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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教导◎


    作为兄长,继国缘一曾经想过妹妹成婚生子,但绝对没想过会有一天撞到妹妹和未婚夫亲昵的场景。


    几乎在看到的瞬间,他闭上眼夺门而出。


    而在冷静后却又意识到不对,想再进去的时候脑海里不由得想起被少年托住腰间亲吻的模样,脚步刹在原地。


    有花深深垂下头。


    她其实刚刚想要阻拦缘一少爷的……但是她还没来得及人就进去了。


    黑岩正对着柱子闭眼思过,作为这座府邸里算得上是外人的仆从,他并不想在此刻吸引到这家少主人的注意。


    他们不一定会打贺茂少主,但打他可太容易了。


    弥月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少年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的动作笨拙却又在本能下不断主动探索,从主动到被对方占据了主动权,不过一眨眼的瞬间。


    弥月整个人都被少年带到了怀里,他动作不算粗鲁,却也显露出强势的一面。


    直到门外有人喊了她的名字:“弥月。”


    那声音很清晰,余光扫过,她才恍然惊觉未婚夫并未关门。


    她轻推着贺茂,对方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眸中水光荡漾,明明后面控制不住的是他,却在此刻做出了一番羞赧的神态,耳根通红地扶稳了她的身体,不敢同她对视。


    弥月:……刚刚那么大劲儿嘬她嘴巴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不过现在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弥月轻咳两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又替贺茂擦了一把才望向站在门外的身影:“兄长,我在。”


    弥月只能看到他身上的布料,也不知道缘一站了多久,但看他的站姿似乎有意避开能看到殿内的角度,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弥月小脸一红,回头瞪了贺茂一眼,丝毫不记得是她主动的事。


    贺茂忠行察觉到外面有人,立刻端正了坐姿如同往日一般,如果不是红彤彤的脖子,红彤彤的耳朵以及红彤彤的嘴巴暴露得过于明显,一般察觉不到异常的。


    缘一到底还是进来了。


    他拥有通透世界的能力,因此哪怕只是扫过一眼,便能看清少年心脏过快的跳动速度。


    他阻止了继续深想,俯首望向弥月,视线却在她艳丽的唇瓣上停留片刻,随后看向了别处。


    他的妹妹似乎从小就特立独行。


    她会主动靠近他送柿子干,会跟着他一起做草饼,会在父亲放话不让他回家后毅然地找过来探望他。


    和其他人稍有不同的是,她待自己好只是因为他是继国缘一,是她的兄长,她的眼里并未掺杂同情、施舍,而是单纯觉得他们是兄妹,在一起玩闹很正常。


    哪怕被关禁闭,也没有抱怨一句。


    于是在此刻想要以兄长的身份去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这一念想不过划过一瞬又停止了。


    他笑起来是眼眸说不出的温柔,只是专程过来同她道别:“我要回去了,弥月。”


    鬼杀队似乎很忙碌,弥月想起了什么让他等一下。


    随后翻找十年前她闲暇时做的草编花朵,本来想做好就送给他的,毕竟岩胜也有一个,她不想厚此薄彼。


    没想到一睁眼就过去了这么久,这个时候送确实有点晚了。


    是和他耳饰很像的花朵,如太阳一般耀眼。


    不能怪她为什么不送别的,弥月拿手的也只有这一个了。


    缘一双手接过礼物,眼里盛满了笑意:“辛苦了弥月。”


    在离开前,缘一的手掌轻拍着贺茂的肩膀,因为了解少年的缺陷待他回过头时才开口:“贺茂少主方便出来一下吗?”


    贺茂忠行顿了一下立刻起身:“方便的。”


    弥月心虚地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


    不过他们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继国缘一挑选了一条僻静之处对未来的妹夫展开了身为兄长的劝告:“我了解少主的品性,不过弥月年纪小爱玩,还不懂得分寸,你比她大上一些有些事情就需要麻烦你了。”


    哪怕没有明说,贺茂忠行在面对弥月的兄长时也无法控制地红了耳朵。


    “我明白。”少年眼神坚定,向他保证道,“成婚之前我们不会逾矩的。”


    “稍微……注意一下就行。”缘一并未成婚,如今提起这种事也难免青涩,“你心里有数就行。”


    贺茂忠行红着脸应下,两人没说两句都散了。


    弥月等到未婚夫回来时,他看向弥月的目光都多了几分闪躲,到底是刚刚被耳提立命了一番,当弥月靠近时他下意识地避开了。


    弥月瞪了他一眼:“兄长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显然并不太会撒谎,说话时底气都没平日里那么足,很容易就被发现端倪。


    弥月不问也知道了,她的嘴巴都被吮红了一大块,少年第一次接触这类事不懂得章法,短时间内她是不想再来一次:“天快黑了,你该回去了。”


    被赶的贺茂有些懵,他还想一起吃夕食来着。


    “夜里不安全,你难道想留宿?”弥月托腮靠近他,意味深长地问。


    少年经不起逗,慌忙起身踉踉跄跄往外走,发觉自己忘记回弥月的话,又回头道别:“那我先回去了……”


    弥月挥了挥手,打着哈欠去了母亲那里。


    没看到未来女婿,朱乃还有些疑惑:“贺茂少主呢?”


    “我让他回去了,天黑不安全。”


    “近几年都没出现鬼了,弥月你怎么用这样的理由赶人家走?”


    朱乃的话一落,弥月惊诧抬头:“什么?”


    “近几年已经没有出现鬼的踪迹了。”朱乃不厌其烦地讲述给她听,“听闻是缘一的功劳,鬼杀队实力大增这才逼退了周围的恶鬼。”


    【接触到新线索!继国缘一的呼吸法壮大了鬼杀队的实力,是恶鬼的克星!】


    厉害了我的哥!


    经历了两回被恶鬼袭击的事情,弥月都要以为人类只能用物理方式对抗呢。


    但在母亲面前她却只能装成知晓的模样,含糊地点头:“我一时间忘了。”


    “下次可不能这样做了,送这么多东西过来连一顿饭都不让他吃……”朱乃说着又笑了,“你呀。”


    弥月赔着笑,等到吃饱饭出去消食的时候意外碰到了站在檐廊上的嫂子里代,她温柔地注视着习武场里丈夫练习的动作,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弥月不好打扰到小夫妻的独处时光,原路退了回去。


    日子似乎过得很快。


    快到弥月看着嫂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最后产下了一个男婴。


    弥月站在檐廊处看到了岩胜,里代在殿内生产了多久他就站在门外多久,由此看来他是很是关心自己的妻子。


    哪怕让他去休息,青年坚定地拒绝。


    “兄长和嫂嫂的感情真好。”弥月夸赞了一句,岩胜笑了笑没说话。


    直至殿内响起一道婴儿的哭啼,青年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是个儿子。


    继国岩胜喜不自胜。


    他几乎是抱着儿子就冲到了父亲的寝殿中,将孩子抱给了他看。


    “岩胜也当父亲了。”继国夕贵或许是年纪大了,脸上也开始多了笑容,他欣慰地拍了拍长子的肩膀,“日后,岩胜也需要为做好一位父亲更努力才好。”


    青年眼光闪烁,固执地将孩子塞到了父亲怀里。


    他的脸上长出了和缘一同样的斑纹,此刻对着不知他要干什么的父亲说道:“父亲,你该实现承诺了。”


    继国夕贵:“什么……”


    仿佛将这十几年的压抑发泄出来一般,青年轻松地笑了起来:“父亲曾说过家主需要您的血脉,而这个孩子……日后将是继国家家主,而我,也该起身去鬼杀队了。”


    继国夕贵反应过来后怒不可遏。


    他看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觉得无比荒谬,当初只是为了断绝长子去鬼杀队的决心才放下那样的话,如今却被儿子反将一军。


    “你成婚生子,在这个时候你却要放弃家业,放弃武士的身份去鬼杀队任人差遣!”


    怀里的孩子对周围的一切很是敏.感,他的啼哭声打断了父子之间的僵持。


    继国岩胜拔出刀时,继国夕贵往后退了一步。


    在他刚要骂出逆子时,青年却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父亲,只有进鬼杀队我才能将剑术发挥到极致。”青年全然没有对妻子的留恋,眼中的欲.望炽热到继国夕贵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儿子感谢您对我的教诲,但今天,没有人可以阻拦我的。”


    他笑着一只眼却流出泪来:“我等这一天太久了,父亲。”


    继国夕贵没有再说一句话。


    弥月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兄长高兴离去的身影,她正感觉奇怪的时候,殿内传来了孩子的啼哭。


    谁也没想到继国现任家主在诞下长子后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族,转而进入了鬼杀队。


    为此,鬼杀队中的一些重感情的队员并不喜欢他。


    继国缘一再得知兄长的行径后,也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


    回府后缘一特意去拜访了里代。


    女人脸上不施脂粉,怀里抱着白嫩的婴童时脸上难掩憔悴,却并未以泪洗面。


    对于缘一的致歉,她却并未责怪过他。


    “岩胜曾经同我说过,让我做好要独自生活的准备。”里代笑了笑,似乎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出事,不过现在一想,哪怕他留在这里,心也不在这里了。”


    她轻轻拍打着怀里的孩子:“麻烦替我带一句话给他。”


    继国缘一正襟危坐:“请说。”


    “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里代平静地说出决绝的话,“这*个孩子以后不会叫他一声父亲。”


    【作者有话说】


    弥月:我哥疯了[摊手]


    42


    第42章


    ◎孩子◎


    兄长的突然抛妻弃子,身为妹妹的弥月在察觉到里代对她态度依旧,才敢主动靠近去帮忙。


    平日里有贴身侍女伺候,再加上小孩乖巧不闹,很是好带。


    朱乃说这个孩子是来报恩的,知道他的母亲辛苦一点也不闹腾。


    弥月看着小小一团凑过去戳了戳:“大嫂,他怎么一直在睡觉?”


    睡梦中的小孩被戳得皱了皱眉头,小手握拳似乎是在忍耐。


    “小孩要长身体需要睡眠。”里代也并未阻止弥月的好奇,如母亲一般将眼前的少女当孩子对待,“以后叫我里代就可以……一转眼,弥月也快成婚了呢。”


    说起这个,弥月清了清嗓子,说到底这个游戏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她还不太清楚。


    但亲吻是可以的。


    “不急。”弥月含糊着,并不想在里代面前提起成婚这一类的事情,避免她又想起长兄。


    里代只是笑笑,突然提起道:“城主府下帖,明日邀请我们一起去参加茶会。”


    “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了赏月的日子了。”


    上次赏月碰到恶鬼袭击事件,虽然对其他人来说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但对弥月来说好像不过是昨日。


    “的确过得很快啊。”弥月打开面板看到这个世界的任务——阻止兄长变鬼,后面多了个倒计时。


    只剩下半个月了。


    而她定好的成婚日子似乎也在那几日。


    或许是京都那一次成婚夜晚的记忆过于深刻,弥月心跳的有些快。


    那一晚是产屋敷月彦的出现让她的任务彻底失败,还达成了BE结局,这一次……


    她的任务目标——继国岩胜已经进入鬼杀队,站在恶鬼对立面的话应该不会再任务失败吧?


    她不敢说得太绝对,因为想的出神里代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弥月,你还好吧?”


    弥月眨着眼清醒过来,里代温暖的手触碰她的额头:“虽然天气炎热,但也不能吃太多凉的。”


    弥月深深感受到了大嫂身上的母性光辉。


    这么香香的嫂子,温柔的性格,到底是谁会义无反顾抛下就走啊!


    噢,是她大哥。


    弥月偶尔还会过来抱着孩子去自己的寝殿玩,小悠生不哭不闹,性格上很像沉稳的继国岩胜。


    对弥月来说,不哭的小孩最好玩了!


    偶尔挠他痒痒,看着悠生努力憋笑的皱眉表情特别有成就感。


    里代倚靠在榻上,似乎很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对上弥月期待的目光挥了挥手:“带走吧。”


    婴儿皱着眉头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最后被无情揣走。


    或许在成婚后因自小的教导而对英俊的丈夫产生过依恋,但时间一长,这样并不需要伺候丈夫的日子似乎也不错。


    天逐渐暗了下来。


    茶会快开始了。


    里代如今身份略显尴尬,再加上并不想去应付其他夫人的闲言碎语,干脆留在家中休息。


    朱乃注意到里代脸上的疲惫,尽管有仆从照顾,但照顾孩子并非这么容易。


    她干脆将悠生也带去茶会,让里代好好休息。


    “今晚好好睡一觉,晚上回来后我带着悠生睡就好。”


    里代推拒了一次后见婆母态度不似作假,笑着应了下来:“那就劳烦母亲了。”


    悠生苦大仇深地看着母亲高兴地向他挥手,一闭眼一扭头窝在了奶奶的怀中。


    弥月忍不住逗弄他,小孩烦的都快要张嘴说话了,朱乃都有些看不下去:“弥月,让他清净一会儿吧。”


    母亲发话,弥月只好作罢。


    茶会上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朱乃抱着孩子尤为醒目。


    城主府特意安排给她们的位置比其他客人都要好,显然是当贵客接待的。


    母女俩将周围的打量视若无物,自顾自地坐下后贺茂忠行就来了。


    他先是向朱乃问好,礼仪上可以说得上是无可挑剔,这样的未来女婿朱乃很是满意。


    弥月逗弄着悠生,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时抬头:“你怎么来了?”


    朱乃轻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客气点。


    “我寻到一处观月的好地方……一起去看看吗?”当着未来岳母的面说出这样的邀请,贺茂下意识看了一眼朱乃,夫人依旧笑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弥月起身,朱乃向她伸手表明了态度:“将悠生给我,你去吧。”


    小悠生或许是察觉到弥月要去别的地方玩,尽管平日里不哭不闹,但相比于坐在满是人的地方,小孩的天性让他下意识搂紧了弥月的脖子,难得一回主动保住她表明了自己也想去玩的态度。


    朱乃:“……悠生听话。”


    悠生不想听话,扭过头背对着奶奶继续抱紧了姑姑。


    “带上也没事。”弥月颠了颠怀里的孩子,不过才几个月已经很会表达自己的情绪,很好。


    她望向贺茂忠行:“走吧。”


    少年低头,对上婴儿好奇观察他的眼眸,但发觉自己被发现后又淡定地移开了,咬着自己的手指装看不懂。


    贺茂忠行:“……他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


    弥月早就习以为常:“很正常。”


    是吗……贺茂忠行走在一侧,周围不少夫人投来的视线也似是没察觉到一般,他挺直了腰背平静地扫了客人一眼,成年后的身体足以替弥月遮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毕竟是城主府,而未来的继承人就是贺茂忠行,这群被邀请的客人大多只是附属,他们被未来家主扫过一眼后立刻停止了讨论闭紧了嘴。


    弥月没想到他说的地方居然是在城主府外。


    贺茂忠行指着不远处的高楼——那里是新建的一处高楼,离城主府不远。


    “要坐轿吗?”贺茂忠行看了一眼弥月怀中的孩子,尽管看着不大但这么抱着胳膊会酸,他伸出手试图要抱,“我力气大,我抱一会儿吧。”


    察觉到他的意图后,悠生立刻扭过头抱住了弥月的脖子。


    拒绝得很明显。


    “反正也不远走过去就好了,而且他不是很重。”弥月一说完,轻松地将怀里的孩子往上颠了颠,“是不是呀,小悠生。”


    小悠生板着脸:“哒。”


    贺茂忠行只能作罢,只是眼神时刻注意着弥月的动作,似乎只要她表现出疲惫他就能立刻开口将孩子接过来。


    今夜有不少百姓也出来了,还在路边卖着一些简单的食物或者手编物。


    有的手艺人做了可爱的小竹灯,弥月看了两眼,贺茂忠行也没打发仆从去买,而是自己走过去挑选了起来。


    在这些细微的事情上,他总是很贴心。


    弥月相当受用。


    怀里的悠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探出脑袋,弥月也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卷发青年身着浅色衣裳站在对面,面无表情地正盯着她怀里的孩子看。


    十年前,弥月见到鬼舞辻无惨的时候还是少年模样,她只是觉得和产屋敷月彦有些相似。


    而如今,长大后的无惨站在她面前,却和记忆中产屋敷月彦一模一样。


    除了瞳色。


    她几乎是愣在了原地。


    青年扯动嘴角朝她笑了一下,他走了几步就到了弥月的跟前,呼吸带着喘。


    他说:“好久不见了,弥月小姐。”


    在面对和产屋敷月彦同款建模的青年时很难不失神。


    她愣神后下意识点头:“……无惨少爷,好久不见。”


    青年的视线跟随本能往她怀里的孩子望去,婴儿皮肤白嫩,容貌也同弥月有些许相似,余光中熟悉的青年背对着他们在挑选灯,听不到身后的动静。


    他似笑非笑,望向悠生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冷漠。


    他并未直截了当问出口,而是低声试探:“他和你……长得很像。”


    “母亲也这么说。”弥月并未否认他的话,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自然会像,更何况他们说外甥像舅,侄子像姑姑也很正常吧!


    弥月举起悠生的小手朝他挥了挥:“他真的很乖,怎么玩也不哭的。”


    无惨扯起嘴角,看向悠生的时微眯着眼透出几分嫌恶。


    青年张开手掌,落在孩童的头顶时顿了顿,压在心中的怒意几乎要控制不住,但在弥月的目光中不过轻轻地抚摸了两下:“的确是个乖孩子。”


    明明还没到时间,他的妹妹却连孩子都有了。


    内心的愤怒在此刻达到巅峰,他退后一步,腹中饥饿令他想要大开杀戒,外表却彬彬有礼。


    原本他打算常驻的准备,却被那个小孩发现打破了计划。


    明明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却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挥刀上前。


    那不同于普通鬼杀队的招式简单却能攻击到他,甚至能阻止他身体再生……


    他不得不离开,甚至去到了鬼杀队很难找到的地方休憩。


    城主府周围被盯得很紧,以至于后来他根本收集不到弥月的信息。


    直到他算着该成婚的日期才赶来。


    却没想到弥月抱着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弥月,我们走吧。”


    青年的声音哪怕隔了数百年也依旧熟悉,而那张脸也令他过目不忘。


    贺茂忠行——


    他盯着那张脸许久,似乎在思考如何处置他才最解气,弥月已经同他道别了。


    “下一次再见。”


    她注意到他今日依旧戴着手套,贺茂就在一旁,也不太好去触碰对方。


    上一次误会就让未婚夫一个人生闷气,今天不是个好时机。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惨的瞳色瞬间变为梅红。


    哪怕杀他两次,或许在不久的未来这个叫贺茂的家伙跟野草一样又会冒出来,缠在弥月的身边。


    那要如何……


    才能一绝永逸呢?


    【作者有话说】


    无惨:怎么办,他比鬼还会缠人[化了]


    43


    第43章


    ◎交易◎


    遇到曾经自认为的情敌,哪怕如今已经成为了弥月的未婚夫,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提着灯转过身时——


    许久未见的青年似乎比少年时期更为俊美,脸上含笑地同他的未婚妻毫无隔阂地聊天,明明隔了快十一年,在人流川息的街道上,眼前的两人却丝毫没有重逢后的隔阂,甚至融洽到有种……他无法插.入的错觉。


    十年前,贺茂忠行在看到弥月同无惨在一起的时候,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貌对方都完胜自己一筹。


    尽管他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如今夜这般敏锐地察觉到了相处的不同。


    于是十年前他狼狈地逃了。


    或许是他提灯望去的视线过于明显,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种注视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剥去了他身上华丽无实的衣物,露出残缺的身躯被估量着价格。


    那是一种不算友好的打量。


    直到他成年,身边依旧有人在对他评头论足。他听不到,却也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中发现端倪——这是从小就练就的敏锐。


    但这一次——


    他不能退。


    弥月对他说的话似乎就在耳畔,他通过弥月的口型和神态都能模拟出她当时的语气到底有多生气。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不能逃。


    青年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灯杆,指尖被压得发白,他笑着迎了过去。


    原本以为还有一阵寒暄,弥月却很快拉着他走了。


    重逢后不应该还会有很多话想聊吗?明明相处得如此融洽却因为他而中断,青年抿紧唇,是有什么不想让他听见吗?


    街道上哪怕有灯,依旧让他看不清弥月的口型。


    或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直到他将弥月带上高楼,去看为她特意挑选的最佳赏月角度,弥月才将正对着他笑道:“你准备了很久吗?”


    贺茂忠行窘迫地避开她的视线,却又担心没注意到她说的话,又强行正对着她点了点头。


    “的确是个赏月的好地方。”弥月推开木窗,夜风拂过,带来一阵舒爽。


    悠生眯着眼窝在她怀里吹风。


    “你都不知道,我刚刚被他吓一跳。”弥月突然提起刚刚的事情让青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担心自己的心思被发觉,又为自己的阴暗想法感到后悔,弥补道,“刚刚你们可以多聊一会儿的。”


    “没什么好聊的。”弥月却大大咧咧地说出这句话,不过那张脸让她很在意,但很快又被她暂时抛在脑后,“而且你才是我的未婚夫,我跟你来赏月,当然以你为先。”


    贺茂忠行望着她的口型,就像是在读一本名为弥月的书。


    她年轻漂亮、活泼好动却不乖张,她从未嫌恶过自己的缺陷,甚至会主动向他展示真实的情感,不断包容着他,直到他愿意正面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有人不会不喜欢这本书的。


    而他只是运气好,在少年时期就读到了她。


    如今才能在此刻,获得陪伴她的机会。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弥月主动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刚刚做得很好,没有跑。”


    这个想法曾快速划过大脑,贺茂忠行被如此夸赞窘迫地后颈又红了。


    弥月在他的掌心挠了挠,动作很轻,就像是蝴蝶落在跳动的心脏上,很痒。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轻声这么说着,手掌轻柔且坚定地将弥月作乱的手指握在了掌心。


    ……


    两人回去的时候怀里的悠生已经困得睡着了。


    其实按照他的作息,本应该在一个时辰就睡觉了,可惜小孩天性.爱热闹非要出来玩,如今实在熬不住才闭上了眼。


    贺茂将悠生从弥月怀里抱过来,他放慢了动作,在弥月的指导下笨拙又小心地将他抱在臂弯处,在发现悠生皱着眉要醒,本能地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


    悠生很乖,所以哪怕闻到的陌生人气息,但并未有危险性后继续闭眼睡大觉。


    “以后你会是一位好父亲的。”


    弥月直白的夸赞让身为未婚夫的贺茂很难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去幻想。


    他日后……会和弥月成婚,或许也会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一想到那个场景,青年只觉得鼻子一热,他没来得及反应——


    “你怎么流鼻血了!”弥月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惊诧。


    她连忙抓起手帕擦拭着青年被染红的人中和嘴唇,为了不吵醒悠生,弥月干脆堵住了他流血的鼻孔。


    贺茂看不到如今的模样,却也感知到了自己的狼狈。


    他喉间干涩,想要解释又很干巴:“可能上火……”


    弥月不知道是否接受了他这个理由,又找出放在这里的新帕子,沾上水给他擦了擦。


    好在最后没有继续流,弥月望着他被擦红的鼻子有点好笑。


    “回去吧。”她望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悠生也在她这里,母亲估计有些着急。


    两人走在回去的街上,却意外撞见了身穿鬼杀队制服的继国岩胜。


    青年不爱笑,脸上的斑纹让他看上去更生人勿近。


    弥月望见他都有些陌生,愣了一下还是喊了一声:“大哥……”


    岩胜脚步停顿了下来,他扫过弥月的脸庞,眼眸垂下时才多了几分平日的感觉。


    “快回去吧,附近有情况。”青年嗓音沉稳,比在继国府邸多了一些人气,看得出来他过得还算不错。


    鬼杀队说有情况,多半是有鬼了。


    弥月连声应着,突然想起什么又喊住了要离开的大哥:“你不看看悠生吗?”


    悠生……


    青年的背影停住了。


    缘一回来后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例如他的妻子对他说的话,家中的状况,以及孩子的名字。


    是他的孩子。


    方才他扫过一眼,那个孩子睡得很香。


    尽管年岁还小,却能从他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妻子的影子。


    “日后,就不必见面了。”


    “这个孩子以后不会叫他一声父亲。”


    只是从胞弟口中的转述,岩胜也能感受到曾经温柔小意的妻子到底对他的离开有失望。


    “不了。”他头也没回,全然没有对自己孩子的好奇,反而冷静得过分,“你们注意安全,回去后……也不必提到我。”


    ……


    虽然近十年没有恶鬼在这附近的踪迹,他在巡逻时却嗅到了鬼的气味。


    今日是他一人巡逻,并无同伴。


    一路追过去,终于在一座寺庙前停下。


    那是清水寺——


    第一次遇到鬼的地方。


    继国岩胜握刀的手一紧,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次踏足此地时碎片的记忆一股脑涌出,少年时的胆怯、绝望,在看到胞弟挥刀的利落所涌上的嫉妒,在此刻再次品尝到了。


    但此刻他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只能靠勤奋才能成为父亲口中优秀的儿子,不是胆怯无力反击的继国岩胜,他拥有了属于他自己的呼吸法,剑术精进的地步让寻常人无法企及。


    继国岩胜抽.出了刀,戳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


    无惨坐在桌前,仿佛将眼前提刀而来的青年视为客人般笑着开口:“要进来喝一杯茶吗?”


    继国岩胜并未说话。


    刀尖抬起,指向了他。


    “原本想好好相处的。”无惨客气地说着杀气十足的话,“为什么非得追过来呢?明明知道打不过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无惨只是简单扫了他一眼就笑了。


    纹丝未动地坐在那。


    将他的威胁当做笑话听。


    “差点将你认成另一个了。”无惨好整以暇地同他对视,似乎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刺激道,“虽然你也拥有了呼吸法,但你和你弟弟终究还是差太远了。”


    继国岩胜最讨厌的就是这句话。


    无数人都在他耳畔说过,哪怕他再勤奋,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你的天赋不如你弟弟。”


    明明是他从小握紧竹刀,每日不停歇地练习成为真正的武士。


    是他啃着枯燥晦涩的书,为成为继国的未来家主不断努力。


    最后却抵不过一句天赋。


    甚至父亲会在看到缘一的剑术后,立刻收回了本属于他的东西,捧到了他弟弟的面前。


    最后却被对方弃如敝履,才将这些东西重新塞到了他的怀里。


    不堪的过往很快激怒了继国岩胜,他挥刀而上,无惨却出现在他的身后,耳畔的轻笑令人背脊发麻。


    “脾气还不小。”


    “你们鬼杀队最近应该出了不少事吧。”无惨的声线低沉,带着蛊惑开口,“开斑纹的死了好几个,你活不过25岁不是吗?”


    突如其来的刀锋几乎要划破无惨的脸颊,他侧脸躲过,却并未离开。


    他注视着继国岩胜脸上的神色微变,哪有人不怕死的。


    无惨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你是知道的。”


    “不用你一个鬼来管。”青年喘着气继续攻击,这一次划破了无惨的袖口,一片布料从空中滑落。


    “你以为凭借你就能轻易察觉到我的痕迹吗?”


    和服青年立在寺外的石柱上,月光下,红眸白肤,被对方无礼攻击如此也并未动怒。


    只不过他的话却不像表面上那般平和了,甚至多了一些刻薄。


    “难道你愿意放弃生命,在正值壮年的时候停止在还未发挥到极致的剑术上,永远追不上你弟弟的脚步?”


    继国岩胜没有说话。


    他凝视着无惨,看着站在石柱上的恶鬼向自己发出邀请:“我给你无尽的生命,只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如何?”


    继国岩胜知晓两人之间的差距,收了刀往回走。


    风带来了恶鬼的诺言:“如果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会给你想要的。”


    【作者有话说】


    最近很忙,更新会有点晚,宝子们最好第二天起来再看[摊手]


    44


    第44章


    ◎怀疑◎


    再次遇到继国岩胜的时候,对方少年时期尚且会展露的笑容已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还是弥月隔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他。


    和从前相比,态度可以说得上冷漠。


    这样前后有些巨大的变化让弥月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种预感像是乌云密布的天气,沉闷,窒息,不知何时冰凉的雨滴会落在皮肤上刺激出细密的鸡皮疙瘩,让人心慌气短。


    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


    她的婚礼就是死亡的开端。


    死亡,这是一个十分危险且晦气的词,弥月的心头一下子因为这个陡然冒出来的念头而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像被浸润了水的毛巾捂住了口鼻无法呼吸,弥月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有些难看。


    她冷白的皮肤无瑕如玉,一旦有什么异常都能看得分明,加上对方又太了解自己,贺茂忠行第一时间便有所觉察,俯身关心道:“你怎么了?”


    弥月垂下眼睫挡住眼底翻涌的情绪,避开了他的回答,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我们明日就成婚怎么样?”


    贺茂忠行瞳孔一缩,被弥月突如其来的询问吓得差点把怀里的孩子都给丢了出去。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青年心跳的厉害,耳根泛上了红霞,连着脸到脖子根一并蔓延。


    他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像是找不到其他的词语用在成婚这件大事上,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陷入踩在云彩一样的不真实中飘然。


    最后总算在弥月的注视下想起了回应,喉结耸动,干巴巴地吐出一句,“就快了。”


    弥月觉得这个计划很行。


    她不满足于对方含糊不清的回答,停住脚步站在青年面前,兴冲冲地计划着要个确切的答复,问道:“明日不行,后日如何?”


    贺茂忠行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如此急切地想要成婚,尽管是他期盼着的事情,但……他还是想做好一切准备,在宾客的见证下,迎娶弥月做自己的妻子。


    也是因为这样的想法让他从被弥月牵着鼻子走的情形之下冷静了下来,他温柔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眼神像描摹的画笔,从她的眉眼划过,带着无尽的缱绻和珍视。


    贺茂忠行就这样看了弥月很久,以至于后者都有了略微的不自在,他才用很轻的,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唤了她的名字。


    “弥月。”


    担心怀里的孩子会苏醒,缺少这类经验的贺茂忠行依旧没松开双手。


    他俯身弯腰,搁着孩子小小柔软的身体,比他更柔软的是贺茂忠行看向弥月的眸光。


    贺茂忠行将额头抵在未婚妻的额头上,他的温度传递到了弥月的身上,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温暖。


    “不要着急,弥月。”


    他低喃着,长长的睫羽在下眼睑落下浅淡的灰色阴影。


    安抚着她的同时,也在说给自己听。


    “一切都会顺遂的。”


    两人额头相抵,温度,呼吸,都在这一刻贴近交缠,密不可分。


    以至于连同对方强有力的心跳也传达了过来,弥月的心也随着对方的心跳慢慢定了下来。


    她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惊弓之鸟,将事情猜得太严重,弯了下唇角,轻声回了个“好。”


    不过回到府邸后,弥月仍旧不大放心,她打算明日写信送到鬼杀队。


    或许从继国缘一那能获取点情况。


    翌日送信过去,很快缘一就来了。


    青年扎起长发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长睫垂落时平添一抹忧郁。他见到弥月时上前接过了手中提着的食盒,脸上又立刻带上了一抹微笑,温声问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弥月抿了抿唇,相比于双生子之间的感情,自己实在还没有重要到能让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因此弥月不知道自己跟他打听长兄的事情会不会让他不高兴。


    她思索了一会儿,红唇张开又合上,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青年虽疑惑,却依旧平和而有耐心地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弥月终于开口了,在细微的停顿后。


    “……昨晚我碰到岩胜兄长了,他说周围有情况让我们快点回去。”她斟酌着说道,准备不那么直接,尽量委婉且循序渐进地问下去。


    “昨天晚上,他应该安全回来了吧?”


    听到小妹不过是关心长兄的事情,缘一眉头松了少许,当被他这样温柔地凝望时,弥月仿佛被泡在温水里,氤氲的白雾也柔和,一切都似春风般恰到好处的温暖。


    “不用担心的。”继国缘一的反应很平淡,因为早就见惯了生死,又或者性格使然。


    “他昨夜安全回来了,而且发现的情况也不过是有只鬼误闯了这里,已经被他处理了。”


    听到处理了后弥月心下稍稍松了口气,抿着的嘴唇也松开,恢复到了自然的状态。


    然后她又紧接着问下去:“那他……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继国缘一一愣,歪了下头:“变化?”


    “为什么这么问?你想知道哪方面的变化,能稍微具体一些吗,你这样问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不是知道青年的性子不是那种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换作别人弦月都要以为对方是发现了什么,反过来在试探她。


    这也把弦月给问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具体?总不能说我怀疑兄长要变成鬼了吧。


    这下困扰的变成了弦月,她含糊其辞道:“就是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要了解一下他的近况……”


    在青年越发疑惑的眼神下,弦月放弃了过于直接的询问。


    她尽量不想引起缘一的怀疑,将话题拉到了另一个比较正常的方向,“比如,平日里爱说话但最近突然沉默这样的情况有吗?”


    青年垂下眼睑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兄长在鬼杀队一向不爱说话。”


    弥月听到这个回答沉默了,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没有营养的蠢问题,让好好的可以试探的话头一开始就这样结束了,同时也知道她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心下很轻地叹了口气,也没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


    “这是我特意从城主府带的。”弥月清了清嗓子指着缘一手里拎着的食盒介绍了一番,插科打诨地将上一个话题掩盖下去,“缘一兄长带回去和岩胜兄长一起吃吧。”


    随即想到什么,她又从矮桌上提起另一个食盒,白瓷细腻是小脸上洋溢着笑意,又透着一点小女孩的灵动娇俏:“这是给主公的。”


    虽然他可能吃不了这些食物,但带过去的话至少能给予朝生一些慰藉。


    “好。”缘一对自己成为快递员并没有丝毫怨言,俊秀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反而温声安慰她,“不用太担心我们,你只需安心待嫁,成婚那日我会来的。”


    这样的承诺比歌声还悦耳。


    弥月脸上压不住的惊喜,她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的模样,握住青年的手臂左右摇晃:“那一定要来。”


    她本来想问岩胜会不会来,但想到大嫂又将话咽下去。


    或许他不来,里代或许会高兴些。


    和上一世不同,这一次弥月是需要入嫁贺茂家族。


    朱乃一早就准备了起来。


    哪怕时间还早,她已经在半年前购置了婚服的布料,为了让女儿漂漂亮亮嫁出去。


    这算是弥月第二次成婚。


    她反而比第一次还要紧张。


    做好的白无垢再次穿在身上,对镜望着略施粉黛的自己,身后站着一脸欣慰的有花,让她恍然间仿佛回到了京都产屋敷的府邸。


    “弥月小姐真美。”有花的夸赞并未故意放大。


    少女正处于含苞待放的年纪,褪去属于孩童的婴儿肥,脸上的轮廓开始变得明显。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一双杏眼黑又亮,浓密长睫垂下时遮住灵动的双眸,又显得恬静乖巧起来。


    “弥月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妇了。”里代在一旁捂着嘴笑,摇晃着怀里不爱说话的儿子,指着弥月恨不得让他当场说话,“是不是啊悠生?”


    小孩眼睛也不眨望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发出一声“哒”。


    这一般来说是同意的意思。


    弥月难得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回到屏风后换下白无垢倚靠在母亲身旁当着面告状,“大嫂打趣我。”


    “里代夸你呢。”朱乃戳着她的鼻尖,“快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都快成婚了还咋咋呼呼的。”


    弥月拖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到檐廊上时守门的仆从说是有人给她送了信。


    是鬼舞辻无惨的邀请信。


    信中说是恭贺她成婚,正好在附近经营了一间茶屋,让她自己挑选他的收藏品当礼物。


    弥月将信叠好,天色虽然不早了,但看在他这个人如此客气的情况下,她还是去一趟吧。


    喊上有花,弥月换了身行头出了门。


    恶鬼消失匿迹了快十年,朱乃并未限制她出行,只是在走的时候又让一个强壮的男仆跟在身旁以防万一。


    弥月兴冲冲去了。


    来到地点时,那间茶屋里并没有客人,只有无惨站在门外迎接。


    青年穿着墨色马乘跨和浅色上衣,今日他没有束发,任由微蜷长发垂在身后,有种……说不出的俊美。


    他似乎见到她的到来感到高兴。


    “请进。”他让开身体,有花和男仆懂规矩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但也随时保持着随时冲进去的警惕状态。


    他们就坐在了离门不远的地方。


    无惨给她倒了杯茶,察觉到弥月打量的视线后抬手给她指明了方向——一个木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收藏品。


    看上去就很贵。


    “不是什么很值钱的东西,弥月小姐可以随便挑选几样带走,就当做我的贺礼了。”


    从他口中,那些公卿当做宝贝的玉石仿佛只是路边普通的石头,并不值得一提。


    “这怎么好意思……”


    弥月虽然有些心动,但此次前来……


    杏眼扫过青年的双手,今日他似乎没有戴手套。


    面对眼前的好茶,弥月牛嚼牡丹地猛地一口饮尽,热茶从舌尖滚落到胃里,她才后知后觉地品到了茶香。


    “好喝。”她双眸亮如星子,端着茶杯递到无惨面前,“麻烦再来一杯。”


    说着却没将茶杯放下,固执地递过去。


    青年脸上含笑,却并不觉得冒犯。


    他伸手接过,那茶杯不大,而弥月握住的位置并未留下多少。所以触碰到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而在这个时刻,耳畔传来了游戏的提示音——


    【接触到新人物!】


    角色面板也开始出现*——


    【姓名:鬼舞辻无惨(产屋敷月彦)】


    【年龄:500+】


    【身份:恶鬼之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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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第45章


    ◎身份◎


    望着那张朝她展露笑容的熟悉面庞,弥月浑身的血液倒流,仿佛被捏住了心脏一时无法呼吸。


    温黄的烛火摇曳着,如同一只命运大手调动时钟倒退至五百多年前——


    她以产屋敷弥月的身份端坐在长兄的对面,他的唇一张一合,喊着她的名字:“月姬。”


    无数个片段在脑海中炸开,第一次碰到他被厌恶的时刻、被他接纳的时刻、给他送礼物的时刻……在衣柜里被他发现的时刻。


    弥月屏住呼吸,尽量维持表情不变端着杯子缩回了手。


    在看到和产屋敷月彦相似的面庞时,弥月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同一人。


    但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弥月从未想过由人变成吃人的怪物后还能缩小体型,甚至改变瞳色。


    这和她看过的吸血鬼甚至是丧尸片都完全不符合常规啊!


    原以为和贺茂忠行一样用同款建模,如果不是这次他脱掉了手套,才在触碰中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或许她还在被蒙在鼓里。


    难怪他出现的时候基本都在夜晚,唯一一次也是待在室内并未出来。


    弥月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哪怕避开了和他对视,依旧有种强烈的窥视感。


    死脑子快动啊!


    弥月喝完杯子里的茶,轻轻往桌上一放。


    她也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强,也顾不得和他多寒暄,视线往门外扫过有花时停顿了片刻。


    有花察觉到异样,主动开口道:“天色不早了,弥月小姐您该回去了。”


    弥月在心里松了口气。


    果然有花很懂她。


    她顺势接话:“差点忘了时间……”


    她还在计划怎么样顺利离开,无惨已经主动开口:“弥月小姐先去挑选喜欢的贺礼,既然说了送你,到时候我亲自送过去。”


    弥月捏紧手中的布料,含糊着应道:“那就多谢您了。”


    她站起身往那排架子走去,跳过那些大件快速扫过小物品,计划着挑上一个直接带走避免无惨送过来。


    说得好听是送过来,但她却觉得肯定他肯定不是送东西这么简单。


    弥月只觉得此刻的时间过得尤为漫长。


    她也管不了想伸手抓最近的一个小玉石,身后却伸过来一只手落在她想要拿的玉石旁——那是一只赤红的蝴蝶玉石雕件,看得出技工很好,栩栩如生,此刻被青年托着掌心时愈发耀眼。


    “这一枚怎么样?”青年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弥月下意识往后退一步却抵上了坚硬的胸膛。


    她猛地回头,无惨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或许是烛光的缘故,竟让她觉得此刻他的神色比记忆中柔和了不少。


    这绝对是假象。


    弥月望着被他握在掌心的蝴蝶,心跟着一紧,某种宿命般的预感在胸腔里蔓延开来。从架子上随手拿起另外一枚玉石,弥月尽量镇定下来将自己挑选的给他看:“我更喜欢这个。”


    没被选中无惨也只是抿了抿唇,并未说什么。他转动眼珠落在那一枚祥云模样的暗红玉雕上,莫名想起了先前碰到的继国岩胜。


    那个人……


    脸上的斑纹似乎和玉雕有些相似。


    青年狭着眼没有说话,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按照弥月对他的了解,无惨绝对在生气。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现在令人窒息的气氛时,青年弯起唇角:“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了。”


    他握紧蝴蝶玉石将手背在身后,片刻后弥月在有花的催促下匆匆拜别,他凝望着离去的身影走了出去。


    夜风很大,无惨抬手张开掌心,悄无声息碾碎的玉石如今化为一堆粉末被风刮走。


    弥月回去后一晚上没睡好。


    过了五百多年,她不知道产屋敷月彦到底想做什么,一想到他已经见过了贺茂忠行就头疼。


    当初她选择死亡,并没有看到后续京都地图已然落幕。


    现在她只知道的情况是,朝生并没有死,月彦也没死,甚至恶鬼一族已经发展壮大。


    而这一次的任务也只差几天了。


    弥月甚至生出想要直接搬到鬼杀队盯着继国岩胜的冲动。


    只不过她摸不清岩胜如今对她的态度以及他和产屋敷月彦之间是否有过接触。


    他肯定是要出任务的。


    那样的话她就不好跟过去了。


    游戏提示过她不能暴露先前的身份,也就是说哪怕她知道月彦的踪迹,依旧无法用产屋敷弥月的身份告诉朝生有关恶鬼的线索。


    如今月彦到底是将目标瞄准继国岩胜还是贺茂忠行,她根本无法确定。


    脑袋疼……


    弥月在被子里兔子似的蹬腿,最后烦躁地爬起来。


    有花听到一点动静被惊醒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位无惨少爷心里莫名有些堵,并不想让两人共处一室。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和弥月对视时,她立刻说出了这样的话。


    而此刻,听到动静的有花点燃了烛火走至榻边:“弥月小姐不舒服吗?”


    弥月抱住有花埋在她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我要去城主府一趟。”


    有花看了一眼天色,现在时间还早,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


    “要现在去吗?”有花抚了抚她的背。


    弥月坚定点头:“去。”


    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贺茂也清澈弥月性格也并非传统的遵规守矩,哪怕她深夜去城主府也并没有仆从阻拦。


    贺茂忠行听到通报的时候还没睡醒。


    他披着外衫站在门外,在檐廊另一头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弥月。


    她出门似乎很急,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束起,面色严肃地快步走来。


    而在注意到门外的未婚夫时,檐廊处挂着的灯足以让她看清他外衫内穿的还是白色里衣,看得出来是刚醒连衣裳都没穿好就出来了。


    少女提起裙子面无表情地直直朝他跑了过去,像极了一头气势汹汹的小牛。


    “弥月……”贺茂被她的突袭搞得不知所措,直到未婚妻直直撞到他的怀里,一把抱住了外衫下精细的腰。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低下头打量着弥月,因为无法听见他平日只能凭借弥月的口型来判断她说的话,但此刻他看不到弥月的脸庞,却又被她这一番动作搅得心神不宁,迫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弥月仰头,将下巴搁在他紧实的胸膛上。


    他垂首,眉头紧蹙地望着她。


    弥月也不说话,牵住了他的手进了殿内。


    贺茂也任由她拉着自己,在她的吩咐下关上了门。


    刚到榻边,弥月两手一推,将毫无防备的贺茂忠行推倒在被衾之中。


    但手臂还是下意识撑住了身体,他仰起上半身,茫然地朝着未婚妻的方向望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弥月将脱下的衣裳随意丢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跨坐在他的腰部。


    感受到腰腹处传来的重量,贺茂忠行这一次时真的懵了。


    “这一次没有人会打扰到我们。”弥月说出来的话让贺茂摸不着头脑,他伸手去托住弥月的腰试图制止,但隔着衣物触碰到和他截然不同的柔软身段又立刻松手,脸上是说不出的窘迫,“弥月,你先起来……”


    反正迟早要被破坏的……


    想不通就不想了。


    弥月弯下腰将唇贴在了青年泛红的脖颈上,那温热触感彻底让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口中溢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察觉到他的异常,弥月坏心眼地轻咬一口观察未婚夫的反应。


    而这一次,滚烫的双手握住了弥月的腰使了些力气将她上半身从自己身上抱了起来。


    烛光下都能看出他脸色的变化,但他却克己守礼地不想让弥月继续下去了。


    “弥月,你到底怎么了?”他的呼吸在发烫,却固执地想要明白她今晚的用意。


    弥月的手贴在贺茂的脸庞上,她的唇很艳,肤色很白,像极了深夜夺人性命的女鬼。


    她想要告诉他你被盯上了,但游戏的设定让她无法说出口。


    弥月烦闷地咬着下唇,最后以另一种方式泄气般解释道:“我梦到你倒在了血泊中。”


    这一次她说出来了,这不算她泄密。


    贺茂忠行眉头舒展开,他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在只是一个梦。


    “不过一个梦……”他张口安慰,脑海里却有什么东西松动了片刻,一块陌生的记忆以图像的模式在眼前回放——


    血月。


    贵族府邸。


    ‘他’踏入了漆黑的室内,看到了‘弥月’身着白无垢被一个男人亲昵地抱在怀里喊着月姬。


    月姬——


    ‘弥月’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摇头。


    ……


    ‘他’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弥月’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声息。


    “你怎么在发呆?”


    脸上传来的温暖让贺茂猛然回神。


    他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开口时却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月姬。


    弥月见鬼似的望着他。


    “什么?”弥月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担忧他想起了过往,她低下头问他,“你想起什么了?”


    贺茂忠行握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大脑里乱糟糟一片,他呼吸急促:“我不知道……”


    看他实在难受,弥月按着他的太阳穴有些不忍:“那就不要再想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的过往。


    贺茂忠行却觉得自己应该想起来,他的眼前亮起了烛火,也终于看清了那个抱着弥月的男人……


    是上回夜里碰到的人。


    鬼舞辻无惨。


    他将搅乱的思绪一点点捋顺,但那些记忆就像是昙花一现,等他再回想的时候给他留下的又寥寥无几。


    他望着弥月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但在弥月再次提起成婚这件事时,他鬼使神差地说:“后日我们就成婚如何?”


    弥月去鬼杀队探望兄长的时候突然说起了这个事情。


    “怎么这么突然?”正准备出任务的继国缘一原本打算这两天把任务做完,再赶回来参加妹妹的成婚礼。


    弥月也不太好解释,只能含糊的说道:“后天的日子比较好。”


    这个理由让人挑不出错。


    继国缘一起身:“那我去和主公说取消明天的任务。”


    想到二哥的战斗力,弥月并没有阻止,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如果不是不能暴露鬼杀队的位置,她都想在这里办理成婚仪式了。


    弥月左顾右盼没看到继国岩胜:“岩胜兄长呢?”


    “出任务了。”继国缘一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继续开口:“他最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被提起的当事人此刻走进了早已衰败的寺庙门口。


    月光下,无惨望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


    “看来你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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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第46章


    ◎成婚◎


    紫藤花包围的城主府邸今日格外热闹。


    从弥月在宾客中扫到了许久不见的大哥——继国岩胜。


    他和其他人站在一起时个子较高,脸上的斑纹明显得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只是脸上并未有多少笑容。


    身上繁复的婚服尤为沉重,弥月仰头朝着长兄的方向笑了一下。


    心事重重的继国岩胜原本望着盛装打扮的弥月有些出神,曾经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如今穿上了婚服,美丽恬静地走向了他的丈夫。


    直到他看到妹妹明确地望向他露出了笑容。


    似乎是在为他的到来高兴。


    手中的小瓶被握得很紧,青年狼狈避开她的目光望向别处。


    “我会保护弥月,不受其他人的欺负。”这是他在经历人生低谷期时,向给予他支持和动力的妹妹说出的承诺。


    如今,他要做一个失信之人。


    ……


    忙碌了大半天的弥月终于可以休息了。


    她的第一位访客带着贺礼进来了,是继国缘一。


    相较于家中的兄妹,他还是孤身一人,不过弥月听说最近他有情况,或许好事快近了。


    “这是主公托我送来的贺礼。”继国缘一将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矮桌上,“还让我带来了一封信。”


    弥月接过,准备过一会儿没人的时候再看。


    “这是我准备的。”缘一又放下了一个盒子,弥月瞥见他依旧挂在腰间的太阳花,脸上洋溢着笑意,“兄长能来就是给我最大的贺礼了。”


    继国缘一骨子里就温柔,见弥月面露疲态并未聊多久起身离开,临走时承诺:“我会待到宾客离开,弥月无须担心。”


    太体贴了,弥月默默在心里给二哥发了好人卡。


    然后点开面板查看鬼舞辻无惨的位置。


    很好,离得不远,而且纹丝不动。


    好在她已经做好防护了,周围种满了紫藤花,一只鬼都别想进来!


    弥月抓起糕点啃了两口,望着周围的布置,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谁也别想破坏她的婚礼。


    贺茂忠行,她睡定了!


    有花替她补上了口脂,在朱乃和夕贵等人来过寒暄了一阵后,继国岩胜敲响了门。


    弥月对他的到访难免有些吃惊。


    毕竟上回碰到的时候他的态度不算熟稔,甚至有种刻意同他们保持距离的意思。


    于是这一次弥月也没想到他会亲自来。


    他今日换下了鬼杀队的衣服换上了常服。


    中间里代来过一次,而他似乎是有意避开,隔了一段时间才来看望她。


    “兄长……”弥月让有花去提一壶新茶,她的长兄在成年后就不太爱笑了,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或许会认为他有些凶。


    但继国岩胜能来这里说明他并非明面上那样硬心肠。


    “你来我真的很高兴。”弥月笑得开心,如同小时候那样还是小孩子心性般朝他露出笑脸,“哥哥,谢谢你能来。”


    他垂在膝上的手掌再度握紧,眼眸望着妹妹无忧无虑的笑脸,仿佛都能想象到自己亲手毁掉她期待的生活后,他一向被保护好的妹妹会如何崩溃地大声哭泣。


    真是狼心狗肺啊,继国岩胜。


    曾经鼓励他的妹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被那样的人盯上呢?


    他不知道。


    在接受恶鬼递过来的橄榄枝后,这十多年来风雨无阻坚持成为继国家主、成为受人敬仰武士的赞誉如今想来却如此刺耳和虚伪。


    父亲说的没错,他永远比不上继国缘一。


    他所学会的呼吸法也是胞弟所授,如今更是为了自己而要舍弃弥月的幸福。


    瓶子几乎要被他捏碎。


    额上传来异常的暖意,他从回忆中猛然抽离下意识身体往后退,却发现弥月不知何时撑着桌面探过上半身触碰他的额头。


    “哥哥,你身体不舒服吗?”她很自然地收回自己的手,眼底的担忧不似作伪。


    继国岩胜匆匆留下自己的贺礼,什么也没说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发现自己无法想象在做了这件事后,唯一一个还会关心他的人看待他的目光会是如何仇恨,原本做好的准备此刻却又退缩了。


    弥月根本喊不住他,只能拜托缘一回去查看他的情况。


    希望别出什么事才好。


    鬼舞辻无惨等了很久,从天亮等到天黑依旧没听到任何风声。


    他站在高处眺望城主府,那里依旧一片欢声笑语,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意识到继国岩胜并没有行动,内心的期待在这一刻转化为恼怒和杀意。


    “废物。”


    紫藤花长得茂盛,哪怕离了一段距离依旧让他难以忍耐。


    他就像是黑暗的影子,站在无人的地方望着曾经厌恶的阴阳师拉开了那扇门,进入了殿内。


    ……


    几乎快要睡着的弥月终于等到了她的丈夫。


    而这一次,贺茂忠行看到了她盛装的模样等待他的到来。


    青年紧张地同手同脚靠近,最后在矮桌前坐下,很轻地喊了她一声:“弥月。”


    托着腮小憩的弥月掀开沉重的眼皮,发现是贺茂后又闭上了。


    被她那一眼看的心都提起来,但发现她又闭上后贺茂忠行呼吸都变得不畅起来。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衣物,比平日里更为正式,并无不妥之处;他又伸手触碰自己的头发和脸颊,并未散乱,脸上也没沾上什么东西。


    但他的未婚妻……不对,应该说他的妻子,想到这个用法脸上的皮肤止不住的发烫。


    前两日弥月还有些迫不及待,为什么今日无动于衷?


    他心慌地望向身后的镜子,他似乎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他没忍住,起身挪到了弥月的身旁呼唤了一声,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低声自言自语:“……是困了么?”


    有花原本已经退出去了,但听到殿内的动静主动敲了敲门:“少主,需要伺候吗?”


    说完才想起来贺茂忠行听不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进去,毕竟这个时候并不是很需要她。


    贺茂将手穿入弥月腿弯下,一手托着腰让她靠着自己,随后轻轻抱起来走向了床榻。


    哪怕被放在床上,弥月依旧没睁开眼。


    她身上的衣服太多了,贺茂忠行抿了抿唇,温声同她说:“这样睡不舒服,我替你换衣服了。”


    弥月半知半觉地点了点头。


    青年明明是占便宜的那个,当手触碰到弥月的腰间时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指尖有些发颤,他放弃般松开手低声询问弥月的意见:“我把有花喊进来?”


    弥月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伸出手让他脱:“你快点。”


    贺茂弯下腰替她解开外套,弥月很配合地翻身,最后只剩下中衣贺茂握住她抬起的手,声如蚊蝇:“可以了。”


    弥月侧过身拍了拍另一半床:“睡觉。”


    受到邀请的贺茂压不住嘴角,尽管和平日里一样规规矩矩脱下衣裳,速度却又快上了不少。


    他绕到另一边端正躺下,脑袋止不住地转过去看一眼,哪怕只是个后脑勺心里也美滋滋的。


    殿内亮起的烛火在一点点变弱,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腰间搭上了一只手。


    原本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他的妻子睡觉时并不老实,贺茂无法忽略腰间偶尔动弹的手指,也无法忽略手臂靠过来的脸庞,临近天亮才睡着。


    他醒过来的时候,腰腹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


    贺茂睁开眼,弥月不知道何时跨坐在他身上,秀气的手指剥开他的上衣,在他皮肤上缓缓滑动。


    披散着长发的弥月精神抖擞,朝他甜甜一笑。


    “你醒了。”


    而在看清她的动作后,贺茂原本不太清醒的大脑也被迫启动,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弥月在试探游戏的底线。


    亲亲抱抱并未弹出任何提示,而在她不断试探中发现了这个游戏的底线相当低。


    即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她不过是伸手碰了碰,身下的贺茂却反应极大,身体颤抖得不行。


    不过和网上说的一样,手感是热的,但没有想象中的硬。


    她忍不住捏了捏。


    贺茂几乎破音喊出了她的名字:“……弥月!”


    她心虚地放松了力道,向他展示自己只是一个好奇的初学者:“很痛吗?”


    青年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了咬唇,违心地摇头。


    弥月放心了。


    虽然有看过操作手法,但操作起来还是很生疏,好在她的丈夫显然很包容他,好几次被刮到也没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关注着弥月的表情,用自己去取悦着她的好奇。


    弥月好奇完了,松开了手。


    贺茂松了口气。


    但很快他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因为他的妻子显然也有些不满足了。


    她抬起身体轻轻压住后缓缓摩擦,撒娇地朝他伸出发酸的手腕:“有点累。”


    贺茂呼吸急促,努力让自己忘记异样的感觉替她揉.捏着手腕,弥月在这时候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昨晚上太困了,抱歉。”


    贺茂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抱歉的事情,他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昨晚睡得好吗?”


    弥月点点头,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贺茂压下喉咙的闷声,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只能双手抱住了顽皮的妻子贴在她脖颈处呼吸着,享受却又难耐地等待最后的处决。


    一大清早沐浴,对于新婚夫妻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相较于一脸自然的弥月,贺茂忠行在贴身仆从黑岩望过来的视线中缓缓红了耳尖。


    明明没有进行到那一步,但他却觉得他们之间比真正的夫妻更为亲密。


    弥月打了个呵欠,她依旧有些担心继国岩胜的状态,写了一封信送了过去。


    直到下午,她收到了缘一的回信。


    上面只有寥寥数句——


    “岩胜兄长没有回来。”


    弥月点开面板,看到了继国岩胜所在位置——那是他们曾经一家人去过的地方,清水寺。


    那里不是已经荒废了么?


    离任务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弥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是她还来不及写信,那个小红点却离开往鬼杀队的方向走,似乎只是经过那个地方而已。


    她决定还是去一趟鬼杀队。


    等到她到达那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从缘一怀里下来时,有人说看着岩胜去了主公那。


    弥月走到主公殿外门口,突然收到了一条系统任务——


    【任务二:请保护鬼杀队主公的安全。】


    【成功获得一次抽奖!】


    【倒计时:1分钟】


    什么……?


    等弥月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拉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殿内只有点燃的烛火,背对着她的岩胜腰间的刀已经拔出一截。


    弥月猛地冲过去:“等一下!”


    【作者有话说】


    应该能通过吧(擦汗)


    47


    第47章


    ◎叛逃◎


    “既然如此,我就在给你一次机会。”


    明明拥有着年轻人面孔却是个十足恶趣味的恶鬼,他对继国岩胜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杀掉你的主公吧。”


    来到鬼杀队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和主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相比于毁掉妹妹的丈夫,杀掉一个并没有什么印象的主公对他而言显然更容易一些。


    只不过在他动手的时候,弥月却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就好像……


    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情一样。


    只不过他没有听从弥月的话住手,反而动作加快朝着屏风内的青年砍去。


    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注意到外面发生了什么状况,弥月已经追不上继国岩胜的速度,情急之下她喊了出来:“朝生!快跑!”


    里面的人影却是僵住了。


    熟悉的声音仿佛将他拉回了五百年前,会跟他一起玩捉迷藏的姐姐、会送他草编蜻蜓的姐姐、会将最后的紫藤花塞到他怀里让他躲起来的姐姐……


    寒光乍现,产屋敷朝生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但手臂依旧被划开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他看到了站在屏风外神色慌张的弥月,此刻大喘着气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继国岩胜的进攻。


    一击未能命中的继国岩胜再度举起了刀,他的眼里盛满了杀意:“弥月,让开。”


    “兄长,你不能这么做!”弥月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唯一能够制衡恶鬼的鬼杀队绝对不能失去他们的主心骨。


    而就这一片刻的停顿,门外的缘一经挥刀冲了进来。


    看到两方对峙的画面,尤其是主公捂住流血的手臂无力抗衡的样子,缘一神色一凛,将刀对准了自己的兄长。


    “身为鬼杀队队员,决不能将刀对准主公……这是我一早就同你说过的,兄长。”


    他打不过缘一,继国岩胜深知这一点。


    青年退后一步,不甘地看向弥月身后的朝生,他这一次……任务又要失败了。


    但不妨碍他在这个时刻说出鬼舞辻无惨对他说过的话。


    “鬼杀队的主公却不能见光……”


    继国岩胜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他望着弥月身后那扇紧闭的窗户,猛地将刀投掷过去,一时间木窗被捅出大口子,日光猛地照入,原本被弥月挡在身后的青年发出一声痛哼,弯下腰蜷缩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们就没感觉到奇怪吗?”继国岩胜笑容扩大,看着门外越来越多的队员更加肆无忌惮,“恶鬼才会畏惧日光,你们的主公是鬼啊!”


    弥月慌忙从木架上取下外衫盖在了朝生的身上,哪怕继国岩胜说出这样的话她依旧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反而蹙着眉头依旧将他护在身后。


    明明他是鬼……继国岩胜抿紧唇,避开弥月望过来的视线,哪怕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他也不想看到弥月谴责的目光。


    而趁着这个时刻,他趁着众人无暇顾及他时破窗离开。


    继国缘一没有去追。


    这个时候鬼杀队成员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主公身上,他站前一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主公之事并非他所言,你们先出去。”继国缘一待的时间算是最久的那一批,再加上他将呼吸法传授给其他成员,这一点就足以让其他人暂时放下忧虑,等待后续的解释。


    殿外守候的产屋敷仆从刚刚根本挤不进来,此刻察觉到窗户的破坏,有人立即脱下了身上的外衫遮挡了日光。


    另一人则是扶着朝生回到了屏风内。


    【任务完成!获得抽奖一次!】


    哪怕不是出于任务,为了朝生弥月也照样会这么做的。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适合留在这里,刚转身准备离开,屏风内朝生沙哑着嗓子喊住了她。


    “弥月小姐……请留下。”


    弥月只好又站回了原处,她瞥了一眼身侧的缘一得到了安抚的眼神。


    仆从快速替他脱下衣服,望着被灼烧的皮肤没忍住嘶了一声。


    哪怕只是一刹那,他的后颈连带着背部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皮肤溃烂泛红,露出一大片粉色的肉。


    “没关系。”青年的声音如平日那般平稳,他安抚着自己的仆从,“休息几日就好了。”


    仆从不吱声替他重新穿好了衣服,不过穿的宽松,连系带都是松松垮垮的,似是担心会触碰到背后的皮肤。


    继国缘一低下头,他能看透鬼舞辻无惨的内脏,自然也能看清产屋敷朝生的身体情况。


    如今的主公并不算是普通人,可以说是活死人。


    “外面应该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朝生平和地说起方才生死一幕,再提起鬼杀队时也并无多大波澜,他笑了笑,“多亏了缘一稳住了局面,否则一时间我还不好处理呢。”


    “这是我应该做的。”继国缘一停顿了片刻,“岩胜兄长对您动手,是我的错。”


    毕竟是他将兄长介绍进来的,结果不到一年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跟你没什么关系。”朝生身体受了伤如今也有些疲惫,不过还是强撑起精神同他解释,“鬼舞辻无惨带来的诅咒确实让我身体衰败,不过不能见光是我喝了秘药的后果……之后我会向鬼杀队成员做出解释,新的主公我已经选好了人选,希望缘一能替我多加照看他。”


    这句话一出,继国缘一抬眸难掩惊讶。


    “我的身体本身已经不能支撑日后的操持,如今正好给我一个理由换人。”


    朝生笑着轻松,目光却落在了站在缘一身旁的弥月身上。


    “你先下去吧,缘一。我有几句话要和弥月小姐说。”


    被提到名字的弥月难掩忐忑,不过在缘一投来询问的目光时她倒也并未退缩,而是点了点头。


    仆从跟着出去后带上了门。


    殿内只剩下朝生和弥月两人。


    青年抬手,修长的手指将缠绕在脸上的布条解开,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只是这一分清俊被额上爬满的疤痕破坏了。


    “你刚刚……”他缓缓站起身来,因背后的疼痛导致脚步略显踉跄,但他吐字时尤为清晰,“喊我朝生。”


    弥月咬着下唇装傻:“啊?”


    青年停住了脚步,他笑起来时眼里却泛起了泪意:“我阿姐也喜欢喊我朝生。”


    弥月别过脸不去看他,虽然她当初是情急之下喊出了名字,但游戏系统并未判定她暴露身份,而此刻她却无法承认:“我没有喊你。”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青年哽咽着开口:“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弥月仰起头看他,从小跟在身后的小屁孩又哭又笑,泪眼朦胧地望着她提出了一个要求:“你能……再喊我一声朝生吗?”


    强压下喉间的酸意,弥月并未否认他口中的那个‘再’字,而是低声喊了一声:“朝生。”


    弥月没有再停留,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如同催化剂,刺激得她眼眶发热。


    她低着头快步走出来,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继国岩胜刺杀主公叛逃的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来。


    弥月回城主府的时候还有些蔫蔫的。


    贺茂特意让人做了一大桌她喜欢吃的食物,弥月也兴致缺缺,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知道她心情不好,贺茂也推掉了最近两日客人的拜访。


    天暗了下去——


    弥月烦闷地缩在被子里把玩着贺茂的手指。


    “他到底想干什么?”弥月想不通,长兄去了他一直想去的鬼杀队,为什么还要刺杀朝生,叛逃鬼杀队?


    无惨到底跟他说了什么才让他产生了动摇?


    望着仅剩的时间,弥月意识到她这次任务多半又要失败了。


    烦心事抛在脑后,她将手伸入丈夫的衣领中,缓缓滑下时被贺茂一把抓住了。


    尽管开过荤,但在弥月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想法。


    在发觉弥月的动作后,被触碰身体的羞涩让他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


    “弥月,很晚了。”他替她掖了掖被子,“快睡吧,你今天很累。”


    “我不累啊。”弥月愈发蠢蠢欲动,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后继续往下探,“我想要。”


    这样的话在这个时代太大胆了。


    贺茂整个人都在变烫,包括被弥月抓住的地方。


    “你也很精神嘛。”弥月这一次却不想自己动了,她抓住丈夫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这次你来。”


    婚后,他确实没有了解过妻子。


    当弥月提出要求后,他也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就坐起了身。


    如今天气不是很凉。


    弥月望着那盏逐渐变弱的烛火咬住了下唇,大.腿内侧传来的濡湿让她下意识抓住了丈夫的头发,她像是在撒娇:“不要乱亲。”


    只是她忘记了丈夫听力的缺陷,被子阻拦了两人的有效沟通,哪怕她瑟缩着身体也被沉浸在探索世界的丈夫拉了回去,继续感受着不一样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弥月一把掀开了被子抱住了丈夫泛红的面庞,有些抱怨地喘着气:“你不闷吗?”


    青年颤抖着眼睫没有回答,只是将身体缓缓贴了过去。


    年轻人青涩且冲撞,弥月望着烛火逐渐变弱到最后彻底湮灭,这一场战斗也并未结束,直至窗外泛起亮光,贺茂捧着她的面庞亲了下来。


    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后,脖颈,下巴,最后来到了她的唇上轻轻碾磨。


    仿佛交颈的天鹅缠.绵在一起,缠绵悱恻。


    弥月看到面板弹出的提示,利落地关掉了。


    她又没干什么了,在游戏里自由探索怎么了!


    她搂住丈夫的脖子翻身而起,时间还早呢。


    【作者有话说】


    [求求你了]


    48


    第48章


    ◎变异◎


    弥月起晚了。


    面对丈夫贴心的穿衣伺候,她丝毫不提自己自己的胡闹,理直气壮地诉说着他的罪状:“一点也不节制。”


    贺茂忠行垂下眼睫,笑着附和她的话:“是我的错。”


    弥月轻哼一声大方地原谅他。


    昨天任务获得的抽奖她也没忘记,一大早起来就抽了。


    【恭喜玩家获得净化(24小时内有效)】


    净化?


    这个奖励听起来稍微比亲和力更有用一点。


    不过现下,她对着镜子观察了一番,好像也没有可以使用的地方。


    仰头时,弥月注意到脖子上两道红痕尤为明显,回想一番,多半是贺茂忠行昨晚嘬出来的,弥月回头瞪了丈夫一眼,昨天晚上跟狗一样到处亲,推都推不动。


    察觉到妻子的视线,青年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颊:“今天我要出门一趟。”


    在成婚之前,城主已经将不少事务丢给了贺茂忠行去做,成婚第三日,除了需要处理日常的公务外偶尔还需要外出拜访。


    说实话弥月不太放心让他外出,不过现在是白天,恶鬼无法出行。


    或许是看出了弥月的担忧,他安抚道:“天黑之前我会回来的,不用担心。”


    这样听着,有种npc死前立flag的既视感。


    弥月捂住了他的嘴:“少说话。”


    等到人离开后,弥月试探地使用了一下净化。


    很快,其中一道红痕消失不见了。


    还挺有用?


    她观察到无惨和继国岩胜的红点距离很近,几乎是共处一室的地步。


    先前的猜想也获得了验证。


    无惨肯定是给予了他想要的东西才会叛逃。


    至于是什么,弥月并不清楚。


    但她今日也并没有闲着,就剩最后五天的时间任务就可以完成,如今继国岩胜并未变成鬼,她还是有机会的。


    继国缘一是能够和恶鬼抗衡的人,是弥月寻求帮助的第一人选。


    只不过找上去的时候,她得到的回复是因为叛逃者的出现,主公将缘一派出去寻找新的总部地点了。


    这意味着弥月暂时失去了最大的助力。


    朝生因为受伤也不在,如今的主公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听闻弥月来拜访特意见了一面。


    妹妹头少年身上已有上位者的威严,尽管年纪小却不会让人小瞧。


    他笑了笑:“叔父和我说过,如果您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我提,鬼杀队会帮忙的。”


    如今并未发生什么事,哪怕有这样的承诺也并不好使用。


    鬼杀队并不是仆从,并没有责任日日跟在他们身后保护,再者……如果是鬼舞辻无惨动手的话,他们也并不是对手。


    “暂时没有需要的。”弥月和新主公道了谢,又询问朝生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叔父身体恢复较慢,不过没有生命危险,这几个月会在主家养伤。您是要见他吗?”


    自从上次喊出朝生的名字后,弥月也不知道该如何和朝生相处。


    如果他猜出自己有记忆那么这么多年的欺骗就不太好解释了;如果他认为只是偶然,那自己去探望也没什么可说的。


    “下次吧。”她这么说着。


    弥月回到城主府时,贺茂并没有在家。


    仆从解释:“近日战争频发,家主出门拜访松田城主议事了。”


    弥月点开面板,看到了贺茂的小红点已经走远了。


    天色还早,弥月回了一趟继国家。


    继国岩胜叛逃鬼杀队的消息让继国家陷入了低迷,身为武士的继国夕贵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哪怕长子抛妻弃子,丢下家族去鬼杀队他也并未真的对他产生怨恨;直到现在,这位断了手臂的继国前家主重新捡起了自己的刀,恨不得将长子切腹谢罪。


    失去忠诚甚至试图弑主的武士简直在侮辱武士这个词。


    如果不是朱乃拦着,继国夕贵已经踏上征程了。


    “年纪这么大还折腾什么。”和从前不一样,自十年前经历恶鬼那一遭后,朱乃变得强势了不少,继国夕贵也很少反驳。


    如今被骂也只能生气地在檐廊上踱步:“继国家没有这样的叛徒!”


    朱乃招呼弥月过去玩悠生,顺便说些亲热的话:“贺茂对你如何?”


    弥月从悠生手里抢过他还不能吃的草果子塞嘴里,一边跟他做鬼脸一边回母亲的话:“还行吧。”


    悠生被逗得哇哇叫。


    “什么叫还行?你认真点。”朱乃见她回自己的话还不专心,从她嘴里抢过了草果子,悠生看到奶奶替他报了仇‘嘿’的一声咧嘴笑了。


    弥月只好端坐好,认真回答:“贺茂忠行待我不错,今天早上都是他给我穿的衣服。”


    朱乃脸颊一红,上去捂住她的嘴:“怎么什么都说。”


    弥月笑着倒在母亲怀里,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没多久,里代也来了。


    弥月见她脸色正常,甚至还询问她这几日住城主府如何,也放松了下来。


    谁也没提继国岩胜。


    弥月临走时和母亲提议现在这种情况不如送里代回家再嫁。


    “是她不愿意。”朱乃曾经提过这件事,当时里代的表情说得上是难看,“我再嫁也不过是换了个男人伺候,不如在继国家看着悠生长大,母亲。”


    朱乃就再也没提过了。


    弥月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日后我再来探望您。”


    朱乃拍拍她的手:“过好你的日子就行。”


    回到城主府的时候天已经快暗了。


    “他还没回来吗?”弥月没看到贺茂忠行的踪影问府里的仆从。


    仆从面面相觑:“城主还没回。”


    当弥月点开面板,注意到贺茂忠行的小红点和继国岩胜的小红点几乎重合时,她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有花在身后追:“小姐,你去哪?!”


    她看了一眼位置,算不上远但也不近。


    轿子太慢了……


    她小跑到马厩旁,扫视着凑过来的马匹呼唤了一声:“月光!”


    一匹精壮的马嘶鸣着举起前蹄,弥月打开门,月光就已经小心避开她跑出来了。


    似乎是知道她要骑自己,月光绅士地跪下前蹄,匍匐着身体让弥月坐上去。


    弥月还没骑过马,但月光很稳当地让她爬上去才起身。


    她握住了缰绳,第一次以这样的高度俯下身嘱咐有花:“去鬼杀队给我带句话,让主公派人去清水寺一趟,就说那里有鬼出没。”


    还不等有花说什么,弥月已经骑着马走了。


    她不太会骑,腰背和大.腿又酸又痛,所幸月光很配合她跑向清水寺的方向,还有意放慢速度让背上的人舒服一些。


    天际被靛蓝泼洒了一片,夕阳被地平线吞入腹中不见踪影。


    弥月的头发早已经被风吹乱,她眺望着不远处早已破败的清水寺急促地喘.息着,翻身下马,拍了拍月光的屁.股。


    “去躲起来,月光。”弥月强行扯出一抹笑,抱住马的脑袋亲了亲,“我要去救你的主人了。”


    它似乎感受到了弥月的情绪,低低地发出一声嘶鸣。


    “我会成功的对吗,月光?”弥月望着散落在星空上闪烁的星星,仿佛在自言自语,放下缰绳转身往寺庙走去。


    月光试图跟上去,被弥月拍了拍脑袋。


    “你要躲好,待会儿我喊你名字的时候,你一定要出来。”月光听懂了,甩着小蹄子往远处的树后躲。


    弥月捏了捏腰间的紫藤花粉香包,上一次她靠这个击退了一只恶鬼,这一次……


    希望能派上点作用吧。


    她没有时间去等待鬼杀队一同救援了。


    反正继国岩胜和鬼舞辻无惨……不会伤害她,至少她来了,能让她的新婚丈夫多一点活命的机会不是吗?


    她已经无暇去管这一次的任务了,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还想变鬼她也没办法。


    在这荒芜的地方,弥月的动静对于一人一鬼而言,根本无法掩盖。


    鬼舞辻无惨甩开毫无缚鸡之力的贺茂忠行,狐疑地望向继国岩胜:“你告诉她了?”


    继国岩胜自然也发现了快走到门口的弥月。


    他皱着眉不似作伪:“没有。”


    哪怕那些人去报信也不可能来这么快,而且还知道这个地址。


    门从外被踹开,衣裳凌乱的城主夫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她定睛看向站在一旁的继国岩胜,目光又移到了浑身是伤的丈夫身上:“长兄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还是说我的丈夫哪里惹怒了你们?”


    她气喘吁吁的,目光毫无惧意地迈前一步,继国岩胜垂下脸庞并未说话。


    “不过是个聋子,你就这么喜欢?”


    这话自然不是继国岩胜说出的,弥月抬头望向衣冠楚楚的鬼舞辻无惨,凭借着换了一个时代,她自然不会以产屋敷弥月的身份和他对话。


    和先前相比,弥月这次勇气可嘉。


    “我就喜欢他,哪怕他是个瘸子,瞎子,我也喜欢。”


    这一句让原本还维持着体面的鬼舞辻无惨气极反笑,他眼尖自然能看到弥月脖子上的红痕。


    他低头看着倒地不起的贺茂忠行,望着那张脸心底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猛地炸开。


    “弥月,原本是打算给你个惊喜的。不过你自己找上来了,我就亲手送给你。”


    无惨弯下腰掐住了贺茂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昏迷中的青年因无法呼吸挣扎着,咳嗽不止。


    “你干什么?”弥月冲上去掰开他的手,跑到一半被继国岩胜拦住腰抱住了。


    弥月回头朝着他大吼:“放开我!”


    “弥月,日后我替你寻一个更好的……”继国岩胜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那点力道对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但也是弥月第一次打他。


    他的妹妹双眼泛红:“我就要他!”


    继国岩胜反而抱的更紧了。


    无惨捏开贺茂忠行的嘴巴,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入贺茂口中。


    “你看。”无惨松开他,任由青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脸上挂着笑示意弥月去看,“他要吃人了。”


    弥月原本以为他们抓了贺茂是想杀了他。


    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变成鬼。


    无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蛊惑:“如果他是吃人的鬼呢,你还喜欢吗?”


    话音刚落,贺茂忠行突然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一双嗜血的眼眸朝着弥月望来。


    食物的香气引诱着他一步步朝着弥月靠近,最后站在了她的面前。


    继国岩胜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手。


    弥月喊着丈夫的名字:“贺茂忠行……”


    “他听不到的。”鬼舞辻无惨从身后拥她入怀,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弥月对身为恶鬼的贺茂忠行产生恐惧,他低喃着,“他已经不是人了,死后也再无转生。”


    面前的贺茂突然暴动起来,他朝着弥月伸出手,口中尖利的犬牙和野兽无异。


    弥月眼睁睁看着贺茂的手猛地朝她抓来。


    心跳在加速,她没有闭眼,而是亲眼看着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后……推开了她身后的无惨,她的手臂被拉住带到了一旁。


    眼前的丈夫超乎意料地没有伤害她,反而挡在她身前朝着无惨两人发出警告的低喝。


    鬼舞辻无惨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哪怕是温柔的母亲,变鬼后不也丧失了理智将丈夫孩子都吃掉了吗?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过是在吃饱后才清醒了过来。


    这才是恶鬼的真实面目不是吗?


    他重新扬起笑容,用尽最后的耐心催促着弥月:“他很危险,弥月快过来。”


    弥月反而抓住了贺茂身后的衣服,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邀请。


    鬼舞辻无惨脸上彻底没了笑容,红眸浸满了浓浓的杀意。


    他原本可以直接杀了贺茂忠行的。


    但他没有。


    平安京时代,他亲手拆散了两人得到的却是两人共赴黄泉的场面,而如今他想亲眼看着年岁尚小的妹妹畏惧、厌恶着变成恶鬼的丈夫,这样做和他亲手杀死贺茂忠行的感觉截然不同——能亲眼看着弥月主动远离,这种快.感更像是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只是,贺茂忠行并没有按照他想象中变成只顾进食的恶鬼,反而还残留着人类的意识将弥月挡在了身后。


    就像是……在嘲讽他虚无的幻想。


    杀死一只鬼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但他并未让贺茂忠行就此死亡。


    或许今日只是特殊情况,变成鬼后他迟早也是要吃人的,到那个时候,弥月会选择怎么做呢?


    不愿服输的鬼舞辻无惨在察觉到不远处的熟悉的气息后,选择离开。


    他朝着弥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影隐在黑暗之中:“我们还会再见的,弥月。”


    跟他一起走的还有继国岩胜。


    缘一赶来的时候,他嗅到了鬼的气息。


    而当看到变成鬼的贺茂忠行后脸色也不由得一沉。


    弥月挡在了他身前,小心翼翼地乞求道:“兄长,他不吃人的。”


    “过来,弥月。”


    继国缘一见过很多吃人的鬼,曾经是多么信誓旦旦,转头就毁约的恶鬼大有人在。


    他不愿弥月冒险。


    贺茂忠行茫然地望着她,拉住她的手却没松开。


    他张了张口,声音沙哑:“弥月……”


    “你看,他记得我!”弥月着急向缘一解释,握刀的青年沉默着没有让步。


    情急之下,弥月突然想起了任务获得的净化。


    她的心跳很快,猜想也越来越大胆。


    或许……


    这个净化对他有用呢?


    这么想着,她将手贴在了丈夫的额头上。


    【使用净化。】


    【所需净化程度较高,需要玩家使用血液净化。】


    越听越感觉自己像个治愈的奶妈型玩家……


    弥月用小刀划破手指,塞到贺茂忠行的口中。


    青年瞳孔皱缩,仿佛被困在沙漠许久的旅人看到了水源,哪怕是克制着也本能地吮吸起来。


    缘一没来得及阻止,这样的行为不亚于将手伸到一只野兽的口中。


    危险性极大。


    他刚要上前阻止,眼前的贺茂忠行却有了变化,再次抬眸时目光逐渐清明。


    弥月捏住他的嘴巴,手指打量着贺茂的犬牙——已经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锋利,显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贺茂忠行缓缓开口,一边打量着四周,“刚刚发生了什么?”


    弥月淡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挺直了背铿锵有力地告诉他:“一位英勇的弥月小姐救下了羸弱的城主大人,这个故事我晚上讲给你听。”


    当着继国缘一的面,贺茂忠行红着脸咳嗽了起来。


    鬼杀队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城主一身的伤,还有完好的继国弥月。


    好在周围恶鬼的气息没有完全散开,否则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场夫妻吵架戏码了。


    有花在城主府担心得要命,直到看到弥月和贺茂骑在月光身上回来才松了口气。


    在主公的嘱咐下,特意留下了两名队员暂时守在了城主府。


    当贺茂脱下衣服露出一身伤,弥月沉默地替他抹药。


    她有些后悔和贺茂成婚了。


    照这样下去,贺茂忠行将永无安宁。


    “其实不痛。”贺茂忠行低头望着妻子绷紧的脸庞,柔声安慰,“笑一笑。”


    弥月抿紧唇直接在他伤口来了一拳。


    贺茂忠行:“……嘶。”


    “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吧。”弥月难得如此严肃,她为了能让他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这样大家都好。”


    贺茂忠行依旧温和却坚定,他握住了弥月的手:“不行。”


    弥月用力都抽不出手,她气急败坏地骂他:“你还想死一次吗?”


    青年低下头亲吻着她的手背,声音低到弥月都没听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像是拥抱着珍宝将弥月轻轻拥入怀:“我愿意的,弥月。”


    哪怕等待的是死亡。


    【作者有话说】


    补一下昨天的,五千字!(叉腰)


    这章也随机发红包捏


    49


    第49章


    ◎结束◎


    鬼杀队成员待了两日,城主府相安无事。


    继国缘一是唯一看到贺茂忠行再度转化为人类,尽管亲眼所见也不能完全放下心,因此来过一趟查看情况。


    身为玩家,弥月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


    而贺茂也没有任何异样,表现得非常正常。


    临走时,缘一特意找弥月谈话。青年眉眼低垂,深知这样的体质在恶鬼横行的年代具有极大的诱.惑力,面对天真的妹妹他尤为严肃地劝告道:“这件事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弥月点头表示知道,她也没想到净化的效果这么强,不过后面特意标注了24小时有效,这就是限制所在。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试着将这一项效果用在鬼舞辻无惨身上,看看是否有其他的效果。


    继国缘一很忙碌,以防万一,弥月特意取了自己一点血装瓶给他。


    “我也不太清楚效果,我也希望兄长不要用上。”


    继国缘一没有推辞,望着已为人.妻的妹妹,犹豫了片刻后和年少时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这几日就待在城主府,不要出门了。”继国缘一也在烦恼鬼杀队的琐事,不管是新上任的主公还是产生分歧的鬼杀队成员,都令他分.身乏术。


    “再等几日,我会处理好的。”他没有提继国岩胜,而弥月也下意识没提。


    就在继国缘一离开的第一.夜,睡梦中的弥月闻到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她爬起来一看,城主府墙上燃起熊熊烈火,抵挡恶鬼的紫藤花被烧了个精光。


    弥月光着脚透过窗看到了站在墙上的修长身影。


    这副姿态让弥月仿佛回到了成婚那一.夜。


    【倒计时1天。】


    胸膛中跳跃的心脏畏惧着似乎想要率先跳出逃跑,弥月双脚发软,回头时殿内已经点燃了烛火。


    她的丈夫披着外衫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刀。


    他回头时弥月还是发愣,直到身上披上了外套。


    “跟我来,弥月。”


    他比从前多了一份稳重,弥月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了出去,走到一处地窖前拉开了隐藏的木门带她走了下去。


    似乎是早就为她找好了藏匿的地点。


    里面放着不少食物和水。


    贺茂从袖口掏出了一枚符放入弥月的手掌心:“这是隐身符,可能效果不是很好,但也能坚持到天亮。”


    弥月听到隐身符的时候正感觉到奇怪,但后面说的话让她察觉到异样,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青年温声回答:“我是城主,自然要守卫这一方城土。”


    弥月并不吃一套,反正她现在跑也跑不了:“难道城主夫人会贪生怕死,一个人藏在地窖苟且偷生吗?”


    她握住了贺茂的手,仰着面庞盯着他问了一遍:“你再选择一次。”


    贺茂拉着弥月走出了地窖,城主府里的仆从正在打水扑火,周围的紫藤花已经不剩多少了。


    贺茂知道这次多半凶多吉少,他喊了一声:“黑岩,去把门都打开,带着他们先回去。”


    黑岩听话去开了门,还让仆从离开,只不过他自己又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有花。


    弥月吩咐黑岩:“带着有花去继国家喊人来,快。”


    有花现在不一定听她的,干脆忽悠黑岩带着有花离开。


    黑岩看了一眼城主,贺茂示意他快去:“去吧。”


    有花挣扎着不肯,黑岩干脆扛着她出了城主府。


    鬼舞辻无惨拍了拍手掌:“真是一位好城主。”


    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变回人类的贺茂忠行,瞳孔兴奋地缩成了一条线:“你是怎么变成人了?是吃了青色彼岸花?”


    原本以为听到的会是贺茂忠行被鬼杀队发现后处决的消息,既不用他亲自动手,还能激化弥月和鬼杀队之间的矛盾,但没想到……


    亲眼看着变成鬼的贺茂居然再度变回了人类。


    五百年来,无法在日光下行走的鬼舞辻无惨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近身掐住了贺茂忠行的脖子,甚至愿意放弃过往的恩怨放他一条生路:“告诉我,我就不杀你。”


    “不知道。”


    袖中的爆炸符贴在无惨胸膛,贺茂乘机推开他拉住弥月往后退,口中念出:“破!”


    伴随着强烈的爆炸声,无惨的身影也被掩藏在一阵烟雾中。


    继国岩胜挥刀而上。


    弥月见到了一个崭新的继国岩胜,他的脸上长有三对眼睛,面无表情地朝她望来。


    这具身体并未练过剑术,贺茂忠行持刀对上显得有些吃力。


    一边是兄长,一边是丈夫,弥月张了张口,然后退远了战场给他们更好的发挥空间。


    话还没说完,鬼舞辻无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贺茂身后,他像是失去了耐心:“既然你不愿意说,吃掉你或许会给我一个答案。”


    话音刚落,无惨张开嘴咬住了后颈吸食着贺茂的血液。


    后颈的疼痛令他手中的刀一时没握稳,继国岩胜逼近一步,刀锋抵在贺茂胸膛显现出一道血痕。


    这时旁边传来弥月急促的声音:“我知道。”


    无惨回头,唇角滑落温热的鲜血将下巴染红,他笑了,如丛林中游走的冰冷毒蛇不知何时站在了弥月的身前:“好孩子,告诉我。”


    “青色彼岸花。”弥月面不改色地说谎,她知道现在也只有欺骗这一条路可走,“我给他吃了青色彼岸花。”


    无惨刚刚提起过这个东西,哪怕此刻他再兴奋,此刻听到弥月说出这个答案并未全信。


    冰冷的手指拂过弥月的面庞,声音并不如方才压迫,反而温和了许多:“哦?那还有吗?”


    弥月扣了扣掌心,跟他谈起条件:“你放他走,我就告诉你。”


    鬼舞辻无惨盯着弥月良久,沾血的手掌倏地捏住了弥月的脸庞。


    他俯身贴耳,声音低哑:“弥月,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抠手吗?”


    弥月一愣,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被他这么一提,发现自己果然在做这个动作。


    “你再一次背叛了我。”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下颌处传来的痛感在加强,弥月被他揽在怀中时发不出任何声音,“为了同一个男人!”


    余光中继国岩胜刺伤贺茂,面色严肃地朝她冲来。


    无惨自然注意到身旁的动静,他的眼神狠厉:“你也要背叛我吗,继国岩胜。”


    “和她无关。”继国岩胜停住了脚步,在此刻他的脸上仿佛才有了表情,“弥月是无辜的,无惨大人。”


    “她可一点都不无辜。”无惨面无表情地盯着向他投诚的鬼杀队叛徒,“差点忘了她也喊你兄长,身上还戴着她送给你的东西……真是滥情啊,弥月。”


    弥月都想要咆哮了。


    不是……


    谁知道你也会出现在这里啊!


    而且她就只会这一样草编,不送这个送什么?!


    “你现在还有些搞不清现状。”无惨什么也没做,弥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继国岩胜半跪了下去,身体里带来的疼痛让他没忍住痛哼出声。


    他想……


    他想要战胜缘一,将剑术练至登峰造极。


    他想要活过25岁,而不是不甘地死去。


    而如今,是他变鬼后需要承受的痛苦和受制于人。


    “弥月,再给你一次机会。”


    无惨托着她的下颌,让她去看贺茂忠行的惨状——阴阳师那一套对恶鬼并没什么作用,哪怕重来一次,他也能将贺茂踩在脚下。


    “再答错的话,让继国岩胜吃了他怎么样?”


    弥月低头,对上了继国岩胜脸上六只通红的眼睛。


    【玩家未能阻止继国岩胜变鬼,任务失败!】


    【世界脱离倒计时十分钟。】


    弥月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中指,虽说前期没能正确认定任务对象,但她每一次都在努力感化大哥了!


    除了中间谈了一次恋爱,她什么也没少干!


    弥月干脆破罐子破摔,哪怕被扼住了下巴气势依旧不输,盯着他露齿一笑,“我可以告诉你。”


    “现在只有我知道解药是什么。”弥月突然说出的话让贺茂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深知弥月的能力对鬼而言是有多大的吸引力,立刻开口试图制止,“弥月!”


    “你放他走。”弥月在这个时候依旧没有放弃提出她的要求,“我就告诉你。”


    反正她任务已经失败,很快就要走了。独留下贺茂去面对两位变鬼的兄长着实有些不忍心。


    许是接收到了无惨的默许,继国岩胜扛起贺茂忠行往外走。


    直到已经看不见人了,弥月才开口。


    “他喝了我的血。”弥月将手递到他嘴边,“你要试试吗?”


    无惨曾经喝过她的血。


    自从身体产生变化后他就嗅到了弥月身上较其他人更诱人的气味,那种香香入骨髓,在长时间克制的酿造下,如同美酒一般再去品尝令人回味无穷。


    他滚动着喉结,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用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弥月指尖。


    血液冒出的刹那间,无惨嗅到了熟悉的香气。


    他几乎是立刻俯下身咬住了弥月的指尖,将血液吞了下去。


    【身体变异已超过24小时,无法净化。】


    这也是弥月的目的。


    她迫切地想实验一下净化的范围,一旦成功,恶鬼之源将会被转化为人,或许她的任务能够提前完成。


    显然,这个游戏并未给她捷径。


    无惨很少有现在这样失去理智的时刻,在意识回笼后他立即克制自己停止了吮吸。


    低头望去,弥月闭着眼依靠在他肩膀上,脸色发白。


    他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看下弥月,仿佛再问她为什么没有起作用。


    【倒计时2分钟】


    弥月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挑起眉毛笑话他:“我骗你的。”


    活了五百多年的鬼舞辻无惨第一次品尝到欺骗的滋味。


    他的声音低沉中透着危险:“不怕我?”


    弥月感受到一阵困意袭来,她倚靠在无惨的怀抱里摇了摇头:“不怕。”


    如果是其他人,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或许是弥月的反应让无惨想到了曾经喜欢撒娇的月姬,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他顿了顿,将手指划破递到她嘴边:“既然你骗了我,那你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弥月摇了摇头,上次喝完的痛苦还历历在目,她不想喝。


    无惨抛出了令她无法拒绝的条件:“喝了我就放过贺茂忠行,如何?”


    相比于上次,无惨谨慎起见只挤出一滴。


    “真的?”弥月撑起眼皮望着冒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体内撕扯的疼痛逐渐被困意掩盖,她闭上眼轻声呢喃:“有点累……”


    她的指尖攥住他袖子上一小块布料,低的听不见,像是离别。


    “再见,兄长。”


    无惨指责弥月体质太弱,却并没有放下她,而是趁机带她离开了城主府。


    一路上弥月都很安静,无惨突然察觉到她有些异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低头一看,弥月已经没有了呼吸。


    ……


    【玩家未能阻止继国岩胜变鬼,达成战国时代十二鬼月】


    【玩家和未婚夫喜结连理,达成战国时代乱世红烛】


    弥月挖了挖耳朵,相比于第一次任务失败,这一次她就淡定了很多。


    最后一张卡片出现在她的面前,根据前两张卡片带来的结局。她在犹豫现在是退出游戏还是继续下去。


    最后还是抵不过卡片的诱惑,选择最后在世一次。


    她睁开眼的时候,周围有些吵闹。


    仿佛来到了一个寺庙,周围都是信徒祈祷的声音。


    “弥月醒了。”年岁不大的少年低下头朝她笑了笑,一双琉璃般的七彩双眸正注视着她。


    等等……


    七彩虹眸?


    她不会是误入了一个什么古早玛丽苏动漫吧!


    【作者有话说】


    ……贴完章节没发布就睡过去了,还好憋醒了[裂开]


    ——三周目万世极乐教——


    50


    第50章


    ◎教祖◎


    当被一个头戴浑身充满宗教风格的男孩举高高的时候,弥月低下头,毫不意外地看到自己的小短腿。


    又是新的一轮小孩扮演,弥月面无表情地望向四周,这一世居然投胎到了寺庙吗?


    那……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屁屁,没有多出什么小零件,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安。


    她记得当时用了最后一张卡来着,虽然上面并未写明是什么身份,但根据前面两个世界来看,按道理不应该会沦落到被寺庙收养的地步吧?


    “弥月是个好孩子,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男孩的声音透着温柔,他生有一对粗眉,七彩眼眸垂落时让人第一时间想到‘悲天悯人’这个词,明明只是个几岁大的小屁孩而已。


    佛性这么强吗!


    弥月都要被他身上闪耀的光芒刺激得睁不开眼。


    而在此刻,游戏提示姗姗来迟。


    【你出生在一个不一般的家庭,你的兄长天生拥有七彩虹眸和白橡发色,被世人誉为“神之子”,为此你的父母创建了“万世极乐*教”拥有了大批的信徒。而你出生时和常人无异,并不得父母喜爱。】


    弥月:……没有七彩头发她很抱歉,下一周目她会再练。


    或许是发现妹妹在发呆并没有听他说话,一身法装的童磨笑着将手里的弥月仿若玩具般上下颠了颠:“弥月不理我,哥哥很伤心呢。”


    弥月:地铁老人手机.jpg


    你脸上完全没有伤心的意思啊!


    她张开嘴发出了再这个时代的第一声咿语:“看。”


    等一下……


    怎么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蹦?


    她张开嘴巴,哪怕拥有多年身为成年人的标准地球语言,甚至算得上舌灿莲花,此刻在绝对的年龄面前,还未被完全驯服的舌头并未听从她的指令。


    她放弃了,伸出手抓住了新兄长头上的法帽。


    前两个周目任务的失败让她怀疑自己是否还要按照温柔甜心的路线继续下去。


    反正最后一张卡了……


    弥月决定潇洒走一回。


    她的手小小的,力气并不大。


    但那顶三角帽被弥月扯住系带歪了一角,看上去有些滑稽。


    原本让一个小孩穿戴法衣,脖子上还挂着念珠就很奇怪。


    她的新兄长并未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将她放下来,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放在她怀里把玩。


    弥月盘着腿抓着奇怪的帽子甩了甩,试探地随意丢在一旁。


    七彩眼睛的兄长依旧在笑,脸上完全没有为她顽皮的举动而表现出不悦。


    “不好玩吗?”童磨低头打量着身上的物品,将念珠递了过去,“喏。”


    弥月有点搞不清他的脾性了。


    按道理无惨的性格在接触后就表现得很明显,继国岩胜和继国缘一也是,但凡接触过后都能大概摸底。


    但他有点不一样。


    弥月没有接他递过来的东西,短短的小手盖在了童磨的手背上,像一朵胖乎乎的小蘑菇。


    【姓名:童磨】


    【身份:万世极乐教教祖】


    再次听到这个教名,让人很难不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正经的宗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欺骗世人的传.销组织喂!


    望着不过几岁的教祖,弥月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宗教肯定不正宗。


    可惜她现在说话不利索,腿脚也跑不快,否则怎么也要出去找fbi来一场大义灭亲。


    童磨发现不到一岁的妹妹特别爱发呆。


    她没有和自己一样独特,而是完完全全是个普通人的模样,在她出生的时候他站在门外,听到婴儿的嚎啕大哭,也听到了他的父母无比失望的对话。


    “是个普通的孩子,眼睛也是黑色的,早知道还不如流掉。”


    他们为没有再生出第二个“神之子”而懊悔,但因为在众多信徒面前袒露过怀孕的事情,此刻却也不好将这个孩子随意处置。


    “随便养着吧,我们有童磨就够了。”


    提起他,父母又兴奋了起来。


    他们给他冠上莫须有的称号,甚至为此成立了万世极乐教,说什么能听到神的声音。


    真是可怜。


    明明他什么也听不到啊,就凭这特殊的瞳色和发色将他宣传出去,那些人居然也愚蠢到相信了这些鬼话。


    每日听着那群人的哭诉抱怨,他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而他的妹妹很乖,不哭闹,也不会乱动,甚至不会用惊奇的目光看他。


    是个好孩子。


    童磨反手握住了妹妹的嫩生生的小手揉.捏起来,小孩皱起了眉头,像是被捏住肉垫的猫咪似的试图收回自己的手。


    只不过童磨的力气比她要大上许多,根本挣脱不开。


    弥月累了,她闭上眼倒在了地上任人摆布。


    太好玩了,童磨的眼眸亮了起来。


    这一次的任务下达的很慢,就像是卡顿了一般,等到弥月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猛地弹出来。


    【姓名:??弥月】


    【身份:万世极乐教教祖胞妹】


    【任务:进度条>50】


    姓氏打问号也就算了,进度条>50是什么意思?


    面板恰到好处地弹出提示:【你的兄长被看做“神之子”,名字中并无姓氏;而你的出生让他们过于失望,直至快一岁也未曾被赐予姓氏。】


    真是一对“好”父母。


    弥月的眼前弹出了一条熟悉的进度条,依旧是没有任何标记出现在童磨的头顶。


    【进度条:0】


    看来又是要靠猜了,而且这次和以往不同,只需要进度条超过50就算完成,听起来似乎比以往要简单。


    突然涌起了一股干劲,弥月从地上哼哧哼哧地侧过身,望着同样和她躺在地上的童磨哼唧了两声。


    “弥月是饿了吗?”他似乎只是无意提了这么一句,手掌摸了摸弥月的肚皮,依旧是鼓鼓囊囊的,他再次猜测道,“要尿尿?”


    本来没感觉,被他这么一问弥月羞耻地咬住了手指,艰难地点头。


    小孩脸上的表情丰富到让童磨感到惊奇。


    他忍不住戳了戳小孩的小肚子,软软的,有些上瘾。


    当他再想戳下去的时候,小手攥住了他的罪恶之手。


    感受到膀胱要爆炸的前兆,弥月苦大仇深地喊出一个字:“坏。”


    童磨先是一愣,随后放声大笑起来。


    自从有记忆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用贬义的词来形容他了。


    平日里那些信徒待他如神明,只顾着说出生活的不易,他们用尽世间最美好的形容,只为乞求他带他们去往极乐世界。


    明明他也只是个孩子,却得每日聆听他们的苦难。


    众多称赞中,一个“坏”字让他新奇不已。


    他的妹妹似乎和他所处的世界单独分割出来,成为了这个世界第二个清醒的人。


    弥月根本不普通。


    童磨心想,他那愚钝的父母才是最蠢的人。


    如果不是侍女将她忘记在这里,或许童磨还不知道他的妹妹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太有趣了,弥月。”童磨笑着做了一个决定,“从明日起,你同我一起聆听信徒的祈祷吧。”


    弥月来不及婉拒就被童磨抱在了怀里:“我会当好一个好哥哥的,第一件事让我帮助你上厕所……”


    回应他的是妹妹挡在他下巴上的无情小胖手。


    弥月用肢体语言强烈拒绝了他的跃跃欲试,气急败坏地又从口中弹出一个字:“不!”


    童磨无奈地仰头:“唉唉……”


    他想要成为好哥哥的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


    侍女带她处理了一下再回来时弥月眯着眼打量着童磨,特别是看到他头顶的进度条居然加了5个点后眼神中都多了点忌惮。


    不会是个死变.态吧。


    刚刚她没注意到底进度条到底什么时候涨的,但最有记忆点的只有他跃跃欲试地想要带她去上厕所。


    面前的童磨值得再仔细观察一番。


    而很快,原本清闲的时间因为进来的侍从而被打乱。


    “教祖大人,到拜访时间了。”


    原本还在试图戳笑弥月的童磨支起上半身,他捡起被弥月丢在一旁的帽子重新戴回头上,端坐在蒲团上:“我知道了。”


    侍从上前作势要将弥月抱走,却被男孩稚嫩的声音打断。


    “你要把弥月带去哪?”


    仆从面露茫然:“弥月小姐会打扰到您的。”


    “她很乖,不会打扰到我的。”童磨的话一向被信徒捧为神谕,因此当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侍从立即松开手跪了下去,“是我的错,教祖大人,请原谅我。”


    童磨一向微笑示人,侍从的态度让他简单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脸上再度扬起笑容:“没事,你把信徒带进来吧。”


    得到特殊待遇的弥月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做的所有事情,她好像什么也没做,新哥哥就已经对她态度有所变化。


    难道是他天生脾气好吗?


    弥月不懂,弥月茫然,弥月看着信徒跪在童磨面前哭的不能自已怀疑人生。


    不是……


    到底怎么洗脑的。


    他只是个孩子啊!


    你出轨被抓当着路人的面被扇巴掌不是活该吗!


    所谓的男人尊严……不是你自作自受吗!


    弥月看着童磨低垂着眉眼,似乎在仔细聆听信徒的哭诉不由得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太敬业了。


    能当教祖还是会有本事在身上的。


    特别是之后的听后感言——


    童磨眼角下垂的弧度仿佛在为信徒的遭遇感到难过:“他们很快会忘记的。”


    男人高兴地仰起头,明明是需要在妻子面前得到宽恕却跑到神之子面前想要维持他的尊严,在得到童磨的一句话后,他奉如圭臬,感谢了一番匆匆离去。


    童磨看向一旁安静的妹妹,温柔笑着问她:“弥月,你觉得神明会听到他的祈祷吗?”


    弥月:……神明听不听得到她不知道,但他如果现在跑到妻子面前耀武扬威肯定会得到一杵子。


    童磨没有得到回答并没有不高兴,他在看到弥月脸上像是看疯子一样的表情顿时捧腹大笑,不知道是不是笑点太低,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


    下一位信徒进来的时候,童磨正在擦拭眼角的泪花。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岔了,信徒的动作反而更毕恭毕敬了。


    弥月:……这该死的洗脑世界。


    而这一次的信徒是为了家人而来。


    小女儿生了重病躺在家中日渐消瘦,而他的母亲却觉得是妖怪作祟,将孩子锁在家中不让医生上门。


    “到底是不是妖怪害人,教祖大人,请给予我一点指示吧。”


    能将童磨当做神之子来信奉的时代,相信妖怪作祟好像也能理解了。


    童磨这个时候望向了弥月。


    神之子在自己信徒的面前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的妹妹。


    原本想装傻的弥月思考到小孩生命安全问题,硬着头皮蹦出一个字:“药。”


    年幼的教祖笑了。


    他张口发出惊叹:“你也听到了神明的声音对吗,弥月。”


    咬手指的弥月:……别搞啊!


    【作者有话说】


    童磨:我妹妹会骂我哎[星星眼]


    感谢宝宝的投雷和营养液~阿槡加了卷名(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