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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想再咬我被你咬得爽死了。


    其实早在那次饭局上,宋姿仪就隐约猜到了。


    凌遥脖子上的吻痕,她和周淮川之间微妙的气氛。


    需要爱情灌溉才能活下去的宋姿仪,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她没想到,凌遥会这么直白地向自己坦诚。


    其实这些年,宋姿仪并非没有怀疑过周淮川对凌遥的用心。


    她丝毫不怀疑凌遥对周淮川有什么想法,因为凌遥太简单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宋姿仪可以肯定,过去那么多年,凌遥只是把周淮川当成家人,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而周淮川,宋姿仪不止一次看到过,他看向凌遥的目光充满了怎样汹涌的占有欲。


    那种排他性太明显了。


    不止是异性,就连自己这个妈咪都被他当做眼中钉,排除在凌遥的社交距离之外。


    宋姿仪也并非不能理解周淮川。


    或许更早之时,他对凌遥真的只是来自父兄长辈的疼爱,但随着凌遥渐渐长大,她的天真纯善,她对他无时无刻的依赖信任,她宛若神迹的美丽,她的甜蜜,它们每一天都在扣响周淮川的心扉。  :


    周淮川为凌遥心动是必然的结果。


    宋姿仪看了眼周淮川的人,他们在店外,时刻关注着店内的情况,但宋姿仪相信,周淮川不至于监听她们母女的对话。


    “是他逼你的吗?”宋姿仪将凌遥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在手心里,紧紧地握住,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宝宝,如果你受到了伤害……”


    “没有,哥哥没有逼我,他对我很好,”凌遥说,“他也永远不会伤害我。”


    “那你喜欢他吗?”


    “我……”凌遥顿了顿,避开宋姿仪探究的目光,“当然喜欢他。”


    凌遥明显的停顿和不敢看自己的目光,让宋姿的心揪起来。


    “你们的喜欢对等吗?是同样的喜欢吗?你知道周淮川对你的喜欢意味着什么吗?”宋姿仪抚上凌遥脖颈上淡淡的可疑痕迹,“宝宝,你有肌肤饥渴症,你能分辨你对他的需求是心理还是生理层面的吗?”


    宋姿仪的这些话,凌遥并非没考虑过。


    她有轻微的肌肤饥渴症,随着治疗,这种病症会减弱,但不会完全消失,甚至在情绪起伏变大时,会变得更严重。


    她的肌肤饥渴症只针对周淮川,需要和他在身体的亲密接触中获得安慰。


    这不难理解,因为他陪伴她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日子,她对他有着旁人无法取代的意义。


    过去的她,可能他抱一抱自己就能满足,但在莫斯科她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她的需求也变大了。


    周淮川的拥抱对她来说早已无法缓解情绪,她需要更多更深入的亲密接触。


    回过头来看,周淮川确实有点趁人之危。


    他很清楚她当时的情绪有多不稳定。


    即使她的内心强烈排斥他,但她的身体根本拒绝不了他的亲近。


    可是……


    “妈咪,我不是小孩子,我的症状也没有严重到让我分不清是因为生病控制不住,还是出于情感的原因才接受哥哥。”


    或许刚开始,她确实是因为肌肤饥渴症的原因没有阻止他越轨的触碰。


    但随着他们打破原先的关系,进入到全新的相处模式,在周淮川浓烈的、毫无保留的爱意中,凌遥不断沦陷其中,亲情与爱情的界限不断被模糊。


    凌遥承认,目前她做不到完全坦然地接受他们新的关系,但她不会再回避他的爱。


    “不得不说,”宋姿仪自嘲又欣慰地笑了笑,“你爷爷当年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见完宋姿仪,凌遥回到家。


    没想到周淮川比她更早回来。


    他在厨房准备晚餐。


    自从惠姨回老宅后,除去在外面用餐,只要在家里吃饭,都是周淮川亲自下厨。


    包括食材的购买,都是他亲自在线上下


    单。


    他知道几年的老鸭煲汤最好,知道双皮奶需要在冰箱放多久,他会煮她最爱喝的粥,面食也会一点。


    凌遥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刚从公司回来就马上进了厨房,身上穿着剪裁合身的衬衫和西裤,袖子挽起到手肘,用袖箍绑住。


    弯腰切菜时,肩背肌肉绷紧,撑满衬衫的每一寸布料,宽肩窄腰,配上一双大长腿,性感的同时充满了人夫感。


    凌遥没走过去,她站在厨房外,能着周淮川在厨房的身影。


    不知看了多久,凌遥听见周淮川喊她。


    凌遥走向厨房,没有进去,站在门口。


    周淮川在锅里加了点水,盖上锅盖,趁着闷煮的这段时间,走到她面前。


    两人什么都没说,只需一个眼神,他便低下头,而她同时仰起脸。


    他们接了一个短暂而甜蜜的吻。


    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他回味了一下。


    “吃了布丁?”


    “只吃了一点,没多吃。”周淮川不让她吃太甜的东西,甜食对她牙齿不好。


    周淮川的视线在她脸上巡视,目露怀疑。


    “我可以相信你吗?”


    凌遥举起手作发誓状,“绝对!”


    周淮川宠溺地亲了亲她的手指,“别站这里,油烟味重。”


    凌遥心道,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嘛。


    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在腹诽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水还没沸。


    “那就别浪费你辛苦走过来……”他低头再次吻住人。


    两人亲完,凌遥舔了舔湿润的唇,看了眼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周淮川笑得很温柔。


    “我很高兴你主动提出帮忙,但是baby,你留在这里的每一分钟,不,是每一秒,我都忍不住想要吻你。所以你的帮忙会让我们今天的晚饭变成夜宵。”


    “但这不是我的错。”凌遥无辜地说。


    “当然不是你的错,”周淮川说,“是我的错。”


    周淮川的厨艺很好,菜的口味完全按照凌遥喜欢的来。


    为了表达他亲自下厨的感谢,凌遥吃了两小碗饭。


    吃完饭他们在音影室里看电影。


    迪士尼新上映了一部真人版电影。


    电影看到一半,周淮川就把人抱在腿上亲。


    两人的心思都不在电影上。


    亲得难舍难分。


    凌遥的吻技在密集的实践中,有了很大的提升,当然还存在进步的空间。


    周淮川的下唇被她那颗有些尖利的牙齿咬破,溢出一丝血迹,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齿间。


    凌遥的指尖压在周淮川的伤口上,“疼吗?”


    周淮川颔首,亲了下她的手指,一脸宠溺地问:“不疼,还想再咬吗?”


    凌遥摇摇头,虽然他的唇很软,齿尖刺破皮肤的刹那会有莫名的爽感,可是快乐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周淮川看穿了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凌遥的脸蹭地一下通红。


    因为周淮川说:“我被你咬得爽死了。”


    她红着脸说:“可明天你去公司,他们会看见。”


    “看见了,然后呢?”


    “然后……说凌海的周总接吻被咬破嘴。”


    周淮川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垂眸看她。


    “我刚让庄严推了个访谈,”他一本正经道,“要不还是接受采访吧?”


    别说公司的人,最好全世界知道。


    只要凌遥点一下头,他恨不得现在就官宣。


    但他也知道,她还没完全接受他们的关系。


    周淮川之前对凌遥说,他不希望等太久,但他现在又觉得,即使他们一辈子不公开,她也始终跨不出去这一步,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他能这么抱着她,亲吻她,也不是不行……


    他情不自禁地呢喃,“sweetie,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什么?”凌遥没听清,迷茫地问。


    “没什么,”周淮川转移话题,“今天见面怎么样?”


    “妈咪今天穿了宝蓝色套裙,还约在我最爱吃的甜品店。”


    周淮川不置可否地点头,心道宋姿仪倒是知道要讨好她了。


    周淮川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由地被她感染,嘴角提着点笑意,“那你高兴吗?”


    “高兴呀,当然高兴。”


    周淮川把她拥进怀里,抱着她左右晃了晃。


    “高兴就好,我的甜心。”


    “哥哥……”


    “嗯?”


    凌遥靠在周淮川肩窝里,手指拨弄他衬衫上的扣子,“妈咪想增加项目开发的占比。”


    “这算是枕边风吗?”


    凌遥笑出声。


    周淮川亲了亲她鬓角,“好。”


    “答应得这么快,是不是早就等着我提了?”凌遥白了周淮川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主动找荣少恒吃饭,就是想让荣少杰有危机感,让他们兄弟俩掐起来。”


    周淮川双手舒展,平摊在沙发靠被上,垂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凌遥才不和他绕弯子,她直白了当地说:“你想利用荣少杰把周兆明最后的钱全榨光对吗?”


    周兆明自以为做的很隐蔽,比如荣少杰公司破产时,由他指点,让宋姿仪半夜上山找凌遥,又比如他躲在荣少杰身后,想要进入凌海的项目中做手脚。


    周淮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在乎周兆明这个人和他所做的一切。


    从他让对方签下送她母亲回T国的同意书,他和这个人就再也瓜葛,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是多余。


    但周兆明不该触碰周淮川的底线。


    他不该动凌遥。


    凌遥的食物里下毒,还有之前,沈沛文喂凌遥吃的那种药,周淮川查到,和周兆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兆明的想法很简单,除掉凌遥,周淮川就没有继续留在凌海的理由了。


    周淮川给周兆明打电话,接电话的律师告诉他,周兆明的遗嘱上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周淮川想要得到这笔巨额财产,必须通过媒体向外界宣布,他认回周兆明这个父亲,离开凌海接手周氏集团。


    再不可一世的人,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被死亡和后继无人所折磨。


    周兆明双管齐下,想要凌遥和凌海同时逼迫儿子回头。


    周作沉不住气,去找周兆明。


    周兆明老奸巨猾,知道自己动了凌遥,周淮川不会罢休,于是他给自己身边增强了安保措施。


    周作单枪匹马,周兆明那边损失惨重,但他也因此受了点伤。


    周淮川捏着她下巴,逗趣儿似地左右晃了两下,“怎么这么聪明呢?”


    凌遥挡开他的手,她调整坐姿,从侧坐在他腿上变成面对面跨坐。


    她双手搂在他脖子上,表情难得严肃。


    “狗急了也会咬人的,你不怕周兆明报复吗?”


    周淮川的手放在她腰上,熟稔地替她揉捏后腰,这两天她总说腰疼腰酸。


    他边按边慢条斯理地说:“是谁说,要把周兆明一起带到T国的,嗯?”


    周兆明当然不会主动跟他们去T国,因为他一旦去了,周淮川有的是法子让他体会自己当年经历的一切。


    凌遥很想试试,把他关在车里,然后放一把火。


    到时她会对周兆明说——


    你笑一下,只要你笑一下我就放你出来。


    第62章 Onlyyou可以……去我的房间……


    凌遥睁大眼睛,“你偷听我说话  !”


    “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周淮川没有任何负罪感地转移话题。


    凌遥果然被他带跑了,“和周兆明有关吗?”


    周淮川没有正面回答凌遥,他只说:“詹宁楼过两天和乐意去PP岛度假,我想让你和他们一起去。”


    “那你呢?”


    “等公司的事情忙完我就来,”周淮川犹豫了一下,“还是你想去约克郡的庄园?”


    “你怕我影响你?”


    “当然不是。”


    “那就是怕我受到伤害。”


    凌遥不傻,上次的食物中毒,周淮川迟迟不把调查结果告诉她,是不想让她在知道这件事是人为的之后,对外界产生不信任感。


    他当然希望她能多一点警惕心,但他更不想让他的凌遥成为惊弓之鸟,以后连同学朋友递过来的一杯水都不敢喝。


    做错事的不是她,承担后果的也不该是她。


    他从不信因果报应这种东西,但如果真的存在,周淮川只希望所有一切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应验。


    周淮川目光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我来说,你永远排在第一位。”


    凌遥低头,和周淮川额头相抵,轻声说:“你也是。”


    “真的吗?”


    “比小珍珠还真。”


    这还是第一次,她把他放在了宋姿仪前面。


    周淮川忍不住亲她,一个个吻不断落在她脸上各处,发出响亮的声音。


    周淮川一直都知道他的甜心有多甜,但依然会在每一次触碰中,都控制不住地溺在她的甜美里。


    “怎么办呢……”周淮川将人不断往怀里压,恨不得她就长在自己身上,没人能把他们分开,“你还没走,我就舍不得了。”


    其实凌遥也挺矛盾的,她很舍不得周淮川,可同时她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他的后顾之忧。


    “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吗?”


    “当然,sweetie,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在周兆明看来,只要解决了凌海和凌遥,周淮川就会回到周家。


    怎么解决?


    让凌遥彻底消失。


    让凌海一蹶不振。


    周淮川将凌遥保护得太好了,哪怕是学校里都有他的人在盯着,特别是这次之后,周淮川只会加强她身边的安保。


    至于凌海。


    凌海今年在江城区的项目上投入了大笔资金,光是拍地就花了四十多亿,再加上后期的开发投资,将是一笔巨额投资。


    如果项目出现问题,凌海会因为这个项目陷入资金链断裂和口碑崩塌的双重困境中。


    周淮川顺水推舟,假借着宋姿仪找凌遥吹的枕边风,同意荣少杰的公司参与项目,但他为了防止荣少杰做手脚,同时让荣少恒加入。


    荣家两兄弟,这些年明里暗里地斗,荣少恒在项目上投入这么多资金,他绝对会紧紧盯着荣少杰不让他出幺蛾子。


    于是在周兆明看来,周淮川确实很看重江城区的项目,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在了上面。


    最后项目出事,对他和凌海的打击会是巨大的。


    可周兆明不知道,周淮川就没打算让江城区的项目成功。


    或者说,他从一早就知道江城区的地有问题。


    凌遥二十岁生日那天,周淮川和董事们开的那场会议,就提到了江城区买地的事,有位董事极力推进这个项目。


    周淮川当天就让庄严去查这个董事,不出所料,这个董事私下与周兆明的人有接触。


    周兆明早知道江城区的地有问题,他想让周淮川上钩,再用这个项目拖垮凌海。


    为此,周兆明私下和荣少杰合作,为他提供总计七十多亿的资金支持。


    他以为这些钱最后会安稳地回到自己口袋,却不知道,他的钱早就在周淮川的谋算中。


    到了周淮川的口袋,怎么可能还让周兆明原封不动的拿回去?


    江城区的那块地最后肯定会出事,项目也会因此受到很大的影响,损失百亿资金。


    然而周淮川不会有任何损失,反而会赚三十亿。


    不仅如此,早在拍下江城区那块地的同时,周淮川和政府签了另一份项目协议,而这个项目,才是真正的保税区开发项目。


    周淮川用四十多亿,引君入瓮,拖垮周兆明所有的流动资金。


    “荣少杰要追加投资,可他没钱,不仅如此,他还欠了很多高息债。周兆明名下的流动资产加起来七十亿左右,正好是宋姿仪要求的开发占比所需要的资金。周兆明为了让我入局,一定会无条件答应荣少杰的资金需求。”


    事情已成定局,他也打算把凌遥送出去,也就不再瞒着她。


    “你要周兆明倾家荡产?”


    “除了七十亿的流动资金,周兆明手里的不动产和其他资产仍然非常庞大。”


    所以他才会在生命进入倒计时时恐慌。


    没人能忍受自己一手创造的财富拱手让人。


    “和凌海比呢?”


    “差不多。”


    周兆明的资产和凌海比相差不大,但也只是和明面上的凌海比。


    至于周淮川的个人资产……


    光是他送给凌遥约克郡的那处山庄就不止二十亿。


    “他已经小中风过,再受一次刺激,后果怎么样不好说,”凌遥颇有些惋惜地说,“那就不用把他带去T国了。”


    都变成一捧灰了,也就没必要了。


    周淮川笑着说:“你好像有点遗憾他活不久?”


    凌遥没有笑,她伸出双臂,环抱住周淮川,很用力地抱住他。


    “我爹地被人绑架,死在涨潮的车后备箱里,我没见过爹地,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在那一刻有多么无助和绝望,我就非常非常难受,”凌遥忍着哭腔说,“我无法理解一个父亲,作为你的至亲,他怎么能忍心把自己儿子关在车里要烧死他。”


    “他不值得你为他流一滴眼泪,”周淮川同样换抱住她,因为她的这段话,心脏密密实实地痛起来,“我说过,他会有报应。而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什么,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喜怒哀乐,都不应受他影响。他不配,他从来都不配让你的生活和记忆中有他的存在。”


    如果可以,周淮川希望能抹去凌遥脑子里有关周兆明的一切存在。


    凌遥吸了吸鼻子,将哭意忍回去,“好,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个人。”


    “你一定不知道……”周淮川捧住凌遥的脸,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然后低头,非常郑重地在凌遥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


    “mybabygirl,myangel,”周淮川哑声说,“是你拯救了我。”


    十年凌海,十年凌遥。


    所有人只看到了周淮川对凌海和凌遥的付出,却没人知道,凌遥对于周淮川的意义。


    周淮川第一次见到凌遥,是在凌董事长的病房里。


    凌董事长突然陷入昏厥,凌遥吓得大哭,当时病房里很多人,宋姿仪和凌家很多人都在,但凌遥却在那么多人里,唯独牵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小,力气也很小,因为哭泣,整个人都在发抖,几乎握不住,当他尝试着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小小的手握在手心里那一刻,她突然就不哭了。


    那天凌董事长抢救了很久,抢救室外,十八岁的周淮川始终握着十岁凌遥的手。


    最后凌遥累了,周淮川把她抱起来,他们就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


    凌遥睡着后,他一直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这是他第一次花那么长时间,仔细地看另一个人类。


    她是那么弱小纤细,哭得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呼出的气息温软地喷在他脖颈里。


    他不小心动一下,她就会条件反射地抱住他,像是怕他离开,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对于周淮川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所需要和依赖。


    她对他的需要,对他全身心的依赖,她流淌在他身上的眼泪都是他感知这个世界的通道。


    他的所有喜怒哀乐,情绪


    变化也全部都来源于她。


    他只是照顾了凌遥十年,而凌遥却实实在在地将他从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拯救出来。


    “我想去约克郡的庄园,我可以把Amiri从马车上放下来,骑着它在草坪上散步吗?”


    “当然可以,”周淮川的眼角逐渐漫上一层湿意,“Amiri是你的,庄园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我爱你周淮川。”


    “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你的‘爱’吗?”


    凌遥用双手捧住周淮川的脸,目光真挚又坚定地看着他。


    “或许我对你的爱不够纯粹,它夹杂着我们过去十年无法割舍的情感,但……”凌遥低头下,与他额头相抵,“Youaremyonlylove,IllneverloveanyonelikeIloveyou.”(你是我唯一的爱,我不会再像爱你一样爱任何人。)


    “你们教授说你这次考得很好,特别是我辅导你的那门。”暧昧温情的气氛中,周淮川突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


    凌遥却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很配合地上钩,“So……Whatrewarddoyouwant”(所以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男人低头,亲昵地蹭着她的鼻子,眼里含着清亮的笑意。


    “Ofcourse,itsyou.”(当然是你。)


    “Onlyyou.”(只要你。)


    “可以……去我的房间吗?”


    周淮川抱着凌遥离开音影室,她趴在他耳边嗓音细细软软地说。


    周淮川微微低头,看到她连脖子里都是绯红一片,心里被甜蜜酸涩各种情绪涨满。


    “虽然我很想满足你的要求,”他用下颚轻轻蹭她的鬓角,温柔地拒绝,“但不行。”


    周淮川在凌遥的房间里创造了一个童话世界。


    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倾注了所有他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爱,是只属于她的童话世界。


    他不忍心破坏那里的一切。


    凌遥收紧手臂,整张脸都贴在了周淮川脖颈和锁骨处的肌肤上,闷声说:“可我不想在你房间……”


    她对今晚他们要做的事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在周淮川的“循序渐进”之下,她已不像之前那么抵触,甚至有了那么点期待。


    但她还是会害怕,会想要一个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环境。


    周淮川微笑着提醒她:“可是baby,你漂亮的蓝色床单会被弄脏。”


    第63章 恨死你还满意吗,baby?


    凌遥果然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事后想来,她当时太紧张了,所以忘了,他可以为她买来无数条漂亮的蓝色床单。


    因为床单,她又想到了另一样东西。


    “会弄脏吗……那可以把我的枕头放回我自己的房间吗?”


    “baby,”周淮川低头埋进她脖颈里,笑得无奈,“不至于弄脏枕头……”


    周淮川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凌遥仰着头,认真地问:“我需要做什么吗……要先洗澡吗?”


    周淮川俯下身,双手撑在床沿。


    他什么也没做,没抱她也没亲她,就这么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邃。


    灯光的阴影中,男人顶级的骨相和黑色的眼睛,让凌遥忍不住怦然心悸。


    这张脸她从十岁看到现在。


    少年时的清隽,青年时的锋利,现在的他,又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性感。


    或许更早之前,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早已对他心动沦陷。


    谁又能说那些主动请求的晚安吻,不是她的情不自禁呢?


    周淮川突然说:“如果有人和我此刻脑子里想的东西一样,我绝对、绝对会杀了他。”


    凌遥笑得酒窝深深。


    凌遥双手勾在周淮川后脖颈,随着他的倾身,往后慢慢躺倒在床上。


    男人极尽缠绵温柔的吻从她的脸慢慢吻到她耳边。


    他善解人意地问:“需要我关灯吗?”


    原来紧闭着眼睛的人张开眼睛,脸早已通红,就连眼尾都泛着绯红的潮气,语气却坚定道:“不要关,我想……看看你。”


    “不是看过吗?”在莫斯科,他们早已看过彼此。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凌遥咬着下嘴唇,羽睫轻颤,“上次我意识不清醒,其实没怎么认真看……”


    比起看他,上回她只一味地想感受他。


    “好,”周淮川当然会满足她,“这回一定让你好好看仔细。”


    “可以帮我解开衬衫扣子吗?”


    “可以。”


    “可以帮我解一下皮带扣吗?”


    “可以。”


    “可以……帮我戴上吗?”


    “可……不可以……你自己戴!”


    “baby……”


    “凌遥,我爱你。”


    ……


    “周淮川……你说不会弄脏枕头的!”


    彼时天都快亮了,凌遥被周淮川从落地窗前抱回到床上。


    她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看到她最爱的枕头上那一片痕迹,既害羞又生气。


    周淮川没有上床,他站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俯下身,从她漂亮的尾椎路一路亲吻至她脖颈,她的后背和脖颈里覆着一层薄汗。


    “对不起baby,都是我的错,可以原谅我吗?”


    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得凌遥心里不由一颤。


    最爱的小枕头被弄脏的事早已抛在脑后,她的注意力全在别的上面。


    周淮川的吻在她纤细的脖颈上辗转,然后再顺着清晰的脊椎骨吻下去。


    “我身上都是汗,别亲那里……”


    她甚至没洗过澡。


    凌遥发着颤的声音毫无半点声势。


    周淮川不用什么力就按住了她想要阻止的手腕。


    他舔吻着她。


    痒意遍布凌遥肌肤的每一寸。


    不知过了多久,和小枕头上一样的痕迹,再次在深灰色的被单上晕开。


    周淮川将发着抖的人抱进怀里,低头啄吻她的嘴角,和她一起分享他尝到的甜蜜。


    “尝到了吗?”他哑声说,“你根本就是小甜豆。”


    “我想去洗澡。”凌遥软在男人怀里,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丧失。


    “再等等好吗?”


    “可是已经好几次了。”


    他故意问:“几次?”


    凌遥等周淮川一眼,“你自己去翻垃圾桶。”


    “没有你多,”周淮川笑着打趣她,“我有的时候你也有,我没有的时候你也有。”


    凌遥脸瞬间爆红,伸手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气呼呼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用手和嘴……”


    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她彻底埋进他怀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周淮川覆在她耳边问:“还满意吗,baby?”


    凌遥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我也很满意,”周淮川忍不住咬了咬她生嫩的耳垂,“特别是听你喊daddy的时候。”


    “周淮川,我恨死你了……”


    “我也爱你,最爱你,只爱你。”


    一个人的脚是用来走路的,手的用处就更多了,可是周淮川不让凌遥用它们。


    他亲自抱她去浴室,亲自为她洗头发,抹沐浴乳,细心地为她洗去她不喜欢的黏腻。


    “别动……”周淮川把人抱在身前替她清理,不让她扭来扭去,边洗边哄道,“不洗干净对你不好。”


    凌遥今晚不知道第几次咬住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可是……”


    可是真的只是洗吗?


    “怎么了?”周淮川的手反握住凌遥下巴,轻轻往上抬,同时低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故意问,“不舒服吗?”


    凌遥说不出话来。


    从背后看,周淮川宽阔结实的胸膛将凌遥完全容纳,他的手臂因为蓄力青筋暴起,指腹粗粝而有力。


    掌控着一切的男人却说着最温柔卑微的话。


    “都是daddy不好,我向


    你道歉,对不起……宝贝……宝贝你好棒……”


    凌遥最终还是睡在了自己房间。


    周淮川将她裹在蓝色羽绒被里,再将她拥进自己怀里。


    凌遥早已睡得深沉。


    她累极了,过去二十年,从没有像昨晚那么精疲力尽,让她数次以为自己会耗尽最后一丝体力而死去。


    但她坚信自己的灵魂一定会上天堂。


    因为天堂即极乐。


    周淮川在晨曦的微光中,安静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她哭过红肿的眼睛,她被无意识咬破的嘴唇,她脖子和耳根处暧昧的痕迹……


    除了心疼之外,周淮川的内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和安心。


    他想,她终于是自己的了。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这场悠长孤独的等待,他终于等到了结果。


    周淮川低头,在她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温柔低沉地说:“晚安,我的凌遥。”


    凌遥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黄昏,要不是周淮川把她叫醒,她还能继续睡下去。


    周淮川把她从床上捞起来,抱着她去浴室洗漱,她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才能完成刷牙洗脸的动作。


    周淮川给她编的辫子很漂亮,把顽固的小卷毛编进鬓角的发里,再用漂亮的宝石发夹固定在脑后,未施粉黛的脸上满是年轻的鲜活。


    凌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叹道:“你一定会是个好爹地。”


    周淮川微微躬身,与镜子中的凌遥对视,他眼里含着一丝笑意道:“宝贝儿,有些称呼只适合特定场合。”


    “周淮川你想什么呢!”凌遥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他安抚地亲了亲她透着自然粉润的脸颊,没有一丝遗憾地说:“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baby。”


    “为什么?你不喜欢小朋友吗?”


    周淮川不说话。


    喜欢吗?


    当然喜欢。


    不仅喜欢,他把他的小朋友照顾得很好。


    过去十年,他倾尽一切,让她在幸福和宠爱中长大。


    “对不起,”周淮川毫无愧疚感地向他的小朋友道歉,“我没有办法保证会爱TA。”


    毫无疑问,周淮川是一个强大的人,他拥有顶尖的智力,健壮的体魄,惊人的自律,还有出色的情绪管理能力。


    但他说他没有办法保证会爱自己的孩子,那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凌遥听懂的他的意思——


    他不想要孩子。


    她当然尊重他的决定,其实她自己也无法保证一旦有了孩子,是否真的能全身心地爱TA。


    但她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说:“可你难道不想拥有一个几乎和我长得一样的宝宝吗?”


    “和你长得一样……”周淮川因为她这句话,确实有那么点心动,但很快,这点心动就消失无踪,“宝贝你或许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心胸狭窄的人,任何人,哪怕是我们的baby,都不允许分走我对你一丝一毫的爱。但如果你想要TA,我可以试着去爱TA。”


    “周淮川,你怎么总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呢?”她转身,搂着他脖子,口气听着很不满,眼里却浸满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周淮川笑起来。


    “我可以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双手撑在后面梳妆台桌沿,将她圈在自己和桌子之间,俯下身,密密实实地啄吻着她脸上各处。


    凌遥被亲得脸上痒痒的,情不自禁地仰起头,闭上眼睛,“什么……事?”


    “在E国的时候可以一直都想我吗?”


    凌遥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你要很久才来接我吗?”


    “不会让你等太久,”周淮川露出不舍的表情,他用力一把抱住他的小甜豆,“即使是很短的时间,也可以想我吗?”


    周淮川的力气很大,凌遥被他有力的手臂箍得胸骨微微地疼,但这点疼远不及她内心里,对这个男人产生的酸疼。


    患有肌肤饥渴症的是她,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却是他。


    “周淮川,”凌遥用暖烘烘的脸不断蹭着他的胸口,“我会想你的,吃饭睡觉时想你,骑马去湖边散步的时候想你,喂小羊时想你,晚上睡觉了,也会在梦里想你。”


    “现在呢?有没有想我?”


    “现在……我只想你亲亲我。”


    温柔的亲吻渐渐变得黏糊。


    “还疼吗?”周淮川哑声问。


    他即使克制着也还是急喘的呼吸,让她立刻就明白了他在问哪里,“有……一点点。”


    周淮川犹豫起来,“那……”


    “这个不重要……你给我绑的头发好好看,我不想弄乱它。”


    “可以不弄乱。”


    “嗯?”


    两人掉了个个,换成周淮川坐在椅子上,而凌遥则坐在他腿上。


    “你刚才说会在骑马时想我,”周淮川覆在她耳边,边**着她白里透红的耳垂,边蛊惑着她,“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想我的好吗?”


    第64章 很期待绝无仅有的宝贝。


    凌遥去E国前一天晚上,睡在了自己房间。


    Daron和Archie安静地趴在落地窗,成年护卫犬的小狗窝也是漂亮的天蓝色。


    它们正乖乖地和最喜欢的玩具亲密相拥。


    凌遥枕在周淮川臂弯里,安静地听他用好听的英伦腔念《WutheringHeights》——


    “HeshallneverknowhowIlovehim,andthatnotbecauseheshandsome.


    (他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这么地爱他,并非因为他的英俊。)


    ButbecausehesmoremyselfthanIam.


    (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


    Whateveroursoulsaremadeof,hisandminearethesame.”


    (无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他和我的是一样的。)


    周淮川念完最后一个字,低头亲了亲凌遥的额头,满含深情地说:“Iloveyou,baby.”


    凌遥已经有些困意了,无意识地收紧手臂,脸颊蹭了蹭他胸口,“Iloveyoutoo,baby.”


    “下个月月底是你的生日,”凌遥强忍着没睡,慢吞吞地说,“那天我想见到你,如果你很忙,我可以飞回来见你。”


    她用的陈述语句,不是询问。


    离下个月底还有一个半月,这是她的底线。


    是她能忍受和他分开的最长时间。


    他当然知道她会想他,就像在她离开后,他会陷入到一场浩大而刻骨铭心的思念中。


    周淮川什么也没说,可凌遥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连续起伏的胸膛和他那颗跳得沉重的心。


    沉重是因为,里面装的东西太重太重。


    “我十七岁那年……有机会杀了他。”


    凌遥没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沉默地听着周淮川对那段时光的叙述。


    周淮川十七岁时,母亲自杀去世,周兆明要他回港城,他当时确实动了杀他的念头。


    他和周作还有其他几个跟在他身边最久的手下,他们设计了精密的计划,推演了无数次,每一次的结果周兆明都是必死无疑。


    但周淮川的舅舅们不同意,为了防止他动手,他们想尽了一起方法限制他回港城。


    他们连他母亲的丧事都没让他去参加。


    他当时羽翼未丰,还不足以和舅舅们对抗,他连要杀周兆明都需要借助别人的帮忙。


    那一年,是周淮川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他一个人跑去莫斯科郊外,在丛林深处的小木屋里住了半年。


    也就是在那年,他从莫斯科回M国,在机场偶然被凌遥爷爷出手相救。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相信命运。


    谁又能想到,他在最黑暗的那年,与他的天使开始了命运的交集。


    “他不值得你触犯任何一条法律,”凌遥的眼尾渐渐漫上湿意,可她还是笑着说,“他活在地狱里,而我们永世光明。”


    凌遥很脆弱,她是易碎的玻璃做的,为了不让她有任何损伤,周淮川几乎将她抱在怀里长大,可她的泪还是


    会淌满他的胸口。


    凌遥很坚韧,再大的风雨,也不会让她褪去身上干净纯粹的色彩,她善良天真的同时爱憎分明,她的笑容能抚慰每一颗残缺的心灵。


    她是神的宝贝。


    也是周淮川的宝贝。


    绝无仅有的宝贝。


    “周淮川,我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生日礼物。”


    “我很期待,sweetie。”


    E国的冬季比海市冷,一下雨就更冷。


    老管家Leo穿着笔挺的三件式正装,撑着顶黑色的伞,密集的雨滴不断打在伞面上,从花园里一路走过。


    Emily和另外一个女仆站在廊下,从老管家手里接过一大捧新鲜的蓝铃花。


    看到漂亮的花总会让人心情变好。


    但Emily一想到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大前天收到的花她还不知道怎么保存,现在又来了束新的,她就感到头疼。


    自从凌遥再次来到庄园,在镇长夫妇的安排下,庄园里举办了一场聚会,半个小镇的人都来参加了聚会。


    那天的庄园很热闹,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


    他们感叹她是这么年轻的同时无不赞美着她的美丽。


    年轻英俊的小镇青年郑重地亲吻她戴着手套的手背,羞涩地说:“Mylady,youtakemybreathaway,yoursmilemeltsmyheart.”(我的女士,你美得令我窒息,你的笑容融化了我的心。)


    在这之后,庄园里每天都会收到各种漂亮的花。


    Leo看出Emily的顾虑,微笑着说:“这是Celia小姐喜欢的蓝色,她一定会很喜欢。”


    “你没有告诉他们,请他们不用每天都送她花吗?”


    Leo笑了笑没说话。


    “好吧,”Emily看着手里的花,自我安慰,“至少不是小牛小羊。”


    因为庄园养着很多可爱的小动物,知道凌遥对可爱的小动物没有抗拒力,前两天竟然有人送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牛小羊过来,说要送给Celia小姐喂它们喝奶玩。


    Emily简直哭笑不得。


    Celia小姐是很可爱,而且因为她东方人的基因,让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但她早已过了喂小牛小羊喝牛奶就能高兴的年纪了。


    Emily只好花时间把蓝铃花花瓣上的雨水全部擦干净,修剪掉多余的枝丫叶子,包在泛黄的旧报纸里,放在餐桌上。


    那样Celia小姐一会儿起来了下楼吃早餐就能看见了。


    得到了全小镇喜欢的Celia小姐还在睡。


    她昨晚打游戏打到很晚,还是被周淮川发现她那么晚游戏在线,一个电话打过来训了一顿才下线。


    周淮川训的时候有多严厉,一会儿哄的时候就有多卑微。


    Baby,sweetie,daring嘴里喊个不停。


    凌遥该哭还是哭,委屈巴巴地说她是因为太想他睡不着只能玩游戏。


    “宝贝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的身体是我首要关心的事。还有你的眼睛……我可以请求你不哭了吗?”


    “既然重要,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每天见不到你,晚上不能抱着你睡觉听你念书……”


    她越说越委屈,哭声从小到大。


    凌遥的话让周淮川的呼吸不由重了几分,原本就对她心有愧疚,现在更是心疼得不行。


    其实凌遥这些话,并非第一次提起,自从来到E国,两人打电话,十有八九她会哭。


    凌遥也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她明知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送来E国,可她就是难受,实实在在的难受。


    理解和难受并不冲突。


    “我让他们准备今天半夜飞伦敦,明天下午到你这里好吗?”


    “可以待多久?”


    “最晚明天凌晨走。”


    今晚凌晨飞过来,明晚凌晨离开。


    也就是说他四五十个小时不睡觉,只为了见她两三个小时,回去后还要继续工作。


    凌遥哭得更大声了,抽泣着说:“不要、不要你过来。”


    “凌遥,宝贝……”凌遥听到一阵动静,周淮川从座位上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走动,他说,“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她骄纵不讲理,也是他宠出来的。


    凌遥睡到中午才起。


    小镇从早上起就在下雨。


    下雨天不能出去骑马,凌遥就没穿前两天英挺的骑士服。


    Emily给她准备了黑色丝绒长裙,领口和袖口缀着纯白色手工蕾丝,一头长卷发,只将两边鬓角挽起,在脑后用精致的珍珠发夹固定,剩下的随意披散在腰间。


    复古,优雅,活脱脱油画中走出来的少女。


    只是油画少女心情看上去不太好,她如雪般白皙的脸上露出忧伤的神色。


    “您不喜欢吗?”Leo站在餐桌旁,为凌遥的茶杯里倒上热腾腾的阿萨姆红茶,为了符合她的口味,红茶里加了农场今早刚送来的新鲜羊奶,“需要为您准备别的餐点吗?”


    “很美味,我很喜欢,谢谢。”凌遥端起杯子喝了口奶茶。


    老管家看出小主人的心不在焉,她的赞美也只是为了不让他们伤心,因为她连盘子里的一小份芝士土豆泥都没吃完。


    “下午我要去一趟镇上,需要为您带什么吗?”老管家问。


    遥望放下刀叉,手肘撑着半边脸,望向湿气朦胧的拱形玻璃窗,“我可以一起去吗?”


    老管家温和地拒绝,“雨水会打湿您美丽的裙子还有您的长发。”


    “没关系,”凌遥坚持道,“我想和你一起去镇上,我可以去镇长家,找镇长夫人聊天。”


    凌遥在这里没有朋友,因为上回周淮川邀请镇长夫妇共进晚餐,再加上这次由镇长夫人组织了欢迎派对,她便成了凌遥在小镇较为亲近的人。


    老管家当然希望她能高兴,但他还是说:“Richard先生会担心您的。”


    “可他不在这里。”凌遥原本因为要出门而稍微好一点的心情再次低落。


    老管家甚至觉得在提到Richard之后,她的情绪更糟糕了。


    谁能忍心让她伤心呢?


    “或许等您吃完餐点,我可以给Richard先生打个电话,告诉她您今天下午的行程?”


    凌遥的眼睛亮了亮,又随即黯淡下去。


    “别给他打电话,现在是国内的凌晨,让他好好休息吧。”


    凌遥没有为难老管家,吃完午餐,她去了书房。


    那束蓝铃花又被送到了书房。


    因为Celia小姐喜欢蓝色,大家不厌其烦,一切都为了让她今天的心情能好一点。


    凌遥歪坐在沙发上看书。


    两只罗威纳犬安静地匍匐在沙发旁。


    落地钟在整点报时,响起悠扬厚重的钟声。


    Daron和Archie抬起头,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危险,重新埋下头。


    现在是国内的凌晨五点。


    凌遥数着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周淮川会醒过来,他有早晨健身的习惯,如果不健身,会游泳半小时。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他会亲自为她准备早餐,他的效率很高,一顿营养美味的早餐花不了太多时间,在她起床享用之前,他甚至还有


    时间处理工作。


    凌遥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


    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枕着脸,书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正好落在来E国前那晚,周淮川给她念到的那一页。


    女主人公说:“我爱他,因为我和他有着同样的灵魂。”


    凌遥做了个浅浅的梦。


    那天她从港城被私人飞机送到这个小镇,挨了一顿屁股,她委屈极了,可她哭得再厉害,男人手里的尺也没有停下。


    她又回到了被他打屁股的那天,这次她一定不会让他在自己屁股上留下任何印迹了!


    “对不起,哥哥。”她和当时一样道歉。


    “对不起什么?”他说的话也没变。


    “我不该骗你。”


    “还有呢?”


    “还有我爱你,”她从他手里拿走木尺扔在一边,然后抱住他,垫起脚尖,闭上眼睛,动情地亲吻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我好爱你啊我的哥哥,我的周淮川。”


    第65章 好可爱怎么样也不过瘾。


    梦里的周淮川依然将她从书房扛到了房间,依然将她扔在那张床上。


    但落在她身上的不再是无情的尺子,而是男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吻。


    他跪在床边,捧住她的一双脚,从干净圆润的脚趾顺着纤细的脚背往上,缓缓地吻着。


    亲到膝盖,他一连亲了好几下,边亲边说“好可爱”。


    凌遥双手仅仅抓着被单,屏住气息,生怕自己一呼吸就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哥哥……”凌遥哭腔浓重。


    因为梦里的周淮川还在继续。


    凌遥的屁股上还是留下了印迹,微微泛红的一片。


    只不过不是尺印,而是……


    不是用嘴亲,就是用手揉。


    怎么样也不过瘾。


    凌遥的气息和心跳都是乱的,整张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见她此时的表情。


    男人低声笑着说:“也就这里有点肉。”


    但他很快又换了种说法:“这里好像更多一点……”


    凌遥身上的衣服都被周淮川揉皱了。


    他边揉边道歉,说会给她买很多漂亮的小裙子。


    “可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


    耳边和脸颊上有温柔熟悉的触碰,凌遥慢悠悠地转醒,半眯半睁着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梦里,梦里的她正满脸通红地向他埋怨,不该把她最喜欢的裙子弄坏。


    凌遥顺着心里话说出口:“我很喜欢Emily为我准备的这条长裙,可它被你弄坏了。”


    “我没有……”周淮川停下亲吻她,看了眼她身上完好无损的丝绒长裙,他突然反应过来,眸色倏地变深,“刚才梦到了什么?”


    周淮川的声音让凌遥眨了眨眼睛,不管怎么眨他都没有消失。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半晌才开口:“我不是在做梦?”


    周淮川没说话,他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侧脸上,然后偏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手心。


    手上真实的触感,让凌遥终于确信不是梦,周淮川真的在这里!


    在凌遥扑进他怀里之前,周淮川先一步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他低下头,在她温暖的脖颈里很深很深地吸了一大口。


    他风尘仆仆,精疲力尽,他已经接近四十个小时没休息,可此刻真真实实地抱着她,哪怕只能抱着她十分钟,也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被抱了很久,她才闷在他怀里说:“不是让你别来吗?”


    昨晚挂电话前,虽然心里难受,但凌遥最后隔着电话亲了他好几下。


    她让他别真坐几十个小时的飞机来回,她会好好在这里等他处理完所有事情再来接她,但她要求他今晚要梦见她。


    周淮川挂了电话,总是忘不掉电话里她哭得那样伤心。


    从挂掉电话到决定来E国,不足五分钟。


    直到他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才感到了满足和踏实。


    “我太想你了,”周淮川说,“如果再见不到你,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凌遥看到周淮川肩膀上一片深色的印迹,她抬头,摸了摸他发顶,也是湿的。


    她皱眉问:“他们没给你打伞吗?”


    整个伦敦都在下雨。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等不及来见你。”


    不是他们没给他打伞,而是他的脚步太急,他们跟不上他。


    周淮川不断亲吻着凌遥的脸,以解相思。


    “想我了吗?”


    凌遥的脸、耳朵和脖颈全被攻陷,到处都是周淮川湿漉漉的吻痕。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强烈的存在感,心头酸软一片,“每一天都在想你。”


    周淮川坐在沙发上,把凌遥横抱在怀里。


    他们亲了很久。


    周淮川的舌头从凌遥嘴里退出来,颇有些意犹未尽道:“喝奶茶了?”


    “他们在红茶里加了点奶。”


    周淮川低头凑近她,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唇,哑声道:“尝起来味道不错。”


    “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下午茶?”


    “不用麻烦了。”周淮川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凌遥乖顺地趴在他怀里。


    “不麻烦,他们会很快准备好,你想吃点trifle吗,用新鲜的蓝莓酱做的,蓝莓是昨天我去果园里摘的。”


    “baby,”周淮川无奈地笑着,“我现在不可能对下午茶感兴趣。”


    “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


    他们的声音消失在楼梯拐角。


    两只罗威纳跟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最忠诚的骑士,保护着它们唯一的公主。


    只对国王免疫。


    凌遥把脑袋搁在周淮川肩膀上,随着摆动,丝绒长裙擦着英挺的西装。


    仆人们全部不知去向,整个庄园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和两只大狗。


    周淮川把凌遥抱回房间,轻放在床上。


    他暂时丢下所有工作,千里迢迢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奶茶和甜点,他会用最最直白的方式,让他的宝贝知道,他有多么多么想她。


    但真的见到她,他又觉得,只是看着她,他就能得到巨大的满足。


    周淮川脱了西装,边摘领带边说:“陪我睡一会儿,好吗?”


    凌遥的手按在他眼睑上,那里有一片很浅的暗影,连夜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过来,在飞机上肯定没法休息好,他看上去很累。


    周淮川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


    “我很高兴你在心疼我,但我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让你更难受的,我希望你能高兴,sweetie。”


    “我很高兴。”她主动依偎进他怀里。


    周淮川抱着她,半躺在床上。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凌遥听着雨声和耳边的心跳,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永远在这一刻停止。


    周淮川顺着她后背的长发,因为长时间没休息,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


    “他们把你照顾得好吗?”


    “很好,非常好,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很高兴,除了……”她顿了顿没往下说。


    他垂眸看她,看了很久,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他知道。


    除了想他的时候。


    “再过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周淮川亲着她的额头,“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很顺利。”


    凌遥安静地不说话。


    周淮川捏着她下巴往上抬,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遍又一遍。


    目光里交织着不舍和心疼。


    凌遥不等他说话,抬起手臂,搂住他脖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我想睡了。”


    周淮川偏头,亲亲她手臂,“好。”


    但他们两人谁都没睡着。


    因为舍不得。


    周淮川告诉凌遥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荣家两兄弟彻底闹翻,竟然在某个酒会上当着港城海市多家媒


    体的面动手。


    那天简直是媒体的狂欢节,荣少恒和荣少杰不仅动手,还互相爆料,那些骇人听闻的商业内幕,家族秘辛全部大放送。


    因为这件事,荣少杰自顾不暇,没法按周兆明的计划进行,他那边开始急了,小动作不断,但都被周淮川挡了回去。


    最危险的一回,周淮川的车在高架上被两辆改装的吉普夹击,要不是周作亲自开的车,可能就出事了。


    周兆明是在警告他,如果他不回周家,不仅是凌海,连他也会出事。


    当然,这些事周淮川绝对不会告诉凌遥。


    凌遥光是听周淮川的叙说就听得笑起来。


    “一定是詹宁楼搞的鬼。”


    只有詹家大少爷恶趣味如此——


    让两位体面的绅士企业家,像泼妇一样,在众人面前扯着头发大打出手。


    “这回不是他。”周淮川说。


    “嗯?”凌遥的好奇心被瞬间勾起,“那是谁?”


    绝对不可能是周淮川,这点凌遥确信。


    周淮川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那句话,他没那么大的恶趣味。


    让两位商界大佬当着一群媒体的面动手出丑,他只会嫌浪费时间,不如果断地出手直接把人连带着他们的势力全部按死。


    周淮川说了个名字,倒是出乎了凌遥的意料。


    “可陈鹤年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荣少杰在赌场欠钱不还?”


    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他是为了一个人。”


    “谁?”


    周淮川其实不太想把这些事告诉凌遥,但他知道,即使自己不说她也会从其他地方获知。


    与其让她回去听到那些添油加醋的东西,不如他把事实告诉她。


    “到底是谁?”凌遥忍不住又问,“陈鹤年到底是为了谁报复荣家?”


    周淮川轻声叹气,未雨绸缪道:“你可以向我保证,听完后保持冷静吗?”


    她大发善心地说:“我尽量吧。”


    周淮川拿她没办法。


    周淮川简单了说了下陈鹤年和荣家,严格来说是和荣少恒结仇的始末。


    原来荣少恒的太太和陈家四太是牌友,因为这个缘故,荣少恒认识了祝平安。


    荣少恒表面是爱老婆的好男人,其实私底下玩得特别花。


    荣家在港城最早做媒体发家,手里握着资源,荣少恒的身边不乏明星模特。


    他本以为祝平安很好上手,却没想到屡屡碰壁,最后被磨得没了耐心,就想霸王硬上弓。


    荣少恒威胁祝平安,她如果不愿意,自己有的是办法让她出现在全港城媒体的头条,让她在港城再也待不下去。


    荣少恒最后当然没得手,他只是可惜没把祝平安吃到嘴,却并不害怕这件事被陈家人知道,毕竟谁都知道祝平安只是陈家四太带来的拖油瓶,陈家没人在乎她。


    要是荣少恒早知道祝平安是谁的人,他大概连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也绝对不会和她牵扯上一点关联。


    众人皆知港城太子党的蒋晋霖心狠手辣,也知道陈鹤年是笑面虎,陈家做赌场发家,阴招和狠手玩起来比蒋晋霖更胜一筹。


    感觉到凌遥在自己怀里挣扎着要起来,周淮川把她脑袋按在胸口,安抚地拍着她后背。


    “Calmdown,baby.”(冷静,宝贝。)


    “陈鹤年为什么不杀了荣少恒!”


    “杀人犯法,”周淮川安抚道,“况且对荣少恒这种道貌岸然的人来说,让他名誉扫地,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凌遥当然明白周淮川的意思,可她还是忍不住为祝平安难过。


    “安安从小在陈家过得就不好……”


    凌遥能想象到,祝平安在面对荣少恒这种人时有多么无助害怕。


    “陈鹤年为什么不能在她一到陈家时就对她好呢?”


    如果祝平安从小就有陈鹤年撑腰,就不会有人欺负她。


    也是因此,凌遥才明白对自己来说,周淮川有多珍贵。


    周淮川很想告诉凌遥,陈鹤年这些年没有对祝平安表现出特殊的关照,甚至是冷处理她的存在,其实是为了祝平安好。


    在陈家那种地方,来自家族掌权人的偏爱确实会让她在很多时候受到优待,但同样的,她也会面临更多暗地里的加害。


    有时候存在感低,才能在复杂的环境下更好地生存。


    但周淮川不会和凌遥说这些,凌遥的世界观太干净了,她对宋姿仪尚且可以全无保留地接纳,她是无法理解在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彼此之间的防备、算计和伤害。


    “我知道你担心她,”周淮川说,“但陈鹤年会照顾好她。”


    “真的?”


    “我向你保证。”


    这还是周淮川第一次为这种事保证。


    但只要是为了凌遥,别说只是一个保证,这世上所有的事,他都愿意为她去奔赴。


    凌遥当然明白,周淮川再厉害,也无法做到为另一个人的人性做保证,但她就是会无条件地相信他。


    这些年,周淮川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现实中的安全感,还有能让她善良天真的底气。


    凌遥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荣家不是掌握了港媒半数的话语权吗,媒体会报道这件事吗……”


    凌遥说道一半自己回过味来,她仰起脸,用充满了惊喜和崇拜的目光看着周淮川。


    “怎么了?”周淮川含着笑问。


    “我看新闻说,凌海近两年投资了很多自媒体。”凌遥说,“你早料到了?”


    “baby,我不是神,不可能什么事都预料到,但把话语权握在自己手里总没错。”


    当年凌海出事,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遏制住媒体铺天盖地的**。


    所以周淮川这些年,有意将一部分媒体的话语权抓在自己手里。


    加上蒋晋霖那边的“拉偏架”,整个港城和海市的媒体都不敢压着不报。


    周淮川伸手捏了捏凌遥鼻子,皱眉道:“为什么自己公司的事要从‘新闻’上听说?”


    “你知道的,”凌遥耸了耸肩说,“我对做生意毫无兴趣。”


    但她当初还是背着他,偷偷换了专业。


    周淮川虽然气她不顾自己的未来,但又实在不忍心苛责她。


    她只是太需要爱了。


    “我和学校谈过了,”周淮川说,“可以休学一段时间,等你考完飞行执照再回去继续学业。”


    凌遥的梦想是宇航员,从来都不只是说说,她利用课余时间学习考飞行员的课程,即使不确定未来有没有机会去实现。


    “不用休学呀,”凌遥颇为自信道,“学校里的课业不难,飞行执照也不算难考,我可以兼顾的。我只是懒,不是笨。”


    周淮川笑起来,摸了摸她圆圆的后脑勺,摸还不够,又低头连着亲了两下。


    “嗯,圆脑袋确实聪明。”


    “你要一直和我这么聊天吗?”凌遥突然说。


    第66章 myangelIwillse……


    周淮川抬起手腕看了眼,然后放下,更紧地搂住怀里的人。


    “什么时候走?”凌遥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


    周淮川沉默一阵才说:“还可以陪你一会儿。”


    “好。”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凌遥懂这个道理。


    但她还是舍不得  。


    非常非常舍不得。


    周淮川吻着她的眼睛,吮去她的所有泪痕。


    周淮川抱着她,亲着她,他们互相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和爱。


    窗外淅沥的雨声,房间里的蓝铃花,床边忠心守护的罗威纳犬,都可以见证。


    见证他们的爱。


    周淮川是在后半夜,凌遥撑不住睡着后离开的,虽然他知道,她醒后发现他走了会非常难过,但他实在舍不得在她醒着时离开。


    他在寒风细雨中,在车前站了很久很久。


    抬头沉默地注视着四楼卧室的方向。


    直到Leo不忍地提醒他,机场那边再次打来了电话,他才不得不离开。


    周淮川离开的当天,庄园迎来了客人。


    凌遥的三个朋友都来了。


    乐意更是在结婚前夕,抽空过来陪凌遥。


    凌遥不可谓不感动。


    她知道,这些都是周淮川安排的。


    四个女生,在偌大的庄园里,每天一起骑马,打球,喂小动物,晚上聚在一起,喝点甜口的水果酒,聊天打游戏。


    祝平安说起当时被荣少恒差点欺负的事,另外三个人义愤填膺,都说让他身败名裂太便宜他了。


    这种人就该让他受皮肉之苦,最好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之身,也让他尝尝被人强的滋味。


    乐意说她们太残忍了,詹家有个岛,当地人相对比较封闭,他们可以把荣少恒送到岛上接受那边的特殊惩罚。


    祝平安问特殊惩罚是什么,乐意说岛上的教徒信奉“贞洁”,像荣少恒这种人,可能会从生理和心理层面同时进行阉割。


    乐意说完,其他三人都没说话,大概在乐意看来,岛上的惩罚确实不算残忍。


    “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和我说一声。”沈晗非说。


    “怎么你要去观摩?”乐意打趣道。


    沈晗非冷笑一声,“送蒋晋霖去观摩。”


    “不是吧,”乐意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蒋生洁身自好港城无人不知啊!”


    前不久詹宁楼告诉乐意一件事,他们几个有次应酬,蒋晋霖嫌倒酒的服务生身上香水味太浓让换人,换了个男服务员,又嫌对方头发长不满意。


    詹宁楼受不了问他作什么呢,没想到蒋晋霖一脸正经地说,沾上了香水味和长头发回去说不清楚,詹宁楼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和贞洁没关系。”沈晗非叹气道。


    就连祝平安都明白过来她这话的意思,用手臂戳了戳沈晗非,挑眉笑着说:“蒋生不是不洁身自好,而是太黏人。”


    自从找到人,并带回港城,蒋晋霖把沈晗非看得很紧,不仅如此,蒋生像换了个人,天天围着她转,都快把她转烦了。


    这次趁着周淮川的安排,她也算暂时离开他出来透透气。


    “跟狗似的,赶都赶不走。送他去看生物阉割,冷静冷静。”沈晗非残忍地说。


    “男人喜欢当爹,又爱当狗,”乐意吐槽,“狗爹……”


    “来,让我们为终于离开这些狗爹们干杯!”


    “干杯——”


    “干杯!”


    朋友们的到来,暂时缓解了凌遥独自在异乡的孤独和见不到周淮川的思念。


    乐意是第一个被詹宁楼接走的。


    他们婚礼在即,曼哈顿那边因为准新娘的缺席,很多事没法进行。


    乐意很喜欢这里,因为庄园里养了很多狗,被接走那天她老大不乐意,撂下话不结了,把詹宁楼吓坏了,赌咒发誓这回一定给她买狗,哄了很久才把人哄走。


    第二个离开的是沈晗非。


    蒋晋霖在庄园外守了两天,大冬天,蒋晋霖一直待在车上。


    直到伦敦大雪预警,Leo从外边回来,告诉她们,蒋先生的脸色看着很差,据说好像生病了,沈晗非这才收拾行李离开。


    最后走的是祝平安。


    那天伦敦大雪纷飞,他们坐在温暖的壁炉前,还有Emily和其他女仆们,她们喝着酒,玩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凌遥喝得有点多了,第二天醒来,洗漱完去楼下餐厅吃饭,竟然看见陈鹤年坐在餐桌旁。


    他只是淡淡看了眼凌遥,说了声“早”。


    凌遥脑子有点糊涂,看了眼旁边的Leo。


    老管家微笑着说:“陈先生是在您昨晚教Emily她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到的。”


    凌遥想起来了。


    她记得最后一次抽到了祝平安,当时她们已经玩开了,什么能问不能问的,隐私不隐私的通通不在意了。


    Emily问祝平安在床上最棒的体验是哪一次,祝平安说当然是“下一次”。


    Emily又问如果是从“过去”里选呢,祝平安想了很久,最后竟然叹了声气。


    凌遥刚要问是不是陈鹤年不行,陈鹤年阴沉的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不等她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是不是真的陈鹤年,原本靠在她怀里的祝平安被他一把捞起来。


    凌遥是在下午见到祝平安的,光看她连路都走不稳的状态凌遥也能猜到,昨晚她经历了什么。


    祝平安祸从口出,一整晚都在享受床上最棒的体验。


    凌遥倒是没想到,陈鹤年会亲自来接人,果然周淮川说他会好好照顾安安没说错。


    等祝平安一走,庄园里又只剩下凌遥。


    大雪天,没法出门,她就一直窝在书房里,坐在周淮川那张巨大的书桌后。


    再过一年她就可以考飞行执照,在这之前,她需要经历很多场其他的资质考试。


    凌遥这里傍晚时,国内是中午。


    哪怕再忙,周淮川的电话总是很准时。


    他边吃饭边给她打电话,因为太忙,庄严直接给他外带。


    周淮川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笑着问:“紧张吗?”


    “不紧张……你好好吃饭别说话。”凌遥埋怨地看他一眼,继续看资料。


    周淮川匆匆吃完饭,拿起手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屏幕上凌遥的脸。


    凌遥被他看得不自在,放下在看的资料,抬眸与他对视。


    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最后还是周淮川没忍住问她:“在看什么?”


    “休息一下眼睛。”


    周淮川笑起来。


    “伦敦这几天雪很大,”周淮川未雨绸缪,“如果想玩雪,让他们带你去,记得戴好围巾手套和帽子,别往湖边去。”


    凌遥只是听着不说话,也没像往常嫌他唠叨。


    周淮川事无巨细地嘱咐她,唯一的宗旨就是——不要贪玩。


    “还有半个月。”凌遥突然说。


    周淮川看着她,轻声说:“只有半个月。”


    “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确定是礼物不是惊吓?”


    凌遥捂住脸笑出声。


    不怪周淮川这么问,实在是过去她的那些礼物们让人印象太深刻。


    但这一次,她非常有自信。


    “我保证,它一定会是你收到过最惊喜的礼物。”


    “我很期待,”周淮川说,“但或许我现在能先收点别的礼物。”


    “比如?”


    “比如一个甜蜜的吻。”


    凌遥低头,亲吻手机屏幕。


    手机放得低,她以俯身的姿态亲吻他。


    离镜头很近时,在镜头的反光中,周淮川能看见她那双浅色眼眸中闪着细碎的蓝绿色。


    他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有和她一样的眼睛。


    无与伦比的干净纯粹,又是那么地神秘、神圣。


    “myangle,”周淮川低声说,“Iwillserveyouforever.”


    (我的天使,我将永生侍奉你。)


    他的神用充满了爱意的目光看着他,并祝愿他——


    “Godwillblessyou.”(神会保佑你。)


    得到神祝福的周淮川,果然诸事顺利。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江城区的项目暴雷,荣宇股价大跌,周淮川趁机花最小的成本从荣宇那里收购了几家他看好的媒体公司。


    荣少杰的公司再次面临破产,这次再没有人救。


    荣家兄弟两人天天在媒体前隔空对骂,一点都不像体面人,成了近两年港城最大的笑话。


    荣家的消息天天占据头版头条,显得与荣家有着姻亲关系的沈家消失得悄无声息。


    沈董事长病逝后,因为私生子的事,沈沛文父母彻底闹翻,沈沛文母亲带着沈沛文去了M国治病,彻底离开了港城。


    周兆明仅剩的资金被江城区的项目拖垮,他那些不动产也因为各种原因出现了问题,听说幕后有东南亚某集团的身影。


    周淮川没有亲自动手掘


    周兆明的根基,他只要在媒体放出些周氏的负面新闻,自然有人会来查证。


    等他们发现周氏果然只剩下个空壳,就会替他送周兆明一程。


    毕竟他的那些舅舅们早就想对周兆明下手了。


    一切结束得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两天。


    庄严告诉周淮川,周兆明在医院病逝的消息时,周淮川正在选适合入土安葬的日子。


    听庄严说完,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选定好时间,偏头看向落地窗外。


    温暖的沿海城市,竟然罕见地迎来寒潮。


    周海川十七岁那年,在远离莫斯科的密林深处一个人住了半年。


    那年莫斯科下了很大的雪。


    大雪纷飞里,他背着猎枪去林子里狩猎,即使是大冬天,他也能在冰封的湖面钓到很多罗非鱼,他会把吃不完的食物分给寒冬里艰难却努力生存的生灵们。


    夜晚,坐在壁炉的火光前,他一遍遍擦拭那把贝雷塔。


    这把枪是他过去十七年,收到过的唯一的生日礼物,也是陪伴他最久的伙伴。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不用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也不去想任何人和事。


    每天都在做着简单重复的事。


    孤独,寒冷。


    却是他那些年过得最轻松的日子。


    但周兆明还是找到了他。


    在R国机场被对方的人盯住,异常紧张的时刻,有人出手相助,他坐上对方的私人飞机,顺利离开R国。


    万里高空的飞机上,对方请他喝茶,告诉他自己的飞机将从京北中转回港城。


    几个小时后,他们经停京北。


    京北机场白雪皑皑。


    周淮川下机时,没能和对方告别,因为对方接了个视频电话。


    他自然没看见视频里的人,只听见一道稚嫩兴奋的声音。


    手机“叮”的一声响起。


    是一条语音。


    周淮川点开语音,将手机贴在耳边。


    周淮川站在落地窗边,看着不断飘落的雪白晶莹,男人的眼里逐渐浮上清晰的笑意。


    “周淮川,海市下雪了吗!”


    当年他听见她说的是——


    “阿爷,京北下雪了吗!”


    第67章 小甜豆就连她的哭声都是如此地动听。……


    两天后。


    湾流G650平稳地降落在港城国际机场。


    跑道旁,黑色劳斯莱斯早已等待多时。


    穿着牛角扣格子大衣的少女出现在云梯上。


    白色柔软的羊绒围几乎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双清透明亮、未语先笑的眸子,目光比冬日的阳光更温暖明媚。


    她从云梯上一步步走下来,最后站在倒数第三个台阶上。


    高大英俊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白色小苍兰走到她面前。


    两人在高度上一致。


    她把小苍兰抱在怀里,他把她抱在怀里。


    周淮川微微低头,与凌遥额头相抵。


    雪松和小苍兰交织着难分彼此。


    “欢迎回家,sweetie。”


    “生日快乐,哥哥。”


    凌遥是在周淮川怀里倒的时差,哪怕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扛不住。


    彼时他们正在跨海大桥上,车后座的挡板始终是升起的。


    前一分钟,两人的唇舌还纠缠在一起,周淮川只是放她呼吸了会儿,再吻上去时,发现她睡着了。


    她侧头靠在他胸口,四肢自然垂落,一头漂亮的长卷发散在他深色的西服外套上。


    早上Leo给他致电。


    老管家告诉他,Celia小姐因为要回国,高兴得一晚上没睡,楼上楼下地跑。


    一会儿要他去向海关申请,她要把亲自接生的小羊羔带回国,一会儿又让Emily将她最近喜欢喝的起泡酒全部打包。


    “早起Celia小姐的声音有点哑,我们担心她是否感冒,请Richard先生尽量不要给她安排行程,她需要好好休息。”


    老管家除了叮嘱周淮川注意凌遥的身体,还话里话外的提到,等开春,庄园里一片生机盎然时,希望Celia小姐再回来,而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他们所有人都会很想念她。


    周淮川将大衣拿过来盖在凌遥身上,脸贴在她额角试了试温度,还好没有发烧。


    被放床上时,凌遥短暂地清醒了一下。


    周淮川低头吻她眼睛,柔软的触感让她舍不得睁眼。


    “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是药三分毒,与其喂她吃感冒药,不如让她好好睡一觉,弥补缺失的体力。


    周淮川的声音有着催人入眠的魔力。


    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体温,他的呼吸,所有来自于他身上的一切,就像独属于凌遥的安全舱,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在他身边安心入睡。


    凌遥再次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


    她一时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直到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她整个人被拥入身后熟悉的怀抱中。


    宽厚结实温暖,满满的安全感。


    凌遥觉得,在哪里醒来都无所谓,只要身边的人是周淮川。


    两人都醒了,但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人说话,房间里一片静谧,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


    或许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不,应该是那年周淮川在京北的机场听见她声音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他们独属于彼此。


    周淮川的下颚抵在凌遥头顶,缓慢轻柔地蹭着,“感冒怎么样,难受吗?”


    凌遥摇了摇头。


    他听见怀里的人叹了声气,然后懊恼地说了句:“今天是你生日,可我一直在睡觉。”


    “今天我生日,我也一直在睡觉,”周淮川无声地笑了笑,“我很喜欢你的生日礼物。”


    “我的生日礼物?”


    “嗯,”周淮川亲亲她后脑勺,“你的陪伴。”


    凌遥脱口而出道:“我以为你会说陪睡。”


    凌遥说完,周淮川没了声音。


    她以为他生气了。


    陪睡虽然在字面意思上是个中性词,可因为某种原因,它被赋予了不好的暗示。


    自轻自贱。


    ——她都能想象,周淮川会教训她的说辞。


    凌遥后悔极了,“对不起哥哥,我……”


    凌遥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原本环在她身前的手,缓缓往下,没入她衣服下摆。


    同时,身后的人贴在她耳边低声说:“是陪睡,不过是我陪你。”


    她刚才睡得急,没来得及换睡衣,身上穿着轻薄的打底衫。


    周淮川往下扯了扯,小雪团急不可耐地从束缚中跳脱出来。


    凌遥心跳得厉害。


    被宽大的手掌覆住时,她忍不住发出声音。


    “哥哥……”


    “叫我名字。”


    “周……淮川。”


    声音又轻又细,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被男人的薄唇用力抿住,牙齿轻咬刮过时,她又忍不住想落泪。


    周淮川并不温柔。


    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见到他的宝贝,没抱过她亲过她。


    想她想得厉害时,他甚至变态得想要去弄她的全息投影。


    投影里的人,会哭会笑,会深情地望着他一遍遍说“我爱你”。


    她哭着摇头,双手胡乱推挡,请求他不要那样。


    他故意问她“那样是哪样”。


    他问得温柔,却依然我行我素。


    “想不想我宝贝?”


    凌遥说不出话来,但她的反应让周淮川很满意。


    她在为他流泪。


    湿润的,丰沛的,甜蜜的。


    他的小甜豆。


    他终于满足她的请求。


    他俯下身低头,亲得忘我投入,不停地发出对她的赞美,呼吸快要烫坏她。


    周淮川知道自己把凌遥养得很好。


    她聪明善良,纤柔又甜蜜,但他还是会惊叹于她的美好。


    “完美”这个词是上帝为她量身创造的。


    就连她的哭声都是如此地动听。


    但当她鼻音浓重地哭起来时,周淮川还是心疼了。


    但心疼和继续亲她不矛盾。


    他并非真的变态,喜欢把她弄哭,可事实上,他在她各种反应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


    这可真是一


    件矛盾的事。


    周淮川太想她的宝贝了。


    不等她的cramp结束,他重新埋下头亲吻她。


    “我想去卫生间……”


    “等一会儿,好吗?”


    “可是我想……”


    他当然知道她想什么。


    “宝贝……”周淮川哄她,“不去卫生间也可以。”


    凌遥一时没明白周淮川的意思,但随着周淮川吻得深入,身体上越发明显的感觉,让她终于明白过来。


    她快哭了,“可这是床……”


    “没关系,”周淮川温柔安抚,“在哪里都没关系。”


    即使他们早已亲密无间,他早已见过她失控不堪的一面,可凌遥还是无法接受,当着他的面那样。


    她试图挣扎,“不、不行,会弄脏的。”


    “不脏,一点不脏,我的宝贝,我的甜心,我最爱最爱的凌遥……”


    Ejaculation的那刻,凌遥的眼泪湿透了枕头。


    她从没哭得这么惨,哭得嗓子都哑了。


    巨大的羞愤和无与伦比的快乐几乎将她淹没。


    她哭着说恨他,却那么用力地荚着他。


    高挺的鼻梁,薄软的唇,有力的舌。


    它们和自己那样近,几乎融化在了一起。


    凌遥感觉自己快死了,然而真正窒息的人是周淮川。


    他任由她紧紧荚着,肩膀微微颤着。


    凌遥能听到他清晰的、沉重的呼吸。


    在闷死周淮川的最后一刻,凌遥的四肢酸车欠无力地垂下。


    视线模糊中,凌遥看到男人抬起头,脸上和前额发都是湿的,他咽得很急,咽喉连续滚动,但晶莹的水渍还是从嘴角溢出,顺着下颌线淌进衬衫领口。


    周淮川根本不在乎此刻的狼狈,用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住她。


    凌遥的神志渐渐恢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她羞愤地难以自处。


    这么多年,她从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


    还是在他面前。


    “我说了要去卫生间的……”她浑身无力,就算生气骂人也绵绵软软,“周淮川我恨死你了。”


    周淮川用手抹了把脸,然后把她抱到床的另一处。


    凌遥是真生气了,张嘴就咬,牙齿再锋利些,恐怕就要将他肩上一块肉撕咬下来。


    周淮川任由她发泄,刚才确实是弄得有点狠了。


    周淮川的肩上很快就留下两个很深的牙印,看着伤口处音隐隐的血渍,凌遥又开始心疼,对着伤口亲亲忝忝。


    周淮川抱着她,让她跨着趴坐在自己怀里。


    凌遥瞥到那片晕开的痕迹,又开始浑身不自在。


    感觉到怀里人的扭动,周淮川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语气温柔地要求她:“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


    凌遥不甘不愿地趴好,嘟哝着:“你刚才发什么疯……”


    刚才无论她怎么请求,甚至是哀求,他都好像听不见。


    她越是反抗,他越疯。


    凶狠得想要吃人。


    他也确实在吃她,吃得那么投入那么喜欢那么意犹未尽。


    “对不起。”周淮川没什么诚意地向她道歉。


    “我不想原谅你,你刚才真的太过分了。”她从上幼稚园就没再做过这种事。


    周淮川搂着人,低头亲亲她汗津津的脖颈,在她耳边问:“那你喜欢吗?”


    凌遥拒绝回答。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喜欢,也许比喜欢还多一点,可如果她否认,周淮川会声情并茂地描述刚才她的所有反应。


    特别是他们的那些对话。


    “不要……不要忝那里……”


    “不要我忝哪里?告诉我凌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是这里吗?还是这里?一定是这里,对不对?”


    “哥哥……周淮川……我憋不住了……真的不行了……不可以……不能在这里……你会……”


    “为什么不能再这里呢?要把我绑起来吗?还是你想蒙住我的眼睛?宝贝儿,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爱你宝贝,我爱你凌遥。”


    “现在荚住我……对就这样再用点力好吗……你做的很好……她在跳……她要出来了……不要害怕宝贝……你是daddy最棒的baby。”


    周淮川没逼着她回答,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周淮川满足道:“你喜欢就好。”


    他希望他的宝贝能拥有各种数不清的快乐。


    周淮川耐心地安抚着凌遥,她很快就不再斗,也不再哭了。


    但她提出了另一个安抚要求。


    她往下了一点,鼻尖抵在他胸膛。


    周淮川当然清楚她想要什么。


    他很深地叹气,同时认命地解开衬衫。


    凌遥简直迫不及待。


    周淮川无奈道:“怎么就断不了这口了?”


    凌遥忙里偷闲,回敬了他一句,“你不是也断不了我这口?”


    周淮川被她气笑了,“你和我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凌遥捏了一把月匈肌,手感太好,她又重新埋回去,因为嘴里有东西,含含糊糊道,“怎么这么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倒是记仇,因为这话他才说过。


    任由她弄弄吸吸半天,估摸着她该饿了,周淮川才没让她继续胡闹。


    睡了半天,又闹了一通,其实也才晚上八点刚过。


    从机场出来,看她睡着了,周淮川心疼她太过奔波,让司机开回了市中心的公寓,没回南山别墅。


    这里没什么准备,叫外卖不如出去吃。


    两人换好衣服,周淮川亲自开车带她出去吃饭。


    快过年了,海市也到了一年最清冷的时候。


    街道上人和车都少了很多。


    他们随意找了个酒楼,大过年的,周淮川没让提前清场,只让他们清理出个幽静的包厢。


    在周淮川这里,没有“常去”的餐厅酒楼,也没有“固定”的包厢。


    他太多疑,也非常谨慎,从不向外界透露自己的喜好。


    酒楼生意很好,大厅里热闹喧嚣。


    包厢关了门就安静多了。


    餐厅经理亲自点菜端菜,原本留了两个人在外面,被周淮川拒绝了,这里的隔音效果很一般。


    周淮川让自己的人守在外面。


    他们边吃边聊,周淮川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挑了些不重要的部分告诉她。


    “好了。”这两个字标志着周淮川今晚的和颜悦色结束,他开始和她算账了。


    凌遥从小被保护得很好,警惕性向来不高,但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她在他身边长大,他们对彼此都太熟悉了。


    熟悉到周淮川用晚餐,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手的画面,让凌遥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他要开始和她秋后算账了。


    男人一身Allblack,就连领带都是黑色提花暗纹,袖扣和复古经典的陀飞轮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低调华贵的光芒。


    他的头发比上回见到稍长,这个长度和二八侧分背头非常适配。


    凌遥情不自禁地咽着分泌过多的口水,突然觉得眼前的蓝莓冰沙不香了。


    大冬天,周淮川难得同意她吃点冰的,可她现在不想吃了。


    她要吃人。


    周淮川放下餐厅,打算开口时,就听凌遥问:“我可以坐你身边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问:“可以吗?”


    “当然。”


    得到同意,凌遥马上坐了过去。


    “他们说你下雪天——”


    “我吃了好多冰沙,”她侧过身看着他,“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冻伤,我怎么觉得有点疼。”


    她抬起点头,半张着嘴,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腔。


    周淮川一般不让她在大冬天吃冰凉的东西,一来她脾胃弱忌寒凉,再者她自控力太差,不懂得节制。


    但点单时,她双手捧着脸,望着他手里iPad上蓝莓冰山时渴望的眼神,周淮川觉得,就算是上帝在她面前,也会任凭她予取予求。


    送她姜糖人饼干的咖啡师,把一大束尤加利捧到她面前的花圃园丁,异国餐厅里送她甜点的餐厅经理……


    周淮川觉得,自己和他们并没什


    么两样,面对她时,从身到心,唯剩下虔诚的供奉。


    唯一不同的是他得到了神的回应。


    “你的手是干净的,可以帮我检查一下吗?”她又凑近了一些。


    有着蓝莓味道的冰凉气息,拂过他脖颈肌肤,引起细微的颤栗。


    他垂眸看着她。


    他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以为自己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吗?


    周淮川如她所愿,将手指伸进了她嘴里。


    “他们说你下雪天一个人驾马车出门?”


    第68章 是什么你的生日礼物。


    “我……”


    凌遥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法再说下去。


    因为周淮川的手指正沿着她的上颚来回滑动,那么娇嫩的地方,被粗粝指腹弄得发痒。


    她差点就咬到他手指。


    “我有没有说过,只能在庄园里驾马车和骑马?”


    两颊的软肉被手指不断顶起,像塞满了坚果鼓着脸的小松鼠。


    凌遥的嘴根本没办法闭上,口水顺着下巴不断往下滴落,顺着男人修长的指骨,淌满了指缝和手腕。


    他终于放过她可怜的口腔,两指并拢夹住她的舌头时,凌遥终于有机会闭上嘴。


    张嘴的时间太长,她的两颊肌肉发酸,但她合上嘴的同时也将他两根手指含在了嘴里。


    凌遥不断吞咽着分泌过多的口水,不可避免地吸了吸周淮川的手指。


    周淮川的眸色就是在被她吸住时变深的。


    但他不动声色,什么多余的举动也没有。


    哪怕她口腔的柔软湿滑如此紧密地包裹着自己的两根手指。


    哪怕她因为吸吮而清晰地吞咽着。


    这一刻,周淮川只庆幸自己不抽烟,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自己的手指不会沾上任何奇怪的气味。


    可以给她一个还算良好的体验。


    他表现得很镇定,可他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因为凌遥开始舔他的手指。


    “Leo很疼爱你,Emily她们不敢阻止你,但如果受了伤,你有没有为他们考虑过后果?”


    凌遥嘴里很忙,顾不上说话,只能用冷绿色的眼睛望住他,用眼神询问后果是什么?


    “除了会失去工作……”周淮川用温柔的语调说着冰冷的残酷,“他们会因为你受到严厉的惩罚,宝贝。”


    凌遥曾经对周淮川有过两个不同的想法。


    还小的时候,她反感他的关心。


    在凌遥小朋友的眼里,周淮川的关心就是变相的管教,总是不许你这样不许你那样。


    但她能理解他,因为身边的小朋友,他们的父亲也都普遍严厉。有的豪门大家族,父亲更是专权独裁,掌控着子女的一切。


    她当时庆幸,至少周淮川没有他们的爹地那样严厉。他会放下工作陪她看迪士尼电影,送她一整个房间的毛绒玩偶。


    后来她渐渐长大,随着自我意识的不断完善,她会感觉到不正常。


    他的关心超过了正常父亲兄长的范畴。


    她没有听说过谁的父亲会半跪在成年的女儿面前,替她揉穿高跟鞋扭伤的脚踝;


    也不会有哪个哥哥,送妹妹庄园飞机和游艇,就算有,他们也不会拍下全世界最名贵的珠宝,做成漂亮宝石耳坠,亲手为妹妹戴上。


    当时的她并没有深究他这些行为的原因,因为她太习惯也太依赖他了,对周淮川的需要早已占据了她生活和情感的全部。


    如今回过头看,他早就不正常了。


    他当然不正常。


    心里藏着不轨之心,又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无非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他会暴露出对她贪婪的掠夺。


    现在凌遥又有了第三种感觉。


    周淮川在PUA自己。


    他说如果你受伤,Leo和Emily会受到惩罚。


    他让她为此感到愧疚,从而不会再犯。


    他要她听她的话。


    他拥有阴暗的,卑劣的,肮脏的内心。


    他和把神像偷回家一个人偷偷供奉的假信徒又有什么区别?


    高尚和他完全无关。


    周淮川的手指从她嘴里拿出来,拉出一条细长的透明丝线。


    连着丝线和她的唇,他一并吞噬。


    凌遥闭上眼睛,在他的唇齿间说:“可我没有受伤。”


    不仅如此,那天凌遥玩得很畅快。


    Leo向Howard镇长提议,并由庄园出资,在小镇的空地上请来不少冰雕师,在花大价钱运来的巨大冰块上,让他们雕出各种栩栩如生的动物和建筑。


    冰雪世界造好的那天小镇的人全来了,最开心的当然是孩子们,还有他们的Celia小姐。


    那天Emily把她打扮成了真正的公主,宽大蓬松的长裙上缀满了珍珠和水晶,蓬松柔软的长卷发上戴着45克拉的花卉钻石王冠。


    在E国的每一天,Richard先生都会送礼物给他的公主。


    她是那样美丽耀眼,所有的珠宝鲜花在她的笑容面前,全部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华。


    照片被源源不断地发给周淮川,每一张他都看了很久很久。


    “所以我谢谢了他们,并奖励了他们。”


    我的阴暗、卑劣和肮脏在你面前无所遁形。


    我决定不再掩藏。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而你的爱终会感化我。


    说完,周淮川急不可耐地将舌头伸进去。


    除了大雪天独自驾车去镇上之外,凌遥还犯了其他错误。


    在凌遥这里,都是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自己撒个娇就能让他消气。


    所以她很认真地回应他的吻。


    她的“认错”得到了周淮川的肯定。


    他停下,额头与她相抵,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眼睛上,嗓音嘶哑道:“宝贝……你要把我的魂都吸走了。”


    “他们会听见吗?”凌遥不放心地往门外瞥了眼。


    “不会,”周淮川说,“在你说要坐到我身边时,我已经叫他们离开了。”


    并且没有他的指令,谁都不会靠近这里。


    他们左右的包厢早就清空。


    甚至是楼下大厅,除了已经在店里的客人,也早就不放人进来。


    凌遥压低声音说:“可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他们当然知道我爱你。”


    “所有人都知道吗?”


    周淮川执起凌遥的手,低头在她无名指上亲了一下,“只要你愿意,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现在已经不介意让谁知道他们的关系,她只是……


    “当然我永远会尊重你的意见,”周淮川无比郑重地说,“凌遥,你在我这里永远排第一位,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逼你。”


    他过去不是这套说辞,他曾说我愿意给你时间适应和接受,但我不会等太久。


    那股子强取豪夺的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他过去那么强势霸道,口口声声要成为她的丈夫,其实是为了掩盖他内心的惶恐。


    是的,强大如周淮川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他必须把她牢牢掌控在手里才安心,他需要用这些徒有其名去稳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她的爱,得到了他的一生所求,名分依然重要,只是比起她的爱,一切都可以让步。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凌遥掰着手指头数。


    “我们必须要考虑很多的问题。”


    “你不一定在乎名声,可是很多人会因此受到影响,公司的员工,投资人,你的合作伙伴们,他们会对你的人品产生质疑,继而影响到凌海,对吗?”


    对自己从小养大的人动了心思,在很多人眼里,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是畸形,是乱。伦,是变态。


    周淮川没有隐瞒,“是。”


    他甚至做过推演,凌海的股价会跌破多少,后续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影响范围有多大。


    这些问题他很早之前就考虑过。


    车窗外港城绚丽浮夸的夜景在视线中不断后退,凌遥的眼睛干涩发酸。


    她轻声说:“凌海是阿爷和你的心血,还有数万员工和他们的家庭,凌海不止是他们的工作,也是他们的


    未来。或许……他们的女儿十岁的生日愿望是去迪士尼。”


    “凌海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凌遥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对吗?”


    周淮川单手握着方向盘,空着的另只手执起凌遥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地触碰。


    他温声道:“今年的年终奖励可以多加一份迪士尼门票。”


    周淮川理解凌遥的担心和害怕。


    不顾一切只为自己活的人没有错,善良柔软会为他人考虑的人值得歌颂。


    周淮川肯定是前一种人,但他很庆幸,他的凌遥和自己不是同类人。


    与能领守恒的定律一样,好与坏,善与恶,于世间微妙平衡。


    是平衡,也是宿命。


    “我很高兴,在这件事上我们的观点一致,”凌遥似乎松了口气,“在所有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希望我们可以再等等。”


    再等等,就是先不对外宣布他们的关系。


    凌遥相信,没有周淮川的默许,港城海市的任何一家媒体都不敢报道他们的事。


    可这对周淮川不公平。


    凌遥难过不已,“对不起哥哥……”


    “你不需要道歉,”周淮川用了点力握了握凌遥的手,“我说过,尊重你的选择。过去……我总是试图引导你按照我的要求成长,干涉你的选择,剥夺你的自由。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自私了。”


    凌遥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想要对凌海和我不利的人太多了,你只是想要保护我。”


    “也许一开始确实是保护,”周淮川说,“可后来我变了,我把对你的控制美化成保护和关心,我想把你变成我一个人的。”


    沈沛文曾经问凌遥,你问问周淮川,问他想不想把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


    他当然不会这么做,但用些手段让她慢慢远离她的同学朋友们,利用她对自己强烈的依赖,让她从生理到心理彻底离不开自己,周淮川无法保证,如果当初凌遥没有接受自己的心意,他会不会这么做。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肮脏丑陋。


    说完这番话,谁也没再开口,车里一时陷入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凌遥轻声叫他:“周淮川。”


    “嗯?”


    “我们今晚可以住南山吗?”


    他们已经在前往公寓的路上,但周淮川没问凌遥为什么突然想回南山。


    车在前方路口掉头,往南山别墅开。


    南山别墅平时有人打扫通风,即使没人住,也会按照过去他们住在这里的习惯,在各处摆上漂亮的鲜花。


    和上次回来一样,他们停好车,坐电梯到别墅里面,只有满室的温暖和花香,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周淮川一路上都在开车,凌遥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通知这里的佣人他们要回来的。


    “洗个澡,早点休息,好吗?”


    凌遥下午睡了一觉,但周淮川知道她的时差还没倒好,刚才吃饭时她就已经在强撑了。


    周淮川把凌遥今晚的换洗衣服放到浴室,再仔细检查了一遍浴室里各处。


    他回到房间,没见到凌遥的身影。


    最后在书房里找到了人。


    凌遥踩在梯子上,垫了垫脚正努力在够上层的东西。


    周淮川眉心一拧,边朝她走过去,口气略显焦急,“站在上面别动。”


    凌遥尝试了几次拿不到,只好放弃,任由周淮川将她从架子上抱下来。


    把凌遥放在地上,连梯子都不用踩,他直接伸手够最上层,“想拿什么?”


    凌遥仰起脑袋,手指着某一处。


    “那本蓝色的本子。”


    周淮川很轻松就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谢谢。”顾不上本子上可能沾着的灰尘,凌遥将它抱进怀里。


    看她这么在乎,周淮川忍不住问:“是什么?”


    凌遥的手轻轻拂过手里的蓝色牛皮本。


    “你的生日礼物。”


    第69章 我愿意Hi!你好呀,周淮川。……


    周淮川抬头看了眼书架,再看向凌遥。


    “如果我没记错,搬去市中心公寓那年,我把你小书房里没带走的书放在了这一层。”


    他顿了顿,眼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所以,三年前你就在为我准备二十八岁的生日礼物了?”


    周淮川对过生日没有执念,十八岁之前,他没过过生日,只收到过一件不知能不能称作生日礼物的礼物。


    也是那年,他离开周家,为了不让周兆明找到,开始在各个国家辗转。


    周淮川对生日唯一的期待全部来自凌遥。


    因为那天在凌遥的世界里,他是最重要的。


    从她睁开眼睛开始就会搂住他的脖子,亲亲密密地说:“祝我最爱的周淮川生日快乐!”


    她会送他自己亲手制作的小卡片,在上面画上所有她最喜欢的迪士尼动画人物,用心地用中英文写下对他的生日祝愿。


    她穿着蓝色公主裙,在生日蜡烛的火光中,浅色的眼睛里藏着浩如烟海的星辰。


    他只是其中一颗,却因为那颗星属于自己而感谢这世上有生日的存在。


    十岁的凌遥说:“今天我是你的天使,代表神赐予你最美好的祝福,并且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周淮川每年的生日都是同一个。


    从未改变。


    周淮川笑着向她伸手,“什么礼物藏了三年?”


    凌遥收回手。


    周淮川的手落了空,轻轻蹙眉,“既然是我的礼物,是不是应该给我?”


    凌遥神秘兮兮地说:“在交给你之前,得先进行一个仪式。”


    “什么仪式?”


    凌遥把周淮川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她把蓝色本子摊开在腿上,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浅色的眼眸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准备好了吗?”


    周淮川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但他很配合地点头,嘴角勾着点笑意,“当然。”


    凌遥深吸一口气,然后脸上逐渐扬起明媚的笑嫣。


    “Itstimeformagic!”


    (魔法开始啦!)


    凌遥打开蓝皮本子,低头看着第一页,照着上面稚嫩的笔迹缓缓念出声——


    “Hi!你好呀,周淮川。”


    你好呀,周淮川,我是凌遥。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今年十岁,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喜欢吃的水果是蓝莓,喜欢喝的饮料是气泡水,最喜欢的乐园是迪士尼。


    ……


    凌遥的声音把周淮川带回了十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医院,凌董事长突然陷入昏迷,医生们冲进抢救室,哭声和喊声一片,有人突然在混乱中紧紧地抓住他的手。


    周淮川低下头,看到玻璃珠似的一双眼睛,那里面流淌着碎光,也蓄满了泪水,只要轻轻眨一下眼睛,泪水就会落下。


    颠沛流离中孤独生存,冷漠待世的人,在这双眼睛里第一次懂得了什么是心软。


    那晚在抢救室外,他牵着她,抱着她。


    最后宋姿仪和律师守在医院,因为她不想错过凌董事长清醒过来后交代的每一个安排。


    于是周淮川带着凌遥回了凌家老宅。


    他一直没睡,坐在客厅,等着医院里的消息,后半夜,即使开着空调,体感也有点凉,但对他来说,这点冷意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楼梯上响起脚步声时,他没有睁开眼睛,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面前。


    有什么轻软的东西落在他腿上。


    周淮川睁开眼睛,先是看到腿上天蓝色的卡通小毯子,他微微抬眸,落入一双漂亮到不真实的眼睛里。


    她看上去很紧张,特别是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时,嘴边的话都忘了说。


    小凌遥什么都没说,跑回了房间,只是半小时后,她又下楼。


    原来她当时磕磕绊绊向自己说的这段开场白,是先写在了本子上,练习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下楼来找自己“交朋友”的。


    蓝皮本子第一页是凌遥写的“演讲稿”,用来和一个陌生的哥哥建立友谊,后来本子成了她的日记本,用来记录和他在一起生活的那些岁月。


    日记里的小女孩会因为他用纯正的英文念动画台词而感到惊喜,会因为恶梦敲响他房间的门,会因为看到他背后的烧伤抱住他难过地哭。


    他们一起追极光,看大瀑布,在凌晨的飞机上看最美的日出。


    她会和他争吵,冷战,哭着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也会真挚热烈地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只爱他。


    日记停留在三年前他们搬离这里那天。


    那天凌遥站在露台上,打开手里的鸟笼。


    笼子里的小鸟并没有马上飞走  ,它在笼子里蹦跳了两下,还在凌遥的手背上啄了两下。


    凌遥没有赶它,安静地等待着小鸟的决定,最终它离开鸟笼在她的视线中飞远。


    小鸟是一次暴雨,凌遥在院子里捡的。


    因为家里有Daron和Archie这两只带有一定攻击性的护卫犬,所以她从小没养过小鸟小兔子这些幼小的动物。


    为了不让Daron和Archie欺负小鸟,凌遥把小鸟养在周淮川的书房。


    周淮川知道,和在她阿爷书房窗台挂晴天娃娃一样,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希望当他们的脑袋里装满了商场上的冰冷和残酷时,抬头看到“它们”,会因为知道有人在深爱着他们而有片刻的柔软。


    从来都不是他把她养得那样好。


    她本就是坠入人间的天使,有着与生俱来的神性。


    因为她,凌海得以存续。


    也因为她,周淮川得以存在。


    “我很喜欢这里。”凌遥不舍地说。


    虽然她总说这里太安静,安静到晚上睡不着,但真的要搬走,她又舍不得。


    善良的人,注定也是念旧的人。


    “你也会喜欢我们的新家,”周淮川将她手中的笼子拿走放在一边,哄着她说,“特别是你的房间,你一定会很喜欢。晚上你可以看到海市最漂亮的夜景。”


    凌遥希冀地问:“那我们可以和妈咪一起住吗?”


    “我没有为她准备房间,除了我的房间,书房,画室,音影室,更衣室……新公寓的所有房间都是为你配备的。”


    周淮川向她露出歉疚真诚的神色,“对不起baby,都是我的错,没有考虑到这些,需要我重新规划布局和装修吗?”


    “当然不用!那太麻烦了!”


    “没关系,”周淮川说,“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为你满足。”


    “真的不需要,”看到周淮川自责,凌遥后悔极了,她的本意不是想让他难受,她踮起脚,主动搂上他脖子,把头靠在他肩窝里,“我喜欢家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周淮川手臂环过她的腰,单手就将她抱得离地,他将她用力抱紧在怀里。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只有我吗?”


    “当然。”


    “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只爱你。”


    凌遥的声音将周淮川从过去带回到现实的时间轴。


    记忆中人的身影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叠,最终融为一体。


    周淮川看着凌遥。


    十岁在病房里抱着他的babygirl,十四岁听从医生忍受不能拥抱他的小可怜,十七岁因为宋姿仪回来幸福得跳进他怀里的少女。


    二十岁……


    她合上蓝皮日记本。


    “念完了?”


    凌遥摇了摇头。


    “不是只写到三年前吗?”


    “日记写完了,但生活还在继续。”她说了句非常有哲理的话。


    他笑起来,“说的没错,所以后来的三年在哪里?”


    凌遥反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


    “在这里。”


    “Itstimeformagic?”


    “不是魔法,”凌遥说,“Itsmyheart。”


    周淮川的目光落在凌遥的心口,轻声低喃:“你的心……”


    “还有五分钟。”凌遥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十二点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紧张,凌遥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脸上的笑容被紧张和严肃一点点替代,甚至连坐姿都端正起来。


    “Hi!你好呀,周淮川。”


    明明和刚才一样的开场白,可周淮川能听得出其中的不同。


    他也因为她这句话,眼里聚起柔软的湿意。


    “今天我是你的天使,代表神赐予你最美好的祝福,并且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honey,你知道我只有一个愿望……”


    “好的,我愿意。”


    “……什么?”


    凌遥站起身,把蓝皮日记本放在一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小方盒。


    她一步步走到周淮川面前,将小丝绒方盒打开后轻轻放在他手里。


    银白色的素环。


    看到的一瞬,周淮川的呼吸停滞。


    “还剩两分钟的时间,”她说,“你能在二十八岁的生日当天,替我戴上它。”


    周淮川的视线从戒指上一点点缓慢地移到凌遥脸上。


    他还算镇定,除了声音有一丝发抖,“代表了什么?”


    凌遥看着他,坚定道——


    “代表忠诚,代表永远,代表无论贫穷富贵或是死亡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代表……我爱你。”


    这就是她的仪式。


    求婚仪式。


    仪式结束,她就是他的礼物。


    “可你说……”


    “还有半分钟,可能只剩十秒,十、九、八……”


    “逼婚啊?”


    “对呀,”凌遥指了指他手里的戒指,笑意盈盈地问,“要不要和我结婚?”


    不是情侣戒,也不是订婚戒。


    是婚戒。


    “Ofcourse,myangel.”


    我的天使。


    你从神殿降临到我身边。


    传达神的旨意。


    拯救我。


    而我将……


    永生侍奉你。


    永世爱你。


    第70章 准老公我控制不住。


    温柔和野蛮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比如他动作蛮横挺。进的同时,在她耳边温柔至极地说着缠绵的情话。


    “sweetie,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所有人包括我在内,我们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上。


    我不敢奢求你的爱,只愿做你的奴仆,为你奉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只为得到你的一个笑;我不配亲吻你的手背,人生唯一的希望是你某次经过我身边时,你的目光能为我停留半刻。


    我的宝贝,我的公主,我的天使,请让我亲亲你的眼睛,它们明亮过世间最耀眼的钻石,它流出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对罪恶深重者的救赎。”


    凌遥浑身都在发抖,脑袋被迫抵着床头,虽然床靠很柔软,但持续不断地碰撞,让她感到轻微的头脑发昏,她怀疑自己有点脑震荡了。


    否则为什么会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


    就连声音都在发抖,“你……应该去演舞台剧。”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好听的笑声。


    “对不起baby,我只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毕竟他一整晚都在弄哭她。


    “需要我用其他语言再说一遍我的舞台剧台词吗?”


    “法语吧,”凌遥抽噎着说,“你念法语很好听。”


    “bien,monchéri……”


    英语,法语,俄语,周淮川把会的语言全都来了一遍。


    “泰语就别了,破坏气氛。”周淮川自己这么说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


    “你的颜值……能、能解救这门语言。”凌遥由衷地说。


    彼时凌遥跨在他身上。


    自下而上的力道凶猛得惊人。


    她被撞得说话都磕磕绊绊。


    “想听什么?”周淮川半躺半靠,微微仰头。


    每一下都很重,可眼神却缠绵温情。


    对凌遥来说几乎要被他丁页穿的恐怖力量,可他看起来游刃有余的神情,就像是中场休息,并拿她逗逗趣儿。


    “唱、唱歌可以吗?”凌遥觉得能解救泰语的只有泰语歌了。


    “好。”


    没想到周淮川竟然答应了。


    凌


    遥想要暂停,她太期待了。


    她小时候听周淮川唱过很多英文歌,但她没听他唱过泰语歌,他母亲是泰籍华人,泰语对他来说和母语无异。


    可除了工作之外,他从不主动说,她当然听不懂泰文,但她也听不懂俄语和法语,可他偶尔会说一两句逗她开心。


    周淮川不可能停下。


    一边继续游刃有余一边唱了两句。


    还挺好听。


    凌遥问他歌词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眼里全是明晃晃的笑。


    凌遥明白过来,瞪圆了眼睛:“是不是……”


    周淮川伸手握在凌遥后脖上,将她压下来和自己接吻,边亲边说:“嗯,猜得没错,歌词是挺下。流的……”


    他在T国住过的时间最长,即使他有心避开,也还是难以避免接触到那个国家阴暗的角落。


    周淮川一直都不喜欢T国,虽然那里永远阳光明媚,但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在提醒他,未来会进入母族的利益核心,接受家族事业,承担振兴家族的责任。


    他会渐渐变得和他的那些舅舅们一样,玩弄人心,漠视生命,让金钱女人权利毒。品成为人生的全部。


    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就算是最不堪的地方,也会有让人值得珍藏的回忆。


    比如这两句泰文歌词,把她的小甜心逗得直往他怀里钻,娇软可人到他的心都在为她滚烫。


    她在他怀里,动情地吻着他,吻一下说一个字:“喜欢我的生日礼物吗?”


    周淮川摩挲她指骨间那圈金属的同时,很深很深的一下。


    他哑声问:“指的哪一个礼物?”


    凌遥倒吸一口气,脚背绷直到快要抽筋。


    “我全都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宝贝,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十八岁。


    谢谢你,让我在二十八岁圆满。


    天蒙蒙亮才结束。


    周淮川将人清理好从浴室抱回房间。


    凌遥嫌弃床太脏,虽然床上的小脏东西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虽然周淮川一点也不嫌它们脏,不仅不嫌弃,他将所有沾有她东西的床上用品全部收藏起来。


    周淮川把人抱到外面的休息区沙发。


    凌遥反趴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浑身上下只剩下嘴巴还能动。


    周淮川顺着她的背,像撸小狗的背轻轻地撸着,“还记得我们上回住在这里吗?”


    “当然记得。”


    那次她在马场受伤,他连听证会都不去,赶去马场,然后把她带到了这里。


    凌遥回忆道:“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到了什么?”


    “梦到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里看电影。”


    凌遥听到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声。


    “我在看《卡萨布兰卡》。”


    凌遥愣住了。


    因为梦里的周淮川看的正是这部黑白老电影。


    过去他们一起看过,凌遥对电影里一句台词印象深刻——


    “世界上那么多城镇,城镇中那么多酒馆,可她偏偏走进了我的。”


    凌遥当时并不懂,为什么大家都需要爱情并为她歌颂。


    周淮川告诉她,生命之所以不平凡,是因为有爱情的忠诚和守望。


    凌遥反应过来,“所以……那天我不是做梦?”


    “至少你在我怀里睡着前不是梦。”


    凌遥很没有底气地问:“当时你……生我的气了吗?”


    生气吗?


    为了和沈沛文约会,和自己吵闹冷战,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


    但她半夜走出房间,走到他身边,也和现在一样,半梦半醒地趴在他身上,要他相信她最爱的人只有他,沈沛文和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他重要。


    他当然相信她。


    周淮川抱紧人,“没有,baby,我只怕自己不够爱你。”


    “那你要加油,”凌遥说,“毕竟我更爱你。”


    “是啊,你更爱我。”


    连求婚都是她求的。


    刚才在书房,周淮川把戒指戴进凌遥手指,整个过程他小心翼翼,连呼吸都尽可能地放轻。


    因为对他来说,这件事太不真实。


    就像凌遥说的“这是魔法”。


    他怕魔法消失,一切都将不存在。


    所以他问她,为什么突然愿意给自己一个名分,明明不久之前她还提醒他,凌海很重要,不能因为他们的事影响凌海和依靠凌海生活的数万员工。


    “因为我爱你。”


    凌遥的回答异常简单。


    凌海很重要,这一点他们达成了共识,周淮川愿意为了成全她的善良,向外界隐瞒两人的关。


    但他们相爱也是共识。


    凌遥因为爱他,想给他一个长长久久,让他安心的承诺。


    “我想要一个私人小岛。”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吗?”


    周淮川从善如流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用戴着戒指的手与他五指相握,害羞又坦然道,“我喜欢海岛婚礼。”


    私人小岛,只邀请最亲近的亲友,举办一场私密的海岛婚礼。


    周淮川不可谓不感动,他微微低头,与她额头相抵,“我以为你会喜欢盛大华丽童话般的婚礼。”


    “没人会不喜欢吧?”


    就连乐意都会在婚礼彩排时,看到詹宁楼为她准备的婚礼现场而感动到大哭。


    更何况是凌遥,从小生活在童话里的公主,浪漫和梦幻充斥着她的生活。


    “但我更喜欢你,”凌遥说,“所以梦幻的世纪婚礼也好,私人小岛的隐秘婚礼也好,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你,和我走入婚姻殿堂的你。”


    重要的不是婚礼的规模,不是举办的地点,不是婚礼当天我穿什么你戴什么,也不是来参加婚礼为我们祝福的人都有些谁。


    于我而言,这场婚礼最重要的是你。


    周淮川很少有失语的时候。


    他是强大而稳定的,他永远是掌控的那一方,无论多大的麻烦他总能游刃有余地解决。


    可当凌遥说完这番话,周淮川却沉默了很久很久。


    凌遥没有催他给反应。


    他的视线,从蓝皮本上移到他们相握得手上,然后缓缓抬起,落在她脸上。


    他的表情还算平静,至少在凌遥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无论发生什么,周淮川总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直到……


    凌遥的手背上被一滴滚烫的泪灼了一下。


    她才终于明白,冷漠厌世的人,一旦动了情,有多可怕。


    他们一整晚都在互诉衷肠。


    从书房到房间再到浴室。


    凌遥也是在今晚体会到周淮川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我控制不住。


    作为爹地和哥哥的周淮川,面对被自己宠大的人,无论她做的事有多么出格,他只能忍着情绪,好好和她讲道理。


    但作为准老公的周淮川控制不住。


    不伤害她是他的底线,在这条底线之上,他让凌遥充分见识到了他说的控制不住是什么意思。


    最让凌遥记忆深刻的是那数十下脆响。


    男人的手掌在臀部抽下的每一个瞬间,都像抽在了她心口,心尖控制不住发颤,眼泪瞬间就从眼眶里飙出来。


    凌遥被抽得泪流满面,被周淮川抱在怀里温柔地吮去眼角泪痕时,她哑着嗓子主动告诉他,刚才是有一点点疼,但她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凌遥曾经因为在莫斯科某栋别墅的地下室看见一房间折磨人的东西而情绪崩溃。


    那是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当时真的被沈沛文关在这里,她作为人的意义会被全部抹去。


    但周淮川不会伤害她,他只会让她快乐,即使他们在禁忌的边缘,即使他们再疯再难以自控,他也会将她从黑暗拽回到光明。


    他要她的天使永世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