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151(捉虫)几乎宋玉玲刚把门关好……
“宿主,你妈炸了!”
“你妈才炸……”嘴快的怼到一半,丁果才想起来系统不是在骂人,而是在陈述某件事,话锋一转,忙问道,“在哪儿炸了?伤着人没有?”
系统强行给自己加了个翻白眼的动作:“是在后台上炸了,速度快到盯着看半秒都头晕想吐的那种!”
丁果打开后台扫了一眼,果然是
眼晕的那种。
“我又戳着她哪条肺管子了?”丁果不解,并强忍着眩晕感美滋滋地欣赏岳红梅在她的后台疯狂飙车。
另一边,岳红梅绷着脸,走路带风,抹着汗回了念君他们住的那个大杂院。
进门后几个邻居大娘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脚步飞快地越过,抵达丁念君租的屋子门口,将菜篮子往旁边的露天木架子上一搁,推门怒气冲冲地进了屋。
动静颇为突然,还稍稍有点大,把刚刚哄睡的婴儿吓了一跳,屋里响起婴儿的啼哭声,啼哭声中,伴着岳红梅气急败坏的怒骂:“那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算白生她一场了……”
“妈,你吵着辉辉了,怎么了?”丁念君忙拍着怀里的儿子,抬头看向岳红梅,问道。
岳红梅在屋里转了两圈,心里那股火气才渐渐消了些。
但她也没心情去帮着念君哄孩子,道:“丁果那个白眼狼,她找了男人不往咱家带,不让我跟你爸先见见,居然带着回老家给你三婶看,她彭桂花一个当婶子的看得着吗她?还有丁果那个扫把星,早知道她是那么个玩意儿,我当初生下她时不如直接按尿痛里溺死。”
刚才出去买菜,顺便往丰宁钢铁厂打了个电话。
因为念君昨天夜里跟她说话时提到了丁果,说:“我哥嫂添了小宝宝,大姐当了姑姑,应该很开心吧?也不知道爸有没有让大哥去跟大姐说家里添了个小侄女。要是大姐跟家里关系没这么僵,这时候也能伸手帮一把,香香也就不用退学了。”
“都怨我婆婆,她当时气不过我跟顶峰在一起,说了句气话,结果咱们一家人实诚,当了真,到头来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丁念君一脸埋怨,为自家抱不平的样子。
岳红梅心里也堵的慌。
亲家母不省心,当初给两个孩子出那样的难题。
丁果更不是个省心的,那点事记恨到现在,连家都不回。
但今天白天想了一天,还是趁着下午买菜的工夫去邮局给丰宁钢铁厂打了个电话,结果让她听了个晴天霹雳。
岳红梅虽然不关心丁果找对象的事…主要是她根本管不了。
可丁果带着对象见长辈,不来拜访他们,居然跑回老家见老三他们家,这让岳红梅觉得脸很疼。
她跟丁志钢当时听到消息的感觉差不多,像被人连着扇了好几耳光,还踩着他们的脸在地上摩擦。
岳红梅都不敢想要是让二房的黄梅花知道了,下次见了面要怎么嘲讽她。
“这个白眼狼她怎么不去死,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扒拉了个男人,当我们多稀罕,没有娘家亲兄弟撑腰,我看她在婆家能有多大的脸。”岳红梅忍不住骂骂咧咧,哪怕她的外孙依然在哭,她可太生气了,她可以不在乎丁果,但丁果不能不尊重他们,偏偏丁果就是没有尊重他们。
“回头我就跟建国他们说,将来丁果在婆家是死是活,都不准给我管她,让她找老三家去吧……”
岳红梅骂的口沫横飞,发泄着胸腔处的憋闷。
丁念君一脸焦急的哄着儿子,心里却忍不住窃喜。
丁果这样一次次的,算是把家人越推越远了。
她就算跟三婶家的堂兄弟关系再好,那到底也是隔着一层的。
等丁大勇他们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谁还乐意管丁果的闲事?
但嘴上却劝着:“妈,你别生气,说不定大姐回老家是有别的事呢。再说,不是还有订婚结婚吗?总不能订婚结婚的时候,让男方那边的媒人去乡下提亲吧?”
丁念君能想到的事,岳红梅当然也想到了。
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今天丁果敢这么糟践她跟老丁,等丁果那对象家里来人提亲时,她要能让丁果痛快了才怪。
岳红梅心里怒火冲天,自然就是丁果的后台显示出来了。
其实也有丁念君的名字,只不过岳红梅滚动速度太快,把丁念君顶飞了。
不光丁果没看到,耗子都没捕捉到,它捕捉的就是满屏岳红梅。
丁果也没有一直盯着,因为吴芳阿姨和她女儿宋玉兰、宋玉玲,以及黄叔的女儿黄爱凤一起过来了。
吴芳送了丁果一条床单、一块白底绿色碎花布;黄爱凤因为还要带着她爸的那份心意,所以送了丁果一条毛巾被,一对毛巾。
宋玉玲和宋玉玲因为妈妈已经送了礼物,所以两人送的都是小东西,红色的塑料圆镜和两个红色印双喜字的塑料肥皂盒。
少不得问了一圈,又看了一回丁果明天要穿的衣服,吴阿姨还跟她说了遍明天的流程,笑眯眯地问她紧不紧张。
丁果只有好奇,还没觉得紧张。
本来吴芳要留小女儿陪着丁果,但因为大勇在,丁果这边又没有长辈,便安排宋玉玲几个回去,她准备留下来陪丁果说说话。
丁果倒是不需要,便笑着婉拒道:“吴姨,不用留下来陪着我,一会儿吃完饭您跟玉玲她们一起回去,明天早上过来来这边吃早饭。”
吴芳当然不会带着玉玲几个在丁果这里吃饭。
据她所知,丁果的户口还在丰宁,没有首都这边的定量,她这几天的吃喝嚼用,弄不好都是裴叔那边安排的。
想着明早带点吃的过来。
既然不需要她陪着,就交待了几句,说好了明天早上过来的时间,跟玉玲她们几个离开。
吴芳她们前脚走,裴老爷子的警卫员小何同志就开车过来了,不光给丁果这边送了七八个饭盒、一兜馒头,还把裴渝也送了过来。
“我过来陪你吃饭。”裴渝笑道,“饭菜是张婶做的,小澈去咱外祖家了,不确定几点回来,要是回来的太晚,他就直接回大院那边住下。对了,听说你弟弟来了?”
丁果忙给她介绍了丁大勇。
丁大勇乖巧而礼貌地喊了声‘裴姐!’
“你们姐弟俩模样还有点像。”裴渝笑着打量了丁大勇一眼,是个英俊的小伙子,道,“听你姐夫说你现在跟着跑运输啊?明天中午吃过饭去大院那边认认门,以后有机会路过首都记得去家里玩。”
“好的裴姐!”
裴渝跟小何说了声,小何开车离开,她留下来陪着丁果和大勇吃过晚饭,又看了回丁果明天要穿的衣服……
“明天早上我也过来。”裴渝冲丁果眨眨眼,笑道,“你放心,我过来就是站你这边的,到时候帮你拦着小澈,不给够红包,咱不给他开门。”
丁果哭笑不得。
裴渝因为还惦记着家里的两个孩子,七点多小何过来,接她离开。
“姐,还干点啥?”丁大勇有些无措地挠挠头。
丁果好笑地道:“你是不是紧张?”
大勇一下午都在到处抠活干。
还拿抹布把家里门窗上方的
死角擦了个干净。
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这种无措,倒不是因为来了首都这样的大城市而茫然,纯粹就是因为他姐明天要嫁人。
听丁果这么问,丁大勇又挠了挠头,他是有些紧张,生怕明天有个什么状况,他给他姐撑不起面子,又一时担心姐夫家里人以后会不会对他姐好。
总之,心里情绪还挺复杂的。
丁果笑着安慰他:“不用紧张,明天的流程很简单,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怕有人灌你酒,你自己悠着点儿,学会给自己肚子里留空,别真让人灌醉了。”
说完叮嘱他:“快烧水洗澡去吧,洗完早点休息。”
丁大勇:“姐,暖瓶里都是满着的,你先洗,我帮你把水提进屋。”
丁果摆摆手:“你先洗吧,我晚上吃的有点多,我在院子里溜溜食。”
丁大勇去洗澡,洗完重新烧了水,把暖瓶灌满,提到她姐睡觉的屋子里,还帮她打好了凉水。
丁果看着大勇里里外外的忙,眼眶有些发胀。
她没去空间,就在外头简单洗了个澡。
就在姐弟俩各自准备歇下时,有人敲门。
“谁啊?”
“果果,是我,你于阿姨。”
丁果惊讶地过去开门。
没想到于阿姨这个点又过来了!
于少芬换了身衣服,肩膀上背着个包,车把上挂着个网兜,里面还有个面袋子和一些蔬菜,车后座上还捆着个编织袋,笑着推车进了门:“我过来陪着你,明天早上咱包顿饺子吃。”又问她,“紧不紧张?裴家那边晚上有人来过吗?”
上车饺子吗?
丁果都没想到这点,一时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挽了于少芬的胳膊进屋,笑嘻嘻地道:“我脸皮厚,结个婚而已,不紧张。”又道,“我大姑姐过来送了饭,吃完饭才走。裴澈没过来,他去他外祖那边了。”
于少芬听着就点了点头,裴家做的还算周到。
丁果给她和丁大勇做了介绍,让丁大勇去休息,明天得早起。
于少芬在家里洗过澡了,收拾好了过来的,把她带来的东西安置好,带来的肉隔着茶缸子用井水浸着保鲜。
下午过来时就发现了,丁果这边没有做饭的东西,所以她不光带着锅,还带了菜刀菜板,包括明天包饺子的调料。
“于阿姨,谢谢您。”
于少芬笑嗔道:“谢我?那以后再有什么大事记得提前跟我说。”
丁果笑道:“知道啦,这次我俩也是临时决定的,所有步骤都挺匆忙,裴澈那边的申请都是加急的。”
于少芬觉得好笑,却又能理解。
裴澈所在的部队离这边远,平时的时间也不自由,两个孩子感情到份上了,决定结婚马上行动这种事不算奇怪。
“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
两人也去歇下不提。
早上,也不知道几点,丁果察觉到身边有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于少芬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见她醒来,轻声道:“才三点多,你再睡会儿,四点多我喊你。”
丁果挣扎着坐起,睡觉出了一身汗,她想洗个澡,道:“我也起,我去厕所冲个澡。”
“行,我先收拾收拾,去和面剁馅子。”
于少芬出去洗漱,丁果拢了拢自己刚过肩的头发,湿漉漉的全是汗。
她穿好衣服,兑了两盆水端进厕所,又拿了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进去关好门闪进了空间。
洗完澡出来后把其中一盆水倒到了厕所的地面上,做了下伪装,随后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去帮于少芬忙活。
于少芬不让她伸手,笑道:“你今天啥也别干,把自己捯饬漂漂亮亮的就行,要是觉得困就再眯一会儿。”
丁果转身进屋,拿茶缸子兑了杯井水,出来端给于少芬。
丁大勇听到动静,也起来了,他洗了手脸去帮于少芬干活。
于少芬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伙子还会做饭。
厨房里的炊烟刚刚飘起来,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丁果过去打开门,吴姨带着她的两个闺女,还有黄爱凤正站在门口。
跟他们一起的还有裴渝。
手上还拎着几个网兜,里面有饭盒,有牛皮纸包的纸包。
“吴姨,爱凤姐……”丁果忙笑着喊了一圈人。
“行,起的挺早。”吴芳笑道,“还以为你起不来这么早呢。”
裴渝笑着看了眼她刚洗过的头发,塞了个军绿色的棉布小包过去,轻声道:“我给你拿了套我们团里的化妆品,一会儿我帮你化妆。”
吴芳看着厨房里的炊烟,刚想说他们带了早餐过来,不用再忙活了,那边听到动静的于少芬就出来了。
丁果刚要给两边介绍,走在她身侧的黄爱凤惊讶地道:“少芬姨?”
于少芬也惊讶笑道:“爱凤,你、你跟果果也认识?”
这回是丁果惊讶了。
黄爱凤跟于少芬居然认识。
丁果这才知道,黄叔跟于少芬的哥哥是同学,两家以前关系不错,后来各自出事,相继离开首都,去年前后脚平反,两家又联系上了。
过年期间,丁果在公安局家属院门口碰上于少芬,她说要去给朋友送个东西,要去的正是黄家。
有这么一桩巧宗,黄爱凤又给于少芬介绍了吴芳这边,屋里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丁大勇想出来打个招呼,结果发现气氛太热闹,压根没人注意他,只好钻回厨房,灵活的擀着饺子皮。
互相契阔一番,吴芳发现于少芬手上沾着面粉,问她在忙活什么,于少芬才想起来她还包着饺子。
只是没想到早上果果这里会来这么多人,她带的这点东西恐怕不够。
裴渝笑着拍了拍自己带来的饭盒,道:“家里阿姨一早起来的包的。”
吴芳也从家里烙了几张饼。
于少芬该包的继续包完,不过是大家齐上阵,丁果那边还没化完妆,饺子都出锅了。
吃完早饭,收拾停当,裴渝笑嘻嘻的给丁果的胸前戴了朵大红花。
“漂亮!”于少芬笑盈盈地看着丁果,道,“本来没美若天仙,这稍微化了一点妆,更好看了。”
裴渝在旁边笑道:“于阿姨说稍微化了一点妆说的可太对了,我要给她化浓一点,她非不让,自己化的。”
丁果忍着笑,她才不想在脸上化两个红蛋蛋呢。
黄爱凤跟着在旁边凑趣,宋玉玲则拽着一顿饭后多少熟悉了点儿的丁大勇出去关大门,还叮嘱他:“得多要红包啊,你可争气点。”
丁大勇被这姑娘拽的东倒西歪,脸红脖子粗:“你先撒开我!”
宋玉玲才发现自己把人家的汗衫袖子都扯变型了,脸色微红的松手,跑去关上大门,从里头插上了门栓。
几乎宋玉玲刚把门关好,就听见巷口的位置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
第152章 152婚礼进行中
宋玉玲一下紧张起来。
因为除了汽车的喇叭声,这条巷子里的其他住户也出来看热闹了。
整条巷子里都是议论声。
有人好奇结婚的人家是谁家,都没见过住这儿的人,结果这家的女儿要出嫁了。
也有人惊呼从外头开进来的汽车。
“这派头,娶媳妇的这家不简单啊。”有个头发花白的大娘嘀咕着。
站她旁边的人道:“我见过几次,小伙子穿着军装,他家里人也来过,穿的也是军装,估摸家里是住那边的。”
说话的人指了指首都最有名的军区大院的方向,道:“开着部队里的车,职位应该不低。”
“嫁人的这户呢?”
“不知道,没见着过……”
丁大勇听着外头的议论声,有些紧张。
宋玉玲则笑嘻嘻地跑回屋里喊了声:“新郎官来了,快出来堵门要红包。”
黄爱凤她们几个呼啦一下跑了出去,裴渝都笑着跑出去了,边跑边道:“不是大红包不开门啊,那谁…大勇弟弟,一会儿跟你姐夫要好烟,不是好烟就给他扔回去。”
于少芬在屋里听得稀奇,小声问丁果:“那不是你大姑姐?”
丁果笑着点点头:“是,不过我大姑姐说今天过来陪着我,就是向着我这边的。”
于少芬和吴芳哈哈的笑。
丁果本来不紧张,但听着外头传进来的热闹,手心里忍不住冒了层汗。
好像来了很多人。
裴家的接亲队伍很壮观吗?
不对!
丁果听声辨别着,好像有人着大门外看热闹,应该是巷子里的邻居吧!
于少芬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出去看看!”
起身出去。
吴芳见她神色有些不安,笑道:“紧张了?”
丁果点了点头:“头一回结婚,没经验!”
吴芳大笑着道:“一辈子就这一回,紧张是正常的。”
等了一会儿,于少芬和裴渝两人笑着领了几个面生的女同志进来,手上拎着男方接亲的礼。
裴渝挨着给丁果做介绍,有舅家的嫂子,也有大院里某某师长家的儿媳。
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不多时,听黄爱凤在外头笑着喊了声:“新郎官来了。”
裴澈从外面走了进来。
丁果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羞涩与喜悦。
裴澈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胸前佩戴着大红花。
“果果,我来接你了!”裴澈眼眸含笑,眼底神色缱绻,温柔款款。
丁果觉得脸有些微微的热。
于少芬一脸喜庆的笑着起哄:“可真是郎才女貌。”
其他人也纷纷笑着打趣,热闹的气氛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丁果在一众亲友的簇拥下跟裴澈出了屋子。
外头不知谁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中,丁果迈出了大门,巷子里响起一片来自陌生街坊邻居的赞叹。
“诶哟,这新娘子可真漂亮。”
“你也不看看她旁边那小伙子多英俊。”
“可真登对啊。”
“嚯,我活一把年纪了,还真没没见过相貌这么好看的小年轻。”
有小孩子在鞭炮的烟雾中跑来跑去,高声喊着:“新娘子出来了咯,看新娘子咯。”
丁果视线扫所门前巷道的地面上,地上除了鞭炮的纸屑,还散着三三两两的糖纸,想来之前她听到的欢呼热闹,应该是裴澈他们在撒糖。
裴澈拉开车门,虚扶着丁果坐上去,关好车门后,跟他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青年和裴渝交待了两句什么,他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大勇由咱大舅家的表哥招呼着,于阿姨和吴姨她们我姐会照顾,一
会儿检查完家里,锁好门坐后头那两辆车走。”
安排的很妥帖。
丁果轻轻‘嗯’声。
外头又有人点燃了鞭炮,车子缓缓启动,穿过鞭炮的烟雾,驶出了巷子。
裴澈拉起了她的手,道:“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又道,“我昨晚过零点才回来的,直接去了大院那边。”
明明昨天上午才分开,裴澈不知为何,有种很久没见对象的样子。
丁果笑道:“还好,昨晚八点多于姨过来了,在家里住了一晚。”
裴澈有些惊讶,之前老爷子让宋玉玲晚上陪着丁果,但丁大勇如期而至,有大勇在,宋玉玲倒不好留在家里了。
没想到于阿姨晚上会过去陪着丁果。
裴澈道:“我们回丰宁前,去于家走一趟。”
于阿姨对果果好,他跟果果夫妻一体,自然也要跟果果一起回报一份敬意。
至于以后会如何,以后再说好了。
“好!”丁果笑着问他,“你怎么叫开的门?”
她可是看到了宋玉玲的架势,大姑姐还在旁边叫嚣,上蹿下跳的坑弟弟。
裴澈忍不住笑。
他可是塞了好几个大红包,还给小舅子从墙头扔了一整条烟进去,惹的陪他来接亲的表哥表弟,还有他大院的兄弟好一阵起哄。
说他太谄媚。
裴澈从来没想到‘谄媚’这个词有一天会用在他身上。
至于被人这样起哄,因为他给小舅子扔的是一条中华,给那帮兄弟的是大前门,还不是整条给,一人一包。
大勇也是被一条烟砸到手软,第一个扛不住要给他开门的。
但他听大勇在里头一阵吱哇乱叫,好像被里面的几个女同志群殴了。
总之,喜庆又热闹。
车子抵达军队招待所不久,于少芬他们也到了。
丁大勇满头大汗的从车上下来,身上挂着他姐交给他的包,垫着脚找他姐,还没找着,就被人勾着肩膀往前走:“亲家表弟,今天得好好喝几盅啊。”
裴澈三舅家的表弟,比丁大勇大两岁。
裴澈让他们好好招待大勇,听这语气,显然他这几个表兄弟好像理解错了‘招待’的意思。
招待所的餐厅临时做了调整,将桌椅板凳全都摆到两侧,留出一块空地方便他们举行婚礼。
没有后世的婚礼进行曲,有的只是这个年代特有的淳朴。
丁果跟裴澈两人肩并肩站在伟人像面前宣了誓,而后一个给裴老爷子敬礼,一个深深鞠了一躬。
两人还对着西北的方向,给在远方的父母敬礼、鞠躬。
裴老爷子给丁果的红包是一张存折并两个红包。
红包是替裴澈父母给的,但裴澈说了,他爸妈往这边寄了一张汇款单,估计还要几天才到。
中规中矩的仪式结束,有几个看起来跟裴澈关系很好的青年涌上来,其中一个手里拎着颗拴了细线的苹果,让两人吃苹果。
长辈们自觉的避开,走到旁边说话聊天。
丁果那边也没有闹的太厉害,象征性热闹了一阵,一个中年女同志就笑着过来把闹哄的人哄散了:“再闹下去中午都甭吃饭了。”
大家笑嘻嘻地跑开。
中年女同志笑着过来帮丁果整理了下有点歪了的发箍。
裴澈同时给丁果介绍:“这是咱大舅妈。”
丁果忙道:“大舅妈好。”
“小丁同志好,过年时就听你妈说,她未来儿媳妇长得漂亮,我们今天可算见着真人了。”二舅妈笑着夸赞,又指指那边的椅子,“先过去坐下歇歇,收拾收拾等着开席了。”
餐厅里被摆到两边的桌椅正在被服务员和裴家的人抬回原来的位置。
招待所里热闹的时候,高家业偷偷溜了出去,站在门口不住的朝一个方向瞧,还抬手看了几次手表。
孙栋梁从里面出来,走到高家业身边,道:“还没来?”
高家业:“没呢,不会不来了吧?”
孙栋梁摸出一根烟点上,道:“不能够,估计有什么事绊住了。”
今天毕竟不是周末。
高家业让他尽量早点来,也有空跟大院里来参加婚礼的其他长辈们说句话,要是赶着饭点来,就没有寒暄的时间了。
这两人跟裴澈的关系不远不近,但因为都是大院子弟,平时大院里有谁家结婚也都会去个凑热闹,更别说还是大院里最有出息的裴澈结婚呢。
不光两人,两家的当家人都过来了。
不过他俩没混上接亲的队伍。
他们既不是裴澈的亲戚,也不是裴澈关系最好的兄弟。
高家业也给自己点了根烟,转头看看身后的招待所,听着里面的热闹,用胳膊捅捅孙栋梁,小声道:“诶,这裴家可真够小心的,就弄这规格!我寻思他们家怎么也得去咱首都最大的饭店摆几桌呢。”
大院里好多听到消息想去裴家送礼的,都被裴老爷子婉拒了。
要不是高、孙两家跟裴家有着十几年同住一个大院的交情,怕今天都上不了裴家的席。
但凡裴家想敞开了办这场喜宴,怕这招待所餐厅里宴请的桌子都摆不下。
今天接亲能安排车,就算是整场婚礼里规格最高的点了。
孙栋梁吐了口烟,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早些年裴老爷子不也差点让人家那啥吗,打那以后就活的小心翼翼的。”
高家业也听人说起过,但具体是谁搞裴家,两人并不知道。
“丫忙啥呢,这眼瞅着就开席了,咋还不来呢。”高家业踮脚往大路上瞅着,远远看着一个人影骑车朝这边飞奔而来,忙道,“卧槽,这爷可算到了。”
潘顶峰呼哧带喘的在招待所门前把车子停下,高家业和孙栋梁从台阶上蹦跶着跳下来,一个笑说:“你再晚点儿,连顿热乎的都吃不上了。”
一个说:“赶紧的吧,就等你了。”
潘顶峰气喘吁吁地笑道:“你俩等我把气喘匀了。”
说着话掏出手绢擦额头上的汗,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
高家业接过他的自行车推到旁边,帮着上了锁。
孙栋梁勾着潘顶峰的肩膀,道:“先给你说啊,一会儿进去见着新娘子眼睛可别看直喽,我跟你说,澈哥找的这老婆,真不是吹,模样是这个!”
他竖了个大拇指,道:“整个四九城找不出第二个。”
潘顶峰又擦了把脖子上的汗,跟着两个兄弟往招待所走,边问道:“什么来头?女方是谁家的?”
“不知道,裴家的嘴是出了名的严实,这谁打听的到啊。”
招待所里,丁果从大勇那里拿过自己的包,跟服务员要了个没人的包间,进去换衣服,收拾妆容。
裴澈说有几个长辈中午过来,两个新人得到门口迎一迎。
夏天结婚就这个不好,容易出汗。
脸上的妆也得
补一补,这时候的化妆品防水防汗效果实在一般,再不收拾一下,一会儿脸该花了。
丁果把门关好,将窗帘拉好,闪身进了空间,快速冲了个澡,没洗头。
毕竟这包间里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她要是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去,那才怪了。
换了那套黄底细格纹的套裙。
头发打散了重新梳好。
脸上的妆卸了,没再涂脂抹粉,洗完脸只擦了点儿淡淡的口红。
另一边,裴澈正在跟两个舅妈说着话,眼角余光看到一个人影被高家业和孙栋梁带了进来,他目光一顿,嘴角微微勾起,继续和两个舅妈说着话。
潘顶峰进来后,因为自己处境尴尬,多少有些舒展不开手脚。
明明入眼大部分都是熟人,往常见了都会与自己亲亲热热的打招呼,可这会儿与他的视线对上,一个个都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视若无睹。
潘顶峰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自在,目光在厅里扫过,看见了那边正在跟两个妇人说话的裴澈,正准备抬脚往那边走,视线里映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于少芬!
念君的亲妈怎么会在这里?
于少芬跟裴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关系?
一时间,潘顶峰心跳如鼓,可也只蹦跶了几秒,就不跳了。
上次被于少芬在街上冷嘲热讽了一通,他就找人帮着打听了下于家的情况,一打听一身冷汗。
没想到最终让他家倒台的那个案子里的受害者之一,居然是于少芬的父亲,念君的亲外祖。
他父母下放的地点临时更改,据说就是因为于老爷子往上反映的缘故。
老天爷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这样的关系,让他怎么去跟于家走动?
所以,即使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亲岳母跟裴家似乎不俗,可哪又怎么样呢?
于少芬不使使劲找关系把他爸妈往死里整,已经算烧高香了,难道还指望于少芬帮忙找裴家给他父母平反。
噗通了两下的心回归平静,潘顶峰装没看见于少芬的样子,过去跟裴澈打招呼。
“澈哥,好久不见啊,新婚快乐。”
裴澈淡淡笑道:“好久不见,谢了。”
潘顶峰没看见疑似新娘的人,笑着问道:“嫂子呢?怎么没看见嫂子。”
裴澈强忍着才没挑起眉毛,脸上依旧笑容淡淡,道:“换衣服去了,一会儿就能看见。”
说着,他朝小何招了招手,等小何过来,道:“在家业和栋梁那边给顶峰加个位子。”
小何看向潘顶峰:“潘同志,跟我来。”
潘顶峰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跟裴澈笑道:“澈哥,那你忙着,我先过去,一会儿喝两杯。”
高家业跟孙栋梁都没陪着过来,见潘顶峰三两句就结束了跟裴澈的交谈,心里替这个兄弟着急,可因为裴老爷子的警卫员在旁边,两人也不好问什么。
等到了座位上,两边又全是来喝喜酒的人,还都是跟他们年龄差不多的大院子弟,那些人见了潘顶峰,有的人笑着打招呼,有的人明嘲暗讽的调侃他。
高家业和孙栋梁闹哄着笑骂了这个笑骂那个,想办法维护着潘顶峰,还不能把这帮二世祖得罪了。
这样的气氛下,潘顶峰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以不光没看见隔着两张桌子的丁大勇,也没看见换好衣服出来,跟裴澈朝门口走去的丁果。
裴澈和丁果走到门口站了没多会儿,上次去过杨家窝提亲的廖叔就到了。
廖叔笑着祝贺了两句,当场要掏红包,被跟着出来的小何引着去了招待所门内,那儿有收喜账的。
张叔和黄叔先后而至。
两人早上去大院那边打了个逛,就去了各自的单位,趁中午的时间过来喝喜酒。
张叔和黄叔进去后,又等来两位裴家这边的关系。
其中一个是市长身边的秘书,代表市长过来送贺礼,裴澈和丁果把人送进了招待所。
再次回到门口,丁果忍不住道:“不是说简简单单的办个酒席吗?”
裴澈笑道:“这还不简单?”
已经很低调了!
一辆轿车在不远处缓缓停下,裴澈望着车上下来的人,道:“汪司令,西北军区的,也是咱爸妈的领导,正好在这边开会……”
说着话,带着丁果迎了上去。
门口的小何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忙转身进了招待所。
裴老爷子跟市长秘书刚寒暄完,就笑呵呵着朝前方迎了过去:“老汪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参加酒席的,大部分都认识军装上的肩章,即使不知道对方来头,看着肩章上的图案,也面带惊色的站了起来。
高家业低声嘀咕一句:“我去,又来个大佬,这大佬谁啊?”
潘顶峰也没见过进来的那位,目光扫过对方肩头上的肩章,不等他震惊的琢磨这人的身份,眼角余光似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心口一跳,在视线完全挪过去之前,心里还想了下,真是眼花了,他怎么会在这种场合看到丁果?
目光随即一移,落在了那张脸上。
第153章 153这消息实在过于炸裂,岳红梅那……
等看清那张脸,仿佛晴天一道霹雳劈在了他脑门上,潘顶峰的大脑出现片刻空白,周围热闹的喧嚣仿佛从他的世界里完全消失,出现了片刻静音。
那是丁果?
丁果怎么会是跟裴澈结婚的人?
潘顶峰闭了闭眼再睁开,见鬼了,怎么还是丁果?
可怕的事实认知霸道的抢占了他的意识,让潘顶峰紧张的汗如雨下,脸色煞白。
丁果,他跟念君的仇人,居然嫁给了裴澈,成了裴老爷子的孙媳妇。
怪不得,怪不得裴老爷子不肯搭把手帮他们家一把,怪不得上门拜访时裴老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潘顶峰一阵天旋地转,无意识的跌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心口在噗通噗通的跳,受到惊吓的意识渐渐回笼,潘顶峰的大脑也重新恢复了思考。
丁果是裴澈的新娘已是既定事实,他与其忙着惶恐,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怎么能挽回一点这与他十分不利的局面。
丁果结婚,丁家人一个未到,这说明什么?
说明了丁果跟丁家那边关系的恶劣程度。
潘顶峰想到这几日岳母对丁果的不满,说丁果找了对象,没带着对象回家属院,反而回了老家。
要是让岳母知道丁果不光带对象回了老家,还直接把婚结了并且没通知他们,岳母不得炸了!
可同样,丁果嫁进了裴家,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跟裴澈成了连襟,意味着他成功搭上了裴家的关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抹平过往跟丁果的所有矛盾。
一瞬间,潘顶峰把丁果的价值翻来覆去的估量了好几遍。
丁家没人来,可他岳母就在首都啊,潘顶峰无意识的欠了欠身,他有一种冲动,想马上回去把岳红梅接过来,以裴澈岳母的身份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的祝贺。
而他也是岳红梅的女婿,到时候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响可想而知。那些如今看到他就会移开目光的大院长辈们得是怎样惊讶的嘴脸。
想想那个场景,潘顶峰就激动的浑身颤抖。
可他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微微往旁边挪了下,就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嘲讽的面孔。
于少芬!
潘顶峰一瞬间惊醒,汗流浃背。
是啊,他的亲岳母在这儿呢。
岳红梅至今还不知道他跟君君去找过于少芬的事。
若这时候把岳红梅接过来,谁知道会爆发什么不可控制的局面。
毁了裴澈的婚礼,他潘顶峰还有活路吗?
潘顶峰那颗激动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于少芬收回了视线。
她跟潘顶峰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都能清晰地看见他额头上瞬间浸出的汗珠。
小样,吓不死你!
有人在晃潘顶峰的肩膀。
潘顶峰缓缓回神,这时候他才发现,
他不知何时坐到了椅子上。
高家业和孙栋梁两人焦急且压低着声音问他:“你没事吧?喊你好几声咋只愣怔不说话呢。”
“发啥呆呢?脸怎么这么白,还出了这么多汗!”
脸为什么这么白?
当然是心情大起大落导致的!
“没、没事。”潘顶峰回过神来,起身道,“我去洗把脸。”
跌跌撞撞的去了洗手间。
高家业和孙栋梁对视了一眼,高家业道:“我去看看。”
凉水浇在脸上,让潘顶峰犹如过山车一样的心情平复了很多。
岳母那边肯定要说一声,但不能是现在冲回家把岳母拉来现场。
还有丁果那边,要怎么把关系修复一下,得好好想想。
潘顶峰定了定神,转身出了洗手间。
没想到高家业在厕所门口等着他。
“你丫没事吧?到底啥情况啊?”高家业递了根烟过来,帮他点上,“跟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潘顶峰这状态明显不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大白天撞鬼了呢。
跟高家业和孙栋梁两人当然没什么不能说的,潘顶峰刚才只是被迫接受了一个不妙的现实,心情太过激荡,根本顾不上跟两个好兄弟说什么。
这会儿都还觉得自己跟在云端飘着一样呢,脚下的地都是绵软的。
潘顶峰苦笑了下:“我怕说出来吓着你跟栋梁。”
“咋?”高家业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卧槽,西北军区的那个大佬,你家以前得罪过他?”
可别呀,他兄弟经不起打击了,要是大佬再稍微动动手指,潘顶峰的命都要没了。
潘顶峰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是、是今天的新娘。”
高家业脸色变的更难看了,跟新娘有关,让高家业不得不往歪了想,他兄弟以前不会跟澈哥他媳妇有什么关系吧……
卧槽,这要是让澈哥知道了,那比得罪西北军区大佬还要恐怖。
“她的名字叫丁果!”潘顶峰缓缓道。
“名字叫丁果怎么了……”高家业咕哝一声,随后拔高声音,脸色都变了,“丁、丁果?”
“嘘,你小点声!”
高家业再次快速往旁边看了看,还进卫生间将几个隔断的门打开瞧了眼,确定没人,才出来说道:“那个害你栽了个大跟头的丁果,你大姨子?”
潘顶峰苦涩地点了点头。
造化弄人啊!
老天爷为什么要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卧槽!这、这也太、太那啥了!”高家业两眼发直的愣了半晌,手里的烟都烧着手指了才回过神来,甩着手把手里的烟扔掉,一脸惊魂未定地喃喃:“当初你让我跟栋梁帮着收拾的那个……”
高家业顿时觉得自己还算幸运,居然捡回了一条命。
幸亏丁果脚程快,当时离开了首都,要不然,他都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潘顶峰也才想起来,他跟念君刚结婚时在军区大院门口看到丁果进出大院…所以那时她跟裴澈就处上了。
潘顶峰后脊背又开始一阵阵发凉。
再大胆一点往回推算。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们在计划让丁果嫁给他哥的时候,丁果就已经是裴澈对象了呢?
那齐光明的落网,他们家的倒台……
潘顶峰快被自己的脑补吓死了。
他想走,但高家业有别的算计,把他拉回了酒席现场。
酒席已经开始了。
裴澈和丁果坐在了裴老爷子那桌,满面带笑的跟各位长辈寒暄着。
片刻后,到了敬酒的时间,一对新人开始挨着桌子敬酒。
潘顶峰顿时浑身跟长了刺一样,更加坐不住了。
高家业安慰着他,低声道:“淡定,你就听我的!早晚都要面对。你与其这时候躲了,还不如当众喊声大姨姐,喊澈哥一声姐夫,好歹把这连襟的情先做实了,其他的以后再说。”
孙栋梁也已经听高家业说了新娘子的身份,此时满脸复杂的看着旁边的好兄弟。
自家兄弟怎么这么倒霉啊!
去年听说让他们好兄弟吃了大亏的大姨姐就在首都,他们还跃跃欲试想收拾人家呢。
幸亏老天开眼,没让他们收拾成,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喝澈哥的喜酒,否则……
他家老孙都救不了他。
丁果已经知道现场乱入了个什么东西。
因为耗子告诉她,她的后台起飞了。
潘顶峰在她后台的小屏幕上滚出了残影。
同时,还加入了两个新成员:高家业、孙栋梁。
对此丁果表示欢迎。
耗子之所以如此殷勤的报备,是因为他准备的新婚红包被它家宿主怼了个明白。
它不理解,自己精挑细选的‘一夜十次丸’为什么宿主会不喜欢。
丁果没好气地道:“还一夜十次,裴澈那家伙什是铁打的啊,要给他磨成针啊!”
再说她老腰也受不了。
丁果:“学学你家上司,直接给黄金当贺礼。我也不要求你跟你家上司比着非得给我十斤,你好歹给个八斤、九斤的呢。”
耗子不理解那些黄白之物怎么比得上一夜十次丸,这款道具还是永久性的呢,喂给新郎吃了,只要跟它家宿主同房,就能夜夜耕地到天明,让它家宿主日日体验人生巅峰,这不比黄金有价值多了!
但在丁果的坚持下,耗子的贺礼还是换成了黄金,不过它的仓库没那么多货,只给了五斤,想图个吉利凑个六斤都凑不出来。
丁果脸上笑开了花。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系统还能拿出黄金这种东西,算是意外打开了新思路。
两人挨桌敬酒,丁果在裴澈的引导下,见过了裴澈的几个舅舅、舅妈。
大舅妈还额外给了她两个红包,是代表因为身体原因没到场的姥姥、姥爷给的。
除了自家亲戚,还有大院里关系错综复杂的邻居长辈。
新鲜出炉的小两口接受了无数的赞美和夸奖。
很快,两人转到了潘顶峰他们这桌。
潘顶峰的眼神看了丁果好几次,就等着丁果看过来时,他好忍着那份不自在,硬着头皮喊声‘大姐’。
可丁果连个余光都没给他,笑盈盈的看着桌上其他人跟裴澈起哄。
高家业嘴上起着哄的跟裴澈喝酒,管丁果喊‘嫂子’,还不忘悄悄拿脚踢了踢潘顶峰,示意他抓紧机会拉关系啊。
裴澈眼皮垂了垂,视线从高家业的脚上收回,高家业悻悻地笑了笑,刚要开口,裴澈就看向了潘顶峰,笑道:“顶峰,给你介绍下,这是你嫂子。”
无形的压力笼罩,让潘顶峰头皮一阵发麻。
高家业和孙栋梁脸色齐齐一僵,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叹了口气。
裴澈这一句,
打掉了他们的所有心思。
澈哥是一点都不想跟顶峰当连襟啊。
哎,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呢,一点机会都不给。
丁果也笑着看过去,等潘顶峰开口。
潘顶峰满头大汗,手里端着用来应景的酒盅仿佛有千斤重,让他的手忍不住微微有些发颤。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丁果这个笑容里充满了蔑视。
“嫂、嫂子!”
裴澈给出了他的态度,潘顶峰哪儿还敢认什么大姨姐和姐夫?僵硬的开口。
潘顶峰最后浑浑噩噩的离开,脚步虚浮的出了招待所,如此心情下,还得去上班,怎一个惨字了得。
另一张桌上的廖主任看着潘顶峰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岳红梅是晚上进医院的!
女婿下班后回到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岳红梅这贴心丈母娘自然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还十分贴心的给女婿切了半块西瓜,春风细雨般温声关切道:“顶峰,咋了?今天工作不顺利啊?”
丁念君拍着儿子看过来,脸色微微一凝,也赶忙问道:“出啥事了?”
顶峰的工作不会出问题了吧?还是远在西北的公婆、或者那个傻子大伯哥出事了?
公婆的下放地点是不久前才终于得知的,但他们啥也做不了。
潘顶峰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岳母和妻子,道:“妈,念君,你们知道裴澈的媳妇是谁吗?”
丁念君这才想起来,顶峰今天去参加婚礼了,就是大院那个裴家子弟的婚礼。
裴家,是潘家最鼎盛时期都够不上的存在。
他家最小的子弟结婚,场面应该很轰动吧?新娘子的来历一定很不凡吧?
但是顶峰为什么这么失魂落魄?
丁念君心里紧张了一瞬,不会她头一次去潘家,潘母用来恶心她的那个女的吧?
“谁啊?”
岳红梅也诧异地看过来,那个裴什么澈的娶谁,跟他们有啥关系?
“丁果!”
这两个字不弱于两枚巨型炮。弹,一枚砸向岳红梅,一枚炸在丁念君的头顶。
“不可能!”丁念君声音尖锐,“丁果怎么会攀上那样的人家?”
还不如潘母以前相中的那个女的呢!
岳红梅的反应则很呆滞,是那种震惊过头的呆滞:“你说谁?谁跟那个谁结婚了?”
丁果?丁果结婚了?
她是幻听了吧?或者说正在做梦呢。
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双胞胎中的女儿,她的大女儿,今天结婚,她不知道?
“那个浪蹄……”
这消息实在过于炸裂,岳红梅那颗长歪了的心脏根本承受不来,刚尖锐的骂了一句,就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嘎的一声栽了下去。
“妈!”
“妈——”
“哇——”
潘顶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丁念君也抱着孩子从床上挪了下来。
屋里喊妈声,孩子哭声,乱成一团。
万幸!
潘顶峰那两个好兄弟猜测他们的兄弟今天的心情大概率不太好,刚好拎着两瓶酒过来送温暖,算是帮了大忙,把好兄弟的丈母娘送去了医院。
后台刷屏的角色不换人就仿佛一只靴子不落地,让丁果一直惦记着。
潘顶峰应该不会给她和裴澈的事保密,总得回去说给岳红梅听的,她在等今天岳红梅能贡献多少小钱钱给她。
终于,耗子说话了。
“宿主,你妈又炸了。”
这回后台屏幕直接炸花了,这大约是比盯着眼晕的程度等级还高的存在。
但是!
“咦?怎么又不动了?”
仿佛被谁踩了刹车,嘎的一下突然就停了。
随后的滚动维持着一定的节奏,不过名字换成了潘顶峰和丁念君两口子。
裴澈拎着两条鱼进来,见媳妇坐那儿数钱,数着数着开始发呆,还以为忙了一天累的。
他不累,他精神着呢,正准备大展身手给媳妇做饭,问道:“媳妇儿,一条红烧,一条炖汤怎么样?”
丁果重新恢复数钱的动作,胡乱点了点头:“都行,不过炖汤的话顺便贴个玉米饼子怎么样?家里有玉米面吗?” :
裴澈点头:“有!”
虽然在这边住一两天就要启程回丰宁,但家里还是给他置办齐了过两天小日子的一应用品。
裴澈去忙,丁果继续清点今天收的份子钱和其他物品的随礼。
下午招待所那边散场后,裴澈的姐夫就把登记簿和收到的份子钱以及其他的实物交给了她和裴澈。
小何送他们回来时,连同收的东西一起捎了过来。
丁大勇则最终没守住自己的阵地,喝的烂醉如泥,已经抬到隔壁了,裴澈的表弟在那边陪着。
丁果一边清点着东西,一边疑惑岳红梅那边的情况。
怎么说停就停了?
不会被她结婚的消息气晕了吧?
啧,这得多小的心眼!
“宿主,后台又有人起飞了。”
丁果顿时来了精神,一边开后台界面,一边问:“谁啊?”
“你爹!”
第154章 154丁果摊手摊脚的躺在那里,心里……
丁果看了一眼,就马上移开了视线。
她爹滚动速度太快了,晃眼!
而且没有岳红梅那么拉胯,刚起飞就刹车。
丁果猜着,岳红梅晕过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也或许是直接气死了!
丰宁!
丁志钢挂了电话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要说前几天丁果带对象回老家见长辈的事,是在扇他的老脸。
现在丁果说结婚就把婚结了,还没通知他亲爹亲妈,那就是在扇他的天灵盖,魂都要让那个不孝女气飞了。
盛怒之下,都让丁志钢忽略了潘顶峰在电话里说的关于丁果婆家的家世情况。
他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属院,丁香刚准备跟她爸打个招呼,丁志钢就抄起桌上的一个空茶缸砰的摔到了地上。茶缸铛铛铛一路反弹着‘躲’到了桌子底下。
丁香吓了一跳,黑瘦的小脸一片煞白。
放学回来正准备写作业的丁建党也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他爸。
“爸,咋、咋了?”丁香哆哆嗦嗦地问。
丁志钢揉着眉心跌坐到沙发上。
他想找个人说说话,可视线扫一圈,家里除了两个半大孩子,哪儿有个能陪他说话的人?
丁桃在厂里加班,还没回来。
建国媳妇出院后还是住出租屋,而丁建国自打媳妇生完孩子后,还没回来这边一次。
他自己的媳妇呢?在首都。
二儿子在劳改。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丁志钢长长叹出一口气,虽然知道跟两个半大孩子聊不出什么,可还是无力的说了句:“你们大姐结婚了!”
丁香和丁建党眼里闪过些许茫然,思索了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爸说的是谁。
丁果那个没良心的大姐结婚就结婚了呗,爸摔茶缸子干啥?
丁香弯腰从桌子底下捞出那个可怜的搪瓷缸。
本就有几处掉瓷的茶缸,又掉了好大一块瓷,底部还凹进去了一个坑。
她爸真是个坑!
家里现在啥情况啊,还摔茶缸子。
把搪瓷趟放回桌子上,丁香缩手缩脚的去厨房做饭。
忙活着,眼里流下委屈的泪水,她想她妈了!
被丁香惦记的妈在医院幽幽醒来。
潘顶峰松了口气:“妈,您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岳母虽然是被丁果结婚的消息刺激晕厥的,可毕竟也是在自己家出的事,真要有个什么好歹,他跟岳父那边也没法交待。
刚才给岳父打电话,他都没敢说岳母昏倒住院的事,他怕丁志钢遭受不住这种双重打击,在电话那头也晕了。
心说以前也没发现岳母这个人心胸这么不疏阔啊,居然能被丁果私自结婚的消息气晕。
这让他很震惊!
岳红梅不想承认她的老脸又一次被丁果远程打肿了,她愣了半天神,才回应潘顶峰,但说出口的却是:“给了多少彩礼?”
“什么?”
“那个谁
家,给了丁果多少彩礼?”
潘顶峰哪儿知道?
“去,把丁果叫来我问问,我还得问问她,她眼里还有没有亲爸亲妈。况且她亲妈住院了,她这个当闺女的也得来伺候。”
新婚当天,他去通知丁果来医院伺候病人?他是有多想不开啊,在裴澈头上动土。
潘顶峰顿时一脑袋汗,忙道:“妈,我进不去军区大院!”
尽管他根本不知道丁果是不是在军区大院住着。
岳红梅其实也知道她自己说的是气话,她很清楚自己没那个面子让丁果来伺候她。
就像建设那次被人打的断了好几根骨头,捆成木乃伊躺在病床上,丁果去探病,看着自己重伤的亲弟弟,差点没笑死在病床前头。
拎去的东西还是一包碎饼干,嘲讽谁呢?
真让她来伺候自己,不把她气死都是好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岳红梅闭上了眼,心里各种扭曲的情绪翻涌,越琢磨越生气,差点又把自己气晕过去。
潘顶峰见岳母没再闹腾,心里松了口气。
这事是得想办法告诉丁果,毕竟也算是个能搭上话的契机。但不能是岳母说的那样,让丁果来医院伺候。
当然,若是丁果真愿意搭把手,他确实会轻松很多。
念君还没出月子,需要照顾,岳母这边也要人照顾,他分身乏术啊。
潘顶峰看了眼输液瓶,转身出了病房。
高家业和孙栋梁正在走廊里。
潘顶峰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得到了两个兄弟的支持。
不过这两人很疑惑,顶峰这个大姨姐跟顶峰有矛盾他们知道,为什么跟自己父母的关系也这么僵?
裴老爷子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潘顶峰苦笑道:“应该是从小没养在身边,所以没多少感情吧!”
孙栋梁:“再没有感情,血缘这东西总错不了吧?算了,不说这个。我跟家业看着点婶子,你去打电话,你知道裴家的电话吧?”
“知道!”潘顶峰点了点头,去打电话了。
握着话筒,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还打了几遍腹稿,做了好几个假设,比如老爷子接电话他要怎么说;若刚好是裴澈或者丁果接的电话,他要怎么说。
甚至连裴家的阿姨接起电话,他该怎么开场。
腹稿打好,拨通了裴家的电话。
电话倒是打通了,可没有人接。
裴老爷子参加完孙子的婚礼就去了部队,一直在部队里忙着。
家里的阿姨不住在家里,裴渝也带着丈夫和一双子女回了他们自己的小家,潘顶峰的心理建设算是白做了,失望的放下话筒,回了病房。
丁果中午并没有吃饱,等底层酥脆、外层松软的贴饼子出锅时,她蘸着鱼汤一口气炫了三个。
裴澈好笑的将剃干净刺的鱼肉拨到她碗里,笑道:“别光吃饼子,吃点鱼。”
鱼好吃,饼子也好吃。
裴澈做了两条鱼,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五花肉炖干豆角。
除了饼子,还焖了一大锅米饭。
不是只有他两人吃,隔壁还有个小舅子和表弟呢。
虽然小舅子仍在酣睡,可等半夜醒了也会饿。
饭做好,裴澈拨了一部分送到了隔壁,这会儿正跟自己的新婚妻子享受着二人世界。
饼子是他用玉米加了面粉做的,面粉占比高,没有纯米玉米面饼子扎实,但裴澈也担心丁果吃多了胃里顶的慌。好在丁果一口气炫了三块巴掌大的饼子后,开始专心吃鱼肉,喝鱼汤。
吃到一半,她动作顿了顿。
耗子捕捉到,岳红梅又重新起飞了。
坐在对面的裴澈听到丁果微不可查的一声叹气,忙道:“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当然是遗憾岳红梅同志顽强的生命力,居然没被自己气死!
听自己的新婚丈夫问,丁果面不改色地扯谎:“感叹这鱼汤太鲜美了!”
裴澈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炖。”
丁果摇了摇头:“回丰宁再炖吧!”
明天就算了,明天他们的行程还挺紧凑。
明天要去趟于家,两个媒人家里也得走一趟,晚上回大院跟老爷子一起吃个饭。
后天估计也没空在家里吃饭,得去趟裴澈的外祖家。
裴澈的外祖父年前病了一场,虽有惊无险,可状态一直不太乐观。
今天大舅妈跟丁果说,老人想见见自己。
后天同时启程回丰宁,晚上的火车。
大勇则是明天走,得委托表弟去送了,两口子都没空去送。
吃过饭,丁果还是稍微有点撑了,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裴澈很贤惠的包揽了洗洗涮涮收拾厨房的活计。
夏日天长,这会儿天也还没黑透呢。
裴澈收拾完厨房出来问丁果:“要不要出去走走?”
丁果摇了摇头:“不了,我拢完今天收的礼金和礼物,一会儿分成几份,有些东西就留这边,有些带回丰宁,明天让大勇带一部分,等我们走的时候再带一部分。”
礼金总共收了两千出头。
裴家这边的亲戚和关系比较好的随礼都是一百起步,着实吓了丁果一跳。
小何把装着礼金的盒子以及其他东西捎回来时,丁果不知道礼金会有这么多。
想着人情往来的还礼都是老爷子在管,这么大一笔不是小数目,就问裴澈要不要给老爷子送过去。
裴澈笑道:“大部分的礼都已经随出去了,咱们这是收账。”
丁果哭笑不得:“那也是爷爷随出去的,老爷子这下可亏大了。”
爷爷给她的存折上是一千。
代替裴澈父母的两个红包,各五百,加起来是一千。
再加上以前或者以后的回礼,得把老爷子的养老钱掏空了吧?
裴澈让她安心拿着:“咱哥咱姐结婚时,爷爷给的也是一千。替咱爸咱妈给的那份,咱爸妈会给爷爷补上。老爷子这些年除了工资,还有各种奖金、补贴,以及爸妈和家里其他小辈的孝敬,动不着老爷子的养老钱。”
况且,今天来的这些人里,裴家之前随出去的可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老爷子能默认收下的份子钱,也是经过斟酌的。
总得给人家一个还人情的机会不是吗?
有些人情迟迟不收,人家还以为裴家所求甚大,时间长了,也容易出状况。
听他这么说,丁果便也认了。
裴澈去了里屋,抱了个饼干盒子出来,他也得给媳妇交账。
一张三千的存折,还有六百多块的现金,以及一摞不同的票据。
丁果有些震惊:“你工资这么高?”
“那倒不是!”
津贴、奖金这些只占了一小部分。
裴澈并不是中规中矩的性子,前几年休假的时候,他会从南方倒腾点东西沿途出手,挣的钱一部分邮给了生活困难的战友家里,他自己也攒了点儿老婆本。
去年是他最安分的一年。
“明天你在这边开个户头,把钱存一部分,以后来首都想用钱也方便;另一部分带回丰宁存到那边的银行,方便在那边用。”裴澈笑道,“以后我每个月发了工资,都给你邮到厂里。”
“好!”
这安排丁果很满意,她开始整理裴澈刚交上来的票。
除了全国粮票,其他的都只能在首都本地用,刚好明天走亲访友的要买东西,直接用了。
走亲戚用不完,买了给老爷子送回去,他们回丰宁时也能带一些。
裴澈见丁果数钱数票数的专心,就退出去烧水,先把自己洗了个干净,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到一旁,等果果洗完澡换了衣服,他一起洗。
回到屋里,丁果早就数完了钱和票,连明天要让大勇带回去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这会儿正嘴里含着颗糖,在翘着二郎腿看书。
“洗澡水我给你兑好了,你去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我稍后一起洗。”
丁果从书里抬起头,愣了下。
裴澈要给她洗衣服?
裴澈其实早就想给她洗衣服了,但以前在丰宁的时候他找不到丁果换下来要洗的衣服。
丁果刚想说不用,但随后又想到,男人积极表现的时候,最好不
要打击这种积极性。
“好吧,我男人真贤惠。”
丁果扑过去吧唧在裴澈的脸上亲了一口,送去一股大白兔奶糖的香味儿。
不等裴澈反应过来把人留住,丁果已经去拿自己换洗的衣服,洗澡去了。
裴澈摸着被媳妇儿亲过的地方,一脸傻笑。
丁果只把今天穿过的两条裙子拎给裴澈,自己贴身的衣服还是不太好意思让裴澈洗。
夜幕降临,屋里的气氛被从淡到浓的暧昧渐渐填满。
伴着巷子里出来纳凉的孩童的吵闹声和大爷大妈们敞亮的聊天声,小两口倒在了卧室的床上。
第一轮战斗结束的潦草且快。
裴澈的脸涨成了一块红布,神情尴尬中带着一丝懊恼,把脑袋埋的丁果的颈窝里委屈的咕哝:“果果对不起,我没憋住。”
丁果安慰的拍拍他结实的后背:“没事,好歹进去了!”
裴澈:这算什么安慰?这明明是在他心口上扎了一刀。
丁果心里叹气:老娘身上还疼着,还得安慰告别童子鸡的男人。
好在年轻的身体虽萎靡的快,但重振雄风的速度也快,第二轮战斗开启,裴澈像是摸到了什么窍门,掌握了某些要领,状态渐入佳境,让丁果在轻微的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愉悦。
不过到底是生瓜蛋子,完全没有任何技巧,有的只是横冲直撞。
这次结束,裴澈脸上泛着潮红,但不再是尴尬的红,而是满脸餍足的红。
丁果摊手摊脚的躺在那里,心里感叹,小伙子真有劲!
小伙子不光有劲,还越来越有精神。
比起瘫在那里的丁果,裴澈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神采奕奕的赤身下床,兑了盆温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来帮丁果擦洗。
丁果支着身子由他清理自己,伸手在他腰腹上摸着,用手一块一块描绘着肌理分明的腹肌。
裴澈骨架小,但身上挺有料,肌肉线条完美的不像话。
人也开始不像话了,丁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摸一下他的腹肌,怎么像按了某种开关,大尾巴就又翘起来了。
“唔,不来了,我要休息……”丁果去推扑上来的人,裴澈含糊着咕哝,“好媳妇儿,等会儿再休息。”
媳妇儿不能光点火不灭火!
第155章 155蜜里调油
丁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最后一场战斗结束,她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中还能感受到裴澈在帮她清理身体,然后她就很放心的去会周公了。
清晨是热醒的,后背正贴着一个结实的胸膛,有条胳膊正箍着她纤细的腰肢,皮肤接触的地方黏黏糊糊全是汗。
“热!”
丁果咕哝了一声,微微挣扎着拉开一点距离。
身后的人马上动了,拿了条帕子给她抹背。
把背上的汗擦干,裴澈拿了蒲扇有节奏的给她扇着,道:“停电了,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给你扇风。”
丁果又闭眼睡了过去,等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身边是空的。
吹在身上的风换成了风扇,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电。
丁果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身下传来一阵丝丝拉拉的疼,她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套了身棉质睡衣睡裤,拉开门往外探了个头。
裴澈正在赤着上身在院子里练拳,汗水挥洒,在地上洒下斑斑点点。
听见动静,裴澈收了拳,转头笑的温柔,道:“不再睡会儿了?”
丁果掩嘴打了个哈欠,道:“不睡了,我饿了。”
“我早上出去买的肉饼和小笼包,还熬了小米粥,马上就能开饭。”
丁果去洗脸刷牙,裴澈也抓起旁边脸盆里的毛巾拧干,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汗,把早餐摆进屋。
肉饼、小笼包,还有一叠酱咸菜,丁果吃的极为满足。
“一会儿我得冲个澡。”
裴澈咽下嘴里的粥,道:“我烧了一大锅水,吃完就能洗。”
丁果弯起眼睛笑。
自己新鲜热乎的男人可真周到体贴。
“不错,这过日子的态度就对了,继续保持!”丁果笑眯眯的。
吃过饭,两人都简单洗了澡,一身清爽的换好衣服,推上自行车出门,自行车后座上裴澈绑了棉垫子,坐上去不硌的慌。
裴澈没穿整套的军装,穿着白衬衣,军绿裤子。
丁果穿着那身两件套的裙子,没完全干透的头发暂时散着,一会儿自然风干了再扎起来。
走之前先去了趟隔壁。
大勇已经起来了,精神颇有些萎靡不振。
裴澈舅家的表弟邵望飞正在摘青枣子吃。
“这时候没滋没味的不好吃,等秋天枣子熟了你再来摘。”丁果笑道。
“表嫂!”邵望飞吐掉嘴里的枣核,笑嘻嘻的跟丁果和裴澈打招呼。
丁果把让大勇往回带的东西留下,问了问他几点的车,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又托付了邵望飞两句,说了两句客气话。
两人出来,准备先去于家。
于少芬今天上下午班,上午在公安局家属院那边。
两人沿途买了些礼品,在快到公安局家属院时,很不凑巧的碰见了一脸疲惫的潘顶峰。
因为岳母住院,妻子还在月子里,潘顶峰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请假医院家里两头跑,这会儿从医院回来,正准备回去给丁念君做饭。
“澈哥,嫂…嫂子!”
潘顶峰管丁果喊嫂子,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但他顾不上了,昨天晚上电话没打通,高家业还特意回去看了一趟,去裴家敲门,家里没人。
潘顶峰后知后觉的想起裴澈在外头有套院子。
可院子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他并不清楚。
此时凑巧碰上了,他也就不管尴不尴尬了,想赶紧把岳红梅住院的事跟丁果说一声。虽然医院那边说岳红梅今天再观察一天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能办出院。但能用这事儿跟丁果和裴澈搭上话,而且还没那么刻意,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
亲妈/岳母住院,丁果或者裴澈总有个问两句的吧?
有了这么个牵扯,往后见了更好说话。
“那个,嫂子,咱妈住院了。”
裴澈单腿支在地面上,没吭声,静静地看着潘顶峰。
丁果也稳稳的坐在后车座上,没有下车的打算,挑了挑眉:“所以呢?”
潘顶峰一噎,困惑不解的看着丁果。
所以,你作为妈的亲女儿,就不关心两句吗?
见他不说话,裴澈一踩脚踏板要走,潘顶峰快速回神,略有些紧张地跟丁果道:“嫂子,你、你要是有时间,要不就去医院看、看看咱妈?”
非要他开口‘请’吗?
行,请就请吧,他昨晚想了一宿,脸面算什么?哪怕腰弯了,陪着小心,也得慢慢跟丁果这边把关系修复好。
将来不说指望澈哥帮他们一把,别打压他就行。
其他的慢慢再说。
万事开头难,可真说出来了,似乎也没这么难。
说完,他看向丁果。
自己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丁果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那到底是她亲妈!
丁果好笑地看着潘顶峰:“春节那会儿我来于阿姨家拜年,碰上了我们家的养女,她可是哭着喊着要认亲妈呢。潘顶峰,这事儿你知道吗?岳红梅知道吗?你就不担心我去岳红梅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潘顶峰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丁果冷笑:“有些事我只强调一遍,听清楚了:不劳你费心撮合我跟岳红梅的关系,她住不住院跟我也没关系。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完拍了拍裴澈的腰,裴澈淡淡地看了潘顶峰一眼,道:“你太闲了!”
两人骑车走了,潘顶峰冷汗直冒,头皮发炸。
没想到丁果这么恨自己的亲妈,亲妈都住院了,她居然这么冷心冷肺,真不怪岳母常说这个大姨姐是白眼狼。
但不管如何,他的算盘珠子算是崩错人了!
丁果查看了后台,潘顶峰不意外的很
丝滑的滚动了起来。
其实从昨晚她的后台就一直很活跃,便宜爹妈轮流蹦跶,期间还夹杂着高速运转的丁念君以及潘顶峰。
听耗子说,哪怕到了后半夜,岳红梅、丁念君和潘顶峰的名字都时不时蹦跶一下。
他们不睡觉吗?
应该是睡不着吧!
只要醒着,就给她创收,创的还挺勤快。
耗子统计了下,从昨天潘顶峰在招待所看见丁果开始,一直到今天早上,一家人持续的超高速运转,硬生生创造了小两万的内耗值。
不愧是能把岳红梅气晕到住院的大事件。
可惜了,这记录大约是很难破了。
于老爷子和于老太太看到进门的丁果和裴澈,高兴地笑的合不拢嘴。
于老太太左手拉着丁果,右手拉着裴澈,满眼的看不够:“这俩孩子是怎么长得,怎么就这么好看。”
裴澈有点不好意思。
丁果已经有经验了,坦然的接受着老太太的称赞。
于少芬给两人拿了冰镇的汽水,还切了西瓜,招呼两人吃喝,问丁果:“啥时候回丰宁?”
丁果喝了口汽水,道:“明天晚上的火车。”
于少芬小声建议道:“你要是不想去随军,不如调来首都得了。”
要是丁果乐意调到首都来,不说裴家那边,她这边就能活动活动,让丁果进罐头厂问题不大。
丁果不排斥换工作环境,只是她没打算当一辈子工人,恢复高考前懒得再折腾。
真要折腾一回,还不如去随军呢。
反正当时去食品厂也是为了跟丁家把户口分开。
但于少芬的好意,她也没有完全回绝,只说再考虑考虑。
于老爷子跟裴澈在旁边说话:“你家老爷子挺好的?”
裴澈笑道:“托您的福,挺好的。您跟于奶奶挺好吧?”
于老爷子笑呵呵地点头:“老骨头了,还凑合。”
丁果笑着插话进来:“瞧着您二老比过年那会儿气色好了不少。”
老太太跟着笑道:“一直吃着药,是比往年好点儿。去年我跟你于爷爷都瘘了,哈哈哈。”
说完爽朗地哈哈笑起来。
其他也跟着笑,气氛很是欢乐。
因为还要继续去串门,丁果就婉拒了于家留饭的邀请,坐了半个来小时起身告辞。
“果果,回丰宁了记得给我写信。”于少芬叮嘱。
“知道了于阿姨。”丁果坐上自行车后座,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出了公安局家属院,裴澈骑车直奔距离这边最近的供销社,再买点东西走下一家,并问道:“果果,你想来首都工作吗?”
这家伙跟于老爷子聊着天,还分神注意着她跟于阿姨的话呢。
丁果笑道:“到年底再说吧。”
她轻轻戳了戳裴澈的后腰,道:“诶,我要是辞了工作去随军,你会不会嫌我不挣钱?”
裴澈空出一只手反背过来抓住丁果不安分的小手,道:“我巴不得你去随军,能天天看见自己的媳妇儿。挣钱不挣钱有什么要紧,我怎么会嫌你不挣钱?工作不工作都随你心意,反正咱家啥事都是你说了算。”
丁果翘起嘴角,把他的大手往前推:“好好骑车!”
“得令!”裴澈笑着收回手,稳稳地扶住车把,意气风发的踩着车子,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去黄叔和宋叔家转了一圈,回到他们自己小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去补个觉,五点多咱们回大院那边。”
丁果也觉得有些困,昨晚睡眠不足,白天也没机会进空间补觉,裴澈一提议,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去擦了把脸,回屋换上棉质睡衣,躺了下去。
不多时裴澈也进来了,调了调风扇,在丁果旁边躺下,一伸手就把人捞了过来。
“热!”丁果抗议。
裴澈的胳膊又留恋的搭了几秒才颇为不舍的把人放开,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温声道:“睡吧!”
他有点遗憾为什么不是冬天。
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抱着软乎乎的媳妇儿,那滋味想想都美死。
晚上回大院跟老爷子吃了顿饭,老爷子问了问他们明天的行程,又问起裴澈的假期还有几天。
想到所剩不多的假期,裴澈手里的馒头顿时吃不下去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起他的假期?多闹心!
舒缓闹心的最佳方式,就是闹了丁果大半宿。
丁果闭着眼睛表达自己的不满:“你的假期还有一礼拜结束,是不是打算天天晚上这样啊?老娘可不奉陪。”
腰酸死了。
裴澈给她擦着身上的汗,轻声道:“明晚不这样。”
丁果翻了个白眼,明晚在火车上,他倒是想,火车上也得有那个条件啊。
第二天早上起来,丁果眼眶底下就挂了两团青。
她气得要休夫,追着裴澈捶小粉拳。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在睡眠上亏过,结果结了个婚,她睡眠不足了。
裴澈由着她发泄,好脾气地哄着:“媳妇儿我错了……”
两人正闹腾着,门口响起了车子按喇叭的声音。
丁果忙收了嬉笑打闹的劲儿,回屋整理自己跑乱的头发。
小何把车送过来,骑裴澈的自行车离开了。
“咱们自己开车去?”丁果倒是很惊喜,她能在车上补个觉。
裴澈点点头,笑道:“咱们时间紧张,开车方便一点。”
裴澈的外祖家是廊坊的,若是后世,路上用不了太长时间,但这时候路况不好,车子提不起速度,估计要是路上多耗会儿。
两人关好门,拿上东西,开车出发。
第156章 156返回丰宁
抵达廊坊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丁果有点不好意思,下车前跟裴澈道:“我们早上应该早点走,这下车进门就是饭点,有点不太合适。”
裴澈笑道:“你毕竟是头一次来咱姥姥家,我怕你觉得不自在,所以计划的就是来了就吃饭,吃完稍待会儿咱就往回赶。以后跟姥姥他们熟悉了,你要是愿意来,咱们就早点出发,多待会儿。”
虽然外祖家的亲戚都很不错,结婚那天也见过几个舅舅、舅妈,但对丁果来说还是有点陌生的群体,他是故意把时间拉的这么紧凑的。
丁果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心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甜。
相处这么长时间,她已经看出了裴澈是个还算心细的人,没想到比她认知的还要缜密一些。
这方面能站在女方角度上考虑的男人真不多。
介于裴同志的表现很得丁果的心,她决定裴澈假期结束回部队前,想胡闹就胡闹吧。
大不了等裴澈回程了她再养养自己的腰和睡眠。
不过老腰也没那么难受,毕竟年轻,又有井水和冰红茶辅助,恢复的还是挺快的。
车子快到裴澈姥姥家时,就有个小不点跑着进了前方的一栋宅子里,似是去报信。
裴澈笑道:“那是大舅的小孙子邵鹤冲,今年六岁。”
结婚时几个孩子没过去,还有几个表哥表嫂也没过去。
车子刚停,大门口那里呼啦啦涌出来一帮人,是丁果见过的几个舅舅、舅妈。
也有几张生面孔。
车门刚开,丁果就感受到了一大波热情的寒暄。
“路上还顺利吧?”
“外甥媳妇你晕不晕车?”
“可算到了,热坏了吧?快进来歇歇。”
丁果和裴澈笑着喊人,裴澈又给丁果介绍了几个前天没到场的表哥、表姐、表嫂。
有两个表嫂还大着肚子,笑呵呵的打量着丁果。
裴澈的姥姥和卧病在床的姥爷很和蔼。
虽然托大舅妈给了贺礼,但头一次见丁果,老人还又掏了见面红包。
丁果也发了一圈红包。
家里好几个小不点和半大孩子。
邵望飞笑嘻嘻的过来凑趣,找丁果要红包,道:“表嫂,我也是弟弟。”
年龄比裴澈还大的表兄弟在旁边无奈地看着邵望飞:“你都多大了!”
邵望飞乐呵呵的接着丁果送的红包,笑着跟自家几个兄弟/堂兄弟道:“那我比也我表哥表嫂小。”
丁果知道,这个表弟是怕自己拘谨,帮着活跃气氛呢,她也乐得给。
大家笑闹着,纷纷打趣。
裴澈坐在姥爷的床前,拉着姥爷的手,细细的问他这两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吃的怎么样、睡的怎么样之类的话。
丁果的手被姥姥拉着,替自己女儿、女婿说着客气话,怕外孙媳妇介意他们结婚公婆没赶回来参加,心有芥蒂,丁果忙客气的回应着。
开饭前,丁果见二舅妈单独拿了个碗去舀锅里的鸡汤,还挑了一小块炖的软烂的鸡肉,并用勺子和筷子配合着在碗里弄碎,知道这是要给姥爷的,她要帮忙,二舅妈忙笑着拒绝。
丁果也没坚持,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她毕竟不了解老爷子的饮食情况和习惯,强行尽孝心反而太做作了。
但她等二舅妈去拿晾在旁边的围兜时,找着机会往碗里加了点井水。
一次两次的可能起不到多少效果,但这算是她的一点心意吧。
二舅妈没察觉,拿了围兜端着碗去了里屋,并把裴澈‘赶’出来让他吃饭。
但正式开饭,还是等二舅妈给姥爷喂完饭,出来后大家才开始吃。
因为人多,总共开了三桌,知道裴澈是开车过来的,晚上还要赶车,都没劝他喝酒,倒是大舅问起小两口以后的打算,主要是问丁果随不随军,或者要不要把工作调到首都,有舅妈还扯到丁果万一怀孕了,在丰宁谁照顾的问题上,裴澈都说了他们的计划安排。
丁果待的很舒服,大家探讨问题,正常聊天关心,并不会直接指导他们的人生。
期间借着给姥姥倒茶的时候,往姥姥的茶缸也加了点井水,多少是份心意吧。
吃完饭,在这边盘桓到两点,两人就准备返回,进里屋跟躺在床上的姥爷打了个招呼,叮嘱老人家保重身体。
家里其他人也忙碌起来,几个舅妈纷纷起身,从挨着厨房的一间杂物间里提出了各色回礼,裴澈婉拒着,还是被舅妈们强行拎到车旁边,让他开了后备箱,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姥姥拉着丁果的手,让她以后有空来家里玩,又叮嘱他们晚上坐火车注意安全。
丁果也让姥
姥好好保重身体,以后有空再来看她老人家。
回程的时间并不紧张,晚上要带走的行李已经整理好,拎包即走,所以等车子开到大路上后,丁果看着路上没人,就提出让裴澈教她开车。
她会开车,但这个世界的她是‘不会’的。
丁果没打算在这个时代走正规渠道学车,还不如跟裴澈学学,过几年想办法办张驾照完事。
或者下次薅耗子羊毛时,看看它能不能把这个事给她办了。
连房子都能悄无声息合理化,办个驾照应该不难吧?
明面上,她有个学车的经历就行。
耗子一脸懵逼的打了个喷嚏。
这很不合理,作为一个统子,怎么会发生打喷嚏这种事?
它看了眼后台,几个常驻名单争相斗艳,收入稳定,也没啥异常。打开上级给他们安装的杀毒软件检查了下自身,没有垃圾,也没有遭到同行入侵,但好好的它怎么就打喷嚏了呢?
媳妇的要求,裴澈没二话,他先大致讲了讲最基本的操作,就很放心的下来换到副驾驶上,把方向盘交给了媳妇儿。
丁果以前开自动挡开习惯了,手动挡需要认真重温一下,所以不用刻意的去演,上手的生疏感就很真实。
但还是让裴澈有些惊讶。
他本来还想鼓励鼓励媳妇儿,让她别紧张,自己在旁边呢,若是苗头不对,他能帮忙把着方向盘,不会开到旁边的沟里去。
结果丁果压根没紧张,方向盘握的稳稳的,就是因为几次启动时熄火而急出一脑门汗。
熄火是真熄火,她除了当初学车时开过手动挡,后来就再没开过,操作步骤都忘了个干净。
“不急不急,刚开始学车这种情况很正常……”裴澈温声安慰着,“好,慢慢松离合…轻踩油门……”
车子缓缓启动,龟速前进,丁果也慢慢拾回了刚学车时的记忆。
两口子一个教一个学,比来时多耗费了近两个小时才回到首都。
丁果也过了把车瘾。
裴澈最初的惊讶过后就是骄傲,觉得他媳妇太聪明了。
部队里那些刚学车的士兵,没一个有他媳妇上手这么快,情绪这么稳定的。
除了刚开始手忙脚乱,后面还稳稳的开了很长一段路程,不过开的速度很慢就是了。
丁果只能暗暗跟那些无辜遭到吐槽的学车人说声抱歉了。
把车送回大院,老爷子并不在家,裴澈给老爷子在部队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告知老爷子他们回来了,但他们接着又要走了,回去收拾一下,拿上行李就去车站。
老爷子自然是没时间送行的,交待了两句,还让丁果接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因为回去后直接启程,所以自行车就不骑回去了,两口子把邵家的回礼给老爷子留了一部分,他们拿了一部分,坐公交回到小院,烧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轻便点衣服,关好门窗,又去隔壁转了一圈,确定门窗关的严实,没有需要收拾的东西,拎着大包小包,肩膀上还要各挂几个挎包。
票已经买好了,买的卧铺。
两人准备去附近坐公交车,没想到快走到巷口时,一个青年骑着一辆车,手上还把着一辆空车,满头大汗的停在了他们面前。
“可算赶上了,还以为我跑空了呢。”来人顶起肩膀擦了把脸上的汗,看着裴澈道,“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
裴澈笑着从他手里接过那辆空车,道:“够意思!”
来的是隋保国,裴澈的发小,前天跟着一起来接过亲,招待所里挨桌敬酒的时候丁果也见过。
隋保国在首都面粉二厂上班,这个时间能弄了两辆车子赶过来,估计是请了假提前走的。
拎着这么多行李挤公交真不如骑自行车方便。
隋保国自己一辆车,包揽了大部分行李,车子前后左右都挂满了。
裴澈骑另一辆带着丁果,车把上也挂了行李。
等到了车站,隋保国把自行车寄存,帮忙拎着东西把两人送上火车,送到卧铺车厢安置好,说两句吉祥话,在发车前离开。
车子开动后裴澈才跟丁果说起隋保国:“隋家如日中天的时候,隋叔牺牲了,隋家大哥也出了意外,隋家搬离了大院。保国小时候的志向也是参军,但因为隋家大哥意外身亡后,家里男丁就剩了他自己,隋家奶奶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去参军,保国只好放弃了这个理想,去面粉厂当了工人。”
裴澈因为性格使然,加上老爷子也经历过一次考验,那次的事,也让裴澈重新认识了身边一起玩的小伙伴,这就导致他后来的玩伴虽然有几个,但真正让他称为兄弟的不多,隋保国算一个,还有一个在内蒙当兵。
裴澈结婚匆忙,另一个好兄弟虽然赶不回来,但裴澈主动去电话留了丁果厂里的地址,让他寄礼金或者礼物过去。
“好朋友在精不在多。”丁果将在家里洗好的桃子递了一个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吃着,道。
桃子是今天外祖家那边给的回礼里的,大部分都给老爷子留下了,他们就拿了四个,路上吃。
裴澈深以为然的点头。
吃完桃子,两人轮流去洗漱,回来爬上各自的床铺休息。
丁果大约是真累了,火车的况且况且并没影响她的睡眠,这一宿睡的很踏实。
到武新倒了一次车,抵达丰宁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丁大勇骑车过来接站,一起来的还有肖红。
肖红‘怒’瞪着丁果:“让大勇给我捎了个口信你就跑回去结婚了?”
丁果笑嘻嘻地摸出颗奶糖剥了塞她嘴里,道:“实在抱歉啊,我俩决定的太匆忙了。”
这紧凑的节奏,是丁果本人都没想到的。
“知道啦,原谅你了,新婚快乐,早生贵子!”肖红吃着奶糖,翻着白眼说完,又跟裴澈打招呼,“新郎官好!”
裴澈笑道:“肖红同志好,谢谢你的祝福!”
肖红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祝福是应该的。对了,我叔说请你们晚上去家里吃饭。”
“是要去的,本来也打算晚上去肖叔家。”丁果道。
两辆车,连人带行李满满当当。
到枣花巷,丁果发现自家门上还贴了喜字。
大勇挠挠头,道:“我是没想到的,是姐夫叮嘱我要在家门上贴一个,这样左右邻居都知道你结婚了,以后姐夫出入,也省的给左邻右舍解释。”
丁果笑着看了裴澈一眼,裴
澈嘴角弯起。
这果果的家,家里主人结婚,当然要让外人知道。
进了门,裴澈洗了把手,跟大勇钻进厨房做饭,肖红拉着丁果去看她给丁果的礼物。
她去接站前就送到家里来了。
一座放在桌子上的那种梳妆台,带镜子的。
丁果很惊喜。
肖红是接到大勇的消息后现找人定做的。
“谢谢了,我很喜欢。”
肖红指指旁边的竹编暖瓶:“我姐给你的。”
“晚上我再谢谢肖玲姐。”
丁果给了肖红一包大白兔奶糖,一包首都那边的糕点。
在家里吃过饭,肖红和大勇分别去上班。
丁果和裴澈这对新婚夫妇回屋休息,补觉,晚上去肖叔家吃饭。
第157章 157丁志钢因为气不过丁果私自结婚……
见到新婚的小两口,肖海峰夫妇很高兴,给了两个厚厚的大红包。
肖玲看见丁果也开心。
食品一厂那边刚通过了一款新品,又是丁果的杰作,她很想找丁果聊聊这个。
丁果被肖玲拉着说话,心里感叹:这可真是位爱岗敬业的好同志!
下了班为什么还对工作上的事如此热情高涨?
她本人作为海绵蛋糕的搬运者,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听肖玲的意思是,厂里那边已经审批通过,准备投产了。
裴澈在另一边跟肖海峰说话。
肖红坐两拨人中间,分神听着左右。
宋桂花无奈地看看丈夫和女儿,道:“让小裴和果果先吃饭!”
饭菜都摆好了,真是的!
肖玲和她爹齐齐尴尬一笑,招呼着裴澈和丁果上桌。
饭桌上,宋桂花就没让女儿拉着丁果聊工作了,她细细问起丁果带对象回老家以及婚礼的情况,又问起她以后的安排,工作是不是要有调动之类的。
肖玲也看着丁果。
这么好的一个蛋糕苗子,真要是调动,调到他们二厂就好了。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人家会往首都掉,会往裴澈当兵的地方调,在丰宁打转图什么呢。
晚饭吃到晚上八点多,两口子才从肖家离开。
到家时大勇还在院子里练拳,趁着姐夫在,再让他指点自己几招。
裴澈现在一点也不想指点小舅子招数,他只想跟媳妇儿腻歪。
不过也就想想,等媳妇儿去洗澡的时间,他纠正了丁大勇几个动作,又教了他几个新动作,两人还在院子里演练了一番。
因为知道丁果明天要去上班,怕丁果精力不济,夜里搞天搞地的没闹腾太久,不到十一点,重新擦洗过后的小两口吹着风扇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到厂里,丁果就收到了一份便宜爹的礼物。
丁志钢因为气不过丁果私自结婚的事,来厂里找她领导了。
也不是举报,就是反应了丁果结婚瞒着家里的事,希望厂领导能做做丁果的思想工作,让她尊敬一下当父母的。
找的是他们的车间主任廖卫国。
廖卫国知道丁果请假结婚去了,申请还是他批的呢,可不知道里头居然蕴含这样的大瓜,当时震惊的不行,下意识认为丁果家里不满意她的结婚对象,从而进行了反对,而丁果又非君不嫁,为此跟家里生了嫌隙,偷偷跟对象结婚去了。
不过丁果的对象是军人,他对军人还是很尊敬的,还劝了丁志钢一通,让他觉悟高一些。
但也答应了丁志钢,等丁果回来上班后,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可廖卫国根本没给丁果做思想工作,这么优秀的下属,有听他做思想工作的时间,再研发的点新品不好吗?
所以只是跟丁果说了声:“你爸那天来厂里找我,对你结婚没通知他们这事意见很大,你有空就回去看看,行了,忙吧,那海绵蛋糕领导们评价不错,再接再厉!”
说完就转身走了。
丁果活活被气笑,很好,小绿头龟这是过两天好日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不过,他现在日子过的很好吗?
中午裴澈贤惠的来送饭,两口子没在食品厂吃,直接去了造纸厂。
她得先了解了解家里如今的窘态,看看哪儿还能扎一刀子。
丁大勇昨天下午上班途中就来找过丁桃了,跟她说了声丁果回来,并邀请她今天晚上去枣花巷吃饭,这是他姐嘱托的。
所以丁桃看见只有喜没有惊讶:“姐,姐夫!”
丁果给了她一包奶糖。
丁桃当时给自己随礼了的。
另外就是二婶买的那双凉鞋也给了丁桃。
“走,去你们食堂吃。”
丁桃日常是艰苦朴素的风格,堂姐和堂姐夫过来,她也跟着开小灶了。
裴澈给丁果做的黄瓜炒肉,五花肉煎的两面金黄炒的,肉的比例很可观。
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大块的鸡蛋黄橙橙的铺在红彤彤的西红柿上,汤汁浓郁,看着就下饭。
还红烧了两条青鱼,是他上午骑车出去转着买的。
主食没带,准备从食品厂食堂买,现在换成从造纸厂食堂买了。
三人边吃边聊,主要是丁果和丁桃聊。
“家里情况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事说出来下个饭。
丁桃也上道,知道她姐想听什么,道:“大爷知道你结婚的事后气得在家里摔了个搪瓷缸,脸阴沉了好几天。丁香现在怨气很大,从退学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仿佛老了三岁,哭了好几场,说大爷偏心,供养女读完高中,自己亲女儿却早早退学,回来干家务,丁念君一个不是亲生的,在家里那些年连扫帚疙瘩都没摸过,她却要起早贪黑的干家务,被迫学会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大爷那天险没气撅过去。”
“哦,还连带上了你。我以前还以为丁香一个半大孩子不知道你在家里受的委屈呢,原来她不光知道,居然还破天荒的帮你叫起屈来了。说大爷放着亲生的不养,养个抱回来的……”
丁果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替她叫屈,这是提前扒拉战线呢。
小老六看不出来还挺有心眼啊。
但她不记这个情。
不过老丁家分崩离析,她还是乐见其成的,又多吃了个馒头,太下饭了!
“堂嫂不打算分家了,虽然没明说原因,我猜着应该是她娘家妈出了什么主意,八~九不离十是为了将来看孩子的问题,要争我大娘。因为一旦分了家,大娘就有可能彻底不帮她看孩子只帮丁念君看孩子了。”
丁果给她夹了块鱼肉:“别说,你大娘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
说完低头吃自己碗里剃干净鱼刺的肉。
在这边吃完饭,丁果大致总结了下,就是丁志钢这段日子过的并不好。
丁香不但做饭手艺差,还被生活逼的会往亲爹心口窝扎刀子了。
丁建党每天回家要面对黑脸爸和骂骂咧咧的双胞胎妹妹,也快抑郁了。
丁桃受影响不大,她因为积极加班,不但多赚了加班费,还被表扬了。
最后丁果正式通知丁桃,原本定好的今晚的聚餐取消,改为明天,她要带着新女婿回家找亲爹要红包去。
这可是她亲爹自己争取来的福利。
丁桃忙积极地道:“那我今晚不加班了,早点回去。”又道,“我要不要回去跟丁香说一声,让她多买点菜,准备准备?”
丁果虽然没吃过小老六做的饭,但已经从丁桃这里得知了,厨艺并不怎么样,摆摆手道:“算了,别为难孩子了,我们跟你大爷打个照面就走,不在家里吃饭。”
晚上,两口子随便拎了两包点心回了家属院。
在大门口就碰上了下班回来的丁志钢。
六目一对,丁志钢先愣了,车把一歪差点从车子上摔下来。
“爸!”丁果笑眯眯地大声喊道,“我结婚了,这是你女婿裴澈。对了,听说咱家的鸠儿生了,妈去首都伺候月子了,家里没人照顾,小老六不得不退学了?爸我是真没想到啊,在不疼亲生孩子这方面你还能一碗水端平,当初亏待了我,现在又亏待小老六,你怎么不让小老五也一起退了?这样小老六心里好歹还能平衡点,不至于觉得你偏心的没边儿了。”
“你看这样一弄,你在偏心非亲生孩子的基础上又多了个重男轻女,你就这么想遭亲生闺女的恨啊!”
丁志钢都顾不上惊艳这个便宜女婿的长相,就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胡说什么?”丁志钢没好气地吼了句。
但脑门上却忍不住出了一层汗。
因为家里的老六确实把他恨上了,没少抱怨。
之前想了一肚子指责丁果的话,此时一句也没说出来,就已经被大女儿把心扎透了。
丁果惊讶:“小老六不恨你啊?啧啧啧,那她挺大度的,我就不一样,我这人就特别记仇。”
这时有大院其他邻居看到了丁果,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跟丁果打招呼:“丁果,听说你结婚了啊?”还没跟爹娘说。
丁果笑着点头,给对方塞了两块水果糖,道:“是啊,这不结完了,带我男人回来给我爸看看。”又转头去看脸色铁青的丁志钢,“爸,我对象好看不?”
丁志钢:……
那邻居也被噎了下,准备说教两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自己偷着结了婚,大院里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讲究老丁家这个闺女太过分,她怎么好像还很光荣似的?
但旁边有个老太太没忍住,还是道:“你这闺女真是反了天了,结个婚不跟家里说,不怕人笑话啊!”
丁果打量了她一眼,很眼生,以前没见过,大约也没吃过她亲手喂的瓜,她就叹了口气,道:“我跟家里说了啊,特意带对象回老家跟我奶说的呢,你要不信,回头让我奶亲自跟你说。”
那老太太有些听不明白了,还要说什么,丁志钢在旁边黑沉着脸道:“丁果,行了,别胡说八道,赶紧回家。”
还她奶,她奶都死多少年了。
从大门口到家门口这一路,丁果收获了不少来自大院邻居的注目礼,纷纷问她是不是结婚了。
又打量跟着旁边的裴澈,心说这小伙子模样还挺好看。
就是由着自己媳妇胡闹,怕也不是个省心的。
只问候不说教的,丁果就塞两颗糖分享自己的喜悦,有那指责她不跟家里说的,她就好脾气的纠正一下,她可是特意回老家跟家里人说的呢,不信就等见了她奶问她奶。
丁志钢越听脸越黑,这是让丁果宣扬了一圈,让大院里人知道她只把老家那边当家里人,没把他当家里人呢。
等丁果上了楼,下头突然响起零零星星的几句骂声。有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丁志钢他娘、丁果她奶都死好几年了,还问她奶,上哪问?
进门看到小老六,丁香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丁果惊讶地道:“哎呀,小老六,喊你小老六你还真老了几岁啊,你咋变成这样了?做饭洗衣服累着了吧?咱俩的命运竟然有同频的时候,我大约也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在这间屋子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吃不饱穿不暖。啧啧啧,你念君姐就没干过这些,还能穿漂亮衣服……”
丁香本来就委屈,这下彻底破防了,哇的一声哭着跑回卧室,差点撞到从卧室出来的丁桃。
“丁果,你没完了是吧?”丁志钢气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裴澈在旁边‘小’声问丁果:“媳妇儿,你家里禁止说实话?”
丁志钢:……
脑瓜嗡嗡的!
他坐到了沙发上,不坐下不行了,他有点头晕。
丁果嗔怪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道:“你气着我爸了,这样一会儿怎么要红包?”
丁志钢:……
丁桃使劲憋着笑招呼丁果:“姐,姐夫,坐。”还佯装才知道丁果她们回来似的问,“啥时候回来的?结婚啥的办的可顺利?在老家待了几天啊?”
丁果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道:“挺顺利的,在老家待了两三天,等你裴家爷爷开着三辆车去村里提完亲,我们一道回了首都,在首都办完酒,走完那边的亲戚就回来了。”
丁志钢更心塞的,心塞的快心梗了:三辆车,这风光的场面要是出现在家属院,他都不敢相信有多风光!
丁桃还在递话:“听说潘家姐夫去吃喜酒了,你们去他家看看念君姐生的小宝宝了吗?”
丁果就更赞许了,笑眯眯地道:“你潘家姐夫是去喝喜酒了,他都没想到结婚的是我,差点没把他吓死。”又道,“我跟你念君姐八字不合,不敢去,怕冲着她,那可是你大娘的命根子,你大娘不得跟我急眼?你难道没听你大娘在家里骂过我丧门星?就是为了你念君姐才这么骂我的!”
丁桃叹气:“大姐你命真苦,跟亲妈在同一个城市都不敢见……”
丁志钢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丁桃,做饭去。”
丁果忙连连摆手,道:“不用做饭不用做饭,我们不吃。我们拿了红包就走,家里被你的宝贝君连累的吃糠咽菜的,我现在嘴刁,吃不得孬东西。一会儿我们回去路上找家国营饭店,随便下两盘饺子就行。”
丁志钢本来气血就在脑门位置徘徊,他一直忍着,这会儿忍不住了,直接冲了上去,两眼一黑,出现了短暂晕厥。
家里也没兵荒马乱,因为现场的三个人都没着急,丁志钢晕的又没动静,在屋里哭泣的小老六浑然不知。
丁果静静等他睁开眼,催道:“爸,天不早了,把红包给我,我跟裴澈就先回去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屋里睡去,在这儿再着了凉!”
万一直接嘎过去了,躺床上更体面一些,坐沙发上再吓着两个半大孩子。
丁志钢最终被送去了医院,因为他吐血了。
放学回来的小老五被丁果安排去医院伺候,她把带回来的糕点拿了一包,问着去了老丁同志的顶头上司家里。
第158章 158丁果找丁志钢的领导,反应丁志……
丁志钢找丁果领导,是说她在结婚这事上不尊敬父母。
丁果找丁志钢的领导,就反应丁志钢不会当爹。
为了攀附权贵,劝亲生女儿嫁给傻子,只为了给养女铺路;事情失败后被事件参与者之一潘顶峰蓄意报复,她这个受害者没得到半点来自父母的关心维护,反而还埋怨她不该闹的人尽皆知。
被如此不公平对待,试问哪个当女儿的不心寒?
这样的父母,有什么资格被子女尊敬?
其次,不辨是非,为了给养女谋工作,纵容妻子大额行贿。
不会教子,儿子丁建设偷盗国家财产,被开除后不积极配合街道工作,为了逃避下乡,让儿子接替妻子工作,结果丁建设不珍惜新的工作机会,聚众赌博,骗亲人财产,对家庭造成了恶劣影响,并影响了厂里声誉。
接替妻子工作的儿子为什么会再次犯错?
就是因为上次犯错后没有及时得到教育。
说白了,还是当爹的没教好。
所以丁果来找领导,希望领导能给丁志钢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学着当个爹,当好爹!
丁志钢的顶头上司姓常,一脸错愕的看着丁果,不止他错愕,一家子望着喋喋不休的丁果都是目瞪口呆的状态。
丁果说完,礼貌地说了句:“打扰你们了,这点心意还请笑纳。”
把点心和一小包水果糖放到桌子上,潇洒的转身离开。
丁志钢去年所有的瓜,厂里人人都知道。而丁志钢的升职路也已经因为这些鸡零狗碎而断了,这辈子就到头了,丁果不指望钢厂在这个基础上把丁志钢撸下去,她反映的这些事也不至于让丁志钢的情况更糟糕,但她今晚来了这么一趟,领导
一定会找丁志钢谈话。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丁志钢恶心她,她就用同样的方法恶心回去。
躺在医院里的丁志钢正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出神。
他忙活了一场,算是把丁果召唤回来了,可结果并不是他要的。
老丈人谱没摆成,责怪丁果的话没说两句,他就进医院了。
岳红梅还在电话里叮嘱,丁果跟女婿回来拿的礼不能比送回老家的少,要是少了就不让进门,在她男人面前下下丁果的面子。
当然,这是气话,毕竟他们也谁也不知道女婿家里往老家送了多少东西。
但要是礼少了,确实不像话。
结果丁果当时…拿东西了?
丁志钢认真回忆了下,好像车把上挂了两包点心……
想到这里,他心口一闷。
除了上门的礼物,岳红梅还让他问问男方那边给了多少彩礼。
他找到机会开口了吗?
好像没有,还被丁果伸手要了几次红包。
红包是不可能有的,那个不孝女都把他气住院了,那个便宜女婿连个‘爸’都不喊,他为什么要给红包?
“就你自己?”
良久后,丁志钢心累的回了神,声音沙哑地问陪在旁边的小儿子。
闷出溜的丁建党忙道:“嗯,我自己。”
同为半大孩子,丁香已经被迫学会了做家务,这个半大孩子还没学会怎么照顾躺在病床的老爹,他争取丁志钢的意见:“爸,要不我把大哥喊过来吧,我怕我照顾不好。”
丁志钢叹了口气,看了眼还剩了个底的吊瓶,道:“不用了,你哥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回去伺候老婆孩子,也忙。打完吊瓶咱就出院,不住这里。”
多住一天就少上一天的班,少上一天班就少挣一天的钱,现在家里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他哪儿躺的住啊。
丁建党松了口气。
丁志钢大约是有点受虐倾向,不死心地问道:“谁送我来的医院?你大姐和…她男人呢?”
丁建党听他爸提丁果,不由瑟缩了下,今晚上要不是他改口改的快,差点挨一巴掌,道:“把你送过来办完住院就走了。”
丁志钢心口又一阵发闷:“你那个姐夫也没说留下来照顾照顾我?”
丁建党摇了摇头:“姐夫说大姐还没吃饭,办完手续那会儿国营饭店估计关门了,他得赶回去给大姐做饭。”
丁志钢:……
他住院了,新女婿不担心他这个生死不明的老丈人,只惦记着回去给那个不孝女做饭。
果然是能娶丁果的人,一样的不懂事,没教养!
这个新女婿是不想表现一点啊!
不过想想也是,丁果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女婿怎么可能会敬他?
心口窝虽然堵的难受,但胃有自己的想法,正生着气,他饿了。
旁边的小老五也饿了。
两人的五脏庙畅想曲同时响起,丁志钢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转头看向最小的儿子:“你没吃饭?”
丁建党想哭。
他放学回家,刚走到楼下就被大姐他们拽来了医院。
大姐让他陪床,他害怕,不想陪,大姐差点扇他,他哪儿有空吃饭?
好在这爷俩还没凄惨到极点,丁桃来送饭了,给了丁建党两个窝头,一点咸菜丝。
考虑到丁志钢是个病人,给他煮了软烂的面条,里面没加鸡蛋,但是炝锅后煮的,飘着几个油花,还加了点菠菜。
“哪来的面条?”
丁志钢记得家里没有这种精细粮食了。
是很长时间没有了。
丁桃:“去建国哥那边要的。”
丁志钢:……
顿时又觉得凄惨了些。
家里竟然要去老大那边要饭了!
“你大哥没过来?”
陪床不用他陪,但好歹得过来看看吧?
丁桃:“建国哥说一会儿洗完尿芥子就过来。”
丁志钢:……
虽理解,但怎么就突然没胃口了呢?
另一边,裴澈正跟媳妇儿在附近的国营饭店里吃水饺。
他们不骗丁志钢,说吃水饺就是真吃水饺。
但骗了小老五,不过两人也不在意。
吃完水饺,喝了碗水饺汤,两人骑车返回了枣花巷。
丁大勇在院子里练拳,见他姐和他姐夫回来,并且面色平静,还以为新女婿到底面子大,在大爷那边不光没起冲突,还混上了饭,结果……
“大爷住院了?”
丁果点点头:“是啊,气性真大!”她问丁大勇,“你吃了吗?”
丁大勇:“吃了,我自己做的凉面,吃了两大碗。姐,你们还没吃吗?”
裴澈:“吃了,跟你姐去国营饭店吃了点水饺。”
丁大勇:……
好吧,凉面也不错。
丁果去洗澡,裴澈又尽职尽责地开始指点小舅子练招,丁果洗完澡出来,也在旁边跟着比划了一通,记住招式也要领,回头自己慢慢练。
丁志钢当晚没能出院,在医生的劝说下多住了一天,第三天强撑着病体去上班,结果被领导叫去了办公室。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老丁同志差点想返回医院吼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万幸,他顽强的撑住了!
喊丁桃来家里吃饭的事也因为丁志钢住院,又延迟了一天。
裴澈开启离开倒计时,晚上赖着媳妇儿黏糊,白天骑车四处溜达买鱼买肉买排骨,买家里后院没有的蔬菜,使劲浑身解数供养媳妇儿的五脏庙,小舅子跟着沾光。
而食品厂这边,丁果目光不善的看着瘦骨如柴的丁建国:“有事?”
丁建国头皮发麻,他也不是记吃不记打,实在是前天从丁桃口中得知丁果带着对象回来后,他媳妇儿和丈母娘就一直催他来请丁果和她对象去自己那边吃顿饭。
丁建国清楚岳母和陆晓梅的意思,就是家里添丁了,丁果这个亲姑姑不表示表示不合适。
那个新上任的姑父去了家里,能不给孩子一点见面礼?
他怵头这个差事,昨天拖了一天没过来,昨晚回家时陆家母女就没给他个好脸色。
今天要是再不过来,晚上回去丈母娘估计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
可丁果会给他这个面子吗?
当然不会!
丁建国硬着头皮磕磕巴巴地道:“听说你结婚了?姐夫也来了丰宁,要是有空,晚上去家里一起吃个饭?”
丁果挑了挑眉,很耐心的等了两秒,确定丁建国没有要掏口袋的动作,才道:“没空,不去了,还有事吗?”
知道她结婚了,所以份子钱呢?
当然,丁建国就算掏了她也不会收。
收了他的份子钱,她还得回另一份份子钱。
都不止一次
下这棒槌的面子了,他还这么锲而不舍来打扰她工作,要是有了礼金方面的往来,以后还得看见这张脸。
见丁果拒绝,丁建国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笑道:“大姐,你添了个小侄女,能吃能睡,跟你长得还有点像呢,呵呵。”
丁果撇撇嘴,有血缘在,要是没一点像的地方,那就是事故了。
“挺好,恭喜,还有别的事吗?”
同样没打算做任何表示。
丁建国越发失望。
这都不能引起大姐的共鸣吗?
老丁家的第一个三代。
最近怨气很大的香香都往他那边跑了好几趟,稀罕小侄女稀罕的不行,还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小侄女买了个拨浪鼓,大姐真就一点感觉没有吗?
丁果见他在那儿愣怔,索性转身回了厂里。
丁建国心凉到了极点,晚上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丈母娘的冷嘲热讽。
其实也不怪陆母生气!
老丁家添丁进口,结果孩子的亲奶奶在首都帮闺女…还不是亲生的闺女看孩子。
丁家这边的亲戚一个过来的都没有,哦,丁桃随了一块钱。
可丁桃不随这一块陆母和陆晓梅还没那么生气。
丁桃那个娘害的陆晓梅早产,受了那么多罪,结果就随一块钱,她那个娘到现在了还什么表示都没有,真是抠死她们一家算了!
然后就是闺女婆婆娘家那边的亲戚,同样是一个来的都没有。
问女婿,女婿表示连通知都没通知,外祖家那边跟他妈关系很僵,僵到发硬的那种,通知了也不会来。
别人家生孩子都能多多少少收点礼金或者别的礼品,老丁家这边就收了一块钱,来自仇人女儿的一块钱。
陆家母女心里憋屈,不可劲的往丁建国身上撒气往谁身上撒?
要是丁果知道丁建国如今的境况,得说一句‘活该’。
他上辈子的大男子主义呢?
被陆家母女收拾干净了?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不知道他重男轻女的思想会不会被收拾干净。
但丁果收拾了老丁家,心情愉悦,因为她获得了非常丰厚的内耗值报酬,来自老丁家全家的,名单一个不落,包括岳红梅的远程贡献。
不用问,一定是小绿头龟通风报信了。
但是很快,丁果的心情愉悦不起来了,裴澈的假期结束了!
第159章 159潘顶峰工作调动
婆婆寄来的汇款单和包裹都抚平不了她低落的心情。
小两口去邮局取汇款和包裹。
从家里去枣花巷距离不近,搁往常就骑车去了,但因为分开在即,两人玩起了浪漫,溜达着去,然后在路上看着没人就偷偷摸摸牵手,有人就撒开,等人过去了再牵手,玩的乐此不疲,哪怕顶着一脑门的汗。
期间路过一家照相馆,裴澈心血来潮:“媳妇儿,咱俩再去拍张照?”
丁果诧异,结婚前不是才拍过吗?
裴澈有些矫情地腻歪:“那是结婚前拍的,这是我们结婚后第一次拍。”
丁果一想,婚后第一张照片,也很意义,就进去拍了几张,有合影,有单人照。
各洗两张,到时候给裴澈寄一份过去。
从照相馆出来,两人继续玩断断续续的牵手游戏,玩到邮局,进去领了包裹和钱,顺便给邵寻萍去了个电话。
婆媳俩在电话里聊了几句,知道裴澈假期结束了,邵寻萍有些愧疚地跟丁果说让她多担待,有空了就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写信,丁果应了。
邵寻萍寄过来三千块钱,包裹里是大红绸缎的被面、枕巾、棉质的床单,一件军绿色女士衬衣,一条军绿色裤子,一叠军用普票、几张军用汗衫背心票,是可以全国通用的。
还有一大包干辣椒、枸杞。
知道丁果喜欢吃辣椒酱,裴澈把干辣椒一分为二,一部分留着炒菜用,另一部分他做成了辣酱,加了肉丁、香菇,还放了不少花生碎和芝麻,自己走的时候能带一罐,剩下的留在家里。
丁果烤了一批面包、火烧,除了自己吃的,裴澈在火车上也能吃。
晚上,吃过晚饭,丁大勇拎包就走,他要出差了,晚上十点出发,但他没在家里耗时间,吃完饭就很有眼色的润了,把空间留给即将分别的姐姐、姐夫。
丁果主动抱着裴澈腻歪。
裴澈甜蜜又苦涩着。
甜蜜的是媳妇儿难得这么主动黏糊他,苦涩的是刚品尝到甜头,明天就要启程回部队了!
“过年我去找你!”丁果顾不上热,把头埋在裴澈的怀里,道。
裴澈马上开始算从现在到过年还有多久。
只是再怎么算也还有半年的时间的,好长!
他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媳妇儿,再次低头亲了下去。
两人再腻歪不舍,天也亮了。
一宿未睡,两人却没有任何困意。
裴澈整理行李。
丁果切了些西瓜、甜瓜之类的水果装到饭盒里,又给裴澈灌了两壶井水,两口子出发去了车站。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对象,丁果挥手望着远去的火车,喉咙里微微有些发哽,长长吸了口气徐徐吐出去,心里空落落的。
火车上,直到看不见媳妇儿的身影了,裴澈才收回探出去的身子,心里亦堵的难受。
才刚刚分开呢,就想媳妇儿了!
丁果这边出了车站,惆怅了一会儿,回了枣花巷。
裴澈回部队了,大勇出差了,虽然往常这个时间点家里也不会热闹,但她这会儿就是莫名觉得有点冷清。
在屋里发了会儿呆,闪进空间补觉。
她今天申请调了夜班,晚上上班。
下午从空间出来,丁果就着辣酱吃了个火烧,又吃了半块面包,也给自己弄了个果盘装到饭盒收进空间,方便夜里吃。
收拾好东西出门去了厂里。
在厂门口看到了丁桃。
“姐夫回部队了?”丁桃关切道,“姐你没事吧?”
丁果下午没怎么睡好,精神多少有点萎靡,但还是笑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不舍裴澈的离开归不舍,但日子还得过。
丁桃过来除了看看她,就是给丁果送消息:“丁念君出月子了,大娘下周四回来,潘顶峰工作要调动了。”
丁果挑眉:“调动?”
丁桃:“下基层,地点离咱们这边不远。大娘让堂哥帮丁念君找房子。”
丁果一下就不困了:“下到哪儿?”
丁桃道:“说是你外祖家那边的公社,但是跟你外祖家不是一个村。”
丁果并不知道外祖家是哪个公社,更别说哪个村了,只知道离丰宁不是很远,坐大巴几个小时的路程。
书里对岳红梅娘家那边的描述不多,她就知道一个岳麦穗,一个孙菠菜,剧情很简短。
这她见过了,但并没有详细了解两人家里的情况。
丁果不了解,可岳红梅了解啊!
从知道女婿工作调动的地点,她就有些坐立不安,这种坐立不安中还隐秘的透着一丝小小的兴奋。
坐立不安是担心丁志钢知道,从而再误会是不是她让潘顶峰刻意选的那个地方。
可这种事也瞒不住,往后念君两口子要在丰宁常住,怎么能瞒得过丁志钢?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是念君和她亲生父亲冥冥之中的缘分。
丁念君可没什么兴奋的情绪,她憋屈的不行。
甚至建议潘顶峰给领导送送礼,帮忙换个地方。
全国哪儿不能去,为什么偏偏是那里?
丁果也没想到更深的一层,丁桃送完消息顺便提醒她,要是堂哥找不到房子,担心打丁果那套院子的主意。
丁果倒不担心这个,丁建国要是不怕挨打尽管来。
事实上,老丁家是心动的,倒不是打丁果那院子的主意,是打她在找房子这方面的运气上的主意。
但他们的心动,也只是心动了一下。
丁志钢可不想真回医院喊‘胡汉三又回来了’,丁建国也不想再来看丁果的冷脸。
小老五小老六就更不会来找丁果了。
等裴澈抵达单位给丁果打回电话时,丁果就在电话里说了潘顶峰下基层的事。
她在猜是不是裴澈安排的。
这里头确实有裴澈的手笔,不过只是一小部分。
“潘顶峰的工作能力并不强,苏通海以前愿意看在潘远征的面子上关照一二,而如今盯着苏通海那个位子的人不少,他压力很大,这时候很需要有能力,最好还能有点家庭背景的下属来帮他抗争一些东西。但如今的潘顶峰两者都不具备。”
“苏通海早就提过让潘顶峰下基层,潘顶峰之前没同意,但他前几天在工作中出了点小失误,这点失误在以前可以说不痛不痒,但如今却被苏通海抓着大做文章,直接安排了潘顶峰的工作调动。”
所以潘顶峰工作调动的事不是他主张的。
“我不过是让廖叔帮他换了个地点,去丁念君她亲爹的老家工作。”
虽然没什么伤害,但是…尴尬啊!
就丁念君这捧高踩低的性子,她会难堪的要死。
岳红梅心里也会难受。
至于老丈人,等他知道潘顶峰这个女婿工作的地方有谁在,他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虽然丁念君亲爸目前还在西北劳改,可丁念君的亲爷爷、亲奶奶以及一大家子至亲的亲戚都在呢。
丁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都没想到还能这么玩!
不过这也挺好,丁果都认亲妈了,应该也愿意认亲爸…嗯,那边的亲戚吧?
裴澈离开的第三天,丁果收到了首都那边寄来的照片,是她跟大勇在tian安门前头拍的那几张。
当时没有加洗,丁果拿着底片送到这边的照相馆,把大勇的单人照和两人合照又各洗了两张,随后去邮局把手里这几张,连同一张她跟裴澈的合照,一起寄给了三婶。
从邮局出来,丁果找角落进空间装扮一番,出来去了黑市,继续兜售她的手表。
周四,瘦骨如柴的岳红梅回来了,一出车站,看到来接站的同样瘦骨如柴的大儿子。
母子俩四目相对,双双惊了。
“妈,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建国,你咋这么瘦了?”
母子俩同时开口,彼此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心疼。
丁建国心想,他妈去首都前虽然也不胖,可也没这么瘦啊!
岳红梅望着儿子黑瘦的面孔,也心疼坏了,她去首都前,她大儿也不这样啊!
然后同时伺候的月子的母子俩又一起悟了。
不过,岳红梅困惑地问:“你丈母娘不
是在伺候月子吗?”
她也是有女婿的人,她的女婿在过去一个月里虽然也多少受了点影响,可也没凄惨成这样啊。
丁建国眼睛顿时红了,一把辛酸泪。
他是集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疲累。
下班回到家要洗尿芥子,因为丈母娘说给他伺候老婆孩子伺候了一天,腰疼。
夜里孩子哭了,陆晓梅会踹踹他,让他起来给孩子换尿布。
因为丈母娘睡在西屋,有时候会过来,但大部分时间都没动静,不过早上起来都会跟他道歉:“女婿啊,孩子夜里没哭吗?我可能是太累了,都没听见孩子哭,以后要是要是孩子哭了,你喊我一声。”
但他想喊的时候,陆晓梅不乐意了:“我妈年纪大了,白天要伺候我,晚上还不让她睡个囫囵觉?”
丁大勇心说,他白天还上班呢。
可看着妻子不耐烦的神情,他根本不敢说。
岳红梅听完儿子的委屈,气得不行,都是当丈母娘的,她心疼女婿,自家那亲家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女婿。
“你老婆也是个不懂事的,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家男人。”
可这个儿媳又是念君介绍的,继续不满就得怨到念君头上,想想如今念君的处境,她又有些心疼,只能自己忍了,有火憋着。
回到家属院,在一个个邻居震惊的打招呼的声音中回了家里,留下一串议论的声音。
“这去大城市伺候月子,怎么累的没人样了?”
“可说呢,我当时给我儿媳伺候月子的时候也没累成这样啊!”
岳红梅回到家,丁香看到一个月没见的妈,积攒了许久的委屈瞬间喷发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岳红梅也心疼,不过也很欣慰,经了事,看着小闺女都成熟了许多。
不过她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累的不轻,只想洗个澡歇口气,所以也就没什么耐心安慰小女儿,应付了两句,拿上澡票去洗了个澡,回来倒头就睡,睡醒后神清气爽的去了大儿子那边。
第160章 160丁建国进门,迎接他的就是鸡飞……
看到闺女的婆婆,陆母一时都没认出来,还是岳红梅开口说话,陆母才震惊地‘唉哟’一声:“亲家母啊,你怎么……”
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一会儿可别吓着她外孙女。
陆母只在闺女结婚前见过这位亲家母,当时不说多光鲜亮丽,但好歹还算说得过去,这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
随后想到亲家母是去首都伺候月子了,不由心里一阵不舒服。
能把自己累成这样,这得是多尽心啊。
放着家里的儿媳不伺候,跑去伺候一个养女,还这么上心,难道将来让那个养女给她养老?
想到这些,陆母心里就不舒服了。
她自己作为母亲和婆婆,在出嫁女和儿媳之间,她会选择偏向儿媳,要不然也不会跟女儿、女婿要报酬,就是怕儿媳有意见。
可在出嫁女以及女儿的小姑子之间,她会因为亲家母更偏向小姑子而不舒服,脸色不由微沉了下。
岳红梅丝毫没看出陆母不高兴的神色,笑着寒暄两句,进屋去看小孙女。
“妈!”陆晓梅也惊讶婆婆的变化,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关心,不咸不淡的喊了声,脸上也没个笑容。
“孩子起名了吗?”岳红梅也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决定有点亏待儿媳了,装看不出儿媳的脸色呗。
“丁美夏,小名就叫夏夏。”陆晓梅道。
“这名字好听。”岳红梅笑说,“念君的儿子叫潘光辉。”
女婿起的,也有盼光辉的意思,盼着孩子的爷爷奶奶早点结束劳改,回到首都。
她是不乐意的,心说回来也不能官复原职了,既然给儿子儿媳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一直在大西北,这辈子都别回来拖儿子后退呢。
可这话她不能说。
岳红梅低头逗弄正睁着眼的孙女:“夏夏,我是奶奶。”
握着孙女的小手晃了两下,开始跟陆晓梅说话。
心里很遗憾儿媳头胎生的不是个带把的,可到底是老丁家第一个孙辈,岳红梅瞧着也欢喜,但到底是没带过一天,不像念君的儿子,她从出生看到满月,实打实处出来的感情一时还凌驾在血缘亲情之上,所以眼里看着孙女,手上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嘴上开始跟陆晓梅说念君的儿子多可爱,哭声多响亮,吃奶的时候小嘴多有劲,尿尿的时候小鸡鸡一翘,能在空中浇出朵花儿来……
她自己说的开心,全然没注意儿媳越来越黑的脸。
陆母心里本来就对这个亲家母不满,这会儿脸色也是越绷越紧,等她看到岳红梅给孙女的见面红包只有五块钱时,说话就阴阳怪气起来,话里话外替自己女儿抱不平。
“亲家母啊,不是我挑刺……”
这话背后的含义就是‘我要开始挑刺了’。
“孩子她姑到底已经嫁人了,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这泼出去的还不是个亲生的,也不知道稀罕个什么劲。
“按说孩她姑生了孩子,应该是她公婆操心的事,她公婆自己没法伺候,那也该他们自己想办法给儿媳解决这个问题。你只是孩子姥姥,家里这个可是你孙女,亲孙女。正在坐月子的是你儿媳,将来你老的不能动了,指望的可是儿子、儿媳伺候,难不成你还指望出嫁的闺女回来伺候啊?”
陆母越说越上头,喋喋不休地开始长吁短叹:“唉哟,你是不知道,我那天抽空回了趟家,我们左邻右舍听说我来给闺女伺候月子,都问我孩子奶奶怎么不伺候,我都不知道咋说,怕说出来人家以为我女婿才是抱来的,可叫人笑话死!”
岳红梅脸色顿时一僵,就有些不高兴。
儿子这丈母娘怎么回事?自己都没怨她来伺候月子不下工夫,把她儿子累的快没有人样了,这又来挑拨自己和念君的关系。
况且陆母还是带薪伺候月子。
岳红梅转头和陆母吵吵起来,吓哭了躺在床上的孩子。
丁建国去接他妈只请了一两个小时的假,把妈送回家属院他就去上班了,这会儿下班进门,迎接他的就是鸡飞狗跳。
岳红梅一看大儿子回来了,有了给她撑腰的,忙过来拉着丁建国说陆母的不是,说她挑拨离间,还说陆晓梅的不是,因为陆晓梅帮她亲妈不帮自己。
丈母娘过来拉着女婿诉说委屈:“我说那些话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那大妹又不是亲生的,她生的孩子也不姓丁,你妈当时就这么放着快生产的儿媳不管,拍拍屁股去了首都,你媳妇生了她都不回来。建国,我就问问,你妈将来养老指望谁?是指望你这个儿子还是指望嫁出去的女儿?”
这年头,人们奉行的就是儿子养老,很少有嫁出去的闺女养老的。
若是遇上那计较的婆家,嫁出去的闺女别说回来给父母养老了,平时多往娘家跑两趟,婆家那边都不给好脸色。
丁建国从小虽被岳红梅洗脑严重,可多年洗脑抵不过一场家庭经济危机。而媳妇生孩子伺候月子的事,是给他带来的第二场打击,这两件大事都跟丁念君有关。
所以往常的那点兄妹情分,在经历过这两场大地震后早已岌岌可危。
这其中又夹杂着丈母娘和媳妇儿对丁念君不满的唠叨,此时再听一句养老论,所剩的那点情分彻底消失殆尽,比任何大道理都好使。
所以,丁建国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丈母娘和媳妇儿这边,无奈地看着他妈,说:“妈,晓梅坐了个月子,你一点都没帮我这边,这一回来就闹的我这里鸡飞狗跳,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岳红梅消停了,因为她大脑一片空白。
儿子在嗦森么?
他在怨自己?
他在给他丈母娘撑腰?
短暂的消停过后,岳红梅就炸了。
抓着丁建国连拍带打再加上骂:“你这个白眼狼,从小我怎么教你的?我算是
白生你了……”
陆母趁机抓牢女婿的心,在旁边使劲扒拉着,还替丁建国挨了两巴掌,嘴上说着:“亲家母,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你打孩子干啥?建国容易嘛……”
丁桃下班回到家知道大娘回来了,来了堂哥这边,奉大爷之命来喊大娘回去吃饭,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一个是非常仇恨她的陆母,毕竟陆晓梅早产是黄梅花造成的,黄梅花是丁桃亲娘,所以有仇,丁桃这时候不可能帮陆母。
一个是实在不讨喜的大娘,早年端着城里人的骄傲看不起老家的二房、三房,还撺掇她娘办了件蠢事,导致她娘承受了来自丁二狗的精神折磨那么长时间。并且在她住到家里时没给过她好脸色,所以也很难说服自己过去帮忙。
而堂哥……
一个脑子不清醒的男人,帮了也没啥作用。
索性,她就在旁边静静站着,等他们结束。
第二天就兴高采烈给丁果汇报消息去了:“大娘回来了,一回来就跟堂哥丈母娘撕了一架,最后打成平手,回家挨了大爷一顿训。大娘也是欺软怕硬的,大爷训斥她,她愣是一声没吭。”
丁果忍不住笑,这会儿岳红梅在丁志钢面前可硬气不起来。过些日子等潘顶峰正式上任,岳红梅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在丁志钢面前伏低做小呢。
丁桃又道:“大娘一直跟我打听,问我姐夫给了你多少彩礼。从我这儿问不出来,早晚得来找你,你当心着点儿。”
丁果笑道:“没事,我应付的来。”
当天就被同事喊她,说她妈找。
出来看见岳红梅瘦骨嶙峋的惨状,丁果眼底波澜不惊:“有事?”
“你看你,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岳红梅挤出个笑脸,嗔道。
丁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现在了不起了,找了个家世好的男人……”岳红梅知道大女婿的家庭背景,心里更多的不是高兴,而是觉得不公平。
她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丁果就是克念君的。
她的君君倒霉了,丁果的命运却好了,好的是她无法想象的那种。
所以哪怕被顶峰隐晦的叮嘱,让她别跟丁果继续拧着,想办法缓和下关系,将来说不准还要指望她帮衬,可见到丁果,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
丁果也不惯着她,转身就走。
“诶诶诶……”岳红梅赶忙上前拦着,“我就说说,你这丫头气性怎么这么大。”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忙道:“你嫁了人我跟你爸都替你高兴,不过你胆子也是真大,闷出溜的自己把婚结了,也不怕被人骗了,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吗?跟妈说说,他家给了你多少彩礼?三转一响有没有?”
丁果冷笑:“给了我万儿八千的呢,你比照着这个数给我补陪嫁就行。”
岳红梅一哽。
万儿八千,丁果也敢说,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万儿八千的。
陪嫁更不用想,这个扫把星都不帮家里,自己怎么可能给她陪嫁?
“你说实话,妈又不要你的钱。”
丁果笑道:“既然不要我的钱,你管我收了多少彩礼呢?当然,你要我也不会给。岳红梅同志,你儿媳做完月子了吗?你有这闲心不如去给你儿媳伺候伺候月子,再不济糊点火柴盒补贴家用,你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闲心来招惹我。”
说完没再给岳红梅围追堵截的机会,转身回了厂里,路上打开后台,岳红梅果然滚了起来。
岳红梅气结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
“狼心狗肺的东西,一个个都是白眼狼……”
她去伺候什么月子,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伺候的。
本来她自认自己不重男轻女,但陆晓梅和她妈惹着她了,连带着对小孙女的喜爱也减了几分。
糊火柴盒也没时间,她得赶紧给君君找房子。
大儿子那个窝囊废,让他帮着找房子,找了好几天也没个影,还得她出马。
“哎呀!”岳红梅一拍脑门,“那个胡搅蛮缠的,把我混忘了。”
她除了问彩礼,还想问问丁果怎么找的房子,可是有什么渠道。
还准备说一下潘顶峰工作调动的事,想让丁果找她男人帮忙,看能不能给顶峰换个地方。
想是这么想的,不过看那个冷心冷肺的,也够呛帮忙。
岳红梅重重叹了口气,倒腾一双老腿,开始满丰宁溜达起来。
几天后,丁桃来传递消息,第一个消息是那天大娘在堂哥那里一通闹,陆晓梅被大娘气的发起了烧,住院输液去了,丁建国满处的找人淘换奶粉票,跟亲妈矛盾成功升级。
第二个消息是她大娘找到房子了,位置有点偏,但胜在独门独院,在家里说比首都那大杂院环境好,说首都的大杂院就不是人住的地方,把首都的住宿环境好一通蛐蛐。
丁桃叹气:“我大娘可真能跑,她以前在首都回不来不给堂嫂伺候月子也就算了,这回来了也不去帮忙,只忙着给丁念君找房子,这是怕婆媳关系能修复了。”
又说:“大娘这个心偏的,大姐你不知道,这几天我们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只要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她就开始说丁念君坐月子的事,说丁念君儿子有多可爱,多能拉,多能尿,吃奶多有劲。”
丁桃直翻白眼,她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翻来覆去夸的,哪个婴儿吃奶没有劲?
丁果听着她絮叨,冷不丁问了句:“你大娘去过tian安门吗?去爬过长城没有?去没去过天坛、后海,这季节的后海景色可漂亮了,她吃没吃过烤鸭?有没有去王府井逛过街?”
丁桃眼睛瞪直,顿时兴奋起来。
晚上回到家,当岳红梅再次说起给丁念君伺候月子的那些琐事时,丁桃来了个N连问,最后道:“大娘给我们说说呗。”
岳红梅当场卡壳。
丁念君结婚时他们去首都全程匆匆忙忙,哪儿也没去逛。
这次去伺候月子也是,她到首都的时候念君都生了,忙着照顾大人孩子,谁有那个时间出去逛?
她倒是住过首都的大杂院,去附近买过菜,那条街来来回回走的可熟了,至于丁桃说的这些地方在首都的那个方位,大门朝哪开,她一个也说不上来。
烤鸭?
烤鸭她吃过啊,当年潘顶峰跟念君还没结婚的时候,来家里拜访,就送过首都的烤鸭。
丁桃撇撇嘴:“带回来的烤鸭有什么吃头?我听大勇说,吃烤鸭就得坐在店里吃,刚烤出来的鸭子油汪汪的还冒着热气,人家厨师给片成片,拿那种特质的小饼顺上几片烤鸭肉,顺上几根黄瓜条、葱丝,再蘸上甜面酱,包起来吃……”
她当然没这么吃过,纯粹是从丁果那儿听来的,但她怕说丁果,大娘一会儿又得骂,索性换成大勇。
反正大勇去过首都,有没有去店里吃过烤鸭她不知道,但她看到了大勇和丁果在tian安门前头的合影,老羡慕了。
丁桃自己说着,口水直流,丁家其他人也忍不住的咽口水。
岳红梅则是没了再炫耀外孙的欲望,悻悻的说了句:“闲人才有空逛,我在首都都忙成啥了,哪儿有时间出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