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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国王和骑士共同守护着他们唯一的公主……


    半山腰别墅的二楼。


    温情在他们周围蔓延。


    “世界上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愿意爱你,可你偏偏走到我身边,选择了


    我。”


    周淮川模仿的《卡萨布兰卡》里的台词。


    回应他的是电影里另一句凌遥很喜欢的台词——


    “时光流逝,我对你的爱却与日俱增。”


    “想看电影吗?”周淮川问。


    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要出来了。


    与其现在哄她去睡觉,不如撑过这两个小时,带她去顶楼的露台看日出。


    他看过天气预报,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他们看到日出的概率很高。


    凌遥趴在周淮川肩膀上,克制地打了个哈欠,一晚上的折腾,她浑身写满了疲惫。


    但她却撑着没睡,因为她和他一样,都舍不得睡。


    想和对方肌肤相贴着说话,哪怕只是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心里也十分满足。


    “还看《卡萨布兰卡》吗?”


    “我们看《生活多么美好》。”


    电影过半,凌遥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睡得很沉,在他怀里睡得毫不设防。


    周淮川把她抱在身前,时不时低头亲亲她。


    电影结束。


    窗外透进一缕晨光。


    他还是没忍心叫醒她。


    不过是错过一场日出而已,他们未来会一起看很多很多日出。


    他们在南山别墅住了几天,过年前回到了市中心的公寓。


    再过两天他们要飞曼哈顿,参加乐意和詹宁楼的婚礼。


    周淮川决定提前走,带她去纽约的飞行员训练基地。


    因为冬季过去,惠姨给凌遥收拾了两大箱行李,还怕带的不全,又收拾了一堆出来。


    凌遥在一堆衣服里发现一件明显和其他格格不入的外套。


    惠姨也看见了,将这件外套拿出来,疑惑道:“很少看见您穿这个颜色。”


    凌遥看着衣服没说话。


    “谁送的吗?”惠姨把衣服放在了一边,随口嘀咕着,“送礼物的人难道不知道您不爱穿粉色……”


    凌遥以为这件宋姿仪送的衣服早被周淮川扔了。


    原来他不仅没扔,还从E国带了回来。


    如果可以,周淮川希望宋姿仪当年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凌遥的生活里。


    但宋姿仪回来了,她回到了凌遥身边。


    凌遥因为重新有了宋姿仪脸上有了更多笑容。


    她的快乐实实在在,这些是宋姿仪带给她的,是连周淮川也无法带给她的血缘亲情。


    所以他愿意守护她的这份快乐。


    惠姨看凌遥站在一边发愣,关心地问:“不舒服吗?”


    凌遥抽了下发酸了鼻尖,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哥哥了。”


    凌遥从不避讳对周淮川的喜欢和依赖。


    过去她这么说,惠姨会心疼她没有父母在身边,只有一个周淮川,也感慨这对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难得感情这么深厚。


    然而现在听凌遥这句话,她虽说得坦荡,以前也经常在她面前念叨“想哥哥了”,但自从知道了两人的事,这些话听在惠姨耳朵里总觉得不太自在。


    凌遥太小了,不是生理年龄的小,而是她的心智和阅历,都没到二十的年龄。


    她太单纯,太简单了。


    惠姨和梁叔没有孩子,作为凌家仅剩的老佣人,他们把凌遥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也正是因此,周淮川才会让他们留在凌家,留在凌遥身边。


    惠姨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还是对凌遥开口:“小姐,我知道以我的身份不该说这些,但我从小看着您长大,实在不忍心看到您受到任何伤害。”


    “您想说什么?”凌遥一时没听明白惠姨的意思。


    “我只是……”惠姨斟酌着措词,有些难以启齿道,“先生……他毕竟比您大那么多……您又是那么信任他。”


    聪慧如凌遥,如果刚才不明白惠姨的意思,那么现在瞧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可能不明白。


    她把惠姨的话拆开来分析。


    周淮川比她年龄大的意思是说他手段多,老奸巨猾;而她信任他的意思是,她很容易就被他引诱。


    其实惠姨的担心没有错,任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都会这么认为。


    周淮川仗着凌遥年龄小,又对他充满了信任和崇拜,但凡他对凌遥有不轨心思,想要得手很容易。


    只要他从小给凌遥灌输某种观念,凌遥会认为,被他抱在腿上亲亲摸摸,只是家人之间正常表达爱意的方式。


    哪怕他亲她身上更为隐私的地方,也能用为她做身体检查这类说辞哄骗她。


    时间长了,凌遥也许会觉得奇怪,对他在自己身上做的事产生质疑,但只要他道德绑架地来一句“你怀疑我是因为不爱我了吗”,凌遥便不会再深究,更可能因为出于愧疚,主动抱住他亲吻他,将甜软的舌头伸进他嘴里讨好他,同意他做更亲密的事。


    直到最后,周淮川把凌遥彻底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她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任何朋友和社交,人生中剩下的唯一的事就是不停地和他做。爱,给他生很多很多孩子。


    所以惠姨才会担心。


    “如果……”惠姨犹犹豫豫,她知道这些话一旦说了,被周淮川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凌遥,“先生对你有任何你不喜欢的……侵犯,你一定要告诉惠姨,好吗?”


    即使在面对强大的周淮川时,惠姨很可能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惠姨要让凌遥知道她不是孤立无援的,再微弱的希望,惠姨都会为她争取。


    凌遥知道惠姨在担心自己,因为她爱护自己,所以才会那么去揣测周淮川。


    其实这么多年,惠姨亲眼看着周淮川是怎么把凌遥放在手心里娇养惯宠的,她愿意相信周淮川不会伤害凌遥,可人心难测,周淮川但凡有一点邪念,谁也无法保证他不会对凌遥做那种事。


    惠姨待自己一颗真心,凌遥很感动,她没有敷衍惠姨,而是原原本本地将他们之间的事告诉了惠姨。


    “所以……是您主动向先生求的婚?”惠姨不可谓不惊讶,她没想到凌遥对周淮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哥哥一直想要名分,”凌遥甜甜蜜蜜地叹气,“有点烦人。”


    瞧凌遥根本就是沉浸在恋爱中的模样,惠姨总算是放下心。


    确定了凌遥没有受到逼迫,惠姨放下心的同时又担心起了另一件事。


    “先生……打算要孩子吗?”


    “什么?”


    惠姨拉住凌遥的手,心疼地揉着手背,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她实在不忍心凌遥受到一丝伤害。


    “我的意思是……先生做措施了吧?”惠姨心疼道,“您还小,不急着要孩子。”


    惠姨是怕周淮川用孩子牵绊住凌遥。


    刚才凌遥还能坦荡地承认自己向周淮川求婚,此时面对惠姨的这个问题,脸色通红,抿着唇不吭声。


    惠姨怕凌遥不懂,毕竟她从十岁起,身边就没有亲近的女性长辈。


    “您实话告诉我,和先生……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不行,我得带您去医院检查……”


    “有。”


    惠姨心上一跳,“有?有什么了?”


    凌遥闭着眼睛,害羞到不行,“有做措施啦……”


    惠姨这才放下心。


    惠姨又问:“那您告诉太太了吗?”


    结婚毕竟是大事,总要告诉宋姿仪一声。


    凌遥原本脸上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去。


    “太太不同意?”


    凌遥摇头。


    “那是……”


    “妈咪一直没接我电话。”


    凌遥在E国时,宋姿仪给她打过几个电话,明里暗里地提到项目的事,想要她和周淮川吹吹枕边风。


    周淮川设局的事,凌遥没告诉宋姿仪。


    这不是一件小事,一两百亿的资金她或许没放在眼里,但是周淮川要对付周兆明,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哪怕是宋姿仪。


    其实凌遥挺对不起宋姿仪的,因为江城区项目,荣少杰的公司再次破产,而且这个局,是她有意无


    意帮着周淮川做成的。


    从E国回来后,凌遥想要找她妈咪,坦诚这些事,可无论是发信息还是打电话,宋姿仪没有任何回应。


    凌遥怕她出事,求助周淮川,周淮川告诉她,宋姿仪目前在荣少杰浅水湾的住处,他的人前天还看见她出入别墅。


    所以妈咪没出事,只是不理她。


    凌遥理解妈咪,想着等过段时间妈咪消气了去找她。


    “如果太太知道您和先生的事,一定会祝福你的,”惠姨看出凌遥的失落,安慰道,“或许今天她就会主动联系您。”


    整理完行李,凌遥给宋姿仪打电话,她还是没接。


    凌遥感到很失落,但她还是给宋姿仪发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后天去M国,开学前回来,她会给她带礼物,也会想念她。


    晚上周淮川回来,在玄关换鞋时看到衣架上挂着的一件粉色外套。


    刚从应酬上回来,周淮川先换掉身上沾了烟酒的衣服,才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


    周淮川站在门口,在黑暗中,看着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的身影。


    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弧度。


    过去十年,周淮川数不清半夜推开过多少次她的房门。


    每当看到她躺在床上安睡的身影,无论那段时间的自己有多糟糕,都能在这样的画面里得到片刻的平静。


    人生可以为了很多东西奔赴。


    金钱,事业,家人和自己。


    越是强大的人,能得到的东西会更多。


    周淮川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很简单。


    落地窗边的狗子听到动静,竖起警觉的耳朵,又因为感知到熟悉的气味而放下警惕。


    Daron和Archie从小窝里出来,踱到门口的男人身边。


    威猛忠诚的护卫犬一左一右坐在高大英俊的男人身边。


    国王和骑士。


    共同守护着他们唯一的公主。


    第72章 失控的今晚可能会很漫长。


    周淮川洗完澡,轻手轻脚上床,还是把凌遥吵醒了。


    凌遥翻了个身,伸手抱住他。


    周淮川摸了摸她睡得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问:“我吵醒你了?”


    凌遥轻摇头,没说话。


    周淮川半躺在床上,温热宽大的手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知道她没睡着,于是说:“我名下有家投资公司,注册在G国,每年的利润一亿左右,赚得不多,但很稳定。”


    周淮川说完,沉默一阵,凌遥小声问:“一亿欧元吗?”


    周淮川笑起来,低头亲吻她的发顶,“是的。”


    又过了会儿,凌遥说:“妈咪不一定想回G国。”


    “都可以。”周淮川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但凌遥听懂了,无论宋姿仪想定居在哪个国家,周淮川都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荣少杰的公司再次面临破产,且这次回天无力,听说两人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宋姿仪在经济和感情上遭受打击,造成这个结果和凌遥脱不开关系,宋姿仪因此迁怒她,拒绝和她联系,凌遥能理解,却也难免伤心。


    但在难受伤心之外,更多的是担心。


    毋庸置疑,凌遥很爱宋姿仪,母女之情是这世上最难割舍的纽带。


    无论宋姿仪曾经做过什么,她对凌遥的爱又有几分真心,凌遥对她的爱不设条件,即使她的爱只有一分,凌遥也愿意回报十分。


    “对不起,”凌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我知道不该拿妈咪的事麻烦你。”


    “怎么能是麻烦呢?”周淮川捧住她的脸,抬起来,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你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珍贵。你的任何需求,都是我存在的意义。”


    “可我什么都帮不上你,却总是在要求你解决我的麻烦。”


    他说她是他的一切,她可以肆意享受他的偏爱,但他也说过,他的爱是有排他性的,亲情友情甚至是他们的孩子都不能分走他的爱。


    纵然如此,他还是愿意为了她,对宋姿仪多一份关照。


    “baby,你总是把我想得那么高尚,”周淮川不忍道,“然而我只是想用这种事让你对我心有愧疚,让你能为此多爱我一点。”


    他连不轨心思都说得如此坦荡。


    又怎能不让她不多爱他一点呢?


    凌遥从他怀里出来,单手撑着上半身,主动亲吻他的嘴唇,然后是下巴和喉结。


    周淮川没有阻止,他闭上眼睛,声音里染上丝哑意,“你应该明白,亲吻这里的意义。”


    “意义是我爱你。”


    她带着哭腔的爱意,令周淮川无比动容。


    “宝贝,请你原谅我,”周淮川重重压下去时,忍得眼尾通红,“我无法克制自己对你丑陋的欲望。”


    周淮川的这一下太深太重了。


    凌遥感觉肺腑里的氧气一瞬间被挤压光,呼吸骤停的同时,嗓子眼里忍不住溢出一声。


    “嗯……”


    后面的声音全被周淮川吞进嘴里。


    周淮川只是拥着她,忘我地吻她。


    凌遥被吻得眼里逐渐浮上一片湿热雾气。


    她被周淮川彻底填满,即使他一动不动,这样强烈的充实感依然让她想要落泪。


    周淮川安抚了她很久,不停地亲吻着她,说着抱歉的话。


    因为凌遥将会承受的是他一整晚的“情难自控”。


    好几次要不是凌遥哭泣着的请求,他差点失控。


    温柔的亲吻,甜蜜的情话,无处不在的周淮川,这一切放大了凌遥的感官,逐渐变成一种磨人的难耐。


    “周淮川……”她哽咽的嗓音里更多的是热切的期待。


    他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变化。


    但他还是没有进一步动作,俯下身,将脸贴在她耳边,额间的汗沾湿她鬓角的小卷发。


    “宝贝,对不起,今晚可能会很漫长。”


    何止是漫长。


    凌遥回顾那些深夜里的纠缠,还没真的开始,身体就已经在释放出信号。


    周淮川感觉到了,安抚似地亲了亲她脸上各处,“别紧张,你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凌遥抖着嘴唇说了句什么,声音太轻,周淮川没听清。


    “想说什么,宝贝?”


    “可以……”


    周淮川以为凌遥在求他温柔一些,却听见她细弱却坚定地说:“可以……失控的。”


    凌遥并不后悔说出这句话,即使自己说完后,周淮川的眼神让她害怕到想惊声尖叫。


    前半夜时,凌遥哭着求饶,她啜泣着喊他“daddy”,她说要被他干。死了。


    她的baddaddy把她的这些呜咽当成了另类的赞美,与野蛮强劲的动作相反,在她耳边一遍遍温柔地说“daddy爱死我的宝贝了”。


    到了后半夜,凌遥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用照镜子,凌遥都能想象出自己是什么模样,是满身痕迹任人摆布的小破娃娃。


    这时候凌遥也没后悔,毕竟是她主动提出让他不要克制。


    “我不想让医生过来,”当周淮川让医生过来为她检查时,凌遥后悔了,“我真的没事。”


    “我刚才看了,有点月中,还是得让医生来看一下,”周淮川轻声细语地哄着人,“记得章医生吗?她在老宅住过一段时间,你很喜欢她,对吗?”


    “可是……”


    “凌遥,”周淮川温柔又不失强势道,“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更重要,如果医生说没事,我会让她马上离开。”


    凌晨六点,章医生来到公寓。


    章医生很温柔,没有让凌遥感到任何难堪或者不适。


    医生隐晦地告诉凌遥,无论对方是谁,你有多么信任他不会伤害你,也要以自己的身体和安全为优先考虑,如果过程中有任何不适,应该及时告知对方。


    凌遥知道医生说得没错,虽然她话里话外,隐约有些内涵周淮川不知节制,只管自己爽不爽,不顾她受不受得住……


    这不能


    怪医生多管闲事,因为医生肯定看见了她屁股上那几个清晰的巴掌印。


    章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给她上了点消肿的药。


    凌遥没有反驳,比起告诉医生是她主动要求挨打的,不如就让医生误会周淮川吧。


    从房间出来,章医生把凌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淮川。


    最后医生给出建议,“虽然年轻底子好,恢复比较快,但最好还是休息一段时间。”


    “需要休息多久?”


    “一周……或者五天……总之,不能少于三天。”医生瞧着周淮川的神色,磕磕绊绊地给出了个最终答案。


    周淮川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对方。


    医生心里一慌,心道早知道就说两天了。


    她正想着怎么改口,却听周淮川温声说:“休息一周,我知道了。需要上药吗?”


    “不、不用,没那么严重。”


    “有没有忌口?”


    医生离开后,周淮川回到房间。


    凌遥还没睡,躺着刷手机。


    周淮川走到床边。


    凌遥放下手机,“医生说什么了吗?”


    周淮川站在床边,目光自下而上地看她。


    他的表情过于严肃,凌遥不由敛起神色。


    “怎么了?”


    沉默一阵,周淮川屈膝,半蹲下,与她视线齐平,男人的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懊悔。


    他轻揉她哭得水肿的眼皮,“我今晚是不是太凶了?”


    凌遥实话实说:“有一点儿。”


    特别是她被男人的巴掌连续抽了数十下,哭得那叫一个惨。


    听她这么说,周淮川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


    凌遥怕他自责,忙说:“是我默许了你今晚所有的行为。”


    周淮川闭了闭眼,“但我还是让你受到了伤害。”


    凌遥咬了咬牙,“不……算伤害。”


    凌遥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无法直白地告诉他,自己今晚有多爽。


    但如果不告诉他真实感受,恐怕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凌遥撑起上半身,拱到床边,抻着脖子,和周淮川脸贴着脸。


    她嗓音柔柔地说:“需要我为你昨晚的表现打分吗?”


    不等他应声,她便主动说:“周淮川小朋友,你的表现我怕很满意,值得奖励一朵小红花。”


    周淮川笑起来。


    他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集齐三朵小红花有没有更多奖励?”


    “有。”


    “什么奖励呢?”


    凌遥的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周淮川的眼神骤然变暗。


    周淮川很喜欢给凌遥口。


    他的小甜豆,他怎么尝都不够。


    凌遥也很喜欢,不仅是生理层面,余韵要比其他方式更久,更是在心理上,看着平日里冷峻严肃的男人匍匐于自己月退间,贪婪忘我的模样,如何能让她不激动呢。


    可周淮川从没想过让凌遥替自己做这些。


    不是不喜欢,而是舍不得。


    人类的咽喉那么脆弱,天生排斥有异物侵入,平日里只是稍微硬一点的食物她就很难下咽,更何况是……她会非常非常难受。


    所以当凌遥说得到三朵小红花可以帮他口一次,周淮川心悸的同时,又实实在在地不愿意她这么做。


    “如果集齐十朵小红花,还可以再升级。”凌遥大概猜到周淮川的顾虑,再次抛出橄榄枝。


    周淮川内心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哑着嗓子问:“升级成什么呢?”


    凌遥露出嘴边的小酒窝,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哥哥,69不仅仅是数字,对吗?”


    第73章 你配吗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周淮川:“……”


    要不是医生建议休息一周,凌遥的屁股可能又要遭殃。


    但凌遥的其他地方还是遭殃了。


    周淮川检查了一遍她的手机,并把他认为可能会教坏她宝贝的app全部删除。


    凌遥的抗议无效。


    她把手机扔得远远的,趴在周淮川怀里,哭湿了他一整个胸膛。


    周淮川没有任何愧疚感,任由她哭了很久,但他还是解开了睡衣扣子,将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


    凌遥又要哭又要吸,最后渐渐就不哭了。


    周淮川拍着她后背,温柔低语,“请你理解我好吗?”


    凌遥张嘴咬了一口,利齿刺破皮肤,咬出淡淡血色。


    周淮川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继续说着:“你太珍贵了宝贝,任何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可能都必须杜绝。我承担不起失去你的后果。”


    凌遥松开嘴,恹恹地说:“只是些网站和论坛。”


    “今天他们教你这些,明天或许就会教你一些伤害自己的东西。”


    凌遥忍不住控诉,“周淮川你有时候真的爹味很重。”


    周淮川没有否认,因为打从心底里,他就没觉得“爹味”是什么贬义词。


    爹地兄长丈夫,无论是哪一个身份,他们都爱着她,珍惜她。


    “所以你会一直监视我,并且抹杀我交朋友和社交的权利吗?”


    “不,我的天使,你会拥有很多很多朋友,”周淮川低头亲吻她发顶,“世人唯请求你多给予他们一点爱。”


    “避重就轻,”凌遥不满道,“你总是这样,用这些好听的话掩饰你的所作所为。”


    他说你会得到很多朋友,但并不否认他对她设有限制。


    她是他的天使,他渴望得到她的爱,与此同时,他把他的天使圈养在独属于他的神殿中。


    “等你再长大一点。”


    “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从不和你谈论年龄,”周淮川耐心地说,“因为我们都知道,身份证上的年龄只是一个数字,它不能代表你的成熟与否。”


    凌遥颇有些不服气,“所以在你的心里,我依然是个孩子吗?”


    “我不想骗你,在大部分时间里,我确实更多地把你当成孩子看待,”周淮川平声道,“但如果你愿意站在我的角度去回顾我们过去的十年,你也许会明白,我的这种看法并不容易改变。”


    就像八十岁的母亲依然会把六十岁的子女当成孩子,动不动就教训一顿。


    因为在父母眼里,无论孩子的实际年龄多大,他们永远是不懂事的孩子。


    “从十岁到二十岁,我对你的爱,不是替代,而是增加。”


    不是爱情替代了亲情,而是在亲情的基础上多了另一份感情。


    “在成为我的爱人之前,你首先是我的孩子。”


    周淮川这些话,听上去难免会有些变态。


    凌遥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简单的数学题,而是无法预估的变量,就如同她自己,也不仅仅把周淮川当成一种身份。


    这世上最复杂的莫过于人性。


    那么多的因果,不可能全都弄明白。


    上帝怜悯世人,给予各种各样的爱。


    “说来说去,你依然会在我身边安排人,让他们时时刻刻监视我。”


    “或许可以把‘监视’理解成保护?”周淮川说,“我保证,他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打扰你。”


    凌遥还想说什么,却听周淮川说:“从始至终,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好好保护你。”


    无法保护母亲的痛,如一根刺,深扎在十七岁的周淮川内心深处。


    凌遥因为宋姿仪,差点坐上沈沛文的飞机离开的那次,凌遥只看到了周淮川的愤怒和失控,却不知道,他的害怕和绝望。


    越是强大的人,情感上更容易偏执。


    “好吧,他们可以跟着我,但请他们不要打扰我的朋友和同学们。”


    在说服对方这一方面,周淮川从无败绩,凌遥懒得争了。


    就算他现在答应不让人跟着,事实上她也无法证实他有没有这么做,因为只要他想,她根本发现不了。


    “当然。”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吗?”她不死心地问。


    她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到男人低沉的笑声,笑声里毫不掩饰对她这句话的无奈。


    “我的baby,你的纯真,无时无刻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伪君子。”


    她竟然和他认真地讨论自己几岁才能没有保镖跟着,事实上永远不会有这种可能。


    何止是伪君子,他就是卑劣无耻的小人。


    而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湿漉的舌头顶进她醇香的口腔中,不断地汲取她的涎水和泪水,因为它们是能净化他心灵的圣水。


    凌遥不知道周淮川突然发什么疯,她被


    吻得几近窒息,生理性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


    她情不自禁伸手勾住他脖子,一整晚的经历,让她的身体变得非常敏感,只是亲吻,就能调动所有的感官。


    “不行……”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她甚至还没休息超过三个小时,但她的拒绝毫无气势,软绵绵的口吻听着更像是邀请。


    “我知道……”周淮川边亲着人,伸手去按开床头柜的一盏小夜灯。


    小夜灯的灯光很柔和,周淮川又故意调得暗,没有让凌遥的眼睛有任何不适感。


    微弱的灯光映在她浅眸中,盈盈的目光如同月光下泛着涟漪的湖面,巴掌脸在蓬松柔软的长卷发中显得更加精致小巧。


    纯白色英伦风睡裙,枯黄黯淡的灯光,柔弱纯净如天使一般的少女。


    眼前的画面美得不真实,像跨越了一整个世纪历,没有一丝褪色的油画。


    她无知无畏地问:“为什么开灯?”


    周淮川不说话,刚才突然冒出来的邪念就这么烟消云散。


    不管是69还是什么,他实在不忍打破此时的纯净美好。


    周淮川侧身面对凌遥躺着,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睡吧,好吗?”


    凌遥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迷茫深色,她无法理解,刚才还激情四射想要和自己做点什么的人怎么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哪里不舒服吗?”


    她其实想问的是——


    折腾了一晚上你不会不行了吧?


    不过凌遥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小。


    昨天晚上,凌遥才明白,过去的周淮川是在用怎样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才没有让她每一次在事后请医生过来。


    “没有,”周淮川说,“是你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


    “那为什么开着灯?”


    房间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虽然现在外面天亮了,但只要不开灯,房间里依然如夜晚一般漆黑一片。


    周淮川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开灯的初衷是为了提前问她索要集齐十朵小红花的奖励。


    医生建议休息一周,但来自柔软的唇舌安抚,不会弄伤她,只会让她感到舒服。


    至于自己……他会在她所能承受的程度内浅浅尝试。


    一定会非常美妙。


    但开了灯,看见凌遥一脸纯真的模样,周淮川的第一反应是在心里骂自己畜生。


    “我想看着你。”周淮川如实说。


    凌遥不疑有他,而她确实也困了,一晚上持续不断地疲惫终于打垮了她。


    明天一早他们要飞纽约,参加完乐意和詹宁楼的婚礼再回来。


    接着他们会在之前定下的时间,将周淮川母亲的骨灰带回T国。


    他们将有一段时间不在国内,所以今天周淮川得去公司。


    凌遥知道自己睡着后,周淮川就离开。


    虽然十个小时后她会再见到他,而这十个小时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睡觉,但她还是很舍不得。


    她在彻底陷入昏睡前,伸手捧住他的脸。


    周淮川顺着她的力道,微微俯身,与她鼻尖抵着鼻尖。


    “我爱你,周淮川。”


    “我也爱你,凌遥。”


    凌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从床上醒过来,身边早已没有周淮川的身影。


    手机屏幕在漆黑一片中闪着刺目的光亮。


    她伸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脸上浮现明亮的笑意。


    她马上接通电话,“喂,妈咪……”


    浅水湾的二层别墅内。


    宋姿仪打完电话,手里的手机被人拿走,她紧紧盯着手机,“你敢动她,周淮川不会放过你。”


    听到她的话,男人离开的脚步顿住,然后转回头,再次走回到宋姿仪面前。


    他弯下腰,拿手机轻拍了两下宋姿仪的脸,嘴角勾起嘲弄的笑,“你不如先想想,你自己会怎么死在他手里。”


    “我是凌遥妈咪,他不至于……”


    “Chloe,”荣少杰打断了宋姿仪的话,以目光示意她刚才用来打电话的手机,“你觉得你配当她妈咪吗?哪有妈咪……”


    荣少杰偏头,嘴贴在宋姿仪耳边说:“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宋姿仪浑身一颤,下意识抓住荣少杰手腕,哆嗦着嘴唇道:“我求你了……”


    “害怕了?”荣少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人。


    不得不承认,德系混血的宋姿仪真的很漂亮,风情万种,很会讨男人欢心。


    “怎么办呢,从你给她打那通电话起就没有回头路了。宋姿仪,何必装出这幅模样,如果你真的爱她,又怎么会在她最难的时候离开?


    当年那么多人争夺凌海,凌遥的存在挡了很多人的路,要不是周淮川,你的女儿恐怕早就不在了。电话是我让你打的,但你最终不是也打了吗?现在演什么母女情深?”


    荣少杰甩开宋姿仪的手,揭穿残酷的事实——


    “宋姿仪,你最爱的只有你自己。”


    第74章 别害怕对凌遥来说最黑暗的一天。……


    宋姿仪刚才给凌遥打了个电话,她说自己很想她,希望马上见到她,她们约在了迪士尼乐园。


    电话是荣少杰让宋姿仪打的。


    目的就是为了把凌遥骗出来。


    之所以选择游乐园,是因为那里人多眼杂,就算周淮川在凌遥身边安排了人,也难以在那种人流量巨大的复杂环境下时时刻刻看紧人。


    只要凌遥按照计划去了乐园,他们的人就有机会把她带走。


    江城区的项目让荣少杰的公司再次面临破产,并且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不仅如此,更是因为和荣少恒关系破裂闹到明面上,让自己在整个港城成为了一个笑话。


    荣少杰的一切都被毁了。


    荣少杰觉得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是拜周淮川所赐。


    周淮川早就知道自己和周兆明合作,故意让自己入局,更是联手詹宁楼陈鹤年他们,通过媒体大肆报道他和荣家的丑闻。


    现在荣家也早已是刀俎上的肉,迟早被他们瓜分。


    荣少杰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动不了周淮川丝毫,但是他视若珍宝的人……


    荣少杰冷冷地看了眼被自己几句话就快吓破胆的女人。


    他因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钱的后果是什么他很清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


    对方只让他把凌遥骗去指定地点,其他的他就不用管了。


    荣少杰打算等对方得手后就离开港城。


    至于宋姿仪……


    这种女人,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出卖,愚蠢又恶毒,当初要不是沈沛文的蛊惑,他根本瞧不上她。


    原本以为她多少能在事业上对自己有益,没想到她根本就是扫把星,自从和她在一起,自己就没有一样是顺的。


    荣少杰没有限制宋姿仪的行动力,只在离开房间时锁上了门。


    他相信以宋姿仪的胆子,根本不敢破坏自己的事。


    离开房间,荣少杰简单收拾了点行李,带走了家里最后值钱的东西、


    准备去地库开车时,想到什么又回到书房,打开保险箱,拿出里面的某样东西。


    荣少杰在车里等消息,对方不得手,自己是走不掉的。


    好在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消息,对方废了点周折,但最终还是顺利得手。


    荣少杰把车开出地库,朝港口开去、


    他会先坐朋友的私人游艇离开,等周淮川发现凌遥出事,找到他这里时,他早就离开了港城地界。


    周淮川就算再厉害,这世上也总有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荣少杰答应帮那些人绑架凌遥,除了还债,更是为了报复周淮川。


    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被毁了,他怎可能甘心?


    凌遥的结局会如何荣少杰并不关心,但他能肯定的是,周淮川为因为失去她,实实在在痛上一回。


    荣少杰的车开在去港口的路上,车却突然降速停了下来。


    荣少杰手里拿着电话,另只手,一掌用力拍在方向


    盘上,“你说什么!!”


    车掉头又开回了别墅。


    荣少杰胡乱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后直接冲到二楼。


    他一脚踹开门,大步跨到宋姿仪面前,将人徒手拎起来,面目狰狞道:“你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凌遥没去迪士尼!”


    从荣少杰的话里听出凌遥是安全的,宋姿仪终于放下心,她嫌恶地推搡着荣少杰。


    “你别碰我!”


    荣少杰掐住宋姿仪脖子,用力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狠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电话里说了什么你不是全听到了吗?”刚才宋姿仪当着荣少杰的面打的电话,内容也是他要求的。


    荣少杰回忆了一下,宋姿仪的电话确实是按照自己要求打的,没有任何问题。


    可为什么对方说,他们“绑”的人不是凌遥,只是穿着身形像而已。


    穿着和身形到了能让对方帮错的程度,这个假凌遥就不可能是巧合,肯定是周淮川特意安排的。


    也就是说,周淮川早知道宋姿仪约凌遥见面是个圈套。


    事情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呢?


    荣少杰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周淮川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预判到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只可能是有人泄露了计划。


    荣少杰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她被吓得不轻,美丽愚蠢歹毒,又胆小如鼠。


    “宋姿仪,最好不是你,否则……”


    此时的迪士尼乐园附近。


    周作站在黑色劳斯莱斯车旁,后车窗缓缓降下。


    “周总,人已经全部锁定。”


    不等周淮川说话,窗口探出个脑袋,“周作哥哥,替代我的人不会有事吧?”


    周作没立刻应声,他暗中看了眼周淮川,见后者点了下头,才开口:“您放心,两三个人对她来说,很容易脱身。”


    凌遥这才放心,但她马上又担心起另一件事,“妈咪那里怎么样了?”


    周淮川不等她说完就把车窗升上去,隔绝了车外的声音,车内立即变得安静。


    凌遥刚哭过,眼睫都还湿着。


    周淮川把人抱在腿上,拥进怀里安慰。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过去了。”


    担心了好几天的凌遥终于等来了宋姿仪的电话,电话里妈咪约她去迪士尼。


    凌遥答应了,但她挂了电话后马上打给了周淮川,哭着告诉他妈咪可能出事了。


    荣少杰猜得没错,确实有人泄露了计划。


    那个人就是他眼里胆小又自私的宋姿仪。


    宋姿仪按照荣少杰的要求给凌遥打电话,她希望凌遥来见自己时,穿上自己送她的那件凌遥最喜欢的粉色外套,她会带她去迪士尼重温小时候她最爱玩的某个项目。


    凌遥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告诉周淮川。


    “妈咪那天穿了宝石蓝的衣服来见我,她知道我喜欢蓝色,不喜欢粉色……港城的迪士尼从没有过那个项目,只有东京的迪士尼才有……”


    从凌遥断断续续的分析中,周淮川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宋姿仪的这通电话很可能是有人逼她打的,她在电话里尽可能地向凌遥透露出危险信号。


    在确保凌遥是安全之后,周淮川很快就采取了行动。


    让对方的计划落空不是目的,目的是找出背后的人,周淮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伤害凌遥的人,更不会让这种风险存在。


    周作的动作很迅速,在接到电话的一个小时内就掌握了这帮人的情况,因为涉及澳岛的部分势力,陈鹤年那边很快也做出了反应。


    有惊无险,好在一切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其实就算凌遥真去了迪士尼,也不会出事。


    自从沈沛文和在学校食物中毒的事发生后,凌遥身边的安保级别早已是最高的。


    但事关凌遥,特别是十年前她有过被绑架的经历,周淮川必须万分小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我先送你回去……”周淮川的话被电话打断。


    他看向手机屏幕的同时,车外的周作也接到了电话。


    周淮川听着庄严在电话那头说:“宋姿仪出事了。”


    周作接完电话,放下手机,敲了下车窗。


    车窗降下,周作总是冷肃的目光在扫过凌遥时微微有了点情绪起伏。


    他低声说:“最后的定位在石澳湾。”


    港城周边有很多海滩,作为旅游城市,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游客前来游玩。


    石澳海湾相对是冷门的地方,再加上周围多为富商的私人居所,对来往的人有严格限制,所以这个地方较为清静。


    去石澳湾的路上,凌遥还算镇定,她安静地坐在车里,听着周淮川打电话。


    为了不让她担心,收到任何消息周淮川都会主动告诉她。


    在赶往迪士尼的同时,周淮川安排人去了荣少杰浅水湾的别墅,没在别墅里找到荣少杰和宋姿仪,荣少杰的车也开走了。


    他们查到荣少杰很可能去了石澳湾。


    不久前刚定位到荣少杰的车,他们现在正往最后定位的地方赶过去。


    “别怕。”周淮川握住凌遥的手。


    凌遥没说话,只是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们在抢救室里,用力握住对方的手。


    一路上,凌遥做了很多的心理准备,同时也回忆了很多。


    凌遥从小没有爸爸,她是遗腹子,但是宋姿仪没有让她因为失去了父亲而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她总是会把她打扮成最耀眼的小公主,带她参加各种宴会活动,带她去迪士尼乐园,带她去马场学骑马。


    她每天会和她说无数遍的“宝贝妈咪好爱你”。


    她有时候也会很粗心,会忘了送她去补习班,答应给她亲手做的小蛋糕却是店里买来的。


    她除了爱她,也爱很多很多人。


    宋姿仪不告而别的那天,是除了阿爷去世,对凌遥来说最黑暗的一天。


    她恐慌害怕无助,年幼的她根本不知道母亲离开后的自己会遇到什么。


    刚搬去海市的那段时间,凌遥经常做恶梦,哭醒时会喊“妈咪”,宋姿仪再也不会像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说“宝贝别怕”。


    渐渐地,凌遥就不再喊妈咪了。


    她也会怀疑,宋姿仪是否真正爱过自己,那些所谓的母爱是否只是为了获得阿爷的认可,为了凌家的继承权。


    凌遥不是没恨过她,但再多的恨意无法压过她对她的思念。


    周淮川说宋姿仪不爱你,只有我爱你,他说这些话,更多的是气她不知好歹,不懂真正爱她在乎她的人是谁。


    可她还是很难受,没人能接受自己的母亲不爱自己。


    但是现在,凌遥却希望宋姿仪是真的不爱她,凌遥希望她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


    宋姿仪,请你——


    求你……


    只爱你自己。


    第75章 相信我请你相信我。


    周淮川的手机里收到了一段影像,是社区监控拍到的荣少杰别墅地上停车库的监控画面。


    因为距离远,无法听清声音,只能看到画面里有两个人,就算放大了看身影也很模糊。


    但还是能根据体型判断出这两个人是荣少杰和宋姿仪。


    两人在车旁争吵推搡,荣少杰把宋姿仪往车里推,宋姿仪有反抗,她差点就逃脱了,但最后还是上了车。


    即使画面模糊,因为太过熟悉,周淮川一眼就发现了荣少杰某个明显的动作。


    荣少杰手上有枪。


    所以宋姿仪才不得不上车。


    这是两个多小时前拍到的画面。


    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荣少杰为什么要去石澳湾?”


    凌遥没有发现荣少杰手上的枪,在监控中看到宋姿仪,她稍稍放下了心。


    “如果他想离开港城,会选择从石澳湾走。”


    石澳湾周围全是富豪居住区,这一片海域的游艇停靠码头很多都是私人的。


    荣少杰很清楚,自己想要立马飞去其他国家的可能性非常小,也许他刚出现在机场就被周淮川的人发现了。


    他只能先暂时离开港城地界,再利用时间差,找机会离开。


    凌遥看着监控画面里消失的车尾,“他要去哪里?”


    周淮川冷声说:“他哪里也去不了。”


    半个多小时后,凌遥他们的车停靠在距离最近的海岸边。


    此时正在涨潮,车无法再往前开。


    几辆车相继停下,车上的人陆续下车。


    有人走到周作身边说了几句话,周作听完,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海面。


    犹豫了没几秒,他来到劳斯莱斯车旁,神色带着几分严肃,对车里的人说:“周总,庄严发来的定位就在前面不远,我们的车过不去,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周作的意思是让周淮川他们留在原地,现在不确定荣少杰的藏身地,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同伙,身上有没有武器,这种情况下,周作他们不会冒险让周淮川和凌遥离开车。


    但周淮川不容置疑道:“开过去。”


    “是……”


    在周淮川的要求下,车继续往前开,直接开上海滨沙滩,车胎在沙地里艰难前行。


    涨潮时的海平面退得很快,只能停在离海面最近的安全区域。


    天色渐暗,白天风平浪静的大海,此时海浪翻滚,一波又一波汹涌地拍向礁石,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像是能吞噬一切的巨兽。


    凌遥降下车窗往外看,除了他们的车和人,周围不见任何人和车。


    但是刚才周作分明说荣少杰车的定位就在这里……


    就在凌遥感到疑惑时,周淮川双手按住凌遥的肩膀。


    凌遥转回头,看向他。


    昏暗的车里,周淮川的眉宇间压着浓到化不开的担忧,还有心疼。


    “怎……么了?”凌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一个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


    “凌遥,”周淮凌看着她,总是沉静自若的人,声音里竟然有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你可以答应我,留在这里吗?”


    凌遥比周淮川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在来的路上,她一直握着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但她没有再哭,她始终很安静,不打扰他接打电话,也不质疑他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


    荣少杰车的定位在这里,可他们没有在附近看到车。


    所以他的车……


    凌遥此刻的浅眸有着无尽的恐惧,但同时也有着无法撼动的决绝。


    “对不起,我无法答应你,”凌遥深吸一口气,随着呼吸的加重,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落下,她哽咽却坚定道,“周淮川……我必须去。”


    周淮川看着她,强大的掌控着一切的男人,被这双干净柔软,充满了神性的眼睛望住时,竟无法对她说出一个“不”字。


    “好,我带你过去。”


    海潮汹涌。


    天光昏暗。


    直到脚背被海水没过,凌遥才看见远离海岸十多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车。


    随着涨潮,一大半车身被海水淹没,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只剩下一个车顶。


    庄严带的人围在车旁,不停有人交替着潜入水下,在车的自控系统完全失灵后,只能用人力撬开车后备厢。


    水面下的所有操作都变得困难重重,周作到了后,戴上简易的装备亲自潜水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随着后备厢里的水被逐渐灌满,里面人的得救希望就会变得渺茫。


    看到眼前这一幕,凌遥脑袋“嗡”地一声炸开,腿控制不住地发软,被腰上的大手及时托住才没有倒下。


    凌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着没有倒下,再一步步走过去的。


    她全身的力气早已散光,手脚发软,浑身发抖,泪水汹涌模糊了她的视线。


    冰冷的海水带着无尽的恐惧将凌遥席卷。


    如果只是她自己,根本一步都走不过去。


    是周淮川,他撑起了她的筋骨,她的四肢,和她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心神。


    在这一刻,虔诚的信徒成为了他的神唯一的精神支柱。


    不是十年前。


    现在不是十年前了,凌遥。


    周淮川在你身边呢。


    你要相信周淮川,相信周作他们。


    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凌遥往前踩下的每一步,都似在还原过去无数个困扰折磨她的恶梦。


    那些她没有经历过却无比真实的恐惧。


    梦里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淹没车顶。


    她甚至连呼救都发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仅仅过了一分钟,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说后备厢打开了,里面有人时,凌遥终于再也撑不住,膝盖一软,身体挨着周淮川的手臂一点点往下滑。


    凌遥没有见过父亲,那个阿爷嘴里最优秀的儿子,那个妈咪为了他离开家乡远嫁的模范丈夫,那个出现在凌遥梦里高大的模糊身影。


    二十年前,他被绑架,最后惨死在被海水淹没的车后备厢。


    那时凌遥还未出生。


    因为凌遥阿爷的干预,港媒没怎么报道凌家这桩悲惨的事,但还是有些小报为了博人眼球,写了几篇声情并茂亦真亦假的报道。


    其中有一篇报道写道,警察找到人时,在受害人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一张照片,是一张正在孕育中的小bb的彩超照。


    父亲的每一年忌日凌遥都会去。


    十岁前是宋姿仪抱着凌遥,后来就是周淮川牵着她,她会给他带一张自己的近照。


    从满月到二十岁,父亲用另一种方式见证着女儿的成长,保佑着她……和所有他爱的人。


    “有气息!”


    “还活着!”


    “人还活着!”


    从周作他们把宋姿仪从车里救出来,到她被送上救护车,凌遥始终安静地站在一边。


    她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影响救援。


    被救出来后,周作他们第一时间给宋姿仪做了紧急处理,等医生到了,马上给她用上了专业的设备。


    但情况还是很紧急,救护车呼啸着开往医院。


    周淮川用自己的大衣裹着凌遥带她回到车上,跟在救护车后面。


    周淮川用手不断搓着凌遥冰凉的脸和手,搓了很久,她才慢慢缓过劲来。


    看见她眼睛里蓄起的泪水,周淮川心疼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人在大喜大悲,或者说情绪崩溃时,反倒会变得很平静,那种心如死灰,感知不到外界的精神状态才是最恐怖,也最让周淮川担心的。


    周淮川屈指,心疼地擦去她无声落下的泪。


    凌遥抬起手臂抹了下眼睛,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显露懦弱的一面。


    宋姿仪找到了,但是荣少杰不知去向,还有和他勾结的那些人也没完全解决,周淮川还有很多事要去处理,她不能让他因为担心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


    “对不起……”凌遥闭上眼睛,死死咬住下唇,眼泪控制不住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对宋姿仪说对不起,她是为了提醒她不要去迪士尼才出事的。


    其实宋姿仪又何尝不知道,就算凌遥去了迪士尼,周淮川也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可她还是用尽了办法提醒凌遥。


    就像周淮川,哪怕


    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他也绝不会拿凌遥去赌那百分之一。


    宋姿仪也一样。


    她或许自私,爱钱,陪伴男友们的时间甚至多于自己的女儿,她曾经把才十岁身边没有至亲的凌遥甩给了周淮川,七年不闻不问。


    她可以为了帮荣少杰恬不知耻地让凌遥牺牲利益,可是……


    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凌遥,她的女儿,她唯一的女儿,依然是最珍贵的存在。


    这一次,宋姿仪和周淮川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将凌遥排在第一位。


    “baby,baby,看着我,请你看着我凌遥,”周淮川捧住凌遥的脸,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到凌遥脸上,他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忍着满腔的心疼,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信缘分,不信因果,不信命运,我不信这些,二十八年来我只信我自己,所以请你……凌遥,请你相信我。”


    相信我不会再让你失去任何你爱的人。


    第76章 走出来从长达十年的不安和恐惧里。……


    宋姿仪被推进抢救室,周淮川陪着凌遥等在外面。


    抢救室里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虽然宋姿仪尚有气息,但因为溺水的时间长,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休克和心率失常的情况。


    在周淮川的要求下,医生将宋姿仪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凌遥,从急性肺水肿到急性肾衰,宋姿仪的生命体征一度消失。


    凌遥在各种单子上签的名字都是周淮川握着她的手完成的。


    和十年前凌遥阿爷抢救那天一样,他牵着她的手站在抢救室外,站不住了就坐在那张长条凳上。


    两人都没说话,但始终双手紧握,没有松开。


    等待是最焦灼的。


    但好在熬过来了。


    凌晨时分,抢救室里安静下来,宋姿仪被推去了重症监护,医生给了凌遥一份告知书。


    凌遥签完,医生接过后对她说了句:“你妈咪很坚强,也请你不要倒下,因为她醒来后第一个想见的人肯定是你。”


    凌遥湿了眼眶,“谢谢……”


    重症室不允许任何人进去,但凌遥不可能离开医院,周淮川在离宋姿仪不远的地方安排了个地方让她休息。


    没让周淮川帮忙,凌遥自己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洗漱完出来,看到惠姨和梁叔。


    惠姨的眼睛一看就哭过,但应该是在来之前被要求过,没有在凌遥面前掉一滴泪,只是让她坐下吃东西。


    周淮川不在房间里,凌遥知道他就在外面,门外不时响起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周淮川应该是在处理荣少杰的事。


    凌遥现在无法过多地思考,她的大脑从亲眼看到那辆被海水淹没的车开始就停止了思考。


    所有的反应都会慢一拍,让她坐就坐,让她吃东西就吃。


    惠姨看着凌遥这幅模样,实在忍不住,眼泪悄然落下,梁叔默默地站在一边,眼眶也是湿润的。


    凌遥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凌家没出事前,他们夫妻俩只是在厨房帮忙的佣人,平时没有机会接触家里的先生太太。


    偶尔能看见家里唯一的小主人,她脸上纯真的笑容,她宝石般光华的眼睛,是他们在枯朽单一人生中的一抹亮色。


    这么多年,他们照顾她,守护她。


    他们向上帝祈祷所有不幸都能远离她。


    可偏偏她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


    即使处在不安和害怕中,为了不让惠姨他们担心,凌遥逼着自己吃了点东西。


    “无论怎么样都要多吃点,”惠姨看出来她在勉强自己,但她已经快一天一夜不吃东西了,惠姨只能耐心地劝,“吃完东西睡一会儿,等醒了,想吃什么告诉惠姨,惠姨给你做,好不好?”


    凌遥说不出话,只轻轻点了个头。


    惠姨拍了拍凌遥的手背,忍住落泪的冲动。


    “乖乖,我的乖乖。”


    周淮川走进房间,惠姨抹了下眼睛,对凌遥说:“我们去车里拿点东西,你陪先生再吃一点,好吗?”


    惠姨和梁叔离开后,周淮川在凌遥身边坐下。


    他先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看到凌遥碗里还剩下一大半没动,眉心微微蹙起。


    但他什么也没说,也没劝她吃,把她的碗拿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默默地将碗里剩下的饭吃完。


    凌遥就这么看着周淮川吃自己的剩饭。


    周淮川吃完后盛了半碗汤。


    他把汤被放在凌遥的面前。


    凌遥的视线从汤碗移到周淮川脸上。


    “喝点汤,”周淮川没看她,把调羹放在凌遥手里,垂眸道,“你边喝汤,我告诉你后面的安排。”


    他的语气很平和,没有像平日里管教她时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态度。


    除了一点请求的意味外,他此刻的声音和神情,只让凌遥感到了踏实和心安。


    凌遥从周淮川手里接过调羹,开始喝汤。


    虽然一口口喝得很慢,但好歹愿意喝,周淮川的眉宇松了些许。


    “宋姿仪的情况还没完全稳定,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至于后续的恢复情况目前无法预料,但请你相信,我们所有人都会尽一切努力。”


    凌遥没说话。


    她默默地喝着汤,汤喝了一小半,实在喝不下了,才把碗往前推了推。


    周淮川没劝她再喝,他把汤碗里的调羹拿过来。


    凌遥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她没看清药瓶上的字。


    周淮川从里面拿出一片药,用纸巾包着碾碎后将白色药沫放在调羹上。


    他做这些的同时继续说道:“那些试图绑架你的人全部处理干净了,他们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包括他们在澳岛和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势力。至于荣少杰,目前查到他离开了港城,周作亲自带人过去了。”


    周淮川抬手看了眼腕表,“最快三个小时,就会有消息。”


    周淮川把沾有药粉的调羹放回汤碗里,仔细搅拌了几下,等到完全化开,他亲自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


    他语气平静温和道:“我让医生开了点助眠的药,你吃了睡一觉。”


    折腾了几乎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凌遥的体力和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


    但周淮川毫不怀疑,没有药物的辅助,凌遥不会轻易闭上眼睛。


    她会一直等到宋姿仪醒过来。


    二十年前她做不到,十年前她也做不到,这次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父母离开自己。


    凌遥没有张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


    “在你睡着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一步都不会离开,就像小时候我陪你睡觉,就算你睡着了我也还是抱着你,因为我知道你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我,”周淮川满含深情,温柔而郑重地对他说,“凌遥,你永远可以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这个承诺里包括宋姿仪和所有你爱的人。”


    凌遥不否认,她是在周淮川的安抚陪伴和强大的信念下才没有崩溃。


    从出事到现在,凌遥的情绪大起大落,几近崩溃,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但周淮川给予她最多的肢体接触仅仅是牵手。


    然而只是牵手,就能让她的情绪得到平静。


    就像十年前,阿爷走的那段时间。


    凌遥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


    和医生过去的认知是错误的。


    真正能平复自己的情绪,能将自己从糟糕的精神状态中脱离出来的,不是对周淮川肌肤的渴望,而是对周淮川的渴望,对他那份全无保留的爱的渴望。


    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她不再纠结于父亲兄长和丈夫的身份,迈过这道她以为自己很难跨过去的道德分界线,当她完完全全地接纳他的爱,她长达十年的迷茫不安终于消散。


    她从孤独的神殿,坠落人间。


    落在周淮川的怀里。


    看到她眼里情绪的变化,周淮川明白,她心里的不安已经被抚平。


    她的心理已经能够面对和接受宋姿仪的事。


    吃了药,凌遥没多久就在周淮川的怀里睡着。


    房间里很快没了声音,门外的惠姨和梁叔松了口气。


    惠姨还是有些担心,“可是那种药……”


    梁叔摆了摆手解释:“放心,先生喂的维生素,是药三分毒,先生舍不得。”


    凌遥小时候三天两头身体不舒服,送到学校时好好的,上课上到一半,老师一个电话打到周淮川那里。


    无论周淮川当时在做什么,他从不犹豫和抉择,凌遥的事永远排在第一位。


    到了学校,从老师那里接到人,前两次周淮川还会带凌遥去医院,次数多了他明白过来了。可老师打来电话,他依然会赶去学校接人。


    有时公司事情多,周淮川把凌遥带去公司,她黏人得很,他亲自带在身边,开会带着,见客户带着,应酬带着。


    她贪凉,小勺子频频伸向蓝莓冰沙,他严肃地说生病了不能吃太多冰,不然要吃药,她为了吃冰沙答应会吃药。


    于是周淮川假装把维生素碾成粉末喂她吃,她不肯吃,耍赖趴在他怀里。


    他当时已褪去少年人的单薄清瘦,她靠在青年宽阔的肩上,被他有力的手臂托抱,鼻息间萦绕着来自于他身上干净的雪松味,还有他温柔清淡的声音。


    “装病会吓到老师,知道吗?”


    她额头抵着他肩窝小幅度点头。


    他连叹气都是轻轻的,就怕吓坏了怀里娇小脆弱的小宝贝。


    “是药三分毒,如果不想上学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来接你,好吗?”


    她抬起头,双手勾在他脖颈里,心虚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睛,小声问:“你不生气吗?”


    “不想上学可以不上,我可以把老师请到家里,或者我亲自教你,”周淮川抬了抬手臂,将她托举得更高,他微微仰头,望着她透着懵懂的浅色眼眸说,“宝贝,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快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此,请你相信,我爱你胜过一切。”


    她紧紧抱住他,真心道歉:“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欺骗老师和你了。”


    周淮川轻拍她的后背,“我当然相信你,即使是善意的谎言也不会再发生,对吗?”


    “嗯……”她抽泣着保证,“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永远不会。”


    才十岁的凌遥又怎么能懂“以退为进”和“愧疚感引导”呢?


    她唯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无尽的爱意。


    凌遥睡的时间不长,但还是让她恢复了点体力,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血色。


    周淮川遵守了承诺,一步都没有离开她,也没碰过手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周作他们。


    现在对他来说,凌遥是最重要的。


    凌遥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周淮川。


    他正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看到她醒了,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告诉她:“宋姿仪醒了,她没事了。”


    凌遥在周淮川怀里哭了很久。


    周淮川没有安慰她,他抱着她,任由她汹涌滚烫的眼泪淌湿自己一整个胸口。


    她需要发泄。


    她需要走出来。


    从十年前宋姿仪丢下她离开的那个夜晚。


    从被绑匪带走的那几个小时。


    从在病房里看到阿爷陷入昏迷的那个瞬间。


    从长达十年的不安和恐惧里。


    走出来。


    第77章 正文完结上(二章合一)会不会太紧?……


    “宋姿仪,最好不是你,否则……”荣少杰面露狰狞地拍了拍女人吓得惨白的脸,警告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凌遥没被绑,而周淮川马上就会找上他。


    “你和我一起走!”


    宋姿仪被荣少杰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


    “不!我不和你走!”


    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宋姿仪下意识反抗。


    但面对身高一米八的男人,宋姿仪的反抗只是徒劳。


    她被荣少杰从房间一路拖到楼下。


    别墅里从好几天起就没有其他人了。


    没人听到宋姿仪的呼救。


    “我真的没有出卖你……我已经按你的要求给凌遥打电话了……你答应过我的!荣少杰你还是不是男人!!”


    “臭婊子!”被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的荣少杰恼羞成怒,一巴掌挥上宋姿仪的脸。


    宋姿仪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她知道荣少杰对她的感情并不深。


    他们这样的男人,根本不缺条件优越的女人,别说她这个过气港姐,有的是年轻貌美的当红女星愿意为他献身。


    他会看上自己,无非是因为她身后的凌海。


    但宋姿仪不在乎荣少杰和自己在一起的初衷,就像当初Chris是为了钱和她在一起。


    男人从她身上得到想要得,她也从他们身上获得自己需要的。


    比如她享受了Chris年轻强壮的身体,利用绅士儒雅的荣少杰让她在港城的口碑逆转。


    这很公平。


    她看似热烈、不顾一切的爱情,又怎么不能说是一场真情并茂的演绎呢?


    她只是没想到荣少杰就像换了个人。


    随着事业受挫,荣少杰的本性显露出来。


    他不再对她温柔绅士,也不再宠着她,两人开始为了各种事发生争吵。


    宋姿仪简直无法相信,在外人面前绅士儒雅,风度翩翩的男人竟然有那样的一面。


    没了金钱,连表面的感情都无法维系,这种时候,宋姿仪不可能继续留在荣少杰身边。


    可就在她打算离开时,却偶然得知荣少杰为了还赌债,答应了对方一件事。


    她发现荣少杰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到凌遥,他还说趁着寒假,让她把凌遥带过来住两天。


    当自己说凌遥假期不在国内时,荣少杰马上露出懊恼和不满。


    她有意关注着荣少杰的一举一动,她偷听他打电话,发现他在电话里频繁提到凌遥和周淮川。


    宋姿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荣少杰身边会有麻烦,但她还是留下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可能只是想搞清楚荣少杰的计划,可能想当然地以为荣少杰不敢做什么,可能是想到了凌遥发给自己那么那么多的“妈咪我好想你”。


    今天是对方给荣少杰的最后机会,他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宋姿仪还是低估了荣少杰,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荣少杰利用自己从凌遥手里弄钱,却没想到他竟然想绑架凌遥。


    她很清楚,自己不打电话给凌遥,荣少杰他们也会采取其他方式,所以她给凌遥打电话,在电话里提醒凌遥有危险。


    “上车!”荣少杰打开车门,粗鲁地将宋姿仪往车里推。


    宋姿仪不肯上车,两人在车旁纠缠。


    眼看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荣少杰发了狠。


    “宋姿仪,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上车!”


    看到荣少杰手里的枪,宋姿仪被吓得没了声音,哆哆嗦嗦地上了车。


    车上宋姿仪哭得荣少杰心烦,单手握着方向盘,拿枪的手抵在她头上吼:“我让你别哭了!!”


    宋姿仪被吓坏了,哭是本能反应,根本停不下,她捂住脸哭着哀求:“我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也没做……电话我也打了……”


    “他妈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才会出事!”


    荣少


    杰已反应过来,问题只可能出在宋姿仪身上!


    这个女人,爱慕虚荣,自私又愚蠢,他不过是玩玩,最多拿她当接近凌海的踏脚板,没想到最后会栽在她手里,说不定就是她和周淮川合伙,害自己公司破产。


    “我告诉你宋姿仪,别以为逃得了这次,就没有下次了。你知道周淮川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恨不得撕了他!你那个女儿只要留在他身边,迟早没有好下场!你也一样,臭三八!”


    听荣少杰的意思,他们不会轻易收手。


    “你们……你们敢动凌遥,周淮川不会放过你们。”


    “周淮川是厉害,可那又怎么样呢?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凌遥早就落到那些人手里了。”


    荣少杰想到什么,露出讥讽的笑。


    “宋姿仪,你以为你把女儿留在周淮川那种人身边就是为了她好?他和蒋晋霖就是一丘之貉,喜欢搞自己一手养大的。”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把那么大一个凌海置业拱手让人不说,还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宋姿仪,你现在知道心疼女儿,想着要保护她了?可你知不知道,周淮川早把你女儿玩烂了!搞不好当年你一走,他就下手了……臭三八你干吗!”


    “草你妈的荣少杰我忍你很久了敢动我宝贝我跟你拼了!!!”


    车里一阵混乱。


    荣少杰把宋姿仪的手脚绑了扔在后车座。


    他抹了把被她挠伤的脸和脖子,眼里迸出恶毒的目光。


    “我看你是找死,好,你等着!”


    “你才等着吧!周淮川会杀了你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这种要本事没本事只会歪门邪道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对,我是道貌岸然,我是伪君子,可你以为周淮川蒋晋霖他们又是什么好人?他们比我更虚伪,更无耻。


    荣家沈家,这两年死在他们手里的大集团还少吗?你以为陈鹤年暗地里算计荣宇真是为了他们四房的人?


    荣宇倒台后,媒体的话语权被周淮川抢走,荣宇掌握的港城和国内富商名流的‘把柄’如今全都攥在陈鹤年手里,只要这些人还要脸,澳岛陈家的赌场就能兴盛不衰下去。


    他们一个个地明面上为了自己的女人,其实全是野心勃勃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心家!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蠢女人才以为男人做这些都是因为爱你们!”


    “那也比你强!你说荣少恒继承荣宇不过是占了个长子的身份,可你这些年利用荣家的背景,利用女人的关系,又干成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像个过街老鼠逃走避难?”


    “你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比我强,我斗不过他们我认命,宋姿仪,你也一样,你也得认命。所以你现在和我绑在一起,也是你的命。”


    “凌遥不会不管我……”


    “凌遥?她靠什么救你?”荣少杰嗤之以鼻,“她就是周淮川养在身边的小东西,是他强占凌海的借口。你以为周淮川会傻到公开他们的关系,引发凌海的股价大跳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人!所以你别希冀于谁会来救你,别说周淮川本就看不上你,恨不得你就此消失,就是你那个女儿,等周淮川玩腻了,就会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扔得远远的。”


    “你认定周淮川对凌遥不是真心的,为什么还觉得绑架凌遥能威胁到他呢?”


    荣少杰倒是没想到,宋姿仪的逻辑还挺清晰,没被自己骗过去。


    “那也不是周淮川救你的理由。”荣少杰残忍地说,“宋姿仪,你救不了你女儿,更救不了你自己。”


    荣少杰朋友的游艇停靠在石澳湾,他把车开到离码头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知道周淮川很快能定位到自己的位置,就算不是为了救宋姿仪,按照他的惯例,绝对不会让自己身边存有任何风险隐患。


    他的人目前没找过来,或许只是在处理澳岛那帮人,还没轮到自己。


    荣少杰把宋姿仪从车上拉下来,用领带把宋姿仪的嘴堵上。


    “如果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荣少杰原本没想带宋姿仪走,但他怕周淮川真对自己赶尽杀绝。


    不管怎么样,宋姿仪是凌遥亲妈,他赌周淮川舍不得他的小宝贝难过。


    荣少杰蹲下身,把绑住宋姿仪脚腕的绳松开,没想到刚松开,她抬脚就往他身上踹,趁着他站不稳跌倒,站起来就跑。


    荣少杰手里虽有枪,但他到底不敢真开,把宋姿仪弄回来后再次绑住脚。


    “既然你想找死,那就成全你。”看来宋姿仪是不会乖乖跟自己走了,与其带着她这个累赘,不如处理掉。


    荣少杰环顾四周,这里离码头有一段距离,远离海滨,很少有人经过。


    他打开车后备厢,把宋姿仪弄进去。


    关上后备厢时,宋姿仪还在剧烈地挣扎。


    满脸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荣少杰看着正在涨潮的海面,冷笑道——


    “你猜,是他们找到你还是海水灌满后备厢更快?”


    *


    这几天凌遥很郁闷。


    她和宋姿仪吵架了。


    从医院出院后,宋姿仪住回了凌家老宅,凌遥陪着她一起住在老宅。


    母女俩度过了几天母慈女孝的日子,后来因为某件事发生分歧。


    再后来,小小的争执变成激烈的争吵。


    昨晚吵得最厉害,把惠姨和梁叔都惊动了。


    周淮川回来听到动静,抬头往楼上看了眼。


    梁叔接过周淮川的外套,不等他询问,主动说:“吵了一天了,不让我们给您打电话。晚饭后又吵起来,小姐都哭了,现在正在让阿惠打包行李,说要回海市。”


    周淮川眉头刚皱了皱,就看见楼梯上的身影。


    凌遥下楼下得急,几步一跨。


    看得周淮川眉心直跳,快步过去,同时训斥道:“跑什么,小心摔了。”


    看到周淮川,凌遥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直往下掉。


    她这一段时间特别容易掉眼泪,一点小事也能哭个不停。


    周淮川为此专门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很可能是创伤后遗症,不过凌遥的情况不严重,慢慢会恢复正常。


    不仅爱哭,连脾气也见长。


    她伸手抱住周淮川,“我要回家。”


    周淮川轻拍着她的后背,笑着说:“这里不是家吗?”


    凌遥抽了抽鼻子,鼻音浓重道:“反正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好。”


    周淮川没问她为什么和宋姿仪吵,也没劝。


    他回头示意了一下,梁叔马上就去安排车。


    坐上车,凌遥的心情并没有变好,反而随着离开老宅,眼泪掉得更凶。


    周淮川将人抱到腿上,让她枕在自己肩上,任由她的泪水淌湿他的西服领口。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周淮川替她擦干眼角泪渍,这才温声开口:“我们先去吃布丁,吃完要不要去看电影?”


    凌遥趴在男人怀里,手指捏着他的发尾,用哭哑的嗓音问:“然后呢?”


    周淮川笑了下,“然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安静地趴了会儿,凌遥终于沉不住气,她微微抬起头,仰起脸,“你为什么不问?”


    周淮川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回自己肩窝里,低头在她哭湿了的眼睫上亲了亲。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周淮川当然知道凌遥因为什么和宋姿仪吵起来。


    关于这件事,周淮川头一次觉得,站在宋姿仪的立场并没有什么错。


    “妈咪不讲道理,无论我怎么说都说不通,”凌遥说着说着又要落泪,“她为什么要那样想你呢?”


    “你有你的道理,她也有她的担心。”


    凌遥直起身,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呢?”


    凌遥觉得周淮川简直就是在和稀泥!


    “宝贝,”周淮川的眼里浮上一丝笑意,“我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不帮着她说话,那不是太无耻了吗?”


    凌遥和宋姿仪吵架的原因是为了一份协议——


    婚前协议。


    宋姿仪说结婚可以,但必须签婚前协议,


    当初为了反抗周淮川对自己过度的管教,凌遥主动把凌海全部的股权转让给了他。


    周淮川说会让法务好好研究合同,但事实上,那份合同一直在南山的书房抽屉里,他也永远不会在协议上签字。


    周淮川的所求简单明了,那就是凌遥,从始至终就只有她,其余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可宋姿仪对周淮川存有芥蒂,她并不完全信任他,在宋姿仪看来,凌遥一旦和周淮川结婚,他就有权支配她名下一半的资产。


    虽说周淮川个人名下资产是个天文数字,但宋姿仪很清楚周淮川的手段,他有的是方法隐匿自己的那部分,再从凌遥手里分走一大半,也可能是全部。


    出于对凌遥和凌海的保护,她需要周淮川做出法律上的承诺。


    周淮川对此没有异议,只要他和凌遥的婚姻一直存续下去,这份协议就没有任何意义。


    但凌遥不同意,她觉得这种东西简直就是对周淮川的侮辱。


    宋姿仪也不是非要他签,她退一步说不签协议可以,但他们必须公开。不能像凌遥计划的那样,举办什么私密的小岛婚礼。


    他们的事一旦公开,至少对周淮川是个约束。否则他们又是隐婚,又是资产不做切割,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凌遥。


    关于公开关系,凌遥就更不同意了。


    母女俩谁也不让步,争执就变成了争吵。


    这件事周淮川没参与,就像他说的,自己是既得利益者,如果他帮着凌遥说话,宋姿仪更会觉得他和凌遥结婚的心思不纯,只会让矛盾升级。


    凌遥蹙眉:“可是……”


    凌遥的下巴被捏住,她被迫停下要说的话,怔怔地望着周淮川。


    “其实你知道,我并不在乎,”周淮川说,“如果能让她放心,想让我签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妈咪让律师拟的协议内容吗?”


    “我知道。”


    宋姿仪让他签的婚前协议简直是不平等条约。


    协议里要求周淮川在离婚后不能分走凌遥的任何一分钱,还要自动放弃凌海的所有股份,但相反的,他需要对凌遥做出补偿,他名下资产的一半都必须归凌遥所有。


    宋姿仪的算盘珠子打得全港城都听见了,何止是不平等条约,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但她十分有信心,周淮川一定会签下这份协议。


    以他目前对凌遥的在乎,宋姿仪相信,别说婚前协议,就是让他把凌遥指定为唯一继承人他也会同意。


    凌遥迷惑不解道:“那你还要签吗?”


    “为什么不签?”周淮川无所谓道,“不过是花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还没有你今晚掉的眼泪更让我揪心。”


    “不仅仅是钱……”凌遥掰着手指给他数,“你在F国的酒庄,R国的土地,E国的城堡,还有全世界各地数不清的产业……”


    “它们本就是你的,”周淮川平静自然地告诉她,“我可以现在就让庄严把资料发过来,你看过后就会知道,它们全部属于你。”


    除了类似赌场这种灰色地带的产业之外,周淮川所拥有的资产全部都在凌遥名下。


    周淮川不是最近才开始做这些事,也并非因为她接受了自己才这么大方,早在凌遥成年后,他就陆陆续续地在做这些资产转让。


    凌遥不记得自己这些年签过些什么文件,她以为只是作为凌海股东常规性的文件签署。


    凌遥脱口而出:“那我们要是离婚了你不就什么都没了?”


    周淮川因为她这句话微微蹙眉,但他还是认真地回道:“理论上确实是这样。”


    凌遥感动之余,忍不住问:“你就那么自信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吗?”


    周淮川把凌遥的手拉到唇边,吻着她带着婚戒的手,淡声却不容置疑道:“事实上的确如此。”


    刚才是“理论上”,现在是“事实上”。


    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他永远严谨。


    凌遥当初的求婚戒指,是最普通的素戒,看起来毫不起眼,根本不能和她所拥有的那些珍贵珠宝们相比。


    周淮川让人拍了不少稀有的宝石和钻石,有几枚特别适合做婚戒,他也确实让他们去做了,可看到成品,他又觉得还是她现在手上戴着的最好。


    因为她说这是她的heart。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说道一半凌遥停住了。


    因为她明白过来,即使周淮川告诉宋姿仪,自己的大部分资产都在凌遥名下,她妈咪也会认为这只是周淮川的障眼法。


    他可以把资产转给她,也可以随时把这些东西再变回他自己的。


    也不怪宋姿仪会这么想,谁又能相信,周淮川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会有真心呢?


    这可真是无解的一个问题。


    “好吧,”凌遥最后妥协,“我不想再和她吵了。”


    “那还去吃布丁吗?”周淮川问。


    “直接打包吧,”凌遥说,“打包两份,妈咪也喜欢吃。”


    去甜品店打包完布丁,车再开回老宅,凌遥拿着布丁去了宋姿仪房间。


    母女俩没聊几分钟,又吵起来了。


    周淮川把哭成泪人的凌遥带回房间,抱在怀里哄了很久。


    凌遥抽抽搭搭地说:“我已经同意让你签了,她凭什么让你净身出户!”


    周淮川哑然失笑,当然他的宝贝儿正在伤心,他只能亲亲她哭肿的眼皮,哭红的鼻尖和湿润的嘴角,轻声细语道:“不离婚,就是一张废纸。”


    “可是……”


    周淮川声音沉了沉,连名带姓叫她,“凌遥,你最好考虑清楚,有没有这个‘可是’。”


    凌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说了什么。


    她用被泪水浸湿的眼眸,小心翼翼看向男人的黑色眼睛。


    周淮川是很宠她,而且是毫无底线地宠,但宠她爱她,不代表她可以乱说话,不,是连想都不能想。


    “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周淮川执起她的手,无名指上的那圈银色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它代表了忠诚和永远。”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凌遥抬眸瞥了周淮川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态度诚恳地向他道歉,“对不起,哥哥。”


    凌遥知道周淮川又在PUA自己,他要让她从内心深处觉得,但凡自己生出一丁点要和他分开的心思都是不应该的。


    她心里十分清楚他的意图,可她偏偏就是不争气,任由他搓圆捏扁,甚至是精神控制。


    周淮川抹去凌遥眼角的泪痕,捧住她的脸,在她委屈的注视中,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所以,需要我哄哄你吗?”


    她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明知故问:“你要怎么哄我?”


    凌遥握着两根领带的手都是抖的。


    她现学现卖,在周淮川的亲自指导下,用其中一条深色领带将他的眼睛蒙住。


    “会不会太紧?你会不舒服吗?”凌遥绑好后,担心地扯了扯。


    周淮川的嗓音随着消失的视线一同低了下去,“还可以再紧一点。”


    凌遥照做了。


    她握着另一条绛红色的,犹豫起来。


    “绑……前面还是后面?”


    “正常情况是绑后面,”但周淮川又说,“如果你喜欢,也可以绑前面。”


    他说这种话时,平静自然得就好像在聊牛肉是横着切还是竖着切更鲜嫩。


    凌遥的脸爆红,好在周淮川看不见。


    “还是算了。”


    “说好了让我哄你,”周淮川主动把双手扣在一起,举到凌遥面前,期待道,“可以给我绑个漂亮的蝴蝶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