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重逢 蝙蝠，你变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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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
达克莱斯花三年时间, 将本源补得饱满充盈，即使没有灵魂约束，力量也能收敛稳定, 这才循着情感的锚点，回到祂的玫瑰星球。
哥谭变了模样。
阿卡姆成为真正的精神病医院, 住在里面的超级罪犯大多痊愈，连最疯狂的小丑也清醒地站在审判台上, 被依法判处死刑。
哥谭又似乎没变。
死刑执行之前，小丑再次越狱。
达克莱斯听到危险急促的鼓声, 刺耳的木琴声已达到顶点，以往明亮的短笛音变得高亢尖锐, 如闪电暴雨, 曾经柔和悠扬的大管巴松也变得阴沉庄严。
是杰森和提姆在追捕小丑。
饱含杀意的杰森像个指挥家, 听起来焦躁暴乱，实则控制着全场节奏, 而提姆是他的补充。
孩子们似乎在携手登台表演。
达克莱斯寻找观众。
杂乱的哥谭之音里没有熟悉的小提琴, 低音提琴还在海洋深处愤怒咆哮, 尚未赶来现场。
米勒港。
“小丑的判决书已经生效, 他很快会被注射死刑！你知道那些反死刑游行改变不了什么！”罗宾打飞即将射入小丑脑袋的子弹，跟红头罩讲道理：“蝙蝠侠已经收到消息，他马上就会到。”
“你不懂，小丑不死, 注射和电椅都杀不死他！”红头罩放倒了罗宾。
小丑在两人缠斗时不但不逃跑, 反而主动将脑袋往红头罩的枪前凑, 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我的小鸟, 小丑不死，只要小蝙蝠还在，小丑就不死。那团愚蠢的黑暗……”
达克莱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孩子们情绪饱满，表演得非常好。
杰森的愤怒七分真三分假，杀小丑的决定倒是达到十二分，提姆焦急的阻拦则是三分真七分假，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通信频道里。
他们的观众已经从遥远海底跳跃回哥谭，咆哮的低音提琴里满是暴怒和恐惧。
达克莱斯拍了拍自己衣摆，重新习惯不适合剧烈运动的修身西服，确定自己的天使脸没有长歪，也没胖出小肚子。
祂这几年忙着补充本源，都是用本体活动，还没想好新身体要长什么样，只能继续模拟天使。
好吧，祂就是想报复蝙蝠侠。
天使无性别，祂要让蝙蝠侠尝尝看得到吃不到的滋味。
达克莱斯看了眼泄露出低音提琴咆哮的仓库窗户，出现在小丑身后，抓住那头脏兮兮的绿毛，瞬间收起欢快地神色。
“愚蠢的黑暗是指我？”达克莱斯面无表情地问小丑。
带着水汽的蝙蝠侠从窗户里冲进来，看来这些年他经常借用温柔乡的传送窗，用的非常熟练。
达克莱斯下意识眯起眼睛深吸，忽视难闻的变质火鸡小丑味，蝙蝠侠的巧克力味还是那么浓……
不对，巧克力为什么有点苦？
达克莱斯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撒着干果碎的奶油巧克力为什么变苦了？！
达克莱斯见过许多蝙蝠侠，光明的、黑暗的、混沌的，但那些蝙蝠侠都不是祂的。
祂的蝙蝠侠是美味的奶油酒心巧克力，口感非常丰富，有烈酒和玫瑰香鸡尾酒两种流心。
眼前的蝙蝠侠更像DC主宇宙地球的蝙蝠侠，闻起来像一块黑巧克力，苦香苦香。
——谁偷换了我的蝙蝠侠？！
达克莱斯无声咆哮。
“小蝙蝠……”小丑还在笑，笑声尖锐刺耳。
他不是精神病，他是象征混乱混沌的邪恶疯狂概念。
管他呢！
“闭嘴，你叫谁小蝙蝠。”
达克莱斯抓着小丑的脑袋用力一捏。
小丑的笑声戛然而止。
杰森和提姆也停止缠斗。
蝙蝠侠还在半空，手中的蝙蝠镖已经射出。
达克莱斯松开仿佛捏爆西瓜的手，视线跟着蝙蝠镖的轨迹，看着蝙蝠镖扎入自己手背。
只有被允许的人才能伤害到祂。
达克莱斯松了口气：蝙蝠侠没有被替换，还是原来的那个，只是变味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小心！”
“小心！”
蝙蝠侠落地翻身，扑向达克莱斯。
杰森则是凭空拿出黑色披风，抛出盖住提姆，自己扑向小丑。
他们不只声音统一，连情绪都是统一地担心小丑。
死小丑配吗？
达克莱斯还来不及恼怒，就被扑到近前的蝙蝠侠挤开，然后蝙蝠侠往小丑身上撒冒白烟的药剂，迟来一步的杰森往小丑心口注射琥珀色液体。
小丑在他们的通力合作之下，哪怕鼻子以上的脑袋没了，仍像活着时一样保持呼吸心跳。
达克莱斯探头看着父子两人合作复活小丑。
是复活吧？
“要帮忙吗？”达克莱斯想了想，问杰森：“噢，杰宝，不小心抢了你的目标，要不要我复活他，让你再杀一遍？”
“不。”
蝙蝠侠蹲在脑袋变成烂西瓜的小丑跟前，纳米气体过滤器让他沙哑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
“一个独立空间。”
他下达命令就像要求艾斯把鞋叼过来一样自然。
达克莱斯看看给小丑做心跳辅助的杰森，又看看裹着披风靠过来的提姆，确认蝙蝠侠的命令是给祂的。
“我不是你蝙蝠洞的AI，你可以自己制造。”
恐惧化身有的是神力和手段！
达克莱斯拒绝当工具人，祂将还插着蝙蝠镖的手展示给蝙蝠侠看。
蝙蝠侠终于抬头正眼看祂。
达克莱斯瞧见了蝙蝠侠嘴角的细纹，又看到蝙蝠侠身上还有着两处骨裂，多处挫伤，一处尚未止血的撕裂伤……
该死的！
蝙蝠没有戴戒指！
他竟然没有戴恐惧之戒！
达克莱斯的心情荡到谷底，认为自己应该跟小丑换个位置。
祂就是小丑！
达克莱斯撇过头去，打个响指，把周围的空间隔绝出来，不过恶劣地让脚下这片地成为浮岛，彻底陷入黑暗。
杰森骂了句脏话。
骂的蝙蝠侠。
提姆掏出一根照明棒，举在忙着做急救的两人头顶，朝达克莱斯点头。
“达克莱斯，欢迎回来。”
“叫爸爸。”达克莱斯变脸比翻书更快：“提宝，你长高了，我离开很久了吗？”
“三年，对你来说也许不久。”回答的是杰森。
“才三年啊，我以为过了三十年。”
达克莱斯目光凝在蝙蝠侠嘴角的细纹上，生出一丝丝愧疚。
变了味的蝙蝠侠看起来冷静自持，实则情绪激荡翻涌，愤怒的比重并不高，更多的是紧张、焦虑……以及难以抑制的狂喜和爱意。
剥开蝙蝠侠黑色的外壳，达克莱斯在那颗心脏里看到盎然的绿意。
那是一株玫瑰。
蝙蝠侠是一个优秀的园丁。
他的感情那么浓烈，将达克莱斯的种子养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达克莱斯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祂心里也有一株肆意生长的玫瑰，虽然只是倒影，但稳定地扎根在神核上，作为祂人性和情感的寄托，绑住锚点的绳。
达克莱斯想到那个清晨，那个蝙蝠侠剥离神格与力量走向死亡的清晨，祂在蝙蝠侠心里看到的荆棘。
同样是玫瑰，跟那株枯萎的荆棘比起来，现在这株玫瑰一看就营养过剩。
玫瑰光长叶不开花，是因为缺少阳光。
阳光是信心，对感情能结成正果的信心。
达克莱斯怀疑蝙蝠侠脑子坏掉了。祂留下恐惧之戒，等于表明态度，蝙蝠侠凭什么像个看不见未来的暗恋者，抱着自己的感情自悲自苦，一丁点奢望都不敢想。
——我就那么像一去不回的渣男吗？
“我给你留了信物，你只要戴上，就有能力找到我。”达克莱斯慢吞吞地说。
蝙蝠侠不吭声，认真做手术，用刀划开小丑的胸膛。情绪却像有另一把刀正打开他的胸腔，捏住他的心脏。
——什么意思？恐惧之戒是毒药？宁可让身体破破烂烂也不接受非人类的施舍？还是觉得我在诱惑你堕入黑暗？
达克莱斯越想越生气，重重地“哼”了声。
提姆是个好孩子，指了指仍插在达克莱斯手上的蝙蝠镖：“不处理一下吗？”
“我要留它做个纪念，这可是我第一次受伤！”达克莱斯抬起手，就好像插在手上的不是蝙蝠镖，而是什么奖杯，跟提姆炫耀：“这是蝙蝠侠给我的回归礼物！”
挺阴阳怪气的。
提姆被空气呛到咳嗽。
“手别抖，老头子。”杰森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提醒，像在看热闹。
“杰宝，对有白胡子了的老人宽容一点。”
达克莱斯不知道是在帮蝙蝠侠说话，还是在嘲讽蝙蝠侠没好好保养。
蝙蝠侠最少一个星期没刮胡子，达克莱斯发现了三十根白色胡茬。
蝙蝠侠委屈，他说：“罗宾，打光。”
达克莱斯捏了个发光蝙蝠，悬在蝙蝠侠头顶：“不用谢。”
蝙蝠侠没说谢，顶着发光蝙蝠，处理小丑心脏上的瘤子。
他全神贯注，明明体内生命气息运转不畅，却好像伤势和疼痛不存在，手比脑科医生更稳，快狠准地剥离瘤子，将丑陋的肉团放进杰森手中的龙皮魔法袋。
“呼……”
几人齐齐松了口气。
蝙蝠侠、杰森、提姆一同看向达克莱斯。
“我看你们挺紧张的，配合一下。”达克莱斯问：“那是什么，有危机的味道，比克莱恩上次做的超级毒素还香？”
“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蝙蝠侠出了一身冷汗，没收杰森的龙皮魔法袋，埋头继续做手术，从小丑身上摘出数个纳米炸弹和毒气胶囊。
“一颗堪比核弹的生物炸弹。”杰森放松了一些，接过提姆递给他的免洗消毒液擦手，“除了物理破坏，还会喷出比小丑笑气更危险的毒素，制造新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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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小丑已被判处死刑，你仍要亲手杀他的理由？而蝙蝠侠也知道？”
提姆知道杰森有秘密，他从不问，他自己查，发现蝙蝠侠也知道，被隐瞒的只有他，还是挺不爽。
杰森无声默认，蝙蝠侠也不吭声。
小丑的法律程序已经走完，将在十天后注射死刑。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阿卡姆已经被DC收购，完全在杰森的掌控之下，小丑越狱的可能性很小。但小丑就是越狱了，刚好在蝙蝠侠去亚特兰蒂斯跟海王交涉、芭芭拉和迪克去北欧执行任务、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到布鲁德海文时越狱。
小丑是一个概念，死后会产生小丑毒素污染他人。
蝙蝠侠知道这一点，也知道红头罩知道这一点。他已经做好应对小丑毒素的方案，但杰森有自己的计划，杰森想自己处理小丑毒素。
红头罩的应急救援队跟GCPD合作，在特殊情况下红头罩有开枪的权力，这是一个光明正大杀死小丑的机会。
杰森转移话题：“GCPD的人快到了。”
蝙蝠侠看了眼达克莱斯，沉声下令：“红头罩，罗宾，回蝙蝠洞，便士一会接应你们，在我允许前禁止离开。”
达克莱斯打了个响指取消空间隔绝。
两人看看蝙蝠侠，又看看达克莱斯，谁都没动。
达克莱斯朝孩子们挥挥手：“哥谭说阿福准备了小甜饼，记得给我留。”
提姆点了点手臂，“我通知了夜翼他们你回来的消息，蝙蝠洞见。”
杰森掏出一个联络器丢给祂：“这几年联系不上你，DC的人都挺担心，有空记得联络哈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达克莱斯埋头给哈维发消息。
“过来。”蝙蝠侠的声音难听得像喉癌发作。
你叫狗呢！
达克莱斯在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挪到蝙蝠侠跟前，嗅了嗅，蹲下，凑近一些，又嗅了嗅。
见鬼的，怎么还是苦香苦香的黑巧克力！
蝙蝠侠扫描一遍小丑，确认没有威胁残留，开始收拾工具。
达克莱斯抬起插着蝙蝠镖的手，戳了戳小丑暴露在外的心脏——直到蝙蝠侠关闭仪器，它才停止跳动。
小丑生物学死亡。
达克莱斯歪了歪头：“我们现在是共犯？”
蝙蝠侠不赞同地盯着祂。
“你不同意？”达克莱斯甩了甩手上的脑浆和血液，牙齿咬住蝙蝠镖的一角，用力将它拔出来。
祂摘下嘴里的蝙蝠镖，朝蝙蝠侠咧开嘴笑：“小丑是蝙蝠侠命定的敌人，死了一个还会诞生下一个。我接下这个命运，你要把我关进阿卡姆吗？”
那是小丑的笑容。
刺目的笑容带着疯狂，鲜艳的红唇仿佛滴着血。
蝙蝠侠的手颤抖了下，抿紧的嘴微微开合，却没发出声音。
他的情绪色彩瞬间被痛苦席卷，就好像被达克莱斯戳到的是他的心脏，受伤的那个是他。
达克莱斯的笑容僵住：“开玩笑的，你知道所谓的命运影响不到我吧？”
蝙蝠侠用力擦手，擦不干净，干脆摘掉手套，捉住达克莱斯的手仔细观察。
理论上蝙蝠镖不可能伤到达克莱斯，但完美光洁的手背上多了一道黑乎乎的裂口。
达克莱斯感到蝙蝠侠的情绪非常不对劲，几乎被愧疚淹没，似乎祂不是被扎了一道小口子，而是神核破碎快死了。
啧，手在微微颤抖，脸上倒是跟挂着面具似的，完全看不出心慌，不高兴的嘴角快撇到下巴。
达克莱斯清清嗓子：“这没什么，你以前还差点打死过我呢。”
蝙蝠侠掏出一管光明药水——他的腰带肯定是个空间装备——洒在裂口上，等白光像膨胀的绒羽逐渐填满裂口，他紧绷的下颌才略微放松。
达克莱斯看着蝙蝠侠腰侧崩开流血的伤：“你有光明药水为什么不自己用？”
警队的鸣笛声还快速靠近，武装直升机在头顶盘旋。
蝙蝠侠没回答，抬手去摘头顶的光球，却摸了个空，沉声命令：“取下来。”
“不。”蝙蝠侠就应该顶蝙蝠灯。
达克莱斯以为蝙蝠侠会生气，最少也会不赞同，但蝙蝠侠什么也没说，只是收拾了东西，然后抓着达克莱斯离开仓库，用钩爪枪荡向远处。
达克莱斯自己会飞。
但是吧，自己会走的人也喜欢搭顺风车。
可惜夹在腋下的姿势不太美好。
达克莱斯自力更生，搂住蝙蝠侠的脖子，给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脑袋窝在蝙蝠侠的肩膀，嗅着扑鼻而来的鲜血与伤痛的气息。
蝙蝠侠的心跳乱了。
达克莱斯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一手摩挲蝙蝠侠紧绷的下巴。
也许是最近太忙，蝙蝠侠忘了打理好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已经有半寸长，摸起来麻麻痒痒扎手。
——有三十根白色的。
达克莱斯在白色胡茬上落下一个轻吻，又亲上那抿紧的唇，探出舌尖细品，含糊地抱怨：“蝙蝠，你变味了。”
噢，他全身都紧绷起来了，手臂上的肌肉甚至痉挛般微微跳动。
达克莱斯趁机入侵蝙蝠侠意识海，剥开黑暗的外壳，去看蝙蝠侠的灵魂。
只有一个灵魂！
熟悉的思维迷宫，熟悉的韦恩庄园，唯独没有熟悉的布鲁西，只有一个蝙蝠侠顶着布鲁斯韦恩的脸站在主卧的阳台眺望天空。
达克莱斯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这就是变味的真相？蝙蝠侠和布鲁西就融合成一个了？！
蝙蝠侠捞住快摔下去的达克莱斯，默默生闷气。
他在想“变味”这个问题，这两天都在海底战斗，很难顾及个人卫生问题。
但达克莱斯的嗅觉异于人类，说的大概是情绪或灵魂……
达克莱斯的悲伤那么多，自暴自弃：“我刚杀了人，主观主动地杀人，你应该把我交给GCPD，把我送进阿卡姆。新阿卡姆还保留着我的病房吗？如果没有，我可以住杰森那间！”
“不，我不会那样做。”蝙蝠侠说。
是的，小丑死了。
达克莱斯当着蝙蝠侠的面杀死小丑，蝙蝠侠应该愤怒，但蝙蝠侠坚守不杀的原则只为保护自己不彻底陷入黑暗。蝙蝠侠限制孩子们杀人，也是为保护孩子不被仇恨蒙蔽心灵。
达克莱斯就是黑暗，小丑灵魂的重量在祂眼里也许跟路边的蟑螂差不多，达克莱斯不会因为拍死蟑螂而心生黑暗。
没有人受到伤害。
小丑不算，小丑是被通缉的死刑犯。
“我要道谢吗？因为蝙蝠侠的包庇。”达克莱斯振作了一些：“杰森想杀小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蝙蝠侠沉声回答：“义警不杀人，是保护民众，也是保护自己。”
红头罩是义警，是许多哥谭人眼中的偶像，被无数怪物异类当成人类群体里的标杆，杰森必须维护自己的形象。
这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但杰森已经做出选择，那就得承担起责任。
达克莱斯盯着蝙蝠侠看了半晌，选择不去想面具下的脸，重新将手挂上蝙蝠侠的脖子。
祂的手指移到蝙蝠侠的颈侧，隔着凯夫拉纤维布料感受皮肤下涌动的脉搏，嗅闻着顽强的生命力，不满地哼道：“你受伤了，还不治疗。”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必须集中精神才不会带着人撞上墙。
“戴上恐惧之戒，整个奥林匹斯神山都不是你的对手。”达克莱斯指责：“让自己伤在凡人手中，你太让我失望了。”
“抱歉。”蝙蝠侠冷冰冰干巴巴地道歉。
道歉不是因为受伤，而是为那些已被抹消的年月，为那些欺骗、利用，与抛弃。
蝙蝠侠是世界第一侦探，很多时候他都无法理解达克莱斯的脑回路。
正常来说，知道自己被欺骗利用，被挟持感情被迫牺牲力量去做违反原则的事，怎么说也应该愤怒仇恨，而不是将蕴含力量的神器留给伤害过自己的人。
达克莱斯销毁了所有联系方式，不管是答应会维护信号的挂坠盒，还是跟孩子交流的特殊联络器……
戒指更像是分手费。
“抱歉。”蝙蝠侠又说。
达克莱斯狐疑地盯着蝙蝠侠刚才动了的嘴，祂好像听见蝙蝠侠道歉，两次。
肯定是幻听，被哥谭之音吵出来的幻听。
哥谭交响乐团似乎听到达克莱斯的诽谤，原本在为小丑奏响的哀乐变成《浪漫交响曲》，还刻意突出低音提琴的深情浑厚。
——脑残的哥谭！蝙蝠侠跟布鲁西融合了，现在是低音提琴和小提琴的结合体，还用什么低音提琴！
哥谭之音不听，倔强地让低音提琴在达克莱斯耳边低吟，奏得越发缠绵。
达克莱斯想把哥谭的城市意志具现出来打一顿。
第72章 我宽恕，所有的所有 我就是最适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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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沉默无言, 通过钩爪枪荡过哥谭街道。
他落在一处天台，放开达克莱斯，往前两步站在天台边缘, 遥望远处的现场。
GCPD的人已经围住小丑死亡现场，他们的装备得到升级, 装甲车、武装直升机，全套防弹作战服, 人员也包括狙击手、防暴警察、法医等，团队的精气神跟三年前天壤之别, 看起来不是在混日子，而是城市守护者, 并为自己的职业骄傲。
带队的吉姆戈登拿到蝙蝠侠留下的存储器, 抬头看向蝙蝠侠。
蝙蝠探照灯悬停在蝙蝠耳朵中间, 在黑夜中十分显眼。
蝙蝠侠站在那，像个沉默的灯柱。
达克莱斯有很多话想说：
布鲁西呢？布鲁西在哪？哪怕是假的都行, 快把布鲁西放出来给我看看！
但祂只是瞪着蝙蝠侠, 然后将他头顶黏着的蝙蝠灯摘下来, 塞进他胸口的蝙蝠标志里。
蝙蝠侠没吭声, 甚至没有露出不赞同的视线。
达克莱斯哀悼自己“左手蝙蝠右手韦恩”的梦想破裂，把蝙蝠侠胸前点亮的标志变成霓虹灯——赤橙黄绿青蓝紫，敲一下换一个色。
蝙蝠侠“咔嗒”一声摘下胸前的标志，将闪烁着霓虹色的大号蝙蝠镖递给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捧着发光的蝙蝠镖, 嗅闻着其中的酸甜甘美。心中无拘无束的玫瑰肆意蔓延, 尖刺扎入神核, 贪婪地吸吮神血，抽枝长叶形成藩篱。
祂清清嗓子，把不自觉上翘的嘴角往下压。
“贿赂没用, 我不会浪费神力给你治疗。”
——我不需要治疗。
蝙蝠侠沉默半晌，勉强吐出一个词：“谢谢。”
“就算你提前道谢，我也不治。”达克莱斯顿了顿：“你可以戴上恐惧之戒刷新状态。”
蝙蝠侠从万能腰带左数第三个小格子里拿出恐惧之戒。
达克莱斯翘起的嘴角：戴上它，我可以原谅你害我梦想破裂。
蝙蝠侠摩挲了下戒面的蝙蝠标志，没有戴上，而是将戒指递给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不太确定：“求婚？给我戴？还是让我给你戴？”
“不。”蝙蝠侠说：“它属于你。”
达克莱斯一眨不眨地盯着蝙蝠侠，半晌才开口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这是拒绝，你要跟我分手？”
蝙蝠侠的手没有缩回去，而是往前递了递。他没有跟达克莱斯对视，而是转头看着哥谭的夜景，喑哑的声音跟初春的风一样冷：“我们从未开始。”
“那些拥抱、亲吻、甜言蜜语，叫作从未开始？你爱我爱得要死，快把我的玫瑰养成玫瑰园，然后跟我说从未开始？”
达克莱斯蹭地飘起来，怼到蝙蝠侠脸前。
祂身后隐隐浮出光翼，肉眼可见的光在体表流动，如同审判灵魂的天使。
“看着我，对我说：你从未对我动心，你不爱我！过去、现在、未来，你都不爱我！”
蝙蝠侠看着眼前愤怒的达克莱斯，想要张嘴，脑中却响起布鲁西的怒吼。
明明两个人格已经融合，心中的布鲁西却比以前更难压制。
因为那就是他自己。
他无法摒弃内心的声音，哽在喉中的石头也阻止他说出冰冷的谎言。
“我说了，你会离开？”
他的挣扎与悲伤如洪流倾泻，根本瞒不过达克莱斯的眼睛。
达克莱斯面无表情：“这取决于你的话是谎言，还是实话。”
蝙蝠侠沉默半晌，艰难地说道：“你应该离开地球，远离我。”
他说的和想的完全是两回事，翻涌的情绪味道跟数学迷宫一样苦涩难闻。
达克莱斯没有远离，反而靠近。
祂抱住蝙蝠侠，冷着脸安慰：“好吧，我不该跟你开小丑命运的玩笑。伤害源自我的允许，你也不用愧疚自责。”
蝙蝠侠手握成拳，没有回抱达克莱斯，喉咙里挤出声音：“我带给你苦难。”
蝙蝠侠总是梦见过去。
他一次次看着达克莱斯面无表情地整理试卷，看着祂卷起笔做最讨厌的高数题，看着祂在没有灵魂的尸体里筑起韦恩庄园和迷宫，看着祂用记忆模拟灵魂试图让人能活过来……
那都是他的错。
达克莱斯什么也不懂。
他赌上所有，用自己的死亡，逼迫达克莱斯拯救世界。
达克莱斯做到了，不仅拯救世界，还让时间回到一切尚能弥补之前，甚至把恐惧神格封印在他灵魂里。
蝙蝠侠不知道达克莱斯为了现在的局面，做出了多少牺牲。
强大的神灵像人类一样失忆，重启后的世界却没有带给神幸福，有的只是猜疑、忌惮、伤害、拒绝。
达克莱斯离开的三年，蝙蝠侠从未放下。
蝙蝠侠收集其他宇宙的情报，追踪达克莱斯的所在，了解地狱的动荡，观察每一个疑似达克莱斯去过的世界。
他一次次摩挲恐惧之戒，拿起又放下。
只需要戴上戒指，就能获得神的力量，可以找到达克莱斯。
但蝙蝠侠已经立誓将生命献给哥谭，感情永远都排在责任之后。
既然没办法全心全意去爱，不如放达克莱斯自由。
远离他，达克莱斯才会幸福。
蝙蝠侠接受失去的事实。孤独也好，痛苦也罢，他的余生并不是很长，很快就会过去。
达克莱斯却毫无预兆地归来。
就好像不是离开三年，而是出门三天。没有怨愤，没有仇恨，甚至更加鲜活，理直气壮地做作，质问他爱存不存在。
蝙蝠侠闭了闭眼，艰难而又真诚地说出祝福：“会有更好的人在前方等你。”
达克莱斯看着蝙蝠侠，一个词一个词重复：“会有更好的人在前方等我？”
祂突然轻笑了下。
“感谢那场记忆风暴，我已经想起所有的过去。蝙蝠，你让我爱上你，达成你拯救世界的目的。”达克莱斯点了点蝙蝠侠的心口：“你这里，并没有书上说得那么正义无私。”
蝙蝠侠的脸色瞬间苍白。
达克莱斯继续道：“所以，世界已经得救了，我也没有用处是吗？我的爱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我的离开正合你的意，我的回归破坏了你的计划……”
蝙蝠侠想说点什么，可哽住的喉咙怎么也挤不出声音，甚至让他难以呼吸
达克莱斯感受着蝙蝠侠疯狂鼓动的心脏，看着那株茁壮的玫瑰花藤。
那颗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脏，被玫瑰尖刺扎得鲜血淋漓。
达克莱斯还有无数尖锐锋利的伤人话语，现在却一句也不想说了。
爱不应该是鲜血与伤痛。
达克莱斯长叹：“蝙蝠，你真的很虚伪，我只是说出你想让我说的话，你却痛苦得好像被我伤到心，似乎我才是混蛋的那个。”
蝙蝠侠想说抱歉。
“别道歉，说爱我，我想听这个。”达克莱斯点在蝙蝠侠心口的指尖沿着呼吸道上移，最后停在他的下巴。
达克莱斯轻轻摩挲那粗硬的胡茬，弯腰把脸凑近蝙蝠侠，命令：“呼吸，蝙蝠。爱不会因为缺氧窒息而消失，你只能憋死自己。”
蝙蝠侠呼吸。
氧气流入快要爆炸的肺部，带来鲜活的疼痛。
达克莱斯捧着蝙蝠侠的脸，再次命令：“现在，说话。”
“你弄错了一件事。”
蝙蝠侠痛苦得像窒息的溺水者，声音干涩：“是我误导你。你不爱我，你只是习惯了我。”
“是吗？你说过，人类的爱情是多巴胺、荷尔蒙、去甲肾上腺素的结合。是理智控制不了感性，是能把噪声变成音乐的奇妙感觉……蝙蝠，我还是克莱·约翰逊的时候，哥谭就天天在我耳边奏交响乐——蝙蝠侠是压抑愤怒的低音提琴。”
达克莱斯捧着蝙蝠侠头，用指腹感受他嘴角因岁月留下的细纹。
“蝙蝠，我或许分不清习惯和爱，但你别想摆脱我。”
达克莱斯吻住蝙蝠侠有些干燥的薄唇，舌尖探入他的口腔，目光穿透白森森的目镜，凝望着里面那双雾蒙蒙的蓝眸。
祂通过心灵的窗户，深入蝙蝠侠的精神世界。
熟悉的迷宫，熟悉的韦恩庄园。
达克莱斯这次进入了庄园，穿过城堡的长廊，在韦恩家族肖像画墙前停驻。
家族画像墙多了一幅画，就挂在布鲁斯·韦恩的半身像旁边，画上没有人像，只有翻滚的乌云背景。
好丑的乌云，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落暴雨。
达克莱斯抚摸乌云画像的空白铭牌，看向长廊的尽头。
蝙蝠侠站在黑暗的阴影里，没有戴头罩，顶着布鲁斯韦恩的脸缓缓走出来。
达克莱斯皱起眉：“我的潜入技术变差了？还是意识没收敛好，有力量泄出来？”
蝙蝠侠停在达克莱斯跟前：“直觉。”
说谎。
蝙蝠侠喜欢有备无患，他的精神世界增加了隐秘强化。
达克莱斯目光放回画上：“以前没有这幅画。”
祂说的以前，自然是另一条时间线。
蝙蝠侠看了眼乌云图：“这是我的精神世界，我是它的主人，它可以变作任何模样。”
“很好，那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把一个不爱你，只是习惯你的人，挂在韦恩夫人画像的位置上？”达克莱斯阴阳怪气。
“它是哥谭。”蝙蝠侠的嘴硬程度堪比蝙蝠镖。
达克莱斯翻了个白眼：“我眼睛没瞎，鼻子能嗅到，再给我口不应心，我直接变回本体笼罩你的哥谭。”
蝙蝠侠慢吞吞地改口：“是你。”
达克莱斯催促：“继续。”
极力隐忍的感情一旦破了口子，就像决堤的洪水。
蝙蝠侠大概是破罐破摔，又或许是布鲁西作祟。
他坦白道：“这是理智无法控制情感的证据，我潜意识希望你的画像能出现在韦恩庄园的家族墙上。”
“早这样不就行了，非要我逼迫，你才说实话。”
达克莱斯在空白的铭牌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又把毛毛躁躁阴沉沉的乌云盘圆滑，变成可可爱爱的咖啡棉花糖。
蝙蝠侠一手撑在达克莱斯身侧，指腹擦过金属铭牌上凹凸的字符纹路。
他看着变了模样的画像，靠的更近，几乎将达克莱斯锁在怀里，在祂耳边低语：“我教过你，不要随意在别人的精神世界里动手脚。”
“教我的是韦恩。”达克莱斯微微后仰，靠在蝙蝠侠怀里：“代价是一套数学试卷。”
蝙蝠侠轻轻碰触唇边泛红的耳廓，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一直吻到唇角：“微积分基础，书房里有收藏，要再重温一遍吗？”
这是人话吗？！
123
“F**k Batman！”
达克莱斯骂骂咧咧地滚出蝙蝠侠精神世界。
回到现实。
达克莱斯双手略微用力，挤压蝙蝠侠的脸：“再说一遍，会有更好的人在前方等我。”
蝙蝠侠的嘴被挤得嘟起来，艰难地吐出答案：“我就是最适合你的那个。”
“明白就好。千万个世界里，你就是最好的那个。所以别说那些‘为我好’的屁话，试图把我推远！”
达克莱斯放开蝙蝠侠的脸：“我听到你的灵魂在说爱我，你渴望我，你爱我爱得不得了！”
蝙蝠侠心跳得格外快。
“蝙蝠，别沉浸在过去，往前看。”
达克莱斯低头，亲吻胸腔下那颗美丽的心脏，像宣誓一般，严肃地说道：
“我宽恕它，所有的所有。”
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上，玫瑰繁茂的枝叶下冒出一朵瘦小花苞。
花苞营养不良，象征着它的主人对幸福未来有多不自信。
蝙蝠侠一定是最难搞的人类。
“我是包容一切的黑暗，我能容忍你的矫情和别扭。”达克莱斯后退一些：“恐惧之戒当年我没有收回，现在更不会。那是我给布鲁斯的戒指，你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
蝙蝠侠下意识握紧戒指。
达克莱斯轻哼了一声。祂舒展着肢体，在空中转身，隐隐约约的翅膀和体表流淌的圣光都收敛起来，像一只白鸽飞向小丑死亡的现场。
蝙蝠侠下意识射出钩索，追上达克莱斯。
“你要做什么？”
达克莱斯理直气壮：“自首。”
两人落在戈登局长附近。
GCPD的人还在忙碌，法医穿着厚重的隔离服，将小丑的尸体移到裹尸袋里打包，蝙蝠侠剥离出来的失效炸弹也被收入证物袋中带走……
警察们不住看向黑暗中自带光辉的达克莱斯，又看向胸前标志失踪的蝙蝠侠，忙的希望长出三只眼。
达克莱斯将大号发光蝙蝠镖放在下巴，冲偷看祂的人龇牙，露出小丑的笑。
惊呼声响起，有人吓得摔倒。
蝙蝠侠不赞同地盯着祂。
达克莱斯顿时将嘴角咧得更开，让笑容更像小丑。
戈登往嘴里塞了一片硝酸甘油稳住咯噔乱跳的心脏：“你确定他没问题？”
蝙蝠侠恍惚了刹那，语气肯定地回答：“不会有问题。”
他曾经借用达克莱斯力量成为恐惧化身，确定小丑毒素浸染不了黑暗神力。虽然达克莱斯今晚的情绪外显，行为迥异于以前，但跟小丑毒素无关。
达克莱斯逗弄了下人类，收起笑容，主动坐进戈登局长的车里。
戈登：……
蝙蝠侠帮忙解释：“他想……”
达克莱斯打断蝙蝠侠的话，朝戈登伸手：“小丑是我主动杀的，不是紧急避险，也不是为了救人，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来吧，按你们的程序，给我戴个手铐，送我去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
戈登心里顿时咯噔了下。
不带人回去顶多写一份送赏金的报告，带回去估计要写十份报告。
当然，GCPD正义的戈登局长不能拒绝嫌疑人的自首。
蝙蝠侠也钻进戈登车里，压低声音：“你想做什么？”
“体验一下做人的感觉。”达克莱斯无辜地眨了眨眼：“你应该高兴，我收敛力量融入人类社会，这不是你一直幻想的吗？”
蝙蝠侠一点也不高兴！
达克莱斯离开的这几年，为了DC的稳定，黑暗君主的存在几乎成为公开的秘密，而哥谭的改革也借用了神的名义，达克莱斯贸然现身会引起动乱。
蝙蝠侠：“不。”
达克莱斯点头：“哦，你更想把我关起来。”
戈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自己成为情侣吵架play的一环。
·
GCPD今晚很热闹。
达克莱斯·布莱克三年前就获得荣誉市民的合法身份，谁都知道他是黑暗君主。
黑暗君主杀了小丑，自然不可能进监狱。
哈维丹特和布鲁斯韦恩同时出现在GCPD，要求保释达克莱斯。
一个是DC的实权首相，哥谭新上任的市长。
一个哥谭真正的国王，传说中黑暗君主的情人。
两个男人同时掏出支票本，谁都想成为带走黑暗君主的那个人。
布鲁斯在唇枪舌剑上输哈维一筹。
主要是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解释——蝙蝠侠没有为了救小丑跟达克莱斯反目，那个蝙蝠镖只是擦边警告，是达克莱斯故意用手背去接！蝙蝠侠更没有把达克莱斯绑起来挂在GCPD门口的路灯杆，是达克莱斯自己钻进戈登车里！
哈维能不能别造谣！
DC驻哥谭的法务部全员出动，韦恩集团的法务部精英同样火力全开。
“什么保释？”
“只有犯法才需要保释，协助GCPD清除威胁哥谭安全的越狱死刑犯不是犯法！不仅不犯法，我们还需要给该英雄颁发义警勋章！”
“小丑的悬赏是多少？”
“咳咳，这里不是暗网，不过我们的义警基金库里有专门的小丑专项金，目前是500万。”
“……”
GCPD热闹得像在过圣诞。
达克莱斯坐在那，就好像当事人不是祂。
祂看着中途下车，脱下制服换了身衣服的蝙蝠侠发呆。
不是布鲁西甜心。
虽然刮了胡子，抓了发型，喷了香水，白西装黑领结，看起来甜蜜轻浮，但布鲁斯·韦恩不是蓝色鸡尾酒，还是那颗黑巧克力！
——黑巧克力表面撒着花瓣碎片，裂开的缝隙里流出醇酒浓香，闻起来不再那么苦。
达克莱斯早已通过蝙蝠侠的灵魂，确认布鲁西跟蝙蝠侠已经融为一体。
但亲眼看到不再是蓝色鸡尾酒的布鲁斯·韦恩，祂还是难以接受。
呜，我的布鲁西！
达克莱斯悲伤得想哭。
达克莱斯需要缓缓。
于是见义勇为的好市民拒绝韦恩的邀请，坐上哈维的车。
哥谭今晚的雨很大，就像达克莱斯心底的眼泪。
蝙蝠车轰然停在路中央，截停哈维的车。
脱下西装换上制服的蝙蝠侠拽开车门，像个绑架犯一样把达克莱斯拖下车，裹进自己的披风里。
哈维愤怒咆哮：“这是犯罪！我要报警！我要打421救援！我要扣蝙蝠侠的义警信用分！”
“家庭纠纷！”蝙蝠侠嘶哑着声音低吼：“外人别插手！”
达克莱斯从披风的缝隙中伸出一只手，懒洋洋地朝哈维挥了挥。
哈维翻了个白眼。
该死的，他又成了情侣play中的一环。
达克莱斯被塞进蝙蝠车，看了眼后座堆着的衣服，从屁股下摸出一根领结，甩到蝙蝠侠身上。
蝙蝠侠将领结往后座那堆衣服里一丢，开启车里的暖风除湿，转头看向达克莱斯。
“你不高兴。”蝙蝠侠说。
达克莱斯兴致不高地“哼”了声。
直觉告诉蝙蝠侠，达克莱斯不是为归还恐惧之戒而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惹达克莱斯生气，但他知道怎么哄达克莱斯高兴。
蝙蝠侠伸手抓住达克莱斯的后颈，凑过去讨了一个吻。
符合久别重逢的热情深吻。
一吻结束，达克莱斯的心情没有变好，反而多了一些悲愤。
呜，我的酒心巧克力变味啦！
巧克力不甜就算了，连酒心也变成威士忌和甜酒的结合体，一点都不纯粹！
达克莱斯“嘤”了声。
蝙蝠侠从隐藏抽屉里拿出备用手机递给祂。
达克莱斯决定忘记糟糕的现实，爬进哥谭地下论坛补精神食粮。
《哥谭的日与夜》竟然还在连载。
呜呜，黑暗君主好不容易挤进蝙布中间，因为关机休眠开始查无此人，仿佛只是灵魂伴侣生命中的小插曲，布鲁西跟蝙蝠侠分分合合，都生到第五胎了！
Fuck！
小说也没放过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疯狂跟作者私信：我没死啊！我还活着！我回来了！快把我加进去！布鲁西生那么多，最少要有一个是我的吧！
红发女王：行！马上让布鲁西怀！
达克莱斯勉强得到一丝安慰。
……
蝙蝠洞。
三年过去，洞里除了一些装饰纪念物，大部分仪器都进行过更新换代，蝙蝠电脑看起来也更接近未来，检修蝙蝠车和蝙蝠战机的都换成机器人。
阿福看起来一点也没老，除了头顶的头发更少。
“欢迎回来，达克莱斯老爷，要来一杯红茶吗？”
达克莱斯轻轻拥抱管家：“谢谢，我更想念你的小甜饼。”
祂现在本源充足，修补了一下味觉问题，已经能尝到食物真正的味道。
阿福拿手的白巧克力蔓越莓松饼，在无数读者的念力加持下已经化为美味概念，小甜饼能让人感到幸福。
可惜在失败的时间线上，韦恩家如同冰冷死寂的坟墓，达克莱斯没有机会品尝管家的手艺。
阿福愣了一下，也微笑着轻轻回抱达克莱斯，去上面的厨房准备更多的点心，把空间留给明显有话说的蝙蝠侠。
蝙蝠侠摘下头盔，露出布鲁斯·韦恩那张伟大的脸。
时间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他的两鬓已经零星斑白，眼中凝聚着不散的深沉阴郁，惜字如金地紧抿着唇。
第73章 精神世界的深入交流 我不干净了！……
124
达克莱斯低头喝完红茶, 绕过还在组织语言的蝙蝠侠，走向杰森和提姆。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两个孩子同时将手机熄屏，互相对视一眼, 又看看摆在他们面前只剩最后一块小甜饼的点心盘。
杰森将小甜饼推向达克莱斯：“请。”
达克莱斯瞪着他：我缺这么块点心吃吗？！
提姆站起来，拥抱达克莱斯并顺手黏了一个窃听器, 见达克莱斯脸色好了些，又往不起眼的衣褶里黏了两个定位器。
“欢迎回家。”
达克莱斯给杰森抛了个“学学”的眼神, 掐着提姆腋下像抱猫一样将他举起来，飞到空中转了一圈。
“长得真快, 已经不是小宝宝了。”
谢谢，十年前就不是小宝宝了。
提姆一脸生无可恋, 朝杰森抛求救眼神。
杰森无情地戴上红头罩, 悄悄撤离。
达克莱斯放下提姆, 瞬间出现在快要跨上摩托的杰森前，用同样的姿势将杰森举起来。就像举一只超级无敌大胖猫。
张牙舞爪的大胖猫骂骂咧咧, 掏出一个红蝙蝠定位器拍在达克莱斯额头。
“你知道自己的能量会扭曲磁场破坏电子仪器吧！用小奇迹时注意点, 这不是一次性的垃圾货, 一个就要数万美金。”
“别这么小气。我不小心自爆, 维度空间里所有的藏品全被清空了，需要从零开始攒玩具。”
达克莱斯放下野性的大胖猫，抠起额头的红蝙蝠定位器，又从衣摆、后领等地方摸出红罗宾监听器、定位器, 像掂量糖果一样抛了抛, 满意地收好, 然后掏出两个风铃递给杰森和提姆。
“地狱特产，拿去防身。”
风铃看起来像弯曲的牛角，打磨得光滑圆润, 掏空的内部藏着个疑似牙齿的铃铛心，串风铃的绳子材质也有些像头发。
杰森咽了口唾沫，干巴巴道：“告诉我这不是撒旦的角。”
“什么撒旦的角？”
斯蒂芬妮的声音比人还先到，跟卡珊德拉一起冲进蝙蝠洞，急吼吼道：“啊啊啊！达克莱斯！提宝在群里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亲爱的Daddy，你带的礼物人人有份对吗？！”
卡珊德拉没有说话，动作极快地抓住仅剩的小甜饼掰成两半。她分了斯蒂芬妮一半，剩下一半看了看，没有往自己嘴里塞，而是递给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叼着小甜饼，熟练地举起卡珊德拉在空着飞：“太乖了！我的女孩！爸爸好爱你！”
卡珊微笑着回抱了一下达克莱斯。
可爱呀！
达克莱斯忍不住伸出翅膀把卡珊裹成一个蛋，消除女孩的疲劳和伤势，然后又雨露均沾地举起斯蒂芬妮。
斯蒂芬妮喜欢这个，不但主动埋脸翅膀，还请达克莱斯带着她飞。
达克莱斯陪她玩了一会，把人放回去，再掏出两个风铃递给女孩们。
“布鲁斯终于收养你们了？”
“只正式收养了卡斯，我算是被监护人。”斯蒂芬妮热情开朗地告状：“可算等到你回来了！没有你，某个大龄单身老蝙蝠的脾气简直不可理喻，提宝差点被他开除罗宾籍……”
蝙蝠洞没有多余的桌椅，孩子们占据操作台的一角开茶话会。
这违反了禁令，但蝙蝠侠没吭声。
三年可以发生许多事情。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这几年发生的事。
斯蒂芬妮说提姆的父亲不支持他当蝙蝠侠助手，她积极竞争上岗，才当了一个月罗宾，杰克·德雷克又突然改变主意支持提姆，她只能被迫下岗。
斯蒂芬妮半个字不提她当罗宾的一个月里，蝙蝠侠被折磨得瘦了五磅。
卡珊德拉继承了芭芭拉的蝙蝠女孩称号，成为黑蝙蝠，然后跟斯蒂芬妮一起，被打包塞进哥谭高中上学。
两个人都苦着脸，灵魂愁成一团——为了今年的SAT考试，她们不想靠布鲁斯捐楼去上理想的大学。
“没事，我让DC最好的教授给你们写推荐信，想去哪个学校就能去哪个学校。”
达克莱斯理解所有学生，祂本人对试卷深恶痛绝，擅长作弊请外援。
祂悄悄瞥了眼曾经负责做试卷的蝙蝠侠。
蝙蝠侠在孩子们跟前努力维持大家长的威严，正面无表情地检查化验结果。
达克莱斯在蝙蝠侠看过来前收回目光，用力量给提姆捏了个超大抱枕。
“你该休息了，提宝。”
提姆脸上的黑眼圈快要固化，要给蝙蝠侠当助手，要处理公司的事，还要负责少年泰坦的一堆问题儿童。
“时间不够啊，早知道有今日，还不如听杰克的，从罗宾退役改当后勤。”
提姆说是这么说，灵魂却惬意舒展，显然对现在的忙碌生活充满成就感。
达克莱斯又瞥了眼转到蝙蝠电脑中央操作台前忙碌的蝙蝠侠，这次跟偷偷看过来蓝眼睛对上，那双深沉的眼睛真是忧郁又脆弱。
看起来很委屈。
达克莱斯狠心扭过头，大声问孩子们玛莎和托马斯怎么不帮忙。
杰森撇了撇嘴，说蝙蝠侠发疯，把未来三十年的事情压缩到三年里完成，大半时间都花在【正义联盟】，还联络平行宇宙收集高维世界的情报，玛莎和托马斯都被派出去帮助平行宇宙里的倒霉蝙蝠侠。
“……他如今的工作重心都不放在哥谭，而在正义联盟。你回来得再晚一点，蝙蝠侠和超人就要组成CP出道了。”
杰森挑拨起哄、火上浇油，表现得不要太明显。
达克莱斯咬牙切齿：“世界最佳搭档。”
祂太了解蝙蝠侠和超人在DC编辑部里是什么关系！
虽然这个地球的蝙蝠侠和超人按照原定命运都是黑化，两人注定成为死敌。但既定的命运被祂斩断，世界也被推进光明之中，未必不会出现【世界最佳搭档】甚至【真爱之吻】之类的幸福结局。
达克莱斯猛地拍桌站起。
该死的，祂现在就去把超人和露易丝关进不相爱就出不来的房间，顺便生个超级小子！
“达克莱斯老爷，您的点心。”阿福推着餐车停在达克莱斯跟前。
达克莱斯看看装点着蓝玫瑰的巧克力蛋糕，又看看以蓝色为主的漂亮彩虹鸡尾酒，慢慢坐下来。
吃不到真的，以后只能吃吃代餐了。
阿福做的蛋糕和鸡尾酒都很美味！
达克莱斯掏出从蝙蝠车里摸来的手机：“提宝，帮我把小鸟和蝙蝠们放进去。”
提姆从电脑里找到桌宠数据导入手机，顺便把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的模型也加进去。
达克莱斯挨个摸了摸桌宠，把新来的紫色小鸟和黑色小鸟也拖进蝙蝠披风里。
大蝙蝠更胖了。
真蝙蝠在背后暗戳戳看过来。
达克莱斯大声跟孩子们说说笑笑，还连线迪克和芭芭拉说自己的地狱之旅。
什么有的世界撒旦跟路西法是一体，有的世界撒旦爱上人类……甚至在隔壁世界里，还有一个撒旦的化身跟上帝的化身相爱，祂们生了一整个天堂和地狱！
蝙蝠侠坐在主控台前，既要检查结果，又要整理情报资料，还要关注中央投影的全球能量监控仪，接收海王发来的战后报告，安排正义联盟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大部分神都这样，人类的伦理、节操与祂们无关……”
达克莱斯的声音无孔不入。
“啪！”
有人打碎了蔬菜汁。
“咳咳。”善良的提姆清清嗓子，收起对准蝙蝠侠的手持摄像机。“我还有一些少年泰坦的文件要处理，先回泰坦塔了。”
杰森拎着头盔跨上摩托：“我去GCPD看看。”
斯蒂芬妮伸了个懒腰，趴在卡珊德拉肩上，跟视频连线的迪克和芭芭拉大声道：“好吧，我跟卡斯也该上楼了，再不走有些小气的尖耳朵生物就要记仇了！”
“明天见。”卡珊德拉轻轻挥了挥手，背着斯蒂芬妮走楼梯快速消失。
阿福难得地没有指责蝙蝠侠浪费蔬菜汁，收拾玻璃碎片后悄悄撤离，视频连线的迪克和芭芭拉也找借口退出。
热闹的蝙蝠洞回归安静。
仪器嗡嗡轰隆运转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明显，蝙蝠们扑棱翅膀的声音也在洞中回响，潮湿的空气黏稠得让人难以呼吸。
达克莱斯不需要呼吸，需要呼吸的人不准备玩【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
蝙蝠侠打破宁静。
“你在生气。”
达克莱斯倚着操作台玩手机，落在祂身上的视线滚烫炙热。
不用抬头，祂也知道布鲁斯那双眼睛有多么美丽。
哦，现在是蝙蝠侠的，只会疲惫易碎，愧疚又多疑，再也不会雾蒙蒙水润润充满信任地看祂了。
椅子滑动，停在达克莱斯身边。
蝙蝠侠皱着眉：“你的情绪不稳定，是不是模拟的灵魂……”
“不会说好听的话就闭嘴。”或者让布鲁西来说。
达克莱斯坐上操作台，踢掉了鞋子的左脚踩着人体工学椅的扶手，俯身凑近：“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天使是一种光系能量体，体温丝毫不受蝙蝠洞阴冷影响。
炙热从紧挨着脚面的手臂蹿进大脑，在蝙蝠侠脑海里煮出一锅脑花粥，粥里泡着个跳踢踏舞的布鲁西。
什么解释？
蝙蝠侠艰难地拉回理智，目光落在不知何时打开的【黑暗君主反制计划Z—18】页面窗口，顿时瞳孔收缩，脑花粥顿时冻结成冰。
“这是必须的，我为每一个超凡者制定计划。”蝙蝠侠更像在说服自己：“因为，我是蝙蝠侠。”
达克莱斯脚趾一勾，将旋转椅拖近，然后脚踩蝙蝠侠的腿，凑得更近：“超人反制计划的最新编号是什么？”
蝙蝠侠盯着踩在他身上的脚，粉润珍珠般的脚指甲似乎在散发某种信号。
“K—09。”
“哦，以后他多一个就必须给我加两个。”
达克莱斯在某些不必要的方面，胜负欲超强。
125
蝙蝠侠按住光洁的脚背，抬起头：“如果你是说小丑……”
“别提那个去见撒旦的疯子，在这个世界，他没什么特殊，他的死掀不起任何波澜。”达克莱斯想问他布鲁西去了哪里，开口却变成：“我好不容易修复了世界，只是走了三年，你就把生活过成这样？”
蝙蝠侠挑了挑眉：“我活得还行。”
“这叫还行？”达克莱斯手指伸入蝙蝠侠头发里，摩挲他零星斑白的鬓角，“你现在看起来像我记忆里的韦恩，把自己献祭了的那个。”
蝙蝠侠一手数着达克莱斯脊椎骨节上移，扣住后颈，将祂按向自己，直到鼻尖触碰到鼻尖。
“我很抱歉。”
“真想吃了你。”达克莱斯抱怨。
蝙蝠侠微微侧头，达克莱斯咬住那张总说不讨祂喜欢的话的唇。
“来。”
蝙蝠侠邀请。
下一秒，达克莱斯被拉入精神世界。
这里是蝙蝠侠的主场。
达克莱斯落到韦恩庄园主卧的床上，祂感觉到危险。
不是生死危机的危险，而是灵魂被咬住浑身战栗的危险。
达克莱斯尝到醇厚的酒香，辛辣得呛出眼泪，又回甘成一汪蜜，醺醺然的醉意袭上脑海，躁动的力量开始不听使唤。
“不行，没有恐惧保护，神力会吃掉你。”
达克莱斯抱着蝙蝠侠的头，想要推开，却又不自觉拉近。
“你说的是哪种吃？”
蝙蝠侠压抑多年的磅礴欲/望像山洪暴发。
达克莱斯听到玫瑰花开的声音，理智被吞没。祂难以自已，白雾像炸开的硝烟砰然扩散。
……
良久，
翻涌的白雾收敛一空，只留下化为废墟的韦恩庄园和庞大迷宫。
“你这个疯子，你差点死掉，就差一点点。”达克莱斯气急败坏地骂人。
“还差一点点。”
蝙蝠侠很冷静，似乎精神世界几乎崩毁对他毫无影响。
不是似乎。
他意识清醒，灵魂稳定，真的没有受影响。
蝙蝠侠打了个响指，周围乱糟糟的一切恢复正常，包括他们的衣着打扮。
达克莱斯手脚哆嗦，仍在后怕：“不对，我还是天使，力量属性没变，你也没戴恐惧之戒，为什么没有被圣光洗白欲/望？”
“这是我的精神世界。”蝙蝠侠啄了下达克莱斯的唇：“放松一些，我没那么容易死。”
达克莱斯气得咬他：“要不要数数你死了几次？”
蝙蝠侠大言不惭：“至少我现在还活着，也没被你的力量污染。”
达克莱斯揪他头发：“啊！！现在是我被你污染，我不干净了！”
“不至于，没人能污染伟大的黑暗君主。”蝙蝠侠精神极好地抱起达克莱斯，“去看电影？”
达克莱斯搂住蝙蝠侠的脖子，趁机提要求：“我要去你以前不准我靠近的秘密房间。”
蝙蝠侠脚下停顿。
“你记起所有，肯定重现了它，就去那里。”
达克莱斯冲蝙蝠侠耳朵吹气：“我想知道，那里面是不是装满铁.链、皮.鞭、蜡.烛、笼子等刑.具。”
蝙蝠侠拐了个弯朝另一侧走。
“很遗憾，没有蓝胡子的房间。”
只有蝙蝠侠的秘密房间。
“哇哦！”达克莱斯跳下地，双手插兜：“原来你的秘密是这个。”
不是书房胜似书房的房间内，墙上贴满了照片，书架上罗列一层层档案袋。
蝙蝠侠站在书架的阴影里，视线扫过墙上一排排一列列的照片。
有些照片的左上角贴着黑色蝙蝠标记，有些照片上只写着名字。
他们是蝙蝠侠来不及救下的被害者，有些人只是GCPD档案里的无名尸X，有些人无亲无故，早已被人忘记……但在这里，他们都有名字。
有人记得他们。
“看来这几年你很忙。”
达克莱斯站在斯蒂芬妮的照片前，摸了摸照片上笑容开朗的女孩，又环视成百上千打上蝙蝠标记的照片墙。
“你根据记忆，提前救下他们，蝙蝠标记代表命运改变。”
“是你救了他们。”蝙蝠侠说：“你拯救了世界。”
达克莱斯龇了龇牙：“不提这个。”
蝙蝠侠猜达克莱斯牺牲的不止力量，不然不会跟他一样失忆。
“我很抱歉。”
“你确实该道歉，你明知道，”达克莱斯抿了抿唇，不想直视蝙蝠侠的眼睛，撇过头：“明知道我……还自己去死，而且是两次。”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但重来一次，我仍会如此选择。”蝙蝠侠说的话不好听，眼中却流露出愧疚和伤感。
达克莱斯受不了这种眼神，气鼓鼓地说道：“也就是我，换成别的神，你就算切割成七片，献祭七次，把整个世界都腌成蝙蝠味，祂们也只会冷眼旁观。”
“因为是你，我才敢如此选择。”蝙蝠侠说的理直气壮。
“你真是个混账。”达克莱斯气笑了。
“我是的，谢谢。”蝙蝠侠点了点头，揽着达克莱斯的腰前往家庭影院。
家庭影院没有影碟，只有满墙按照时间分类的纪录片——蝙蝠侠的记忆。
“我的记忆有很大的局限性，会疏忽一些问题，你来补充。”
蝙蝠侠一定是世界上最不适合恋爱的人。
达克莱斯在家庭影院里被蝙蝠侠压榨回忆，还要在蝙蝠侠疲倦时被这样那样吸/干/采/补，熬成一朵脱水的云。
祂怀念可爱又浪漫的布鲁西。
祂的布鲁西，可爱的布鲁西，好不容易养成彩虹鸡尾酒的布鲁西，就这么混进火辣的威士忌里，融为一体，从此甜蜜里渗着辛辣。
蝙蝠侠说结束时，达克莱斯简直像逃一样离开他的精神世界。
人的思维神奇而强大，精神世界里过去几年，现实才过去几秒钟，他们仍嘴贴着嘴，舌缠着舌。
达克莱斯看着蝙蝠侠，记住雾霾蓝眼睛里收缩的瞳孔，记住他额头沁出的汗珠，记住他的心跳，他在动脉中奔涌的热血……
祂喜欢这些，喜欢蝙蝠侠为祂失控。
达克莱斯希望自己的感官能更像人一些。
这样蝙蝠侠亲吻祂时，祂脑中第一时间闪现的不是嘴唇温度、软度，而是小说里形容的玫瑰花瓣那样柔软甜蜜；当舌尖一点点探入嘴中，想到的不是灵活度能不能给樱桃梗打结……
最重要的是，如果祂更像人一些，祂就能确定蝙蝠侠的退缩是不是因为神圣力量作祟。
蝙蝠侠浓烈而澎湃的欲/望气息正快速退却，失焦的眼睛逐渐回神，心跳的频率渐渐稳定，连热血的温度都在降低。
啧。
祂还以为蝙蝠侠没有恐惧之戒也不受神圣力量影响。
原来只是反应稍微慢了些。
达克莱斯推开蝙蝠侠，坐回控制台，莫名其妙蹦出一句：“你有白头发了。”
蝙蝠侠握住达克莱斯的脚腕，手指探向宽松的裤脚之内。泛着珍珠色泽的脚趾蜷缩起来，掌心下的肌肤绷紧。
他轻轻一拽，达克莱斯就像一只蝴蝶，轻飘飘地落进他怀里。
“我想一点岁月的痕迹，只会让哥谭甜心更具魅力。”
达克莱斯不喜欢蝙蝠侠用布鲁西的语气说话，祂动了动，意有所指：“也是岁月让你不行了？”
蝙蝠侠朝他眨了下眼，露出布鲁西宝贝的微笑：“蝙蝠侠不需要欲/望。”
达克莱斯捧着蝙蝠侠的脸，把他的嘴都挤得嘟起来，拇指用力碾过他的下唇：“说这话之前，让你的手离开我的屁/股。”
蝙蝠侠皱眉，含糊道：“疼。”
“别装布鲁斯，你一点也不可爱。”达克莱斯还是放轻了力道：“戴上恐惧之戒，可以刷新身体状态，也能抵御圣光效应。”
蝙蝠侠缓缓收回了手，沉默地看着达克莱斯。
他温柔又疲惫的眼睛里流出愧疚。
“别这么看我。”达克莱斯一字一句：“戴上戒指。”
蝙蝠侠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只有一个黑暗君主。”
“你懂得恐惧之戒代表什么，但你拒绝了它。”达克莱斯放开蝙蝠侠，摇了摇头，从蝙蝠侠怀里飞起来。
“蝙蝠侠只会是人类。”
蝙蝠侠的声音很轻但坚决，每一个字里都带着拒绝，却又伸手抓住达克莱斯的脚腕，像拉住气球的绳。
“呵。”
达克莱斯挣脱人类的束缚，不轻不重地踢出一脚，将蝙蝠侠连人带椅子踹到几米外。
蝙蝠侠皱眉，眼神看起来痛苦中带着欢愉。
达克莱斯没有离开，仍旧坐在控制台上，双手撑着边沿，跷着一条腿，刚踩过蝙蝠侠的脚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嘲讽道：“你真是个混蛋。”
蝙蝠侠左脚搭在右膝上，身子往后一靠，手肘撑着椅子扶手，十指搭成塔状，平静又嚣张地回答：“你早就知道这个事实。”
达克莱斯嗤笑：“但我不知道，你除了混蛋，还这么懦弱自卑。”
蝙蝠侠皱眉：“我认为可笑比懦弱自卑更贴切。”
“你就是懦弱。你害怕超出你掌握的事物，那些反制计划都是你懦弱的证据。”达克莱斯盯着蝙蝠侠的眼睛：“比起别人的失控，你更害怕自己的失控。”
蝙蝠侠点头：“很有道理。”
“你害怕感情，拒绝相信爱的存在。你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幸福，像只待在黑暗里不敢见光的可怜虫。”
达克莱斯轻柔地吐出无比刻薄的话。
第74章 他有病 这是我们的孩子
126
达克莱斯摇头：“不, 你不可怜。你享受冰冷的黑暗，温暖和幸福反而让你不习惯。就算给你快乐，你也会从这份快乐里咀嚼出十二分预支的痛苦。”
蝙蝠侠的表情像冻结了般毫无变化, 静静地看着达克莱斯，示意继续。
“说到你的舒适区了对吗？”达克莱斯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尖锐的、刻薄的、怨愤的, 所有能扎进你血肉的语言，能让你心脏流血, 从疼痛中得到一丝丝甜蜜的感情，就是你所期待的。”
蝙蝠侠一动不动。
“可惜你是一个人类, 你做不到像……”达克莱斯顿了顿：“你是人类，摆脱不了向光的本能, 拒绝不了温暖。你享受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 却又害怕建立更亲密的联系。你挣扎, 你痛苦，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悲观者, 总是在事情还没发生时就做好最坏的打算, 甚至连做梦都不敢让自己幸福。”
蝙蝠侠静静地听着, 直到达克莱斯不再说话。
“说完了？”蝙蝠侠问。
达克莱斯点头：“说完了,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本性。”
“你剖析得相当准确。”蝙蝠侠承认自己就是那么糟糕，“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我也不会改变, 为什么还要抱怨？你模拟的灵魂是不是出了问题？你是不是放纵自己的人性压过神性？”
达克莱斯咬牙切齿：“你是个混蛋。”
蝙蝠侠还能更混蛋：“你已经说过, 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 那场把你卷进去的记忆风暴破坏了我模拟的灵魂，人性正在侵占我的神核。”达克莱斯一眼就能瞧出蝙蝠侠心里想什么：“人性不会影响我的力量，我不会因此退化成人类, 你也不用担心情绪化的黑暗君主毁灭世界。我连你都能忍受，还有什么忍受不了？”
蝙蝠侠面色不变地脚尖点着地面，将椅子滑到操作台前，当着达克莱斯的面把【黑暗君主】的危险度提高一档，并提出要求：
“你需要一个详细的体检。”
“如果你不介意蝙蝠洞所有仪器集体报废的话。”
达克莱斯回答。
拒绝体检。
蝙蝠侠将【黑暗君主】的危险度再次提高一档。
“你可以直接把它置顶。”达克莱斯建议：“另外，你的反制计划非常有创意，有些东西确实能伤到我。”
蝙蝠侠顿了顿，问：“是什么？”
达克莱斯只是看着他。
蝙蝠侠动了。
他关掉档案，包括原本打开在那的【黑暗君主反制计划Z—18】，声音干涩地说：“你不是最高优先级。”
“当然，我习惯在你那当垫底的那个。”
达克莱斯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心跟着脚尖一晃一晃。
“世界、哥谭显然比我重要，家人、朋友，随便哪个无辜的路人在你眼中都一视同仁。你平等地关注所有生命，这是你神性的来源，不需要跟我重点申明。”
蝙蝠侠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指尖，半晌才转头看向达克莱斯。
“我是人类。”
“我知道，这跟你有神性不冲突。”达克莱斯突然轻笑了下：“不是谁都能轻易掌控黑暗神力。最初我借你力量，只是想看你成为神力的奴隶，想看光明的灵魂在挣扎中堕入黑暗。我跟小丑没有区别。”
蝙蝠侠皱眉：“你不是小丑。”
“我既不正义也不善良，我是无序的混沌。”达克莱斯自顾自说着：“我见过很多黑化的蝙蝠侠，包括变成小丑的蝙蝠侠。他们毁灭的世界有的刚好被我回收，我以为你跟他们没什么不同……”
“有人说，蝙蝠侠的魅力来源于他的痛苦。我想知道一个痛苦的蝙蝠侠多有魅力，却没想到蝙蝠侠还是一个混蛋。你利用自己的身体，利用自己的灵魂，甚至连自己的感情都利用。”
“你是最狡猾的猎人，把自己伪装成猎物，捕获真正的猎物。等不需要了，又关闭心门解开绳索，把养熟了的猎物赶出去，美其名曰放生。”
蝙蝠侠说：“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次道歉。”
达克莱斯摇头：“你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那你需要的是感谢？”蝙蝠侠又道：“你拯救了世界，我观测到世界的裂缝已经愈合，我们从黑暗宇宙上升到光明宇宙区域。”
达克莱斯看着他问：“你准备用什么来感谢我？”
蝙蝠侠回答：“等我死后，你可以拿走我的灵魂。”
达克莱斯猛地飘起来，脸上不是欣喜，而是愤怒：“你又准备去死了是不是？你把我当成什么？！”
蝙蝠侠抿了抿唇：“达克莱斯，我的爱人。”
“所以你真的又准备去死！我不是你的爱人！我不会去爱一个死人！我也不会再给你第三次抛下我的机会！”
达克莱斯体内能量翻涌，周身圣光浮动，室内的能量检测仪器响起警报。
“你这个……这个……混蛋。”
达克莱斯没办法骂出更狠更难听的话，祂怕变成诅咒真的实现。
祂闭了闭眼，凭空消失。
半晌，
蝙蝠侠低声：“是的，我就是。”
……
哥谭今日无雨。
红日缓缓爬升，阳光将云层之上的两人镀成金色。
达克莱斯完全感觉不到温度，只有细细密密的刺疼从心底蔓延出来。
祂没有心脏，疼痛来自神核。
情感所化的藤蔓缠绕在神核之上，尖刺带来的疼痛并没有强烈到让力量失控，但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就像哥谭的阴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
那株象征锚点的玫瑰更茁壮了，充足的爱让它枝繁叶茂，却因主人的不看好，唯一的花苞刚刚绽放，花瓣的边缘就已经微微焦枯打卷，蔫耷耷垂着脑袋，仿佛一点风雨就会让它凋落。
达克莱斯想到那条失败的时间线，又想起曾经在蝙蝠侠心上看见的荆棘.
——枝叶稀疏的瘦小荆棘，尖刺硬长密集，完全没有玫瑰该有姿态，更像石缝中生长的野蔷薇。
蝙蝠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
他用了多久才将种子灌溉成荆棘？
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带着那株不开花的玫瑰去死？
那个时期，达克莱斯还在等待蝙蝠侠坠落。
蝙蝠侠已经到极限，身上笼罩绝望。不需要再去推他，他就会为了哥谭、为了世界、为了那些人类的存续，彻底投入黑暗。
达克莱斯以为蝙蝠侠会不择手段地吞噬自己，获取更多的力量去阻止世界崩毁塌缩。
祂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期待蝙蝠侠发现吞噬不了祂，不，是发现吞噬祂也拯救不了世界，那时彻底绝望的情绪将多么甜美。
蝙蝠侠选了一条祂没有看到的路。
他将融入灵魂的神格活生生剥离，重新成为一个人类。
蝙蝠侠凭什么把拯救世界的责任交给祂？
凭什么信任一个以毁灭为主要神职的黑暗系非人类？
达克莱斯眼前浮现蝙蝠侠死前的微笑，跟蝙蝠洞里“等我死后，你可以拿走我的灵魂”的脸相重合。
蝙蝠侠不怕死，他从未停止走向死亡。
他又想献祭自己，为他的理想。
所以他就算把种子养成枝繁叶茂的高树，玫瑰也不会开出健康的花，因为他从未期待爱情能结果。
“F*ck。”
达克莱斯骂。
“F*ck Batman！”
达克莱斯大声骂：“他以为我是那种喜欢收集灵魂的恶魔吗？”
“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有病。”
杰森裹着守护披风坐在云上陪达克莱斯一起看日出。
说真的，黑暗神力凝聚的披风除了不智能，比至尊法师的魔浮披风还好用。
杰森嘀咕：“我过了需要选爸爸还是选妈妈的年龄，真是棒极了。”
达克莱斯看他。
“分手快乐，下一个更好。”杰森不擅长安慰人，干巴巴说道：“你应该找迪克，他才是有足够多分手经验的那个。”
“没有分手，从未开始，哪来的分手！”达克莱斯冷哼：“按照人类的标准，我们还不如一夜/情的人关系亲密，最多是暧昧期的朋友。”
“朋友？”杰森哈道：“相信我，正常人不会跟朋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一床上睡觉，哪怕是荒唐的布鲁西宝贝！我确定这三年他一直没别的伴，DC的神圣卫队有人专门盯着防止他出轨。老蝙蝠就更别说了，他忙得一个月只让布鲁西露面两三次，全靠玛莎他们用小奇迹才没猝死。最近玛莎他们去别的宇宙出任务，阿福下了死命令，他才收敛一点……”
达克莱斯摇头：“我没有怀疑他爱我这个事实。”
杰森一脸牙酸的表情：“我以为你要踹了他。”
达克莱斯伸手抓住一团霞光，搓成蝙蝠的形状：“人类有个词叫‘沉没成本’，我在他身上付出那么多，肯定要继续跟他耗下去。”
“那你找我做什么？”杰森打了个哈欠。
达克莱斯将霞光捏成的小蝙蝠塞进杰森怀里，认真说：“你跟蝙蝠吵架了。”
杰森瞪眼：“你刚跟他吵完架，甚至连久别重逢炮都没打，就来帮他调解父子关系？！我T*是不是该给你颁发世界最佳后妈奖章！”
达克莱斯提醒：“注意语言，说脏话扣零用钱。”
杰森捏着温暖的霞光蝙蝠，嘴里发出“吱吱”配音声。
“好的，Mother。”
127
达克莱斯用云压住角杰森被风吹开的守护披风。
“你拥有那些记忆，还有哈维配合，你有千百种办法让小丑合理消失，而不是用他激怒蝙蝠。你们现在关系紧张，你的焦躁愤怒比刚苏醒时更严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杰森没有问达克莱斯怎么看出来的。
他咬牙切齿：“你应该问老蝙蝠在想什么。他在让渡哥谭的权利！他忘了我跟他的理念分歧有多大，竟敢向我逐渐移交蝙蝠披风的责任！”
“他凭什么相信我能限制哈维进而控制DC！他凭什么认为我走过一次歧路后不会再次走错！是阿卡姆太平静？还是红头罩拿不起枪，杀不动人？”
达克莱斯点头：“他相信你很正常，你的理念没有错。”
“你还帮他说话？你看不出来他就像在交代遗言吗！”杰森低吼：“还是你觉得蝙蝠侠会有主动退休的一天？”
达克莱斯近乎叹息地道：“这正是我对他生气的地方。”
“你……”杰森瞠目结舌。
“别忘了我在他脑子里住了几十年，我太知道他的心思了。”达克莱斯看起来很平静：“他忘不了关于独裁者的记忆，快被愧疚和自责压垮。他觉得世界已经平安，是时候让蝙蝠侠功成身退，就像当初退场的韦恩一样。”
杰森断定：“他有病！”
“对，病得挺重。”
云上一时安静。
达克莱斯倾听哥谭的声音，和弦中多了不少陌生的音符，晨曲听起来比以往要轻快。
循着活跃的音符俯视下方，靠近东区港口的海域散落着零星岛屿，最远的那座岛上一半绿意葱葱一半耸立着冰雪城堡。
杰森循着达克莱斯的目光望去：“那是我新打造的安全基地。不知道是谁在神秘侧造谣，说我是奇幻生物学校的校长，三天两头就有神奇生物拖家带口来哥谭求学，还有怪物把幼崽扔到我的安全屋门口……”
混沌泥沼一般的哥谭没有拒绝它们。
那座私人岛屿来自韦恩，毒藤女在岛上打造神奇植物园，急冻人贡献了冰雪大世界，连萤火虫都客串当了一次人工火山环境大师。
大家都在为美好的明天努力。
达克莱斯拍了拍杰森肩膀：“回去当你的红头罩，他的病交给我。”
杰森不太信任：“人格分裂你准备怎么治？别告诉我你打算把他切成两半？”
蝙蝠侠跟布鲁西不是已经融为一体了吗？虽然精神上还不够和谐，但蝙蝠侠的病主要是悲观自虐喜欢找死吧？
达克莱斯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这是个好问题，反正不管是蝙蝠还是韦恩我都不会放弃。”
·
解决蝙蝠侠的病，首先要解决蝙蝠侠最在意的哥谭。
城市蕴含着危机。
哥谭跟这个国度隐隐割裂，腐败泥潭里伸出恶意的爪子，试图拉住跋涉上升的城市。
韦恩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吸引着那些贪婪的猩红眼睛，成为无数子弹的标靶。
好吧，伟大的计划为布鲁斯韦恩带来许多仇敌。
哥谭在三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崭新的子弹头列车奔驰在焕然一新的轨道上，曾经老旧陈腐的东区变得比钻石区更耀眼，犯罪巷成为花木林立的花园街。
从高空俯视，能看到哥谭有多处正在建设的大型工地，整个城市焕发着生机。虽然腐肉仍在，但那些腐肉成为养育生机的肥料。
最明显的是，哥谭之音不像以前那么杂乱，气势磅礴的激昂管弦乐组主导旋律，镇压所有杂音，并增添许多温顺的和音。
达克莱斯对这个被回炉重造燥气未消的哥谭感到陌生，街头聚集的人群竟然不是帮派械斗，而是为杀死小丑的英雄游行助威。
等等，为杀死小丑的英雄游行助威？
隐去身形的达克莱斯落在路灯杆上观望了几眼，确认游行队伍里部分人收到了神秘赞助，部分人是DC下游产业的员工带薪游行。
总有聪明人绞尽脑汁想讨好头顶的神。
达克莱斯抬起头，对面大楼外墙的巨型光幕正播放对布鲁西甜心的采访。
两鬓斑白的布鲁西不像年轻时那么轻浮荒唐，如同陈年的红酒，透着醇厚甜蜜更让人着迷的魅力。
“……你们问我对此事的看法？所有人都知道，小丑差点害死我的孩子，我无时无刻都期待着他能早日下地狱……听GCPD的发言人说，小丑这次的目标是在复活节游行中撒播毒气炸弹……感谢那位见义勇为的先生，他拯救了哥谭，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跟他共进晚餐……”
布鲁西甜心的隔空Wink登上今日趋势榜首。
知道杀死小丑的神秘人物身份的人，有的把韦恩的邀请当成隔空示爱，有的认为这是在跟蝙蝠侠示威。
·
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包括温柔乡。
传送窗前的广场增添了许多生活气息，有医务室、装备室、停车场，甚至停机坪。周围环绕一圈各具特色的安全屋，达克莱斯甚至看到搅局者从画着蝙蝠标志的安全屋窗户里翻出来。
“亲爱的daddy，请替我们保密。”
搅局者手指放在唇边，冲达克莱斯轻轻嘘声。
她抱着一兜烟雾弹，腋下还夹着无人机，热情分享给达克莱斯一个紫色的蝙蝠追踪器，然后在卡珊德拉的召唤声里跳进传送窗。
看动作，她盗窃得相当熟练，没有惊动蝙蝠侠的安全警备系统。
而且这个时间她们应该在学校上课。
可怜的布鲁斯，阿福一定会因为他带坏孩子而给他蔬菜汁，希望不是西兰花和莴苣的搭配。
更可怜的是我，还得跟着一起喝。
达克莱斯嘀咕着，给略显局促的广场施展空间扩展术。
变化最大的不是变成义警中转站的广场，而是地下迷宫。
神力捏成的棉花兔子们兢兢业业打了三年洞，几乎挖空地球，立体地图复杂得像一团毛线球，毛线球里还有密密麻麻的蝙蝠据点。
达克莱斯不在的时候，蝙蝠侠有好好使用它们，兔子们几乎变成蝙蝠模样，甚至孕生出懵懂灵魂。
“您在看什么？”
哈维推来比人还高的待签字文件。
达克莱斯戳了戳笼子里嘤嘤求饶的棉花糖肌肉兔：“看蝙蝠侠给我生的孩子。”
“孩子？！”
哈维承认自己被吓到了。
“它们诞生自我的力量，蝙蝠侠把它们养出灵魂，当然就是我们的孩子。”
达克莱斯捏了捏某只兔子的耳朵，桀桀桀的怪笑：“到处乱挖闯祸的东西，吃了算了。”
“如果您是说地下网格监测系统，它们没有乱挖。”哈维试图拯救神子：“蝙蝠侠根据迷宫实时地图，设计了一款地震监测系统。通过迷宫能量的反馈，预测地震和火山喷发，试用的一年里好评如潮。”
达克莱斯掂量掂量这只，又掂量掂量那只，吓唬得兔子们瑟瑟发抖。
“这不影响我吃掉它们。”
哈维想了想，建议：“蝙蝠侠给它们每一只都编了号，并为它们制作档案，也许很愿意养它们。”
达克莱斯翻了个布鲁西式白眼。
蝙蝠侠是什么对付黑暗君主的神器吗？
好吧，还真是！
达克莱斯磨了磨牙，抱着兔子一只只搓呀搓，将它们搓成原始的黑色乌云团子。
祂刚补充完力量，正是力量充盈的时候，本来就没打算回收神力。
哈维开始汇报工作：“菲利克斯大人和奥利维亚大人的平行宇宙地球救援计划进行到第三阶段，这次去的领主世界有些麻烦，正在筹集支援物资，预计要十天后才能开启传送。克里斯托弗大人研发的新型可冲神力电池已装备手机，五维空间网络测试已通过；拉芙大人暂管的DC慈善业务的审核……”
“等等。”
达克莱斯打断哈维的汇报。
祂不关心托马斯和玛莎在平行宇宙怎么拯救蝙蝠侠同位体，也不关心霍华德跟史蒂夫在DC内部搞审判所监控成员，更不关心玛利亚负责慈善事业的同时悄悄给斯塔克斩桃花。
达克莱斯伸手：“新手机呢。”
DC所有的产品都有黑暗君主特供版。
达克莱斯很满意展开就能变成平板的折叠手机，最主要是操作系统非常简单，能直接把旧手机上所有数据搬过来，包括蝙蝠全家桶桌宠，上网留言还能自动隐藏IP，躲避追踪。
达克莱斯刷了一会Way Talk短视频社区，又刷了一会LEX G社交媒体平台，然后投入哥谭地下论坛，在各个帖子里捕捉小鸟们的足迹。
某论坛知名大手小红帽连夜更新了两万字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那年那月，今时今日》。
——韦恩赞助蝙蝠侠，哥谭宝贝和黑暗骑士不清不楚多年，黑暗君主后来居上，跟蝙蝠侠纠纠缠缠撬了韦恩的墙角。于是天真的韦恩黑化，化身魅魔勾引黑暗君主，让神明成为他的掌中傀儡，将哥谭变成一个梦想试验场。
蝙蝠侠被迫离开哥谭，成立正义联盟，韦恩却拉拢蝙蝠侠的新队友，注资打造瞭望塔，套壳DC成立超级英雄战损基金，怎么也逃不掉的蝙蝠侠只能回到哥谭，继续跟韦恩和黑暗君主纠缠……
三人行真好吃，可惜没有详写韦恩化身魅魔勾引的细节，黑暗君主也写得太放不下身段，更像蝙蝠侠和韦恩的情趣道具。
达克莱斯意犹未尽地给小红帽点赞、评论、收藏一条龙，并拒绝来自布鲁斯·韦恩的通讯请求。
刚吵完架，冷战呢！
第75章 哄堂大孝 新鲜的“神子”
128
布鲁斯·韦恩一直是媒体宠儿, 哪怕韦恩女郎已经空缺多年，网上仍充斥着韦恩的新闻，而且毁誉参半。
有人将韦恩奉为义人, 是新时代的耶稣基督；有人称韦恩是疯子，早晚会下地狱。
“伟大的事业不能只有一种声音。”
哈维在旁说道：“批判的声音如果无理, 能让我们能看清敌人，如果有理, 能督促我们改进。”
达克莱斯轻哼了一声。
改革总会伴随流血牺牲，除非全人类都服从一个意志, 地球只剩一个声音。
蝙蝠侠坚持独裁是错误，不能重蹈覆辙。所以布鲁斯韦恩带着必死的决心站出来, 成为顶在风口的那个人, 接受所有敌人的恶意。
哈维推着一堆文件送到达克莱斯跟前。
达克莱斯随手一翻, 发现全是各种公文，有哥谭教育部新规, 哥谭医疗卫生新法, 还有哥谭新税法初稿。
“人类的内部事务你们自己处理。”达克莱斯说：“我只要看到结果。”
“我正在按照人类的手段处理, 借助外力是人类的本能。”哈维做事挺灵活变通：“黑暗权杖非常好用, 我们能让总统签字允许哥谭独自立法，也能让各个利益团体放弃插手哥谭，但总有贪婪又不开眼的蠢人喜欢冒险……”
“我是说，你离开了三年, 我们内部有人开始动摇。如果你能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名, 或者留个黑暗印记, 让它们可以宣传成神律圣规，颁行会更通畅。”
达克莱斯惊讶：“蝙蝠竟然允许你这么做？”
“以前不允许，您不在的这几年态度突然变了。”哈维耸了耸肩：“您敢相信吗, 他竟然是所有人里最疯的那个，是我们计划的主导者。”
达克莱斯理所当然地点头道：“他本来就是最疯的那个。”
哈维吹彩虹屁：“那是因为，他对您的信任，比对上帝的信仰更虔诚。”
蝙蝠侠根本不信上帝！
达克莱斯开始签字——盖章黑暗神力印记。
文件里还夹杂些关于黑暗大教堂、祭典仪式、《黑暗圣经》、神圣卫队、黑暗监察司、神圣裁决所之类的汇报……他们连祈祷的动作，祭祀用的鲜花水果种类，甚至取悦神明的精油都希望得到标准答案。
达克莱斯填了一堆黑暗君主喜好调查问卷，发现自己填上去的都是布鲁斯的喜好。
也对，祂本身没有喜好，因为跟布鲁斯同居一脑多年才生出喜好。
撒旦角风铃轻轻摇晃，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布鲁斯·韦恩抱着大束红玫瑰，从传送窗走进温柔乡。
花是阿福准备的，衣服也是，把他打扮成布鲁西宝贝的造型师也是。
布鲁斯只准备了一个戒指——不是恐惧之戒。
布鲁斯抬头看挂在传送窗前的角形风铃，又看看扩大了几倍的广场，深深呼吸，转身向生活区走去，熟悉得像回韦恩庄园。
达克莱斯定位就在花厅。
布鲁斯停在花厅门口。
他有温柔乡的最高权限，这里所有的门都对他开放。只要他往前一步，门就会自动打开，但他迟疑了。
新出炉的戒指火气未消，隔着丝绒盒子都能感受到热度，让他掌心潮热湿润。
必须这样吗？
婚姻太沉重，一百个预案远远不够，他应该准备得更充分一点。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也许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更合适。
下次吧，下次……
布鲁斯知道达克莱斯想要什么，也知道怎么把达克莱斯哄回来，握在手里的戒指却落进裤兜深处。
达克莱斯撇了撇嘴，丢下文件，随手抓来一个鸟笼，将最胖的那只兔子塞进笼子里，递给哈维。
“帮我给他，就说这是他的崽，让他自己养。”
布鲁斯整理好情绪，深深呼吸。
不等他上前一步，门就自己打开。
“嗨，布鲁斯，上午好。”
哈维站在门口，一手负在身后跟他打招呼。
布鲁斯没说话，拨开哈维往室内走去。
达克莱斯不在花厅，只有几个蝙蝠定位器散落在桌上。
布鲁斯的心快速往下坠，脑中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你来迟了。”哈维说。
布鲁斯一个个检查蝙蝠定位器，仔细数了数，发现从重逢起，所有装在达克莱斯身上的监听定位都在这里。
他回头看向哈维，正要说什么，瞧见哈维手里提着的黄金鸟笼，脸色顿时一变。
“你拿着什么？”
黄金鸟笼里漂浮着一团小小的乌云。
“刚出生的新鲜神子，正准备给你送去。”
哈维将鸟笼塞给布鲁斯，清清嗓子：“Lord说这是神魂交融、气息交感的产物。他有些产后抑郁，怕直接把孩子当能量回收了，让你养。”
布鲁斯抱着鸟笼变成雕像。
哈维帮忙把掉在地上的花束捡起来放桌上，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节哀，不，加油，争取早日让神子父父双全。”
哈维很想继续观摩布鲁斯的反应，但害怕事后被报复，只能把布鲁斯的表情记在心里留着回味，转身离开。
布鲁斯终于从信息风暴中找回大脑，低头看怀里的鸟笼。
达克莱斯最喜欢吓唬他，也许这是达克莱斯装的。
乌云团子动了动：“嘤——”
声音落在布鲁斯耳中，变成“爸爸”。
布鲁斯手抖，差点摔了鸟笼。
不是达克莱斯！达克莱斯虽然没节操，但不会叫他爸爸！
……
“好极了，老爷您没有带回一个未婚夫，而是超额完成任务，直接带回一个孩子。”
阿福的话还是那么优雅，就是语速比平时稍微快了点。
“您忠诚的管家能知道韦恩家的新成员是一位少爷，还是一位小姐吗？我应该为祂准备哪些婴儿用品？介于祂看起来不需要牛奶。”
布鲁斯看着蝙蝠电脑大屏幕上的匹配结果，确定乌云团子就是B1号长尾兔，靠着椅子往后仰，深深吐了口气。
“阿福，这只是一个玩笑。祂的数据更接近那些挖洞的神力造物。”
他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遗憾。
·
少年泰坦。
提姆从传送通道走入少年泰坦总部，发现安静得不正常，顿时心下警惕，烟雾弹滑到掌心，另一手握紧长棍，然后看到他不省心的队员们横七竖八躺在巨大的白色懒人沙发里睡觉。
很眼熟的沙发，除了颜色有些陌生。
他认识的那个是黑色。
云团一样的白沙发蠕动着向提姆靠近。
“不。”罗宾后退：“我还有必须马上完成的工作。”
沙发恹恹地缩回流动的触手，将怀里的几个孩子裹得更深了些。
“把超级小子放出来，现在是他的值班时间。”提姆又说。
沙发将穿黑皮衣的高大少年抓起来抖了抖，轻轻放在提姆跟前。
年龄不满18个月的超级小子打了个哈欠：“抱歉，小罗，你的神奇爸爸实在太舒服了，比晒黄太阳还舒服。”
什么神奇爸爸？
提姆转头，沙发看起来像矮胖白蝙蝠的靠背舒展打开，露出两个尖耳朵中间夹着的铭牌——【罗宾的爸爸】。
行吧，你高兴就好。
提姆揉了揉额头，接过超级小子用超级速度泡好的咖啡喝了口，再次重申值班的时候不准分心，然后打印一份不准在新沙发上吃东西的告示贴在大厅。
达克莱斯在少年泰坦过于受欢迎。
提姆第三次看到有人无视命令窝沙发上吃薯片，还从沙发里掏出半碗泡面汤时，忍无可忍地将达克莱斯拖进自己的办公室。
“你不能这么纵容他们。”
【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达克莱斯抖了抖身子，把孩子们分享的食物和残渣净化掉，从沙发变成电脑椅，稳稳地托住提姆。
“蝙蝠侠在找你。”提姆说：“我没告诉他你在这里，但我刚收到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要来少年泰坦视察的消息。名单里没有蝙蝠侠，你觉得他会来吗？”
小小只的罗宾现在变成很有威严的大只罗宾，还是这么体贴。
达克莱斯不回答，伸出一条触手，卷着新手机递给提姆。
【蝙蝠家族不适应新系统，唤不醒，帮我看看。】
提姆没有问达克莱斯为什么要躲蝙蝠侠。按照罗宾的传统，不跟蝙蝠侠吵架才是不正常。
有时候他也受不了蝙蝠侠的脾气。
“他这两天在瞭望塔值班，没空回哥谭，公司的会议甩手给我，让我代表公司参加晚宴，还让我给超人签的战损单……”
提姆往手机里加后门，给受限的桌宠更多权限空间，边告状：“就这样，他竟然还有脸说蝙蝠侠不需要助手。说得好像我非要刷新罗宾退役年龄记录一样。”
【他是个混蛋。】
“对，所以别太早原谅他。”贴心小棉袄提姆建议：“他估计会提前到，你要去夜翼那里躲躲吗？夜翼也跟他吵架了，肯定不会出卖你。”
达克莱斯顿了顿：【我没有躲他。】
提姆理解地点头：“就是生气的时候看一眼都烦，懒得看他。”
达克莱斯没有反驳。
——哇哦，看来问题有些严重了。
提姆将调整好的手机递给等在一旁的触手：“你的新手机很不错，我在蝙蝠头上加了一朵能变色的云。”
达克莱斯很满意，掏出一团拳头大的乌云塞给提姆：“这个更不错，你养着玩。”
提姆谨慎地捧着乌云团子：“这是什么？”
达克莱斯理直气壮地造谣：【蝙蝠侠生的蛋。】
129
“蝙蝠侠生的蛋？”提姆无比震惊。
【对。】
祂没有赋予神力造物灵魂。是蝙蝠侠经常指挥它们打洞、研究它们、投喂它们，把它们养出灵魂，当然算蝙蝠侠生的！
乌云蹭了蹭提姆的手指：“嘤……”
提姆瞪圆眼睛：“他好像在叫我哥哥。”
【你是男性，当然是叫哥哥，难道你想被它叫姐姐？】
“当然不，哥哥很好。”提姆深呼吸：“我是说，他，她，祂要怎么养？”
【它们还没定型，谁养就像谁。当宠物、当武器、当守护甜心……随便怎么养都行，反正养不死。】
它们……那就是不止一个。
“蝙蝠侠生的蛋”在提姆手里变成一只红色知更鸟，像从达克莱斯手机里跳出来的小红鸟桌宠，还能住进罗宾的电脑里。
提姆想起今早监听正义联盟私聊频道时，闪电侠说蝙蝠侠带了只幽灵猫去瞭望塔。
蝙蝠侠也养了自己生的蛋？
【蝙蝠要来了。】
达克莱斯准备走了。
“再见。”提姆状似随意地说：“对了，迪克的偶像是超人，还收藏了一个超人用热视线签名的蝙蝠镖，是蝙蝠侠亲自帮他问超人要的，你看到了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达克莱斯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
提姆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超级小子闯门进来：“小罗，你爸爸呢？蝙蝠侠马上就到了，我们决定用你爸爸接待蝙蝠侠！没有谁能拒绝神奇爸爸的魅力！”
“已经走了。”提姆拍拍超级小子的肩膀：“那是我们的赞助商DC的幕后老板，来总部视察的。他对你们闲散的工作态度很有意见，对自己的钱变成零食也很有意见。五千字的检讨，所有人都是，明天交。”
挤在门口听的少年英雄们崩溃了。
那只是一个沙发！一个能“吃人”的懒人沙发！虽然挂着罗宾爸爸的铭牌，但也没人告诉他们那就是传说中的黑暗君主啊！
为什么黑暗君主是白色！属性还那么神圣光明！
这是诈骗！
赤/裸裸的钓鱼执法！
他们不服！他们要上告！告到正义联盟！告到蝙蝠侠那里！
“检讨能不能少写点，五千字实在太多了！”
孩子们鬼哭狼嚎。
……
迪克的安全屋乱得像个狗窝。
达克莱斯翻找签名蝙蝠镖，顺便帮迪克把屋子收拾了下，所有东西回归该在的位置，脏衣服用过的绷带净化成新的，安/全/套……
用过的，不止一个。
达克莱斯将垃圾丢进垃圾桶，再把吃剩的麦片袋盖上面，垃圾桶踹到角落，眼不见为净。
迪克这孩子简直是人如其名。
“……他们吵架别找我，我跟老蝙蝠也吵架了，这次他不道歉我绝不回去……”夜翼边跟人通信边钻窗进来，看到房间正中央的达克莱斯，眨了眨眼：“等等，我这里有点事，夜翼下线。”
雪白发光的懒人沙发上摆着一个蝙蝠镖。
迪克断开通讯，确认身上的监听全部不在线，拉上窗帘，瞟了一眼达克莱斯身上的蝙蝠镖，开灯，又瞟了一眼，有些紧张。
“呃，达克？谢谢你帮我打扫了房间，还有，辛苦了。”
【不辛苦。】沙发蠕动着伸出一只软绵绵的手，打了个响指。
迪克身上脏污破损的夜翼指腹恢复一新。
【就像这样。】
“噢，达克老爹！你简直是我的救星，爱你！”
迪克热情地扑进沙发，顺手拿回蝙蝠镖，然后被吃人的沙发连脑袋一起吞没。
【你爱我，还是爱超人。】
“我最爱阿福。”
迪克在脑筋急转弯比赛中获得第一名。
达克莱斯勉强认可这个回答，把迪克的脸放出来，托着他在轻轻摇晃：【为什么不是布鲁斯？】
“我该叫你妈妈！黑暗啊！你刚把人引到提宝那给他们台阶下，又来给我做调解！跟老头子闹分手都不忘帮他处理亲子矛盾，你不要太爱了！”迪克在沙发里打滚。
【为什么不？反正我是恋爱脑，你们还想把我染成粉色棉花糖。】
“呃，我没有，我最多看成巧克力棉花糖，说粉色棉花糖的是小芭。”
迪克出卖前女友，又良心不安地补充道：“我们最近三年已经没造谣了，都忙着对抗老蝙蝠。你知道的，布鲁斯疯了。”
【有多疯？】
“嗯，精神分裂越来越严重，我不止一次发现他刚做好计划又马上推翻，疑似幻听幻视，还自言自语。重要的是老蝙蝠根本不想治疗，把我们推开，全世界找继任者事无巨细地安排后事……”
迪克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直接睡进沙发里。
【他死不了。】
“很好，你们快结婚，再拖下去提宝都不能当花童了！”
迪克受够了内分泌失调的大龄单身老男人。幸好他的大本营在布鲁德海文，只要不回家就不用面对越来越古怪的老蝙蝠。
“啧，他还把我的信托基金给取消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回去找他。还好哈维没把你给我的零用钱断了，不然我就只能去杰宝的装备库偷烟雾弹。”
迪克把脸埋进沙发里蹭：“Daddy，我好饿啊。”
没人能拒绝一只撒娇的大蓝鸟。
他都叫爸爸了！
达克莱斯伸手打了个响指，厨房响起乒里乓啷的声音，很快飘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牛奶麦片。
迪克爬起来唏里呼噜干掉麦片：“MUU，把牛奶换成蜂蜜就完美了。”
【不行，你蛀牙了。】达克莱斯指挥瓷碗飘回厨房。
迪克僵住：“没，没有吧？”
【左下第二磨牙中度龋齿，右下阻生智齿需要拔除。】
迪克呐喊：“我已经26岁！”
【正是长智齿的时候。】
迪克“嘤”的一声，压下将要面对牙医的恐惧，转换话题：“你要在布港待多久？要跟我一起夜巡吗？我超级超级想有人带着飞！你给了小翅膀能飞的守护披风，而我什么都没有，太不公平啦！”
他真的很不像蝙蝠，他太会撒娇了！
达克莱斯掏出一团黑色乌云糊在迪克脸上：【好好养它，它能给你当翅膀。】
……
蝙蝠侠不高兴。最近刚好是他在瞭望塔的值日周，除了地球上的危机，还需要处理地球外的危机，甚至平行宇宙的危机。
玛莎和托马斯还在平行宇宙，没有玛莎帮他化解阿福的怒火，他已经快被一天三杯的蔬菜汁腌成蔬菜味。
好在提姆善良，愿意帮他去公司当签字机。
蝙蝠侠站在瞭望塔的主控台前，看着布鲁德海文的卫星监控。
——夜翼多了一双隐形的翅膀，在夜空嚣张飞翔的样子急需打击教育。
蝙蝠侠不羡慕夜翼的翅膀。
他昨天被外星生物抓到三千米高空往下丢，没有谁来给他当翅膀，蝙蝠翼也接住了他，他还带伤营救两个正义联盟同事。
真不知道那些外星人、超凡者、神或者半神，为什么会不靠谱得需要他这个普通人营救！
闪电侠看着越来越严肃的蝙蝠侠，小心翼翼地问：“蝙蝠侠，夜翼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
很大的问题。
夜巡时招摇炫耀就算了，单身公寓里有人借宿，还把新女朋友带回去，这个问题尤其大！
该死的，迪克不会跟女朋友在达克莱斯身上乱搞吧？！
蝙蝠侠非常担心大儿子的节操。
迪克当然没在达克莱斯身上乱搞。
迪克带女朋友回家，给达克莱斯演示什么叫正确健康的爱情：大声诉说爱意，热情拥抱亲吻，赞美爱人，接纳对方的缺点，接纳不了就分手，绝不内耗折磨彼此。
达克莱斯点评：【小孩子过家家。】
“你得承认，人类的爱情大多数都是如此。”迪克耸了耸肩：“你想要的那种感情基本不存在。”
【你认为我要的是哪种？】
“反正不是身体，如果你只想跟布鲁斯上床，以布鲁斯基本不存在的节操，根本毫无难度。也不是单纯的灵魂，掏出布鲁斯的灵魂对你来说比打个响指更简单。”
迪克客串爱情专家：
“你想成为他的灵魂伴侣。你要的是爱与信任，是高于责任的地位，是超乎所有的绝对优先级。”
【蝙蝠侠不会被感情支配。蝙蝠侠平等对待每一个生命，哪怕天平两端分别是爱人和罪犯，他也只会选择牺牲自己，然后用愧疚和自责填满灵魂。】
“是的，蝙蝠侠擅长道歉，但死不悔改。没有人能改变蝙蝠侠，哪怕他归来的父母。”迪克瘫成一只蔫耷耷的大蓝鸟：“他顽固、独裁，控制欲强得要在我体内注射纳米定位器。还该死的只会命令，不会说‘我关心你’，想听好话全靠布鲁西宝贝……”
迪克过于了解蝙蝠侠。
“你可以接近他的灵魂，甚至支持他的理念。但你不可能一直包容他没人受得了的固执多疑，还有你们之间的思维代沟，寿命差异……坦白说，我不看好你们的未来。”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
达克莱斯撸了撸迪克的头毛。
蝙蝠侠的电脑里有一百种求婚的预案，同样有一千种预防黑暗君主失控的紧急方案。
达克莱斯要是在乎这个，早离蝙蝠侠远远的。
“哈？”迪克努力把被沙发吞掉的脑袋拔出来。
【责任、地位、优先级，都不重要，我也知道他爱我。黑暗能包容一切，自然也能包容他小小的多疑、固执、偏执、控制欲。只要跟着他的思维走，思维代沟就不存在，寿命差异也好解决。你大可以看好我们的未来，准备当花童，或者伴郎。】
第76章 被爱的有恃无恐 他在勾引我
130
大蓝鸟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
“呃, 所以你们是为了……什么吵架？”
【他拒绝我的戒指，竟然说什么‘死后灵魂归我’。我是那种收集灵魂的邪神吗？我缺灵魂这种祭品吗？】
“太不应该了，他竟然拒绝你的求婚！我要告诉阿福！告诉玛莎！”
迪克看起来想告诉全世界。
【不是所有戒指都等于求婚！重点是他把灵魂当祭品！】
“明白明白, ”迪克清清嗓子：“他怎么能把你当成神呢？真爱只诞生于平等的灵魂之间。你跟他在爱情面前是一样的！爱人的灵魂永远不会成为神的祭品！”
【我希望他能明白这一点。】
达克莱斯无视迪克掏手机给兄弟姐妹们爆料造谣的行为。
“他会明白的，明白蝙蝠侠不是灾难源泉。他不需要独自承受伤痛绝望, 可以尽情享受被爱带给他的温暖与幸福。”
迪克嘴里说着感性的安慰话，手上却忙碌的群里分享新素材, 还准备给阿福发消息告状。
【够了，你们自己玩, 别惊动阿福。】
迪克虚伪地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你真的好爱他。他竟然拒绝你的求婚，我一定替你好好谴责他！”
说了不是求婚。
达克莱斯主要是不想陪布鲁斯喝蔬菜汁。
·
蝙蝠侠对大儿子是否有节操这件事充满怀疑。所以早上七点, 布鲁西宝贝跟出门上班的格雷森警察在公寓门口相遇。
迪克一把夺过布鲁西怀里精心打包的昂贵黑丝绒玫瑰, 翻看里面是不是塞了可疑的小盒子。
“没藏戒指, 差评，没收, 我正需要送丽萨一束花。”
你新女友不是叫丽娜？丽萨又是谁？
“迪克, 这不是给你的。”
布鲁斯试图夺回玫瑰。
“没关系, 原谅你, 同意和好，记得恢复我的信托基金。”迪克自顾自地说，看了看手表，抱着花往外走。
“我快迟到了, 走的时候给我关门, 别留下什么小玩意。”
布鲁斯踏进小小的单身公寓, 看到那团伪装成懒人沙发的白云，悄悄松了口气：‘蝙蝠侠惹恼了人跟布鲁西没关系。’
下一秒。
柔软舒适的沙发在他坐进去时突然消失，布鲁西宝贝娇贵的臀部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不公平, 你们吵架怎么能殃及我呢！”
一张便笺飞过来糊在他脸上。
布鲁斯摘下脸上的纸，只见便笺上用沙拉酱涂着一个大大的NO。
他望向窗帘飘动的窗户，只看见远处的深蓝海面。海鸥从窗外飞过，翅膀拍碎薄薄的晨雾。
兰博基尼从布鲁德海文疾驰奔向哥谭，中途突然拐进一条荒凉的野路，直到车再也无法前进。
布鲁斯下了车，迎着还有些凉的三月春风，踩着高低不一的岩石，爬上最高的海崖，俯视脚下拍打岩石的浪花。
“达克莱斯，我知道你在。”
布鲁斯的声音淹没在海浪里：“你的目光从未离开。”
一只海鸥落在他旁边凸起的岩石上，歪头看了他一眼，又欲盖弥彰地梳理羽毛。
“阿福说，出现问题可以沟通解决，而不是逃避或者冷暴/力。”
布鲁斯坐下来，掏出一个棒棒糖剥开，本想投喂海鸥，最后却塞进自己嘴里。
海鸥气得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布鲁斯咔嘣咔嘣嚼碎了糖：“看样子你不想谈。好吧，我也不想。下次见阿福，告诉他我已经找你谈过……蔬菜汁的味道一言难尽，我希望换成咖啡，哪怕是牛奶。”
——不，祂会告诉阿福有人敷衍行事！祂要让阿福在蔬菜汁里加苦瓜和抱子甘蓝！祂不怕苦和涩！
海鸥把头塞进翅膀下面。
布鲁斯双手插兜，看着远处海天相接处隐隐约约的哥谭轮廓：“明天我要离开地球。”
海鸥微微抬起翅膀，露出乌沉沉的小眼睛，身子悄悄转过来了些。
布鲁斯说：“去年就做好的计划，跟正义联盟的人一起，到50光年外执行宇宙任务。”
海鸥猛地炸翅回头，当布鲁斯看向它，又忙埋头梳理炸开的羽毛。
“宇宙中还有两个最大的威胁，如果顺利，能在夏天结束前回来。”布鲁斯顿了顿：“如果不顺利，孩子们交给你了。”
海鸥不小心啄下一撮羽毛，它呸呸几下，越想越气，扑到布鲁斯头上叼他头发。
——与其死在外面，不如现在就吃了！
“海鸥不吃头发。”
布鲁斯将愤怒的大鸟捉到怀里，抚摸它凌乱的羽毛。
“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夜翼会是蝙蝠侠最理想的样子，红头罩已经走出一条新的路，罗宾在需要时总会承担起责任，让黑蝙蝠去学习享受生活该有的美好，搅局者想骂就让她骂，哥谭不会失去紫色的小鸟，神谕是最坚强的那个，她的网将继续联结所有人……”
海鸥停止挣扎，变得蔫耷耷。
“你不用做太多，就像以前那样，帮我看着他们就好。”布鲁斯说：“上一次你就做得很好。”
海鸥从鼻子里“嗤”出一股白烟。
阿福呢？玛莎和托马斯呢？就这么交代遗言？还想来第三次？！
达克莱斯积蓄怒气。
布鲁斯突然脊背汗毛耸立，一股寒气直冲脑海。
他说：“必要的时候，我会借用你的力量。”
海鸥张开的嘴巴猛地闭上，似乎被什么噎住，一团硬物哽在脖子中间，硬物越来越大，在吞咽中强行滑进肚子，发出闷闷地炸响声。
海鸥顶着炸开的凌乱鸟羽，歪头看布鲁斯，小眼睛里满是怀疑。
布鲁斯说：“等我回来，我想送你一个东西。”
骗子！都是缓兵之计！祂就是那个兵！
海鸥扇了布鲁斯一翅膀，然后一脚蹬在他脸上，鱼雷般气冲冲蹿上天。
……
达克莱斯从DC的危险物品仓库里翻出一封宇宙会议邀请信。
祂决定承担主神的责任，代表地球参加众神盟会，顺便绕几个星域，看看跟祂撞黑暗君主称号的泰坦星霸主和天启星新神。
祂一点也不关心蝙蝠侠的宇宙任务！
主要是黑暗君主只能有一个！
正义联盟抵达天启星，发现达克赛德跟泰坦星霸主两败俱伤，因为他们都叫黑暗君主，都想要征服多元宇宙，又都觊觎地球，于是遭到正义路神的黑手。
蝙蝠侠永远都有Plan B，预计三到五个月的宇宙任务，七天圆满结束。
正义联盟一次性解决了地球乃至宇宙的两大危机，团队成员也在战斗中加深合作默契，大家心情都很好。
除了断腿的蝙蝠侠。
蝙蝠侠失去达克莱斯所有的联系方式，黑了孩子的账号打电话都会被拒接。
DC总部。
神秘岛位于隐藏的独立空间，唯有港口和机场能通往外界，这里也是黑暗大教堂的所在。
达克莱斯刚代表地球去宇宙中开完众神会议，回来消化达克赛德和泰坦霸主的力量，顺便梳理信仰通道。
DC的人越来越多，制造的信仰力也越来越可观。尤其是早期的猫头鹰、九头蛇，个个都是虔诚的狂信徒，足够养活一个信仰神。
达克莱斯不怕信仰污染神性，祂嫌弃信徒的祈祷声太吵，打算把黑暗大教堂的神像改成信仰接收过滤器。
黑暗大教堂建了三年，才完成安放神像的主殿，整个主体建筑预计要建20年。
不是不能更快，但建造教堂的人员都是服刑的DC成员，他们不能借助高科技工具，需要亲手搬砖挖矿凿石，快不起来。
史蒂夫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的办公室被称为宗教裁判所，服刑的DC成员自称赎罪的苦修士，每天工作12小时。
没人嚷嚷人权，大家都甘之如饴。
不甘如饴就要进小黑屋，看美国队长的道德与法治宣传视频，并背诵默写《黑暗圣经》全文，提交心得报告，报告不得少于三千字。
报告这东西就跟试卷一样，只要不是自己写，看别人痛苦地抓耳挠腮就很解压。
红头罩押送新犯人过来，顺便到教堂里拜一拜，帮布鲁斯传话。
“老头子快死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这句话价值一辆蝙蝠车。
【死不了。】
达克莱斯凶狠地咀嚼达克赛德和泰坦霸主的力量，发誓这次绝不轻易原谅。
杰森一句也没多说，摘下头盔，露出还戴着多米诺眼罩的脸。
他抖了抖头盔，像变魔术一样，从头盔抖出一只红胸知更鸟——比头盔更圆更胖的鸟球球。
“夜翼跟罗宾的守护甜心体型都很正常，我这只……咳，我不是说你胖，你只是毛太厚看起来圆。”
杰森在胖鸟的黑豆眼瞪视下斟酌措辞，问达克莱斯：“嗯，我兄弟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没有，正常，谁养的就像谁，它胖是因为你胖。】
杰森转身就走。
他不胖！
他只是强壮！
达克莱斯气走了杰森，听着高亢明亮的短笛声跳跃回哥谭，又有些后悔。
神秘岛是史蒂夫的主场，史蒂夫不像哈维那么圆滑又愤怒，神秘岛充满令行禁止的冷硬规则，连乐声都是军号为主，整齐划一得令神昏昏欲睡。
达克莱斯更喜欢哥谭乱七八糟的声音。
哪怕哥谭之音很弱智，分辨不出蝙蝠侠和布鲁西。
131
不管是优雅浪漫的小提琴，还是压抑愤怒的低音提琴，又或者联结小提琴和低音提琴的阿福牌中提琴。然后是芭芭拉明晰的双簧管，迪克活跃的长笛，杰森高亢明亮的短笛，斯蒂芬妮灵动的单簧管，卡珊德拉忧郁的英国管，提姆稳重的大管……
达克莱斯都喜欢。
【嗨，达克莱斯，《哥谭的日与夜》的作者在秘密论坛发布新文了，蝙蝠侠×黑暗君主，里面的肉超级香，这是链接！】
迪克牌长笛从手机里流淌出来，试图成为家庭融合剂。
达克莱斯今天不想吃肉。
【没那个功能！】达克莱斯戳着手机回信息。
迪克发来一个震惊的表情，然后安静了。
达克莱斯窝在黑暗大教堂主殿的无脸神像里，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还是点进迪克分享的链接。
芭芭拉好会写！肉好香！
但是，
蝙蝠侠绝对不会这么善解祂意，更不会主动跟祂在滴水兽上接吻，也不会跟祂在蝙蝠洞乱搞被阿福骂！
嗯，阿福不会骂，阿福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帮他们拿毯子，然后上去跟玛莎打电话，感叹布鲁斯终于有人接手了！
肉好香，想换个能吃肉的身体。
达克莱斯机械地嚼嚼嚼。
达克赛德和泰坦霸主的能量挺充沛，但长得都不符合人类审美，有些撒旦倒是很完美，尤其是跟上帝化身生了天堂和地狱的那个。
达克莱斯出现身体选择困难症。
蝙蝠侠绝不放弃。
布鲁斯·韦恩追人的手段一套连着一套。
“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主题是《推动绿色能源发展，引导人类将目光投向星际》，布鲁斯·韦恩发起的提案。”史蒂夫跟达克莱斯汇报：“他希望邀请您参加。”
达克莱斯表示他爱邀请谁就邀请谁，反正祂要给神像开光，梳理信仰通道，非常非常忙，没时间参加。
史蒂夫点头表示理解，转身参加会议，当作没发现降临到他脑子里的那团乌云。
代行者的责任之一就是给神当容器。
会议是秘密召开。
哥谭甜心坐在轮椅里主持会议。
传闻韦恩医保推行全国，破坏市场，布鲁斯韦恩遭到同行买凶暗杀，摔断了腿。
那张轮椅相对韦恩健壮的身躯来说似乎有些小。韦恩打着石膏的腿被吊起来，手上仍插着留置针，领口开了两粒扣子，隐约露出一条项链，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唇色惨白，面上却带着不健康的潮红，看起来疲惫虚弱，可怜极了。
“噢，布鲁西，听说你失去了黑暗君主的宠爱。一周内连遭三次袭击，私人飞机都炸掉，你的Lord也没出现救你。要我借你飞机吗？自从有了马克战甲，我的飞机就闲下来……”
斯塔克明知道布鲁斯腿怎么断的，他就在同一战场，还故意拿媒体的报道嘲笑布鲁斯。
布鲁斯掀起眼皮看史蒂夫，眼神有点委屈。
史蒂夫低头认真看文件。
布鲁斯收回目光，敲了敲轮椅扶手，打开投影，轻咳一声：“我们来谈谈火星开发，和类地球星际移民计划。”
复苏一具腐烂的尸体，会遭到食腐的秃鹫、豺狼、蚊蝇、蛆虫的抵抗。
为了防止敌人的报复袭击制造更多伤害，布鲁斯计划画大饼，让敌人去追逐更大的利益。
达克莱斯一句也没听什么无限新能源、什么火星开发、什么可居住类地球行星、什么新五月花号……
祂每一个能量粒子里都装满柔弱又坚强的布鲁斯。
——他在勾引我。
达克莱斯想。
布鲁斯严肃认真的表情、干燥沙哑的声音、没有一丝多余褶皱的领结、精心打理的斑白鬓角、随着脉搏跳动悠悠散发的隐约木质香……
以及，
布鲁斯抹去死亡阴影的顽强生命气息，他抛下什么包袱，开始追逐未来，从蜷缩变得舒展的灵魂……
都是在勾引我。
他知道我在这里，知道我在看他。
布鲁斯展示自己的感情，让巧克力洒满缤纷的彩色糖珠。
他似乎做出什么决定，心中那丛难以开花的玫瑰自己冒出了无数花苞，甚至将恐惧之戒当成坠子挂在项链上。
达克莱斯感到迷惑。
发生了什么？
达克莱斯恍恍惚惚地脱离史蒂夫，回到自己的神像之中，扫描检视自己内部。
不是错觉。
缠在神核上的那堵绿墙正咕嘟咕嘟不断冒花苞，就好像打了艾薇的植物生长素，开了倍数播放的延迟摄影动图。
达克莱斯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最初那朵玫瑰，原本焦黑打卷的花瓣变得娇艳鲜嫩，像它的主人那样美丽夺目。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布鲁斯一夜之间相信他们有未来？
……
“达克莱斯？”
史蒂夫的声音突然响起。
达克莱斯惊醒，蔓延开的力量猛然聚拢，昂贵的振金神像被割裂成无数颗粒。
没关系，本来就准备打碎的。
达克莱斯分裂一团神力，搓回初始的黑暗属性，然后将越来越吵闹的信徒祈祷通道嫁接进这团神力，打造成接收信仰回馈力量的神像。
黑色云团裹着振金神像的碎片缓缓旋转，拉伸成直抵穹顶的高大云柱，碎片在黑云中若隐若现，震荡出独特的频率，散发神秘磁场。
史蒂夫站在下方，感到温暖的气息正如潮水般绵绵不断冲刷过来。
他紧绷的意识渐渐放松，心中的焦躁不安也被抚平，如同刚结束一个完全的深层睡眠，整个人平静舒适，甚至想伸个懒腰。
达克莱斯然后显化人形，坐在神台边缘，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史蒂夫。
“需要谈心服务吗？”史蒂夫问。
达克莱斯眨了下眼。
史蒂夫的黑暗种子已经化为夜空。
成为黑暗君主的代行者并没有让他的灵魂坠落。在黑暗之中，史蒂夫的灵魂反而变得更光明。
他的心里也有一棵荆棘状的不开花玫瑰。
“我能模拟人类的灵魂频率，从基因层面模拟人类的躯体。我能看见人类的精神色彩，能嗅出人类的情绪味道……如果有必要，我还能看到人类的每一个选择，看到人类的命运。理论上，我比人类更了解人类。”
达克莱斯声音很轻，轻得像飘忽不定的云。
“但是，我不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勇敢又懦弱，傲慢又卑微。”
达克莱斯顿了顿，盯着史蒂夫，声音中透着困惑：
“你曾为了整合DC，让1072人绳之以法，有254人判处死刑。你可以跟哈维吵架，甚至用唠叨逼我在道德与法治改版的《黑暗圣经》上签名……你有勇气面对黑暗，为什么没有勇气面对爱情？”
“可能是我太忙，没时间谈恋爱。”史蒂夫耸了耸肩：“也可能是我暂时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
“你心里有一棵玫瑰，玫瑰代表爱情。”达克莱斯问：“为什么不告诉你正在想的那个人，让你的玫瑰开花？”
史蒂夫愕然，而后恍悟，露出羞窘之色：“你确定那是爱情？”
达克莱斯点头，然后祂看到史蒂夫心中的荆棘快速生长，刹那间从春天到夏天，冒出满树的花苞。
下一秒，花苞没有绽放，却开始枯萎。
史蒂夫此时失去往常的坚定勇毅，迟疑着回答：“大概是恐惧，恐惧改变，恐惧自己的感情会为他带来困扰……也许有人会比我更适合他。”
“我以为爱是私欲，是独占，是责任，是长久的深层联系。”达克莱斯仔细打量史蒂夫，更困惑了：“你的爱是真心，你的放手也是真心。我没有看见你的不甘，为什么？”
史蒂夫在短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爱上某个人，又接受自己放弃追求爱人。
他微笑着回答：“看着所爱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幸福。”
达克莱斯看着缠缚在他心上的无形荆棘，尖锐的利刺上正滴着鲜血：“不疼吗？”
“有时候，疼也是一种幸福。”史蒂夫笑得比神更像圣人：“接纳它，习惯它，把它变成美丽的珍珠。”
达克莱斯不喜欢这种自我牺牲式的爱：“你有没有想过，你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
史蒂夫愕然。
“我是说，他也这么想。他认为有一个罪犯朋友会让美国队长的光辉蒙尘，神的代行者更不能有一个罪犯爱人。他心中也有一丛荆棘，希望你幸福，希望你遇到更适合的人。”
史蒂夫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您是说……”
枯萎的花苞重新开始挺立。
达克莱斯从供奉在神像前的花束里抽出一支向日葵，递给史蒂夫，祝福他，也祝福让玫瑰开花的另一个人。
“去吧，去告诉他，你爱他。”
史蒂夫恋爱了，效率比蝙蝠侠高无数倍。
达克莱斯发现，向祂祈祷爱情的声音突然变多了，新神像里属于爱情神职的星星比其他星星要亮一圈。
【达克莱斯，明天能请你帮个忙吗？】
杰森的短信来得正是时候。
达克莱斯无视大殿里求姻缘的信徒，脱离神像，理直气壮地霸占史蒂夫的宿舍，严肃地抱着手机回信：【你的幼儿园里又有人惹出能毁灭世界的乱子了吗？】
虽然是调侃，但年轻人聚集的地方，危机气息确实比头顶的瞭望塔更浓，杰森三五不时就要收拾烂摊子。
【那倒不是，他们平均一个月才闹一次大危机。上次才过去半个星期，还忙着重写检讨。】杰森没否认幼儿园保姆的称号：【卡斯遭遇校园霸/凌，需要帮助，你明天能回来一下吗？】
达克莱斯希望孩子们找个更好的借口，比如斯蒂芬妮打断了追求者的骨头，被学校叫家长！
第77章 小别胜新婚 不是求婚，差评！
132
杰森很快给出一个非常有逻辑的解释, 并按照数字排列。
1、蝙蝠侠忙疯了，所以布鲁斯没时间举办介绍养女的宴会，导致卡珊德拉被韦恩收养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2、为了向哥谭教育改革贡献一份力量, 韦恩家还在上学的几个孩子今年从私立高中转进哥谭公立中学，这里的学生来源很复杂, 而且多是平民阶层。
3、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不在一个班。
4、提姆和女孩们不在一个年级，又因为韦恩集团、德雷克公司、少年泰坦和罗宾的业务繁忙, 学校常常请假，疏忽了对姐姐们生活上的关注。
5、卡珊德拉虽然战斗力直逼蝙蝠侠, 但生性善良又不善言辞，对恶意的阈值比常人高, 无视同学间试探的小动作, 再加上亚裔的身份, 让她被班级邪恶小团体选中，成为被霸凌的对象。
6、……
达克莱斯耐心看完足有三页的解释。
看起来像提姆黑了杰森的账号给祂发消息, 或者是有些被拉黑的人, 黑了杰森的账号假装提姆给他发消息。
达克莱斯：【逻辑通畅, 看起来很合理, 明天什么时候？】
【尽量在15点放学之前到校长室。】杰森熟练地为达克莱斯安排行程：【恐吓请适当。蝙蝠侠大概不希望看到高中生突然精神崩溃，哪怕对方是霸凌者。】
达克莱斯：【你真像蝙蝠侠，侦探。】
杰森：【谢谢赞美(*￣︶￣)】
达克莱斯瞪着短信中非常提姆的表情符号，轻松、可爱的微笑符号。
哼。
达克莱斯回了一个同样的微笑符号。
韦恩庄园。
布鲁斯抬头看见端着咖啡路过的提姆, 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息屏反扣在桌上。
快到夜巡时间, 罗宾出现在书房准备下蝙蝠洞很正常。但罗宾已经连续两个星期直接从泰坦塔走传送通道参加夜巡, 今晚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提姆朝布鲁斯微笑：“布鲁斯，你关注DC内网最近的言论了吗？听说达克莱斯多了爱神的神职，能赐福爱情婚姻。”
布鲁斯怀疑小侦探已经洞悉一切。
“无稽之谈。”
布鲁斯选择将手机揣兜里, 拄着拐起身。
书房门再次被推开，杰森大步走进来。
杰森出现在这很正常。因为布鲁斯腿受伤，最近蝙蝠侠的夜巡都是红头罩和夜翼轮流客串。
今晚轮到杰森穿蝙蝠衣。
杰森上下打量一瘸一拐的布鲁斯：“老头，我记得托马斯留的治疗药剂还没用完，你确定明天要这样去学校参加斯蒂芬的调解？”
“咳咳。”提姆清清嗓子：“听说卡斯遭遇校园霸凌。”
“哈？”杰森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我相信她不会欺负别人，但那些小混蛋能欺负她？哦，等等，我明白了。提宝你明天有事对吧，刚好明晚我要替哈维去神盾局开会，夜翼手里的案子也没忙完，老头你自己想办法夜巡。”
布鲁斯不赞同。
孩子们快活地反弹不赞同。
……
昨晚哥谭下雨了。
乌云仿佛达克莱斯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布鲁斯。
温暖柔软的被子像云一般包裹着布鲁斯，窗外淅沥的雨声治好了他的失眠。
清晨的哥谭笼罩薄雾，今天会是个有阳光的好天气。
布鲁斯破天荒的清早便起来，踏着晨间薄雾去采花。
阿福出现在被布鲁斯祸害的温室里。
“老爷，我想节约是一种美德，你确定不需要帮忙吗？”
“我自己能搞定。”布鲁斯自信地包着鲜花，看了眼时间，又不那么自信：“或许你可以帮我挑一套衣服。”
“你最需要的是赶快服药，丢掉拐杖。”阿福优雅地说：“我确信‘苦肉计’对你的追求计划毫无帮助，达克莱斯老爷不喜欢看到你受伤。”
布鲁斯用丝带给花束系上蝴蝶结：“咳，这不是‘苦肉计’，魔法药剂会让身体产生抗性，非必要尽量少用。”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阿福看透一切，并拿来一叠小卡片。
布鲁斯开始制造新的垃圾。
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写了十八张卡片仍写不出满意的，最后把第一张塞进花束里。
……
哥谭公立高中。
达克莱斯还没进入学校就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越靠近校长室，乐声越清晰，琴音里带着期待与热情，还有些许忐忑不安。
达克莱斯给墨镜附上【路人】BUFF，像散步一样溜达到提姆的教室外。
熟悉的布鲁西牌小提琴正和单簧管在校长室激情双重奏。
卡珊德拉的英国管像初夏午后湖边的柳荫一样慵懒田园。
她显然没有因同学的歧视和孤立而困扰，反倒是提姆向来沉稳的大管巴松流淌出躁动烦闷。
提姆单手撑着脸，无意识地在本子上写编程代码，根本没听老师讲课。
达克莱斯轻轻敲了敲窗。
少年抬头，眼睛顿时瞪圆，噌地站起来，朝老师礼貌道歉但不容拒绝的请假，将东西往书包里一塞，脚步失去以往的优雅稳重。
“达克，”提姆拎着书包疾步出来，没有叫全名：“你就这样过来？我以为你会……”
“在陌生人眼中，我现在是路人背景板。”达克莱斯将茶色墨镜推到头顶，冲提姆微笑着眨了下眼。
祂今天按照人类审美收拾打扮过，那头在阳光下能发光的铂金长发用蓝色发带仔细束起来，修身的米色西服三件套，胸前佩戴玫瑰，让祂看起来仿佛刚从婚礼现场走来。
“哇哦。”提姆小声感叹：“你今天的打扮非常……典雅。”
“史蒂夫提供的建议。”
达克莱斯拉了拉系得太紧的温莎领结。
“难怪。”提姆对达克莱斯上个世纪传统绅士风格着装表示理解。
“难怪什么难怪，小孩子思虑太多会长不高。”达克莱斯拍了拍提姆的头。
提姆很有礼貌地忍住了白眼：“上次你还说睡眠不足长不高。”
因为你成年后身高没达到兄弟们的平均值，仅比迪克好一点。
达克莱斯搭着提姆的肩膀，往十二年级的社会学教室走。
卡珊德拉正在上令人昏昏欲睡的社会学课，老师在上面枯燥地念着书，学生在下面为放学后的社团活动预热，教室后面纸团乱飞。
“咚咚。”
打开的教室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达克莱斯摘下了墨镜，露出黑暗君主那张令人震撼的脸。
没人注意祂身边跟老师道歉的德雷克少爷，正处于中二时期的青少年们都被那双钻石般的眼睛擒住视线，鼓动的心脏快从喉咙里蹦出来，庞大的恐惧正在一点点吞噬他们。
卡珊德拉看看达克莱斯，又看向提姆，无声询问。
“卡斯，达克来接你回家。”
提姆温和亲昵地欢呼卡珊德拉的小名。
凝固的空气被打破了。
达克莱斯收回削弱版的灵魂震慑。
祂不想收获一群中二狂信徒，没有对小孩子用神力，只是稍微拨动周围的磁场，制造恐惧紧张。
“亲爱的卡珊，你看起来瘦了。是不适应学校生活？还是有人让你不开心？”
达克莱斯走向默默收拾书包的卡珊德拉，不疾不徐的脚步像踩在众人的心脏，声音仿佛缠住众人的灵魂。
教室后面突然蹦出几声抽泣。
曾经对卡珊德拉桌上写过脏话，对她拉过眼角、开过嘲讽的人被吓哭，更有两个生出恶念，但还没来得及行动的橄榄球队员直接尿裤子。
卡珊德拉抬头静静地看着达克莱斯。
她跟达克莱斯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们很亲近。
达克莱斯总在蝙蝠群叫她“小公主”“好姑娘”“我的宝贝”。
夜巡之时，黑色的小鸟在她身边飞舞，卡珊德拉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温暖、包容的注视，连吹在脸上的寒风都带着温柔，偶尔还能听见悠扬的乐声。
卡珊德拉安静且信任地望着达克莱斯，阅读达克莱斯的身体语言。
她的大脑内仿佛塞入柔软蓬松的云，灵魂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热烘烘的甜蜜气息里沁着淡淡忧伤。
“我很好。”
卡珊德拉轻轻抱了抱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拥抱回去，一手拂过卡珊德拉课桌，桌面被尖锐利器写着侮辱性文字。
“虽然你不在意，但恶念就是恶念，不能放任它们膨胀，坏孩子就应该得到惩罚。”
卡珊德拉不确定达克莱斯说的坏孩子是谁，她感觉到责备之下的担忧，因为她没有保护好自己。
她曾是杀手，是强大的兵器，同龄人的恶意对她来说比哥谭的雨更无足轻重，她并未从中受到伤害。
也许达克莱斯的责备与担忧，只是透过她冲向某个正受着伤的人。
卡珊德拉想了想，回头看一眼因为她的无视而越来越过分的某个团体，突然抬手拍碎自己的课桌，并将最大一块碎片挑飞到空中，然后抬腿重踢。
碎裂的木片擦过小团体老大的耳朵，深深扎入墙壁。
——功夫！
教室里响起整齐的抽气声，有人晕过去。
卡珊德拉再看向达克莱斯，小姑娘清丽秀美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像个安静的东方娃娃。
“漂亮的示威。”达克莱斯鼓掌：“力量不只能用来保护别人，也要用来保护自己。”
……
哥谭高中校长室。
手持拐杖的布鲁斯·韦恩正在教导打断同学肋骨的斯蒂芬妮。
“保护自己是一件正确的事，但我建议，在你控制不住自己力道前，尽量攻击不容易造成死亡的部位，打断手脚就好……”
133
校长对韦恩纵容孩子打架没有任何意见。
韦恩刚捐赠学校一个橄榄球场，没有人会对金主有意见。
至于另一方的家长，恨不得亲手打断孩子的手脚来表示他们的态度。
达克莱斯几人的到来，打断校长室内和乐融融的气氛。
“德雷克先生，你是来找韦恩先生的吗？”
校长热情地跟小金主打招呼，忽视了提姆身后的达克莱斯和卡珊德拉，带路的训导主任更是被当成隐形人。
布鲁斯把十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拖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想见的人。
他整了整领结，优雅地转身，目光掠过秃头的校长和几个孩子，灼热的视线落在达克莱斯身上。
达克莱斯面无表情地推了推墨镜，镜片下的视线盯着努力开屏的布鲁斯。
布鲁斯的腿还没有好，但石膏换成金属支架，拄着根精致的手杖当拐棍。
他今天也穿着传统的三件套西服，打着跟达克莱斯一样的温莎领结，不过外套的颜色是黑色。
阿福给布鲁斯搭配服饰前，一定跟某个开始谈恋爱的百岁老人打过招呼。
他们看起来像穿着情侣装！
提姆跟校长提出卡珊德拉遭遇校园霸凌、种族歧视等严重问题。
校长表示学校会给被伤害的学生提供保护，哥谭中学也将进行全面的风纪整顿。
斯蒂芬妮凑到卡珊德拉身边，用当事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八卦道：“他们准备直接去教堂吗？”
卡珊德拉点头：“情侣装。”
“咳咳。”布鲁斯虚弱地咳嗽着，一瘸一拐地走向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用墨镜挡住斯蒂芬妮叽叽喳喳的嘴巴，掏出手机打电话：“哈维，以DC的名义，给哥谭中学送一套课桌。”
哈维？DC？
校长心中一咯噔，转过头去，看到摘下墨镜露出真容的达克莱斯，这才发现对方根本不是校警或校工，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普通人眼里，DC就像常青藤高校联盟一样，只是一个松散的商业联盟。但在了解一些情况的人眼里，DC是供奉神明的教/会。
F蒂冈看不见上帝，哥谭可是有黑暗君主！
不是说布鲁斯·韦恩跟黑暗君主因为小丑闹矛盾分手了吗？
最近韦恩被绑架袭击的次数暴涨就是证据！
一起来接孩子，给孩子撑腰，这显然不是要分手，而是要结婚吧！
达克莱斯瞥了一眼快要爆发心肌梗死的校长。
中年秃头的校长顿时感到黑暗冰冷从头顶瞬间蔓延四肢，翻着白眼往后倒。
布鲁斯丢开拐杖准备接人。
达克莱斯抬脚一踢，将心理承受力不佳的校长踹到滑轮靠背椅中，顺便帮他疏通了下脆弱的血管，防止被碰瓷。
众人趁着还没到放学时间，校内活动的人不多，一起离开校长室。
“卡斯，你下个月有芭蕾舞表演吧。”
斯蒂芬妮搂住卡珊德拉的脖子，朝达克莱斯和布鲁斯挥挥手：“Daddy们，我们要去钻石街定做芭蕾舞裙，你们先回去吧。”
“等等，卢修斯刚发消息给我，说有一个重要会议必须出席，我回公司，顺路送你们。”提姆说着，温和又乖巧地看着达克莱斯：“Dad，请务必将布鲁斯送回家，阿福不放心断腿的他一个人在外乱逛。”
达克莱斯矜持地点了点头。
孩子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达克莱斯在前面走，布鲁斯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后面，脚步声越来越重。
装得太过了！
达克莱斯走得越来越慢，但就是不回头。
不能看布鲁斯，眼睛会泄露情绪，然后布鲁斯就会知道苦肉计该死的好用。
布鲁斯低着头，走得越来越快。
达克莱斯身上的高定西服非常适合参加婚礼，他还没组织好语言，怕多看几眼就把兜里的戒指掏出来。
达克莱斯感到有人从后面撞过来。
布鲁斯感到自己要撞到前面的人。
达克莱斯没有躲。
布鲁斯瘸着腿动作迟钝。
他们撞上了。
可惜只是肩膀。
下课了，教务楼前并不适合长时间停驻。
年轻气盛的学生们还没学会社交距离，在跃跃欲试的年轻人凑过来之前，两人决定打破尴尬的寂静。
布鲁斯抬头：“咳……”
达克莱斯回头：“你……”
鼻子差点撞上了。
差一厘米。
布鲁斯今天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一定不是他自己刮的。
达克莱斯好像化妆了，唇色怎么红得像玫瑰花瓣。
布鲁斯后退半步，挥了挥手杖，优雅地示意：“你先说。”
达克莱斯往前半步，双手插兜：“你怎么来的？”
“开车，斯蒂芬不想阿福知道她在学校打架。”布鲁斯掏出车钥匙勾着手里转了一圈，冲达克莱斯挑眉，笑得甜蜜又可恶：“用我的车发誓，你今天美丽得十个人看见你，有九个想跟你走进教堂。”
达克莱斯故意问：“你是第十个？”
布鲁斯相信，如果他敢这么回答，后果会很糟糕。
布鲁斯说：“怎么会，我当然是第一个。”
达克莱斯不置可否，慢吞吞说道：“上帝答应当我们的证婚人，我这就通知他，你喜欢哪个教堂？”
布鲁斯不确定要不要趁机掏戒指，犹豫了一秒，干巴巴解释：“这只是夸张的形容。”
达克莱斯翻了个白眼，了然地点点头：“嗯，布鲁西甜心高超的搭讪技术，你跟上百个人说过这句话。”
“亲爱的，大度一点，我最多邀请她们吃饭跳舞，而且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布鲁斯搭着达克莱斯的肩膀走了两步。他眼神真诚，笑容甜蜜，但急促的呼吸，迈步时右脚每次落地时微皱的眉，无不表现出正极力隐忍着疼痛。
活该，自找的！
达克莱斯臭着脸，但还是弯腰抱起布鲁斯。
公主抱！
很难说这不是报复，介于布鲁斯对被公主抱发自内心的抗拒，灵魂都要喷出火来。
“嗨，我自己能走。”布鲁斯抗议！
“别动，提宝让我照顾你，还是你喜欢掐着腋下抱小孩的姿势？”达克莱斯在惹布鲁斯生气上领先所有人：“你故意不治疗，等的不就是现在？”
什么叫等的就是现在？
他只是营造一些破碎感，而不是乞求拥抱的小可怜！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布鲁斯的脸色黑成蝙蝠侠，努力深呼吸稳定情绪。
不生气，不吵架。
不生气，不吵架。
布鲁斯搂住达克莱斯的脖子。
达克莱斯嘴角翘起来一秒，忙又压下去。
众目睽睽中，达克莱斯抱着布鲁斯走过半个校园，在停车场找到熟悉的兰博基尼，准备将人塞进副驾驶。
副驾驶没空位，放着一束花。
向日葵为主，围绕十来朵红的、黄的、蓝的、粉的、黑的玫瑰，穿插着满天星、薰衣草、北美冬青等，用黑色包装纸裹成满满当当的一大束，非常热闹。
一看就不是阿福的手艺。
布鲁斯终于找到机会跳下地，拿起花束塞给达克莱斯。
“五彩斑斓的黑，非常适合你。”
学校里八卦的人太多，布鲁西宝贝跟神秘银发美人校园约会的消息空降热趋。
达克莱斯走得太慢，哥谭日报采集新闻素材的直升机正在靠近，已经能看见炮筒般的长镜头。
看来韦恩集团的公关部今天要集体加班。
达克莱斯看看怀里的花，又看看因为蹦跳而疼得暗中抽凉气的布鲁斯，随手将花丢到驾驶座，继续进行把布鲁斯塞进副驾驶的流程。
布鲁斯看看摔凌乱了的花束，又看看强行给他系安全带的达克莱斯，勾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领结，唇瓣似有若无的蹭过达克莱斯的下巴，吐出布鲁西甜蜜轻佻的弹舌音：“你会开车吗……嘶……”
达克莱斯按在他的伤腿上。
布鲁斯闭上嘴。
他不是怕疼，他只是听见附近有人尖叫“吻上了”和拍照的声音。
不，他们还没有吻上，这是诽谤！
达克莱斯关上车门，抬头看了眼哥谭日报的采访直升机，将整张脸暴露在镜头下三秒，这才绕了个圈坐进驾驶座。
布鲁斯皱着眉，他想起控股哥谭日报的背后公司是DC的下游企业。
达克莱斯安排的？是要公开关系？
布鲁斯看向重新抱起花束的达克莱斯。
达克莱斯面无表情，只是屈指敲了敲方向盘。
车子不需要启动就自动往前跑，或者说低空飞。不过在外人眼里一切正常，甚至附近的监控画面也看不出异常。
好吧，黑暗君主干扰现实的小手段。
布鲁斯收起可以远程处理沿途监控录像的手机，又看向旁边正在数花的达克莱斯，不自在地动了动。
“蝙蝠密码？第三套秘语：花已盛开，静候果实成熟。”
达克莱斯的指尖拂过唯一一朵黑丝绒玫瑰，捏起环绕玫瑰的北美冬青红果。
“我没有读错吧？”
布鲁斯心里有些尴尬，面上却朝达克莱斯飞了个Wink：“没错，棒极了，甜心。”
达克莱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这是让我等你的意思。你准备用多久来说服自己完全接受我？几天，几月，几年，还是直到你死亡？”
布鲁斯讨厌达克莱斯的敏锐，但他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时间，只能抿紧唇看向窗外。
达克莱斯讽刺地“呵”了声，从中央的那朵向日葵花梗上抽出一张卡片。
卡片上又一串手写的花体字：Im sorry。
Y拖出来的尾巴上有颗小小的爱心。
不是求婚，差评！
第78章 请说‘我愿意’ 是求婚，好评！……
134
达克莱斯用指尖摩挲着那颗小爱心, 转过头，撞上布鲁斯偷偷瞟过来的视线，撇了撇嘴：“这次又是为什么道歉？”
布鲁斯轻轻捶了下腿：“天启星……”
达克莱斯故意道：“蝙蝠侠找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咳咳……”布鲁斯被口水呛到, 眼泪都快咳出来。
“装可怜也要有个限度，别忘了你还有酒神因子。”达克莱斯没好气。
布鲁斯用蒙着水雾的眼睛看祂, 眼中溢满深情，轻轻叹息：“酒神因子只有濒死才会激活, 不治疗骨折骨裂的小伤。”
达克莱斯翻了个白眼。
星球都要爆炸了，还不肯使用恐惧之戒, 甚至让神力幻化的蝙蝠猫去保护别的人，只断一条腿确实是小伤。
“你真贪婪。”达克莱斯按住布鲁斯移过来的手。
“你不肯给我承诺, 还想让我被爱困住。你明知道一百句sorry也比不上一句love, 却永远选择愧疚着道歉。”
“你有离开的权利, 随时。”布鲁斯说这话时，如果没有反手跟达克莱斯十指相扣, 也许更有说服力。
达克莱斯往后一靠, 撇了撇嘴：“我用蝙蝠侠的脑子发誓, 你的精神世界里已经准备十个关我的笼子, 思维迷宫也准备了一百套试卷，还有一千个禁锢黑暗君预案排队等待你的挑选。”
布鲁斯解开安全带，侧身抬起达克莱斯的手，亲了亲：“不需要蝙蝠侠的脑子, 我用阿福的花房打赌, 你喜欢囚/禁play。如果有布鲁西宝贝陪你, 你愿意被困一百年。”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达克莱斯震惊地望着无耻的某人。
更可耻的是，布鲁斯说对了。
达克莱斯确实怀念被关在迷宫的年月，尤其是做不出题被韦恩惩罚的时候。
把韦恩出的题交给蝙蝠侠做, 然后拿着做好的试卷跟韦恩一起看电影，也很值得怀念。
“我说对了，你就是爱我爱得不得了，我再贪婪任性、混蛋无耻，你也能包容。”布鲁斯得意地挑眉。
他得意的样子也很可爱。
达克莱斯不想被他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你错了，感情上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我的神力却不行。神和人有着天然的差异，因为上床太激动，失控杀死爱人，这种悲剧发生的可能性不为零。”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们可以在精神世界里解决这个问题。”
布鲁斯有详尽计划，他并没想过谈一辈子柏拉图恋爱。
达克莱斯问：“如果我换一个现实中也会有需求的身体，作为凡人的你能满足我？”
布鲁斯像遭到挑衅，咬牙切齿：“你可以试试，凡人能不能满足神。”
“你知道我不会拿你冒险，为什么拒绝力量？你恐惧的是我，还是力量？”
达克莱斯能看透人心，能把人的情绪像画调色盘一样罗列出来，但祂又看不懂人心。
“你制造恐惧，是最好的恐惧化身，哪怕你割裂灵魂剥离神格，恐惧仍是你的形状。但你恐惧恐惧之戒，这种恐惧甚至超过你对我的警惕，压过了你的情感与理智，为什么？”
布鲁斯沉默地抿紧唇。
褪去布鲁西甜心轻浮甜蜜的滤镜，他露出属于蝙蝠侠的眼神。
深沉的愧疚，痛苦的挣扎。
达克莱斯恹恹地垂下眼，喃喃道：“你一定是最难解的数学题，我讨厌数学。”
布鲁斯深呼吸：“我……”
“你又想道歉？”达克莱斯皱眉打断他的话。
“不，我想说，我确实恐惧戒指的力量。”布鲁斯声音干涩，说得很勉强：“力量来得如此容易，只要伸手，我就能得到。我知道那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它可以将世界变成一团任由我塑造的陶泥。我该不该用它修改悲剧？如果我用了一次，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你不得滥用力量？”
达克莱斯摇头：“你就是不信任我。”
“我信任你高于信任我自己，达克莱斯。”布鲁斯的声音变得顺畅了些。
达克莱斯并没有被打动，而是漫不经心地想：如果信任的满分是10分，那蝙蝠侠对自己的信任是1分，对祂的信任是2分。
足足两倍，真的高很多，可惜都不及格。
“是的，我警惕自己高于警惕你。”蝙蝠侠不太习惯剖析自己跟人谈心，但布鲁斯克服困难，走出舒适圈，继续说道：“那段消失的岁月里，成为独裁者的是我，而不是你。”
“你成为独裁者，不是为了满足权力和欲望，是你想拯救哥谭，拯救世界。”达克莱斯帮蝙蝠侠辩解：“如果只是单纯的黑暗宇宙污染，将所有生灵的信念凝聚起来，确实能让世界摆脱黑暗推向光明。你没有问题，是这个世界从诞生之初就有着瑕疵，无法靠内部自救。”
布鲁斯轻轻摇头：“你将蝙蝠侠看得太崇高。你怎敢断定，我没有享受独裁者的权利？掌握世界的感觉实在美妙，没有人能抗拒那样的诱惑，包括我。”
达克莱斯听不得有人贬低蝙蝠侠，哪怕是蝙蝠侠自己。
“你能。你剥离了恐惧，你选择将力量还给我。”
“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选的路走不通，我必须将唯一的希望寄托给你。”布鲁斯盯着达克莱斯的眼睛：“我是人类，有着人类劣性根。我了解自己的贪婪，我的意志并非完美无缺。重来一次，我的选择可能会不同。”
达克莱斯皱起眉，坚持道：“你是最好的，你不管怎么选择都是最好的。”
“我不是最好的，剥离神格的疼痛让我恐惧，我不想承受第二次。”布鲁斯叹息：“原谅我的软弱，我还没做好接受力量的准备，请再给我一些时间。”
他怎么能用这样柔软的表情，说这种几近哀求的话？
这是犯规！
达克莱斯撇了撇嘴：“好吧，一百年够吗？”
“最多50年。”蝙蝠侠总不能工作到90岁。
达克莱斯低头嗅了嗅怀里的花，“你赢了，我就是爱你爱得不得了，没你不行。”
布鲁斯轻声道：“我亦如此。”
达克莱斯追问：“爱我爱得不得了，没我不行？”
布鲁斯轻咳一声，眨了眨眼，给达克莱斯一个wink：“是的，甜心，我没你不行。”
达克莱斯顿时眉飞色舞，又强行拉下脸：“严肃点，我在跟蝙蝠侠谈话，你别插嘴。”
布鲁斯看了眼窗外，车子停在了韦恩庄园的大门口，阿福不会来打扰他们。
“我知道你爱我更甚于蝙蝠，你甚至愿意为我做试卷。”
布鲁斯抄袭当年达克莱斯挤到蝙蝠侠怀里的行为，把自己挪到达克莱斯身上。
感谢定制豪车的伟大设计，智能座椅可以往后移，驾驶座勉强挤进了两个大男人。
“不，我不愿意，我那是无聊了才随便做做。”达克莱斯抱着布鲁斯的腰喊：“给我下去，我还在生气。”
“蝙蝠侠惹你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布鲁斯理直气壮将占空间的花束丢开，捧着达克莱斯的脸：“亲爱的，腿好疼。”
达克莱斯一手盖住布鲁斯的嘴不给亲，一手捋起布鲁斯的裤子，撕开新型材料定制的外骨骼支架，抚摸尚未长好的伤处。
布鲁斯感受神力涌入带来的温暖，疼痛疲惫都被驱散。
他贪婪地抱怨：“我更喜欢治愈之吻。”
达克莱斯故意说：“怎么办，我不想用被蝙蝠侠玷污过的嘴亲吻你。”
布鲁斯舔舔达克莱斯的掌心，又叼住蜷缩起来的手指：“我不介意。”
达克莱斯被布鲁斯压在放倒的驾驶座上，嗅着车内越来越浓的欲望气息：“朋友之间不会亲嘴。”
“我们不是朋友，”布鲁斯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你知道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达克莱斯已经看到盒子里的戒指。对人类来说非常珍贵的N金属，能容纳一定的神力。
布鲁斯拿出了戒指，一手抓住达克莱斯的手。
“达克莱斯，我很自私，不想成为恐惧，你能成为一个韦恩吗？”
“这是求婚？”达克莱斯的眼睛物理性亮起光。
“是的。”布鲁斯看着达克莱斯的眼睛，认真且霸道的说：“我希望成为你的锚，成为你离开前需要报备的那个人，我想名正言顺地将你的画像挂在韦恩家族墙上……请说‘我愿意’。”
达克莱斯叉开手指。
“我愿意。”
“感谢你的仁慈，吾爱。”
布鲁斯将戒指套进达克莱斯的左手无名指。
达克莱斯控制自己不要笑得太灿烂。
“我以为你不会拿出来。”达克莱斯顿了顿，“你在犹豫，你还没做好准备。”
布鲁斯亲吻达克莱斯的手指。
“我永远都在犹豫，再多的准备都不够，但我更不想错过。”
达克莱斯转了转戒指，将铭刻BW花体字的戒面转到最上方，举起手，细细打量。
“你在戒指里放了定位器。”
“请确保它信号稳定，我希望每时每刻都清楚你的位置所在。”布鲁斯理直气壮地说着不那么正直的话。
“我有更好的办法。”达克莱斯一手插进自己的心脏，摘下神核之上最早盛开的那朵玫瑰。
虚幻的玫瑰遇到空气便化为鲜活的实体，花瓣呈现蓝色，一如布鲁斯的眼睛。
135
“这是用爱浇灌出来的花，代表我们的感情。除了它，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适合做戒指。”
达克莱斯将玫瑰放到布鲁斯掌心。
接触到皮肤，鲜花收缩融化，变成一个戒指，跟祂指间的样式差不多，不过BW的花纹换成蓝宝石。
“戴上它，你的生命就不再属于你自己，我不会给你变心的机会，也不存在离婚，你要想清楚。”
“太巧了，求婚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
布鲁斯将主动戴上戒指，然后跟达克莱斯十指交叉，亲吻新出炉的未婚夫。
车内温度上升。
布鲁斯的火焰没有被神圣力量熄灭，反而像遇到燃油的烈火，几乎焚尽他的理智。
是戒指的保护，保护他不被神力的影响。
布鲁斯气息不匀：“跟我回家……”
“现在不行，这个身体没有性/爱功能。”达克莱斯将已经伸进他裤子里的手拔出来，“蝙蝠侠不需要欲望，我想你也是，自己解决。”
……
韦恩庄园。
“哗啦！”
布鲁斯撕掉腿上破损的金属支架随意一丢，无视被砸坏的花瓶，边走边脱衣服，面无表情地上楼走向浴室。
他没有用浴缸，直接走进淋浴区，将水温调到最低，试图用冰冷的水浇灭心中火焰。
没用。
越浇火越大，越想也越气。
“F*CK！”
布鲁斯的拳头重重轰在墙上，砸裂了墙砖。手上的疼痛却给身体带来异样感觉，唤醒之后一直未曾沉睡的欲丨望再次高涨。
“F*CK！”
布鲁斯再次骂了句。
他背抵着开裂的墙砖，低头用手给自己削磨火气。指骨处的挫伤沁出鲜血，血丝随着冷水冲刷而下，逐渐粗/重的喘/息也被哗哗的水声掩盖。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以前也就算了，凭什么确定关系了我还得自力更生。”布鲁斯低声自语：“蝙蝠，说话。”
他呼叫心里的另一个人。
说实话，自从布鲁斯跟蝙蝠侠分裂的灵魂融合，他的精神问题好像更严重，经常自己跟自己对话。
‘我对旁观自己做手/活不感兴趣。’蝙蝠侠低沉的声音总像在嘲笑什么。
好吧，他确实在嘲笑自己，就像布鲁斯曾经嘲笑他一样。
布鲁斯又骂了句：“F*CK！你什么毛病！身体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平时晚上你不是很能抢吗？夜巡时间我想打个电话你都不同意，现在倒是愿意把身体自主权丢给我！”
蝙蝠侠不吭声。
他有钢铁般的意志，能憋能忍，但憋久了对身体也不好，还是等布鲁斯解决完他再出去。
布鲁斯仰起头，咬住下唇，将喘`息声吞回肚子，浇在身上的冷水被炙/热的体温蒸发出水雾。
他眯起失`神的眼睛，终于从牙缝中泄出一丝呻丨吟：“凭什么……凭什么他愿意在精神世界里跟你发生关系，到我这里就若即若离，明明他也有欲`望。”
‘他更爱蝙蝠侠。’蝙蝠侠认为这点很重要。
“现在是争论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跑？他想换一个身体？”
布鲁斯握住项链上挂着的恐惧之戒，两枚戒指摩`擦磕`碰出暧`昧的声音.
“该死，想点能帮助我们的东西……最少给他穿上衣`服，别想道/具，温和一点……不，不要鸟笼……”
布鲁斯咬住戒指，精神恍惚，分不清蝙蝠侠和布鲁西。
‘人性化的达克莱斯有更多不确定性，他以我们为锚点，我们却以爱情打造成囚笼……哈，最不稳定的感情就是爱情，他早晚会醒悟，挣脱我们的束缚。也许不用等他醒悟，爱总是不长久的，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么做。我们会再次分裂，我们才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掩藏在水`声中的喘`息越来越急，又在压抑地一声闷哼后，逐渐平息。
布鲁斯靠墙坐在地上，松开嘴里咬着的戒指，睁开失`神的眼睛，望向顶灯和喷头。
半晌，他甩了甩手，撑着墙壁起身。
“我需要医生。”
布鲁斯告诉自己。
“汤普金斯医生不太擅长男科，需要为您预约麦克罗纳医生吗？我会准备好保密协议，毕竟韦恩不行的消息传出去会影响公司股价。”
阿福站在浴室门口，臂间搭着布鲁斯乱丢的裤子，刻进骨子里的优雅和优美的语言让布鲁斯忍不住头皮发麻。
“阿福！我没有问题！”
布鲁斯害怕他解释得慢了，管家真的会给他预约欧美最好的男科医生。
麦克罗纳在顶级富豪里非常有名，他一点也不想成为对方巅峰俱乐部的一员！
“哦。”阿福不失礼貌地打量布鲁斯，语言一如既往的刻薄：“真遗憾，我还以为直到深夜或者明天才能看见您，没想到能在晚餐前的主卧浴室里发现一个不体面的老爷。”
“阿福！”布鲁斯感到尴尬。
“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耳背，使用40～60分贝的声音即可。”阿福把语言的艺术刻进了灵魂里：“请体恤您的年老体弱的管家，他并不想为一个三十八岁的中年人，做十五岁时才需要的青春期心理疏导。”
“我也不想！不，我是说我不需要！”
布鲁斯希望管家闭嘴。
“既然我们在这方面达成共识，那么，请告诉您的管家。”阿福顿了顿，吐出更刻薄的优美语言：“是什么原因让您丢下约会对象，衣着凌乱地回到家中，躲进浴室……自`渎，然后声称要找医生。介于你的腿伤已经被好心人治愈。”
布鲁斯终于关掉跟他作对的淋浴，给自己裹上浴袍：“我说的是精神科医生。”
“达克莱斯老爷终于受不了您，决定放弃您了吗？”阿福叹息：“感谢需要救助的平行宇宙，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不在，不用现场听到这个噩耗。”
“你可以把女主人房改成收藏室，然后将我的衣柜空出一半区域。新衣服不忙着定制，我还不确定他下次见面时的尺寸。”布鲁斯看了看镜子里血气充盈的自己：“我跟达克莱斯在今天确定了关系。”
“哇哦。”阿福难得地露出惊讶表情：“哇哦，这可真是个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我终于不用担心你变成纳西索斯，那会让我困扰该叫您老爷还是夫人。”
布鲁斯臭起脸，阿福就不能说一句好话吗！
阿福在心情好时还是会说好话的：“老爷，我能知道你们确定的是何种关系吗？毕竟您最近贴身佩戴着蝙蝠戒指，今天还被人不体面地赶回家。”
布鲁斯咬牙切齿，向阿福展示自己手上的戒指：“他没有赶我，他答应了我的求婚。”
阿福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些，而后严肃说道：“布鲁斯老爷，以您的年纪，实在不适合什么柏拉图恋情，或者无性婚姻。”
布鲁斯擦拭头发，转身：“阿福。”
“好的，老爷，请整理好淋浴间和梳洗台，心理医生的名单和档案将于明早出现您的床头。”阿福转身离开，门缝中流出一句：“既然约会提前结束，请记得参加今晚的慈善晚宴，不要夺走提摩西少爷珍贵的休息时间。”
“我会去。”
布鲁斯松了口气，他发誓阿福比一整个阿卡姆都难搞。
·
璀璨的水晶吊灯之下，充满奢靡气息的宴会厅中，布鲁斯·韦恩在演讲。
随着哥谭焕发生机，泥潭里盛开霸王花，对固化了阶层的资本，露出张牙舞爪的狰狞姿态。
这个城市如今是风暴之眼，引领这场风暴的布鲁斯·韦恩便是众矢之的。
“哥谭曾是东海岸最繁华的城市，有着吞吐量最高的港口，全世界的人都涌来哥谭淘金。当饕餮盛宴宣告结束，城市被挖空，只留下纵横交错的地下空洞，以及从哥谭心脏变成化脓肿胀阑尾的旧工业区……”
“……朋友们，三年前，外地人谈起哥谭时总是惊讶中带着轻蔑：你说那个只有暴/力、枪支、犯罪的罪恶城市？上帝啊，那里早没救了……我们知道并非如此，还有许多人在为哥谭的未来奋斗。是你，是我，是每一个为明天的面包在哪里而努力挣扎的普通人……”
台上的布鲁西宝贝就像他二十多岁时一样充满激情，满腔正义，义愤填膺，一开口就让人知道他是个异类。
台下的人一个个面带微笑，心里却觉得草包阔佬越来越天真。
韦恩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不过是吃饱的恶龙伪装小白兔，挥霍着廉价的善心要求肉食者学他吃草。
“……我们都能看见哥谭的变化，一切都在向好地发展。当纽约——大都会——哥谭——布鲁德海文这条高铁线通车，哥谭将重新成为东海岸的心脏……”
“美丽的哥谭，不在于有多少摩天大楼，GDP涨了多少，也不在于活着的人能够创造多少价值……而在于最底层的民众能否吃饱穿暖，拥有自己的家园，不用打三份工也能维持生活……”
不管有多少人暗中诅咒，当布鲁西宝贝演讲结束，闪光灯照亮大厅，掌声依然如雷鸣响起，掩盖住窃窃私语声。
“奇怪，今晚来的大人物是不是太多了？”
“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连德普议员都来了。他一直反对这条高铁线，前天还在谈话节目里说韦恩浮躁荒唐，现在竟然说要捐钱捐地……”
“我也好奇，韦恩前几天明明在袭击中受伤，现在可不像才从ICU里出来的样子，腿看起来也没断。”
“因为那位‘主’。”
“不是说韦恩……没有神眷了吗？GCPD里传出的消息，那位当众拒绝了韦恩，有DC的高层放话对韦恩不满，第二天韦恩就遭遇袭击。虽然以前韦恩经常被绑架，但这几年敢动他的极少，绝不会像最近这样，一周五次暗杀未遂，炸了三辆豪车，连私人飞机都坠毁了。”
“你的消息太落后。今天下午，韦恩在哥谭高中跟神秘人一起接孩子放学，两人还没上车就抱着吻起来……丹特市长下班前亲自送了一套新课桌椅到哥谭高中，据说点名给韦恩的养女。”
“等等，韦恩手上是不是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