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这事成不了
“回城待了几年是不一样了。”黄梅花僵硬的笑,完全不接丁果说的这些事,只道,“倒是比小时候能说会道了。”
丁果笑道:“小时候就是因为不会说才吃了许多闷亏,当然得让自己嘴皮子利索些。我发现嘴皮子一利索脑子也跟着变灵活了,倒是省的跟小时候一样总是傻乎乎的上当。”
没想到丁果这么咄咄逼人。
黄梅花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差点没忍住张口骂人。
但丁果说完就笑嘻嘻又跟了句:“刚才是跟二婶开玩笑呢,您家也不富裕,那么多张嘴吃饭呢,我哪儿能这么不懂事,晚上我不过去了,都是逗您的,二婶可别生气,您快干活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走了。
她可不吃黄梅花做的东西。
倒不是怕黄梅花针对自己,做饭时加东西,而是黄梅花这人在书里就是个埋汰人设。
原主记忆里扒拉扒拉也能找到不少细节。
比如刚提了提鞋子就接着掀开锅盖去拿蒸好的窝头;再比如端粥碗的时候大拇指总得淹在粥里;再比如做着饭的时候小动作多,不是挠两下头发就是抠两下耳朵,也不洗手就接着忙活。
书里后来写过,她几个女儿长大后每次回家都是买着现成的回来吃,不吃她妈做的饭。
丁果是走了,那边等着看笑话的丁桃气得够呛,黄梅花更是被噎的难受。
虽然不去她家吃饭正中她心意,可怎么就这么不痛快呢!
对了,自己让丁桃叫她来是帮自家挣工分的,结果工分没给她家挣上,却被噎了这么一通。
但见识了丁果的牙尖嘴利,倒是不敢再跟小时候似的那么算计她。
黄梅花憋着一股气埋头干活,想着等再跟大嫂通电话时高低得说丁果两句。
不过转念又惦记着那五十块钱,大嫂要是不乐意她说丁果坏话,回头再不给她钱了呢?
思来想去,黄梅花决定先忍下这口气,等五十块钱到手再好好跟大嫂告状。
想到五十块钱,想到大嫂托付自己的事,再想到突然回来的丁果,黄梅花干着活突然一拍大腿:“你说我这脑子,丁果回来不会是为了接二丫吧?”
丁二狗那边还没同意呢,那酒鬼还在拿着架子,想多要好处呢。
不行,她得赶紧再去说说,差不多就行了,再拿架子她就换人。
黄梅花心里惦记着那事,连工分都没心思挣了,寻了个借口请了假,去了丁二狗家。
丁二狗是不上工的。
他不光是村里有名的酒鬼,还是出了名的懒汉,自从几个孩子能挣工分了,他就在家懒着。
黄梅花在门口吆喝了声,知道丁二狗在家,就推门走了进去。
黄梅花离开时,隔着不远的一块地里,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姑娘盯着急匆匆离开的黄梅花,垂下头去,眼泪低落,落进了脚下的泥土地里。
听其他婶子大娘们议论,刚才那个过去跟黄梅花说话的就是几年前回了丰宁的丁果,丁家老大的闺女。
丁果跟黄梅花说了几句话,黄梅花就又去她家找她爹了,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啥事。
小时候她跟丁果还是同班同学呢,丁果难道就真忍心看她嫁个傻子?
丁莹抽了抽鼻子,她低着头去找记分员:“叔,我回趟家,一会儿就回来。”
丁莹这姑娘很少请假,平时干活也卖力,记分员对她印象很好,难得她开口,记分员和颜悦色地道:“行,忙完赶紧回来。”
丁莹低着头急匆匆出了地头,小跑着回了村里。
丁果回到三婶家,把大家用过的碗洗了,正琢磨中午帮三婶他们做顿午饭呢,就听到了敲门声。
又有谁来了?
过去把大门打开,一开门就对上了一张正在抽泣的脸。
丁莹也不想哭,但她憋了好几天了,情绪压抑到了极点,今天知道丁果回来时,她跟黄梅花倒是想到了一块儿,以为丁果是来带她去嫁人的,一时又害怕到了极点。
“求、求求你,能、能不能别、别让你妈给我说、说婆家!”丁莹泣不成声,话没说完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丁果知道她是谁了。
丁二丫,大名丁莹,在原主的记忆里两人好像还是同班同学,也在一起玩过。
只是她哭得表情变了形,这才没第一时间把人认出来。
丁莹本人抗拒,那这事她搅合的就更没有
心理负担。
这要是碰上个乐意的,自己那两封举报信反倒是成了破坏人家的好事了。
一把把人拽了进来,探头朝外看了看,急声道:“先别哭,这事成不了!”
正控制不住抽噎的丁莹愣了下:“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丁果拿脸盆打了水让她洗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回来的时间点好像卡的过于巧了些。
她顿了下,问道:“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为这事回来的吧?”
丁莹低头撩了水洗脸,闷声闷气地道:“难道不是吗?”
而且丁果接话题接的这么自然,显然是知道这事儿,还知道其他内情,难道不就是专门为这事回来的?
丁果无语地拍了下额头,道:“瞧我选的这个时候。”
“我可不是为这事儿来的,我也是回来听我三婶说我二婶最近总往你家跑,我才知道岳红梅造了这个孽。”
也是,她跟岳红梅闹翻的事老家人又不清楚,丁莹可不就来找她了么。
“岳红梅是谁?”
丁果:“我妈!”
丁莹洗了脸,情绪平静了许多,闻言有些惊讶丁果会直接说她妈的名字。
随后也看出来了,丁果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像比小时候凌厉一些。
不过现在她顾不上叙旧,追着丁果再次问道:“你说这事成不了是真的吗?是那边不打算找了吗?”
她得弄清楚,不然这颗心总悬着。
丁果当然不会说自己举报的事,只含糊着道:“是那边打退堂鼓了,估计应该快来电话了吧!”
这关乎着丁莹的终身大事,她有些急迫,再次确认道:“丁果,你是亲耳听他们说的吗?这事稳不稳当?”
丁果不知道怎么说,道:“要不这样,你先回去等个一两天,我估摸着应该快来电话了。”
丁莹刚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声音里又带了哭腔:“你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
另一边,黄梅花又费了不少口舌,话里也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说什么首都那边的人家等的急,他这里行不行的赶紧给个准话,行呢,她就赶紧往丰宁打电话,商量后头的流程;不行她好赶紧换人。
这不,她大伯子家的大闺女都回来了。
显然是为了首都那边的事来的。
丁二狗终于不再拿着架子,点了头。
黄梅花眉开眼笑地走了。
还是得去找找大妮儿,侧面打听打听她身上带没带给自己的五十块钱。
但仰头看看天,傍晌午了,吃了晌午饭再去吧,万一那丫头又说些有的没的,听着生气。
只是中午饭没吃完就等到了丰宁来的电报,岳红梅在电话里说,让她看到电报马上去回电话。
黄梅花听儿子念完电报内容,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跟丁志革笑道:“瞧这电报来的是时候不,幸亏上午二狗那里点头了。”
丁志革:“吃完了赶紧去趟公社,给大嫂回一个,问问后头咋弄。”
“还能咋弄?大妮儿不是回来了么?肯定是她带二丫走。”
说到丁果,黄梅花眼珠一转:“等叫上大妮儿跟我一起去公社。”
打电话可不是免费的,得交电话费,还不便宜。
丁果她妈来了电话,说完这事儿末了不得交待丁果两句?到时候她先说,说完就赶紧出去,留丁果说完挂电话,这钱不就丁果掏了?
她这想法很好,可吃完饭去老三家找丁果,让她跟自己一起去给她妈回电话,丁果很干脆:“不去!”
“你这孩子,为啥不去啊,你妈肯定有事交待你呢。”黄梅花好笑地道。
丁果看着黄梅花:“二婶,我妈是不是托付了你啥事儿啊?”
黄梅花看看旁边的彭桂花和小叔子,冲丁果挤挤眼,心说啥事儿你不知道啊,非得明说啊,嘴上道:“没啥事儿啊,你妈能有啥事托付我,听话,跟二婶走!”
丁果似笑非笑地道:“我可不敢听二婶的话,听二婶的话吃大亏,小时候那亏吃的呀……”
黄梅花差点没叫她噎死。
就是让她陪自己去公社回个电话咋就又扯上小时候了呢!
黄梅花没好气地道:“不去拉倒,可亏死你了!”
转身脚步匆匆地走了。
彭桂花虚点了丁果两下,嗔道:“差不多行了,回头你二婶非在村里人面前编排你。”
丁果浑不在意。
不多刺两句,她咋从黄梅花身上捞内耗值?
另一边,黄梅花嘟嘟囔囔骂了丁果一路,她骂是因为接连在丁果这里受挫,心里气闷,这一气闷,名字就在丁果的后台上榜了。
但等她赶到公社,打通了岳红梅单位的电话,滋等着她再打回来,聊了没两句,就顾不上骂丁果了。
“啥?那边不找了?咋就说不找就不找了呢?”黄梅花声音有些尖利,“我忙活了这么多天,一趟趟往人家家里跑,腿都跑断了,人家好不容易点头了那边又不同意了?为啥不愿意了?耍咱玩吗?这让我怎么跟这头交待?”
那五十块钱她还能挣着吗?
她白忙活了啊,她还搭上了电话费。
岳红梅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有些刺耳的声音也有些头疼。
老二家的这是在诉苦呢。
为啥不同意?还不是家里有个搅事精。
但这事她还不能直接在电话里说。
一是办公室里有其他同事,二是亲生的闺女不听自己话这种事她不想让老二家知道,觉得丢人。
爱面子的岳红梅同志就这么含糊了过去。
表示往回邮了二十块钱,让黄梅花收到后买点东西去跟女方那边说一声,俩孩子没缘分。
耐心把妯娌安抚好,准备旁敲侧击地问丁果回老家的事,她担心丁果在老家胡说八道。
黄梅花本来能挣五十块钱,结果成了二十,也没了告状的心情,简单说了声:“回来了,在她三婶那边住着呢!”
啪,挂了电话!
岳红梅:……
第42章 42(捉虫)“啥?让大勇进城?”……
黄梅花简直要郁闷死了!
把远在丰宁的岳红梅好一通埋怨。
心说她这电报早点来啊,早个半天,她也不用特意请假去丁二狗家,甚至还威胁了人家两句。
还让丁果回了村里,既然这事不是手拿把掐的,让那死丫头回来干啥?
“闹着玩吗这是!”
黄梅花进村时各小队的人已经下工了,她没那个心情下工,倒腾着步子去了老三家。
丁果正在空间里凉快呢。
中午时她说要跟一起去地里干活,三叔三婶都紧声拦着,说不差她这俩工分,让她也踏实住了,家里也不会差了她那口吃的。
丁果只好作罢,等丁大林又跑出去玩了,她闪进空间洗了个澡,把身上穿的衣服也脱下来洗了烘干,这会儿正坐在凉亭里喝着冰红茶等头发吹干呢。
收到系统提醒有人敲门,她趴在可视窗口上听了听,是有人敲门,闪身出来,问了声:“谁啊?”
“我是你二婶!”
丁果挑了挑眉,这是接完电话回来了。
其实丁果已经猜到大致情况了,因为她看到后台数值的暴涨,有岳红梅的,也有黄梅花的,而且黄梅花的名字波动尤为激烈,算算时间段大概就是她接完电话之后,一直持续到现在。
只是她怎么对自己有怨言呢?
能出现在她后台那必然是跟她有关系的郁闷。
岳红梅难道把自己举报潘顶峰的事跟黄梅花说了?
抬手扒拉了两下半干不湿的头发,慢吞吞走着过去开门,笑道:“二婶从公社回来了?”
黄梅花沉着脸进了门,先走到水缸那里,摸起缸里用葫芦做的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将水瓢往缸里一扔。
水瓢里,她没喝完剩下的那几口被甩了出去,跟缸里的水汇集到了一起。
丁果只来得及‘诶’了声,还是没拦住。
丁果知道这在村里是常有的动作,喝凉水也很常见。
之前丁大林回来也往水缸边冲,丁果一看见他当时的动作就赶紧拦住了他,把提前放在茶缸里的空间井水塞给了他。
三婶他们下工后,丁大勇进了门也往水缸这边走,都让丁果眼疾手快的拦住,递上了提前装好的空间井水。
此时看着黄梅花的动作,她眼皮直跳。
黄梅花却一抹嘴,开始竹筒倒豆子一样数落起岳红梅来。
“你说你妈那人办的这个事儿啊,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她做啥要应?你不知道我自打接了这事,腿都跑细了……”
丁果就在旁边听着,听黄梅花从对岳红梅办事的不满到她自己在这件事上付出,听她诉苦,也不做声。
黄梅花絮絮叨叨说了一通,结果这个变的牙尖嘴利的侄女半句腔也不搭,便抿了抿嘴,看向丁果问道:“你回来是为这事儿吧?”
她想打听打听丁果身上有没有带着之前说好的五十块钱,要是带着,她得好好诉诉苦,想办法从丁果这里捞一点。
但让她失望了。
“不是啊,我就是想我三婶了,回来看看我三婶。”
黄梅花没等到预想的答案,尖声道:“不可能!你想看你三婶啥时候不能回来,就偏偏非赶这时候啊?”
这死妮子是知道这事不成了,想赖账吧?
上午领教了丁果的变化,知道这死妮子不光嘴利索了,心眼子也比在村里时活泛了,精着呢!
哎呀,她也真是。
早知道她进门时不该先把事情说了啊,应该先套话。
丁果慢悠悠地道:“我也纳闷呢,怎么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摊上这么个又腌臜又损阴德的事呢。要我说二婶你也是真大胆,啥事都敢应。二婶你还不知道吧?”
黄梅花可听不得损阴德这种诅咒的话,这可是封建迷信,正准备给丁果扣顶帽子拿捏她一下呢,就听丁果突然变了语气,神神秘秘地来了句‘你还不知道吧?’。
然后她就屁话都不说了,端起桌上的茶缸子慢悠悠地开始喝起水来。
把黄梅花吊的心里七上八下,焦急的恨不能去掰她的茶缸子,道:“哎呀,不知道啥,你倒是说啊!”
丁果喝了两口水,拿出一块白底绣牡丹花的棉质手帕擦了擦嘴,摇了摇头:“不能说不能说,我以前劝我妈时都挨骂了,我妈非说我宣传封建迷信,要是我说了,二婶也这么认为,回头再给我宣扬出去,虽然我到时候肯定不会承认,但不也惹了一身臊嘛!”
黄梅花表情讪讪,心说这死妮子还真邪性,她咋知道刚才自己真这么想了一下呢。
“啥封建迷信不封建迷信的!咱娘俩私底下这么说两句……要我啊,说有些事还是得信,前两年我家珊珊吓着了,我就偷着给她叫了叫魂,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有些事不信他就不行。”黄梅花也是,急了眼啥话也往外秃噜,说完又催丁果,“快说,你刚才想说啥事儿啊!”
“那我可说了,反正你要是敢给我扣帽子,我也给你扣帽子,不说刚才那件事,就我小时候你还骂过我扫把星呢,扫把星也是封建迷信吧?”
黄梅花本来就热了一头汗,这会儿汗冒的更多了,这死妮子小时候看着跟块木头似的,咋啥事都记得呢?
还有,刚才她秃噜了啥啊?
拿丁果的把柄没拿着,倒是又让她拿捏了。
忙僵笑着道:“你放心,我不说!”
丁果神神秘秘地道:“自打我妈起了这么个害人的主意以来,我家里这段时间可不顺了……”
黄梅花顿时更精神了,身子往前探了探,追问道:“咋个不顺法啊?”
眼里还有隐秘的兴奋。
她其实一直对大伯子很不满。
当大爷的在城里吃香喝辣,也不说拉拔拉拔村里的亲兄弟。
枉她还往丰宁送了那么多粮食,都喂狗肚子里了。
还有大嫂岳红梅,你就是城里人又咋样?不也是农村人的儿媳妇,可这些年你回来过几趟?婆婆病重时都不回来伺候,打发要饭的一样撒俩钱就啥也不管了。
虽说大妮儿当年在她奶奶跟前尽了孝,可她是奶奶养大的啊,她尽孝应该啊,结果最后大嫂来了句,什么大妮儿替他们尽了他们那份孝了。
当时给她气的,要不是盼着将来还得指望大伯子和这个大嫂,她早冲上去撕岳红梅那张嘴了。
有时候跟岳红梅通个电话都能听出她话里的优越感。
黄梅花对老大家两口子可不满了。
现在听说老大家里不顺,差点乐出声来,一个劲地追问。
丁果却不直奔主题,问黄梅花:“丁念君你知道吧?”
黄梅花一个劲地点头:“知道啊,这回不就是给她对象家的一个傻子说媳妇嘛。要我说,你爹娘才真是傻,放着你这亲的不养,抱个外头的回来养。你回城后你爹娘拿着你好不好?拿着丁念君咋样?你后来咋下乡了呢?我可没听说丁念君下乡,当年她年龄也够了吧?”
瞧,她又不着急了,一脸八卦的打听道。
丁果想笑,要不是这个二婶太埋汰,还真是个合适的聊友。
丁果想挑拨黄梅花和家里的关系,没想到这个二婶也挑拨,挑拨她跟丁志钢和岳红梅的关系。
不用黄梅花挑拨,她跟丁志钢两口子这辈子的关系都不可能好。
丁果翻了个白眼,没接她话茬,先让她憋着,道:“那丁念君的身世你知道不?”
黄梅花又让她重新吊起了胃口:“不说是你妈一个干姊妹的孩子?”
丁果就轻哼了一声,道:“她亲爹可是个劳改犯,你说咋这么多年都藏的好好的,可自打我妈非要做丧良心的事之后,这事就爆出来了呢?丁志……我爸都差点把丁念君赶出家门了。”
“啥?”黄梅花脸上的好奇更胜了,身子又往前探了探,“丁念君亲爹是劳改犯啊?那,那你妈咋把她抱回去养着呢,这不是要害咱老丁家啊!”
丁果倒没说岳红梅那点事儿,轻哼了句:“这谁知道呢!还有啊,自打我妈起了这害人的念头,我大弟谈的那对象好好的说黄就突然黄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跟丁念君她亲爹爆出来的事前后不差几天,你说咋就这么巧全赶一块去了呢,你不知道我爸这几天瘦的呀,短短两三日瘦了一大圈,脸上都泛青色,还有我二弟,骑着车子上班,好好的突然就摔旁边路牙石上了,差点摔死。”
虽然丁建设没这么倒霉,但不妨碍丁果盼着他这么倒霉。
“你就说邪性不邪性吧?”
“邪性,太邪性了!”黄梅花脸色都变了,后脊梁上起了一层汗。
她说她家珊珊昨天好好的还绊了一跤呢,脸上擦了好大一块皮。
“所以啊二婶,这种撮合人嫁傻子的事他损阴德,损福报,不在你身上报就在儿女身上报,以后可不兴听我妈胡咧咧了。”
黄梅花有点失神,连连摆手:“不听了不听了,我这就去你二狗叔家把这事辞了。”
又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你妈那个人真是……”
差点害了她!
丁果连哄带吓唬,防止这事有啥翻转,回头又害了丁二丫。
这事让黄梅花接下来的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完全顾不上丁果这边了。
因为丁二狗卖闺女赚高彩礼的梦想破灭,十分不高兴,借着酒劲说了两句难听的。
黄梅花又不是吃亏的人,当场跟他吵了起来,话赶话的就开始嘲讽他给大闺女挑的女婿,不看残的缺的,光看彩礼高不高,这就是卖闺女,还现学现卖地说他损阴德一定会有报应巴拉巴拉的……
吵架嘛,自然是啥都往外秃噜,结果半个村子都知道丁二狗差点把闺女嫁给大城市的傻子,而这事还是黄梅花去说的媒。
黄梅花被人戳了脊梁骨。
黄梅花当然不想只自己听这
些难听的,就把远在丰宁的岳红梅出卖了……
岳红梅是听不着这些难听的,但作为丁家老大光鲜亮丽的工人媳妇儿,本来在大家眼里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结果人设一下崩了。
丁果偷了几日闲,在准备回城的前两日,跟三婶一家说出了她这次回来的真正理由。
“啥?让大勇进城?”彭桂花惊讶道。
第43章 43招工
丁大勇激动地差点站起来,道:“姐,城里有招工的?人家能要俺不?”
丁果点了点头,道:“有两个招临时工的地方,一个是丰宁制衣厂招装卸工,另一个是丰宁运输公司招押车工,我寻思着让你去碰碰运气,要是能应聘上,孬好是份工作,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慢慢转正。虽然希望很渺茫,可要是连去都不去,那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丁志城这忠厚的汉子也有些激动,斩钉截铁道:“去,甭管咋着都得去看看,人家想要咱最好,不要咱咱也去城里长了见识了。”
彭桂花也连连点头,眼眶发红。
成不成的先不说,这都是丁果的一份心意。
孩子想着拉拔她弟弟呢。
像几个孩子他大爷,在城里这么多年了,她就不信连份临时工的信息都没有,可这么多年也没往老家打个电话说让谁去试试。
想想也是,丁志钢两口子连自己亲闺女的工作都不给安排,更别说差着层的侄子呢。
“大妮儿,客气话咱娘俩就不多说了,你三婶都记着呢。”
丁果道:“三婶,你们对我的好我也都记着呢。不过这就只是个机会,要是不成也让大勇先在城里待一阵子,我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工作名额。”
彭桂花摇摇头:“不成就让他赶紧回来,住时间长了你妈也有意见。”
以前听大嫂说过他们家那丁点地方,还不如村里的屋子宽敞,大勇哪怕打地铺,人家出来进去的也不大方便,一天两天还凑合,时间长了谁能高兴?
丁果拍了下脑袋,道:“忘了跟你们说了,家里污糟事太多,我住着不舒心,就找了处房子搬出来自己住了,那房子宽敞,还带个小院子,让大勇去我那儿住,正好跟我也做个伴。”
彭桂花又惊讶又心疼。
但凡亲爹亲娘多疼疼大妮儿,孩子哪儿能不在家住,非花钱跑出去租房租住?
接下来,彭桂花就开始给大儿子收拾东西。
夏天衣裳带两身换洗的,秋天衣裳带两身换洗的,冬天的不着急。
毕竟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城里工作难找,打捞份工作不容易。
可大妮儿也说了,试试还能有点希望,要是连试都不试,那是一点希望没有。
次日,丁果就收到了肖红发来的电报,告知她制衣厂那边的面试时间定下来了。
丁果看了看月份牌,还算宽裕,他们回到还能有两天休息时间。
两天后,丁果和丁大勇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除了丁大勇的衣服,彭桂花还收拾了五十斤玉米,三十斤小麦以及两人两天的干粮。
头一天的干粮是素包子加几个咸鸡蛋;第二天的干粮是馒头、窝头和虾酱。
天热,不敢给他们准备太多。
倒是装了好几个自己腌的咸菜疙瘩。
丁果是不想让三婶拿玉米和小麦的,但拦了半天也没拦住,只能带上。
因为有丁大勇在,她没法往空间里收,两人就这么背着八十斤粮食回了丰宁。
加上中途倒车等待的好几个小时,回城用了两天半左右。
累个半死!
抵达丰宁后也没回钢厂家属区,直接去了出租屋那边。
出租屋这里丁果已经收拾好了,只是丁大勇那间卧室还差张床,临时先打两天地铺,等她再去旧货市场转转,看能不能淘张床回来,实在淘换不着就弄张木板,用砖头垒一张。
到家搁下东西,丁果带着丁大勇熟悉了下附近的环境,打了水回去简单洗了洗,丁大勇倒在地铺上呼噜声震天响。
在火车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丁果也赶紧闪进空间好好洗了个澡,没敢留在空间里休息,出去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闭眼睡了过去。
这会儿才下午四点多,她在空间睡个自然醒外面估计还不到半夜,后半夜可就难挨了。
一觉醒来,第二天五点多,丁大勇还在睡。
这个堂弟可不是啥也不管不顾的那种,是个比较有担当的孩子,在火车上处处照顾丁果,他自己看着东西,硬撑着几乎没怎么合眼,累坏了。
丁果从系统商城买好了两碗手擀面、十几根金黄酥脆的油条,还买了小米粥。
她自己吃了一碗面,两根油条,小米粥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放在空间客厅的茶几上,中午再喝。
其他的给丁大勇留着。
给丁大勇的这份她倒进了自己买的蓝边碗里,系统商场自带的餐具吃完收回。
担心面坨了,也都在空间放着。
丁大勇睡到六点半才起来,眼睛还有些发红。
趁着他去洗漱的空挡,丁果把准备好的早饭摆出来,道:“收拾完来吃饭了。”
丁大勇抹着脸上的水进屋,看着桌上的伙食愣了下,道:“姐,以后不用吃这么好,家里有玉米面吗?一会儿我捏两锅窝头,再切点咸菜疙瘩,能填饱肚子就行。”
丁果笑道:“你还会捏窝头呢?”
丁大勇笑道:“会啊,蒸干粮做饭啥的不难,就是做的不如俺娘做的好,但也能凑合。”
吃了饭,丁大勇出去把碗筷刷洗了,抄起放在角落里的扫帚扫了扫院子。
收拾妥了,他挠挠头道:“姐,今天去看看俺大爷大娘不?”
虽然他爹娘对大爷和大娘意见很大,可自己好歹来趟丰宁,总不能不登门。
丁果笑道:“不着急,等工作有结果了咱再去。不然你大爷问你来丰宁干啥,总不能说是特意看他们来的吧?那他们也太有脸了。你要是实话实说呢,就相当于泄露了信息,你记住,那个家里没好人,该防着就要防着些。”
又道:“要是工作办成了,就顺势告诉他们一声;要是没办成就让你大爷想办法给你找份工作。到时候你也甭客气,明着提出来就行。”
丁大勇在家里时就听他娘说了些大姐在家里的遭遇,气愤的不行。
他靠过来蹲在丁果旁边,仰着头道:“姐,要不俺去揍建国哥他们一顿,给你出出气吧!”
“闲的你,收拾他们还用你动手?甭想这个,走,我先带你去理发,咱收拾的精精神神的,后天面试去。”
丁大勇摸着有些长的头发,懊恼道:“忘了这茬了,早知道让俺娘给剪剪。”
带着丁大勇去理了发,之后姐弟俩去逛了逛几个废品收购站,扛了张挺结实的木板子回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好几个小时。
砖头也不好找,寻了几块勉强支了张矮铺子,以后再慢慢弄。
到了制衣厂面试的日子,丁大勇一早就起来了,扫了院子,热了他前天捏的窝头,还按照丁果说的搁上油炒了点咸菜丝。
他姐也不知道从哪儿买的干辣椒,让他搁辣椒炒,特别好吃。
窝头也不是纯玉米面的,掺了小半面粉,吃起来没那么噎人,丁果还挺爱这一口。
至于玉米面和面粉,则是丁果从系统商城里买的,带来的玉米粒和麦子都没去磨呢。
吃饭时丁果就能看出丁大勇有些许紧张,她笑着安慰道:“不用紧张,放轻松就行。”
丁大勇道:“装卸工做啥还得考文化啊?”
他初中毕业,这学历按说没问题,但他上学时学习成绩不咋好,担心第一关就通不过。
“人家总不能招个文盲吧。”丁果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这种文化考试一般都不难。再说了,今天只是报名,又不是马上考试,你害怕个啥劲儿。”
丁大勇点了点头。
吃完饭,丁果撵着丁大勇回去换上她给买的那身衣服,姐弟俩精精神神地坐市内
公交去了制衣厂。
路上丁大勇小声问:“姐,押车工那边啥时候面试?”
比起装卸工,他更想去当押车工。
倒不是他挑三拣四,只是觉得当押车工有机会学学开车。
如果今天装卸工能面试成功,他也会留下干,不过等押车工那边面试时,他也想过去看看。
其实不光丁大勇,丁果也是这个想法。
但她也有顾虑,好像这年代跑车的危险性特别大,但机会也多。
除了长见识,还能搜罗天南海北的好东西。
更重要的就是丁大勇想的,有机会学学开车。
不过这一点反倒难了。
这年头大家对自己的看家手艺看的特别重,想说只是混个脸熟就能学人家的本事,那简直是妄想,非得好好钻营,争取能拜个师父才行。
这就看丁大勇的造化了。
不过现在说这个有点早,连门都不一定能进得去呢。
“下个月月初,还有个七八天呢。”丁果道,“咱哪个都试试,哪个都尽力。”
“姐,我懂!”
今天陪丁大勇面试完,她后天也有个面试,食品厂那个学徒工。
食品厂这个要求城镇户口,装卸工和押车工没有要求。
要不然也能带丁大勇去食品厂看看,毕竟这活儿轻松也干净。
来到制衣厂门口,丁果一眼就看到了肖红。
肖红瞧着比上回瘦了一圈,可见虽然是她跟丁建国提的分手,这姑娘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但一时的不好受,还是好过搭上一辈子。
“丁果姐!”肖红看到了丁果,笑着招招手跑了过来,视线落在丁大勇身上,微微怔了下。
丁家人模样长得都周正,丁大勇跟丁建国眉眼间有点相似,这让肖红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微微刺痛。
当然,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会针对丁大勇。
反而一眼就能看出来,丁果这个堂弟完全没有丁建国的那种油滑。
所谓油滑是她转换角度,把自己抽离出来仔细咂摸才看出来的。
那晚上之前可没有这种发现。
而且丁大勇一看就是朴实的农村孩子,眼神清正。
她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跟丁果说话:“啥时候回来的?”
“前天!”丁果挽住她的胳膊,低声关切道:“你还好吧?”
肖红点点头,笑道:“丁果姐你放心吧,我没事。”
跟丁建国分手,家里人意外的都十分支持。
虽然丁建国后来来找过她,不过都被她躲开了。
现在两人彻底没了关系。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把报名表填了。”肖红小声道,“今天报名、报完名先面试大致筛选一轮,明天考试。让你堂弟不用过于紧张,问啥说啥就行。考试内容也不会难了,毕竟装卸工靠的还是力气,主要还得看体格,你弟一看就是做惯了农活的,体格肯定没问题。”
交待了一通,肖红就去上班了,丁果陪着丁大勇去报名。
丁大勇还是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填报名表时先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才捏住了铅笔。
填完表,排队等着面试,轮到他时,丁果发现这孩子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忍不住好笑。
面试时间不长,几分钟就出来了。
丁果忙道:“咋样?”
丁大勇这会儿好多了,咧嘴笑笑:“还行,没那么吓人,让我搬着一袋子东西来回走了一趟,说我体格不错,然后就说行了,明天早上八点来考试。”
这就是面试通过了。
第二天上午,丁大勇参加完了制衣厂的考试,让三天后厂里会贴出录取通知,自己来看。
丁大勇的面试结束了,迎来了丁果食品厂的面试。
丁果早上起来进空间洗了个澡,把自己弄的清清爽爽的。
穿了件短袖白衬衣,一条军绿色裤子,黑布鞋。
她还使用了作弊神器喷雾,提升自己的亲和力,尽量拿下食品厂的这份工作。
养了这么多天,这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总算没那么吓人了。
丁大勇自然要陪着去,姐弟俩又一起出门,去了食品厂。
丁果也才知道这是做面包、点心之类的厂子。
相比起起制衣厂的装卸工招工,食品厂这边就热闹了,人数至少是那天的三倍有余,还没开始,就感受到了竞争的激烈。
第44章 44(修了个小BUG)那个搅家精,……
这边的流程也跟制衣厂不同。
排队领报名表时就筛掉了好几个,连报名表都没给。
丁果看见了那几个红着眼眶转身离开的女同志。
无一例外都是表面上的个人卫生问题,还是一眼就能发现的那种。
后方排队的几个姑娘有些紧张起来,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手脸。
队伍前进的很快,排到了丁果这里。
放着报名表的桌子后方坐着两个身穿食品厂工作服的中年女同志,面容严肃。
看到丁果过来,快速上下打量了丁果一眼。
丁果发现坐在左边的那个女同志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丁果的初步印象非常不错,严肃的脸上还多了丝笑意,温和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这温和的态度应该是喷雾起效果了。
丁果伸出手,她本来不紧张,这会儿也有些紧张起来,虽然来时她洗了澡,指甲缝修剪的整齐,指甲缝里也干干净净,但她手背上的冻疮印记还没消退,甚至有点明显,这就导致她双手背面的皮肤看上去有点‘花’。
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丁果小声解释道:“这是下乡时留下的冻疮痕迹,今年会好好保养一下,把手养回来。”
中年女同志笑道:“这个不碍事,冬天不长冻疮的少。”
下乡回来的知青少有不带冻疮痕迹的。
他们录取人也不在乎这个,主要是讲究卫生,爱干净,多少有点文化知识,看着机灵一些的。
面前这姑娘还不错。
丁果拿到了报名表,去旁边那一排长桌子那里填写自己的资料。
食品厂这边倒是比较紧凑,上午筛选加填写资料,下午就参加文化考试。
离家近的中午回去吃,离家远的可以在食品厂食堂吃,当然,钱票都是自己掏。
丁果租那房子还真租着了,甭管是距离制衣厂还是食品厂,都不算特别远。
要是还住在钢厂宿舍,坐市内公交都得倒趟车,够那折腾的。
转身去找丁大勇。
她排队领报名表时丁大勇就在不远处的车棚底下蹲着,丁果过来的时候这孩子正在一个劲的吸气,小声道:“姐,太香了,这厂子的空气都是甜的。”
可不是甜的么,到处都飘着面包、蛋糕的香气。
“是很香!”丁果也狠吸了两口,拿下这个工作的决心更盛。
穿书前她就是个面包脑袋,这不老鼠掉米缸里了吗。
虽然成为职工并不是想吃就吃,但总归比外头的人要便利一些吧。
吃不着闻闻味儿也好。
“走,咱回家吃饭。”
姐弟俩回了出租屋。
拐进胡同时,正看见一个邮递员在她家门口停着,似乎看着家里没人,正准备踩着车子离开,丁果就忙喊了一声:“同志等一下!”
邮递员伸腿支着车子转头朝丁果看去,道:“同志,你是住哪一户的?”
丁果指指他旁边的,笑道:“就是这户!”
邮递员‘哎呀’了一声,道:“可算见着人了,你这信几天前就到了,我都跑好几趟了,回回来回回锁着门……”
等丁果走到近前,还是核对了下信息,道:“丁果同志,是吧?”
“是我!”
几天前就到了的信,应该是首都那个模样好看的邻居。
丁果签字拿了信,问道:“啥时候到的?”
邮递员报了个日期,丁果算了下,他们抵达丰宁的前一天到的。
是好几天了。
“谢了同志!”
“应该的!”
邮递员摆摆手,骑车离开。
丁大勇愣愣地过来问道:“姐,不会是俺娘让大柱写的吧?”
丁果拿钥匙开锁,扯了个慌,道:“我下乡地方的知青。”
“哦!”丁大勇不疑有他,跟着丁果进了门,让他姐回屋歇着,他钻去棚子里做饭。
菜是丁果提前
买好的,还有鸡蛋。
倒是没买肉。
丁果回到屋里往茶缸里倒了两杯空间井水,她拿过一杯慢慢喝着,打开了裴澈寄来的信件。
裴澈写了一手好字,潇洒飘逸苍劲有力,很有欣赏性。
大致扫了一眼,开始从头看信的内容。
“丁同志你好,见字如晤,展信舒颜,自那日车站分别已过数日……”
头一次来信,居然就洋洋洒洒写了三张信纸,询问她回汇阳是否顺利,路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还表达了对丁果老家亲人的问候以及她哪天回的丰宁;又说起在首都的那几日时光,并提起了风筝为什么会落在丁果家院子的原由,巴拉巴拉挺能说的。
在信的最后一页他附上了他自己的收信地址。
不是首都那栋院子的地址,而是南方某军区,裴澈所在部队的地址。
没想到裴澈是在南方当兵。
丁果失笑:“这距离比在首都还远!”
裴澈还说了些南方那边的风土人情,也在信上提了他回部队的时间,大概就是丁果回到丰宁的那天,裴澈也坐上了返回部队的火车。
丁果挑眉感叹:“这小缘分!”
最后的最后,裴澈在信里表达了希望早点收到丁果回信的愿望。
丁果弯起嘴角,这愿望肯定得满足。
将信收进空间,丁果喝完了缸子里的水,丁大勇那边的午饭也快做好了。
丁果溜达过去看了一眼,着重看了看锅里的油花。
这孩子习惯了节俭,炒菜不舍得放油,丁果就特意叮嘱了几次,让他炒菜时松松手,别不舍得放油,理由是她要养身子。
丁大勇也听话,丁果说咋做就咋说。
吃过午饭,姐弟俩又回了食品厂,丁果去考试,丁大勇继续蹲车棚底下嗅空气中的香甜。
这类的招工考试题都不难,丁果轻松应对,一手字写的漂亮,监考的干部目露赞赏,特意看了看丁果的名字。
丁果对此一无所知,专心写完试卷,也没搞什么特殊非得提前交卷,反复检查,确定没有错漏后规规矩矩坐着等时间结束一起交卷。
之后就是回去等通知了。
出结果的时间比制衣厂那边还长,一周后才会出结果。
接下来就是等待。
制衣厂那边还不到出结果的时间,丁大勇也没闲着,他从巷子邻居家借了把锄头过来,给丁果的院子开出一小块地,把这两天茅坑里为数不多的粪便铲了,和了泥土摊开晒了一下午,均匀的撒到新开出来的地里。
丁果只好找借口出去了一趟,从系统商场里买了这个季节能种的蔬菜种子。
制衣厂贴通知这天,丁大勇又起了个大早,到处忙忙活活的不得闲,能看出来还是有点紧张。
等丁果起来姐弟俩吃完饭,他就一个劲地问时间。
家里没有挂钟,就看丁果的手表。
丁果好笑地说他:“还早呢。”
不过见他这沉不住气的样子,就提前半小时出发,去了制衣厂。
到的时候正碰上工人上班,他们随着人流涌入,朝公告栏那边跑去。
那天考完试姐弟俩就先找到了公告栏,记了记位置,省的来时得现找人打听。
两人来的早,没想到还有别他俩来的更早的。
等姐弟俩跑到这里时,已经有三个青年在这儿等着了,但通知可还没贴出来。
丁果道:“我就说早了吧!”
丁大勇脸色微微涨红,是来早了。
越着急想知道结果,厂里这边越磨蹭,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前参加考试的那些青年都来了,才有个穿着制衣厂工装,剪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同志拿着一张红纸走了过来。
等待结果的青年们忙让开位置,却还一个个伸着脖子直往红纸上瞟,希望能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丁大勇也差不多,脑袋跟着歪来歪去,歪了好几次,他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少年人的心性在这一刻尽数凸显,有些失控地忘了音量:“姐,姐,姐,上头有我,上头有……”
正在贴通知的中年女同志转头看了他一眼,丁大勇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剩下的话都哽了回去。
任瑜好笑不已。
随后,人群里陆续爆发出几道咆哮一般的欢呼。
有人欢呼,就有人失落。
毕竟来应聘的人多,但留下的只有几个。
丁大勇脸庞涨红,这次是激动的,龇着一嘴大白牙怎么也合不上。
肖红知道厂委那边来贴通知了,找了个借口从办公室出来,往这边走了几步,正好看到丁大勇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容。
那种从心底溢出来的开心,飞扬的眉梢,满脸的喜悦,让她都受到了感染,不自觉跟着笑起来。
这一刻让肖红陡然觉得,他眉眼间没有丁建国的影子了。
丁建国可没有这样率真的灿烂笑容。
肖红顿了顿,没再过来。
都乐成这样了哪儿还看不出来被录取了呢?
为了避嫌,肖红并没有提前厂里的录取名额。
她有好几个同事都知道丁建国,也知道两人分手了,都分手了,她还关心丁建国的堂弟,没白惹些闲话。
幸亏两人名字不像,虽然都姓丁,但也不容易联想。
丁果看到了肖红,悄悄冲她打了个手势,肖红笑了笑,转身回了办公室。
录取了的要是带着相关证件就直接去指定的部门报道,没带证件的明天来报道也行。
丁大勇就带着呢,脚步雀跃地去报道,办理入职手续。
让他们下个月一号正式来厂里上班。
从制衣厂出来,丁大勇脸上的笑还没落下去,他忽而想到什么,低声道:“姐,押车工那边……”
丁果:“也去看一眼,要是那边能成,你又特别想去押车,咱就把这个工作转出去。”
丁大勇点点头:“行!”
“走,咱庆祝庆祝去。”丁果大手一挥,带着丁大勇去了国营饭店,点了一斤半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丁大勇没有丰宁的粮票,当时时间紧张,也没来得及兑换全国粮票,但他娘给拿了五十块钱,所以他抢着付钱,粮票和肉票只能大姐出。
丁果一把按回去:“姐还请不起你一顿饭了?”
丁大勇:“大姐,这两天我不都是吃你的喝你的嘛。”
丁果好笑:“咋着,你背来的那八十斤粮食不是粮食啊?”
“那是俺爹娘给你的……”
丁果轻轻踢了他一脚:“跟我算这么真,占位置去。”
中午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快坐满了。
丁大勇嘿嘿笑着去找空座位。
丁果付了钱票,端了两碗饺子汤过去坐下等着。
丁大勇:“姐,那啥时候去家里走一趟?”
是指去钢厂家属院。
丁果思量着,这两天后台有点平静,是该回去刺激他们一下子了:“后天吧,后天正好周末,你大爷大娘都在家歇着,咱上午去,中午在家吃一顿,下午回来。”
她眨巴眨巴眼,道:“我琢磨着,就先别说你工作落实的事儿了,进门我就说是我自作主张带你来城里找工作的……”
抱养的闺女给人安排了那么好的工作,亲闺女和亲侄子的工作啥时候落实一下?
丁志钢又得愁的睡不着觉了。
丁大勇不解:“咱不是有工作了吗?”
丁果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故意给丁志钢两口子添堵吗?
不添堵他俩咋内耗?不内耗她咋赚内耗值?
“你甭管,你就按我说的办,甭管我说啥你听着就是。”
“行,我听大姐的。”丁大勇道。
“乖!”丁果笑眯眯夸道。
丁大勇脸瞬间涨红:“姐——”
饺子很香,姐弟俩吃的很撑,挺着肚子回了小院,丁大勇开始干活。
开出来的那块地养的差不多了,趁着傍晚不热的时
候把种子种上,浇了点水。
丁果是不擅长种地的,只能凭原主的经验撑着,倒是也能跟丁大勇聊上两句种菜的事儿。
中午两人吃撑了,晚上就只喝了点小米粥,丁大勇找丁果要了纸笔,给家里写信,说工作落实的事情。
丁果也在写信,不过她打算只写一半,把帮丁大勇找工作和自己面试的过程讲一下,等过几天结果出来再写剩下的那一半。
不夹杂点家长里短,还真没别的话说。
周日早上,岳红梅从睁开眼就觉得眼皮在一直跳。
她这几天一直没睡好,人都瘦了一圈。
惦记着俩孩子的事,也不知道顶峰那边咋样了,他家里现在是个啥态度。
还有念君那里,虽然老丁不再说不让念君回家的这种话,但总觉得孩子跟家里生疏了。昨天周六,按往常的情况念君都会回来吃饭,然后直接在家里住,毕竟周末都放假歇着,在家里待一天,周一早上再去单位。
但昨晚也没回来,不知道今天回来不。
因为最小的那俩放了暑假,几个上班的今天歇着,所以今天的早饭吃的晚,九点半才吃完。
吃完饭,岳红梅正收拾着新买的碗筷,就听见门口那里传来了动静。
她还以为是念君回来了呢,脸上刚露出些喜色,待看清是谁,表情马上就收回去了。
那个搅家精她回来了!
第45章 45给你这个当爸的、当大爷的一个表……
丁志钢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门口那边的动静,转头看清进来的人,神色顿时冷了下来,刚要收回视线,就见丁果身后跟进来一个瘦瘦高高,却一身腱子肉的少年。
丁志钢愣了下才猛地起身,脸上顿时带了长辈和蔼的笑意:“这是…大勇吧?”
岳红梅也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向跟着丁果进来的丁大勇,脸有些发沉,谴责地看了丁果一眼。
心说这搅家精怎么把老三家的大儿子带过来。
“大爷,大娘!”丁大勇进门后忙喊人,并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了地上。
他背了点粮食过来,十斤玉米,十斤小麦。
丁果再不喜丁志钢两口子,也不能让丁大勇难做,不能来走趟亲大爷家啥也不带。
二十斤粮食,在这个年代不少了。
“快进来快进来,好小子,个头没少长啊,比你建国哥都高。”丁志钢看到侄子,还是有几分真切的亲昵在,岳红梅就有些皮笑肉不笑了,眼里是藏不住的嫌弃。
丁果瞥见她的表情,不客气地戳穿:“妈,你别这么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欢迎老丁家的侄子呢。做啥拉着个脸?”
丁大勇看过来,很直愣愣地问:“大娘,你不欢迎俺来啊?”
岳红梅不妨叫这两人噎了一下,忙堆起笑脸:“瞧你这孩子,我咋能不欢迎你呢,我这不是还没缓过神来嘛。我在想上回见你时你才这么高……”
她笑呵呵地抬手比划了比划,“没想到几年没见个头都窜这么高了!”
说完狠狠瞪了丁果一眼,丁果冲她挑了挑眉,岳红梅恨的牙根痒痒。
丁建国几个吃完饭就回了各自的卧室,听着动静出来。
丁建国对丁大勇还有点印象;丁建党则完全忘了丁大勇的模样;两个年龄最小的是头一回见丁大勇,都有些茫然。
丁志钢忙挨着介绍,听说是汇阳三叔家的堂哥,两个小的兴致缺缺地勉强打了声招呼就回卧室了。
丁建国瞧着比那几天瘦了不少,看来失恋这事对他还是有点打击的。
丁志钢热情地拉着侄子的手坐下,拧开风扇吹着,一面问他老家的情况,一面寻空喊岳红梅:“出去买点菜,中午整一桌子,我跟大勇喝点。”
岳红梅不情不愿地笑着应了声,转头看见丁果,她咬咬牙道:“一会儿跟我出去买菜。”
她想问问带老三家的儿子来干啥?
还想问问她回老家有没有胡说八道。
最想问的则是她举报潘顶峰的事。
“好啊!”丁果笑眯眯地答应下来。
见她如此干脆,岳红梅却又突然想到厨房里刚添置齐全的餐具,浑身一紧,头皮莫名有些发麻。
她悻悻道:“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让丁果跟着,准没好事发生。
解了身上的围裙,去拿钱和票。
丁果乐得清闲,转头跟正在回应丁志钢各种问话的丁大勇道:“我妈做红烧肉一绝,大勇,你吃过红烧肉吧?”
丁大勇很配合地道:“姐,俺就吃过炖肉,还只吃过一回。平常逢年过节时俺娘会切了肉片炖大白菜,再搁把粉条,能香死个人。这红烧肉是啥?”
丁果笃定道:“你大娘今天肯定会做红烧肉,等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丁大勇憨憨笑着重重点了点头:“那俺肯定得尝尝,等回老家后跟俺爹俺娘说说,说俺在俺大爷家里吃上红烧肉了。”
屋里,只拿了副食本和粮票的岳红梅脸顿时一黑,气得咬着牙又抽了几张肉票塞进口袋里,出来时偏偏怕丁果又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得硬挤着满脸的笑,出门去了。
丁建设眼里露出些许鄙夷,丁果眯了眯眼,丁建设没来由觉得一阵脸疼,悻悻起身回了卧室。
丁建国持着是家里长子的身份,坐在那里陪他爸招待客人。
等丁志钢跟丁大勇聊完如今老家那边一个工分涨到了几毛钱,说完去年大队里的收成,并问了大柱和大林今年几岁了,各念几年级等等一系列话题,岳红梅也满头大汗的推门进来,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叮叮当当的忙活。
趁着大家正忙,丁建国给丁果使了好几次眼色,丁果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跟着他出门,找了个角落谈话。
丁果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举报潘顶峰?”
丁建国很不理解:“他们不都已经不让你嫁给潘顶峰他大哥了吗?你这样让君君怎么办?”
家里最近哪哪都不顺,他跟肖红的事吹了,君君跟潘顶峰的事也这么坎坷,丁建国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像丁果说得那样,爸妈动那个念头就是在作孽,报应到了他们这些当子女的身上。
丁果眯了眯眼,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你在质问我?”
丁建国一噎,别开视线,道:“没有,我就是想不通你为啥要这么做。”
她难道真的恨这个家不散吗?
丁果笑了笑,道:“其实很好理解,我对这件事一再说不,但岳红梅和丁念君听不懂人话,以为弄了个首都来的人高高在上地提个什么补偿条件我就能答应,我可去他大爷的吧,姑奶奶不发威以为是病猫啊!举报很省心,不光能治治他们这自以为是的毛病,还能出口恶气,一举两得。这么解释你能想通了吗?再想不通就死去!”
说完转身离开。
丁建国被噎的面红耳赤,陷入了一种很复杂的负面情绪里,并在丁果的后台滚动起来。
因为担心丁果再阴阳怪气说些难听的,所以岳红梅精心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岳红梅也终于有时间跟丁大勇说话,主要是想打听打听他是干嘛来的,便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勇,你是专程送你姐回来的?既来了,就在家里多住几天。”
丁建设和丁建党对视一眼,略有些排斥。
他们那屋住着他们哥仨已经很挤了,这再加上个人可怎么睡啊。
丁香也有些排斥,不满的嘟了嘟嘴。
她不喜欢家里多个外人,而且她总觉得从乡下来的人身上都脏。
丁志钢一直没好意思打听丁大勇来丰宁的目的,毕竟孩子刚来,他急急的打听,显得好像不欢迎侄子一样,闻言也看了过去,还附和着训斥丁果道:“你说你,净跑回去给你叔叔婶子添乱。”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搭梯子顺话题,但丁果是谁?能让他这梯子往自己身上搭?
几天
没收拾这个小绿头龟,要上天啊。
她就把筷子放下了,笑眯眯地道:“爸,添啥乱啊,我三叔三婶见我回去可高兴,可稀罕我了,你不知道当天我三婶杀鸡炖肉的置办那一桌子,可比我回城那天你们对我的态度实诚多了,三叔三婶是打心眼里高兴,对我的重视程度不弱于你跟妈对鸠儿的重视程度呢。就像我回城那天,你们有一个去车站接我的吗?没有吧?别说什么上班不好请假,这事儿要是放在鸠儿身上,你们请假保准积极。可我回老家呢,三叔三婶加上大勇、大柱,四个人一起请假赶着牛车去县城接我,对比我三叔三婶,就问你们在对我的态度上亏心不?”
丁建国几个让丁果话里的‘鸠儿’刺的不舒服极了。
丁志钢也是昏了头,怎么会认为这个大女儿会在大勇面前给他留面子呢?
刚才的斥责也不是斥责,这不是大人们常用的手段吗,说自己子女的不是,其实就是句客气话,这这么就惹到她了。
丁果的巴拉巴拉还没完呢,她继续道:“所以啊,看我三叔三婶对我这么好,我回城时就把大勇带上了,给你这个当爸的、当大爷的一个表现机会,给我跟大勇安排份工作,这样既表现了对我这个女儿的疼爱,也表现了对侄子的照顾,还能让我在三叔三婶那里有面儿,爸,你觉得呢?”
丁志钢、岳红梅双双如遭雷劈,乌云压顶,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第46章 46捶了丁建国
“安排工作?”岳红梅怒气上涌,她是真忍不住了,啪的一拍筷子,尖声冲丁果道,“你这不是胡闹吗?工作哪儿那么好安排的!”
要不是跟丁果离的远她都忍不住想上手拧一下子先出口气再说。
这个搅家精,真是没有一天不搅合的。
她自己的工作还没着落呢,这又弄了个累赘来。
再说,她举报顶峰的事自己还没找她算账,还想着让老丁给她和她带来的累赘安排工作,做梦!
别说没工作机会,就是有都不想给她。
这一两日里岳红梅还在琢磨,既然丁果前几天的消失是回老家,不是自己偷偷在乡下找了汉子,那就不如找人给她说个婆家,把她嫁出去眼不见为净算了。
省的她留在家里搅合,搅家精,丧门星,自打她一回来家里就处处不顺当。
岳红梅已经往玄学上考虑了,想尽快把丁果嫁出去。
女儿嫁了人,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她爱搅合谁搅合谁去,爱克谁克谁去吧。
工作是甭想了。
丁志钢神色也有些难看,虽然知道这话当着侄子的面说有些不体面,但终归得把事说开。
由岳红梅说出来比自己说还合适。
他赞许的看了岳红梅一眼,之后怒瞪向丁果。
他简直要被这个大女儿气死,要是工作好安排,就业压力没那么大,街道还紧催着下乡干嘛?
丁果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胡闹也不知道有个度。
其实丁果那晚离开时就提过让自己给她安排工作,还隐喻的暗示了自己什么。
暗示什么?无非就是嫌他给丁念君安排工作,自己的亲闺女却不管不顾。
是,对抱养丁念君的事他现在的确肠子都悔青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怎么办?
而给丁念君安排工作时也是凑巧,恰好找到了门路,又碰巧有那么个机会,加上念君自己也争气,拿到了那个体面的工作。
可这样的巧合也不是啥时候都有啊,甚至这两年随着回城知青数量增加,工作名额是越来越紧张,越来越不好安排。
丁志钢是真头大,但也是真没付诸行动。
一是生气丁果砸了门,二是她连着几天不回家,他也安不下心来去找门路,后来知道丁果的去向,更是只顾着担心丁果会在老家胡说八道,早把给丁果找工作的事忘了。
再后来,就是知道丁果把潘顶峰和潘家双双举报了……
这些天啊,他这颗心就没静下来歇歇。
尤其是丁果毛病还那么多,要是随便安排个岗位应付她,不称她心意,指不定怎么发疯呢。
丁果这边还没安排好,没想到又把老三家的大勇带来了,让他一起安排。
他哪儿有那么大能量啊!
要是跟潘家的事定下来还差不多,或者建国那对象没黄,两人结了婚,借着肖家的势也能找找门路……
但现在的情况,潘家那边让丁果闹的成了未知数,这个周末丁念君都没回来。
肖红那边是彻底黄了,儿子成天魂不守舍,瘦了一大圈。
想到这里,丁志钢也更糟心了。
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从丁果回城就各种不顺。
要是从一开始没把主意打在丁果身上,事情或许就不会到如今这样子了。
短短瞬间,丁志钢心里就翻腾的停不下来。
岳红梅已经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跟丁大勇语重心长道:“大勇啊,不是大娘不疼你们这些侄子,实在是城里的情况你们不清楚,工作是真难办。你想想,要是好办,你丁果姐一回城我们不就给她办了吗?听大娘的话,明天大娘带你去逛逛丰宁百货大楼,给你买身衣服,你也多在丰宁玩些日子,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
丁大勇本来想拒绝,但忽而又想起大爷和大娘在丁果姐身上做的那些事,顿时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很直愣愣地点了点头道:“好的大娘!”
干脆的让岳红梅心里都有些发堵。
自己就是客气一句,他还当真了啊。
不过相比起一份工作,一身衣服就能把人打发了,还是划算。
至于多玩些日子,呵呵,她就不信他真能住下去。
丁志钢倒是松了口气,给丁大勇夹了一筷子菜,道:“你大娘说话直,但说的也在理,城里工作确实不好安排,就咱们家属院,每天闲着到处游逛的回城知青就不少,你丁果姐的工作也还没着落呢。你就踏实在这住着,想住多久住多久。建国,一会儿吃完饭把你们屋里收拾收拾,打张地铺,你晚上睡地上,让你大勇兄弟睡你的床。”
丁建国虽自持是家里长子,要有待客之道,心里难免也有些不舒服。
这个堂弟,自己妈说给他买衣服、让他在城里多住些日子,他连推让都没推让就答应下来了。也不知是真实在还是三叔三婶没教过规矩,这要是当了真,在家里住着不走了可咋弄?
丁果虽然很想继续给老丁家添堵,但她更不想让丁大勇真留在这里跟丁建国他们挤一个屋,没看见丁建设和丁建党这俩白眼狼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
她道:“这倒是不用了。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我呢,跟这个家气场不和,你们看着我不痛快,我同样看着你们也不痛快,所以打回来就开始找房子了。”
“回老家前正好刚把房子租好,往后我就不回来住了,我那儿宽敞,让大勇跟我过去住就行。”丁果说完忍不住刺一句,“我刚才进门可是两手空空,这么长时间就没一个人问问我离开家时提着的行李咋没带回来。可见我在你们心里真是可有可无……哦,抱歉,是我抬举自己了,在你们心里是可无可无的。”
丁家人表情先是集体震惊了下,接着就是齐齐转为了尴尬,很是滑稽。
丁志钢率先回过神来,再次生了火气,皱眉呵斥道:“胡闹!”
有家不住跑出去租房子住,这要是让家属的邻居知道了又该说些有的没的。
本来亲闺女、养女的话题在家属院里就被人聊的热闹,丁志钢不想让自家事继续成为别人的谈资,所以丁果租房子这事,不行,坚决不行!
丁大勇不高兴了。
自打进门后大爷都埋怨大姐两回了,虽说前一句语气还算温和,可他也能听出大爷语气里的不满是带了几分真的,现在更是直接训斥上了。
他啪的把筷子放到了桌子上,一脸正色地看向丁志钢和岳红梅,拧着一双粗眉,道:“大爷、大娘,不怪俺姐不乐意在家住。说起这事,俺也得顺便说两句,俺跟俺爹娘一直都挺想不通的,俺大姐是你们的亲闺女,你们咋这么不喜欢她呢?你们不知道俺爹俺娘可稀罕俺大姐了,当年俺大姐跟着你们回了城,俺娘在家天天哭,天天哭,眼睛没有一天不是肿着的。”丁大勇又看向丁建国、丁建设哥俩,毫不客气地说道,“还有你俩,说实话,俺刚才见着你俩就想捶你俩一顿,俺这么好的丁果姐回来就让你们这么欺负,这是你们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一个爹一
个娘,你们不稀罕俺大姐就算了,你们还敢欺负她,你们有没有点人性?”
丁建国脸色涨红,他刚才一直挺端着,毕竟是丁大勇的堂兄嘛,当然得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
结果让堂弟猝不及防地说到了脸上,还是训斥的语气。
丁建设就不服了,要不是丁果让他从骨子里怂了两回,他早骑到丁果脖子上了。
一个丁果也就算了,丁大勇这个乡巴佬算哪根葱,他直接挑眉道:“你有种来捶啊!”
丁大勇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坐着的凳子就要朝丁建设过去,岳红梅和丁志钢吓了一跳,赶紧起来拉着,道:“大勇别冲动,都是亲兄弟干啥呀这是。”
转头呵斥丁建设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丁建设不服的哼了声,一摔筷子回了卧室。
闹开了,丁大勇也就不想给这个亲大爷留面子了,道:“大爷,俺娘有句话说得对,你就是给了俺姐一个城里户口,除了这个,旁的你啥都没给俺姐!”
没有关心,没有疼爱,没有维护,没做一件当爹的该做的事。
丁志钢神色尴尬。
岳红梅则气地浑身哆嗦。
刚才她竟然觉得丁大勇是个老实孩子,她真是眼瞎了。
刚要张嘴说两句,丁大勇就把矛头对向了她,道:“大娘,俺说这些话你也甭生气,早些年俺娘为啥往城里寄粮食?还不是盼着你们能对俺姐好点,结果俺姐没在城里待几年你们又给弄乡下去了,早知这样当年还不如不往回接呢。俺姐是你亲生的,结果还不如一个抱养的。甭管啥理由啥原因,总之你们办的这事,俺村里没一个夸你们聪明的,都说你们傻。”
“丁大勇,你别没完没了!”丁建国气道。
丁大勇斜瞥了他一眼,道:“咋?俺说的话太是那个理,听着不舒服了?不舒服就憋着,虽然你比俺大,是堂哥,但你欺负了俺姐,俺就要给俺姐上前,就揍你这个王八蛋……”
话音没落,人就冷不丁扑了出去,一拳捶在了丁建国脸上。
他早就想打这个鳖孙了,虽然他姐说不用他来打,但不揍这鳖孙一顿他心里就是痛快不了。
乒乒乓乓,稀里哗啦,两个小的的尖叫声,岳红梅声音尖利的阻止声,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丁建设提着一把凳子满脸戾气地大步从屋里出来,他要将这个乡巴佬打个满脸开花!
结果刚出屋门就有只脚从旁边伸过来绊了他一下,丁建设拎着凳子摔了出去,摔的趴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丁果一脚踩在他脑袋上捻了捻,道:“你敢动,我就天天堵你单位门口,早上见着你打你一次,下班见着你再打一次,你信不信?”
丁建设:……
一阵鸡飞狗跳后,那边终于把丁建国和丁大勇拉开了。
丁大勇除了有点气喘,身上的衣服有点皱巴,别的啥事没有。
丁建国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都在淌血。
“胡闹,胡闹!”丁志钢大声咆哮着,岳红梅则是自己尖着嗓子指着丁大勇骂:“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又去骂丁志钢:“以后你们老丁家的人甭想登我这扇门。”
丁大勇正了正衣服,笑道:“大娘,那可是说不准的事,你让俺二大娘撺掇二狗叔要把二丫姐嫁给傻子的事现在满村都知道了,现在村里传的可难听了,俺二大爷和俺二大娘出门都得遭人戳脊梁骨,快恨死你了,指不定哪天俺二大娘也来找你算账了。”
岳红梅顿时两眼一黑。
第47章 47入职食品厂
“大勇,够了!”丁志钢喝了声,“像什么话!”
丁大勇笑了下:“大爷,俺不傻,俺也不瞎,从一进门俺就看出来了,大娘和丁建国他们都瞧不起咱们老家人,行,俺也不讨人嫌了,俺这就滚!”
幸亏他不是真的指望这个亲大爷和亲大娘帮自己安排工作,别以为岳红梅打的算盘他看不出来,不就是想用一身衣裳打发了他吗?不就是把他当成了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吗?
真当他丁大勇眼皮子浅,就那么看重那身衣裳呢。
衣裳他姐给他买了,不光买了衣裳,还给他买了崭新的帆布挎包,这挎包他上学时就眼馋过,眼馋了好几年,只是等到念完了初中他娘也没舍得给他买……别看他学习不好,但不妨碍他稀罕新书包。
家里老二也是,要不是大姐,估计也跟自己一样等到念完学也不会有这么一支新书包。
丁大勇直愣愣地往外走,丁果毫不客气地拎起地上的粮食挂到了他背上,道:“瞧不起乡下人,大约也瞧不起乡下人种的粮食,咱带走。”
丁大勇虽略微有一点不好意思,但这时候也不会拆丁果的台,忙抬手托住,也没放回去。
岳红梅气得眼前阵阵发晕。
偏偏丁果气死人不偿命,走之前还回头说了句:“我工作的事你们上上心啊!”
说完转身跟在丁大勇身后走了出去,走出去没多远,就听见屋里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下了那道大台阶,丁大勇小声说道:“姐,甭管咋说,俺大娘也做了那么一桌子饭呢,还做了红烧肉,咱俩都没少吃,咱再把粮食背出来是不是不大好?”
丁果直感叹这孩子的纯良,道,“你就是不背出来她能说你一声好?还不如恶人做到底呢。”
丁大勇想想也是,便坦然了!
只要大姐说没事那就没事,他并不怕得罪大娘,反正她娘跟大娘关系也没有多好,他主要怕大爷大娘以后会因为这件事为难大姐。
丁大勇是没完全了解他姐自打回城后的战绩,但凡多知道一点,也就不会有这种担心了。
丁果正在沟通系统:“耗子快帮我看看后台收入怎么样?”
系统:“宿主,收入颇丰,都滚起来了!”
丁果翘起嘴角:“滚起来好啊,让他们多滚一会儿吧。”
丁大勇余光瞥见丁果在笑,纳闷道:“姐,你这么高兴?”
丁果大方地点点头,道:“高兴啊,只要他们不痛快我就高兴。”
丁大勇瞬间便沉默了,有些心疼他姐。
能让他大姐厌烦成这样的亲爹亲娘,可见他大爷大娘有多过分了。
想想也是,大姐出生没多久就被大娘送回乡下一待就是十三年,几乎不闻不问,那时不少同龄人都嘲笑他姐,说她是爹娘不要的孩子,他姐没少偷着哭,他也为此没少跟人打架,他娘也没少去人家门前头骂街,白天骂完邻居晚上在家骂大爷大娘,说大姐摊上这么对爹娘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后来他大爷大娘终于把大姐接回城,本以为会回城享福,可没待几年就又让她下乡了,除了大姐,家里丁建国几个,包括那个养女却都依旧留在城里,就唯独把他大姐打发了出去。
想想都让人心寒。
等过两天再给家里写信时他得把这件事写在信里。
丁果不知道旁边的少年心里翻腾的都快开锅了,她倒是一派神清气爽。
家里,岳红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诉苦。
“我花了钱花了票,热的满头汗做了一桌子菜招待你那个白眼狼侄子,结果就换来那么一句,他还打了建国!”
“妈,我没事!”丁建国拿凉毛巾捂着脸,道。
旁边的丁建设则一脸憋屈,头皮被丁果踩了那一脚,有点疼,脸和下巴当时碰在了板凳上,硌了下,也火辣辣的疼。
关键是太丢人,竟然被丁果绊倒了。
丁志钢也觉得脸上无光,他没想到这个侄子一点不给他这个当大爷的留面子,说
的那都是什么混账话。
见到亲侄子他是打心眼里高兴,不过在知道是要让他帮忙安排工作时,也是打心眼里觉得老三家不懂事。
孩子不知道城里工作难办,他们能不知道?
丁果说带丁大勇来,老三家两口子就让大勇来了,车票不要钱的?
即使帮忙,他也是往老二家那头帮,老三家近几年可没再给他们寄粮食。
“这么多年没回去,我也没想到老三家这个竟成了这样的混不吝。”他低声道,有些歉疚。
因为亲侄子刚才的作为,让丁志钢挺了数日的腰杆顿时没那么直了,自觉矮了一头。
“反正我话放在这里了,你们老丁家谁都能来,但他丁大勇甭想再进我的门。”岳红梅拿毛巾擦着脸,“还有丁果那个搅家精、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早知道生出来的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初还不如掐死……”
她是说痛快了,但说到最后才意识到后面这话说得没底气,声音也低了下去。
毕竟当年要是不把丁果送回乡下,今天她也不可能跟家里这么拧巴。
她担心丁志钢又找源头。
不过这次丁志钢倒是没再逮着这事对她冷嘲热讽,岳红梅悄悄松了口气,心里恨极了丁果那个搅家精。
一号这日早上,丁大勇吃过早饭后背着二十斤玉米红光满面地上班去了。
他不是城里户口,没有粮食关系,只能自己带着粮食去厂里交给食堂,换粮票。
丁果也出了门。
她倒不是去食品厂,食品厂那边明天出通知,她坐车去了运输公司,想看看这边的招工时间。
当时知青办那边只说月初,没说具体时间。
来到运输公司,没怎么费劲地就打听出了招工时间,4号,也是周末。
因为来打听消息的不止她一个,且还不少,年龄从十几岁的少年到三十出头的青年都有,年龄跨度很大。
中午丁大勇不回来吃饭,丁果从商城里买了碗凉面,在空间里吃完,睡了一觉。
下午五点多,丁大勇下班回来了,拎着厂里给他们发的工作服,意气风发,扬起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他身上穿的衣服这一天下来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起满了盐层,但也不妨碍丁大勇走路带风。
“厂里忙不忙?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丁大勇打水洗手洗脸,龇牙笑着道:“厂里效益很好,进出的大车一辆接着一辆,没住下的忙活。但我不觉得累,咱庄稼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有膀子力气。”
反正他觉得还行,不过跟他一起录取的几个新同事下午的时候就有点萎靡了,累的说不出话。
丁果道:“但你也别傻干蛮干,要学会见缝插针地偷懒休息。”
虽然知道这教育理念不大合适,但自家人自家疼,丁大勇又是个实在的,太实在了容易吃亏。
丁大勇嘿嘿笑道:“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
丁果点点头:“有数就行,千万别犯傻,赶紧吃饭吧!”
“姐,不是说等我回来做吗?”
“甭着急,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你做的时候。”丁果笑道。
她就热了几个窝头,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份丝瓜炒鸡蛋,几碗小米粥,装模作样地倒进锅里,假装是她自己熬的。
丁大勇进门先奔桌子那里,他知道他姐应该帮他晾开水了,掀开自己那个茶缸的盖子一看,果不其然,满满一缸子清水,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完了一抹嘴,过去吃饭。
吃着时他道:“姐,厂里的水没咱家里的水甜。”
早上上班时他姐给他灌了一壶水,喝完后就从厂里的保温桶里接水喝,感觉不如从家里灌的水好喝。
丁果很淡定地点点头,道:“天热,出汗多,人容易没劲,我往水里加了少量白糖,就加了一点点你就喝出来了!”
丁大勇并没有任何怀疑,这肯定又是他姐养身体的法子,他跟着沾光了。
只觉得现在的日子塞神仙,美好的像做梦。
他进了城,还成了制衣厂的职工,虽然不是工人,也不如正式工保险,但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运气了。
这几天吃得好,穿得好,住的也好,往回倒半个月,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丁果又说了运输公司那边招工的时间,道:“正好是周末,到时候咱们过去看看。”
丁大勇直点头。
制衣厂很好,能应聘上装卸工他的运气真的不错,可押车工有拜师学技术的机会,虽然那个机会也不大,但对比装卸工更有前途一些。
他姐说跑车有危险性,可人家能干的来,他也能。
第二天早上,姐弟俩一起出门,一个去上班,一个去食品厂看通知。
丁果觉得丁大勇比她还紧张,笑道:“不用紧张,即使这个不成,二纺厂那边过段时间也有招工,到时候再去碰运气。”
丁大勇迷信起来了,忙往地上呸了两口,道:“呸呸呸,姐你快呸两下,这个肯定能成。”
他姐这么好,厂里肯定能相中他姐。
丁果好笑地跟着呸了两口,道:“能成,百分百能成!”
她心态很稳,其实要不是为了转粮食关系,她还真没那么急着找工作。
中途跟丁大勇分开,丁果朝食品厂走去。
到了食品厂,跟门卫说了声就进去了。
食品厂倒是比制衣厂那边积极,等丁果赶到公告栏这边,上头已经贴出了崭新的通知,红纸黑字,丁果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第一个。
她倒是没有欣喜若狂,挺波澜不惊的。
名单下边还有一行小字,跟制衣厂那边类似,让所有录取了的人带着相关证件去指定部门报道。
丁果的证件都在身上揣着呢,她找人问了问,朝办公楼那边走去。
食品厂的人刚上班就迎来了报道的新人。
“你倒是挺积极。”接待丁果的是个年龄在四十上下的女同志,姓张,态度还挺和蔼,检查过证件后麻利的给丁果签了字,丁果拿着条子又跑了好几个部门,办好了入职手续,最后办粮食关系。
粮食关系没有具体规定时间,反正你自己吃饭的事只要你不着急厂里这边是不会着急的。
但上班是从明天就开始。
跑完这边的手续,丁果就去了知青办。
倒是巧,她的粮食关系正准备往钢厂家属院转,这下可以直接转去食品厂了。
给丁果办手续的还是上次那个工作人员,她看看丁果的回城时间,再看看人家已经办好是入职手续,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上次一时嘴快,这姑娘倒是真把食品厂的这份工作拿下了。
近期才回城的这批知青,除了自家人使力帮着安排的,通过知青办这边就招工成功的丁果还是头一个。
第48章 48运输公司应聘
晚上,丁果算着丁大勇的下班时间,把提前买好的水饺摆出来,还有两道炒青菜。
她被录取了,当然也得庆祝一下。
其实就是变相的改善伙食。
丁大勇下班了,手上拎着两个铝制饭盒,进门就龇个大牙笑得合不拢嘴:“姐,我就说厂里指定能录取你。”
丁果诧异:“我还没说呢,你咋知道我录取了?”
丁大勇把饭盒放桌子上,去打水洗手洗脸:“我中午去食品厂看了。”
丁果愣了下:“中午你那点时间还去食品厂了?你咋去的?”
从制衣厂到食品厂离得不算特别远,但也不近,还没有直接到那边的公交车。
丁大勇甩甩手上的水,不以为意地随口道:“我跑着去的啊,离得又不算远。”
丁果心里那个熨帖啊,这堂弟还真没白疼他。
“也没那么近,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丁大勇不赞同:“这怎么能是傻事呢,大姐的事都是大事,可没有傻事!”
然后他就看到了桌上的水饺。
丁果也打开了丁
大勇带回来的饭盒,里面一份红烧肉,一份炒青菜,他笑道:“我想的也是咱得庆祝庆祝。”
“你哪儿来的肉票?”丁果问。
“姐你忘了,你给我的呀!”
丁果气结:“我那是让你在厂里吃饭时别光吃窝头咸菜,打点肉菜吃的。”
买了这么份红烧肉,一看就是他在厂里没用自己给的肉票。
“姐,窝头咸菜也是好伙食,而且我最近吃的太好了,脸上都长肉了。”
丁果白了他一眼,不过挺欣慰。
自己给他肉票,是她的心意;丁大勇用肉票买红烧肉庆祝她入职食品厂,是丁大勇的心意。
不得不说,这种有来有往的关心才长久。
反正肉也没烂别人锅里,她就不打击丁大勇的这种积极性了。
姐弟俩美美的吃了一顿,第二天吃过早饭,一起走路带风的出了门。
从今天起,她丁果也是这个年代的一名工人了。
丁大勇虽然是临时工,但只要用心,总能找着转正的机会。
即使找不到机会,几年后她也能带着丁大勇在时代的浪潮中起飞。
到了厂里,丁果跟另外四个学徒领到了工作服、工作帽,换好衣服后被带去了制作车间。
五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的生产线。
丁果是面包组。
面包组的组长叫陈秀芳,她被喊去领学徒时就一眼相中了丁果。
瘦瘦高高的丁果在几人当中非常显眼。
陈秀芳觉得这姑娘给她的感觉就很利索,虽然瘦了些,但眼睛明亮,一看就是个聪明的,正好主任把人安排给他们组,陈秀芳就忙领着丁果走了。
路上给她介绍了下车间的规章制度和对个人卫生的要求。
她说着话上下扫了丁果一眼,目光在她耳朵后头、后脖颈以及双手的指甲上落了落,暗暗点头,这姑娘的个人卫生不错,指甲也修剪的很短很整齐,指甲缝里干干净净,完全符合规定,笑道:“不错,以后按这个标准来就行!”
丁果忙应着。
进了车间,陈秀芳领着她熟悉了一遍制作流程,最后领着丁果来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工面前,让丁果跟着她学习、打杂。
带丁果这名女工叫张杏儿,圆脸,生的一团和气,她耐心的给丁果讲解和面的技巧。
他们组生产的面包不是只有一个种类,不同种类的面包配方材料也不一样,和面和发酵的方式也有一定差别,今天做的是豆沙面包,挨着他们的那条生产线正在做的是后世那种老面包。
整个车间里都充斥着面包的香甜气息。
丁果的灵魂是不爱做饭的,但她有个点亮了做饭天赋的躯壳,原主肌肉记忆的麻利手脚对丁果加成很大,所以上手不但快,还得到了张杏儿的表扬。
一天下来,感觉还不错。
而且头一天上班的时间也很巧,上了一天班,第二天就碰上周末,休息,丁果带着丁大勇去了运输公司。
运输公司这边的考核跟制衣厂和食品厂都不一样,没有文化考试,填完报名表,拿着去旁边面试。
虽然来应聘的人多,但进行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十点,丁大勇就完成了面试,一周后出结果。
“觉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丁大勇摇摇头:“看不出来。”
负责招聘的几人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其中一个看着报名表问了句:“你是汇阳的,汇阳怎么来丰宁找工作?”
毕竟距离太远了,坐火车得两三天呢。
丁大勇就老老实实按他姐教的,说来走亲戚,正好知道运输公司招聘,就留下碰碰运气。
另一个四十出头,皮肤黝黑的汉子问了问他的身高,在乡下有没有出过工,一天能拿几个工分。
他回答完,那人低头在他的报名表上划了下什么,说让他一周后来看结果,就结束了。
“啥也看不出去了。”丁大勇挠挠头道,“随缘吧!”
好歹有份工作打底呢。
丁果也点点头,他们没有门路,可不就只能随缘碰运气。
但她能看出来丁大勇很想进这个单位。
早上进门时,看到旁边空地上停着的大车,她用眼角余光都能看出丁大勇的眼睛瞬间亮了。
有辆大车似乎出了啥问题,当时正有几个人在那儿修车,丁大勇一直拧着脖子看,走出去老远了还一直回头张望,十分感兴趣,眼底带着一种仿佛找到了方向的热爱。
有喜爱就有目标,有目标就有追求,丁果也觉得要是丁大勇真能进来,都不用谁督促,他自己就能动脑子想办法钻营,说不定真能学到点本领。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就发现了,丁大勇并不是原书里描写的那种莽汉,相反,这孩子心思很缜密,手脚勤快,也机灵,好好引导培养,未来未必不会有一番成就。
先看看吧,要是这次进不了运输公司,以后也多留意一下这边的招工信息,看能不能找机会把丁大勇送进来。
丁果这么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还没找着自己的人生方向呢,丁大勇先找着了。
姐弟俩回了家,吃过午饭,丁果就回屋关上门溜进空间睡午觉去了。
睡醒后没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以为丁大勇也在午睡,便没在意,拿出她之前买的书看了一会儿。
但等到下午四点多了丁大勇那屋还是没动静,丁果就有些纳闷。
“这孩子是昨晚一宿没睡吗?”
担心他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就想过去敲敲窗户把人喊起来,结果院门口那里传来动静,丁大勇大汗淋漓地推门走了进来,神色有些颓然。
看见丁果就站在院子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姐’。
丁果诧异问道:“你干嘛去了?”
丁大勇:“我去了趟废品收购站。”
丁果:“你要买啥?”
丁大勇挠了挠头,脸色有些微红,小声道:“我想买书。”
他学习不好在老家是出了名的,这破天荒的突然说要看书,这要是让他爹娘听见还不得笑死。
丁大勇以为他姐也会笑他,没想到他姐非但没笑,还马上猜出了他的目的。
“汽修类的书?”
丁大勇瞪大眼睛:“姐你咋知道?”
丁果翻了个白眼:“今天你脖子都快拧下来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丁大勇不好意思地耷拉了下脑袋:“但我在废品堆里翻了几个小时,也没找着这方面的书籍。”
“有空去新华书店看看。”
“别别别,姐,先买旧的吧,我得试试能不能看懂……”
要是能看懂再买新的,要是以他的文化水平连上头的字都认不全,讲的东西也看不懂,买新书不就浪费了么。
他就是今天看见人家在那儿修车,突然觉得很有兴趣。
说来也奇怪,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今天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进运输公司,看着那些大车,看着围在那里手里拿着工具修车的几个工人,仿佛眼前的世界都亮了,一腔火热。
丁果笑道:“你倒也不用拒绝的这么干脆,只是去新华书店看看,未必能买得到。”
这年头物资匮乏,包括书籍。
丁大勇想想也是,等有时间先去看看也好。
第二天就是新的一周,姐弟俩一起出门上班。
丁果继续跟着张杏儿学习。
等熟悉了这个流程,再换岗位,学下一个流程,把各个流程都轮一遍,最后再安排固定岗位。
姐弟俩按部就班地每天早上一起走,下午差不多的时间回来。
周四这日,岳红梅跟同事来制衣厂这边定秋季的工装。
因为肖红在这个单位上班,她这次过来总觉得哪哪都别扭。
好在他们去的部门跟肖红所在
的部门不在一层楼,没碰上肖红,但忙完要离开时却让她看见了另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第49章 49丁大勇被辞退
岳红梅觉得她一定是眼花了,丁大勇怎么可能会在制衣厂,还穿着制衣厂的工作服。
可刚才惊鸿一瞥,那张脸却始终在脑子里萦绕不去。
“桂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走,我去上个厕所!”走到厂门口,岳红梅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她笑着找了个借口跟同事说了声,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
等岳红梅再次从制衣厂这边离开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脸上带了一点隐秘的诡笑。
傍晚,丁果跟张杏儿一起清理完操作台,随着人潮下班,朝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下车后一路走一路留意着,没看到丁大勇的身影。
姐弟俩下班的时间相同,距离差不多,下车后的这段路线重叠,能碰上的几率很大,今天居然没看见丁大勇。
丁果溜达着进了门,闻到了做饭的烟火气,她微微惊讶,丁大勇今天下班这么早吗,都开始做饭了。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丁果打着招呼,准备去打水洗把脸,就听棚子那里传来丁大勇闷闷地声音:“姐,我被厂里辞了!”
丁果猛地转身:“为什么?”
丁大勇一边往炉子里填着柴火,一边道:“我也不清楚,下午刚吃完饭组长就喊了我过去,说装卸工用不了这么多人!”
“姐,你说会不会是制衣厂这边知道我去应聘押车工了?”
丁果在听丁大勇被辞退时,第一时间也是想到这个原因,她问道:“你这几天在厂里的表现如何?”
丁大勇:“我觉得还行,组长前天还表扬我了,说我力气大,干活利索。”
“你们组长只说超员,没说别的原因?”
丁大勇摇了摇头,十分沮丧:“只说是上头的意思,旁的他也不知道。”
丁果:“我约了肖红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到时候你一起过去,看能不能让她帮忙打听打听,甭管咋着,咱们得搞明白原因。”
如果真是因为运输公司的事,那是他们想当然了,这处罚她认了,丁果就是担心丁大勇被人恶意顶替。
这年头,为了一个岗位,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丁大勇点了点头。
丁果早就约了肖红请她吃饭,本来前几天周日的时候就想请她,肖红有事,周一开始丁果要适应新环境、新工作,她给自己留了点缓冲时间,就定在了明天中午。
第二天中午三人在离制衣厂最近的一家国营饭店吃饭,肖红过来看到丁大勇,还惊讶了下:“你今天没上班?”
要是上班的话,两人肯定就一路了。
丁果笑着起身拉着她去点菜,道:“先点菜,一会儿再说。”
肖红不明所以地跟着过去点菜,在窗口排队时,她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道:“咋了?”
丁果刚才的话明显就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啊。
丁果这才小声说了,肖红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你弟是不是得罪什么了?他们部门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减员呢?”
想请人家帮忙,运输公司那边的事就不好瞒着,丁果就小声提了提,肖红对此倒是并不惊讶,但她对丁果姐弟的猜测倒是不认同:“不会,别说临时工了,就是厂里的正式工有更好的去处人家也会申请工作调动,这很正常,厂里不会因为这个直接就把人辞退。而且你弟干活卖力,不偷懒,虽然干了没几天,但他的直属领导还挺喜欢他。”
被人恶意顶替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大一点。
“下午我回厂里找人打听打听。”
要是真的被人走关系顶掉岗位还真不好处理,办这事的干部肯定不乐意丁大勇再回去。
丁果:“那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你等我消息。”肖红道,“运输公司那边有消息吗?”
“周末去看结果。”
肖红点了点头,希望丁大勇运气好点,能被运输公司录取,也算是另一种机遇了。
当押车工比当装卸工有前途,但也得看丁大勇自己争不争气,他机灵点儿,嘴甜点儿,万一被哪个师傅看顺眼,收了当徒弟,不光能跟着学手艺,转正也是板上钉钉。
第二天下午,肖红就把消息送过来了。
“首先,跟运输公司没有关系,你们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
“若真是这个原因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厂里肯定就直接点明了。人家只说你弟得罪了人,对方找关系让厂里把你弟辞了,并不是被人恶意顶替,说的理由也是假的。”肖红冷笑着道,“我知道是哪个领导办的这事,但对方不承认,问不出具体是谁找他办的这事。”
丁果看向丁大勇:“你这几天跟人起过冲突吗?”
丁大勇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冲动的性子,加上适应新工作新环境,只想好好表现,哪儿有时间跟人起冲突?
肖红道:“现在有两条路,一是你们先等等运输公司那边的信息;二是我问问仓库的刘主管,仓库人手紧张,看看能不能走走他的路子。”
丁大勇惊讶:“仓库的刘主管?”
肖红笑说:“他前两天找过你们组长,想借你去仓库帮忙来着,你们组长没同意,刘主管挺看好你!”
丁大勇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去仓库扛货,他主动帮着整理了一堆不在装车名单上的货物,当时旁边有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问了问他的名字,直属领导是谁,没想到还去找组长借调过自己。
不过组长没跟他提这事。
丁果道:“先沉个一两天,等等运输公司那边的信息。”
肖红点点头:“也好,要是能进运输公司,比在我们厂扛大包强!”
丁果留肖红在家里吃饭,肖红拒绝了,昨天才吃了人家一顿…而且,人家这事黄了,她怎么好意思再吃人家一顿,赶忙推辞,并道:“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
丁果:“当然!”
要是那边不成,还得找肖红帮忙搭句话;要是成了也得告诉人家一声,制衣厂那边就不用再钻营了。
送走肖红,丁果让丁大勇把他上班的那几天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让他想想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结果是无!
丁大勇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要说唯一对他有龃龉的就是因为他太勤快,一同被录取的几个人里有个叫张洪山的说过两句讽刺的话,就是嫌他太积极,显得他们几个成了那不勤快的了。
丁果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个叫张洪山的,要是对方有这么大的能量,何至于当装卸工啊。
再来就是老丁家那边了。
难道是丁志钢通过他自己的关系网这么快就知道丁大勇找到工作的事,又因为那天的冲突,而想办法搅黄了丁大勇的工作?
“小绿头龟要是有这么好使的关系网,他大儿子想调动工作的事怎么还会指望肖家和潘家的关系?”丁果不是不怀疑老丁家的人会使这种恶毒手段,她是怀疑老丁家的关系网网速真有这么快。
怀疑他,还不如怀疑在首都的潘顶峰呢。
不过可以奔着这个方向打听打听,要真是丁志钢搅合的这事,呵呵!
周日,姐弟俩早起吃完饭就直奔运输公司,今天是出结果的时间。
第50章 50这些处事方法都是他姐教的。……
看着通知告示上‘丁大勇’三个字,这孩子眼圈瞬间红了。
丁大勇的心情这两天真是大起大落。
当着丁果的面,丁大勇表现的很坚强,他其实不好意思说,刚被制衣厂辞退的那天他其实在家偷着哭了一包。
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工作上他有点这山望着那山高了。
工作这么难找,他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丁大勇甚至迷信的想着,被制衣厂辞退是不是遭的报应。
可他虽然惦记着当押车工,在制衣厂那边也没堕了名头,没嫌弃过装卸工这个职业,干活也是真下力,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被辞退的时候心里是真难受。
这两天,本是好吃好睡的年龄的愣是失眠了,就怕运输公司这边应聘失败,浪费了他姐的这番心意。
可是前几天才给家里写信说自己入职了制衣厂,算算时间,家里也就刚收到信,结果他却被
厂里辞了。
丁大勇抬手擦了把眼角,使劲绷着才没当众哭出声来。
丁果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了两句。
丁大勇收拾了下情绪,不好意思地涨红着脸去办完了手续,第二天重新走路带风的出了门,成了运输公司的一名押车工。
刚上班的头两三天都是一早走,晚上,或者夜里十点多回,肉眼可见的开心,每天早上上班时都特别积极,下班回来脸上也都挂着笑,比在制衣厂精神头还足,可见这工作真是遂了他的心愿。
只是他想真正达成心愿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正式上班后才知道,开车的师傅和维修组对技术捂的有多严实。
厂里维护车辆时非修理组的人想好奇过去看看,都会被那些学徒驱赶。
好在丁大勇受他姐叮嘱,并不冒进,将目的压在心里,明面上并没有那么急迫。
倒是跟他一同入职的另一个小伙子,上班第一天就开始钻营,到处散烟,对开车的师傅更是殷勤备至,表现的十分抢风头。
丁大勇像是比较迟钝的不知道维护人际关系一样,老老实实跟在车上,听老押车工和司机师傅一路闲聊。
他不抽烟,也没给开车的师傅递过烟,只安静的跟在带他的那名老押车工身后。对方给开车师傅沏茶倒水时,如果司机师傅在场,他就不过去争活抢风头,只在旁边默默关注学习。
司机师傅不在时丁大勇才会做这些小活计,师傅一来,他就又退到了老押车工身后,把献殷勤的机会让给老押车工。
但要是老押车工或者开车的师傅指使他跑腿啥的,他会十分的麻利的去做。
所以在第三天的时候,带他的那个老押车工对他传授起押车经验来就滔滔不绝了。
丁大勇便以感谢的名义请他吃了顿水饺。
只请老押车工,并没有请司机师傅,老押车工心里熨帖极了,觉得这小伙子会办事。
于是,丁大勇在正式上班的第四天接到通知,安排他跟着出短差。
老押车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看!”
“谢谢武哥提拔!”丁大勇赶紧道谢,并竭力压着心底的兴奋长长吐了口气。
除了要出远门的兴奋,还有被认可的兴奋。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是跟着他姐来了丰宁;这是第二次出远门。
丁大勇成了第一个跟着出差的新人,把跟他一同入职的赵海嫉妒的够呛。
以上这些处事方法都是他姐教的。
入职前一晚丁果预先提问,在丁大勇回答后,她帮着梳理纠正,教他的这些方法。
不冒头,但也不能过于木讷。
先拜小鬼,把小鬼拜好了以后再拜正神。
不对着司机师傅献殷勤,是因为还不到时候,也不用着急,等他独立跟着押车后有的是献殷勤的机会。
丁大勇要跟着出远门是好事儿,但丁果还是有些不放心,仔细叮嘱了一圈,除了叮嘱他路上要机灵点儿,遇事别太莽撞往前冲,多看看、多学学老师傅的处理方式,再就是让他到达一个地方,如果有时间,不妨了解了解当地一些特产、价格,只是先别买,只做到心中有数就行。
丁大勇收拾着替换衣服,一个劲地点头:“姐,我都记住了!”
他理解的是现在不买是因为车上除了他还一个老押车工,更别说还有司机师傅,买了东西不分点出去不合适,分的话挑费又太高。
等他出师,厂里给他安排固定跟着的司机,可以用买特产的方式不动声色的送礼,礼送了,又显得不那么刻意。
丁果对他这举一反三的理解并不反驳,还进行了口头夸赞。
但她真正的想法是提前摸一摸市场,回头好方便倒货。
出差前一晚,丁大勇蒸了好几锅窝头,又炒了一大份咸菜,除了他带着路上吃的,还有给他姐准备的。
另外还给丁果蒸了一锅二合面馒头。
丁果不放心这个堂弟,当弟弟的也不放心他姐自己在家,踌躇着道:“姐,要不…你回家住两天?”
他姐回家住可能糟心一点儿,但胜在安全。
在被否定后他挠挠头道:“那你晚上可得插好门,尤其是屋门,上完插削门后再顶根棍儿,窗户也得关好,热是热了点儿,但是安全。”
丁果趁机道:“放心吧…哦对了,我找人弄够了工业券,能买风扇了,这一两天就把风扇买回来,晚上关着窗户开着风扇也不热,你就甭操心我了,自己注意安全。”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没有对新鲜东西不感兴趣的。
他头一次见到风扇就是在大爷家,当时新奇极了,却又不好多问,没想到他姐也要买风扇了。
等他出差回来就能看见家里的新风扇了。
次日早上不到四点,丁大勇拎着提包出了门。
丁果为了从里面插大门,打着哈欠起来把丁大勇送到门口,重新把门插好,先去屋里把窝头、二合面馒头全收进空间,回屋后自己也跟着进空间补觉。
一觉醒来,外面的时间还不到六点,她就去洗了个澡,坐在凉亭里吃早餐。
四个牛肉包子,一大碗豆腐脑,还有一个煮鸡蛋。
之后把两个军用水壶一个灌满井水,一个灌满冰红茶,出门上班。
距离中秋还有两三个月,厂里要开始忙了,昨天组长找她,准备给她安排固定岗位以及夜班的排班。
不忙的时候只安排白班,一旦进入旺季,为了提高产能,会安排倒班,机器24小时运转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