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131二合一


    黄梅花兴奋到睡不着的,丁果则钻进暖烘烘的被窝,脚底踩着三婶给她灌好的大陶汤婆子,跟三婶说了自己谈了对象的事。


    之前一直没提,是她自己也不确定这段关系会不会长久,但裴澈表达出了自己的诚意,裴父裴母还托裴老爷子给自己寄了东西,加上年后她要提前走,去首都给裴老爷子拜年,也得跟三婶说清楚。


    这下轮到彭桂花兴奋的睡不着了,一连串的问了好几个问题:“那孩子家是哪儿的?多大?干啥工作?谁给你介绍的?”


    裴澈上次来的时候丁果已经通知他跟自己串供了,说两人是在火车上认识的,后来因为齐光明的案子,裴家参与进来,两人又有了进一步的熟悉,她去首都学习时还去裴家拜访过,再把肖海峰拉进来,连媒人都有了。


    等两人真走到结婚那一步,两人也打算请肖海峰当媒人,过程很合情合理。


    反正案子的细节旁人也不知道,更不可能去问。


    丁果就用编好的理由回应了三婶,彭桂花本来听丁果说谈的对象家是首都的,还在南方当兵,一时有些担心,但知道两人之间这么多牵扯,丁果还因为帮人捎信去过那孩子家里,家里长辈也不错,就松了口气。


    知道家在哪儿就好,最起码不会被人骗了。


    听到最后,得知裴澈还请假去丰宁待过一段时间,跟大勇也有接触,就更加放心了,只一个劲嘟囔:“大勇这小兔崽子,也不跟我说。”


    丁果笑嘻嘻地往三婶那边拱了拱,道:“您别怪大勇,是我想亲自跟您说,才让他帮忙瞒着的。我猜着我一说,您肯定有很多问题,写信就不如当面说方便,就拖到了现在。”


    这说辞彭桂花听的高兴,连连笑道:“是那个理。”


    她要是收了信,只能让大柱写信去问,一来一回的是不如当面说来的痛快。


    但侄女找了对象,那接下来就是结婚的事了,她忙道:“你俩准备啥时候结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啥时候带那个男孩子回来看看。”


    丁果笑闹道:“结婚不着急,明年看看他假期的情况,到时候先带他来家里让您跟三叔看看,你们相中了我才愿意呢。”


    “胡说八道。”彭桂花笑嗔道,“找啥样的对象最终还得你自己愿意,我们就是看看那小伙子的人品,只要人品好,知道往上够着过日子,旁的都不重要。”


    丁果只说了裴澈这个人,对他的家世是模糊带过,说家里几代都是军人,并没有提职级,彭桂花也没问,她本来对这方面也不太懂,只觉得一家几代都是军人,这个家庭的门风应该不错。


    但转念又想到潘家,也是三代人都参过军,可还不是猪狗不如,所以还得看人品。


    跟三婶说完这件事,丁果就歪头睡了过去,彭桂花却睡不着了,脑子里开始琢磨着自己给丁果攒下的床单、枕巾,图样都是牡丹大花的,还得再加一套鸳鸯的或者红双喜的比较好。


    年后常去县里的供销社转转,这些东西可不是啥时候想买就能买着的,得靠运气。


    就那套大红牡丹的,她也是正好碰上了,正经想买的时候都不一定能买的着。


    搪瓷缸、痰盂这些也得准备起来了,还有家具,不知道丁果是喜欢大箱子,还是想要村西头杨永贵家娶媳妇时打的那种双开门的大衣柜,说是比着城里流行的样式做的。


    就是比城里正经卖的少了面镜子。


    明天问问丁果知不知道那种双开门的衣柜,没见过的话就等初一拜年的时候让她过去串门拜个年,看看那个柜子……


    脑子里想七想八,也不知道啥时候睡过去了,感觉也就眯了一会儿,就又


    爬了起来,村里的鸡都还没开始打鸣呢。


    一边收拾着,一边往儿子那屋睃了好几眼,强忍着才没去把大勇喊起来,问问那孩子啥模样。


    昨晚她也没好意思问丁果。


    她一起来,跟儿子们挤一间的丁志城听着动静也起来了,披着棉袄捅开屋里的炉子,开始生火。


    彭桂花等他弄完炉子,喊了他去厨房帮忙,一边和面,一边说了丁果找对象的事,丁志城也有些担心,虽然丁果说的千好万好,不问明白心里终归是有些悬着,就进屋把丁大勇拍起来了。


    “别睡了,穿衣裳出来我跟你娘问你点事。”


    丁大勇:……


    他还以为是啥大事,迷迷瞪瞪起来,穿好衣服出去,结果是问裴澈的事。


    “放心吧,澈哥人很好,长得可白净了,模样也好看。我大姐模样就够好看的了吧?我觉得澈哥长得比我姐还俊……”


    彭桂花听得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她不觉得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算什么值得结婚的优点,男人样貌过得去就行,关键还得看人品,会不会过日子。


    丁大勇接着道:“很勤快,眼里有活,做饭做的比我姐还好吃。军体拳打的也比我姐好……”


    彭桂花嘴角就开始抽抽。


    虽然这也比他姐好,那也比他姐好,好在听来听去都是好评价,心里虽然多少有些存疑,但没那么揪着了,想着等哪天见了,还是得好好看看。


    丁志城在这种事上想的不如彭桂花细腻,听儿子说好,他就连连点头,对未见面的侄女婿有了几分好感。


    至于什么长相好,厨艺好,也不往心上放,这些都不重要。


    他的观念是,要是农村里的男娃,骨架壮,手脚勤快,能挣满工分,会疼媳妇,在婆媳问题上不偏听偏信,这就很好。


    但丁果如今的身份不一样,城里工人,找对象肯定也得找跟她相当的,有正式工作,还得知道往上奔,再是个疼媳妇的,这就是不错的对象。


    当兵自然是好的,希望那个孩子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能挣个前程出来,丁果往后的日子就差不了。


    昨天炖鸡的时候特意留了些鸡汤,彭桂花做了手擀面,用鸡汤煮的面条,又用炸的萝卜丸子炖了个白菜。


    因为丁果要去赶集,得早走,就不能由着她睡了,所以做好饭就进去把丁果拍了起来。


    丁果看了眼手表,还不到六点,她打了个哈欠,穿衣服下床。


    吃饭的时候她问丁果:“那腊肉你们平时是咋做的?”


    丁果之前寄回来的包裹里除了咸鱼、粉丝、各种干果、各种晒干的菌类、木耳,还有海带和腊肉。


    腊肉不是汇阳这边的特产,彭桂花不知道做法,收到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咋吃,就先放着了。


    除了腊肉,她其实也不大会做海带,知道丁果见多识广,也顺便问问。


    丁果笑着给她讲了几种海带和腊肉的吃法,彭桂花连连点头,丁大勇在旁边听着,跃跃欲试的想补个煲仔饭的做法,但一想家里可能没有大米,就忍住了没说,琢磨着一会儿去公社转转,看能不能找着卖大米的。


    汇阳这边不生产大米,以面食为主,不是家里常备的东西。


    吃过饭,三叔一大家子要去公社洗澡,丁果去赶集。


    平常里澡堂子开的不这么早,临近过年才改了时间。


    刚攒好的自行车没落户,怕被人抓住揪了小辫子,所以暂不能充当家里的交通工具。


    三叔给车子上了遍油,仔细的擦了一遍,珍重的搬到了杂物间里,丁大柱想在院子里学骑车都没被允许,只道等去砸完钢印回来再学。


    一家人抵达村头,村里会计在那儿收钱,收完钱开好条子,拿着条子上车。


    两辆牛车在那儿等着,一辆拉着人去公社,另一辆负责带着村里人去赶年前最后一个大集。


    周志高正跟另外几位没回家过年的知青说话,眼角余光看到那个明艳的姑娘走过来,他忙跑了过去,眼睛不敢乱瞄,只跟丁大柱说话:“大柱,你们去哪儿?我看看跟不跟我们一趟车。”


    丁大柱淡淡道:“去公社。”


    周志高忙道:“那加上你们家,一辆车的人数够了,赶紧过来吧。”


    又殷勤地跑了回去:“去公社的人数够了,咱们可以走了。”


    之前跟他说话的几个知青本来还纳闷,周志高什么时候跟丁大柱那么熟络了,听他是凑人数,才把心里的奇怪压了下去。


    但也有人看到了丁果,微微有些惊艳,小声跟旁边的村里人打听那人是谁。


    这次去公社的不是杨四爷赶的那辆车,是村里另一个车把式,姓高,他估量了下人数,点了点头,道:“上车吧,把你们送过去,我再回来接。”


    去公社的人七手八脚地爬上马车,周志高殷勤备至的安排着大家的座位,婶子、大娘的喊的热络,从来没有这么热情的进行过社交。


    等他去安排丁家人时,却发现丁果不在,他目光看着站到另一辆马车前头的丁果,嘴上却问着丁大柱:“大柱,你堂姐不去公社?”


    丁大柱还没说话,丁大勇皱眉道:“不去!”


    声音有些冷,还挡在了周志高前头,遮住了他的视线。


    周志高回神,不自然地笑了笑,道:“我就是问问。”


    丁大勇瞪了他一眼,把自家开的条子给了赶车的高叔,高叔甩了下鞭子,催动着牛车离开。


    周志高坐在牛车上,满心失望,好几次忍不住想去看还站在那里的丁果,都被丁大勇挡住了视线,他收回目光,垂眸思量着。


    丁果他们这边也凑齐了人,交了条子,牛车就出发了。


    几个相熟的婶子、大娘跟丁果聊了一路闲话,有人眼睛直在她背着的帆布包上打量,有人问她有没有说婆家,丁果大大方方点头,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姑娘眼里不禁露出羡慕。


    丁果对这个姑娘有些眼熟,知道她比自己大几岁,却叫不上名字,这个年龄家里还不帮着张罗,就是丁莹说的那些留在家里帮着挣工分的姑娘了。


    跟老黄牛一样给家里做上几年贡献,最后说不定还得被家里卖个好价钱,挑着彩礼给的高的把人嫁了,榨完骨头里的油,不管姑娘往后的死活。


    丁果心里叹着气,一面回应着几个大娘的话,打发无聊的旅程。


    从杨家窝这里去黄庄,比去公社还远,牛车晃悠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因着平常集市控制的严,年底难得松懈一些,哪怕已经连着好几日大集,这最后一个集人气也十分旺,一大早就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下车后,有个大娘喊丁果:“大妮儿,你来集上买啥?”


    丁果笑道:“我就是随便转着玩的,大娘你们去忙就是,不用管我,我逛


    完了要是赶上有回去的车就直接跟车走了。”


    他们从东边过来,杨四爷今天要来来回好几趟,倒是不用非得集中一个点集合,赶上回去的车就提前走。


    就这说话的功夫,杨四爷已经赶着牛车往回走了,估计还能跑几趟。


    丁果跟同村的人分开,背着帆布包,直奔不远处的烧饼摊子去。


    油酥芝麻烧饼六分钱一个,要**票。


    糖酥烧饼带票一毛一个,都要粮票。


    不要票价格高一些,丁果在这儿排了会儿队,高价要了十个糖酥的,十个油酥芝麻的。


    她手里有全国粮票,但是是准备走之前留给三婶,让他们换粮食的。


    村里每家每年能分到多少粮食,全看家里人一年能流多少汗水。大勇进了城,大柱还在念书,只能闲暇时帮着家里挣工分,大林年龄还小,也在上学,能帮家里的就更少了。


    往后只能靠三叔三婶,他们还一个劲的给自己和大勇寄粮食。


    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丁果愿意亲近三叔三婶家,愿意帮衬,除了欣赏他们的为人处世,念着他们对原主的好,也有接触下来他们的实诚付出。


    再一个就是,她能从三婶三叔这里感受到上辈子就缺少的亲情疼爱。


    丁果从军绿挎包里拿出一个三婶自己做的布兜,把烧饼装进去,单留了一个糖酥的拿在手里吃。


    烧饼肯定是刚出炉的好吃,但这个温度,她带回去要还是刚出炉的状态,实在不好解释,只能她独享这焦香酥脆了。


    前方有卖豆浆的,丁果有点遗憾,明面上没带饭盒出来。


    越过豆浆摊子,还看到了卖肉丝面的、油条摊子……


    看出年节底下管理没那么严了,集上产品丰富的令人目不暇接。


    肉丝面不好带,丁果高价买了二斤油条,包好后放进布兜里。


    接下来再在集上看到的其他东西,丁果就是只看,然后悄咪咪从商城下单,根据家里的需要,买了两条肥皂,几包洗头膏。


    看到有卖碗的,想着家里的碗都有或大或小的缺口,摊子上一毛七一个,丁果从商城买,花内耗值居然比外头摊子上还贵一点点,合计两毛一个,索性花钱从外头摊子上买,买了六个。摊主的一双手上全是冻疮,却仍然很灵活,把碗摞到一起,拿草绳捆了,还留了个提手,方便丁果拎着。


    丁果怕磕坏了,借着往兜里装的时候做遮挡,收进了空间。


    她来赶集最想买的是鸡,虽然三婶说杀鸡是因为那只鸡不下蛋了,但丁果觉得还是因为自己回来的缘故。


    转了大半圈,也没碰上卖鸡的,倒是看见个现场炒瓜子的。


    三婶倒是买了瓜子,自己炒了花生,还遭到了丁大勇这位半吊子水平的‘大厨’的嫌弃,被三婶拍了好几巴掌。


    丁果又从商城买了两斤瓜子,她爱吃,平常也没少磕。


    路上碰见个卖糖葫芦的,她的商城里居然没有这玩意儿,丁果买了几支,拿了一支在手里慢慢吃着,继续逛,不买东西就逛着玩。


    等一圈逛完,丁果见实在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了,就慢慢回了集市东面,快出集市的时候,迎面有个人走了过来,还喊了她一声。


    丁果看了一眼,是早上招呼大柱去公社的那个青年,好像是个知青,叫什么名字忘了。


    “丁果同志。”周志高笑吟吟地,一副熟稔的语气跟她打招呼,“你东西都买完了?”


    丁果点了点头,并没打算深谈,准备绕过去离开。


    周志高却道:“要不要我帮你拎?”


    说着就要伸手去拎丁果手里的袋子,丁果眼疾手快地躲开,声音有点冷,很直白地道:“不需要,同志,我跟你不熟,你这样的举动让我很不自在,再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志高脸红一阵白一阵。


    丁果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有本事把家里堂弟带到城里去,他想回城,就打起了跟丁果处对象的主意。


    他也知道自己太急躁了些,可时间紧迫,他跟丁大柱家里平时又没有什么往来,丁果是回乡过年,待不了几天就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在短时间内跟丁果拉近一些距离,就不能徐徐图之。


    周志高讪讪笑道:“我不是坏人,我是咱村里的知青,那天一起从公社坐车回来的,我叫周志高。”


    丁果并不自恋,但这人表现的实在太明显,让她不得不往某些方向上想。


    听他殷勤的自我介绍,丁果心念一转,突然笑起来:“你叫周志高啊?我对象的战友里也有个叫周志高的,倒是巧了。”


    周志高楞在那里,脑瓜子嗡嗡的,他真是太急躁了,居然都没打听清楚丁果有没有对象。


    丁果转身就走。


    杨四爷这次送人过来就没再回去,在集市外头等着,丁果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抓了把瓜子递过去,笑眯眯地道:“四大爷,你要不要去集市里逛一逛?我东西买完了,你要是想逛就去转转,我看着牛车。”


    杨四爷顿时一脸憨笑,这孩子可真灵巧。


    他也不客气,道:“我进去转转买点烟丝,你大娘还让我再买双雨鞋。”


    走之前又道,“对了,你家里来亲戚了,好家伙,开着小车来的,说找丁大勇,等会儿人凑的差不多了咱就先回去。”


    亲戚?


    丁果懵住,书里杨家窝老丁家这边最风光的一次是丁念君带着潘顶峰,开着军用吉普进村,整个村子都轰动了,是丁家二房的高光时刻。


    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强有力的亲戚啊。


    估计是大勇在外头结交的朋友!


    第132章 132(捉虫)二合一


    丁家的洗澡大军还没下牛车,就有孩童跑过来喊丁大勇:“大勇哥,你们家来亲戚了,开小汽车来的。”


    那孩子追着汽车跑了一路,参观完小汽车这种稀罕物,又热心的跑来村头等人。


    除了他,还有几个孩子同时七嘴八舌地说着。


    不止牛车上一起回来的村民震惊了,老丁家人也震惊,彭桂花飞快的想了想,他们彭家可没有能坐的起小轿车的亲戚,老丁家也没有。


    一大家子急忙下了牛车,疾步往回赶,丁大勇身高腿长跑的快,比爹娘他们先到一步,看着停在自家门前巷道里的轿车和站在车边的男人,一脸懵地走上去,询问道:“同志,你是……”


    不等那人开口,周围一直围观的邻居已经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大勇,你们可回来了,这是找你的。”


    “大勇,人家说是你朋友。”


    大勇这孩子出息了,进城后还交到了这样有本事的朋友。


    “大勇,这是你大爷那边的人吧?”


    也有人不觉得丁大勇能有这样的本事,丁大勇进城才多久,要说老丁家最有本事的还是许多年前就进城的丁志钢。


    在大部分村民眼里,丁志钢是鱼跃龙门的能人。


    那样的能人才能结识这种能开得起轿车的人。


    站在轿车前头的男子年约二十五六,中等个子,穿着件厚实的呢子大衣,带着顶深灰色宽檐帽,听见周围的人喊丁大勇,他满脸带笑的朝丁大勇伸出手,道:“丁大勇同志你好,我叫高鹏远,受裴澈同志的委托,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丁大勇顿时恍然,脸上的疑惑消失,笑容一下亲切起来。


    原来是澈哥安排的人。


    不是……


    澈哥怎么会知道他家?


    他拍了下脑袋,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丁果姐告诉他的。


    不过澈哥也太贴心了,安排人来送年货,不点大姐的名字,却让人找他,应该是不确定大姐有没有跟家里说已经找对象的事了吧?


    用他的名字不会影响到他姐。


    丁大勇觉得,今早跟他爹娘夸澈哥的话还是说的太少了。


    念头一闪而过,已经道:“高同志你好,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寒暄的时间,丁志城和彭桂花带着另外俩儿子呼哧带喘的赶了过来,看着完全不认识的青年,都是一脸疑惑。


    丁大勇冲他们使了个眼色,大声道:“爹、娘,这是高同志,我朋友的朋友,过来给我送点东西,人家等挺长时间了,先让高同志进门暖和暖和。”


    当着外人的面没打算说太多。


    “诶、诶,高同志你好。”彭桂花忙连声应着,略有些拘谨的跟高鹏远打了个招呼,高鹏远却很礼貌地喊了声‘婶子’‘叔’,说了句:“冒昧来访,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不打扰。”丁志城也憨厚地说着,让人进门。


    高鹏远却看向丁大勇,丁大勇才想起他是来送东西的,赶忙过去帮忙。


    打开后备箱,丁大勇心头微微一怔,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不知道那一袋是姐夫给他姐的。


    高鹏远却开始挨着搬,哐哐往他手上放了好几个袋子,丁大勇不由有些冒汗:这一后备箱不会全是吧?


    旁边的丁大柱也压着心底的震惊忙过来帮忙,接


    过来的东西他差点没拿住,太沉了,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三个大男人一趟还没搬完。


    把丁志城和彭桂花吓的都有些愣怔了。


    趁着高鹏远又返回的时候,彭桂花一把拉住丁大勇,小声道:“大勇,这是、这是,你这个朋友……”


    啥朋友啊,往家里送这么多东西。


    丁大勇这才小声的嘿嘿笑道:“这是裴澈哥托人送的,给我姐的,你儿子我可没这个本事。”


    说完忙跟了出去。


    彭桂花猛地拍了下大腿,脸上的担忧瞬间消融,不由自主地笑。


    她高兴倒不是未来侄女婿送的东西多,而是裴澈的这份心意。


    另一边,丁果也在村头下了牛车,一路上回应着或好奇、或艳羡的询问赶回了家。


    高鹏远正由丁大勇和丁志城陪着喝茶——这茶还是家里为了过年买的。


    彭桂花在做午饭。


    早上才问了丁果腊肉的吃法,丁果提到可以炒蒜苗、炒辣椒,家里没有蒜苗,她炒了个蒜黄。


    蒜黄也不是自家种的,是村里会计家在屋里发了两大盆,彭桂花拿了点海带跟人家换了一盆,切了一半炒了,剩下的晚上还能再做个菜。


    高鹏远本来没打算留下吃饭,但因为没见着丁果,不好给裴澈那边回应,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丁果进门后才知道是裴澈托人来送东西,打的却是丁大勇的名字,不由一乐。


    怪不得上次通电话,得知自己回汇阳过年后详细问了老家这边的地址。


    丁果进屋跟高鹏远打了个招呼,高鹏远目光在丁果身上一落便移开了视线,客气地跟她寒暄了两句。


    这会儿要走,却是不合适了,只好留在丁家吃了饭,婉拒了彭桂花要塞的回礼,开车离开。


    他是来送礼的,裴澈可没交待他收礼。


    因为有高鹏远在,丁果买的那些东西倒是不起眼了,不光不起眼,还刚好能用上。


    用新买的碗招待客人总好过家里那些带豁口的碗,家里的白面馒头怎么比得上烧饼、油条好吃?


    还把丁果买的糖葫芦摆上了桌,除了丁大林,其他人都不好意思吃这种在大多数人认为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最后看着丁果买的肥皂和洗头膏,彭桂花也没顾上说啥。


    等人走了,彭桂花就笑吟吟的望着丁果,道:“是个有心的。”


    即使是做面子,人家也得愿意给这份面子。


    费劲巴拉的特意托人送了这么多东西,除了看重丁果,她想不出别的。


    面对三婶的调侃,丁果脸不由微微一热,进屋去看裴澈让人送来的东西。


    两条冻的硬邦邦的猪后腿,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三十斤小米、一只宰杀干净的鸡、一只鸭、二十斤五花肉、带鱼、鲤鱼、还有水果糖、烟酒,以及两件七八成新的军大衣,一件崭新的蓝色短款棉猴。


    蓝色这件一看就是给三婶的,那两件军大衣都是男款,三叔和大柱一人一件穿的正好,三婶有点撑不起来。


    丁志城一看就知道这是侄女婿孝敬他的,乐得直搓手,比划出四根手指,笑呵呵地道:“咱村里也不过四件军大衣。”


    丁大柱也激动的脸庞微红,还叮嘱丁果:“大姐,回头替我谢谢姐夫。”


    彭桂花觉得这件棉猴也很贵重,不舍得自己穿,她拿起来往丁果身上比划了下,道:“你穿着正好,我穿有点糟蹋了。”


    丁果给她邮回来的布,她本来不打算做衣服,想留一留,等将来给丁果做衣服,还是大柱劝她:“你不穿出来,外头人怎么知道大姐孝敬您的事?怎么着也得做一件,就当给我大姐扬名了。”


    彭桂花才去做了新衣裳。


    丁果哭笑不得:“您穿怎么就糟蹋了?我有军大衣呢,还是新的,不过没穿回来。给您的就是给您的,正好穿着过年,要是村里人问谁给你买的,就说你未来侄女婿买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彭桂花心头微热,眼眶有些发涩。


    还给丁大林寄了顶小号的棉帽,他稀罕的跟什么似的。


    一家人其乐融融。


    丁果也不能让东西都散着,跟三婶商量着往哪儿收,怎么处理。


    彭桂花道:“过完年你们回城时带上……”


    丁果拒绝:“这是裴澈给家里的礼,要是给我的东西就直接送到丰宁了。对了,年后初二我就先启程,在首都待两天,去裴家拜个年,大勇晚几天走。”


    彭桂花一听她初二就走,先是有些急,后又听说她要去裴家拜年,又觉得这是应该的,忙道:“分出些拿了做回礼……”


    丁果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啥都不带,那么大的首都,啥东西买不着?再说,人家图的最多的是心意,东西反而是其次。”


    彭桂花无语地嗔她:“你是啥话都有理。”


    东西刚安排妥当,彭桂花正在分离五花肉上的肥膘,准备切了炼油,黄梅花就带着丁珊过来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丁果就小声跟三婶道:“给二婶切二斤肉吧,我再给她拿点瓜子和糖,其他的就不给了。”


    意思意思就行,一点不给也不合适。


    彭桂花犹豫着道:“会不会太少了?”


    她家得了这么多东西,老二那边只给这点,她怕黄梅花以后知道了,等侄女婿上门拜访时不说好话。


    丁果不在乎这些,她速思量了下:“再加一条鱼吧,就这些了。”


    彭桂花只好点头。


    孩子大了,她听孩子的。


    丁果笑着迎了出去,彭桂花忙估摸着切了块肉,把剩下的塞进旁边的盆里,拿盖帘盖了,又随便往上摞了点东西,这才出去。


    黄梅花是听人说丁大勇那个朋友给他拉了一车东西,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过来瞅瞅,也想打听打听是大勇的啥朋友,咋这么有本事。


    丁果不提东西,却大大方方说了是自己对象托人送的东西。


    黄梅花一惊,没想到丁果已经说人家了,忙问起她对象的情况,眼睛却也不动声色的在屋里打量,只是打量来打量去,也没看着村里人说的‘一车东西’。


    丁果很简单的说了下裴澈的情况,并未说太多,一边拿了瓜子和糖给丁珊吃,又给了丁珊一串糖葫芦,自己用腾出来的油纸各包了一些瓜子和糖放在旁边。


    走的时候,彭桂花才把切好的肉和一条鲤鱼拎出来给她,黄梅花嘴角一哂,却也没好意思说啥,好歹是一块肉、一条鱼,那块肉瞧着得二斤有余,这条鱼估摸着得四斤往上,还有丁果给的瓜子和糖,拎着回了家里。


    黄梅花知道这个侄女是个人精,记着小时候自己对她的不好呢,一车东西,就给了自己这一丁点。


    丁志革抽着烟,倒是说道:“人家不给咱也说不着啥,这些东西还不够稀罕?”


    黄梅花当然知道稀罕,村里年前杀猪,她们家才分了三斤出头,这平白多出二斤多,能过个好年。


    可有旁人说的一车东西比着,这点东西就有点寒酸了。


    就是心里忍不住蛐蛐,不多给就不多给,也不说让她看看人家都送了些啥。


    然后说起丁果对象:“是个当兵的,家是首都的……”


    丁志革惊讶了一回:“丁果说婆家了?”


    黄梅花:“东西她对象找人送来的。”


    丁志革说了句:“给老三家送了一车,也不知道给大哥大嫂那儿送了多少?”


    看来丁果那个对象家里条件不错。


    他又想起远在丰宁的丁桃,想着回头还得托付托付大哥大嫂,看看能不能给丁桃也说个好人家,那年后的粮食,就再多寄些过去。


    黄梅花则眼神闪了闪:“等我往丰宁打电话拜年的时候问一嘴。”


    她怎么有种感觉,感觉丁果她对象应该不会亲近大伯子那边呢?


    要是让她猜中了,不知道大嫂心里怎么拧巴呢。


    黄梅花想想就忍不住觉得痛快。


    丁果这边,三婶趁着中午日头不错,吭哧吭哧把一家老小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


    洗完衣服就得准备年夜饭。


    丁果也没闲着,喊上大勇过来先处理食材,丁大柱也主动过来帮忙。


    丁大林年龄小,正是爱玩的年纪,戴上帽子,往口袋里揣了两把瓜子,抓了根糖葫芦就跑了出去。


    一家人忙忙活活,晚上整了非常丰盛的一桌子。


    红烧鲤鱼,香煎带鱼段、红烧肉,蒜黄炒腊肉、老厨白菜、蒜泥海带丝、红烧鸡块、醋溜土豆丝、葱烧木耳、油炸花生米、海带豆腐汤。


    丁大勇还坚持做了煲仔饭。


    丁果则坚持给三叔开了瓶下午才送来的五粮液。


    丁志城激动的眼底泛着泪花,连声道:“这么好的酒,自家喝糟蹋了……”


    又说:“留着等女婿上门来的时候招待用。”


    丁果失笑:“自家吃了喝了用了都不叫糟蹋,送人才是可惜了。”再说,“到时候又有新的好酒呢,怕啥?喝!”


    丁果给


    三叔三婶倒了酒,她和丁大勇也各倒了一盅,一家人推杯换盏,热热闹闹的跨年。


    但远在丰宁的老丁家就有点寒酸了,集体望着桌上的仨瓜俩枣陷入了沉默。


    往年的年夜饭是标准的十菜一汤,有鱼有肉,旁边还会搁一瓶老白干、几瓶果汁,一家人欢声笑语,说着各种吉祥话,热热闹闹过年。


    吃完饭再包水饺,肉馅儿素馅儿各一份。


    此时的饭桌上,一盘肉丝炒白菜,一盘辣炒萝卜丝,一盘干豆角炖豆腐,一盘花生米,一碗海带汤。


    勉强凑的四菜一汤。


    跟往年的排面比起来可不就是仨瓜俩枣。


    主食是蒸地瓜和二合面饼子。


    今年的饺子也定好了,包白菜豆腐粉条的。


    陆晓梅垂下眼帘,婆婆年前明明也去排队买了鱼和肉的,说年后留着待客用。


    进门这半年,她已经看透了很多事,比如:公公老家那边的亲戚不回来,因为隔的太远,来往不方便;能来的就是婆婆娘家那边的亲戚,但婆婆似乎跟娘家那边亲戚关系不好,往年来也不得婆婆一个热脸,更不好精心招待。


    之前都不会精心招待,更何况今年呢。


    那能让婆婆特意留着好东西招待的,也就嫁到首都的丁念君了。


    丁念君新婚头一年,不管咋着都会来一趟。


    陆晓梅心里有些不舒服。


    买那些鱼肉,也用了她的定量,她年前还给了婆婆二十块钱置办年货,结果她在婆家的头一个新年,连顿肉馅饺子都混不上。


    陆晓梅越想心里越委屈,不由的再次对丁念君生了怨怼。


    岳红梅也有怨怼,她在心里一会儿骂丁果冷心冷肺,一会儿惦记去了农场的丁建设,这大过年的,农场环境艰苦,他又是去接受改造的,都不知道有没有个囫囵窝头吃。


    一会儿又惦记远在首都的丁念君,新婚头一年,公婆出了事,就他们小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张罗着过日子。


    她惦记的养女,这会儿正挺着大肚子端着炒好的菜,用肩膀顶开门进了屋。


    屋里正热闹。


    潘顶峰的两个朋友来了,三个大男人在那儿喝酒聊天,屋里烟雾弥漫,呛的人透不过气来。


    丁念君心里发苦,却也知道不是闹情绪的时候。


    这段时间因为公婆出事,顶峰几乎没什么来往的人了,也就他这两个发小不离不弃,时长来帮帮忙,送这送那,年前还送了二十斤大米,几颗大白菜,三斤肉,一条鱼过来。


    这会儿孙栋梁正在跟潘顶峰说着:“大年初一,你带着媳妇上门拜年人家还能给你冷脸?……到时候我俩领你进去。”


    从小长大的地方,畅通无阻这么多年,如今再去,还得找人带着。


    潘顶峰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高家业道:“裴家也得去一趟,虽然之前的事他们家不帮忙,面子情也不能丢下,以后有点小打小闹的事想借他们的面子,也好说话。对了,今年裴叔和邵姨也回来了,正好去打个招呼。”


    潘顶峰心里一动:“澈哥回来了吗?”


    丁念君也闻言看过去,她已经不止一次从潘顶峰口中听说‘澈哥’了,一直想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让潘顶峰这么推崇。


    高家业听到这个名字却瑟缩了下,摇摇头:“没有吧,没听说,我都好久没见澈哥了。”


    孙栋梁说:“前段时间听说他回来过,休年假,我愣是没看见人。”


    高家业笑道:“你是没敢去碰吧?”


    孙栋梁拿肩膀顶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道:“你敢?小时候他揍你揍的最狠,让你跪下喊爹,你还自动给人家长辈分,喊了好几声爷爷……”


    “草!”高家业佯装去捶他,两人闹成一团。


    丁念君却眸光闪了好几闪,晚上睡觉时问潘顶峰:“你问裴澈回没回来,找他的话他会帮忙吗?”


    潘顶峰眼底黯然,想起上次找裴澈帮忙被拒绝的事,摇了摇头:“我不打算找他帮忙,裴爷爷既然没插手,他肯定也不会插手这种事。但他这个人十分滑头,鬼点子特别多,我想问问他能不能给我个建议,我知道往哪个方向使劲……”


    这么长时间了,他只知道父母被更改了下放地点,却连父母被下放到了哪里都问不到,这让他十分茫然且心慌,十分需要有个人能帮他出出主意。


    孙栋梁和高家业两人胡吃海喝行,真遇上正经事找他们出主意,没一个顶用的。


    两人也不知道他爸妈下放的地方。


    他相信两人是真不知道,但他们各自家里呢?


    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三缄其口,怕招惹麻烦,从而不告诉他。


    丁念君心里也堵的慌,她揉着发痒的冻疮,小心翼翼地问潘顶峰,哪天回丰宁。


    正常日子当然是初二回娘家,但他们离的远,加上今年特殊,顶峰还想留在首都,借走亲访友的机会,再打听打听公婆那边的事,她自然不敢催,只能依着潘顶峰的行程来定。


    潘顶峰叹气:“过几天看看再定。”


    丁念君心里十分复杂。


    她其实多少有点不想回去。


    建设出事了,而出事前还找她要过钱,她装没收到那封电报,自然也没往回汇钱。


    后来才知道建设居然染上了赌博,还被抓了现行,也下放了。


    今年丰宁那边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但不回去不行,不管咋说这是头一年,还得去那边的街道办走一趟。


    除了这遭,她生产的时候肯定得让妈过来伺候月子,至于晓梅那边,让她娘家照顾她吧,这次回去她也要跟晓梅说说这事,依她跟晓梅的交情,晓梅肯定能理解她。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一桩桩的事,居然还分神想了下,丁果这时候在干嘛?


    第133章 133去裴家拜年


    鞭炮声中,丁果迎来她穿书后的第一个新年。


    “系统,新年快乐!”


    系统似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才回应她:“宿主也新年快乐!”


    作为一个统子,它还是头一回收到这样的祝福,心潮澎湃。


    刚澎湃了一下下,就听它的狗宿主问:“系统,你们过年不发红包吗?”


    系统:……


    它就说,它的狗宿主无利不起早。


    沉默片刻后,系统使劲憋了憋,在后台上出现了一条:您获得1000点来自‘外耗系统’的内耗值。


    闷声道:“宿主,发给你了!”


    丁果:??


    系统补充:“1000内耗值。”又道,“昨晚整体收获很不错,其他人累计入账两千多点。”


    丁果眉头动了动,自动换算,就是入账二十多块钱。


    她扒拉了下后台,看到系统那条,嘴角一抽:“耗子,你居然还能自主控制自己的内耗值?”


    系统没吭声。


    其他的名单还挺丰富,恨她的那几个人居然一个不落全上榜了。


    “我干嘛了?大过年的他们气性这么大。”


    便宜爸妈这两天很活跃她能理解,毕竟自己宁愿跑回老家过年也不回家属院,也算打他们老脸了,心里肯定不痛快。


    丁建国这大孝子一定是听了父母埋怨,对自己不回家属院,不给家里人面子很不满吧?


    毕竟这是她回城后的第一个年呢。


    潘顶峰蹦跶,她也能理解,毕竟这是他跟父母断绝关系后第一个年,大年三十吃着团圆饭,少不了要怀念下曾经辉煌风光的日子,再想想如今遭遇的源头,她必牵扯其中,大过年给自己发几个怨怼的情绪,很正常。


    丁念君么…好吧,也理解下吧,新婚头一年,畅想的风光光景不在,说不准还要跟回忆过去的丈夫执手相看泪眼,埋怨一下自己没如她的意,可不就贡献一波内


    耗值么。


    潘父潘母的名字出现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人生调了个个儿,虽然是潘远征咎由自取,但显然人家不这么认为。


    但丁建设凭啥给她送钱?


    丁果扒拉着后台丁建设的名字进行了一番心算:“三百多点,不老少呢。建设这孩子怨气咋这么大?又不是我勾搭着他去赌博的,大过年的惦记我干嘛?”


    还有陆晓梅……


    丁果摇了摇头,还怀着老丁家的后代呢,大过年的气性这么大。


    算了,就当他们给自己发红包了。


    丁果穿好棉衣,从外面套上年前做的新衣服,高高兴兴地下炕出去洗漱。


    她是最后一个起的,丁大林都起来了,举着一根燃着的香,口袋里装了两兜拆零散的小鞭炮,欢呼着跑了出去,外头传来三婶叮嘱的声音:“外头黑咕隆咚的别跑太远,就在门口放…别拿着鞭炮点…马上吃饭了……”


    丁大林:“知道了!”


    很快门外就传来零零星星的鞭炮声。


    丁果出去给两个长辈拜年,拿了两个红包,一个红包里一张大团结。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过早饭,外头就开始了走街串巷的拜年的声音,丁果跟丁大勇一起去了趟二叔那边,拿了两个红包,一个红包里一块钱。


    大勇感慨,去年给的还是两毛,今年一下涨到一块了。果然,人还是得有出息才行。


    给大柱和大林的,还是两毛……


    丁大勇忍不住小声蛐蛐,二大爷和二娘这泾渭分明的,分的也太清楚了。


    连他爹娘一起蛐蛐,因为他爹娘分的也清楚,给他姐的是大团结,给自己的红包里只有两块。


    大柱和大林还不如自己,哈哈。


    丁果则是无所谓,红包本来就是一份心意,而且她跟丁家二房关系也没那么亲密,她不也是得了一后备箱东西,给二婶也只是意思意思?


    她跟着丁大勇去了丁家几个年长的族人家里拜过年,就回去了。


    三婶说今年来家里拜年的格外多,往常可没这么多人,但都来打听大勇工作的事,还有人问到丁桃,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老丁家人有本事,都想着能拉拔拉拔自家孩子呢。


    彭桂花自然是一套太极打过去,不接这类话茬。


    城里工作要是那么容易,二哥二嫂还用的着舍下老脸跑去丰宁大闹一场?


    丁桃都还没转正呢。


    过完年初一,丁果就准备先启程了。


    年初二三婶回娘家,丁果让大勇一早租了村里自行车把自己送到汇阳,他再回来去他外祖家。


    原主跟大勇外祖家也认识,小时候都见过,有关系不错的,也有原主很不喜欢的。


    因为彭桂花疼婆家侄女,并未同样对待娘家侄女,娘家那边自然对三婶有诸多意见。


    不过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矛盾,这么多年过去,原主也被接回了丰宁,那些矛盾也就淡了。


    丁果初二离开,除了行程确实紧凑,也有避开这日的原因。


    她跟着过去,身份难免尴尬,把她自己留家里,三婶肯定不同意,所以她还是去首都好了。


    路上她叮嘱大勇,让他回程的时候啥也别带,别让三婶再给装粮食了,裴澈年前送来的东西也别收拾了往回拿,给家里的就是给家里的。


    “家里那辆车子年后也得赶紧找人落户,到时候让三叔找村里干部帮忙……”


    至于丁莹自己的事,以及‘黄梅花大战丁二狗’的戏码她是看不上了,等着听消息就是。


    到汇阳后,列车最早的一趟是下午两点多的,丁大勇想留下来陪着丁果,丁果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去:“你这是进城后头一年回来过年,不去趟你姥家不合适,我正好在汇阳逛逛。路过了几趟,还从来没逛过呢。”


    她坚持,丁大勇只好叮嘱一番,让她注意好身上的包和口袋,骑车离开。


    等丁大勇离开,丁果立马花高价买了张汇阳地图,研究起来。


    下午两点多的火车,她们早上四点从家里走,这会儿还不到七点,倒是可以出去逛逛。


    她想逛的当然不是市里的百货大楼或者供销社这类的地方,谁知道营不营业。


    主要想找找这边有没有黑市,碰碰运气。


    “也不知道今天黑市上有没有人。”


    而且交通也十分不方便。


    丁果倒是在车站周围找到了人力车,但她也不敢冒然打听,索性自己走着随意溜达。


    逛荡了一上午,一无所获。


    书里对汇阳这边的描写不多,女主不到达的地方不着墨,那对丁果来说,这就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中午时回到车站附近,距离登车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丁果在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闪进了空间。


    跟系统定了个闹钟,回卧室补了一觉,起来吃了点东西,确定外面没人后闪身出来,去了候车厅。


    跟年前回家时相比,今天火车上倒是没那么拥挤,这一路还算舒坦。


    第二天上午,丁果在首都下了车,回了海淀那边的小院。


    还往裴澈那边觑了一眼,铁将军把门,他过年肯定是回不来的。


    上次裴澈回来帮她清理过一遍卫生,但年前下过几场雪,院子里一片狼藉,角角落落里全是没有融化的积雪。


    丁果走进厨房,裴澈之前说给她买了些木柴和炭,这会儿就堆在厨房的角落里。


    她拎上点煤炭去了正屋,把屋里的炉子清理了一下,将炉子生了起来。


    虽然晚上不会在外面睡觉,但家里也不能跟冰窖似的站不住人。


    生炉子、烧热水,摆出一堆东西开始大扫除,忙活了两个小时,里外焕然一新。


    丁果往炉子里添了点炭,盖上炉盖,闪身进空间洗澡、洗衣服。


    外头虽然生了炉子,但屋里也没有特别暖和,还是空间里温度适宜,她洗完澡穿着睡衣在凉亭里等头发干,拿着个窝头啃着,噎挺了就喝口冰红茶顺顺,一边吃一边打开商城购物。


    她准备给各家两盒茶叶,一盒茉莉花茶,一盒红茶,另外就是两瓶五粮液、二斤苹果。


    年前她还买了些自家厂里生产的糕点,丰宁食品厂的桃酥、蝴蝶酥、杏仁酥、夹心饼干这些,每种各包了一份分好,用细麻绳捆起来,方便拎着。


    给裴老爷子那里多拿了两支之前让大勇买的人参。


    她最迟明天下午就要启程回丰宁,还想挤出点时间在首都转转,所以等头发干了,丁果就换好衣服拎上东西出了门。


    先去军区大院,如果裴老爷子没在家,她就去黄、宋两家,或者去罐头厂宿舍找于阿姨。


    赶到军区大院这边,门口竟十分热闹,好几个在做登记的,也有站在门口候着等放行的,丁果拿出介绍信过去排队。


    这次的哨兵不是上次那个,轮到她时,哨兵听说她去拜访裴家,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脸上多了丝同情。


    这两天裴家的访客不少,十家里就拒了九家。


    昨天年初二,老首长孙媳妇娘家那边来给老首长拜年,都没让人进去,这姑娘恐怕也要失望了。


    只是展开丁果的介绍,看清上面的信息时顿时愣了下,随后打开旁边的记事本翻了翻,冲丁果行了个军礼,道:“同志,您可以进去了!”


    其他等候的人困惑地问了句:“同志,她怎么能直接进?”


    哨兵淡淡道:“这位同志要拜访的人家早就打过招呼,我们这里有登记。”


    丁果微汗,裴澈那家伙嘴太快了。


    或者说,他很期待自己能过来走一趟。


    跟哨兵道了谢,丁果拎着东西进门,沿着熟悉的主道赶到裴家,过去敲了门。


    第134章 134裴父裴母


    裴家书房。


    裴老爷子眼睛盯着


    棋盘,跟坐在对面的儿子裴正中说着话:“……也算不上墙倒众人推,潘家的案子越查越令人心惊、令人心寒。我也没想到你潘叔当年居然背着组织做了那么多伤害国家和人民的事。”


    裴正中落下一子,道:“您当年差点也…也是潘家的手笔?”


    裴老爷子苦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心寒呐,我与他当年也是过命的交情,没想到他还摆过我一道。”


    裴正中后背冒冷汗,后怕不已。


    年前他与妻子回来后便陪着妻子回去看望并照顾病重的岳父,一直没顾上坐下来跟父亲说说话。


    年初一看到携妻子来拜年的潘家小辈,才想起去年冬天曾听父亲在电话里说的潘家的事,忙到今日,才真正能静下心来询问详情,没想到其中牵扯了这么多事。


    裴正中:“那高家这是……”


    高师长的儿媳薛兰拎了东西过来,正在客厅里跟他妻子邵寻萍说话。


    但他记得,薛兰跟邵寻萍关系并不亲密,前天才互相拜过年,见过面,没道理今天再特意上门。


    裴老爷子轻哼道:“你当潘顶峰是怎么进来的?”


    裴正中想了想才想起来高师长的孙子高家业跟潘顶峰是关系不错的哥们,他道:“高家业带进来的?”


    裴老爷子无奈摇头:“他跟孙家那小子不光把潘顶峰带进大院,还带着他们满大院拜年。他们耍的这点小聪明,谁又看不出来?两家长辈知道了这事,可不挨着上门撇清关系?”


    裴正中愕然:“应该有不少人以为是高、孙两家长辈的授意,借着小辈的名头上门打听风向的吧?那俩孩子也太胡闹了。潘远征才被组织处理,这才多久,不赶紧避风头,还上蹿下跳的在大院里胡闹,这是嫌自家日子太安生了?”


    要是纯粹的小辈拜年,他不说这话。


    可年轻人脸上挂不住事,聊着聊着就秃噜了嘴。


    高、孙两家那两个小辈居然还帮着说话,如今家里长辈知道了,可不得给他们擦屁股。


    裴老爷子摇了摇头:“潘家人的心眼子都长在你潘叔和远征身上了,爷俩一个比一个能算计、能钻营,却没想到到潘顶峰这里,成了个没脑子的。”


    当年他被组织调查,家里所有人都按兵不动,过后也不打听、不多言,就仿佛他只是休了个正常的假,假期结束又回去上班。即使恢复了工作,裴家也主动断了社交,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跟故交旧友又重新走动起来,但对发生过的事,亦是只字未提。


    潘家这个小辈可好,一刻也不安生。他不知道他的这种不安生,会让多少人心里跟着不安生。弄来弄去,最后连点面子情都没有了。


    客厅里,薛兰跟邵寻萍说了一会儿话,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就准备起身告辞。


    邵寻萍笑着安慰她:“年轻人血气方刚,他们又是从小长大的朋友,朋友有难处,自然就想帮一帮。孩子们冲动不打紧,只要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帮他们把好关就成。”


    薛兰老脸微热。


    心里气极了自家那个蠢儿子。


    潘家那是难处吗?潘远征现在是铁板钉钉的罪人,这是帮一帮就行的?


    薛兰叹气:“我不阻碍他们来往,前些日子潘顶峰住院,我家那小子跑前跑后的帮着忙活,我没拦着。年前给他们送这送那,我也没说啥。但我没想到那兔崽子居然敢这么胡闹。”


    昨天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她家老爷子的意思,把老爷子气的不轻快。


    两人说话间往外走时,门被敲响了。


    “来了!”邵寻萍快走两步,过去把门拉开,就对上了一张水灵灵的漂亮脸蛋。


    邵寻萍马上想到年三十接到儿子电话时,儿子在电话里说的事,心里有了猜测,但不敢确定,笑问了一句:“同志,你是……”


    丁果也愣了下,但她很快从面前这女同志的眉眼间看到了裴澈的影子,心里一咯噔,就有点不好意思了,礼貌地笑了笑,道:“您好,我叫丁果,是来给裴爷爷拜年的!”


    邵寻萍忙把人让了进来,声音含笑,道:“丁果同志你好,我是裴澈的妈妈。”


    还真是!


    丁果脸微微一热,喊了声:“阿姨好!”


    薛兰在旁边看的惊艳,忙问道:“嫂子,这是……”


    邵寻萍大大方方的给薛兰介绍,道:“这是小澈的对象!”


    薛兰惊呼:“小澈找对象了?唉哟,这孩子模样可真好。”又笑道,“那你快招待儿媳妇吧,我先回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送不用送,都一个大院住着,回头得空了我再来找你说话。”


    薛兰离开,邵寻萍忙招呼丁果去了客厅,看着她拎来的东西,笑嗔道:“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干嘛还拿东西?往后可不许这么外道了。……你先坐。”


    忙朝书房的方向喊了声:“正中,来客人了。”


    书房里的爷俩听到了客厅的动静,先后走了出来。


    “小丁来了。”裴老爷子笑呵呵地跟丁果打招呼,又给他介绍了裴正中,“小澈的父亲。”


    “裴叔好!”丁果赶忙打招呼,越发的不好意思。


    她没想到裴澈父母会从西北军区赶回来过年,冷不丁碰个正着。


    “好、好。”裴正中笑着应了,指指那边的沙发,“快坐,别拘着。”


    裴老爷子在对面沙发上坐了下来,和蔼地跟丁果说话:“你叔叔婶婶都好吧?家里一切都好吧?”


    这是知道她回汇阳过年了,丁果笑道:“托您的福,都很好。”


    老爷子点点头,又问了问丁果几号从家里走的,啥时候到的


    首都,准备在这儿待多久之类的话。


    裴母起身离开上楼,片刻后回来,手里拿了两个厚厚的红包,少不了一番推辞寒暄。


    收完裴母的红包,裴老爷子又笑眯眯递过来一个,丁果脸红红的收下了。


    邵寻萍看出她的不自在,去厨房洗了点水果,又沏了壶茶端上来,问起她工作上的事,又说起些西北的风俗,慢慢聊着,丁果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期间裴老爷子去了趟书房,约莫二十分钟后,就把丁果喊了进去,指指搁在桌子上的电话听筒,笑呵呵地道:“小澈的电话。”


    原来是进来帮她联系裴澈了。


    本来丁果也打算借裴家的电话跟裴澈联系的。


    “你们年轻人聊。”


    裴老爷子起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丁果。


    丁果微松了口气,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喊了声:“裴澈!”


    裴澈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果果,是我,过年好。”


    丁果轻笑:“过年好啊。”


    裴澈的语调轻柔缱绻:“果果,想我了吗?”


    丁果脸一热,这时候通话不是会有接线员听着吗?那家伙就这么问出来了?


    她含糊着‘嗯’了一声,说起他托人送去老家的东西:“也太多了。”


    裴澈略有些歉意道:“过年我回不去,不能去给叔叔婶子拜年,也就只能送点东西了。你…跟叔叔婶子说了吗?”


    他因为不确定丁果有没有跟家里人说过自己,所以借了丁大勇的名义,进可攻退可守。


    若对象还没跟家人摊牌,那些东西就是送给大勇的,免得因为太过突然让丁果手忙脚乱;若丁果已经跟家里提过她跟自己的事,就顺口解释下。


    丁果好笑地道:“说了,咱俩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裴澈就被钓成了翘嘴,脱口而出道:“果果,我想你了!”


    丁果翻了个甜蜜的白眼:“……知道了。”


    裴澈不满地嘟哝:“你就光知道啊,不能说点别的?”


    丁果咬牙:“等你回来我给你说别的。”


    裴澈轻笑:“那说好了,等我回去时你一定跟我说点‘别的’。”


    丁果轻哼一声。


    裴澈问起丁果老家的情况,又问道:“大勇没跟你一起去首都吗?”


    丁果:“没有,我自己过来的,他晚两天出发,直接回丰宁。”


    裴澈‘嗯了声’,继续道:“我托人给你送了点东西,大概初七、初八左右到……”


    年前送了那么多,又送东西,丁果怀疑他一年的津贴都要搭进去了。


    两人絮絮叨叨地聊着,这一通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才结束。


    挂了电话,丁果有点不好意思的出去。


    裴父裴母都没在客厅,只有裴老爷子在,见她出来,并未打趣,只慈爱地笑着让她吃水果,问起她晚上住哪里,安不安全。


    丁果跟裴澈毕竟还没订婚、结婚的,不好留丁果在家里住,怕对丁果影响不好,知道她住海淀那边的院子,和裴澈那套院子就隔着一堵墙,便点了点头,说:“吃完饭跟你裴叔和邵姨一起回去,就隔着一道墙,有事就喊一声。”


    裴父裴母其实不住那里,因为不好让丁果留在大院这边,又考虑到小姑娘一个人住家里,担心她晚上害怕,索性让儿子儿媳过去住一晚上。


    那院子年前打扫过,再稍微清理一下就能住人。


    丁果没多想,她以为裴父裴母这趟回来就正常住在那边呢。


    约莫一个小时左右,裴父裴母从外头进来了,手上拎了一兜新鲜蔬菜,还拎了几个饭盒和油纸包。


    晚饭是在裴家吃的,除了丁果一个晚辈面对三个长辈多少有点不自在外,这顿饭吃的还算热闹。


    知道丁果明天要去黄、宋两家拜年,老爷子很高兴:“就要常来常往。”


    还说起肖海峰年初一给他打电话拜年的事,但没提齐光明的案子最新进展,也没提潘家。


    老爷子虽然知道丁果跟潘家关系不好,甚至称得上恶劣,但始终顾忌着丁果跟丁念君的这层关系。提潘家,总要说两句不好的,怕丁果难堪,所以连潘顶峰和丁念君年初一来大院这边拜年的事也没提。


    大过年的,丁果难得过来,不提这些糟心事。


    知道丁果昨晚坐了一宿火车,今天中午才到,估计没怎么休息就来了这边,明天给黄、宋两家拜完年又要紧锣密鼓的坐火车离开,没留她太晚,喊来警卫员开车送他们回了海淀那边。


    路上,邵寻萍握着丁果的手,给她留了自己在西北的地址,道:“以后有事可以给阿姨写信。”


    到家后邵寻萍让丈夫先回家,她跟着去丁果那边转了一圈,见屋里生着炉子,不由点了点头,帮着添了点炭,叮嘱她晚上把炉子封好,窗户别关的太死,留点缝隙。


    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显然是有话要说。


    第135章 135丁果和于少芬转头,看到了不远……


    丁果要去拿暖瓶倒水,邵寻萍没让她忙活,笑眯眯地望着她,道:“小丁,我跟你裴叔都在西北,因为工作的原因很多时候没那么便利,生活中也照顾不上你们,说不准等你跟小澈订婚、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裴叔可能无法赶回来参加,会有失礼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邵寻萍觉得有些话提早说开,避免小两口临到结婚时闹矛盾。


    而且她来说,比裴澈说更合适,毕竟还要让丁果在她家长辈那边提前打个招呼,不是不重视丁果,而是作为军人,裴正中从事的又是科研方面的工作,比旁人更多不便利。


    这次能回来,一是她父亲病重;二是碰巧裴正中那边刚结束一个科研项目,加上两人也好几年没回来了,两口子这才能一起请到假。


    倒是运气不错,见到了未来的儿媳妇。


    丁果没想到邵姨会直接谈到这个话题,两辈子没结过婚的人难免又有点羞赧,道:“阿姨,您这话就太客气了,您跟叔叔都是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要是为了我们的事来回折腾,我心里反而会过意不去。”


    又道:“我的家庭情况也比较复杂,跟父母的亲情缘浅,裴澈一直很尊重我的意愿,我也会尊重他的一切,不管是他的工作,还是他的家人。”


    邵寻萍听公公大致说过,她理解丁果的心情,也不打算干涉,毕竟没体会过丁果受过的委屈,不好去做什么建议。


    邵寻萍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又聊了一会儿,叮嘱丁果早点休息,便起身离开。


    走前她指指桌子上自己下车时拿下来的两个饭盒,道:“那两盒水饺你明早当早餐吃,我跟你裴叔明早要回小澈姥姥家,早上四点多就走,就不喊你一起吃早饭了。”


    “好,谢谢邵姨,你们明早路上注意安全。”


    丁果把人送到家门口,看着邵寻萍进了门,她才关好门回了正屋。


    关好门,封好炉子,丁果端着那两个饭盒一起闪进了空间。


    “还是这里头舒坦啊。”


    丁果把饭盒放到空间客厅的茶几上,除去厚厚的棉衣,换上一套舒服的睡衣,躺到沙发上看起书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外面才刚过零点。


    丁果就继续在空间待着,洗了点水果,一边吃着一边继续看书,等外面的时间到早上六点时,她才穿好衣服从空间出来。


    把炉子捅开,热了一盒水饺,又从系统商城里买了碗小米粥,吃饱喝足,提上东西出了门。


    先去了宋成立家。


    早点拜完年,她好出去转转。


    要是这两天首都这边的黑市上也没人,她那批手表只能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出了。


    丁果才在宋叔家附近下了车,就看到了笑弯了眼睛的宋玉玲。


    “玉玲?”


    “丁果姐!”


    丁果失笑,难怪昨晚裴老爷子问她今天先去谁家,应该是帮忙通知到了。


    宋玉玲过来抱了抱丁果,帮着她拎了个网兜,挽着她的胳膊往家走,果然说道:“我爸妈昨晚接到消息,说你来首都了,今天来我家里玩,我爸妈高兴坏了,都盼着你来呢。”


    丁果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时间紧巴巴的,我只能待一会儿就得走。”


    宋玉玲:“吃过午饭再走,下午去黄叔叔那边就行,你不是晚上的火车吗?”


    丁果:“除了黄叔那边,我还有个阿姨也是这边的,也得去她家坐坐,时间真的很赶。”


    主要是首都太大了,三家中间距离不近,这时候的公交车班次又不像后来,中间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


    宋玉玲遗憾的不行,但也不好耽误丁果的正事。


    果真就是去家里坐了坐,跟宋叔、吴芳阿姨说了会儿话,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收了两个红包,丁果就告辞了。


    吴芳给丁果回了份首都这边的糕点,丁果推辞不过,就拿上了。


    宋玉玲依依不舍的把丁果送上公交车,才转身离开。


    到了黄家,丁果没想到黄拥民家里正一团糟。


    有个男青年


    正在黄拥民家里闹,丁果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才知道这个是黄叔的大儿子。


    似乎想让黄叔帮个什么忙,黄拥民不同意,父子俩发生了一点口角,黄拥民的二儿子黄庆生就把他哥打了。


    当时裴老爷子做东,请她和黄、宋两家吃饭时,黄叔就只带了二儿子和他女儿黄爱凤过去,全程没提大儿子,丁果也没好意思问,当时心里暗猜着是不是黄叔的大儿子还在乡下,或者出了别的什么意外。


    猜测归猜测,后来也没找谁打听。


    没想到今天过来碰见了。


    “滚,马上滚,爸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们也没有你这样的大哥,赶紧滚,不滚我还揍你你信不信?”


    黄庆生一路推搡着,把他哥推了出去。


    黄拥民神色有些疲倦,看到丁果,神色间闪过些许赧然,苦笑道:“小丁,让你看笑话了。”


    他也没想到老大今天过来,还让小丁撞了个正着,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黄爱凤这才发现丁果来了,忙招呼丁果进屋,提醒她注意地上的碎玻璃碴,一边说着,一边手快脚快的把客厅地上倒着的凳子、马扎立起来,又拿扫帚去扫地上的碎玻璃片。


    显然丁果来之前,家里的情况更激烈。


    丁果笑道:“谁家还没点不顺心的事。”


    她见黄拥民气的有些狠,腰背都微微佝偻着,过去虚扶着宽慰他:“黄叔,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惹您生气的事,在我看来就不值当往心里放。大过年的,您别气坏了身子。”


    黄拥民点点头,道:“放心吧,确实如你说的,不值当往心里拾,我没事。”又问她,“啥时候到的首都?”


    丁果忙笑道:“昨天中午到的,今天晚上就走。”


    黄爱凤简单快速的收拾了下客厅,端了瓜子出来让丁果吃,又去提了暖壶沏茶,笑道:“净赶路了,不轻快吧?”


    知道丁果得回去上班,不能耽误了工作。


    “还行,这两天火车上没那么挤,比年前轻松。”丁果笑道。


    虽然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但因为期间有书信来往,还互相寄过东西,倒是没那么生分。


    说话间黄庆生回来了,脸上还残留着些怒意,看见丁果,冲她挤出一个笑,道:“丁果,过年好啊!”


    丁果也笑着拜年。


    黄爱凤张罗着要做饭,丁果本来就没打算留下来吃饭,加上黄家这边刚刚还发生了一场闹剧,她就更不会留下吃饭了,忙推辞了,说明自己还要走一家的事,又安慰了黄拥民几句,起来准备离开。


    黄拥民这才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了个红包,黄爱凤给丁果拿了兜苹果,又拿了两罐头瓶子的盐水煮花生,道:“火车上打发时间吃。”


    她送丁果出门。


    虽然丁果没问,但黄爱凤还是压着怒意跟丁果说了下家里跟她大哥的矛盾。


    丁果这才知道当年黄叔下放时,家里老大马上就跟父母断绝了关系。


    “其实我爸妈当时也想让我们跟他们划清界限,只是我大哥…太积极了,还帮着那些人批~斗我爸,特别让人心寒。”黄爱凤提起当年的事,眼圈有些发红,神色讥讽地道,“如今我爸回来了,还安排了工作,也拿到了补助,我大哥不光打起我爸那笔补助金的主意,还想让我爸给他调动工作,我爸不同意,他从年前就来闹了几场,没想到今天又过来了。”


    在被污蔑时,与跟父母共进退的儿女和马上划清界限的儿子,黄拥民即使当时支持儿女跟他们划清界限,现在肯定也会更偏向当初与他们同进退的孩子。


    家里的资源也会更倾向当初与他们共进退的儿女。否则,岂不是让二儿子和女儿寒了心?


    况且长子这种上门伸手讨要,不顾年节就去家里闹的态度,也实在是…一言难尽。


    这种事丁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很直白的表示:“如果我是黄叔,哪怕当年有让儿女划清界限的想法,当时既然选择了断绝关系,那就利利索索的断一辈子。危难时没找你大哥要半点帮衬,如今东山再起,我觉得你大哥这一方也不应该找黄叔要什么。”


    “我也是这个意思。”黄爱凤一开口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尽量稳着情绪,道,“你不知道,我妈去世的时候我跟二哥跟我大哥说这事,他都埋怨我们,说已经断绝关系了,干嘛要告诉他?这件事一直到现在我跟二哥都没敢跟我爸说。他之前做的这么绝,现在也不知道哪来的脸找我爸要东西。”


    黄爱凤也是这个意思,如今她爸态度倒还算坚决,可怕就怕被大哥纠缠时间久了,为了息事宁人而妥协。


    “只能你跟庆生哥多提醒着些。”


    黄爱凤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目前也没有旁的办法,对他们大哥,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就是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放。


    她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欢欢喜喜招待丁果的,结果遇上这事,她爸脸上的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也没跟丁果聊几句。


    跟丁果聊了这一路,她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把丁果送上车,叮嘱她回丰宁时路上注意安全,过完年互相写信,目送公交车走远,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家。


    丁果赶到罐头厂宿舍,没想到扑了个空。


    于少芬平时住宿舍,过年就回她爸妈那里了。


    年前两人通信,于少芬一直用的是厂里地址,丁果并不知道她父母家住哪儿。


    丁果找值班的门卫问,门卫也说不上来于少芬家住哪儿。


    正准备走,就见门卫突然朝另一个方向招手,喊着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姑娘:“钱梅同志……”


    等那姑娘走近,门卫道:“你知不知道住2-108的于少芬同志家住哪儿?这位女同志找她。”


    丁果忙笑着冲这位叫钱梅的姑娘点了点头:“你好。”


    钱梅报了个地址,没想到就在海淀那边,但跟她家隔着不近的距离。


    “……我只知道个大概,你到那附近问问公安局家属区,应该很好打听。”


    丁果忙道谢,又转身去赶公交,上车后问了问司机,打听了下中间的转乘路线,中途下车再倒车,直接在公安局家属院附近下了车。


    去罐头厂时算是不凑巧,没想到这回倒是巧了。


    “于阿姨?”


    朝站牌这边走来的那个人不正是于少芬么?


    于少芬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跑了几步过来,惊声道:“果果,你咋来首都了?啥时候来的?你来这边是……”


    丁果笑道:“我昨天来的,过来给你拜年啊,惊不惊喜?”


    “唉哟,惊喜,太惊喜了。”于少芬开心的不行,使劲抱了抱丁果又松开,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声音也是毫不掩饰的欢快,“你是不是去过罐头厂了?哎呀,我真没想到你会过来,早知道给你留一下我爸妈这边的地址了。”


    又道:“走走走,跟我回家。”


    丁果道:“于阿姨你刚才是要出去吗?”


    于少芬拍了下自己背着的包,道:“本来想给朋友送个东西,不着急不着急,我明天再给他送也不迟。”


    两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往家属院那边走,正聊的热闹,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惊讶到有些劈叉的声音:“丁、丁果?……妈?”


    丁果和于少芬转头,看到了不远处大着肚子的丁念君。


    第136章 136丁念君的崩溃


    “你、你、你们……”丁念君眼里的震惊错愕几乎要化成实质,盯着那两张脸看了又看,确定自己没眼花,没认错人,但仍有些不敢相信。


    丁念君脸色微白,抬手指着于少芬和丁果说不出话来,那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捉住了偷腥的丈夫。


    丁果也没想到这么巧,但她还算淡定,只是惊讶丁念君居然没回丰宁走娘家。


    于少芬却神色


    复杂。


    自上次医院之后,丁念君后来又碰见过于少芬两次,她的自作多情让她忍无可忍地再次找于少芬说了番冷言冷语的话,不外乎就是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总这么跟自己巧遇到底有什么目的,甚至还冲于少芬哭喊,说她已经过得够惨了,于少芬如今还这么纠缠不休,是不是非要彻底毁了自己才甘心。


    于少芬惊愕过后便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碰巧而已,你想多了。”


    丁念君不信。


    她觉得于少芬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自己面前刷存在感,想认回自己这个女儿的。


    那次,她又在街上看到了于少芬,心头一动,悄悄跟了上去,但因为她走得慢,没跟上,眼睁睁看着于少芬上了公交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心算无心,她左右也无事,就注意上了。


    虽一直没弄明白于少芬坐车是去哪里,但没想到还有更意外的发现:于少芬每周回来一次,进的是这边公安局的家属院。


    丁念君就花了点心思跟门卫打听,等听完门卫说的话,知道于少芬的身份后,她当时就差点站不住了,脸火辣辣的烧,既尴尬又羞恼。


    没想到于少芬还真不是冲她来的,那她之前的那些怒吼不就成了笑话?


    羞恼过后又有些怨怼,于少芬既然有这样的家世,为什么不跟自己解释呢?


    她难道真不想认回亲生女儿吗?


    丁念君后悔的不行,于是,就换成了她时不时在附近溜达,想试试能不能碰上于少芬,期待着搭上话,慢慢把关系缓和一下。


    毕竟她之前说了不少伤人的话,拉不下脸直接求和,只能徐徐图之。


    虽然她舅舅在派出所的职位不高,对潘顶峰的助力也不会很大,可好歹是她外家,有个当公安的舅舅她还是很乐意的。


    而且,现在于少芬的身份也没那么敏感了,她跟这个生母也就没必要避嫌了,完全可以认回来。


    过年这几天她跟着潘顶峰四处奔走,没空过来,今天又想着来这边溜达溜达,倒是碰上了,但也让她看到了一个意外的、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她最讨厌的人。


    丁果!


    她为什么会跟自己的生母在一起?


    她凭什么?


    酸涩、不甘、嫉妒、生气,多种情绪一起堵在丁念君胸口,噎的她差点要炸了。


    她可以不在乎于少芬这个生母,但于少芬不能这么‘羞辱’她。


    是的,她觉得于少芬这个行为是在羞辱她。


    丁念君甚至觉得,于少芬跟丁果走在一处就是‘背叛’了她。


    “你是故意的吧?”丁念君缓过神,使劲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指着于少芬质问道。


    心里还莫名涌上一股委屈,忍不住大哭起来。


    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丁果刚要开口,于少芬轻轻拍了拍她,目光平静地望着那边的丁念君,“丁同志,你怀着身子,情绪还是不要太激动的好。”又说,“我跟果果投缘,谈不上故意不故意,你不认我,几次警告让我离你八丈远,又为什么要干涉我的交友呢?况且,你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丁念君一噎,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只看到一双淡漠的眼睛,她身体微微有些发愣,仓惶地喊了声:“妈——”


    于少芬摇了摇头:“你可以喊我于同志,或者少芬同志。你喊我妈,把岳红梅同志置于何处?”


    丁念君心头一沉,她抬手指着丁果:“所以,你就带她在我面前晃悠,来报复我?你记恨我妈带走我,你就抢岳红梅的女儿,是不是?”


    丁果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见丁念君恼怒地瞪过来,她忙摆摆手,笑道:“没事,你接着说。”然后又随意地问道,“过年你回娘家了吗?”


    丁果说话时笑盈盈的,眼底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这么在乎这个妈,你丰宁的妈知道这事吗?


    丁念君也反应了过来,脸顿时一僵,匆忙说了句:“妈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大约她自己也不自信,这句话说的声音极低,说完就转身走了。


    丁果看的心惊胆战,在身后嗔了一句:“唉哟你跑慢点,注意着脚下。”


    真是,还怀着她的房子呢,这大冷天的不在家里待着,出来瞎溜达啥。


    于少芬无奈地摇了摇头,就把年前她意外碰到丁念君的事说了:“我也没想到她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我周末休息回来看我爸妈,就碰上了……”


    真是孽缘。


    随后讥讽一笑:“如今她对我的态度不一样,又出现在家属区附近,应该是知道我不是那个拖后腿的妈了。如今家里的背景,还能多多少少给她长点脸。”


    丁果觉得,丁念君还真能做出这种举动。


    想到于少芬是跟她爸妈一起住的,丁果有些不好意思去她家里了,道:“我这样过去,会不会打扰到老爷子、老太太?”


    幸亏她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不然更尴尬。


    “不打扰,我爸妈高兴家里去人呢,热闹。”于少芬笑道。


    丁果只好跟着她往家里走,想了想还是小声道:“那…家里老人知道她吗?”


    有的老人看重血缘亲情,若于家老两口是这样的,丁念君跟于家恢复关系就是早晚的事。


    即使于少芬坚持不认丁念君,丁念君要是真放不下于家这边,她一定会积极钻营,绕过于少芬跟于家其他人接触,到时候就不是于少芬想不想认的问题了。


    就像于少芬说的话,她如今可不是拖后腿的了,相反,丁念君的处境才更糟糕一些,她急需抓住一些稻草来改变现状,为此她会抓住一切有利于她自己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于家的。


    于少芬苦笑着点了点头,她倒是不知道丁果心里所想,但说出来的信息却刚好解答了一点丁果的疑惑,她低声道:“果果,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父亲当年…是被潘家害的。”


    丁果一惊。


    她是真的震惊。


    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也太巧了吧?


    那于少芬夹在其中,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不过这样一来,丁念君的一些算盘怕是拨拉不动了。


    最起码,于家肯定不会帮着潘家活动。


    除非她跟潘顶峰分开。


    丁果心情复杂地跟于红梅回了家,见了于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十分不好意思的收了三个红包。


    两位老人身体都不太好,瞧着精神有些不济,但很和蔼,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连说了好几遍:“这孩子模样可真好,长得可真俊。”


    于少芬在旁边笑着跟丁果道:“你别介意,我妈就喜欢漂亮的…孩子。”


    她想说漂亮的事物,话到嘴边觉得这么说不合适,及时改了。


    她是漂亮的孩子…丁果微汗。


    考虑到老人身体的状况,丁果没打算久坐,待了会儿便要起身告辞,于少芬不解  :“你这么着急干啥?再待会儿,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车站买票,要是时间不赶,回来吃过晚饭再走不迟,我哥嫂和我侄女也快回来了,我侄女跟你年龄没差几岁,给你们介绍下认识。诶对了……”


    说着话她顿了下。


    刚刚看见丁果太过惊讶和高兴,一转身又遇上了丁念君,被这么一打岔,她都忘了问问丁果来首都是不是有什么的事。


    至于专门跑来给自己拜年,于少芬可没敢这么认为。


    她好笑的想着,这姑娘之前对自己还存着戒心呢。


    就算没有戒心,以两人的关系丁果也不可能特意来趟首都给她拜年。


    想到这个问题就赶忙问了出来,她怕自己等会儿一转头又忘了。


    要是丁果有别的事,或许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也好搭把手。


    丁果笑道:“没有别的事了。我对象家是首都这边的,年前他给我老家送了不少东西,我就想着他在外当兵回不来,我替他尽尽孝,来给他家长辈拜个年。”


    其实裴澈没送那些东西她也要来一趟,不过正好有个理由,更好说话。


    于老爷子来了精神,忙笑眯眯地道:“是个军人?不错不错,哪家的孩子?今年多大?当几年兵了?”


    于少芬惊讶过后也有些惊喜,笑问道:“那你以后要嫁到首都来了?”


    眉眼间十分高兴,并不是客套。


    丁果笑着刚跟于老爷子说了句:“姓裴……”


    于老爷子就惊讶道:“裴家?他家老爷子可是裴连胜老首长?”


    丁果有些赧然,她还真不知道裴老爷子的名讳,但觉得于老爷子应该没说错。


    “好,好好好。”于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更胜,“说来说去,也算半个熟人了。”


    于少芬一脸惊讶,还有些没回过神。


    她一是没想到丁果找了对象,二是没想到找的居然是裴家,很是替丁果高兴,就顺口说了去年冬天裴老爷子来过家里,问过他们对潘远征的处决态度事。


    丁果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合。


    只是要聊这件事的细节,总归会让气氛沉闷,大家默契的三言两语揭过,没再细说。


    又聊了几句,丁果起身告辞。


    于少芬给她拿了几个罐头,让她在火车上吃,把她送了出去。


    走之前,两位老人连声叮嘱,让丁果以后再来首都时也别忘了来家里坐坐。


    于老太太还又连连看了她好几眼,眼里依旧是对丁果容貌的欣赏。


    丁果有些不好意思,任由老太太眼带笑意的打量她这个漂亮的孩子。


    送丁果出来的路上,于少芬要陪她去车站看看票,丁果忙不好意思地道:“裴爷爷说他那边找人帮我买。”


    这话不是推脱的说辞,裴老爷子是真要帮她买车票,她打算先回家看看,然后再出来转。


    于少芬笑道:“那倒是不错。”然后低声道,“丁念君不知道你跟裴家的关系吧?”


    丁念君公婆最后的处罚决定,裴家在里面是出了力的,她担心丁念君和潘顶峰找丁果麻烦。


    丁果摇了摇头:“不知道,知道了也没关系。”


    她跟丁念君一开始就水火不容,关系恶劣,不怕多一桩怨恨。


    于少芬想想也是,丁果以后有裴家护着,潘顶峰真要知道了,恐怕只有绕着走的份,哪儿还敢找丁果的麻烦。


    把丁果送上公交车,认真叮嘱了几句让她回丰宁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在火车上跟陌生人搭话之类的话,目送公交车走远,转身离开。


    丁果回到家里,果然在胡同里看到了军用吉普,忙跑了过去:“何同志,等很久了吧?”


    警卫员小何忙从车上下来,笑道:“我刚到。”把买好的车票递给丁果,“晚上九点二十的车,我八点四十左右过来接您。”


    丁果想说不用,她坐最后一班市内车提前去车站就行,小何已经道:“老首长特意交待的。”


    丁果就不好拒绝了,说了句:“那辛苦何同志了。”


    “不辛苦不辛苦。”


    丁果给小何塞了两个罐头,小何说什么也不要,丁果就放到了副驾驶座椅上,道:“我也是借花献佛,何同志就别推辞了。”


    忙关上车门,后退了一步,小何只好道了谢,开车离开。


    丁果进门转了一圈,把东西整理了下。


    虽然放进空间比较方便,但到时候手上什么都不拿着也不合理。


    整理完东西,出去溜溜逛到天黑,都没找着所谓的黑市,一无所出。


    之前计划的是很好,却忘了过年,人们都忙着走亲访友,或者留在家里待客,哪个地方的黑市会在这时候开?


    回来吃了点东西,提前把炉子灭了,门窗关好,等听着外面有喇叭声,拎着行李从家里出来,没想到一上车,就看到了笑盈盈的邵寻萍。


    没想到邵阿姨会特意来送她,丁果过意不去,心里也微微发烫:“阿姨,还劳动您跟着受累。”


    邵寻萍笑道:“这可怎么了?这次一别,咱娘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我不得抓紧时间多看看你。”


    丁果突然对嫁给裴澈这事没那么彷徨了。


    第137章 137人群中,丁念君望着丁果的背影……


    下车后,邵寻萍看了看丁果手上拎着的东西,似乎在判断她东西拿不拿的了,之后从后备箱拎出个提包,道:“给你拿了些吃的。”


    什么吃的要用这么大的帆布提包来拎?


    丁果推让了两下,邵寻萍坚持让她带上,让小何在外面等着,她把丁果送上火车,找到车厢——裴家帮她买的是卧铺车票。


    跟她去首都时虽然只隔了一天,但今天车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稍显拥挤。


    好在她是卧铺车厢,客流量对比其他车厢稍松散些。


    安置好丁果,邵寻萍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在车上别跟陌生人太交心了之类的话,眼看着火车快开了她才转身下去,找到对应的窗口,跟丁果挥手告别。


    车厢包间里已经有别的乘客了,丁果不好直接把东西往空间收,但她假装整理东西,借着提包做掩饰,悄悄收了一小部分进空间,把她之前拎着的东西往提包里塞,一边塞一边悄悄收,最后还装模作样地一副实在塞不下的样子,将两个罐头塞进自己背着的斜挎包里,把空出来的网兜团吧团吧,也塞进包里。


    这样就成了一个提包,一个背包,也算利索一些。


    也是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躺在各自的床铺上,倒也没有过于关注她。即使别人有疑惑,也不可能过来查她的包。


    丁果把两个包放在床头,和衣而卧。


    一夜无眠,早上五点左右,丁果睁开眼,轻手轻脚下床后去了洗手间,把卫生间门一关,就闪进空间。


    在空间里洗漱一番,闪身出来。


    拉开洗手间的门,就对上了头发散乱,一脸憔悴的丁念君。


    丁念君看着丁果,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在这里?”


    丁果一个白眼翻过去:“稀奇,火车是你家开的啊!”


    错身出去,回了车厢。


    丁念君看着她去的方向,眼里妒火中烧:卧铺车厢?丁果去的居然是卧铺车厢?


    她有什么资格买卧铺票?肯定是于少芬帮她买的。


    临出发前,潘顶峰打算找朋友帮忙买卧铺票,结果连人都联系不上,最后只能买了硬座。


    她于少芬倒是会当好人,居然帮丁果买卧铺票,把她这个亲女儿置于何处?


    丁念君一阵心梗。


    “哎,同志,你上不上厕所?不上让一让。”


    过来上厕所的人见她当着厕所门不进去也不离开,不满的催促道。


    “当然要上,不上我过来干啥?”丁念君没好气地说了句,进去哐当关上了门。


    从厕所出来回到座位上,潘顶峰见她回来,道:“你看着东西,我去一趟……”


    “丁果也在这趟火车上。”丁念君还是觉得委屈,或者说嫉妒不平,眼圈不由有些发红,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于少芬凭啥对丁果好?


    潘顶峰惊讶的在这节车厢里打量,道:“在哪儿?”


    丁念君昨天回去后就跟她说了丁果和于少芬狼狈为奸的事,潘顶峰跟她的判断一样,不过他的理解里多了个‘双向奔赴’,丁果和于少芬搅在一起,都是报复心理。


    于少芬是故意气丁念君,那丁果这样就是故意气岳红梅了,当然,也能气气丁念君。


    “两人都是有目的性的,交情长不了,既然知道她们是故意报复,咱们又何必生气?等从丰宁回来,去给岳母道个歉,服个软,毕竟是亲生母亲,你们母女分别这么多年,她想跟你亲近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真的介意你之前耍的小脾气!你不是说她对你有亏欠,之前在丰宁时还给过你钱?”


    丁念君有些心虚,她没把自己曾经举报过于少芬的事跟潘顶峰说。


    她不确定于少芬知不知道是自己举报的,所以面对于少芬时才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丁念君知道亲妈如今的情况后没瞒着潘顶峰,潘顶峰听着也很振奋,他没想到念君亲妈居然平反了,家里还有人在附近公安局任职。


    要是于


    家愿意拉拔他们一把,他跟念君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他一直抱着这样的美好幻想,希望念君能跟亲妈修复关系,但在昨天知道于少芬竟然跟丁果勾结在一起时这个幻想就轻轻碎了下。


    还在心里分析,于少芬故意如此,说明是个心胸狭窄的,亲生女儿不过是闹了几次小脾气,可能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她就这么记恨。


    那么,想让母女相认的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潘顶峰不想就这么放弃。


    即使会比他预想的更难一些,他还是忍不住劝丁念君,让她跟亲妈低个头。


    念君是晚辈,跟自己亲妈低头不丢人。


    他还道:“你看,丁果为了恶心我们,都特意跑到首都来巴结岳母,咱们又有什么拉不下脸面的呢?等从丰宁回来,我们买点东西,一起去看看岳母。”


    这话也是在提醒丁念君,于家或许比他们知道的更有实力,否则丁果费这个劲做什么?


    丁念君听潘顶峰这么说,也是心头一动,点了点头。


    要是于家比他们知道的更有实力,那就更不能让丁果继续在里头搅合了,养母和亲妈,必须都是她的。


    潘顶峰这么劝着丁念君,但他其实有种屈辱感。


    要是父亲没倒台,他哪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的去求谁?恐怕于家都要自己贴上来。


    可心里不忿归不忿,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


    潘顶峰想到前几天去大院给家里以前的故交拜年的经历,让他再次深深体会到人走后茶有多凉。


    以前使用起那些人脉关系来有多便利,如今就有多难。


    他急需结交新的人脉,还有什么比妻子的亲舅舅更亲近的呢?


    如此,就更不能让丁果影响念君跟亲妈的关系了。


    只是要怎么做,还得好好想想。


    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潘顶峰关切地看着丁念君,道:“她跟你起冲突了?”


    “我俩的冲突还用起吗?她跟我说话一向都带着刺的,哪怕我好好跟她打招呼,也得不到她一个好脸。”丁念君见他在车厢内寻找,又道,“她不在这节车厢,刚才我看她去的好像是卧铺车厢。”


    潘顶峰微微攥了攥拳头。


    卧铺啊!


    买票时考虑到丁念君的身体状况,他也想买卧铺票,但没联系上孙栋梁和高家业。


    潘顶峰心里有猜测,他俩一定是因为大年初一带自己进了军区大院,带着自己去各家各户拜年,惹得两家长辈不满了,把栋梁和家业拘在了家里。


    潘顶峰叹了口气,只能歉意地跟念君说了句:“委屈你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


    只是到丰宁还需要转一趟车,所以还得折腾小半日。


    潘顶峰去了洗手间。


    丁果回到车厢,其他乘客还在睡,她回到床上,半靠着床头坐着,就着盐水煮花生啃窝头,噎着了就喝口冰红茶顺顺。


    窝头是三婶做的,她走的时候带上的,因为往空间收的晚了,所以这会儿吃有点凉,也硬邦邦的,但丁果觉得这么干着吃也挺好吃的,甜丝丝的,粮食的香味也特别浓郁,就是噎挺了点儿。


    一边吃,一边查看后台。


    从昨天下午开始,丁念君就在她后台上疯了,之后潘顶峰跟着一起疯,半夜消停了一阵,这会儿又高频率滚动起来。


    不用说,肯定是丁念君回去跟潘顶峰说看见自己了。


    两口子还挺能沟通。


    丁果关掉后台,啃完手里最后一块窝头,觉得不饱,把手伸进包里意念转换了几下,取出一块年前她自己做的面包,不紧不慢地吃完。


    她吃完饭,其他乘客也陆续起来,下床去洗漱。


    丁果拿了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九点多到达武新,丁果跟潘顶峰两口子在车厢交接处相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丁果竟然从潘顶峰眼里看到了一丝鄙夷。


    丁果惊讶挑眉,这厮在清高什么?居然还鄙夷她?


    翻了个白眼,丁果拎着行李挤出人群,绕到售票处买了回丰宁的车票。


    要在这边等两个小时,丁果没去候车厅,拎着行李出了售票处。


    人群中,丁念君望着丁果的背影,眼里全是怒火。


    潘顶峰买了票回来,道:“十一点四十的车,我们出去找家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在饭店里坐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


    说着弯腰去提东西。


    丁念君点了点头,她也不想早早去候车厅,里面人多,气味并不好闻,还不如去国营饭店待着。


    她道:“刚才我看见丁果出去了,她应该也是去吃饭了。”


    “她爱干什么干什么,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罢了,不搭理她。”


    另一边,丁果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快速闪进了空间。


    在火车上没睡好,她打算补一觉。


    因为没打算洗澡换衣服,索性也不回卧室,直接去凉亭的躺椅上倒下,沉沉睡去。


    醒来时外面的时间还不到十一点。


    她想起来还没看看邵阿姨给的提包里都装了什么。


    往空间收东西时她摸到了几个油纸包,只是匆匆忙忙也没摸出来是什么。这会儿全拢到一起,打开查看。


    牛肉干、烤鸭、果脯、酥糖、各色京都糕点、几个肉罐头,倒不是首都食品厂的,是西北那边军工厂生产的。


    除此以外,还有一包用牛皮纸包起来的饼子。


    还真全是吃的。


    丁果早上吃的早,这会儿也有点饿了,她拿出没吃完的盐水花生,从商城里买了碗小米粥、一份清炒时蔬,从那只烤鸭上撕了根鸭腿,开始吃饭。


    吃饱喝足,稍微收拾了下,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路过这里,拎上用来掩人耳目的提包闪身出去。


    不出意外的在同一个车厢又看到了那两口子,隔着几个座位,倒是谁也没理睬谁。


    只是火车抵达丰宁,大家汇集到车厢交界处时,丁念君突然来了精神,跟丁果道:“姐,妈来接我们了,等会儿一起走吧?”


    丁果看过去,就从她眼底看出了一丝挑衅。


    这是在炫耀岳红梅依旧心疼她这个养女,不心疼丁果这个亲生的吧?


    当她多在乎呢!


    丁果笑着眨了眨眼:“好啊,我正好很好奇,想听听你怎么称呼岳红梅同志,是不是要改口喊‘岳妈妈’了?”


    丁念君脸色顿时一僵。


    潘顶峰皱了皱眉,道:“丁果,你别太过分。”


    丁果翻了个白眼:“你有毛病吧,我怎么过分了?”


    潘顶峰气结。


    这时火车停了,列车员打开车门,外面等着上车的和要下车的人撞到了一起,列车员高声喊着维持着秩序,丁果仗着力气大,直接挤出人群大步离开。


    到了车站外头,还真看到了岳红梅。


    除了岳红梅,一起来的还有丁建国。


    不过岳红梅没看见她,丁果也懒得打招呼,直接离开,朝着站牌那边走去。


    丁建国眼神恍惚了下,跟岳红梅道:“妈,我看见大姐了。”


    他抬步朝那边跑去。


    丁果还没走到站牌那里,丁建国就追了上来:“大姐。”


    “有事?”丁果不耐。


    丁建国道:“大姐,过年你怎么回老家了?一起回家属院吧。过年你没回来,爸妈都挺惦记你的。”


    丁果翻了个白眼:“我长这么大总共也没在你们家过几个年,往年也没见谁惦记我。”


    说完转身就走。


    丁建国噎了下,又快步跟着她,又道:“姐,你现在住哪儿?好歹给家里留个地址,有事想找你也找不上……”


    丁果笑了下:“不留,因为不愿意看见你们这些让我糟心的东西,滚!”


    “姐!”


    “再不走我呼死你。”


    丁建国:……


    好久没挨丁果的打,都忘了这是会一言不合动手的人了。


    丁建国失望的转回,他到的时候,妈已经接上了丁念君和潘顶峰。


    “哥!”丁念君亲亲热热地喊着,笑道,“你是去追大姐了吧?”


    她往丁建国身后看了眼,惊讶地问:“大姐没跟你回来吗?”


    丁建


    国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跟大姐一节车厢?”


    丁念君点了点头,但神色一瞬间有些黯然。


    岳红梅见念君刚才还高高兴兴,这会儿满脸委屈,潘顶峰脸色也冷了下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好气地转头说丁建国:“你也是闲的,人家稀罕咱这个家吗?你还巴巴的追上去。”


    又去关心丁念君:“她在火车上跟你吵吵了?”


    丁念君忙道:“没有,大姐没、没跟我吵。”


    一副极力遮掩什么的样子。


    岳红梅脸色一阵难看,刚要张口,丁建国怕他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忙打圆场,道:“妈,先回去吧,外面这么冷,念君又大着肚子,加上坐了一宿火车,肯定累坏了。”


    眼看着岳红梅又加深了对丁果的怨怼,结果让丁建国打断了,丁念君一阵郁闷,看了丁建国一眼。


    这个大哥,有时候真是……


    岳红梅已经点了头,道:“对,先回家。”


    丁建国就喊了潘顶峰去取车,四人骑车离开。


    这边丁果也回到了枣花巷。


    第138章 138回家属院


    门没锁,大勇回来了?


    丁大勇还真回来了,他早上六点多到的丰宁,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将炉子生了起来,还去师父家里拜了个年,这会儿也刚进门不久。


    “姐,你回来了。”


    丁大勇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丁果,欣喜地喊了声。


    丁果走近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你喝酒了。”


    丁大勇挠挠头:“中午去师父家里,陪着喝了几杯。”


    丁果点头,这样的酒推不掉,也不能推,只是叮嘱他:“有些场合该喝是得喝,但心里要有分寸,学会耍点小心思给自己留余地,免得喝大了闹笑话。”


    丁大勇点头:“放心吧姐,我心里有数。”


    忙过来接了丁果手里的东西,姐弟俩进屋,丁果看到了桌上堆着的东西。


    丁大勇无奈道:“爹娘非要我带的。”


    年前裴澈送到家里的肉,彭桂花全都拿粗盐搓了,这样能放很久。


    送的带鱼过年时吃了些,剩下的全部裹了面糊用油炸了,还炸了不少萝卜丸子,一起让大勇带了过来。


    还有一兜馒头和二十斤大米。


    除了这些,二婶那边还让丁大勇给丁桃捎了些东西过来。


    大勇道:“这还是我一拦再拦,不然我娘让我拿的东西比这还多。”


    丁果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三婶就怕亏了我们的嘴。”


    她想帮衬家里,三婶疼孩子,不让大勇带些东西过来,她心里得一直惦记着。


    “拿了就拿了吧,我们好好吃几顿。”丁果看到堂厅角落的地上放着的编织袋,“那是给丁桃的东西?”


    丁大勇点头,跟丁果道:“得去大爷家里拜个年。”


    丁果知道应该是三叔三婶的叮嘱,即使再有矛盾,过年这种大节,大勇不去不合适,道:“明天晚上一起回去一趟吧。至于给丁桃捎的东西,明早我去造纸厂问问她怎么安排。”


    “好!”丁大勇说起晚饭,“我们用萝卜丸子和炸鱼炖个白菜?”


    丁果看着炸鱼上厚厚的面糊,觉得这种面糊还是焦香酥脆更好吃一些,放锅里一炖,全成浆糊了,她道:“把萝卜丸子和鱼复炸一下,清炒个白菜吧。”


    不过…她又道:“你收拾下,咱们先一起去肖家拜个年,早去早回。”


    免得去晚了肖叔那边留晚饭。


    丁大勇道:“我去漱漱口,再换件衣裳。”


    去肖家拜年的礼她换了换,两盒茶叶,二斤苹果,考虑到自己频频跟肖海峰合作,怕影响不好,就没带五粮液,把从首都带回来的糕点拢了拢,用油纸包了个礼包,拿细麻绳捆了,跟丁大勇去了肖家。


    路上,丁大勇说道:“对了姐,年初三的时候,二婶跟丁二狗大闹了一场,闹到可大了,几个大队干部都去……”


    丁果挑眉,闹出来了?


    继续听丁大勇说。


    “当时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社员,二婶当着大伙儿的面跟村里干部掰扯,说丁二狗就是颗老鼠屎,他整天出去胡咧咧,还跑到公社现眼,丢的可不是他丁二狗的人,丢的整个杨家窝的人。有这么颗老鼠屎在村里杵着,村里大小伙子还说不说媳妇?村里姑娘还嫁不嫁人……”


    本来围观的人不当回事,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看热闹,听黄梅花这样一吆喝,就有不少人觉得黄梅花的话在理,纷纷站出来开始骂丁二狗,嚷嚷着让村里处理丁二狗。


    加上黄梅花又说了丁二狗惦记着坏分子的事,大家才知道丁二狗之前要攀的人家被下放了。


    丁二狗本来还想反咬一口,说黄梅花跟那家是亲戚,黄梅花理直气壮的一口唾沫吐回去,扯着嗓子骂:“狗屁的亲戚,那丫头片子又不是我们老丁家的种,跟我们有啥关系?倒是你,成天惦记着当高官的‘亲家’,这么惦记,你陪你‘亲家’下放去啊……”


    因为‘老鼠屎’的设定引了众怒,加上村里干部早就对丁二狗有所不满,趁机罚了丁二狗,年后让他负责挑一年的粪,还要经常在村里做个检讨。


    “二婶这回倒是聪明了,知道借势。”丁大勇笑着又说起丁莹,“说婆家了,她让她舅舅帮着找的。丁二狗不同意,在家里闹,丁莹几个舅舅上门来把丁二狗打了一顿,要不是年后还得去挑粪,估计能把丁二狗打的下不来床。”


    丁果听得眉开眼笑。


    没想到丁莹动作也不慢,这才短短几天就跟外家那边修复了关系,还说动了几个舅舅帮忙。


    丁大勇叹气:“就是二狗婶子…真是拎不清,丁二狗那么作践她跟几个孩子,她还护着丁二狗,拦着不让几个兄弟出手。但丁莹很聪明,直接把她娘拽了出去,让她妹妹看着不让人回家,等几个舅舅打完她爹,她把几个舅舅送走,才把她娘接回去。听说哭了好几场,不过不知道丁莹跟她娘说了什么,后来倒也没再闹腾。”


    丁果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张面黄肌瘦、低眉顺目的脸,是原主记忆里的二狗婶子,她叹道:“自己护不住孩子,还不让娘家人帮着护,确实是个拎不清的。”


    有这么个娘,丁莹要是不趁机把她娘管住,以后还有她累的。


    不过村里的处理方式还是太温和了些……


    都讲究人情吧!


    好在黄梅花的话能引起一点众怒,以后丁二狗的一言一行都有村里人帮忙盯着,应该会收敛些。


    至于家里长远的情况,还得看丁莹的。


    “希望丁二狗能长点记性吧。”


    姐弟俩唏嘘着,去了肖海峰家。


    在肖家的晚饭最终也没能推辞掉,肖海峰还让女儿肖玲去把肖红喊了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吃到晚上七点多散席,丁果邀请肖红和肖玲后天晚上去自己那里聚一聚。


    姐妹俩高兴的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果在


    厂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丁桃。


    “姐!”丁桃远远的就冲丁果招手,高声喊着,十分高兴。


    丁果骑车走近下了车子,笑道:“我还想着一会儿抽空去找你呢。二婶让大勇给你捎了点粮食过来,想问问你咋安排。”


    丁桃眼睛一亮,道:“我留一部分,剩下的拿回大爷家吧。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天上午去过一趟,家里锁着门。昨天下午我又想去一趟,但大娘让我在家里帮着堂嫂做饭,说丁念君和潘顶峰回来,我没抽出空……”


    这是跟大勇错开了,应该是大勇去了他师父那里,丁桃就去了枣花巷,可不就没碰上么。


    她道:“我昨天跟丁念君一趟车回来的。”


    丁桃叹了口气,神色有几分复杂:“她回来有她回来的好处,我们能跟着吃顿好的。你不知道,大娘年前买的年货,年后抠抠搜搜不给我们吃,昨天才指使着我跟堂嫂做了一桌,堂嫂气闷的不行。”


    她又道:“本来就在闹分家,这下态度估计更强硬了。”


    丁果诧异:“年前没分?”


    丁桃想起她过来的目的:“没呢,非要等你回来,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心里有个数。这事能不掺和还是不掺和,两头不讨好。”


    帮了堂哥堂嫂,人家不见得领情,还又进一步得罪了大爷大娘;帮了大爷大娘,估计堂嫂心里又会有意见。


    丁果笑:“谁说的非要我回来再说?”


    “大爷说的!”


    丁果点头:“你大爷在坑我这种事上,一向做的很到位。”


    丁桃忍不住笑。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丁果从斜挎包里掏了掏,摸出一个肉罐头和两个馒头递过去,道:“今天晚上我跟大勇回去一趟,你的东西我明天给你送到造纸厂去。”


    丁桃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抱在怀里,问道:“姐,我爹娘咋样?”


    头一年不在家里过年,她平时再绷着,大年三十晚上还是偷偷哭了一场。


    但又憋着一股气,想着要是能在丰宁扎了根,也能带带两个妹妹,爹娘在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丁果笑道:“很好。”她想起昨天丁大勇跟她说的,又道,“丁二狗以后也不敢找二婶麻烦了。”


    丁桃又惊又喜:“真的?”


    “真的,不过你别跟你大爷大娘说。”


    她还指望二婶继续拿这事多压岳红梅一阵子呢。


    要是知道那桩矛盾摆平了,岳红梅心里的负罪感也会很快消失的一干二净,没了啥心理负担。


    丁桃重重点头。


    因着还要上班,姐妹俩没再多说,丁桃转身离开,丁果进了厂里。


    车间里喜气洋洋,一片互相拜年的声音。


    年后头一天开工,车间不咋忙,活不多,很轻松的一天,净凑堆聊天了,说些各自家里,或者邻居家里过年期间发生的八卦。


    谁家下乡的闺女回来,因为没背着粮食回来,天天在家里挨骂了;谁家女婿喝醉了,掀了老丈人家的翻桌子;谁家儿媳妇初二挎着箢子回娘家,婆婆掂着小脚撵上去,从儿媳身后偷偷掀开盖在箢子上的包袱看,生怕儿媳多往娘家拿一点东西……


    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丁果听了个撑。


    下午比平常早半小时下班,丁果刚出厂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丁大勇。


    运输公司今天也不忙,丁大勇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回家拿上东西,过来等着丁果。


    丁果可以空手回去,丁大勇空着手不太好看,拿了一包桃酥、两个水果罐头。


    两人骑车往钢厂家属院赶,结果在路上碰见了丁志钢。


    “丁果,大勇!”


    丁志钢支住了车子,目光复杂的看了大女儿一眼,道:“我正要去厂里找你。”


    说着调转车头跟他们并行。


    丁果神色淡淡:“我正要回趟家。”


    丁大勇忙喊道:“大爷,过年好。”


    丁志钢随意点了点头:“过年好。”又说丁果,“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回自家反而跑老家去了?”


    当着丁大勇的面,他语气还算温和,但还是带着些谴责的意味。


    丁果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长这么大,总共在你们家过过三个年,记忆里除了洗洗涮涮就是洗洗涮涮,两只手冻的跟胡萝卜似的。回老家过年多好啊,三婶疼我,啥活也不让我干,净等着吃了。爸,要是换做你,你回哪边过年?”


    丁志钢一噎,有些不自在地道:“姑娘家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丁果笑着看了她一眼:“可我记得当时同为姑娘的丁念君可啥也没干啊,她净出去玩了,今天去看电影,明天去人民公园的湖上滑冰呢。”


    丁志钢:“……都是你妈造的孽。”又嘟囔,“这都多少年了,别总翻旧账。”


    丁果:“旧账就是用来翻的,不翻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丁志钢说不过她,索性不再理会,去问丁大勇:“你爹娘挺好吧?你二大爷、二大娘挺好吧?”


    丁大勇:“都挺好的。”


    丁志钢又问了问年前几号回去的,年后几号回来的,跟丁大勇随便聊着,进了家属院。


    有邻居看到丁果,扬声打着招呼:“唉哟,丁果回来了,过年咋没回来过呢?”


    丁果笑道:“回老家了,我从小在老家长大,跟老家那边亲。”


    旁边被活生生扎心的丁志钢:……


    他颇有些无奈的瞪了丁果一眼,在外头就不能给家里留点面子。


    丁大勇憋着笑,把车子锁好,拎着东西跟脸色沉郁的大爷上了楼。


    家里倒是…挺拥挤。


    大家都在,丁念君和潘顶峰也还没走,看到丁果进来,丁念君站起身来跟丁果打招呼:“姐,你昨天走的也太快了,我都没追上。”


    丁果无视岳红梅阴沉的视线,奇异地问道:“咱俩又不同路,你追我干啥?追着给我塞红包啊?”


    丁念君气结,转头委屈地看了岳红梅。


    岳红梅的火从年前憋到年后,又被旁人扇了风,这会儿可不就说不出好话,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丁果:“知道啊!”


    岳红梅:……


    “好了!”丁志钢呵斥道,“大过年的,都好好说话!”


    一会儿还得商量商量分家的事,他还想丁果站在自己这边说两句公道的呢。


    昨晚跟妻子说了半天,让她对丁果好点、对丁果好点,都白说了。


    丁建国和陆晓梅跟丁果和丁大勇打了招呼,丁桃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把丁念君面前装着瓜子的盘端过来往丁果面前一递:“姐,大勇,吃瓜子。”


    丁香和丁建设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搭理人,丁果倒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笑眯眯跟他俩打了声招呼:“小老五小老六,没咋长个子啊,还是那么矮。啧啧啧,家里钱都让你们妈败光了,吃不上有营养的了啊。啧啧啧,正长个子的年纪却吃不到油水了,可怜见的!”


    丁香、丁建设:……


    丁志钢脸一黑,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昨天无比丰盛的那一桌团圆饭,以及昨天之前家里的伙食。


    第139章 139聚餐


    不光丁志钢心里不舒服,丁香和丁建党对丁果这话也有些触动。当然了,倒不是突然对丁果生出什么亲近,而是因为丁果话里的内容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


    实在是长这么大都没过过什么苦日子,更没想到他们还有吃糠咽菜的一天,一时难免委屈起来。


    丁建党还好,心里难受也不好表露,丁香却突然红了眼眶。


    丁念君心里就一咯噔,精神有些紧绷起来。


    当初投资那事是她怂恿的,家里众人肯定对她存着埋怨,但就是有怨怼,也没人直接当她面说出来,没想到被丁果翻了出来。


    这个丁果,怎么就处处跟她过不去。


    心里同时被刺到的还有陆晓梅。


    她怀着孕,本来情绪就敏感,又想到前段时间接连因为小姑子、小叔子而受的委屈,不由泪凝于睫,委屈地冲丁果喊了声:“大姐!”


    丁果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跟陆晓梅也不熟啊,平时也没个来往,这怎么一副有什么想让她帮着出头的样子?


    偏偏陆晓梅啥也不说,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只将丁果望着。


    丁果嘴角抽了抽,想了想索性称赞道:“晓梅还真有个当大嫂的样子,这是心疼小姑子和小叔子呢!”


    陆晓梅:……


    她心疼个屁,这个大姑子是从哪儿看出她是心疼丁香和丁建党的?


    明明是想让丁果帮忙说句公道话,可偏偏她又不说了。


    岳红梅也一阵心塞,当然,按她惯有的思维,她的心塞不是因为她的小老五和小老六受了委屈,她心塞的是就不该叫丁果回来,她一回来,家里准没个喜庆的样子…虽然昨天晚上也没多少一家人团圆的欢乐。


    岳红梅就不由想到了昨晚的晚饭,家里几个孩子都没怎么跟丁念君和潘顶峰说话,连礼貌教养都全忘了,埋头苦吃,几乎是抢菜吃的架势,生怕自己少吃一口,建党半夜里还撑的胃疼……


    简直是丢人。


    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家里日子难过,可她有什么办法?


    丁志钢的工资是按月交给她,丁建国和岳红梅却磨磨蹭蹭起来,她每次得问上好几遍才


    给,给的还不是全部工资,两人只各交一半,平时又回这边吃吃喝喝,交上来的钱相当于两人的伙食费。


    丁桃那死丫头则一毛不拔,光张着嘴吃。


    她不算计着过日子,那点工资怎么够用?


    可日子已经这么过了,那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手头紧上几年,家底再慢慢攒就是,偏这个搅家精,家里有事的时候不帮,一回来就挑唆。


    岳红梅忍不住想骂两句,丁志钢已经沉着脸开口了:“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咱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


    陆晓梅就露出几分焦急的神色来,故意走到丁果旁边坐了下来,还看了丁建国一眼。


    丁建国不敢跟妻子对视,帮着去摆碗筷。


    陆晓梅这两天一直在劝他,让他跟丁果打好关系,慢慢把姐弟情谊修复起来。


    即使这次分家分不成功,下次找到机会她肯定还要提的,到时候也能让丁果站在他们这边。


    或者,等姐弟感情好了,也能劝着丁果拿出一部分工资来帮着养家。


    丁建国心里苦涩,在大家眼里,他们是令她糟心的玩意儿,怎么修复?


    连丁建设出事被下放这事大姐都没半句关心的话,可见是对他们以前的作为心寒到了极点,怎么修复?


    更别说指望大家帮忙养家了,那简直是想都不要想。


    “大姐,你们啥时候回来的?老家一切可都好?”陆晓梅亲亲热热地跟丁果说话。


    丁果叹气,这也是个人物。


    人家和和气气的说话,她就有问有答,态度却并不热络。


    她又不傻?怎么看不出陆晓梅的意图?


    岳红梅也看出来了,狠狠剜了这个大儿媳一眼。


    当初念君说给建国时,把陆晓梅说的千好万好,结果进门还不到一年就怂恿着儿子闹分家,昨天见着她最疼爱的君君,自然好一通说。


    丁念君也很是不悦。


    她觉得陆晓梅就是在下她的面子。


    而且她非常不支持分家,若是分了家,爸妈这边就只能靠爸一人的工资养家,妈手里别说能攒个闲钱了,怕是每个月的钱都不够花。


    她自觉自己在陆晓梅那里还有几分面子,昨天晚上就住到了哥嫂那边,拉着陆晓梅说话,劝她不要分家,说什么一家人得齐心协力,苦能苦几年?


    陆晓梅就沉了脸,她就说起丁建设给家里挖的坑来,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丁念君好几眼,虽然没提当初投资的事,但那眼神一瞟间,却如同将那件事又翻了一遍,绕是丁念君都觉得脸皮发烫,心头发沉。


    随后,陆晓梅又说了一些埋怨丁建国的话。指责他不该把自行车借给丁建设,指责他丁建设犯了这么大的错,坑了家里这么多钱,就该让他吃点苦头,结果还巴巴的把自己工资交出去,让丁建设带在身上,生怕他吃苦。


    然后又埋怨他不会关心人,巴拉巴拉的。


    总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当初丁念君把他哥说的千好万好,结果就是个棒槌。


    丁念君气的不行,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就回了西屋。


    潘顶峰也劝她,纵容再不支持,也不能掺和,这种事两头不讨好。


    丁念君倒是不想掺和,可她担心啊。


    担心真分了家,家里日子不好过,她是帮衬还是不帮衬?


    帮衬吧,她自己日子也不顺遂,手里的钱一分也不想往外搭;可不帮衬吧,妈那么疼她,从小娇宠着长大,要是不闻不问,落在邻居们眼里,未免太不懂的知恩图报,很容易落人口实。


    时间长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也难免对她有怨言,跟她疏离,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所以,这个家不能分。


    有哥嫂帮衬着,年后让妈接些糊火柴盒的活,多少是个进项,这样家里日子不会太难,她也不用为难。


    因为找丁果麻烦她说话会带刺,加上丁果挑唆的挺成功,接下来这顿饭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


    丁志钢没提议喝酒,其他人自然不会主动要酒喝,直接吃饭。


    就是各人下筷子如有神助,丁果觉得没吃几口桌上就没啥菜了。


    看的丁志钢和岳红梅脸皮直跳。


    陆晓梅更是脸色难看。


    刚刚大姑姐还说她心疼小姑子和小叔子,就这样两个小兔崽子,一点不顾着她这个怀孕的大嫂,这种养不熟的,她心疼他们,还不如心疼两条狗。


    一肚子火气,偷偷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丁建国一下。


    丁建国疼的冒汗,却不敢表露出来,呐呐地小声道:“忘了。”


    昨天晚上陆晓梅也没吃饱,抱怨他都不知道帮自己夹菜,结果刚才还是忘了。


    一顿饭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岳红梅沉着脸把桌上的东西收了,丁志钢开了口。


    他的目光在丁建国脸上落了落,之后看向丁果和丁大勇,沉声道:“丁果,年前你没回来,不知道,建国媳妇因为建设的事受了些委屈,想提出分开过,这事你怎么看?”


    丁志钢目光带着些暗示,希望丁果不要胡搅蛮缠,继续道:“虽说树大分枝,可你弟结婚还不到一年,这样着急分了家,难免会让人说道,你说呢?”


    丁念君和潘顶峰也朝丁果看过去,丁念君很想开口说两句,给丁果施加下压力,让她别同意分家,但被潘顶峰拽了拽。


    念君已经得罪嫂子了,这时候还是闭嘴的好,让丁果去说。


    她不是牙尖嘴利吗?


    让她得罪人去。


    陆晓梅见丁建国不吭声,恨恨的咬了咬牙,目露哀求地看向丁果:“大姐,这日子我是真过不下去了……”


    “晓梅,你这叫什么话?”岳红梅不高兴了,“谁家还没个磕磕绊绊的时候?遇到这么点事就过不下去了?”


    “妈,我——”


    “好了!”丁志钢一声咆哮,让快要吵起来的婆媳二人一起熄了火,他看向丁果,“前段时间家里不顺当,但确实也到不了分家的程度。建国和他媳妇呢,又非要想跟家里分开,叫你回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丁果抓了把瓜子慢慢磕着,有点遗憾刚才居然没吵起来,还分神看了下后台,后台上挺热闹的,连小老五和小老六都又上榜了。


    咦?他俩上什么榜?


    自己刚刚明明是给他们抱不平啊,这也能埋怨她?还真是俩小白眼狼。


    这会儿见大家都一副委以重任的神情看着她,诧异地问了句:“要是分家的话能分我多少钱?”


    屋里人皆是一愣,心里集体的想法是,分家凭啥分给丁果钱?


    岳红梅先反应过来,尖声道:“你在想啥呢?分家分的是父母跟儿子,跟你这当闺女的有啥关系?”


    丁果冲丁志钢一摊手:“你看,连岳红梅同志都说,分家跟闺女没关系。所以这事我就不参与了,参与了我也分不到什么,还费力不讨好,你们自己商量。走了大勇!”


    大勇忙跳了起来,屋里众人


    还没反应过来,姐弟俩已扬长而去。


    就这么简单就把这事推了。


    直到出了家属院,丁大勇还在笑:“大娘要气死了。”


    他之前还担心大姐会被家里人架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回绝,说不定还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没想到大姐一句话就堵回去了。


    丁家,连丁念君都有些惊愕。


    潘顶峰也愣怔的半晌没回过神来,半晌后看了眼旁边的丁念君。


    丁念君脸色铁青,心里情绪很复杂。


    妈说分家不管闺女的事这句话有点伤到她;既然不管闺女的事,为什么又让她去劝陆晓梅?


    可不支持分家也是她坚定的想法,因为担心触及到她自己的利益。


    结果现在她既得罪了陆晓梅,还遭到了一点性别方面的歧视。


    岳红梅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事实也是如此啊,自顾分家跟闺女有关系吗?不都是父母跟儿子么?


    他们只需要女儿提意见,最好还是帮父母争取利益,只出意见,不占家里便宜。


    这不是大家默认的吗?怎么就丁果不按这种默认的规定办事呢?


    她心虚的看了丁志钢一眼,丁志钢脸色黑沉如水,抬手搓了把脸,借着这股火气说了句:“过完年再说。”


    起身摔门回了卧室。


    陆晓梅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丁念君咬着唇,看向丁建国。


    这事,还是得做做丁建国的思想工作。


    家不能分。


    丁果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丁桃说聚餐的事,第二天去厂里给她送粮食,顺便跟丁桃说了一声,丁桃一口气答应下来,并说了昨晚丁果离开的后续,道:“大爷就是在拖,堂嫂肯定还会闹。”


    不过家里应该不会再找丁果姐了。


    因为找了也没用。


    “我跟大勇说了,下班后他过来捎着你,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先回去收拾着……”


    丁桃忙道:“等我们到家一起忙活。”


    “我总得先准备准备。”


    下午依旧不忙,厂里没主动提前下班,丁果就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提前离开,骑车到胡同口,看到了停在那里的卡车以及上次来送煤炭和木柴的岳康。


    丁果想起过年打电话时裴澈说他托人给自己送了东西。


    “嫂子过年好!”岳康看见丁果,忙从车上下来。


    “岳康同志过年好。”丁果笑盈盈地跟岳康打了招呼,“等很久了吧?”


    “刚到没多会儿。”


    岳康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丁果一瞧,跟送回老家的东西差不多,不过少了军大衣这些。


    米面粮油,鸡鸭鱼肉蛋。


    装鸡蛋的筐子里垫了厚厚的麸子减震,倒是没有损坏。


    丁果让岳康看着,她用自行车驮了几趟把东西搬回去,客气的邀请岳康去家里坐坐,岳康摆摆手拒绝了。丁果给了包了两个面包,还从商城里买了两个水果罐头,感谢他辛苦跑这一趟。


    岳康推辞不过,道谢后发动车子离开。


    丁果回家把炉子捅开烧上热水,将裴澈送来的东西略微整理了下,开始忙活。


    有鸡鸭,可以烤只鸡,再炖个鸭子,做个红烧鱼。


    把鸡清洗干净,抹匀调料腌着,她去把面包窑烧了起来。


    第140章 140系统:“恭喜宿主,女主给你生……


    等丁大勇、丁桃和肖家姐妹一连串进门时,已是满院飘香。


    其他人早就见过丁果家里的面包窖,肖玲还是头一次见,新奇又稀罕,一直在围着面包窖打转。


    听肖红说丁果还用这炉子烤面包,她想象不出怎么用来烤面包,直说哪天丁果再做面包时她要过来看。


    丁果满口答应。


    其他人也没闲着,大家齐上阵一起忙活晚饭,等看着桌上摆出来的饭菜时,肖玲不好意思地笑说:“这么丰盛的饭菜,可比我们拿的东西贵重多了,你可亏大了。”


    两人都提了年节礼来,糕点、罐头、麻花,还扛了根甘蔗。


    甘蔗不是这边的产物,算是比较稀罕了。


    丁果跟肖玲也熟了,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哪有这样算账的?


    丁桃在旁边凑趣,她指指自己,道:“肖玲姐,这儿还有个吃白食的呢。”


    几人哄笑,很是热闹了一通。


    大家边吃边聊,要不是肖海峰过来接人,他们恐怕要到九点才散。


    丁果不好意思,请肖海峰进来,道:“刚准备让大勇去家里说一声,今天晚上不让她们回去了的……”


    那天邀请的时候她跟肖叔说过,聚餐晚了会跟大勇一起把人送回来,或者干脆在她家里住一宿,到时候也会让大勇来跟家里说一声。


    肖海峰无奈:“不回去像什么话?大晚上也不用让你弟来回折腾了,我接她们回去正好。”


    肖家姐妹笑嘻嘻的跟丁果告辞,丁果留了丁桃在家里住,丁桃摇摇头:“大爷大娘不知道我来你这边,我说去同事家里吃饭,晚点回去。”


    她道:“我还是回家属院好了。”


    丁桃如今也算是知道丁果跟家里关系有多恶劣,担心大爷大娘知道自己有丁果家的住址,回头再安排些让她为难的传话,或者跟她要了地址,来家里给丁果添麻烦。


    丁果只好让大勇把丁桃送回了家属院,看着人上了楼,进了门才转身回来。


    隔天,丁果收到了裴澈的来信。


    信的内容虽然含蓄,但还是多了些情意绵绵,丁果想到部队里来往的信件都是有人查看的,裴澈脸皮厚,她可不陪着他胡闹,就捡了些生活琐事,以及收到的他托人送来的东西都是怎么收拾安排的事写了,隔天邮了出去。


    厂里悠闲了两天,就接到了生产任务,节奏一下回到年前,忙了起来。


    元宵节前,丁建国硬着头皮来问丁果回不回家过年。


    丁果皮笑肉不笑地问他:“谁让你来的?”


    丁建国呐呐半晌,才窘然道:“晓梅。”


    丁果就笑了下:“元宵节我就不回去了,你们也不用来跟我修复关系,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心凉透了才知道捂,早干啥去了?分家的事我是不会掺和的,永远都不会掺和。”


    大姐是怎么知道陆晓梅让他趁着元宵节过来喊人,是想跟丁果拉近关系的?


    丁建国听得脸皮涨红,低声道:“我已经不想分家了,晓梅心里还有些疙瘩,我再慢慢劝劝就好了。就是、就是想让你回去吃个饭。”


    念君上回走的时候单独找他谈了谈,不建议他分家。


    他结婚还不到一年,家里又是刚遇到坎坷,他这时候闹分家,让外头人怎么看他?


    “哥,我知道嫂子心里不舒服,一不舒服就闹分家,若真分了家,下次她还有个什么事不舒服,是不是要跟你分什么?”丁念君意有所指的话在丁建国脑海里回荡,“爸妈把你养这么大,给你成了家,还没得你多少孝顺,家里遇上个事你就分了家,你可是咱家长子,是我们的大哥,你就这样给我们做表率?”


    一席话说的丁建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觉得自己是真糊涂了。


    建设只是下放,又不是判了死刑回不来了,让建设知道了心里怎么想他?


    建设不过就是头脑发热骗了他一辆自行车而已,难道亲兄弟之间的情谊还比不过一辆自行车?


    等晓梅再次跟他提起分家的事时,他就跟陆晓梅吵了一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分家,他要担起长子和长兄的责任,帮着爸妈把小弟小妹养大。


    陆晓梅自然也气的不轻,两口子闹了好几天的别扭,近两日关系才稍稍缓和了些,陆晓梅就让他来喊丁果回家过元宵,还讥讽道:“你不是要担长子的责任吗?家和万事兴也是种责任,你先把这事办妥了。”


    让他劝丁果跟家里亲密起来,往后有事也能多个商量的人。


    丁建国在丁果这里可没什么面子,自是无功而返。


    他前脚垂头丧气地离开,后脚名字就出现在了丁果的后台。


    当天晚上又加了陆晓梅的名字,小两口蹦跶很欢快。


    过了元宵节,迎来了一场倒春寒。


    丁大勇他们的车队又要去东北,但这次任务不急,有个两三天的准备时间。


    姐弟俩一起忙活着烤面包干,做窝头、用肉丝和辣椒炒了些咸菜,又炸了几条咸鱼,还从系统商场里买了十几个咸鸭蛋,一起塞到丁大勇的包里。


    丁果又炒了肉松,蒸了一大锅米饭,等米饭放凉后加了肉松和拆碎的咸鱼肉,做了些饭团。


    “面包干和窝头保存时间长,饭团保存时间短,先吃饭团,千万别放坏了。”


    丁大勇还是头一次吃肉松,连吃了两个大饭团才意犹未尽的停下,连连点头。


    他这趟保守估计要一个半月左右,担心丁果在家里闷的慌,丁果好笑:“有收音机,还有丁桃和肖红她们呢,倒是你,胳膊刚好,有事可别逞强,不要跟上次那样莽撞,千万要注意安全。”


    丁大勇挥舞了下胳膊,笑道:“放心吧姐,我胳膊恢复的可好了,而且这段时间没少锻炼。”


    胳膊不疼了他就一直在练裴澈教的军体拳。


    上次裴澈教他一些跑长途的经验和应对方式他也记得。


    这次从老家


    回来,他还带了根一米左右的枣木棍,防着路上有特殊情况时用。


    丁果知道丁大勇的胳膊肯定完全恢复了,这段时间没少给他喝井水,不过井水可不如现在茶缸子里的这些,她把茶缸推过去:“春天容易上火,我泡了点金银花。”


    希望金银花的味道可以遮盖她放进去的增力丸的味道。


    增力丸是她跟系统磨了半天,花了三万内耗值兑换的。


    她没敢给丁大勇全用了,揪了大米粒大小的一点融进金银花茶里,看看丁大勇的力量涨幅,剩下的放在空间保存着,下次给裴澈用一点。


    丁大勇狐疑地裹了裹身上还没脱下来的棉袄,一脸困惑。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上火?


    但还是接过茶缸子喝了,直皱眉头。


    他不喜欢金银花的味道,可还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叮嘱了丁果几句,让她在家里也注意安全之类的话,检查了下身上几处缝了钱的地方,把两个装满水的军用水壶挂在肩膀上,背上挎包,拎上提包,大步流星地离开。


    这波倒春寒结束,收到了来自西北的包裹。


    邵寻萍寄来的。


    除了当地特产,还有一条厚厚的毛毯,毛有些扎手,如果铺在床上,还要再铺一层床单,但丁果知道,这种毛毯特别暖和,眼下是不能用了,等冬天的时候可以用起来。


    她开始绞尽脑汁给邵阿姨回礼。


    自己炒了些干果,想想大勇出差前炒的肉松味道不错,又炒了些,用罐头瓶子装了,连同年前丁大勇出差时买回来的菌干、粉条之类的一起打包寄了出去。


    还给裴澈寄了些干果和肉松。


    丁果接下来的日子很充实,除了上班,休息的时候去各个废品收购站转一圈,找些课本书籍,回来就在空间里看书,偶尔烤些面包、饼干,还做了一次不用烤的蛋糕。


    有点像海绵蛋糕。


    就是穿书前曾经很流行的电饭煲蛋糕,她以前跟风学过,但现在没有电饭煲,就用家里的小铝锅做,连着失败了几次,丁果吃‘废品’吃到想吐,最后一次完美成型,她切了一小块尝了尝,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收进了空间,过几天再吃。


    老丁家最近又有些不太平。


    岳红梅从火柴盒厂接了很多糊火柴盒的活,带着家里人糊火柴盒,天天晚上糊到半夜。


    陆晓梅有身孕在身,加上因为没分家成功的不满,吃完饭糊半小时就嚷嚷着这难受、那不舒服,无视婆婆不满的视线,起身就走。


    丁建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帮他妈糊火柴盒。


    丁志钢不耐烦做这些,没坚持两天,就借口眼神不好,糊一会儿就回屋睡觉。


    丁香和丁建党以往都是早早把作业写完,开始糊火柴盒后,作业完成的战线拉长,要么磨磨蹭蹭写不完,要么借口背书躲着。


    丁桃知道家里困难,她不交工资,吃着家里的喝着家里的,大娘说糊火柴盒改善下家里的伙食,她就不好意思拒绝,但坚持了一个礼拜,实在熬不住,主动给自己消减了‘加班’时间,一到十点,不管岳红梅高不高兴,她都准时‘下班’,回屋睡觉。


    等第一批火柴盒收入结算后,丁桃没有见到自己那一份收入,同时发现家里的伙食并没有改善,毫不客气地当着丁志钢的面问了出来,丁志钢脸上很难看,岳红梅脸色也很阴沉,说了句:“你念君姐和你嫂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家里不得攒点钱?”


    丁桃就撂挑子不干了。


    丁念君生孩子关她屁事?


    堂嫂的工资往家里交一半,自己留一半,也不往她手里交。


    她也不是一点补贴没给家里,虽然不交工资,可年前爹娘往这边寄过粮食,年后丁大勇给她捎了点粮食,她虽然留了一半在厂里,拿回来的那些如果是她自己吃,也够她吃一两个月了。


    更别说往年爹娘给大爷家邮的粮食了,那可是一点回报都不见的。


    况且这次留她在城里,是大娘给她家里招惹麻烦的补偿,她吃住的理所当然。


    既然大娘骗她,没拿糊火柴盒的收入提高家里的生活水平,还纵容小老五小老六偷懒,更别说当甩手掌柜的大爷,那她干嘛要陪着熬夜?


    岳红梅气得不行。


    丁果有些开心的郁闷,开心是岳红梅跟抽风一样,时不时集中在她后台上刷收入,郁闷的是自己最近也没招惹她,怨气怎么这么大。


    然后展开了于少芬寄来的信和包裹。


    于少芬给她寄了两块首都纺织厂刚出的新料子,让她做身春衣穿,又寄了好几个铁皮盒的肉罐头,并特意叮嘱丁果,只给她回信说说近况就好,不用回礼。


    她给丁果寄东西,是因为她想寄,要是每次都一来一回,成了交换礼物了,还不如各自的钱留着各自花。


    丁果看的好笑,没特意买别的,她最近经常炒肉松,不管是夹馒头吃还是配米饭,或者用在自己做的面包上都好吃,就把刚炒的肉松装了两罐寄过去,让于少芬尝尝。


    于少芬的信里没提丁念君,不知道是不想提,还是丁念君没再在认亲妈这件事上坚持。


    丁果回信时也没问。


    丁大勇出差回来,累的在家里睡了两天才缓过神。


    丁果整理这次买回来的东西,把几支人参收进空间,种类丰富的干菌子、木耳、松子,还弄了批粮食回来,丁大勇要了一百斤大米。


    等他歇过劲,姐弟俩一起吃饭时,丁大勇悄声道:“另一辆车的郑师傅这次弄了张老虎皮,我师父眼馋坏了。”


    他也眼馋坏了。


    但即使真碰上了,有师父在,他也不好意思收。


    丁大勇盼着自己能独当一面,给自己立了个目标:“我现在正式进入学习期了,师父说这几天给我办学习证,争取今年年底完成实习,明年正式进入实习期!”


    丁果之前就知道这个年代考驾照不容易,大勇进了运输队后,她才知道比她了解的还要不容易。


    学几个月,实习几个月,差不多就要一年的时间,这还是在通过考试的前提下,通不过再等一年,通过了拿实习驾照。拿到实习驾照还有一年的实习期,过了实习期才能拿正式驾照。


    顺利的话前前后后下来要两年左右。


    这期间,师父的指导很关键。


    而且最后能不能过实习期,主要在师父。


    丁果就烤了几个面包,炒了些肉松,让丁大勇上班时给他师父带过去。


    “虽然你救过你师父,可也不能一直吃这个情分,平时该孝敬还是得孝敬。”


    这点数丁大勇心里还是有的,别的徒弟怎么伺候师父,他也怎么伺候,没仗着那点情分拿架子。


    丁大勇又出了两三次长差,就到了五月端午。


    丁果正在琢磨包什么口味的粽子的时候,她收到了系统发的房子。


    系统:“恭喜宿主,女主给你生了套小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