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新V章


    丁果已经学完了全部流程,给她安排了正式岗位,跟两名老职工一起负责生胚整形,有点费胳膊。


    丁果其实最想负责生胚摆盘的二次发酵环节,没那么累。


    但那个环节对温度的掌控至关重要,否则面包的松软度不达标,组长不敢安排没经验的新人,都是老职工负责。


    丁果只能先暂时接受了现实,并迎来了她的第一轮夜班。


    有空间这个神器,夜班并不难熬,她的睡眠时间很充足,白天还有大把的时间能挥霍,正好查查丁大勇被制衣厂辞退的事。


    通过肖红得知,制衣厂那边已经找到了替补,是从之前应聘落选的人里选的。


    丁果悄悄打听了下那名青年的情况,确定不是对方做手脚挤走的丁大勇。如此的话,只能说那人运气不错,天上掉馅饼了,但与丁大勇而言,就是吃了闷亏。


    丁果准备把事情搞清楚,方便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这几天她也仔细想过,既然丁大勇没得罪人,饶是那几天他可能无意间得罪过什么人,也不至于直接把他工作搞掉,所以思来想去,她觉得老丁家那边嫌疑最大。


    她也没麻烦肖红,自己去制衣厂给看门大爷塞了包烟,递了瓶汽水,开始近乎,打听丁大勇被辞退当天和前一两天有没有钢厂、印刷厂和粮油厂的人来过。


    钢厂是丁志钢两口子的单位,后两个是丁建国和丁建设的单位。


    为了保证烟没白送,汽水钱没白花,她还顺便问了问纺织厂。


    丁念君在纺织厂上班。


    不过丁大勇来的那天并没有碰上丁念君,可谁知道这几天丁念君有没有回家,并听说了这事;或者丁家那几个白眼狼去找丁念君献殷勤时有没有跟她提过。


    还真让她问着了。


    那天有两个钢厂的女同志来访,跟厂里商量定工装的事。


    钢厂,女同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为了不冤枉岳红梅,丁果还特意通过描述岳红梅的长相跟门卫大爷确定了一遍,是岳红梅无疑了!


    知道是谁就好办了!


    丁果笑吟吟地拎着喝空了汽水瓶回去退了押金,边往家走边扒拉剧情,又逮着系统薅了一顿,让耗子帮她调查那个跟岳红梅勾结、辞退丁大勇的制衣厂干部在书里的情况。


    差点没把系统愁死。


    无他,那人在书里没剧情,连出现都没出现过,就像


    丁果理发的那家店的老师傅,丁果真真正正出现在理发店,才牵扯出了理发店老师傅这个人物,否则,就是无数不知姓名的路人甲乙丙丁。


    而那个叫‘刘光宗’的小干部就是书里的路人甲乙丙丁之一,这一世因为跟丁大勇有了间接牵扯,被丁果知道了有这么个人存在,将他从不知名甲乙丙丁里拔了出来。


    没有对方的相关资料,就意味着不知道对方把柄,丁果若想知道对方的相关情况就得亲自上阵。


    “很好!”


    感觉她很久没发疯了,精神都要不正常了!


    丁果倒背着手回家,走到家门口,碰上了上次那个邮递员。


    看见邮递员的那瞬间,丁果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给那个帅哥邻居的信只写了一半,本想着等食品厂应聘结果出来再继续写完给裴澈寄过去,结果她都轮岗学习结束,正式开始上班了都没写,已经把给裴澈回信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丁果以为邮递员只是凑巧来胡同里送信,没想到对方叫住了她:“丁同志,有你的信和…包裹单!”


    邮递员因为往丁果家跑了好几趟,所以印象颇深,记住了丁果的名字。


    “包裹单?”


    “是,还是上回那个地址。”邮递员让丁果签了字,把信和包裹单递过去踩着车子离开,留下了拿着信和包裹单还没回过神的丁果。


    丁果开门进屋,拆开信一目十行扫完,有点点小内疚。


    她忘了给裴澈回信的事,对方已经寄了第二封过来,还在信里说给她搜罗了些南方特产,让她补补身子!


    丁果捏着信叹了口气。


    好看的脸得摆在眼前时常看着才能赏心悦目,只靠回忆太缥缈了。


    所以她对帅哥邻居没那么上心。


    结果现在搞的不好意思了不是。


    丁果又重新出门去了邮局。


    沉甸甸的一个包裹,险些没闪了她的腰。


    “这裴同志也太实在了。”


    丁果开始愁回礼了。


    从邮局出来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收进空间,到家后拆开,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各种水果干,海产干货、椰子糖,还有些军用布票、工业券。


    海产干货最多,还附上了每种干货的详细烹饪方法,有的甚至不止一种烹饪方法,一看就是裴澈的字,可以说贴心至极。


    丁果长叹了一口气。


    仅仅几天的短暂相处,裴澈又是写信又是寄东西,还表现的这么贴心,要说还认为对方只想当个单纯的笔友,丁果觉得她的脑子可以回炉重造了。


    一挥手把东西收进空间,丁果跟着进空间提笔写信,将后半截内容补完,打开系统商城给裴澈找回礼。


    “耗子,你说我给帅哥邻居回点啥好?”


    系统:“灌两桶井水?”


    丁果翻了个白眼,井水是好东西不假,但收到的人一定觉得她脑子有病。


    “算我白问。”


    系统表示乐得轻松,并适时提醒:“宿主,这两天收入严重下降,什么时候再让他们滚动起来?”


    “快了快了,别催!”


    这回得让他们滚时间长一点。


    丁果挑来捡去,从商城里买了些高热量的干果,花生、瓜子、核桃。


    这几样东西在后世随处可见,但在这个年代还算是稀罕物,当回礼很拿的出手。


    花生和瓜子是炒好的,核桃是生的。


    既然帅哥那么用心,她决定也用用心,算是表达回信拖延的歉意。


    等丁大勇出差回来自己教他做成盐焗核桃仁,跟花生瓜子一并寄过去。


    丁大勇这趟出差时间不长,三天就能回来。


    反正信已经耽误了,不差这三天。


    丁果却不知道,某人在部队望眼欲穿,别说三天,每一分钟就是煎熬。


    “小张,确定没有从丰宁来的信?”


    裴澈训练回来,都没顾上回宿舍换衣服,听说又送过来一批信件,忙跑来询问,结果却是他不想听到的结果。


    “团长,什么信这么着急?”


    都来问好几回了。


    “没什么!”裴澈摆摆手,耷拉着肩膀转身离开,完全没了一路跑过来时的那股子精气神。


    他掏出丁果给他留的地址看了又看,脑子里反复想着自己寄信时有没有把字写错。


    “邮编号码的那个0我是不是写的不够圆,可别给我发别的地方去了。”


    还有地址里的‘丰宁’,他写字龙飞凤舞,邮局的人会不会没看清?


    裴澈患得患失的回了宿舍,拿过信封,在上面一笔一划,方方正正的重新写下一行地址,将邮编号码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决定以后往信封上写地址都要一笔一划的,防止出错。


    丰宁,丁果把要回礼的东西以及准备做盐焗的材料准备好,万事俱备只差丁大勇。


    她去洗个澡,回卧室补觉。


    在空间睡了九个小时,外面才三个小时,左右无事,她就去制衣厂家属院找老太太、老大娘们聊天去了。


    丁果深谙聊天精髓,随便摘了几个前世网络上的一些家长里短的瓜,虚拟个人物往上一套,很快就以一张新鲜面孔打入了婶子大娘中间,用瓜把大娘婶子们喂的直打嗝,等丁果准备离开时都舍不得丁果走。


    所以,丁果想打听的事只用了两天就打听了个清楚,甚至还获知了一两件刘光宗比较隐秘的事,比如他大儿子回城是违反政策规定的,没待够规定时间,刘光宗就给他办了回来;不仅如此,他大儿子为了回城还抛弃了乡下怀着身孕的妻子。


    “他家那个老大下乡后吃不了苦,仗着模样不错就勾搭了村里一个干部家的闺女,办了酒席。要回城时哄着他老丈人给他盖了戳子,哄着他前头那个媳妇,说早晚回去接她,结果没影了。他前头那个媳妇傻,人家里不傻,早就打听着他家是哪儿的了。见他一直没有音信,自家怀孕的闺女孩子都生了也不见女婿回去,哪儿还不知道原因啊?就从村里叫上十来个人,带着那闺女和两个月大的孩子找来了。”


    “后来咋处理的?”丁果又抓了把瓜子递过去,两眼放光。


    那大娘道:“还能咋处理?他回城没多长时间家里就给他说了个工人对象,等乡下媳妇找上门的时候他都结完婚了。乡下那个不依不饶,闹了一宗,把家都砸了,最后把孩子一扔,拿了赔偿回了乡下。”


    丁果愤慨道:“这样的人家肯定家风不止,但凡家风正的人家教不出这种陈世美。”


    “可不呢,一家子穷算计,贪便宜没够,谁找他办点事都得从人家手里抠点东西出来。看着吧,这刘光宗早晚得让人收拾了。”


    丁果笑了。


    甭早晚,就这三五天的事了。


    这年头送礼收礼啥的不容易找证据,但这同样也是个空口白牙都能把一个人打入地狱的年代。


    丁果汇集了下听到的这些八卦,又侧面找其他人印证了下真实性,挑挑拣拣的写好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她在信里没提丁大勇被恶意辞退一事,也没把对岳红梅的怀疑表达出来。


    有时候刀悬在头顶,比直接砍下来更令人心慌。


    等刘光宗被调查的消息传出来,就会成为悬在岳红梅头顶的刀。


    除了悬在头顶的刀,还有准备直接捅进她心脏的刀。


    丁果开始扒拉丁建国、丁建设和丁念君的剧情。


    刘光宗的个人资料不明显,但这几个人在书里的生活可太丰富了,作为看完全文的读者,没人比丁果知道的多。


    书里描述,丁建设花钱大手大脚,每个月的工资基本都花在了丁念君身上,攒不住钱不说,完全不够花。


    为了能满足他给丁念君买东西的愿望,他就偶尔从粮油厂偷油渣饼子出来卖。


    不算频繁,但根据书里他们后来吃团圆饭聊起当年那些事的时间线判断,原主回城前、回城后的几个时间段丁建设都上过手。


    这是丁建设忆当年时颇为


    得意的一段经历。


    当时大家都当乐子听,没人去判断这事对不对。


    甚至在丁建设嘴里,管仓库的和看大门的都是傻子,毕竟他倒了那么多次,都没逮住机灵灵的他。


    其实就是女主光环顺便普照了丁建设,要不是因为他是给女主做奉献的,哪儿能次次得手,还能让他在多年后得意洋洋的炫耀?


    丁果就又写了三封匿名举报信,一封比较长的准备寄给丁建设厂里,另外两封就是写了两张纸条,给丁建设口中的‘傻子’,看这次还能不能逮住机灵灵的他。


    “丁建国有啥事呢……”丁果屈指敲着桌面,结合原主回城前后的时间线捋着书里的剧情,丁建国近期是没啥事儿。


    按照正常剧情发展,他这段时间正忙着恋爱结婚找房子呐,连原主这个亲姐姐被爸妈嫁给首都那边的傻子都不清楚。


    只知道‘丁果’回城了,‘丁果’又从家里消失了,消失了好几天他才察觉到那个大姐不在,随口问了一句,岳红梅怎么说怎么是,他便没再多关注,可见其不待见的态度。


    丁建国近期没啥事儿,但会在一年半以后因为他操作上的失误险些让一名工友丧了命。


    虽然后来命保住了,可也落了个终身残疾。


    当时丁建国吓坏了,他根本不敢承认是他操作失误导致的事故,后来还是厂里调查出来的,颇费了一番工夫。


    厂里要严肃处理丁建国,是潘顶峰托这边的关系帮忙把事压下去的。


    不过受丁果穿越影响,他的工作不会变动,一年后的那场事故也就不会发生了,避免了那个无辜角色的悲惨命运。


    没发生的事影响不到丁建国,得扒拉点在这之前的事,最好是工作上的失误。


    扒拉了一圈暂时没找着,丁果转移目标,先不考虑丁建国,去扒拉丁念君的隐藏剧情。


    作为书里的女主,她的信息可太丰富了。


    作为一个后来能抓住改开浪潮,成为第一批下海吃螃蟹的人,丁念君的思想并不简单。


    当然,这时期的丁念君开始动脑子想办法给自己攒身家是因为潘顶峰。


    在跟潘顶峰确定关系,并知道他家世情况后,丁念君知道在家世上丁家跟潘家不对等,她天然就矮一头。


    不想让潘父潘母看不起,可家世又是硬伤,她就想从其他地方找补找补,给自己多攒点家底,手里有钱,方便她笼络潘顶峰周遭的朋友,给公婆买起礼物来也不用抠抠搜搜。


    虽然她知道岳红梅不会亏待了她,可就算丁家浑身都是铁也打不出多少钉子。


    所以,丁念君利用工作便利将厂里生产的合格料子改写成瑕疵品,再利用职务之便将几匹‘瑕疵’布料买出来,低买高卖,中间那笔不小的差价自然就落进她口袋里了。


    不过因为丁念君是女主,作者怕女主行为起到不良影响,所以倒料子的事不是她主导,而是她在厂里的某个好友操作的,找她签字批的条子。


    明面上的丁念君并不知道其中猫腻。


    但看书的读者都跟明镜似的,还纷纷在书评区调侃他们的女鹅是个小机灵鬼。


    毕竟,给好朋友签字的时候不知道,等拿到她那份,回去抖开料子的时候还能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她怎么按好布匹的加钱卖的?


    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况且也不止一次。


    丁果不直接搞岳红梅,她知道怎么才能让岳红梅疼,就是搞她在意的人。


    丁果跟系统确定好丁念君倒布料的时间线,写了封举报信。


    嗯,这封举报信一写,她那个所谓的朋友自然会被牵连。


    丁果并不觉得对不起对方,那个叫陆晓梅的女孩后来是丁念君比较器重的下属,这个下属替丁念君去老家那边办事时没少讽刺、打压三婶一家,还当面说三婶不识抬举,所以虽未见面,但也挡不住丁果想收拾她的决心。


    岳红梅一直关注着制衣厂那边的情况,得知丁大勇已经被厂里辞退,一阵神清气爽。


    这几天堵在心口的那股浊气都彻底通了。


    但这件事岳红梅不敢跟丁志钢提。


    再怎么说,丁大勇也是老丁的亲侄子,这种关乎一个农村侄子有可能留在城里改变命运的大事,一旦让丁志钢知道她搞了破坏,刚刚缓和的夫妻关系又要恢复前段时间的严冬。


    “活该!”


    让他满嘴胡说八道,让他打建国。


    收拾不了丁果还收拾不了一个泥腿子?


    岳红梅心里痛快,晚上回家还蒸了两大锅韭菜鸡蛋的素包子,暗搓搓庆祝丁大勇滚蛋。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岳红梅才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丁大勇居然在在城里找到了工作?谁给他找的工作?”


    丁果吗?


    城里工作这么难找,那么多青年都闲的成天在街上东游西逛的,丁大勇一个从乡下来的泥腿子居然都进制衣厂了。


    丁果怎么有这种本事?


    还有,丁果自己呢?


    算算时间,丁果的粮食关系应该办好了,怎么还没转过来?


    岳红梅沉不住气了,下意识想去推旁边呼噜声震天的丁志钢,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来,然后第二天她托人去厂里请了个假就去了知青办。


    一问,顿时炸了。


    丁果她居然不声不响给自己办去了食品厂,粮食关系也直接转了过去。


    这事儿肯定不是一天办成的,也就是说,在丁果带着丁大勇回家那天,她说不定已经有门路,或者参加完了食品厂、制衣厂的招聘,却还大言不惭的回家让老丁帮她和那个泥腿子安排工作。


    岳红梅越想越气。


    但她已经动了丁大勇,要是再去招惹丁果,丁果肯定会怀疑到家里这边,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回来闹呢。


    “早知道收拾那个搅家精了。”岳红梅懊悔地想着。


    不过她也就是想想,真要把丁果的工作搞没,她还真得好好思量思量。


    就比如现在,越思量越不敢。


    丁大勇工作没了就滚回老家了,丁果可在城里呢,这扫把星要是发起疯来,他们都不得安宁。


    所以尽管岳红梅快气炸了,却也只能憋着。


    岳红梅这边情绪波动一激烈,耗子就及时给丁果汇报了这个消息。


    丁果回头看看身后的邮局,她是才把信送出去没错,但这信息传递应该没这么快吧?


    自己又哪儿招着那个便宜妈了?


    算了,不重要,这是好事儿,有情绪波动她就有收入,这不今天的饭钱就给她贡献出来了,还绰绰有余!


    丁大勇出差回来,整个人黑了一层,瘦了一圈,到家后匆匆打水洗了个澡就回屋补觉。


    丁果早上下了夜班,丁大勇刚好恢复活力饱满。


    这精神头不剥核桃可惜了。


    姐弟俩一起忙活,剥了足足十斤核桃。


    “姐,剥这个干啥?”丁大勇不解,吃的时候现剥不好吗?


    “做盐焗核桃仁!”


    “啥叫盐焗核桃仁?”丁大勇眼里闪着求知的好奇光芒?


    丁果狡黠一笑:“想学吗?”


    傻孩子点点头。


    他听都没听说过,觉得新鲜,他姐要是教他,他肯定学。


    傻弟弟好学,她这个当姐的肯定教,包教包会。


    很快,家里就飘起了炊烟,丁大勇站在炉子前头挥汗如雨,他姐在旁边磕着瓜子指挥。


    第52章 52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丁果临时改了主意,并没有全部做成盐焗的。


    一半盐焗,一半糖炒。


    她动手能力不强,但她理论知识丰富,丁大勇又不是个蠢笨的,丁果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教,丁大勇上手很快,最后成品出来时这孩子都一脸怀疑。


    “这是我


    做的?”


    一个核桃居然还能做出花来,丁大勇只觉得长了见识。


    丁果看着倒进笸箩筐里放凉的糖炒核桃和旁边的盐焗核桃仁,点点头,一脸鼓励加肯定:“不要怀疑,这就是你做的,快来尝尝!”


    丁大勇尝了尝盐焗的,又吃了块糖炒的,嘿嘿笑道:“姐,糖炒的更好吃。”


    搁这么多糖,他觉得炒鞋垫子都好吃。


    盐焗的…嗯,其实吃几颗咂摸咂摸,也挺香,只是他更爱吃甜,都好吃,都好吃,用这么多料呢。


    还有做盐焗用的盐,得问问他姐能不能用来炒菜,反正不能浪费了。


    丁果:“好好学,过年回老家时教教我三婶。”


    等改开开始,可以让三婶去城里摆个炒货摊子,生意准差不了。


    丁大勇并不知道他姐的计划,倒是没敢说反驳的话,只在心里嘀咕,他娘可不舍得用这么糖、盐来炒个核桃吃。


    嘴里的核桃又脆又香,而且晾了一会儿更酥更脆,好吃的让丁大勇费了很大劲才克制地住了嘴。


    这是他姐朋友要的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多吃。


    “敞开吃,有咱自留的份。”丁果将炒好的核桃各留了二斤,装进她准备好的罐头瓶子里,只要丁大勇不嫌腻,随便他吃。


    剩下的全部打包好,给裴澈寄去。


    丁大勇打算帮他姐把东西送过去,丁果暂时不想暴露裴澈的地址,毕竟原主下乡的地方丁大勇清楚的很,到时候一看地址不对肯定起疑,便给他安排收拾菜园子,她自己拎着去邮局。


    明面上她只拿了核桃,也不算沉,丁大勇便没坚持,勤勤恳恳去整理已经发芽的菜园子了。


    等丁果从邮局回来时她手里多了两台风扇,进门装模作样地感叹:“可算来货了!”


    这几天一直睡空间,睡醒就去找人聊天打听消息,忘了提前把风扇买好摆出来了。


    丁大勇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姐,你咋买了两台?”


    丁果瞪他一眼:“咱俩人,一屋里一台啊。”


    丁大勇这实诚孩子快急哭了:“姐,这东西又精又贵的,你自己买一台放屋里用就行,咋还给我买了呢?不行不行,我娘知道非抽死我,咱赶紧退一台去,我不怕热!”


    这是风扇,是跟自行车一样的大件了,有的人家结婚都置办不上这么一个大件,他姐居然给他也买了一台。


    丁大勇心里滋味复杂,刚才还是差点急哭,这会儿是真的哭了,又感动又心疼,这么贵的风扇,他姐居然给他也买了一台。


    可是不能要,这太贵了!


    丁果嘴角抽了抽:“瞧你这点出息,姐能买两台,那是姐有买两台风扇的能力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这东西太贵了,姐你得给自己攒着钱,咱退一台去!”丁大勇摸着眼泪道。


    丁果笑得不行,她装模作样地转头看看大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给人做炒核桃不白做的,行了,别多问,总之你知道你姐有那个能力就行了。”


    也好,为以后让丁大勇从各地搜罗物品做个铺垫。


    最后在丁果的各种安慰下,丁大勇总算接受了他姐给他买了台风扇这个事实。


    他诚惶诚恐的抱着风扇回到他屋里,仔细的撩着汗衫擦了又擦,心里感动的快不行了。


    这风扇他肯定不舍得用,回头缝个布罩子罩起来,别落了灰,等他将来娶媳妇时摆家里撑门面。


    不过要是能劝他姐退掉最好,让他爹娘知道,真能给他打断腿,虽然风扇不是他让他姐买的。


    老贵了!


    见傻堂弟这样,丁果决定暂时搁浅提车的计划,琢磨着还是找找修车摊凑零件自己攒一个吧。


    她不会攒,但大勇不是想学修车吗,让他琢磨。


    自行车也是车,目前没有货车练手,先学学攒自行车也行。


    丁大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懵了一下,接着眼底迸出了耀眼的光彩,兴奋搓着手问:“姐,还能自己攒洋车?能行吗?”


    “行不行看你手艺啊。”丁果委以重任地拍拍他的肩膀,“咱也不着急,你先慢慢了解了解,学习学习,争取将来咱自己攒自行车。”


    弄好了还能倒卖呢,既是一门手艺,也是一门生意。


    当然,不着急倒卖的事儿,先攒两辆骑着上下班也方便。


    丁大勇又多了个奋斗目标,每天过的可充实了。


    丁果去新华书店帮他买相关的书籍,资料没那么全,也不是那么对口,但丁大勇也看的入迷,可见他是真喜欢这个。


    下了班,他还跑去修车铺子跟铺子里的师傅聊家常,不过这次目的太明显,没聊几句就被修车师傅骂骂咧咧地赶了出来:“小兔崽子,还想偷师学艺。”


    丁大勇也不气馁,丰宁这么大,也不是只有一间修车铺子,他再换一间,装模作样地进去看各种零件,跟师傅讨价还价,先摸行情。


    等这家去不得了他又换另一家。


    在厂里,他跟带他的老押车工关系搞的差不多了,就逮着人家的自行车观察,老押车工好奇询问,丁大勇也没隐瞒,很坦然地说没有票,也买不起新车,就想研究研究看能不能自己攒一辆。


    还顺便问老押车工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籍能让他参考参考,还真借到了一叠资料,回家后点灯熬油地把资料誊抄了一份,留着慢慢研究学习。


    比上学时有劲头多了。


    丁果一周夜班结束,换成了白班,还有点不适应,白天没空到处游逛了。


    各车间的气氛也有些紧张起来。


    厂里刚召集各车间领导开了场会议,又要举办每年都会进行的技术大比武。


    今年有所不同,除了技术大比武,还有新品研发活动。


    鼓励各车间干部、职工做新品研发,一旦被厂里采纳,先进车间、先进小组和先进个人的荣誉就拿定了,技术大比武项目里还会多加10分。


    有了这10分,能捞到手的荣誉可就不止新品研发的荣誉了。


    各车间领导都振奋起来,可振奋过后又开始头疼了,新品研发哪儿那么容易啊!


    之前不是没搞过,各地各厂都在尝试研发新品,但能被认可,还能成功上市并取得不错的市场反应的产品却没几个。


    大部分都赔钱,能给厂里创效益的少之又少。


    自己厂里这边都多少年没出新品了,今年也不知怎么了,又准备搞这个。


    不少人叫苦连天,但这却打到了丁果的手背上,她准备耀眼一把,捞点成绩,方便她调个比较舒服的岗位。


    至于做什么,那可太多了。


    后世是信息轰炸的时代,饶是丁果不爱做饭,但也没少刷各种厨艺、烘焙相关的保姆级教程,不妨碍她爱看这类视频,觉得解压。


    饶是每个步骤和使用的材料的克数记得没那么准确,但这不是能实验嘛,实验就允许失败。况且新品研发是小组行动,并不是个人行动,可不能小瞧了这时候的劳动人民,她只要提供出思路,组里那些有经验的大姐反复制作几次就能找出失败的原因所在并加以调整改善,最终总能比着葫芦画瓢,做出丁果描述的成品。


    况且,丁果这段时间在食品厂上班也不是白上的,手上功夫已经有了,再加上脑子里丰富的理论知识,她自己摸索摸索也能鼓捣出来。


    只是要先从哪款甜点入手,得好好考虑考虑。


    脑子里花样太多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在姐弟俩每天忙碌且充实的时候,制衣厂那边的刘光宗却觉得天要塌了。


    有人居然匿名举报他贪污受贿,还列举了不止一件。


    他之前为了帮人办事是收了点小恩小惠,可他觉得没什么不对的,甭管谁找人办事也没有空手开口的吧?


    是,他是有几次收了东西或者钱没给人把事办好,东西或钱也没退,可他同样觉得没什么不对,他虽然没办成,但他确实帮着垫话或者跑腿了呀,他白开那个口,白跑那个腿呀?


    这种事民不举官不究,谁他妈这么闲得慌来翻他刘光宗的旧账?


    哦,举报信里还提起了他儿子回城不符合政策的事……


    他妈的到底是谁啊,这是要整死他啊!


    刘光宗面对着调查小组的同志额头冷汗直冒,连连喊冤。


    心里也在飞快盘算自己被举


    报的这几件事有没有留下证据。


    除了他儿子回城那事,旁的收礼事件都没有证据可查。


    但就怕他们找当事人询问,若遇上个脑子不清醒的一五一十交待了,那就真完了。


    他儿子那件事是真经不起查,不过当时他也是托了关系的,对方并不是他这种制衣厂的小干部,有关系有人脉,调查到那人那个环节,应该能帮他把事压下来吧。


    刘光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微微心安,现在就是咬死了不承认,先看看调查小组的人能查到哪一步,哪个跟他有来往的憨货会经不住恐吓利诱全盘托出,他再针对具体情况具体应对。


    “老张,我刘光宗是啥人你还不清楚吗?”刘光宗哭笑不得地道,“我哪能干这种事?”


    调查小组的人都是厂里同事,不说关系多好,但彼此都认识,平时在路上碰见也都寒暄着打声招呼。


    这种事一般不会直接惊动公安部门,多半都是厂里先自查,只要情节不是特别严重厂里就自己处理了。


    而他被举报的这种情况,即使证据确凿也是厂里直接下处分,不会惊动到公安那边。


    刘光宗心里有数,所以他有点慌,却不多,试图套套近乎,处分不处分先不说,看能不能找到举报他的人,他好碾死对方。


    “刘光宗同志,请你严肃一点,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


    被刘光宗喊‘老张’的同事眉头一拧,心里十分不悦,厉声道。


    刘光宗现在可是正在接受调查的问题人物,当着调查小组其他同事的面跟他套这种近乎岂不是要给他沾染一身骚?


    况且,他跟刘光宗也没那么熟。


    刘光宗呐呐地赔笑,又依次看向其他人,大家都避开了刘光宗的视线,垂着眼皮语气严肃地进行提问。


    刘光宗心里骂娘,面上还得连声喊冤。


    这次就算最后调查结果显示他没有问题,年底想升迁的事恐怕也黄了。


    刘光宗简直要呕死了。


    肖红在厂里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骑车去食品厂找丁果,兴奋地告诉她刘光宗被调查的事。


    丁果准备举报刘光宗之前问过肖红,帮忙打听丁大勇被辞退的事做的隐不隐蔽,肖红让她大胆放心的举报,她这边不会被刘光宗怀疑到。


    这姑娘毕竟有个在革委会当领导的叔叔,她这个叔叔又特别喜欢肖红这个侄女,平时也多有教导,所以肖红在这方面非常谨慎。


    况且就算真被刘光宗发现了她也不怕,她又不是没背景。


    投桃报李,肖红帮了她这么多,丁果也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提醒一下肖红,看看能不能让她叔叔提前规避那场变故。


    书里对肖红叔叔的着墨点不多,但也清晰地表达出了肖红叔叔并没有仗着坐在那个位子上就为非作歹,不分青红皂白地祸害人。


    好像也是因为他不与其他人同流合污,才会在后来被人恶意陷害。


    肖红遗憾地道:“其实刘光宗那边最大的事就是他儿子违规回城,但能办成这件事,他找的关系肯定也有背景,为了不被牵扯,他找的人肯定会把这件事压下去。至于他收受贿赂的事,给人家办成的肯定不承认,咬死都不承认,因为一旦认了就会受牵连,工作可能都保不住;那就只剩下他没办成、还没给人退还东西的,加起来数额并不算大,所以厂里应该会给处分,严重的话就是撤掉他的职务,到不了开除的地步。至于原因么……”


    肖红说着话,拆开了丁果递给她的两个小油纸包,里面各装了一把不同口味的炒核桃,她随手捻起一颗扔进嘴里吃着,“刘光宗他爹对厂里有功…诶,这核桃怎么这么甜?好好吃啊!”


    她神神秘秘地朝丁果身后的食品厂看了一眼,小声道:“你们厂里出的新产品?”


    这核桃一尝就是经过加工了的,裹了层糖,裹的还特别均匀,不厚不薄,核桃也格外脆,格外香,吃了一颗还想吃第二颗。


    她以为这是丁果从厂里顺的,还赶紧将油纸包窝了窝,要往斜挎包里塞。


    丁果哭笑不得地制止了她的动作,道:“这是我堂弟自己炒的,一包糖炒的,一包盐焗的,你都尝尝,喜欢哪种下次做了再给你带。”


    肖红惊讶:“你堂弟还会做这个?”


    她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丁大勇被制衣厂录取那天,在公告栏前头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


    真看不出来丁大勇还会做这种精致小吃。


    丁果不遗余力的夸奖自家弟弟,笑道:“这孩子是个勤快的,他连馒头、窝头啥的都会做呢,炒菜手艺也不赖。”


    炒菜手艺跟三婶还是没法比,但现在让她调教的比之前好了很多,跟大部分人比起来,厨艺也挺拿的出手了。


    肖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笑道:“哎呀,真看不出来。”


    她觉得又好笑又好玩,这么大年龄的男孩子她还没见过有会做饭的呢。


    当然,是善意地起哄,随口道:“有机会尝尝你弟的手艺。”


    她一时嘴快说了这么一句,说完才觉得不合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丁果却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道:“没问题,哪天你有空去家里,咱一起吃个饭。”


    “我开玩笑的。”肖红微红着脸道,“说刘光宗他爹呢,怎么绕这上头了……”


    她忙说回刘光宗他爹。


    刘光宗他爹失去了一条胳膊,是为了保护厂里利益受的伤,所以厂里看在刘老爷子的面子上也会对刘光宗格外照顾,总之意思就是,这件事不能把刘光宗按死。


    丁果遗憾地叹了口气。


    按不死就按不死吧,如果调查组的人给力点,能把刘光宗从他的职位上撸下来,也够那家伙难受的。


    即使撸不下来,想往上升职的希望也很渺茫了。


    所以甭管怎么算,都是刘光宗更吃亏。


    这样丁果心里就舒坦了。


    等肖红离开,丁果心情大好地回了车间,继续她的新品月饼实验。


    目前厂里正在为中秋而忙碌,丁果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从月饼入手,也应景。


    不过刘光宗被调查的事不能她一个人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得让岳红梅跟着‘乐一乐’,就是不知道她乐不乐的起来。


    丁果中午就去了趟邮局,将电话拨给了岳红梅,等岳红梅接起来时,她粗着嗓子,学着前世仙侠电视剧里那些大魔头大反派说话的语调,将声音压的极低,拉长语调慢幽幽说了句:“刘光宗被调查了!”


    然后就啪的挂了电话。


    岳红梅:……


    第53章 53这是丁建设家吗?


    三伏天里,岳红梅却觉得从后脖颈窜起一股凉意,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脱口而出的询问声音尖利:“你谁……”


    但没等她问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那头把电话挂了。


    岳红梅额头沁了一层冷汗,大脑一片空白,握着话筒愣了好久,旁边的同事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人家索性从她手里拿过话筒扣了下去。


    看着岳红梅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几个同事小声蛐蛐起来。


    “咋了这是?”


    “不知道啊,瞧那脸白的跟鬼一样。”


    “这段时间她脸色就没个好看的时候。”


    “可说呢,没想到她那个养女的亲爹妈居然是劳改犯。”


    “是啊,要不是从报纸上看着,咱都不知道。”


    “你们说岳红梅之前知不知道?”


    “能不知道吗?她胆子也是真大……”


    丁念君在潘顶峰的建议下登报跟亲爹妈断绝了关系,只是没选好时间,报社给她发出去时,潘顶峰那边刚好


    得知自己被丁果举报,正焦头烂额,丁志钢两口子也正因为知道丁果回了汇阳而每天坐立不安。


    所以这件事除了在钢厂引起一阵了轰动,丁念君预想的丁家父母欣慰地温情画面并没有如愿上演,岳红梅也没心情给她庆祝。


    刘光宗被调查了?


    岳红梅走出办公室心口还在噗通噗通直跳,为什么被调查?是因为她送礼时被人抓住了还是纯属凑巧?


    还有,刚才给她通风报信的那人是谁?


    这年头电话失音本就严重,加上丁果刻意改变声线,所以岳红梅压根没听出是丁果的声音。


    岳红梅惶恐极了,手脚冰凉,完全没了心情继续上班,找厂里请了假,骑车去了制衣厂。


    她得找人问问刘光宗是为啥被调查的。


    打听一圈,结果还不错,说是刘光宗收了人家的钱没给人办成事,结果钱也没退给人家,让人家举报了。


    再有就是他大儿子回城手续办的不合规,一起举报了。


    跟她没关系就好。


    岳红梅大大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没松到底就又提了上来。


    虽然不是她跟刘光宗之间的交易遭人举报的,可万一调查组的人把这事查出来了呢?


    或者刘光宗为了获取原谅,主动自己交代出来呢?


    那岂不是她要跟着完?


    咕咚!


    岳红梅吞了口口水,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接下来的两三天,岳红梅就有些魂不守舍了,工作上出了几次小失误,做饭时不是放重了盐,就是忘了放盐。


    丁志钢都看出些不对劲了,道:“你咋了这是?还有,我听说你这两天连着请了三次假,干啥去了?”


    此时,他也才看出妻子神情有些不对,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


    可不严重么?岳红梅提心吊胆的,生怕刘光宗把她供出来,她迫害丁大勇失去工作的事被揭开还是小事,一旦牵扯到行贿受贿,制衣厂那边肯定要联系钢厂这边,对她影响也不好。


    这两天饭吃不香,觉睡不着。


    请假当然是为了去制衣厂打听刘光宗接受调查情况的进展。


    “没事,这两天身上不舒坦。”岳红梅找了个借口,道。


    丁志钢拧了拧眉。


    搁在以往,他听到这种话肯定会以为妻子病了,并为此焦急担心,但现在他想的是…是不是念君她亲爹那边有啥消息,戳着岳红梅的心了?


    毕竟身体病了不会导致精神恍惚,只有心里病了才会魂不守舍。


    丁志钢越想越上头,隐隐觉得自己头发的颜色都变了,他啪地一拍筷子,冷声道:“病了就在家歇两天,去找个大夫看看!”


    起来阴沉着脸回了卧室。


    岳红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或者说这两天因为失眠让她大脑反应没那么快,见丁志钢这幅态度,语气冷硬,心里也窜起一股火,大声道:“丁志钢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你希望我什么态度?作为一个男人,你觉得我应该有个什么态度?”丁志钢转身,大声咆哮道,“这些年我是对你不好还是对丁念君不好?你还要想要我什么态度?”


    “爸、妈——”丁建国也吃不下桌上的饭了,他妈这是放了多少盐,当然这不重要,爸妈这和好了没几天,怎么忽然吵起来了呢。


    岳红梅本就因为提心吊胆紧绷着心神,吃不好睡不好,火气也大,现在听丁志钢这么阴阳怪气的,火气哪儿还压的住,啪的一摔筷子站了起来,大声呵斥回去:“丁志钢你有病啊,没完了是吧?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


    “妈!”


    丁建国忙大声拦住岳红梅的话头,丁建设也起来劝着,两个小的则吓的脸色都白了。


    丁志钢冷笑:“好啊,你终于说出来了,岳红梅,早就不想和我过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男人……”


    “丁志钢!”岳红梅气得两眼通红,抄起桌上装着稀饭的碗就砸了过去。


    啪!


    碗在丁志钢额头上碎开,小米汤混着一抹嫣红顺着丁志钢的脸颊滑了下来。


    屋里先是一阵静默,紧接着便是岳红梅尖利地声音:“老丁!”


    她刚才就是气昏了头,她没想真伤了丁志钢,可谁能想到居然扔的这么准呢。


    “爸!”


    丁建国几人脸色一变,扑了上去,乱成了一锅粥。


    丁念君是第二天才知道这事儿的。


    丁建国去纺织厂通知的她。


    虽然在潘顶峰的说和下,大妹跟爸之间的矛盾化解了,可他也能感受的出丁念君态度上的变化。


    虽然丁念君说是因为刚登报跟亲生父母那边断绝了关系,担心左邻右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所以最近才很少回去。


    但丁建国总觉得大妹似乎跟爸之间起了隔阂,极力在中间斡旋,想让他们恢复之前的父女关系,这次爸受伤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丁建国只猜中了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丁念君这段时间确实太心烦意乱。


    潘家因为丁果举报的原因在逼着顶峰跟她分手,还用强势的态度给潘顶峰安排了几次相亲。


    这些是她留在大院的眼线,潘顶峰的某个发小告诉她的。


    这是关乎她以后的命运的大事,她都担心死了,哪儿还有心情回丁家扮演小女儿姿态?


    况且她也因为丁志钢前段时间的态度而记恨上了,居然要把她赶出家门,还是当着丁果的面宣布的,让丁果跑来厂里羞辱她,让她在丁果面前生生矮了一头。


    哪怕后来重新上演了父女情深,可她在丁果面前也得意不起来了。


    所以,她对丁志钢自然少了以往的孺慕亲昵。


    不过丁志钢受了伤她还是得回去看看,并且表面功夫在丁建国面前表现的很好:“哥,爸伤的不严重吧?你昨晚怎么不来通知我呢?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这回真是妈的不是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我去请假……”


    说着就急匆匆的样子想回厂里请假,一副恨不能马上插翅飞回去的架势。


    看着丁念君焦急的样子,丁建国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念君确实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怕左邻右舍说闲话才不想回家属院的,他忙拦住,笑道:“爸没事,没事的,问题不严重,清理完伤口大夫就让回家了,今天也正常上班了。妈也很自责,你回去也正好陪陪妈!”


    又道:“爸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他,指不定多高兴呢。”


    丁念君顺着他的动作住了步子,咬了咬唇,微微垂着头,语气里带了点点委屈,轻声道:“爸真的会高兴吗?”


    看着大妹委屈的样子,丁建国心里一痛,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爸当然会高兴,你可是他最贴心的小棉袄!”


    突然反应过来丁建国没提丁果,她心头一动,嘟嘴佯装吃醋道:“哼,大姐才是爸的小棉袄吧!”


    丁果?


    丁建国眼底露出嘲讽,爸受伤了,他却连丁果住哪儿都不知道,那个大姐也是心狠,搬出去住居然连个地址都不给家里人留,他冷哼一声,道:“不提她,你回去上班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骑车走了。


    丁念君眼底迸出光彩,丁果又跟家里闹矛盾了?


    也是,她举报了潘家,莫说妈会生气,爸肯定也不高兴。


    当然了,最不高兴的人还是她!


    丁念君回了厂里,刚进办公室,就察觉到同事看她的目光有些古怪,不等她细想,她的顶头上司宋主任出现在了门口:“丁干事回来了没…哦,回来了,小丁过来一下。”


    丁念君心头莫名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她面上不显,还是甜甜一笑,脆声应了句:“来了!”


    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兴味不明。


    傍晚下了班,丁建国没在熟悉的路口等丁建设,因为建设早上跟他说过晚上要晚点回家,他也知道建设去干嘛,本来想让他晚两天,毕竟爸才受了伤。


    但建设说他前天就跟人约好了,除了跟他合伙负责打掩护的同事,还有买家,不好失约。


    丁建国当时已经想好要去告诉丁念君这事儿,以念君懂事的性子晚上肯定回家,有念君陪着爸妈也一样,就没再


    阻拦。


    到了家,他爸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丁建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厨房里有动静,他妈一如既往地忙活着,丁香在打下手。


    丁建国心情复杂。


    最近家里接二连三地不顺畅,连小妹都懂事了,知道帮妈干活了,大姐却…却依然是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丁建国摇摇头,眼底是对丁果说不出的失望。


    不怪他们偏疼大妹,就这样的情况,放在谁家里,谁不偏疼念君那样的姑娘?


    “爸!”丁建国收回思绪,笑吟吟地坐过去,关切道,“头还疼吗?”


    能不疼吗?伤口往往都是第二天最不好受,不过丁志钢不想让大儿子担心,摆了摆手,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倒是昨晚挨了这一砸,妻子眼底一瞬间的心疼、愧疚和担心,让他明白妻子心里是有他的。


    昨晚是他敏感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看到妻子情绪不对,他应该问问详细原因,而不是一味的乱吃醋。


    今天早上妻子跟他坦白了,是因为丁大勇。


    他也是真没想到丁果不但帮她自己安排好了工作,居然还给大勇也找到了工作。


    但妻子记恨丁大勇打伤建国以及对他这个大爷不尊重的事,一时冲动,就找人把丁大勇的工作搅黄了。


    而帮她办事的那人这两天被人举报了,岳红梅担心会牵扯出这事儿,怕他知道了不高兴,所以这两天才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知道的那一瞬间丁志钢确实很生气,他可太清楚一个农村孩子能在城里谋份工作的难处和重要性了,这简直就是毁了大勇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面对妻子的痛哭忏悔,又表示等回老家的时候会从别的方面补偿一下老三家,他又心软了,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也是大勇那孩子没这个命!”


    不过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怨丁果。


    他也觉得丁果带大勇来家里那天工作的事儿肯定已经有眉目了,结果她偏不说,在那儿挑事,要是她直接痛痛快快地说开,家里能起矛盾吗?


    而且,那晚说让他帮丁大勇找工作,他们这当大爷、大娘表现的也很不体面。


    他们口口声声说城里找份工作多不容易,委婉地劝丁大勇回汇阳,结果转头丁果就给大勇安排下了,这一无形的巴掌打的他老脸发烫。


    那个搅家精就是故意的!


    丁志钢收回思绪,问大儿子:“建设呢?”


    丁建国:“建设有事,晚点回来。对了……”他笑道,“今天我跟念君说了声,把那丫头担心坏了,急的恨不能当时就回来,我一个劲拦着才没让她请假。”


    丁志钢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昨晚他脱口而出的话不光是对妻子的不尊重,对念君其实也是一种伤害,幸亏昨晚念君不在。


    现在听大儿子这么说,忙佯怒道:“一点皮外伤跟念君瞎说啥?幸亏没让她请假,为这点事让君君请假,我老脸往哪儿搁?”


    丁建国知道他爸不是真生气,笑道:“这不没请吗,不过今天晚上念君肯定得回来看看您,她可是您最贴心的小棉袄了。”


    厨房里,岳红梅耳尖的捕捉到大儿子说念君要回来,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小声跟丁香道:“你哥这人,就不能提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她好多买几个菜,君君好长时间没吃她做的菜了。


    丁香也高兴,雀跃道:“太好了,念君姐要回来了!”


    结果,等饭菜摆上桌,都没人进来。


    丁建国挠了好几次头,不应该啊!


    以念君懂事的性子知道爸受伤了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一定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岳红梅打着圆场道,“我们先吃,吃完建国去厂里看看。”


    丁建国心里十分不安。


    丁志钢也从期待变成了失望,他虽然告诫自己不要太敏感,可怎么能不敏感?从上次和好后他能感受出念君对他的态度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知道这是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所以一直觉得愧疚。


    可真当这个养女在知道他受伤却没回来时,一时又觉得心寒极了。


    自己到底养了她二十年,不过就是恼了那一回,她就记恨上了么?


    丁念君此时哪儿还顾得上丁志钢?早把这事忘了!


    今天主任把她喊了过去,说接到举报,她利用职务之便倒卖厂里布料,还是将合格产品以瑕疵品处理的,之后又私下高价售卖。


    丁念君当时觉得天要塌了,她哪儿敢承认,慌乱之下,就把事情全推到了好友陆晓梅身上。


    反正她只签字,没去仓库核验过货,所以即使真是主任说的情况,她也是不知情的那个,责任在报单子的那个。


    至于说她私下倒卖,她是不会承认的,厂里就算调查到买布料的人,那些人也不会承认。


    况且她也不做熟人买卖,厂里应该连查都查不到。


    没有明确证据是她最大的底气。


    丁念君倒是没被扣留,但陆晓梅却被留下了,在接受调查小组的人盘问。


    丁念君恍恍惚惚地回到宿舍,脑子里一遍遍回顾倒布料的前后过程,看有没有她忘了的漏洞。


    又在想,到底是谁举报的她。


    丁果?


    “一定是丁果!”


    丁念君咬牙切齿地说着,却又对这个想法有些不自信。


    丁果不可能知道这些事啊!


    这种事晓梅肯定不会往外说,她就更不会了,别说往外说,她连丁家人都没说。


    毕竟那几次倒布料是为了攒私房钱,要是爸妈他们知道了那还算私房钱吗?


    再者,她也担心爸妈知道她有赚钱的门路就不给她补贴了!


    心里乱糟糟的,哪儿还想得起丁志钢是谁?


    丁家,眼看着都九点多了,还没见丁念君回去,丁志钢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岳红梅则有些不放心,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丁建国觑了眼他爸的脸色,准备悄悄出门,去纺织厂宿舍看看。


    可才起身,就传来了敲门声。


    岳红梅神色顿时一松,笑意从眼底漫了出来:“这孩子一定是让工作绊住了才回来这么晚……”


    一时心急,都忘了丁念君是有家里钥匙的。


    这时,门口那里传来一道略显威严的男声:“这是丁建设家吗?”


    第54章 54等岳红梅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包的……


    岳红梅心口一阵急跳,涌上些不好的预感,飘忽着迈了两步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丁建国大步跟上。


    丁志钢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向门口。


    这边,等岳红梅看见外面站着的是穿公安制服的人时,双腿一软,差点坐下去。


    丁建国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妈,心里也咯噔一下,面上挤出一个难看地笑,道:“同志,你们这是……”


    为首的公安出示了下自己的证件,严肃问道:“这是丁建设的家吧?”


    “是……”


    丁建国刚说了个是,两个公安带着两个穿粮油厂工装的人推开他走了进来。


    “丁建设涉嫌偷盗国家财产……”


    岳红梅只听了这一句就开始耳鸣了,脑子里空白一片,等她意识重新回来时,进来的公安已经在建国、建设他们宿舍翻找起来。


    丁志钢在那边白着一张脸陪着笑给粮油厂的干部递烟,小声问道:“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会是偷盗呢?


    建设偷厂里什么了?


    这年头什么都是国家的,偷厂里一根针也是属于偷国家财产,都惊动公安了,可


    见建设惹的事不小。


    那小子到底拿什么了呀?


    丁志钢也觉得脑子阵阵发晕,可这会儿他哪敢晕,得了解事情原委,看有没有活动的余地。


    丁建国后背一阵阵的出汗,嗓子眼发干,脑子里只有几个字‘建设完了’!


    丁建党和丁香在旁边吓的六神无主。


    回过神的岳红梅扑了过去,抓着厂里来的人哑声道:“同志,我儿子不可能偷国家财产,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孩子就是脾气不大好,但他从来没偷过东西呀……”


    而且这粮油厂的人也太过分了,就不能厂里自查吗,直接报公安,这是要把建设害死啊!


    那两名公安已经将家里搜了个遍,然后开始审问丁家其他人。


    这时丁志钢两口子才知道他们二儿子偷的是厂里的油渣饼子,这种饼子一般都是卖到养殖场用来加工猪饲料的东西。


    喂猪的东西值当惊动公安吗?


    这两口子哪儿知道,报警这事还真不是厂里干部报的,是门卫和管仓库的人被字条嘲讽到了,气不过,决定让丁建设多吃点苦头,趁乱安排人报的案。


    这两边收到匿名信…确切地说是匿名纸条吧,纸条上说丁建设对自己次次得手没被发现很是得意,嘲讽门卫和仓库的人是傻子,他们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一双眼就不盯别人了,只盯丁建设。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仓库那边当时就想把丁建设找出来捶一顿。


    一直忍着,终于等到那孙子又动手了,这次当场抓获,把丁建设狠狠收拾了一顿,打了个半死。


    厂领导被人喊过去时愣是没认出来地上躺着的人是谁。


    因为打的太严重,只好先把人送去了医院。


    厂里其实还是很良心的,还想等丁建设伤好的差不多了再组织审查,结果也不知道谁报的公安,公安干警在事发还不到一小时就赶去了医院,守在了手术室外面。


    此时,丁家门口走廊上围满了左邻右舍。


    家属院门前土路上这个点还有不少乘凉的人,公安和粮油厂领导一过来,又找人打听丁建设家住哪儿,这明显就是有事儿啊,可不就把大家都招来了嘛。


    老丁家可以啊,最近因为他们大女儿不喂瓜了,他们都没有嚼头了,这是又要给大家添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还挺劲爆。


    丁家二小子居然偷厂里财产?


    这事吧,怎么说呢,在座的各位的家属其实都从厂里顺过东西,劳保手套、小的生铁块,铁丝,还有厂里锅炉里的炉渣……


    多半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可一旦被举报,哪怕你从厂里捡了一块砖,也能将人打入地狱。


    所以,大家震惊和好奇占了上风,都想知道丁建设到底从粮油厂拿了啥,倒是没多少人鄙夷这种行为。


    这里不少人都是看着丁建设长大的,这小子就是皮了点儿,脾气冲,爱打架,还真没偷过谁家东西。


    “丁建设不会从厂里偷油了吧?”


    “那得偷了多少啊,都惊动公安了。”


    “也没见他往家拎东西啊!”


    “你这话说的,人家往家拎东西还能让你看见?”


    大家一边小声议论着一边竖着耳朵听里面的谈话。


    但公安问话很平静,除了一开始听到岳红梅有些失控的吼叫,后面几乎没听见什么动静。


    半个多小时后,公安和粮油厂干部拉开门走了出来,看见门口围着的人,一名公安忙把人驱散,离开了家属院。


    公安们离开了,岳红梅才嘤嘤嘤地哭出了声,脸色青白,通红的双眼没有聚焦。


    但她还得收拾东西去医院,听说儿子被抓现行时让人打了一顿,打住院了。


    一边哭着一边收拾东西。


    丁志钢则换下身上汗透的衣服准备去厂里打几个电话,想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将这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突然,岳红梅暂时止住哭声转头看向大儿子,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建设倒油渣饼子?”


    知儿莫如母,别看岳红梅刚才魂都要飞了,但她还是无意中看到了大儿子眼底闪过的惊慌心虚,不过刚才面对公安的询问,他没有承认。


    这会儿岳红梅问,丁建国没再瞒着,低声道:“是,我……”


    啪!


    一记耳光甩到丁建国脸上,岳红梅嘶哑着嗓音,恨铁不成钢地气道:“你知道怎么不跟我们说?你咋不跟我们说呢。家里五个工人,五个人挣着工资,是缺吃还是缺穿了?建设糊涂啊……”


    说完跌坐到沙发上,转身俯趴在沙发背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丁志钢也用谴责地眼神看着大儿子,沉声道:“你是长子,当弟弟的糊涂你也糊涂?咱家缺那个钱吗?你知道你怎么不拦着点?”


    丁建国挨了他妈一巴掌,脸上不可置信地震惊半晌都没回过神。


    从小到大,他妈这还是头一回打他。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被他爸指责了一句。


    丁建国眼眶一下红了,急急地脱口道:“我怎么没拦,建设他不听啊,他要给念君买裙子、买皮鞋、买挎包,买雪花膏,买这买那,他那点工资哪儿经的住花?”


    丁志钢愣了。


    一时有些五雷轰顶。


    岳红梅的哭声也止住了,抬头看向丁建国,脑子里回荡着大儿子的话,心底头一次主动对念君生出了一丁点、一丁点的不满。


    建设居然是为了给念君买东西才……


    以往家里几个孩子给念君花钱,疼念君,把好东西都给念君,她是高兴的,为自己对建国几个的教育理念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可她也没让几个儿子为了念君去偷厂里东西卖啊!


    建设是给念君买了多少东西才导致工资都不够花的啊!


    念君也是,弟弟给她左一件右一件的买东西,就不知道衡量衡量弟弟的工资够不够,不问问超出工资以外的花销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这里岳红梅倏然一惊,念君不会也知道建设做的事吧?


    若是知道,她劝过吗?建设可是最听她话的,还是…建设这么做是受念君指使的?


    岳红梅不敢想了,她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丁志钢则脸色铁青地看了岳红梅一眼,沉声道:“先去医院!”


    “对对,先去医院。”岳红梅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收好东西,交待两个小的看好家,她跟建国去了医院。


    丁志钢出去打电话。


    等岳红梅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包的跟木乃伊一样的儿子,嚎啕大哭起来,把门口守着的公安、同病房内其他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属吓了一跳,病人和陪同家属集体朝丁建设的床位看去,齐齐打了个咯噔:这是人不行了?


    真晦气,大晚上的要从他们病房往外抬死人了。


    好在虚惊一场,几人不满地拍了拍胸脯,没好气地瞪了岳红梅一眼。


    丁建国顶着巴掌印去找护士询问丁建设的伤势情况,跑前跑后的忙活,眉头一直锁着,脑子里也一直想着父母的责怪和他妈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


    为什么要责怪他呢?


    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他,可丁建设不是小孩子了,哪儿能事事都听他这个当大哥的!


    还有,他是为了念君才这样的,爸妈会责怪念君吗?


    丁建国回到病房,透过敞开的房门看见他妈正坐在凳子上拉着丁建设的手骂他糊涂。


    跟之前责怪他的语气不一样,这是恨铁不成钢的责怪,不是真的骂。


    丁建国心口像是被人捶了一拳似的,闷得不舒服。


    跟门口的公安打了个招呼,丁建国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丁建国关心了两句才跟他妈道:“断了三根肋骨,中度脑震荡……”


    还被人打掉了两颗牙以


    及满身的皮外伤。


    岳红梅心疼地快抽过去了,又嘤嘤嘤哭了起来,直骂粮油厂的人下手太狠,这是要把人打死啊!


    丁志钢打了一圈电话,吊着的心落了一半。


    联系上一个朋友,对方答应帮忙,也让他跟粮油厂谈赔偿,哪怕多赔点呢,只要厂里不追责,什么处分他们都能接受,别让建设坐牢就行。


    建设的工作应该是保不住了,一旦没了工作,就有可能下乡……


    丁志钢一个头两个大,一时半会上哪去给建设打捞份工作的?


    不行就找找念君她对象,看能不能把建设的工作保住。


    忽而又想到,念君说好今晚回家看他却没回来,是不是知道建设出事了?


    可赶到医院病房却没看见丁念君的影子,只看见哭的双眼肿的跟核桃一样的妻子,神色沉默的大儿子以及浑身裹满绷带,只露着一双被打的青黑的眼睛的二儿子。


    “丁念君没过来?”丁志钢压着火气问了句。


    岳红梅心里微微一顿,沙哑着声音道:“念君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吧?”


    丁志钢意有所指地看向大儿子,沉声道:“念君一晚上没回来,你过去看看,把建设的事跟她说说。”


    丁建国点了点头,他想知道丁念君清不清楚建设为她倒卖油渣饼的事,正好问问。


    顺便看看能不能让潘顶峰帮帮忙。


    建设这次恐怕要吃个大亏了。


    工作能不能保住先不说,现在是会不会坐牢的问题。


    丁建国赶到纺织厂宿舍区,给门卫塞了半包烟,人家才进去帮他喊人。


    丁念君没有任何睡意,脑子里一遍遍过着她跟人交易的前后过程,又担心陆晓梅会说出些有的没的,厂里会不会来人再重新喊她去接受调查,所以有点惊弓之鸟。


    这时候听说有人找她,心口咚咚咚就急跳了几下,冷汗瞬间就出了一层,强壮镇定的打听:“大爷,这个点了谁找我啊?”


    “说是你哥!”


    她哥,丁建国?


    丁念君松了口气,平复着乱跳的心口生出些许埋怨,她哥这时候来找她干嘛,这不是添乱吗?


    快走到门口时才猛地想起她今晚答应回家的。


    是因为自己没回去,爸妈不放心,让丁建国过来问问吗?


    丁念君烦躁的叹了口气,她有点埋怨丁建国的多事了,爸只是一点皮外伤,中午为什么非要特意跑过来告诉她?真是有病!


    来到宿舍区门口丁念君都还没调整好表情,她是真的烦。


    结果丁建国也是沉着一张脸,丁念君心里咯噔一下,挤出一个歉意的神色,道:“哥,厂里今晚有点事,我……”


    丁建国打断了她的话:“丁建设出事了!”


    *


    丁果早上看着暴涨的内耗值,眉头挑了挑。


    一晚上涨这么多,这是家里哪个心肝宝贝的事爆出来了?


    翘着嘴角满意地关掉后台,拉开门打着哈欠出去,就见丁大勇蹲在地上摆弄他淘回来的自行车零件。


    “这些零件不够吧?”丁果道。


    丁大勇咧嘴笑着:“当然不够了姐,我觉着便宜就先一点点往回买,上点油先保养着,等买齐了直接组装就行。”


    主要是他光问不买,那些修车老师傅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为了多跟老师傅聊两句,多在修车铺待一会儿,索性开始淘零件。


    丁果点点头,问了问大致的价格,确实不贵。


    照这个算下来,如果后面的零件不贵的话,攒辆车也就三十上下,比新车可便宜太多了。


    攒两辆也不心疼。


    就是不知道自己攒的好不好骑。


    丁果拍拍丁大勇的肩膀:“好好研究,把这手艺练熟了,将来回老家时给你爹攒一辆。”


    丁大勇眼睛一亮,对啊,家里也没有自行车,不光家里,就整个村里有自行车的人家也没几户。


    除了价格高还得要票,自己攒就不一样了,便宜还不要票。


    不过这便宜也是跟新车价格比起来,真算起来一辆车也得他俩月工资了。


    可他挣工资不就是孝顺爹娘的嘛。


    那这省钱的手艺他可得好好学,学会它。


    心头顿时火热起来。


    成功鼓励了勤劳的孩子,丁果去了简陋的厨房。


    丁大勇确实勤快,他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吃过早饭,姐弟俩照例出门上班,不过丁大勇又要出个短差,今早走,明天晚上回来。


    丁果上午忙完手头的工作,中午跟同组的两个女工匆匆扒拉了一口就返回车间继续她的月饼新品实验。


    厂里鼓励新品研究,但也不能放下手头工作去搞,只能利用业余时间。


    昨天的月饼皮做失败了,今天调整了配方比例,继续实验。


    馅料的实验昨天也试着调了一次,不能说失败,只是没达到丁果的预期,所以也要继续调整比例。


    丰宁这边的月饼是那种外皮层层叠叠掉渣的酥皮,而且以丁果被后世各种五花八门的糕点养刁的口味来判断,厂里做的月饼外皮酥的也并不完美,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如今这边还没引进南方月饼的做法,既然想搞不一样的,那她就做广式月饼。


    酥皮月饼也准备丰富下馅料,等她新品研发成功有了成果,她还可以提出改良厂里现有的外皮配方,看能不能被厂里选用。


    现在没成绩,一切都是空谈。


    在旁边帮她打下手的一个是张杏儿,另一个是叫刘春梅的女工。


    今天要做咸蛋黄和板栗、黑芝麻流心的。


    张杏儿按着昨天总结的配方比例和面,做面皮,刘春梅帮忙预热烤箱,烤蛋黄,丁果调其他几种馅料。


    三人一边忙碌一边总结昨天的失败经验,聊的很是投机。


    新品研发丁果这组人是最少的。


    丁果虽然干劲满满,脑子里有着丰富的理论知识,但在老职工眼里她毕竟只是个入厂的新人,上班连一个月还没到,能研究出什么新品?


    所以当时丁果举手说要组织小组时大家都委婉的避开了她期待的视线。


    唯独带过丁果的张杏儿和跟她同工序的同事之一刘春梅,听完丁果的想法后都觉得可以一试。主要是其他组又开始老生常谈,建议再试试去年被厂里刷掉的那几款甜品,听着都觉得没新意,还不如试试丁果说的广式月饼。


    还有丁果提出的增加馅料的种类,也觉得新鲜,既然感兴趣,就跟着丁果干了,即使不成功也长了见识。


    三人打着配合,刚将做好的月饼送进预热好的烤箱里,有个工友进来喊她:“丁果,厂门口有人找你。”


    丁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知道了,谢谢!”


    忙叮嘱张杏儿和刘春梅看好温度和刷蛋液的事,转身跑了出去。


    不出意外地,她看见了面容憔悴,双眼红肿的岳红梅。


    怎么就她自个儿呢?


    早上她就觉得老丁家的人要找来了,还以为上午就会有人过来,没想到比她预想的还慢。


    能找到她的单位丁果并不奇怪。


    先不说知道了她给丁大勇找的工作,就粮食关系迟迟没往家属院转,岳红梅也该起疑了,过去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她的工作单位。


    看着脚步轻快,眼睛亮晶晶的丁果,岳红梅红肿的眼里迸出愤恨的光芒,她上前一步沙哑着声音问道:“说,是不是你?”


    第55章 55探病


    丁果强忍着笑翻了个白眼,连‘妈’都不喊了,道:“岳同志,是不是给傻子送媳妇那事儿黄了把你刺激傻了?咱俩多少天没见面了,一上来不问问我过的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没头没尾的来上这么一句,我听得懂?”


    岳红梅就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好从丁果脸上看出端倪。


    毕竟若真是丁果害了建设和君君,自己冷不丁一问,这搅家精肯定心虚。


    刚才搞突袭时她一直死死地盯着丁果的表情,可丝毫没看出丁果有什么心虚的表情。


    要是丁果知道她这想法非笑掉大牙不可。


    收拾这些人她怎么会心虚?


    岳红梅眯了眯眼,道:“建设和念君让人举报了,这事不是你做的?”


    怀疑丁果,一是自打她回来就把家里搅的鸡飞狗跳,还打过两个弟弟,再就是巧合太多。


    自己刚搞掉丁大勇的工作,刘光宗就出了事,那边调查数日刚出了处理结果,建设和念君又双双被人举报了。


    建设被抓现行至今还躺在医院里,念君就是纯纯被诬陷,有人写信说她倒卖厂里布匹,也是昨晚建国把念君接到医院后他们才知道居然还发生了这事,难怪昨晚念君答应她哥回家结果却没回,一直在厂里接受调查呢。


    好在念君是清白的,厂里核实完就让她离开了。念君怕自己回家后家里人看出异常,白白让他们跟着担心,所以才没回去。


    念君也没想到建设也被人举报,还被人打成了那样,昨晚心疼的不行,哭了半宿。


    丁果挑眉看了她几瞬才缓缓道:“你要是找不着背锅的往我头上扣也行,反正我跟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不怕多这一桩。不过你得给我说说人家举报他俩啥啊?别回头他俩找我算账或者他们厂里领导来问我话时我听都听不懂,再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不闹笑话么。你告诉我因为啥,我先提前编好。”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摆明了要长聊的架势。


    岳红梅差点气的心梗。


    心头那点笃定又开始摇摆不定了。


    其实昨晚一家人分析来分析去,多多少少对举报人是丁果这事持一丁点怀疑态度。


    可巧合太多,加上丁果又记恨之前让她嫁傻子的事,很难不往丁果身上联想。


    他们实在想不出除了丁果还会有谁?


    可建设做事隐蔽,之前都没被厂里仓库和门卫发现端倪,家里人也就丁建国知道,他们这当爹妈的都不知道,丁果怎么能知道?


    还有念君这里,虽然是诬陷,可她那个朋友却真干了倒卖的事,还是念君在单据上签的字,丁果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源头从哪儿获取的呢?


    总而言之,丁果得先发现事情的苗头,知道了苗头再去调查事情的真假,可她回城总共也没几天,中间还回了趟老家。


    实在匪夷所思。


    不直接给丁果扣帽子是想抓住真正害君君和建设的人,所以此时攀咬丁果并不是好事。


    但不妨碍岳红梅敲打一句:“甭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兄弟姐妹不好了你以为你就能过好,你名声能好了?到时候外头人怎么看你?有点当大姐的样吧,做事别太没底线!”


    丁果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得对,等我打听打听他们到底是犯了啥事被人举报的,要是有可能连累我,我就登报跟他们断绝关系!”


    说完转身回了厂里。


    岳红梅噎了下,愣了几秒才气急败坏地在后头喊了声:“你弟被人打伤了,在第一医院,你下了班去看看。”


    若真是丁果举报的,就让这个没良心的去看看自己造的孽,看她愧疚不。


    丁果没回头,扬手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回了车间。


    做好清洁,去看还在烤着的月饼。


    张杏儿笑道:“放心吧,温度没问题。”


    丁果笑着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们了。”


    “甭说这客气话,咱是一个组的,要是真被厂里采用了,我俩也跟着沾光呢。”


    虽然今天的月饼还没出炉,但她跟春梅望着半成品都觉得丁果这新品的方向没问题,今天重新调整的配方路子也是对的,两人对今年的新品研发充满了期待。


    有个同事过来看了一眼,见这边的烤箱也占着,遗憾道:“你们这些积极分子,一个个的也太麻利了,我们晚了一会儿烤箱就没空着的了。”


    张杏儿笑道:“那你们明天要赶早了。”


    另一个女工端着托盘过来,上边放着她们组做失败的糕点,过来给大家分。


    丁果也伸手拿了一块,最近吃了不少失败品,都快吃吐了。


    但这是互相的,她们组做失败的月饼也切成块拿给车间其他同事分着吃,除了帮忙消耗,大家也会边吃边说自己的感受,能给出不少有用的建议。


    比如表皮太干太散,有可能是回油没回好或者醒发时间不足,或者太甜太黏,糊嘴齁嗓子,最少得减多少糖,或者针对馅料的口感提出自己的意见。


    包括这个女工拿来的糕点,大家结合昨天、前天吃过的帮着总结问题所在。


    至于会不会泄露配方?


    要是尝尝就能原封不动的仿出来,这段时间大家也不用吃失败品吃到快腻味了。


    新出炉的月饼晾着回油,丁果继续回到自己岗位上工作。


    但与众不同的月饼外皮造型已经成了组长陈秀芳和车间主任廖卫国的重点关注目标,知道丁果她们这组今天中午会继续实验,这不一上班就赶紧过来看。


    两人望着丁果眼睛都在放光,直觉上今年厂里要推出的新品必定有他们车间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落在这几款新月饼上的几率很大。


    陈秀芳除了盯着丁果她们组做出来的月饼,还要盯着丁果这个人,糕点组那边乔丽秀已经往这边跑了好几趟了,哪怕丁果她们第一轮月饼实验做得惨不忍睹,但也遗憾丁果没分到他们糕点组,还表示过想借人。


    陈秀芳可舍不得把丁果借出去,除了这姑娘学东西快,手上利落,还能大胆创新,而且新品成功率还很大,怎么可能往外借?借出去就调不回来了。


    这不,她刚过来看了一眼,乔丽秀就又颠颠地过来了,语气十分亲热地跟丁果说话:“果果,你们今天做的月饼…哟,今天做的这组真漂亮,外皮看着比前两天的油润多了,我觉着应该成功了!”


    成不成功丁果还不敢说,得尝过才知道。


    还果果,陈秀芳让她酸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当然能成功,果果她们仨这几天可是不得闲,走路都在讨论配方比例。”


    她也忍不住跟着喊起了‘果果’。


    廖卫国倒是很乐呵,甭管去哪个组,反正都是他手下的兵。


    两个领导在打嘴仗,丁果两不掺和,笑盈盈打过招呼就忙专注自己手上的活。


    晚上下班后,丁果在附近的副食品店转了一圈,买了一包不要票的碎点心,勾在手上朝第一医院走去。


    要不是不能直接从厂里买大家做失败的试验品,她真想把面包二组今天烤焦的那几个面团买出来。


    别看焦过头了,可挺好吃,丁果一口气吃了两个半,简直温暖了面包二组那几个做新品研发失败的同事的心。


    没办法,不经过厂里同意,新品是不能流入市场的,更何况还是失败品,没得堕了食品厂的名声。


    来到第一医院,问清楚她造的孽在哪个病房,丁果正往那边走着,不巧,在走廊上碰见了丁念君。


    丁果顿时弯起了眼睛。


    女主,好久不见啊!


    有日子没见,丁念君小脸更瘦了,下巴更尖了,越发的我见犹怜。


    看到丁果,丁念君眼底迸出愤恨的光芒,等丁果走近后她忍着怒意低声道:“说,是不是你?”


    ‘噗嗤’一声,丁果笑了出来,连连点头:“是是是行了吧,甭管啥都是我行了吧?你还真不愧是岳红梅养大的,见到人冷不丁的问话都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相同。哦对了,今天中午岳红梅走的急,她也没具体说你跟老四是遭了啥报应。你想要继续跟我聊这事儿得先告诉我前因后果,我好顺着你们的心意往下接话。”


    丁果也不去病房了,走到旁边的木质长椅上坐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子,笑容明媚地热情邀约:“来来来,坐下细说。”


    说完从口袋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


    丁念君:……


    她咬了咬牙,走过去道:“你为什么要举报顶峰?”


    “你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直都这么神经吗?”丁果咔吧咔吧磕瓜子道,“这个我能跟你细说,因为这是我干的。不过你为什么要来问原因?原因你不知道吗?”


    丁念君一噎,她当然知道原因,可后来不是已经不让丁果嫁了吗?


    她是不明白丁果为什么要追着不放,还搞举报这种手段。


    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丁果眨眨眼道:“你不会以为你们算计我一场,结果没让你们算计成功我就不计较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了吧?啧啧啧,二十的人了怎么这么天真呢?”


    丁念君气红了眼眶,


    咬着唇瞪着丁果,微微提高了声音:“那你也不能举报啊,你也太恶毒了!”


    这时附近两侧病房的家属耳尖地捕捉到‘举报’‘恶毒’,都顾不上自家病人了,纷纷出来吃瓜。


    丁念君见把两侧病房的人引了出来,眼圈恰到好处的一红,刚要再开口,丁果已经站起来干脆利落地截住了她的表演,声音比丁念君还大,讥讽道:“你跟你的情郎婚事不顺,想让我当搭头嫁给你情郎家里的傻子哥哥以此来讨好你未来公婆,这就不恶毒了?纺织厂的丁念君,你还真是又当又立。”


    斜后方一陪床家属大娘忍不住从后头戳了戳丁果的肩膀,道:“妮儿,又当又立是啥说法?”


    直觉上不是好话,但这大娘骂了一辈子街也没听过这个说法,她得请教请教,好丰富下自己骂人的词汇。


    丁果转头温和地解释:“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简称又当又立!”


    “哦,这句话我知道,还能掐头去尾啊!”那大娘学习态度很端正,嘴里嘀咕着重复两句‘又当又立’,加深记忆。


    虽然她觉得这样简化的骂人不够脏,但被骂的人听不懂想想也挺爽快。


    丁念君因为被丁果连单位加全名的点了出来,俏脸一白,哭着跑了出去。


    看热闹的人觉得意犹未尽,不过这瓜还能接着吃,纷纷问起嫁傻子是啥情况。


    丁果也觉得意犹未尽,正好她也好几天没跟人唠嗑了,重新在长椅上坐下,正准备招呼几个大娘过来坐,那边终于听到动静觉察到不对出来看的岳红梅眼皮一跳,急声喊了句:“丁果,你弟在这个病房!”


    丁果叹了口气站起来,惋惜道:“几位大娘,那遗憾了,咱们下次碰了面再聊,我先去看看我弟,说不定还得背锅!”


    先前那大娘耳尖一动,忙跟着丁果的步子走,边走边请教:“妮儿,背锅又是啥说法?”


    丁果耐心解释:“就是不是我做的事,旁人非要往我身上按,俗称背锅,还有个比较埋汰的说法就是扣屎盆子,不过前一个说法比较文明,没那么脏!”


    “明白了明白了,你弟生病的事要让你背锅,这咋背……”


    大娘还要细问,突然发现快跟进人家探病的病房了,讪讪一笑,道:“妮儿,忙完了去那边找大娘说话,要是你弟让你背锅你跟大娘说,大娘天天堵病房门口骂他。”


    丁果笑的甜美,道:“知道了大娘,大娘您真热心肠。”


    两人自顾说的热闹,没注意旁边长椅上坐着的便衣公安抽动的嘴角。


    打发走了热心肠的大娘,丁果勾着那包碎点心走了进去。


    其实丁建设真不值当一包碎点心,权当来参观丁建设有多惨的门票了。


    但没想到居然这么惨,简直惨出了她的想象。


    丁果看着病床上被裹成了木乃伊的丁建设,一个没忍住,很失礼地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岳红梅刚才吆喝了丁果一声就回来坐到了床边,见到大女儿进来,正冷着脸准备阴阳怪气两句,就听这个搅家精嘎嘎嘎嘎地笑起来,笑弯了腰。


    “丁果!”岳红梅气得浑身哆嗦。


    这个逆女,这个扫把星,她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丁建设昨晚伤口疼了一宿,白天也疼,压根就没睡好,刚刚好不容易身体的困倦战胜了体内的各种疼痛,才眯一会儿就被一阵嘎嘎嘎的声音吵醒了,转动眼珠子朝那边一看,就看见了他那个大姐丁果正艰难的捂着肚子,嘴里唉哟唉哟的说:“好好好,我不笑…不行,我控制不住,我出去笑会儿再回来,哈哈哈……”


    笑声消失在病房门口,听声音约莫是往东去了。


    丁建设:……玛德,身体表面和身体内部的伤似乎更疼了!


    第56章 56这个会议让丁建国迎来了属于他的……


    病房门口坐着的那名便衣公安一言难尽地看着捂着肚子走到走廊尽头还笑得直不起腰的姑娘,忍俊不禁的别过了头。


    这姑娘谁啊?也太…太直爽了,哈哈哈哈。


    丁果自己也没想到冲击力这么强,任谁冷不丁看见一根用绷带缠成的棍儿直溜地摆在那里也会憋不住笑!


    粮油厂的人下手是真带劲,她是真喜欢啊。


    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动的手。


    丁果揉了揉酸痛的脸颊和肚子,察觉到手里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她勾了一路的碎点心。


    她真不是故意的,但这真的好像在讽刺点什么!


    重新回到病房,丁建设已经又合上了眼睛,他不想看见丁果那个搅家精。


    岳红梅望过来的目光几乎要杀人一样,怒声道:“你给我滚!”


    她就不该抱什么希望,还以为建设伤成这样,丁果这个亲姐姐看在眼里能唤醒她一点点良知,结果……


    幸亏建设心脏没问题,这要碰上个心脏不好的能活活气死。


    “好嘞!”


    丁果气死人不偿命的转身离开,走之前也没忘了把那包碎点心放在床头柜上,这么巧合的礼物不送出去太可惜了。


    见丁果走的半点都不拖泥带水,岳红梅又生生气哭了。


    床上的丁建设一直没睁眼,他怕多看丁果一眼,肋骨能生生气断一根。


    丁果出了医院,迫不及待地打开后台看了一眼,顿时一阵眼晕,无他,内耗值滚动速度太快了,盯着超过两秒就能晕车的那种!


    耗子也十分兴奋,嗷嗷叫唤。


    坐上公交车时丁果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丁念君不是也被举报了吗?她这时候怎么还能出现在医院?


    举报的事对她没影响?


    啧!


    女主这外壳真硬啊,这都没撬动。


    丁念君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刚回到宿舍就看到了坐在屋里的陆晓梅。


    丁念君心里一咯噔,忙换上关切的表情,动作上更是迫不及待地扑过去,声音带了哭腔:“晓梅,你怎么样?你还好吧?”


    陆晓梅神色憔悴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丁念君,神色有些恍惚。


    她把念君当朋友,可念君却在关键时刻抛弃了她,虽说她本来也没打算让念君跟她一起共沉沦,可当知道念君毫不犹豫把事情都推到她头上时还是有些心寒。


    可此刻好友焦急担心的神色让她心里那点不满逐渐消散,恍惚的神色回归,眼泪夺眶而出:“君君,你可一定要帮我!”


    陆晓梅的神色转变被丁念君看在眼里,她暗暗松了口气,过去一把抱住陆晓梅,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我知道,我肯定会帮你,只是我今天给顶峰打了一天电话都联系不上他,我都急死了。”


    这话半真半假,她给潘顶峰打过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说潘顶峰这几天不在单位,跟着领导出差了,具体去了哪儿并不清楚。她又不敢往潘家打,生怕在潘父潘母那里火上浇油,或者坏了顶峰的计划。


    却不是为了陆晓梅,而是她有些惶恐,担心自己被举报的事再生变故,想先告诉潘顶峰,让他先跟这边的关系垫句话,她若真的有啥意外,也好第一时间压下来。


    她很在乎现在的工作,纺织厂干事的名头是她的加分项,绝对不能被影响。


    陆晓梅知道丁念君对象家的背景,要是念君她对象肯帮忙,自己这点事根本不叫事。


    她感动的吸了吸鼻子,只是听说联系不上潘顶峰,也有点着急,道:“那怎么办?厂里要给我处分,君君,我不能被处分,背了处分就要调岗去扫厕所,君君,你想想办法帮帮我。”


    “这么严重?”丁念君大急。


    倒布料的事她跟陆晓梅配合默契,虽说被举报


    后这事得停手,但等风头过了搞点真正的瑕疵布还是可以的。


    瑕疵布利润没那么高,也聊胜于无。


    陆晓梅刚好负责这一块,没人帮她,她还怎么赚私房钱?


    陆晓梅点了点头,看着满面焦急的好友,她心里那点芥蒂真的放下了。


    人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展露出来的神色最真实,她没看错,君君是真的关心她。


    至于丁念君在那种时候把自己推出去,她此时也想开了,一个人出事总比两个人出事强。


    “明天我再想办法联系联系顶峰,看看能不能把这事压下来。”丁念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关切地问起陆晓梅有没有吃饭,她忙殷勤的跑出去买饭、打水,成功安抚了陆晓梅的情绪。


    丁果回到家先去看了看小菜地,种的茴香、豇豆、黄瓜和茄子都发芽了,一片嫩绿,煞是喜人。但也有几棵刚冒头的杂草,丁果顺手拔了,给地里浇了点水。


    把大门关好,丁果进屋后闪进空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睡衣,从系统商城买了颗西瓜一劈两半,抱着一半拿勺子挖着吃着,脑子里开始回忆前世看过的其他糕点教程视频,琢磨着等月饼制作成功,酥皮月饼外皮改良成功,再加点面包新品。


    哎,本来找工作只是为了方便把粮食关系转出来,没想到不知不觉的她就这么爱岗敬业了。


    她可真是个好青年。


    这次的月饼做的很成功,回油回的也不错,大家尝过后给了清一色好评,组长陈秀芳拉着主任过来品尝,两人对三种馅料都赞不绝口,连夸好吃。


    廖卫国迫不及待的想报上去,但丁果觉得配方还能再调整调整,力求完美。


    廖卫国只好暂压下心头的迫切,等丁果她们这组进行新一轮实验。


    张杏儿和刘春梅不解,两人觉得已经很好吃了,表皮香甜松软,蛋黄馅料的吃着很新鲜,板栗清甜,黑芝麻流心的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丁果道:“月饼皮的甜度微减,食用油的量也稍微减一点点,蛋黄咸度微微降低一些,板栗馅料可以不用改了,黑芝麻流心的甜度也得调,不然吃多了腻。”


    两人想象一下丁果说的,微调一下口感确实应该会更好一些。


    “吃一块觉得好吃,要是连吃两块就觉得腻,要么是咸甜口比例失衡的腻,要么太甜的腻,将口感调整到最佳,争取让买咱们这款月饼的人明年还惦记咱们食品厂出的月饼。”


    虽说这年头物资紧张,人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块甜点,但该觉得腻的口感还是会腻。


    丰宁也不止这一家食品厂,彼此都暗暗较着劲呢。


    三人开启新一轮的实验,等这次成品出来,廖卫国咬了一口就冲丁果竖起了大拇指。


    这姑娘追求完美的态度是值得的,果然微调后口感更好。


    都生怕丁果不满意还要接着再调整,连声道:“不错不错,配方微调后的口感比上回好吃太多了,完全不用再调,这口感可以说很完美了。”


    陈秀芳也这么认为,在旁边补充:“你们真的成功了,这口感就行,再多一点糖会腻,少一分则淡,我也觉得很完美。”


    廖卫国作为一个甜品车间的主任其实他本人并不特别爱吃甜,每次来品尝新品也是切一小块,但这次丁果做的月饼他吃了三个整半块,而不是跟之前几次似的尝个小三角。


    “这月饼今年我高低得多买点,给我娘和我丈母娘送点。”廖卫国道,“表皮和馅料都很绵软,对老人比较友好。”


    陈秀芳笑道:“主任,果果,这次真的行,可以直接往上报了!”


    廖卫国点头:“报报报,这就报!”


    他拿了油纸手脚麻利地将剩下的几块月饼包好,匆匆走了。


    陈秀芳冲丁果三人竖了个大拇指,笃定道:“你们的奖励稳了!”


    作为组长,她虽然没有个人荣誉,但绝对能拿个集体荣誉。


    她对丁果的新月饼就是这么自信!


    丁果笑道:“一山更比一山高,现在说这话早了点,我们还是先考虑考虑增加几个漂亮模子的问题吧。”


    “对对对,你有什么想法?”陈秀芳觉得这姑娘脑袋灵活,还是问问丁果的建议。


    丁果也不客气,跟陈秀芳讨论起来。


    糕点组的乔秀丽正在检查工作,眼尖的看着主任拿着鼓鼓囊囊的油纸包满面春风地出了车间,哪儿还不明白?她遗憾地道:“哎呀,丁果的新品月饼今天试吃,我竟然忘了!”


    说着急匆匆往那边赶,几个组员又好笑又羡慕。


    好笑他们糕点组的组长却天天盯着人家面包组的小姑娘。


    羡慕面包组出了个人才。


    “那个丁果做的新品月饼到底有多好吃啊?把咱组长的魂儿都勾没了。”


    “我没吃过,但我见过,反正那月饼做的板板正正,比酥皮的卖相漂亮,至于好不好吃得尝了才知道。”


    失败样品试吃并不能均匀到每一个人,两三个没吃过新月饼样品的女工说说笑笑地聊着。


    但也不是太焦急知道,反正要是丁果的新品月饼通过厂里的审批,到时候还是他们糕点组的活,有试吃机会。


    倒是一个二十二三的女工神色怏怏的略有挂脸。


    旁边有声音跟她笑说:“小赵,你们一批进来的,人家小丁都能研发新品了,你也多动动脑子,给咱糕点组争口气。”


    被称为小赵的女工神色僵硬地笑笑,道:“姐,我、我真不会!”


    老员工都发明不出新品,她进厂才多久就让她研究新品?


    也不知道丁果怎么琢磨的。


    说着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丁果进的是面包组,怎么不研发面包新品,非抢他们糕点组的风头。


    乔秀丽已经杀去了面包组这边,远远地就哼道:“果果,你们新品试吃居然不喊我……”


    丁果笑嘻嘻地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三个三角块,三种口味各留了一块。


    试验也不是大批量的做,只烤了一盘,属实也没想到主任今天吃那么多,还得留出上报的完整样品,剩下的不够分,只能切成小块尝个味儿。


    乔秀丽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还是果果贴心啊,你天生就该是我们……”


    “打住打住。”陈秀芳翻了个白眼,“天天就想拐我们的人。”


    丁果笑道:“乔姐,可不是我贴心,是我们组长贴心,特意嘱咐我给你留的。”


    陈秀芳心里直说丁果这姑娘会说话,明明是丁果知道乔秀丽每次都来尝这款月饼,知道乔秀丽今天也会杀过来,就提前给留了出来。


    她才不会给总想挖他们面包组墙角的人留样品呢。


    不过就这么一点小事,丁果留之前还先问过了她,展现出了对她这个小组长的尊重。


    乔秀丽不客气地道:“她哪是贴心,她是怕我闹她吧。”


    陈秀芳翻了个白眼,也不会傻儿吧唧的去纠正丁果的说辞,没好气地回乔秀丽:“我是知道你馋,天天盯着我们果果做的月饼,馋死你得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好不热闹。


    乔秀丽已经把月饼样品吃到了嘴里,眼睛一亮,也冲丁果挑起了大拇指,赞不绝口的夸。


    知道主任已经上报了,她也觉得通过审批的可能性很大,她得争取争取生产这款新品月饼,挖不过来丁果这个人,那就挖产品好了,反正她盯上了。


    厂里的反馈倒是不慢,有关领导尝过后就给了廖卫国准信,不过这时候的厂子么,真正要决定一件事之前都得连着开上好几场会议讨论,从产品试吃,到定价,结果出来了他们还得继续往上报。


    所以接下来丁果跟张杏儿她们从各自岗位上暂时抽调下来,专门做月饼样品。


    组长和主任也计算出了成本以及建议的售价,报了上去。


    丁果在做广式月饼样品的同时,跟陈秀芳额外申请了一些原材料,顺便试着改良酥皮。


    陈秀芳又无语又好笑。


    人才是他们面包组的,研究的怎么全是糕点组的活?


    照这么下去,丁果非被乔秀丽拐走不可。


    “果果,要不你再动动脑子,给咱面包组研究个新品?”


    丁果冲


    她咧嘴一笑,道:“脑子已经动上了,但两只手实在分不开啊,等忙完酥皮改良我就研究面包新品。”


    听她这么一说,陈秀芳乐了,并不客气的去找乔秀丽要人过来帮忙。


    她们面包组已经抽走了三个人,不能再抽调了。


    新品要研究,正常的生产任务也不能耽搁了。


    乔秀丽二话不说就给丁果拨过来两个助手,一起忙活。


    因为丁果展现出来的本事,新一轮的夜班没给丁果排,听到消息的丁果如同晴天霹雳,她大把找人唠嗑的时间没有了。


    南方某军区,裴澈终于收到了丁果的回信以及那个沉甸甸的包裹。


    顾不上看包裹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一字一句地认真看了一遍,眉眼飞扬,神情说不出的高兴。


    之后才打开包裹着检查送过来的东西有没有坏。


    吃过瓜子、花生,尝过丁同志堂弟炒的两种口味的核桃仁,裴澈忙提笔回信。


    写完信又去找战友换票,他得再给丁同志搜集点东西邮过去。


    食品厂这边,经过大会小会,经过了两次报价审批,终于拿到了新月饼生产文件,正式投产新式月饼。


    丁果带着几个同事经过反复试验改良的酥皮也获得了成功,并得到厂里认可。


    配方差之分毫,材料成本价就不一样,成本价关乎着卖价,又开始新一轮的向上申报。


    当然,这不需要丁果操心,厂里自有人负责这事,并对此乐此不疲。


    毕竟有这个步骤就代表有新品诞生,改良也算研发。


    丁果也开始了新款面包研发实验。


    她每天忙碌而充实的时候,丁建设那边的处理结果下来了。


    很遗憾,没坐牢。


    粮油厂仁慈,终归是没做绝,只把人开除了。


    丁果一直关注着丁建设的消息呢。


    没办法,女主没啃动,丁建国又暂时没抓住可攻击的点,现在就死盯丁建设了。


    知道丁建设的处理结果下来了,她请教张杏儿:“杏儿姐,那种被厂里开除的青年是不是也得下乡?”


    张杏儿一脸八卦:“谁被开除了?”


    丁果:“一个废物!”


    张杏儿:“要是没结婚,又是知识青年肯定得下乡啊,你去街道办问问。”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还有谁比街道办的人更懂这个?


    其实不用找人打听,只要是待业知识青年,没下过乡,都有去支援农村建设的义务。


    伤筋动骨一百天,钢厂附近的街道办都没等一百天,丁建设正式被开除的第三天就有人上门了。


    倒也没急着催丁建设明天就下乡,但动员工作得先做起来,等丁建设养的差不多了再下去。


    毕竟就他目前这样到了乡下不但没法干活,还得给当地老乡添麻烦。


    岳红梅心肝肺都在疼。


    建设刚遭大难,又要下乡,她这当娘的心可怎么受的了啊。


    丁志钢看着消瘦的脸颊都凹下去的二儿子,也是满眼心疼。


    二儿子骨头断了好几根,就是放家里好好养着也得正儿八经养上一年半载呢,这下放到农村干苦力,身子怎么吃得消?


    可一时半晌又打捞不着工作。


    顶峰那边家里这次异常执着,防的密不透风,念君打过数次电话都无法联系上人,焦急的人都瘦了好几斤,前两天跟厂里请假去了首都,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人,俩孩子还有没有可能……


    丁志钢不久前给丁果办回城用了不少人情,前几天为了不让儿子坐牢又用了不少人情,人情这东西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暂时没回报给人的东西,自然无法再调动自己的人际关系。


    所以建设下乡这事,就目前看来暂时是没有回旋余地的。


    两口子心情沉重的私下里做了几次商量,这天吃过晚饭召开了家庭会议。


    但这个会议让丁建国迎来了属于他的晴天霹雳,父母订制,建国专属。


    “让我把工作给、给建设?我下乡?”


    第57章 57丁果知道这个消息时,她的肉松面……


    丁建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爸妈。


    丁志钢两口子脸上有挣扎。


    如果可以,也不想说出这种提议。


    这话一说出来,大儿子肯定会对他们有意见。


    可建设的身体实在是……


    丁建国心里有些难受。


    他也知道建设受伤严重最好在家好好修养,他以为爸妈会想办法尽快把建设的工作搞定,从来没想过爸妈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他理解建设,可他很难认可爸妈的这个建议。


    为什么要牺牲他呢?


    丁建国心里难受极了。


    岳红梅见大儿子面露抗拒,她咬咬牙道:“建国,你是家里长子,是他们的大哥,这种时候应该担起当大哥的责任……”


    丁建国眉头紧紧拧起,这话他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了,几年前街道办来动员他们下乡,让他们尽快必须先安排一个,当时爸妈就是这么说大姐的。


    大姐当时…似乎很开心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但他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痛快呢?


    甚至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当哥姐就得无条件奉献?


    此时的丁建国忘了自己平时总自持长子身份了,他可以以大哥的名义管弟弟妹妹,真让他担起兄长责任时,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如今已经不是大家激情澎湃,畅想自己下到农村发光发热建设新农村的时候了,虽然每年依旧有数不清的知青下乡,可也有大量知青回了城,从他们口中,他知道乡下的日子并不好过,苦累不说,还有数不清的算计。


    农村,也并不是人人淳朴。


    那些村民也并没有多稀罕城里去的知识青年。


    遇上好的村干部,知青的日子还能好点儿;若遇上那拎不清,只偏袒偏向当地村民的干部,知青受了委屈也无处诉,日子真是苦不堪言,让人听着胆寒。


    可想摆脱那个环境回到城里,却比登天还难。


    作为一个从小就没吃过苦,到现在连衣服都不会洗的他来说,丁建国不敢想象自己离开熟悉的家,去陌生乡村的日子。


    这一刻的丁建国是自私的,他不想下乡,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


    丁建国逃避心态作祟,让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岳红梅。


    对上大儿子的视线,岳红梅不知为何,没来由心口一跳。


    “妈,其实可以让建设顶替你的工作。”


    这方法比自己让出工作下乡更合适,他不用走,建设也不用下乡,而妈不可能下乡,她只是从工作岗位上下来,回归家庭,只负责一家人的吃吃喝喝,这比他去乡下吃苦受累舒服多了。


    丁建国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这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啊,爸妈之前为什么没想到?


    岳红梅如遭雷击。


    这雷是亲儿子送的!


    “你让我年纪轻轻就退下来?”岳红梅失声问道。


    丁建国不觉这有什么不合适,他笑劝道:“妈,你也该享享福了,你把工作给建设,回来只负责我们爷几个的吃穿,还能更好的照顾香香和建党,我跟爸,我们几个一起赚钱给你花。”


    他越说越觉得这法子再合适不过,这不比让他让出工作下乡强?


    还撒娇道:“妈,你舍得你大儿子离开家,好几年连面都见不上吗?”


    岳红梅的确不舍得,但她也不舍得自己的工作。


    她有工作,每个月有工资,私房钱容易攒,想贴补念君多少就贴补多少。


    要是从岗位上退下来,老丁上交的工资她支配起来总归是不如自己挣钱来的自由。


    再贴补念君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若以前还好,老丁不会太计较,现在老丁知道了念君的身世,她难免会束手束脚一些。


    再说了,比起当家庭主妇,她还是更喜欢工作。


    哪怕工作之余也要洗衣煮饭打扫卫生,但跟完完全全在家里做家务终归是不同的。


    岳红梅心里有些酸涩。


    她看向那边的二儿子,本希望二儿子能帮她说句话,没


    想到却对上二儿子闪闪发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等待接替她的期待。


    岳红梅顿时一哽。


    丁建设一开始听大哥抗拒爸妈的提议,心里还略略不舒服了下,可大哥马上就提出了更合适的解决办法。


    对啊,妈的工作比大哥的工作可体面多了,工资还高。


    比起接替大哥,他更想接妈的班。


    心头那点不舒服瞬间荡然无存,只剩对接替他妈的班的期待。


    丁志钢还在错愕,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认为还算有长子风范的大儿子。


    他以为大儿子也会跟大女儿之前一样担负起一个当长兄的责任,痛痛快快让出工作,替弟弟下乡。


    可没想到长子拒绝的这么干脆。


    这让老丁同志有些恍惚,不由想起当时丁果那副为家里奉献、付出而略有些激动的小脸。


    想到长女,他不由问了句:“丁果在食品厂的工作咋样?”


    岳红梅眼睛一亮,对啊,还有那个搅家精呢。


    不过她神色旋即就暗了下来,道:“那搅家精一定不愿意把工作让给建设的。”


    丁志钢面色不由一怔。


    刚才他脱口而出的那话只是突然想起了大女儿,想知道她在食品厂工作的顺不顺利,并没有算计大女儿工作的心思,可妻子脱口而出的话让涌上了复杂的滋味,神色一下就不好看起来。


    为什么提到长女妻子就下意识想让长女奉献?难道在她眼里长女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家里其他人奉献?


    可他忘了他自己以前也是这种想法。


    就因为最近时不时良心发现一会会,就开始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毫无心理负担地指责妻子。


    “你怎么能惦记大妮儿的工作呢?”


    岳红梅一噎,疑惑地看着丈夫。


    不然提那个搅家精干啥?


    但两口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目前最要紧的是谁把工作给建设。


    家庭会议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丁建国却一点也不担心了,他为自己想出的方法暗自喝彩。


    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他也看出来建设更赞同他说的这个解决办法。


    妈应该不会拒绝的!


    岳红梅心里悄悄骂了大儿子好几句小白眼狼。当然了,同样的怨怼用在长女和长子身上也是两种心态,对丁果是真骂,对长子是嗔怪,哪怕她心里不舒服,也不会真的去骂长子。


    丁志钢因为大儿子下意识的推诿闪过一些失望,但他认真想了想丁建国的建议,觉得让妻子回归家庭也不是坏事。


    以前儿女们年龄小,需要抚养,双职工的工资能让他们在抚养几个孩子上压力不那么大。


    如今儿女们都长大了,家里只有香香和建党还在上学,其他几个孩子都能挣工资了,压力锐减,妻子完全可以从岗位上下来,专心照顾家庭,他下班回来也能吃上口现成的。


    于是,回卧室后见妻子一直不说话,他温声劝道:“建国那臭小子,自小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离开过我们身边,虽说那小子有他的算计,可真让大儿子去乡下,咱们也确实不舍得。不如就按建国说的那个方法,你把工作让给建设,退下来也能歇歇。”


    岳红梅当然是不乐意的,但亲儿子不想下乡,如今又一时打捞不着一份工作。念君那边也是一团糟,这趟去首都还不知道跟顶峰那孩子咋样了,这时不好给他们添堵,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但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委屈,忍不住哭了一场,等街道办再来催的时候,她就办好了跟儿子的工作交接流程,把工作让给丁建设,她退了下来。


    丁果知道这个消息时,她的肉松面包和红豆奶酥面包经过数次实验,已经得到了厂里认可,并进入了审批流程。


    组长陈秀芳高兴地每天走路带风,看丁果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珍稀的大宝贝。


    丁果之前特别爱吃芋泥的,本来想做芋泥夹心的,但丰宁这边并不产芋头,这时候的交通没那么便利,原材料运输成本高,面包的成本也会跟着提升,卖价自然也不能低了,先不说会不会有市场,就价格申报都不一定能批下来。便只好作罢,改用红豆的,同样好吃。


    关于岳红梅退下来的消息还是肖红转给她的。


    “也是挺无奈,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事儿。”肖红苦笑道,“可就因为我跟丁建国曾经谈过,现在分开了,他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俩共同的熟人总忍不住来我面前说你家的事儿。”


    她简直无语死了。


    好在这次消息还挺劲爆,她就当听个乐了,不过也警告了那位好友,以后有关丁建国家的事还是不要跟她提了,搞得这么黏黏糊糊的,好像她还有什么想法似的。


    丁果留了肖红在家吃饭,但没吃上丁大勇炒的菜,她从商城里买了现成的,馒头倒是丁大勇最近出差前给她蒸好的。


    丁大勇如今出差成了家常便饭,两三天的短差比较多,也开始出长差了,这次要走个十天左右,丁果还蛮担心的,又絮絮叨叨好一通叮嘱。


    好处就是这次的路线会经过汇阳,他有半天时间能回家看看。


    但丁果叮嘱了,让他嘱咐下三婶他们,千万别跟二叔家说他现在具体的工作单位,丁果担心二叔家眼馋丁大勇能留在城里,再联系她那便宜爹,让丁志钢知道丁大勇居然没被他们祸祸回农村,再使坏点子。


    丁大勇吃过一次亏,这孩子也是长记性的,自然连声应着。


    知道岳红梅成了家庭主妇,丁果也有些愕然:“为了亲儿子,她是真豁得出去啊!”


    不过丁果有点奇怪,这可是丁念君刷存在感的好机会啊,她怎么没找潘家帮忙?


    还是说这么长时间了潘家那边还在严防死守?


    “你知道丁念君最近的消息吗?”丁果问道。


    一听丁果提的这个名字,肖红脸上就有些厌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跟这人犯冲,以前的时候每次遇上她就浑身不自在,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一看见丁念君就刺挠的慌。”


    丁果笑道:“明白明白,就是她所有的表现都很完美,但就是让你觉得很假,可这种假旁人都不认可,你还不能说她半点不是,一旦表现出丁点不认可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肖红越听眼睛瞪的越大,一个劲地点头:“对对对,老天爷啊,终于有人能懂我的想法和憋屈了。你在她面前是不是也这样憋屈难受?”


    丁果笑道:“我当然不是啊!”她笑道,“我不憋着,我会直接开怼,撕掉她虚伪的棉纱,或者大耳刮子抽过去,不让她继续表演。”


    肖红怔了一瞬,旋即畅快大笑:“就应该这样!”


    听着就爽。


    可她以前不能这样,她那时在意丁建国,哪怕再不喜丁念君也得忍着恶心与她虚与委蛇。


    见丁果想了解丁念君现在的信息,她道:“我帮你打听打听。”


    丁果摇头:“不用了,你好不容易摆脱了油腻恶心的玩意儿,就别再沾惹了,她不重要!”


    肖红既与丁家没关系了,就别再让她卷进丁家的事里了。


    万一打听的时候让别人发现,让人家觉得肖红都跟丁建国分手了,还打听前男友妹妹的消息,再传些有的没的的闲话,没得惹一身骚。


    当然,这次被动知道丁家的事除外。


    肖红听得心里暖烘烘的,丁果姐这话是意思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丁念君不重要,她肖红在丁果姐这里更重要’?


    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听丁果姐的!”


    她低头看着吃了一半的馒头,转移了话题:“你弟蒸的这馒头也太劲道


    了,好吃!”


    丁果笑道:“他力气大,那么大的力气不揉面可惜了。”


    肖红笑出了声,丁果姐和她堂弟丁大勇,跟丁家其他人真的太不一样了。


    等肖红吃完饭离开,丁果关好大门闪进空间,空间客厅的地上放着一个刚拆开的包裹,是帅哥邻居寄来的。


    比上次那个包裹还大,东西种类也更丰富。


    收集这些东西,一看就费了不少心,她该怎么回礼?


    虽然清楚裴澈可能有那方面的心思,可这到底关系没正式定下来,她还真不好坦然的只收不回。


    “耗子,你说我回些啥好?总能再炒干货吧?”


    吃那么多花生瓜子核桃的,该吃上火了。


    系统:“人家信上不是不让你回礼?”


    丁果翻了个白眼:“人家那么说我就真那么听啊?”


    倒是不用非比着相同的种类和数量还回去,搞得跟还债一样,那就是明晃晃的拒绝信号了。


    她倒也没想着直接回绝,先拉扯拉扯,看能不能生出啥感觉。


    若最后关系不成,再把他送的这些东西折成对应的钱票还上。


    可以少量回礼,还不能是需要现加工的,最好还是跟炒货一样打开就能吃,这样裴澈吃着也方便。


    丁果思来想去,觉得做可以点地瓜条。


    另一个,就是这段时间在面包样品时突然想到她之前很爱吃的一款甜点,烤的又焦又酥的面包片,好吃,还容易保存,最起码邮寄途中不会坏。


    丁果拿出一个笔记本,回忆着地瓜条和面包干的制作教程,开始写自己能记起的制作步骤。


    第58章 58现在丁果有了单位,那是不是可以……


    制作地瓜条的地瓜得用黄心的,这边的地瓜以白心居多,所以只能从系统商城买。


    好在商城还算给力,有丁果想要的原材料。


    她也没多买,做实验嘛,先买个几块试试手,成功了再多买点,除了寄给裴澈,自己平时也能当小零食吃吃。


    只是制作面包干她需要一个烤箱。


    这显然是她目前没有的东西,系统商城里居然也没有。


    丁果吐槽,耗子小声反驳,表示要尽量贴合这个时代。


    目前市面上没有家用烤箱,商城里自然不会有这个东西。


    没有家用烤箱,面包窑也行。


    但需要自己做。


    丁果顿时头大。


    她看过别人做面包窑的视频,还不止看了一款,也记得大概原理,但不管哪种都不是小工程。


    麻烦是很麻烦,但有个面包窑,她心血来潮时也能自己动手制作些小甜点解馋。


    虽然最近在厂里吃了不少甜食,但并不能解了她所有的馋虫。


    有些甜点受原材料限制并不能大肆生产,可对丁果影响不大,商城里虽然没有后世那些电器,但买些副食品原材料还是很方便的。


    前段时间琢磨新品勾起她不少馋虫,有个面包窑,馋哪款甜品,而她又刚好会的情况下,就能自己做来解馋了。


    只是这院子面积不大,加个面包窖会显得拥挤,而且这房子不是她的,还得跟房东打招呼。


    思来想去,丁果放弃在这边做面包窑计划,等她去了首都,可以在首都那边的家里盘一个。


    这边就先用厨房里的普通炉子做做试试,控制下火候,实在不成就放弃。


    如此,她也还是要添置点东西,比如一个带盖的大铁鏊子。


    这个不难,量好尺寸,找铁匠打造一个就行。


    丁果起身去测量尺寸时,悚然一惊,她这个能点外卖就绝不自己动手的懒人啥时候有这么勤快的思想了?


    丰宁火车站!


    岳红梅接到了多日不见的丁念君。


    “君君!”


    看到久违的君君,岳红梅那个高兴。


    但同样也吊着一颗心,不知道君君这次过去事情办的如何,潘家那边松没松口!


    “妈——”


    丁念君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岳红梅赶忙迎过去接着,而后疼惜地打量着这个女儿,瘦了一圈,神情亦有些疲惫,她看看左右,小声关切道:“咋样了?”


    她只接到念君的电报说了到丰宁的时间和车次,但念君没在电话里说其他。


    从接到电报开始,岳红梅这颗心就揪着,所以一见到念君多一分钟都等不及,赶忙询问。


    丁念君咬着唇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顶峰这段时间没有假,等他抽出空,就正式来登门拜访。”


    潘顶峰早就来过丁家好几次了,但丁念君这次刻意强调正式登门拜访,暗含的意思就是要来谈两人的正事了。


    到这一步,岳红梅哪还有不明白的?


    “哎呀,真的?”岳红梅一颗心总算落了地,激动的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地问了又问,“他父母那边不反对了?”


    丁念君微微垂了垂眼皮,潘母那些难听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骂她不要脸,说她不知廉耻勾引她儿子。


    但那又如何?


    顶峰坚定不移的站在她这边,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男人那一刻挡在她前面,如同一座山,替她遮风挡雨,斩钉截铁地说:“妈,不是念君不要脸,是您儿子不要脸,是我勾引的念……”


    话没说完,就被他妈甩了一巴掌。


    她的顶峰没滚,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倔强地道:“反正我跟念君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们要是不同意我就是耍流氓,我会去公安局自首!”


    潘父潘母再生气,可他们就只有这一个正常的儿子,总不能真看着他们儿子去坐牢,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两人的婚事。


    丁念君将这些账都算到了丁果头上。


    若不是丁果破坏了她的计划,她也不用走这么极端的方法,也不用受潘母那番侮辱。


    所以,此时的丁念君笑中带泪,伸手抱住了岳红梅,哽咽道:“妈,他们同意了!”


    岳红梅不知详情,欣慰地摸着念君的后背,道:“我就知道,我的君君这么好,只要你多跟他们待些日子,他们一定能看见你的好。”


    丁念君身体僵了僵,转移了话题,道:“妈,我们先回家吧,我饿了。”


    一听君君饿了,岳红梅哪儿还顾得上别的,忙带她去坐车。


    得知来的只有岳红梅,丁念君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之前她从首都回来,即使不是周天,爸妈也都一起请假来接站,这回却只有妈自己过来。


    前两天她还没有底气要求什么,如今跟顶峰那边稳了,便嘟嘴不满道:“妈,爸怎么没来?”


    岳红梅神色一怔,这才想起之前接念君都是他们夫妻两个一起过来的。


    早上她提了一句说念君今天回来,老丁只说了句让她出去买菜,晚上一家人好好吃个饭,却提也没提来接站的事。


    她忙笑着解释道:“你爸上班呢!”


    丁念君嘟了嘟嘴,轻哼道:“好吧,我还给爸买了礼物呢,哼,不来接我,这礼物不给爸了。”


    如今腰杆子硬了,又恢复了以前小女儿的娇俏撒娇。


    岳红梅察觉到念君的变化,也跟着笑起来,顺口打趣两句,心头放松不少。


    只是想起最近家里的糟心事,那扬起的眉头又沉了回去。


    把工作让给二儿子后,岳红梅正式回归家庭。


    都说让她退下来好好歇一歇,可她怎么觉得在家里比上班还累呢?


    早上睁开眼给一家老小做饭,这步骤没错,以前上班时也是如此。


    饭后一家人上班,她就开始刷碗、扫地、收拾屋子,再给孩子洗他们换下来的衣服。


    这些活之前上班之余也做,大约是零零碎碎的收拾,老丁也会搭把手,所以并没有觉得多忙叨,多占时间。


    如今集中到一起忙活,怎么就一停歇不停歇的呢?


    打扫完卫生,一看时间到做中午饭的时候了,又赶忙去买菜回来洗洗切切地做饭,饭菜上桌,老丁和建设也下班进了家门,吃完饭,老丁休息,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收拾。


    大半天下来不光累的腰疼,脚底板也疼。


    就下午有一两个小时的空闲,能正儿八经歇会儿,刚歇上头,又该做晚饭了。


    晚饭后又一顿收拾……


    老丁兴许觉得她如今不用上班,在家里专心忙家务,最近也渐渐的不伸手帮她干活了。


    那天她指使丁志钢扫地,丁志钢还疑惑  :“你白天在家没扫吗?”


    这话让她心里极为不舒服,好像她如今就是家里专职干家务的一样,没扫地就算失职。


    更让她生气的是,昨天大儿子回来,突然说起了火柴厂,说那边最近任务重,又要招一批糊火柴盒子的,是可以拿回家糊的那种,就笑着跟她说:“妈,你要是觉得在家里太闲就拿点火柴盒子回来糊,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岳红梅当时就是一哽。


    大儿子哪只眼看见她在家里太闲了?


    如今见到念君,她就把家里这段时间的变化和她的憋屈说了出来。


    丁念君还不知道她妈已经退了的事,顿时大惊:“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被她最重视的君君这么一问,岳红梅眼眶顿时一酸,道:“这不是你糟心事一堆嘛,家里这点事不叫事,总为这些事麻烦顶峰,一次次让姑爷帮忙,你在他面前腰杆子就会越来越软。”


    再一个就是街道那边催的太紧。


    说起来也是上次街道动员下乡时只让丁果下去,街道那边有点不满。


    当时家属楼这边不知谁嫉妒他们家好几个孩子就只有一个走的,找街道反应了一场,但反应也没用,他们也符合政策,孩子安排了工作,总不能硬下乡吧?


    所以这次建设被厂里辞退,街道上可不就趁机来找麻烦,催的那叫一个紧,换着人来动员,坐下就不走。


    当时也不知道念君什么时候回来,更不清楚她跟顶峰会走到哪一步,担心拖延下去街道那边有什么变故,索性就匆匆办了。


    “妈,你还这么年轻,又不比厂里其他工人差,退了太可惜了。你们应该告诉我的,顶峰家这边有关系,临时帮建设找份工作过度一下完全没问题啊。”丁念君的焦急不作伪。


    岳红梅以前总私下偷偷贴补她,如今没了工作,家里少了份收入,再贴补起来自然没有之前那边随意了。


    可真是祸不单行。


    布匹一时半会的不能再倒,如今妈又从岗位上退了下来,她还有什么额外的经济来源?


    岳红梅不清楚丁念君心头所想,只当君君替她可惜。


    她又何尝不可惜?可当时没办法啊!


    岳红梅笑道:“没事,工作了这些年,我也干够了,退就退了吧。”


    丁念君有些不高兴。


    一时有些懊恼自己这趟去首都耽搁时间太长。


    她就不应该等,不应该去潘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早知道最后还是得用极端的办法,还不如一去就走极端。


    一时间,成功攻下潘家的兴奋劲儿也消失了大半。


    “丁果,都是丁果害的!”


    丁念君心底暗恨,忽而想起走之前好像听妈说丁果找到工作的事,但那时她一面因为被厂里问话而惴惴不安,加上建设出事,以及她决定去首都的打算,诸多事情烦心,也没顾上细打听丁果那边的情况。


    现在倒是可以详细问问了。


    得知丁果工作的单位是食品厂,丁念君眼底一片阴冷。


    之前丁果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顶峰来找她商量假结婚被丁果好一通怼,当时顶峰就叹气,说丁果要是有单位,他还能找关系给丁果的单位施压来好好跟她谈条件,可她光棍一个,连丁父丁母都让她收拾了,根本找不到能压制她的人或事。


    现在丁果有了单位,那是不是可以报仇了?


    从食堂出来的丁果打了个喷嚏。


    谁想她?


    谁想她不清楚,但耗子突然提醒,说后台久违的出现了丁念君的名字。


    丁果纳罕:“她不是去首都了吗?”


    她本着有疑惑就打听的原则,上次跟肖红吃完饭,她就自己打听了下丁念君的动向,这才知道她居然从厂里请假跑首都千里追爱去了。


    丁果啧啧称奇,感叹了下男女主伟大的爱情,并遥遥送去祝福,祝两人爱情之路顺利,千万锁死。


    如今久违的出现在后台,难道是最终追爱失败,把这账算她头上了?


    “后台有潘顶峰的名字吗?”


    系统:“没有!”


    丁果佩服,这位的情绪是真稳。


    那单方面出现丁念君的名字,这情绪或许不是因为追爱失败,那就是……


    “丁念君回来了?”


    这是回来又听说了啥事,把账算她头上了?


    丁果摇摇头,没去理会。


    她今天心情不错呢。


    领了工资,还额外拿到了奖金。


    而且工资也不是按之前说的学徒工等级,给她按一级工的标准,虽然也没比学徒工的工资高多少,但这一步却是直接跳过学徒工成了一级工的。


    之后的工资也都按这个标准来。


    她这不就比一起进厂的工人快了一步?


    况且还拿了奖金。


    这还不是最终奖励,等过完中秋会开表彰大会,到时候可就不止是奖金了,还有个人荣誉。


    张杏儿追出来,过来挽住了丁果的胳膊,道:“下班咱去百货大楼看看?”


    丁果知道她要去看什么,可不是单纯的逛街,是他们的新式月饼和面包都在当地上了,想去看看反馈。


    说来也奇怪,最先生产出来的那批新式月饼居然不是先在城里铺货,而是送去了周边区县。


    丰年市里的这些店这边反而要往后排。


    但据厂里说,新式月饼卖相上反响不错。


    毕竟是新货,大家本来也爱图个新鲜。


    只是这时候的物资匮乏,月饼买回去很少有当普通甜点吃的,一般都留着中秋的时候才吃,所以口感上的反馈只有很少一部分,有回头客,而且点名要新式月饼。


    这就侧面反应出口感上应该会被认可。


    张杏儿道:“咱那是听说的,还是得自己亲眼看一看。”


    她就想看看亲手做出来的新品摆在柜台上是啥样。


    其实还想买点回去给孩子尝尝,但没有票,厂里也不知道啥时候给他们发月饼票。


    丁果笑道:“行,去看看就去看看。”


    第59章 59二合一


    丁念君跟着岳红梅回了钢厂家属院,丁念君一改最近这段时间的低调,热情地跟左邻右舍打起了招呼,一如早期的阳光活泼。


    要知道,因为身世被揭开加上登报跟亲父母那边断绝关系的事,丁念君不想被人指指点点,不但减少了回来的次数,偶尔回来也会刻意挑做饭的时间段,因为那个时间在外面乘凉的人少,尽量避免跟院里邻居碰上。


    如今跟顶峰的事铁板上钉钉了,让她莫名生出一股底气,这股底气抵消了前段时间的所有不堪,她的自信又回来了。


    还大方的拿出几片从首都带回来的点心让坐那儿聊闲天的几人分着吃。


    丁念君虽没刻意说明,但也传递出了别样的信号。


    一、她去首都了;二、心情这么好的给大家分点心,是不是跟她首都那个高干子弟对象好事将近了?


    便有反应快的邻居直接问了出来,丁念君羞涩地笑笑,并不多言。


    这是她惯用的表达方式,进可攻退可守,这么多年也就在丁果手里折过。


    丁念君不细说,岳红梅倒想大说特说,让她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炫耀的话都到嘴边了,忽而想到最近家里的种种不顺,唯恐这会儿高调再生什么事端,生生忍了回去,还是等潘家正式上门提了亲再说吧。


    这时有个邻居跟岳红梅笑道:“难怪你一大早去百货大楼排队抢面包,原来是念君要回来啊。”


    百货大楼今天上新的消息两三天前就传出来了,据说是食品厂新研究出来的月饼和面包。


    手里已经有月饼票的自然都盯着,今天一大早天不亮就跑去排队抢。


    面包倒是其次,但中秋临近,月饼还真得抢,不然到最后过个中秋连一口月饼也吃不上。


    岳红梅抢了一份新式月饼,目光就盯上了新出的面包,瞧


    着是跟以往卖的大不相同,但不知道味道咋样,想着君君今天回来,索性买了让她的君君尝鲜。


    钢厂家属院这边不止她一个去抢月饼的,自有人看见了岳红梅买的新式面包。


    好多人其实都想买,可价格比以往卖的面包贵,一种贵了八分多钱,另一种贵一毛多,而且也不是必需品,就忍了下来。


    当时心里还嘀咕着,岳红梅可真舍得,家里都少一个人的进项了,还舍得买这种贵点心给孩子尝鲜,这会儿看见丁念君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丁家的养女今天回来啊,那就不奇怪了。


    岳红梅宝贝这个养女在家属院里是出了名的。


    “妈,啥面包还值当你去排队抢?”丁念君笑盈盈地问。


    她自小受宠,什么桃酥、面包、饼干这些并没有亏过嘴,加上吃过首都的各种点心,总觉得哪儿的点心面包也不如首都的好吃,虽然有些点心甜的发腻,那也是不一样的腻。


    自然,对从小就吃惯了的东西更不会多在乎,丁念君只是格外享受岳红梅这份偏袒的疼爱。


    等回到家,岳红梅献宝一样从橱子里拿出她早上去抢的两个面包塞到丁念君手里,慈爱地笑说:“这个叫什么…肉松的,里面有肉,稍贵点儿,还限购呢。这个叫红豆什么……”岳红梅想了想才道,“哦哦,红豆奶酥,闻着可香了,快尝尝。”


    丁念君本还下意识想说再好的东西首都也都有,肯定不如首都那边做的好吃,但目光瞥见手里的两个面包,惊讶的让她咽回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这两款面包还真没在首都见过,造型上跟从小吃过的面包也不一样,瞧着还挺稀罕。


    她咬了一口肉松面包,新鲜的口感让她眼睛瞬间亮了亮,好吃,丰宁这边的食品厂居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面包?


    岳红梅在旁边悄悄咽了下口水,因为新品面包价格高,她没舍得多买,就一种买了两个,让君君各吃一个尝鲜,另外两个晚上切了给家里一人分一块。


    照她之前的行事风格,明晃晃只给念君买也没啥,但自从念君的身世被揭开后,老丁就变得敏感了,唯恐他再说出啥难听的话,这才咬牙多买了两个。


    丁念君向来是会哄岳红梅的,她忙揪了一块塞进岳红梅嘴里,笑吟吟地说:“妈也吃!”


    “妈不吃…哎呀,你这闺女。”岳红梅笑嗔了句,心里暖烘烘的。


    都说她疼这个养女,这么好的闺女能不招人稀罕吗?


    嘴里嚼着面包,心说是怪好吃,但价格也怪好的,好贵!


    丁念君一口气吃完了手里肉松面包,拿起红豆奶酥面包咬了一口,眼睛再次亮起,奶香十足,混着红豆的绵密,比往常吃过的任何一款面包都好吃。


    当然,也没忘了揪一块塞给岳红梅。


    岳红梅享受了下养女的投喂,吃了一口就说什么也不吃了,笑盈盈地望着她的君君,见她一口接一口吃的停不下来,以往买的面包念君虽然也爱吃,但也没见她这么爱吃过,顿觉这回的面包是买着了,见她吃的香甜,也觉得十分有成就感,便笑道:“这么爱吃,等以后有机会妈再给你买。”


    丁念君挽住岳红梅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亲昵地道:“嗯,妈最好了!”


    这么好吃的面包,等过段时间顶峰来丰宁,也买给顶峰尝尝。


    傍晚,食品厂下班的铃一响,跟上夜班的同事交接完工作的张杏儿就拽着丁果去更衣室换好衣服,朝百货大楼赶去。


    刘春梅也想去,但想想家里那俩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儿子,做饭稍微晚一点就饿的嗷嗷叫唤,不够那俩讨债鬼烦的,想想还是算了。


    但丁果和张杏儿赶到百货大楼也是看了个寂寞。


    柜台上空空如也,今天才铺的月饼和面包早卖完了。


    “卖完了?”张杏儿惊讶。


    月饼能卖完还能理解,面包也不是过中秋的必需品,咋还卖那么快呢。


    售货员不知道两人是食品厂职工,翻着白眼道:“货铺的不多,上午就抢光了,看看别的吧,或者明天早点过来。”


    常规出售的糕点柜台上还摆着些,都是以往常见的老款面包。


    张杏儿眼中兴奋的光芒的大闪,拽拽丁果,小声道:“要是市场反响好,新品的常规订单才能保住,只有成了常规品,咱们这次创新的荣誉才能拿到。”


    但能不能成为常规品,得看回头客多不多,且得等一阵子才能出结果呢。


    她也不计较柜员的冷脸,笑盈盈的过去打听那款面包当时的销售情况。


    对月饼却是连问都没问,毕竟月饼就卖一个中秋,中秋过完就不再上了。


    但这个荣誉跑不了,毕竟新上的月饼也抢光了,明天继续铺货,指定也好卖。


    售货员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对来买东西的顾客他们都懒得给个好脸,何况是打听事的呢。


    但当听张杏儿说她就是食品厂的,今年的新式月饼和新式面包都是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丁果发明的时,售货员终于来了点兴趣,也肯拿正眼看张杏儿和丁果了,态度也没刚才那么冷了,跟张杏儿多说了几句。


    “那面包是真好吃,我们自己也留了,还给家里亲戚也留了些,先不说旁人,就我三婶早上八点半过来拿走给她留的面包月饼,十点不到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二话不说直接买了十个新上的面包,还在排队的那些顾客也是凑热闹,这个买俩,那个买仨的,一忽儿工夫就抢没了。你猜怎么着?”


    这人问出这话也没等张杏儿答,她自顾自笑说:“从中午开始,陆续有人过来问新式面包,问明天面包上不上货,我们主任已经报上去了,要求增加铺货量……”


    张杏儿越听越开心,丁果也忍不住高兴,见售货员说的劲头热乎,不由自主地拿出只剩了小半罐的糖炒核桃仁递过去,打算边吃边聊。


    那售货员本没当回事,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捏起往嘴里填了一颗,嚼了两下才惊讶问道:“诶,丁果妹子,这核桃仁咋这么甜?”


    还跟她之前吃的核桃口感不一样,又香又酥又甜。


    作为一个在百货大楼见惯、吃惯了各种好东西的售货员都稍微被惊艳了下。


    丁果笑道:“加了糖炒的。”


    张杏儿尝了一块也有些惊讶。


    别看核桃在这年头也是稀罕东西,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但张杏儿还真不爱吃核桃这种干果,但没想到丁果拿出来的炒核桃这么好吃,忍不住又吃了一块,随后便忍住不吃了。核桃本来就稀罕,再搁糖炒,更是成了精贵东西,她不好意思多吃。


    丁果却往她那边让了让,示意她继续拿,嘴上继续道:“要是能裹层芝麻更香!”


    “妹子是个会吃的。”售货员也忍不住又捏了一颗,唇齿留香。


    她以往也不爱吃核桃,感觉嚼着没滋没味的,远不如炒瓜子和炒花生好吃。


    今天也是长见识了,核桃还能这样鼓捣着吃。


    不由又高看了丁果一眼。


    张杏儿顺势夸了丁果一句:“你瞧,我们就琢磨不出这种点子,难怪你能琢磨出新式月饼和面包。”


    三人聊了会儿,末了丁果叮嘱那个叫张秀琴的售货员,让她帮自己留意顾客对月饼和面包的反馈,过几天她再来。


    张秀琴嘴里还残留着炒核桃的香味儿,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跟着给人家吃完了那半罐子核桃,自是无不答应,不光答应搜集顾客反馈,她还要多宣传宣传这款面包,嗐,其实也不用她宣传啥,那么好吃的面包根本供应不上卖。


    不过又多说了句话,也是思考再三才决定的,主动跟丁果提说,若是丁果有想买的稀罕东西,可以提前跟自己说,自己帮她留货。


    这就是要认真结交了,丁果虽然手握系统,但也不会放弃结交人脉的机会,当即答应下来,并表现的十分雀跃,给张秀琴回馈了十足的情绪价值。


    从百货大楼出来,丁果跟张杏儿道:“放心了?”


    张杏儿笑着点点头,又白她一眼:“在厂里就是公认好吃的东西,有啥不放心的,我就是来看看,难道你就不想来看看?”


    进厂这么多年,之前也跟着研究过新品,几乎都没走向市场,这是她参与的新品头一次正式铺货出售,就是想来体会体会那种成就感。


    丁果无奈地笑说:“想想想。”


    两人笑闹两句在路口分开,丁果回到家就开始忙活。


    订制的铁鏊子还要两三天才能做完,她先做地瓜条。


    想要做出特别劲道还容易保存的地瓜干,得需要几次蒸煮、晾晒,挺费时间。


    还可以做些油炸的,炸的酥酥脆脆,裹上一层糖霜,不光好吃,也比较容易保存。


    家里生起了火,也飘出了炊烟,可做的却不是晚饭。


    晚饭丁果就从商城里买了现成的水饺,准备开吃时,她突然想到后世常吃的酸汤水饺,瞬间嘴就馋了。


    做酸汤的基本材料都能从商城里买到,可酸汤不止只有酸,还得加两勺香喷喷的辣椒油。


    商城里居然没有现成的辣椒油卖,但有干辣椒、磨好的辣椒面,丁果决定顺手做点辣椒油。


    将水饺放进空间里保着温度,她拿着材料走进了厨房,一边做辣椒油一边感叹:“我可真是太勤快了。”


    系统忍不住翻白眼。


    连馒头都是堂弟出差前蒸好的,宿主咋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哎,想到那个朴实的少年要连夜出发,回来收拾行李还抽空忙闲和面、发面给他姐蒸好两大锅馒头,系统感叹,那才是个勤快孩子。


    至于它家宿主,算了吧,跟勤快不大沾边。


    要不是为了给那小白脸回礼,估计她连脑子都不动。


    说起来,上次给小白脸的回礼三样有两样都是买现成的,另外一样还是指使堂弟做的。


    统子简直…无力吐槽!


    丁果一边自我感动一边炸香料。


    做辣椒油,制作底油也很关键,用的料丰不丰富决定着辣椒油香不香。


    辣椒油香不香,关乎着今晚能不能解馋,丁果做的很认真。


    忽而想起来好久没从统子这里薅大奖了,手上忙着嘴上也不能闲了,不由问道:“最近老丁家受了那么大打击,折了个工作名额,不奖励个大的?”


    系统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宿主这话啥意思?


    那一万内耗值和首都的四合院这才过去几天,就已经不新鲜了吗?


    又来讹它!


    “没有没有没有,你收拾他们也拿到高额内耗值了。”耗子急的差点撒泼打滚。


    丁果嘴一撇,道:“一码归一码,那些内耗值是他们贡献的,你们不该奖励奖励优秀员工?”


    系统:……


    员工?祖宗还差不多!


    丁果弯腰从灶膛里抽了两根烧着的木棍插进灶下的草灰里灭掉,控制了下火的大小,继续搅着锅里正在炸的香料,道:“优秀员工当奖,优秀员工也需要一些前进的动力,不然收拾起来都没劲了。”


    系统沉默良久,道:“要不……”


    丁果反应敏捷的截住话头:“要不在丰宁这边给我搞套房子?”


    系统马上死机,任凭丁果怎么呼唤都不出声了。


    丁果想了想,幽幽叹了口气,使用了茶道:“我也知道这条件有些为难你了,可你想想,我独自一人被你们搞到书里来,还搞了这么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角色,想我穿书前就是个父母缘浅的,结果搞趟穿书之旅还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你们这不是在我心口上扎刀子,伤口上撒盐么?让我看着书里女主享受我这幅身体亲生父母的疼爱,这哪只是在伤口上撒盐?这是撒完盐还在伤口上捻一脚……”


    系统听着顿时有些不忍了,是啊,宿主的命运还真是惨,上辈子没个爹妈疼,换了身份同样没体验到父母亲情,的确有些残忍了。


    他们选宿主安排穿越角色还真没考虑这些!


    系统决定往上反应一下,以后再安排宿主要注意注意这种细节。


    统子一边听它家宿主卖惨,一边快速地将这事反应了上去。


    系统知道它家宿主的尿性,惨是真的惨,但讹奖励的目的也是真的明显,但它感觉值得上报,就随手提交了。但是!没想到它居然得到了上级系统的表扬,也表示这的确是个它们没注意到的漏洞,并大方的再次给它家宿主补偿。


    就在丁果以为卖惨也打动不了她家耗子的心时,迟来的奖励它就到了。


    系统:“感谢宿主提出的漏洞,我们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平衡。奖励五千内耗值,一套丰宁这边的院子。不过手续合理化需要一点时间,请宿主耐心等待。”


    丁果顿时来了精神:“多大的院子?在哪个区域?”


    书里的丰宁有几个区域后来发展的很不错,之所以不错,是因为男女主在这边投资了几套房子,男女主投资的地方当然都是风水宝地,那几套房子后来都拆迁了,拿到了高额拆迁款。


    她记着时间线呢,就等着将来截胡男女主投资的房产了。


    系统倒是不知道自家宿主打的这些小算盘,因为它的上级没说,它本统子也不知道。


    “好吧!”


    临时起意一逗,没想到就意外又薅一套房,丁果超级知足。


    系统他们那个单位有点东西嘛。


    只是没想到随口卖惨的说辞居然真就是统子它们那个单位的漏洞。


    丁果觉得她又发现了一条致富新思路。


    内耗值要赚,意外之财也要发。


    不过得注意好节奏,不能连着薅,不然她怕系统那个单位承受不住再选择赖账,她就白忙活了。


    辣椒油做好了,丁果搁在旁边放凉,先进空间洗去一身油烟味儿,这才重新吃饭。


    调好酸汤汤料,挖一勺自己做的香喷喷的辣椒油进去,酸酸辣辣的,搭配着美味的饺子,丁果吃了三大碗都有些意犹未尽。


    揉着吃撑的肚子在草地上溜达着散步,脑子里重新规划盘面包窖的事。


    既然丰宁即将有房子了,那就不用等她搬去首都再盘,等房子下来在这边的新房子里盘一座。


    至于租的这套,丁果并不打算退,交了一年房租呢。


    当时不清楚能不能搞黄丁建国的婚事,担心丁建国如期结婚,到时会惦记她找的房子,就交了一年房租并跟房东签了合同,合同到期前任何一方毁约都要十倍赔偿,她提前退房同样也要赔偿房东。


    没想到自己中途能从耗子那里又捞套房。


    亏不亏的这会儿就不算这个账了。


    到时候房子下来,她好好把那边装修一下,再盘个面包窑,需要用的时候过去烤点面包啥的,就还在这边住着。


    再者,谁知道系统那边啥时候能把手续办好?


    第二天一上班,组长陈秀芳就过来了,满脸喜色地跟丁果道:“前些天在周边地区铺货的反馈情况汇报过来了,卖得好就不说了,对月饼的口感和两款新面包的反应都特别好,除了新式月饼,还有咱们那两款面包,尝过的都说好吃,现在上头给我们加大了生产任务,”


    “只是……”陈秀芳报完喜就谈了口气,这口气叹的丁果心


    都提起来了,忙问,“咋了?”


    陈秀芳一脸不舍的道:“生产任务不止下给了我们厂,还下给了食品二厂。咱们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配方,还没捂热乎呢,就得交出去了。”


    没办法,这也是这个年代的特色。


    如今厂子都是国有的,研究出来的新品配方除了是厂里的,也会成为国有的。


    丁果倒是不在乎,配方给了厂里就是厂里的了,这本来也不是她的原创。


    也不是说她多有奉献精神,她只是想搞点成绩出来看能不能换个更舒服的岗位,一切为了自身利益…啊不是,她就是太爱岗敬业了!


    满脑子跑火车的时候,没听清组长后面说的话,忙回神问了句:“啥?”


    陈秀芳没好气地道:“我是说,你可得把自己看住了,别让二厂把你勾走。”


    丁果更迷茫了,只好继续问:“额不是,上一句说的啥我没听清?”


    “你神游天外啦?”陈秀芳哭笑不得地道,“让你去二厂做技术指导!”


    第60章 60去二厂指导


    让她去做技术指导?


    丁果也被这个消息砸懵了。


    还有,她这是神游了多长时间,居然错过了这么多信息。


    “不去…行吗?”


    丁果正准备找陈秀芳给她恢复夜班的轮班呢,不然这么天天上班,如今中秋在即,生产任务重,周末都要开始加班,她都没时间出去浪了。


    陈秀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


    去做技术指导是多大的荣誉啊。


    享受的是技术人员的待遇,虽然同在丰宁,但这边厂里不光给补助,回来可能会给丁果调岗。


    二厂那边也会跟供太奶一样好生供着,期间除了给工资,还提供伙食,伙食待遇还不会差了。


    丁果拍了下自己额头,她马上为自己的无知道了歉,并赶紧问道:“组长,是现在走还是一分钟之后出发?”


    陈秀芳翻了个白眼,将开好的介绍信塞她口袋里,道:“明天一早自己去二厂报道!”


    丁果笑眯眯地道:“知道啦!”


    “好好干,别给咱厂丢人。”


    其实她不太舍得派丁果去,怕二厂那边也挖她的墙角,但想到不能坏了丁果前途,况且二厂那边也知道今年的新式月饼和面包出自丁果之手,人家就点名了要她,咋都拦不住啊。


    丁果可不知道组长的这份提心吊胆,笑道:“放心吧组长,保证不给你、不给咱厂丢人。”


    对于丁果要去做技术指导的事,厂里这边自也是众说纷纭,有认为丁果够格的,有认为丁果入厂时间不长,工作经验不够丰富,应该派厂里老员工过去,毕竟新品都上市了,厂里不少老员工都掌握了制作方法,结合他们多年的工作经验,去二厂做技术指导才最合适。


    可支持的一方态度很坚决,加上二厂那边点名让丁果过去,反对的那一方再不高兴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厂里开了证明,盖好了大红印章,并通知到了当事人。


    丁果并不清楚厂里干部层还因为她起过这种争执。


    第二天天蒙蒙亮丁果就起来了,洗漱完,从商城里点了份鸡丝面,自己煎了两个鸡蛋往面上一铺,再浇上一勺她昨晚做的辣椒油浇,满足地吃完,背上斜挎包和水壶,去赶早班车。


    失算了,二厂太远,还没有直达的市内公交,中间需要倒趟车,也不知给报不报车票,找机会得好好问问。


    抵达厂门口时,刚好赶上这边的上班潮。


    丁果从一侧走到门卫那里,跟看门的大爷出示了自己的介绍信,门卫大爷有些惊讶:“哎呀,丁技术员你也太积极了,这会儿领导们估计都还没到呢。”


    丁果笑眯眯地道:“没事,那我在这等会……”


    她话没说完,就见大爷朝外猛招手:“肖干事,肖干事……”


    门卫喊的时候丁果就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年龄约二十三四,留着齐耳短发的姑娘,只是怎么觉得这姑娘看着有些面熟呢。


    肖玲捏了下刹车,从车上下来,笑问道:“张大爷,咋了?”


    大爷指指丁果,说道:“一厂那边过来的技术员,人家到的早,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排,你看……”


    一厂只是二厂以外的几个厂子对那边的称呼,实际那边的挂牌并没有明确标注为一厂,就是‘丰宁食品厂’。


    但二厂的确是丰宁食品厂分出来的,为了方便区分,就用一厂来称呼了。


    肖玲看向丁果,很是热情地笑着伸出手,打招呼道:“丁果同志吧?你好,欢迎你来二厂。”


    丁果暗自挑了挑眉,她在二厂这么有知名度吗?门卫大爷都没给做介绍,这肖干事就准确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是我,谢谢肖干事!”丁果伸手握过去,笑道。


    肖玲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跟我进来吧。”


    进了二厂大门,肖玲侧头笑吟吟地道:“你应该认识我堂妹吧?她叫肖红,以前跟你弟弟谈过对象。”


    丁果恍然,她就说她刚才咋觉得这姑娘眼熟呢,现在再仔细看看,眉眼间可不就跟肖红有一点点像吗。


    “原来是肖红的堂姐,没想到咱们还是自己人。”丁果忙笑道。


    肖玲笑道:“我堂妹都提起你好几次了,她能跟丁建国分手,还得多谢你。”


    她爸妈从开头就不喜欢堂妹谈的那个对象,打眼一瞧就觉得那男同志有些漂浮,不是个有担当的。但堂妹自己喜欢,爸妈这做叔叔婶子的不好干涉太多。


    前段时间堂妹去家里,说要跟丁建国分手,又细讲了下想分手的前因后果,家里人自是举双手赞成。


    对未曾谋面的丁果除了感激,也觉得这姑娘命是真惨,摊上那么一对爸妈。之后也赞叹丁果的清醒和勇敢,不但奋力反抗家里的安排,还干脆利落地劝肖红跟丁建国分手。


    要知道,丁建国可是丁果亲弟弟啊,真真正正的家人。


    当时家里还担心,这姑娘是不是为了报复爸妈故意搞破坏,但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只要能劝肖红跟丁建国分了,与他们家来说就是好事一件。


    只是这样的人不值得深交,还想劝劝肖红,有个见面点头的交情就行,可别太交心了。


    但后来通过堂妹的描述,才知道人家是真的认为丁建国配不上她堂妹,堂妹值得更好的。


    也从堂妹口中得知,丁果是丁果,丁家人是丁家人,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堂妹虽然跟丁建国分了手,但一直跟丁果的关系处的不错。


    昨天开会时听领导提到丁果的名字,马上就想是不是堂妹常提起的那个丁果,毕竟重名重姓的情况也很正常,昨晚她特意去问了堂妹,得知这个丁果就是堂妹认识的丁果。


    今天见了这姑娘,见她眼神明亮清澈,说话什么的也落落大方,肖玲彻底放心了。


    堂妹说得没错,这姑娘一看就跟丁建国不是一路人。


    还真是稀奇,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还是龙凤胎,性格怎么相差这么多呢。


    大约是没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没接受亲生父母教导的缘故吧。


    也幸亏这姑娘没在父母跟前待着,不然好好的一姑娘也得给那对父母教市侩了。


    肖玲把她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个缸子要给丁果泡茶,丁果赶忙拦着,笑道:“肖干事,我跟肖红是朋友,跟你也不外道,我坐不多会儿就得走,倒上水不喝就浪费了。”


    她拍拍自己的包:“我带着呢,这会儿也是真不渴,你也甭这么客气。”


    肖玲笑道:“那你也别肖干事肖干事的喊了,你跟我堂妹同岁,我比你俩大两岁,跟着我堂妹喊姐吧。”


    丁果从善如流地喊了声‘肖玲姐’。


    这声姐还真没白喊,在正式投入工作之前,肖玲就把这次主要负责的两个车间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肖玲虽然也参与了昨天的会议,但她并不直接负责这件事,丁果这次来分别指导的是二车间和三车间,一个车间专门生产新式月饼,另一个则是做新式面包,然后抽空再指导指导老式月饼的酥皮配方。


    “二车间主任姓董,三车间主任姓黄,这两位主任人都不错……”


    厂里领导干部呢  ,从上到下那是举双手双脚欢迎丁果的到来,但底下的工人们态度未必那么统一。


    尤其让她注意三车间一个叫‘赵慧’的人。


    “说起来,你们那边对派你过来,声音也不一致吧?”肖玲笑道。


    丁果还真不知道,她昨天下午突然被通知,连文件都是已经开好的,然后今天一早就来了二厂,不清楚这背后有没有故事。


    但组长说这边会跟供太奶一样供着她,她要求倒是没这么高,大家好好配合,她用心指导,他们用心学,早点完成任务,别整幺蛾子就行。


    见丁果眼神里带着清澈的茫然,肖玲道:“赵慧的姑姑是一厂的老职工,在你们厂有些关系。昨天我们这边提出请人来做技术指导时,你们厂就有人想推赵慧的姑姑过来,打了好几次电话来跟我们领导沟通。但我们这边的领导态度很坚决,点名让你来。在这件事里你可能没做什么,但也无形之中得罪了人。当然,可能我们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许赵慧是个明事理的,不会刁难你。”


    丁果感叹,不愧是当干部的,她以为这事儿很简单呢,没想到背后不光有这样的弯绕,而肖玲这不直接负责这方面工作的干事都弄的明明白白。


    其实若搁平时,肖玲还没这么闲的把方方面面都打听一圈,她这么做全是因为昨天开会时听领导提起丁果的名字,虽然当时不确定是不是堂妹认识的那个丁果,但本着以防万一的态度,就多了解了下。


    想着若是同一个人,她就看在堂妹的面子上找机会提醒一下,若只是重名,她也是不打算管闲事的。


    幸亏多了解了些情况,昨晚去找堂妹时,堂妹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看顾着点丁果,别让人欺负了。


    也从堂妹的态度上看出,是真拿丁果当朋友了!


    肖玲自然也把堂妹的话放在了心上,即使今天不在厂门口碰上,她也会关注一下的,没想到这么巧,竟是她把人接进来的。


    “谢了肖玲姐,我会注意的。”


    “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要是真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做主……”肖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笑着起身道,“两位主任应该来了,走,我带你去他们办公室。”


    丁果起身跟着出去。


    先见到的是二车间的董主任,知道她是从一厂过来的,很是热情,并对丁果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说了两句,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丁果去了二车间。


    既然老黄晚了一步,那就让丁果同志先指导他们的工作好了。


    路上,把丁果夸了又夸,还半开玩笑地问丁果有没有兴趣调到二厂来工作。


    董主任的称赞是发自肺腑的,不佩服不行啊。


    食品厂那边今年除了新品亮眼,人家还改了老式月饼的酥皮配方,从里到外就把丰宁另外几家食品厂的风头压下去了。


    幸亏厂里领导反应快,从外面开会回来就召集了厂里领导干部开了个内部会议,当即就跟食品厂那边进行了沟通,先把丁果定下来了。


    虽说食品厂那边会给配方,可哪比得过研究出新品的当事人过来坐镇更能令人安心呢。


    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让车间工人多跟丁果交流交流,看能不能得到点额外的指点,说不定他们自己也能研发出亮眼的新品。


    其他几个厂肯定也会要求派人过去进行技术指导。


    二厂这边猜的没错,食品厂那边的领导刚上班,就开始接电话了,都是要求安排人过去指导的请求。


    同样,不出意外都开口先问丁果,得知丁果已经被二厂那边调走了,不由懊恼他们晚了一步,又暗自腹诽二厂那边手怎么这么快呢。


    去二车间中途会路过三车间。


    董主任跟丁果说说笑笑走过去,里面正准备召集人开会的黄主任余光瞥见这一幕,先是顿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三步两步就追了出来。


    “不会是一厂那边的技术员过来了吧?”


    那姑娘瞧着面生呢。


    黄主任并不是上班晚了,他到的并不晚,只是一进厂就来了车间,检查昨晚夜班的工作,又喊了各组组长,让他们把昨天抽调出来临时组织的学习小组的人叫过来开早会。


    人还没着召集起来,就让他看见老董满脸堆笑地带着个年轻小姑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