?”男人反问。


    南山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应过来后倒抽一口冷气:“你以前也给我下过毒?!”


    “不是毒,是我族特有的一种术法,叫魂引,”男人扫了她一眼,“凡人脆弱难养,纵然有灵力护身,谁也不敢担保你能平安长到我来接你那一天,不给你下点东西,如何在你危险的时候及时回来救你?这不,雪原之上不就用上了。”


    南山嘴唇张了又张,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那不提之前的事,你今天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男人失笑,屋内华美的摆设黯然失色,“不过是请你喝了一杯茶而已。”


    南山倏然抬头,正怔怔盯着他时,男人手指一勾,她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眼前。男人抬手去捋她的袖子,她当即就要挣扎,却在看到胳膊上的黑线后愣了愣:“这是什么?”


    “催心之毒,此毒种在心上,避无可避,”男人握住她的胳膊,片刻之后松开,黑线已经消失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泄密,直接的、委婉的心思也半点不要有,待阎岳回来之后解除追踪术,老老实实跟我离开,否则黑线再起,神仙难救。”


    不能把自己被胁迫的事说出去,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自带三分笑意的眼眸愈发明亮:“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你选择说出去,那便立即会死,若是不说……也许我认识的那个人,只是想瞧瞧长了天生灵骨的女子是什么样,并不打算要你的命呢。”


    “……你说这种话,你自己信吗?”南山无语。


    男人一脸无辜:“至少可以再苟活一段时间吧。”


    他说得有理,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的希望,总比立刻死了强。南山默默和男人对视,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至少他现在三言两语之下,她已经放弃了向他人求救。


    寝房里短暂地静了下来,南山像只被困的小兽一般,板着脸坐在梳妆台前。


    男人今日带不走她,便没打算多逗留,正要离开时,南山突然叫住他。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男人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都未婚夫了,总得知道你是什么人吧。”南山故作镇定。


    男人与她对视片刻,浅笑:“溪渊,溪水的溪,深渊的渊,你可以叫我溪渊哥哥。”


    “又溪又渊的,你五行缺水啊……”南山胆大地嘀咕一句。


    男人却只是笑笑,一个闪身便凭空消失了。


    南山眨了眨眼,故意在梳妆台前多坐了会儿,确定他真的走了之后,才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刚才那男人说,这些法器要用灵力催动,她现在既然无法向其他人求助,那自己修出灵力来不就好了,反正她天生灵骨,修炼对她而言应该易如反掌。


    南山心中有了打算,默默握紧了匕首。


    虽说这个叫溪渊的男人,也勉强算得上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救命恩人也得分什么样的救命恩人,她又不傻,同样是冲着她的灵骨来的,仙人伯伯是真心想结亲,也是真心想救她,而溪渊这种,救她也只是为了要她的命。


    既然决定把猪养肥了再杀,那就别怪猪崽子也会反抗。


    她!绝不手软!


    南山在心底放了一堆狠话,随即又哀嚎一声扑倒在梳妆台上。


    “说得容易,我连个匕首都不会用,又怎么不手软啊!”


    溪渊走了,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出现,显然是在阎岳回来之前不打算现身了。可南山的心情却没有轻松多少,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他噙着笑与自己对视的画面,漂亮的脸蛋愣是生出几分诡谲。


    她近日一直闷闷不乐,还不敢在人前表露半分,只因她发现自己一旦有点表露的意思,胳膊上就会浮现浅浅的黑线,而且她每动一下心思,黑线就会出现一次,虽然很快就消失,但也够吓人的。好在这毒似乎也只作用于保密,至少她在思考怎么摆脱溪渊时,黑线没有出现过。


    怕自己还没等想出办法,就因为体内的毒死掉了,她这几天只能闭门不出,连散步都不去了。


    又是一日,夜幕降临,那个男人依然没有出现。


    南山抱着又活了一天的乐观心态轻轻呼了口气,正准备脱衣服睡觉,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她紧张开口。


    门外静了一瞬,响起灵晔的声音:“我。”


    南山顿了顿,赶紧去开门,一袭白衣胜雪的灵晔就这么出现在她眼前。


    她最近一直躲着不见人,已经连续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此刻看到后竟然觉得心里有些轻松,连语气都轻快了些:“你怎么来了?”


    灵晔听出她言语间的惊喜,略微一顿后与她对视:“你在等我?”


    啥?她啥时候等他了?南山眼睫飞快地颤了两下,半天才啊了一声:“是、是啊。”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灵晔薄唇轻抿,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我疏忽了。”


    他本想着她闭门不出,是因为恐惧冥界的‘鬼’,便想着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慢慢接受,却不曾想她担惊受怕的这段时间,一直是盼着和他见面的。


    他果然,还是做的不够。


    南山本来还在走神,一抬头发现灵晔眉头紧蹙,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一时间面露不解:“你怎么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灵晔邀请道。


    南山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一想到自己有事求他,又连忙点头:“行,我收拾一下。”


    说罢,便直接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再出来已是一刻钟后,她穿好了衣裳,麻花辫也梳好了。自从来了冥界之后,洗漱就全用一捏就碎的清洁珠代替,头发许


    久没有抹过油了,如今毛毛躁躁的,梳好后也是蓬松,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粗糙感。


    灵晔却没有过多关注她的头发,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衣裳上。


    “为何不穿我送的那些?”他突然问。


    南山嘴角抽了抽,心想谁要穿那些破烂儿,可一想到有事求他,还是决定委婉点:“我还是喜欢穿阿娘缝的衣裳。”


    灵晔闻言没有再多说,只是默默记下有空要再去凡间一趟。


    见他没再问,南山默默松了口气,一蹦一跳地跟着他上了飞行法器。


    第二次乘坐飞行法器,南山依然觉得新奇,灵晔见她左右张望,索性宽袖一挥,将飞行法器化作一艘船,让她可以尽情地看。


    南山果然很喜欢,惊呼一声后便趴到了船边上,低着头往下方看。


    夜幕低垂,鬼市已经开张,隔着浓浓的雾气勉强看到一粒粒的灯笼红光,南山靠在船舷上,随手拨弄上面挂着的穗穗,斟酌许久后突然回头。


    灵晔就站在她身后,正认真地盯着她看,两人四目相对,他下意识别开视线,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又默默把视线转了回来。


    “灵晔……”南山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刚叫了他的名字,船身突然摇晃下坠,她连忙扶紧船舷,等彻底稳住时,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一条河上。


    一条很宽很长、似乎永远看不见尽头的河。


    河水清澈,恍若无物,河面上飘着浅淡的白烟,无数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漂在空气里、河水里,美得好像梦里的场景。


    南山恍惚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许久才低喃一句:“我好像来过这里……”


    “阴阳河,轮回转世之地,凡有魂魄者,皆以此为终,再以此为始,”灵晔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抬起手指时,一粒光点落在了他的指尖,“这就是即将投胎的魂魄,也就是你所知道的‘鬼’。”


    南山顿了顿,迟疑地伸出手,指尖和指尖碰触的刹那,光点也轻飘飘挪到了她的手上。


    “……就这样小小的一点光,就是一个人的魂魄?”她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映出碎光。


    灵晔:“他们在生前,也是万物生灵,也有自己的一生岁月。”


    南山指尖的光点落入水中,转眼消失于无形。


    “投胎了。”灵晔说。


    南山怔怔看着光点消失的方向,突然生出一股空寂的滋味,只是没有在失落里沉溺太久,头顶便传来了灵晔的声音:“还怕吗?”


    她怔怔抬头,对上灵晔认真的双眸时,突然明白了他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


    “不、不怕了。”她略有失神,很快便笑了。


    灵晔唇角翘起一点弧度,似乎还算满意。


    南山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鼓足了勇气:“灵晔。”


    “嗯?”灵晔低头。


    南山:“我想……”


    她刻意拉长了声音,引得灵晔眼眸微动:“想什么?”


    想让你教我修炼。几个字已经到了唇边,南山却又突然纠结,怕他会拒绝,也怕他会追问,到时候自己万一没忍住泄露了秘密,不就要被溪渊的毒给害死了么。


    她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似乎遇到了世上最大的难题,灵晔与她对视良久,最后僵硬地呵出一口热气:“懂了。”


    “嗯?”南山疑惑抬头,下一瞬便看到他突然俯身,一张俊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唇齿相贴,热意交融,南山脑子轰隆一声,直接一片空白。


    灵晔本想一触即离,可刚要起身时,半睁的眼眸便看到她微微张开了唇,一副无声邀请的模样。


    身为未婚夫,满足自己未来的妻子,是必须要做的事,幸好冥界民风奔放,他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无意中在酒楼、在路边、在野外瞥见过一些,所以做起来也不算太难。


    南山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怔愣中,微张的唇齿便被撬得更开,她倏然回神,抬手便按在了灵晔的胸膛上,想要将人推开。灵晔察觉到她的力道略微睁眼,和她对视之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知道。”唇齿纠缠间他生疏回应,像是亲昵的厮磨。


    南山头都要炸了,刚想问他知道什么,便被他彻底揽进怀中,唇舌的纠缠也愈发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