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你发烧了?”
神经病。
沈垣之红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是被臊的, 更是被气的。
尤其是走到客厅了还听见席殃在卧室里还在追问“行不行”时,他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恨不得再回去给他一拳让他醒醒别做梦了。
一晚上而已。
席殃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自话自说。
到底谁让他追了?
沈垣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席殃凭什么这么笃定,踉跄着将卧室门大力关上,他木着一张脸进了浴室。
正准备脱下衣服时, 他眉头微微一皱,低头看了眼衣衫不整的自己,突然发现一晚上袖子莫名其妙变长了,顿时哪哪都看不顺眼。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席殃连袜子也愿意帮他换, 现在连件衣服都不给他换一个, 这就是他追人的态度?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沈垣之很快捧了一捧冷水拍了拍自己。他很快冷静下来,脱下衣服后开了淋浴头。
片刻后水声一停。
沈垣之顶着一张臊红的脸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没穿衣服, 下半身仅仅只围了件浴巾就出来了,被特意关照的小腹处欲盖弥彰,被人连亲带啃, 牙印很明显。
手里提着一件衬衣, 沈垣之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他冤枉席殃了。
席殃哪里是没给他换衣服, 换是换了, 给他换的是他自己的衬衣, 而且不知道趁他睡着的时候做了什么,他全身上下就没一个好地方,沈垣之能去问吗,那势必不能。
就凭席殃那张嘴,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且他实在要脸, 不想顶着满身吻痕去问他这些痕迹是怎么弄出来的,到时候不知道席殃又能怎么诡辩。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席殃跪在地上百般讨好他那湿润的嘴唇,正值盛怒的沈垣之瞬间哑了火,沉默片刻后,木着脸将不属于他的衬衣扔的好远。
故意将水温调低了些,沈垣之盯着眼前飘起来的水雾,抿着唇在身上打了好几层泡沫,温热的水流过全身。
他有些失神地想,怎么事情完全不按照他的节奏发展,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不是说好了不玩吗。
怎么现在不受他控制了呢。
席殃真要追他吗。
压下心里那些隐秘的情绪,沈垣之闭着眼很轻地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他只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就行。
再说了,席殃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他以前也说喜欢最后不也走了,回来了态度对他还那么差。明明昨晚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情绪也宣泄出来了,一切都要过去了,偏偏在他不需要的时候又凑过来。
沈垣之一想到这事就烦躁,要是席殃拿以前的态度对他就算了,可他故意示弱,偏偏沈垣之还吃这一套。
有点恼羞成怒,沈垣之索性不再想了。
颇有怨气地洗完了澡,沈垣之渐渐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目前最重要的是工作。
就算席殃真的再不要脸地勾引他一次,他也能坐怀不乱。
洗完澡出浴室的时候,沈垣之的手机恰好震了一下,他一边擦干身上的水痕,一边打开了手机。
是冯沅发来的消息。
【冯沅:沈哥,你起来了吗?】
看到冯沅发来的消息,正洗漱的沈垣之显得略微有些迟疑,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工作上的事,他目光微凝,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们昨天和廖教授聊的怎么样。
【沈垣之:嗯。】
【沈垣之:昨天,】
有些迟疑地打下两个字,沈垣之斟酌着怎么问才好,其实他大可以出去问席殃工作进程如何,这本来就是他工作上应该做的事,但他现在不太想看见席殃。
好在冯沅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
【冯沅:小杜姐问我们什么时候返程,她提前订机票,她说你没回他消息。】
沈垣之见状切出了聊天框,果然看见杜婧笙发来的微信消息,她旁边的小红点有很多,最后一条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小黄豆微笑。
时间在不久前。
沈垣之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杜婧笙虽说年纪轻轻,心思却细腻的厉害,再加上她敏锐的洞察力,沈垣之作贼心虚,觉得哪哪都被看穿了。
眸光一凝,他先回了冯沅,问了问昨天具体情况。
【冯沅:都挺好的,我们去打了高尔夫,还喝了下午茶,最后廖教授带了几个朋友过来和席总聊了一会儿,结束的时候廖教授邀请我们参加一中不久后的周年庆。】
【沈垣之:有说项目的事吗?】
【冯沅:算有吧,他们看了图纸,不过廖教授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指出了几个楼层问题。】
【沈垣之:什么问题?】
【冯沅:大概是因为之前重新修整过教学楼,增加了几条线路。】
沈垣之皱眉。
【沈垣之:席总知道吗?】
【冯沅:我当时顾着听廖教授说去了,没注意。】
沈垣之眉头皱得更深了。
若是廖教授主动和席殃指出不合理的地方,那就说明至少有很大的把握,但要只是跟冯沅说……
他得问清楚。
不再想和席殃私人的事情,沈垣之套了件白色衬衣,将扣子扣到最上面,又换了条长长的西装裤,很快走了出去。
稍稍一拧,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奶香面包味。
沈垣之愣了一下。
在客厅巡视一番没看见席殃的身影,沈垣之看了眼席殃紧闭的房门,沉默片刻后,他打开了门。
茶几上果真摆着他爱吃的奶油面包,像是刚出炉的,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旁边还贴心的放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解酒的。
旁边还有字条。
【吃完早餐再聊工作。】
席殃在这行字旁画了一个笑脸。
沈垣之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心想席殃怎么知道他要聊工作,而且虽然他不想理席殃,但面包没错,蜂蜜水也没错,不吃浪费。
这样想着,便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
奶油面包还是热的,咬一口还掉酥,有些像学校门口那阿姨卖的味道,甜而不腻的口感让沈垣之忐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但他一边吃着,一边担心席殃突然从卧室里出来抓到他正在偷吃,又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但好在一直到他吃完,席殃都没出来。
喝完最后一口温热的蜂蜜水,沈垣之下意识看了下手机,已经快到九点了,主卧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沈垣之心沉了一下。
眉头微微一皱,犹豫片刻后他走了过去,无论怎么样,他还是得问问席殃项目进程,很多事情等着他来安排,工作上的事他拧得很清楚。
脚步刚停在卧室门口,手刚敲了一下,卧室门立马就开了。
还没调整好情绪的沈垣之:“……”
站在门口的席殃眼眸沉沉的,自上而下地看他,双目对视,他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进来。
他像是刚洗完澡,上半身什么都没穿,劲瘦的腰身下就围了件浴巾,全身湿漉漉的,有股淡淡的香味,怎么看都是勾引人的做派。
压下心里那点涟漪,沈垣之的目光很短暂的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席总我就不进去了,我想问问你昨天和廖教授聊的怎么样,听冯沅说……”
“图纸上有一点点小问题。”
席殃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倚在门口看着他,唇边含着很淡的笑:“不过谈的差不多了,就等通知。”
沈垣之闻言眼眸一亮。
天知道他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年前跑了不知道多少次教育部不说,熬了多少次夜才整理出几份能用的资料来,公司上下都看着这个项目,连总部都想分着一杯羹。
本以为还得疏通关系,没想到只是出了趟差还真的拿下来了。
沈垣之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眼下只想着终于能交差了,沈垣之没顾忌什么,朝席殃也露出几分笑意。
席殃盯着他脸颊旁的梨涡看了好几眼,眼眸沉了沉,声音低低地:“就这么开心?”
沈垣之很快正了神色:“当然。”
说完他看了席殃一眼:“难道你不开心吗?”
双目对视,沈垣之立马觉得有些不妥,没等他调整好情绪,席殃就像抓到机会般很快地朝他点了下头:“开心,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沈垣之一愣:“怎么……”
话刚落音,席殃突然轻轻搂了他一下。
“很开心。”刻意保持着距离,席殃低声道:“这段时间谢谢你,做得很好。”
沈垣之一愣。
他在生活中听过很多人对他说“做得很好”,有同事,有领导,还有很多工作上往来的人,但对于他来说,这些只是场面话,听听就好。
但话从席殃嘴里说出来是不一样的,席殃是个不会说场面话的人,他大概是觉得沈垣之这次真的很棒。
被人认同的感觉太好了,沈垣之面无表情眨了下眼,刚想冷血地将人推开,可耳朵旁传来的呼吸太过灼热,很不同寻常。
秉着对席殃身体毫无想法的心态,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背,果不其然有些烫手,沈垣之往后退了一步,眉心一皱:“你发烧了?”
这一说不要紧,说完就发现席殃脸红的一些不正常。
席殃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沈垣之见状心渐渐冷静了下来。
席殃一直都是一个很憋得住的人,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不知道因为席殃这个死倔驴脾气吵过多少次架。
比如某次校运会,沈垣之作为班长忙的全学校到处乱跑,后来听到班上有人跑步受伤时,他也只是将随身携带的药箱给了传话那人,很快就去忙了。
可后面才知道席殃就是受伤的人,脚踝扭伤,肿了好大一块,在他面前还装无事发生,后来洗澡的时候,沈垣之才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
后面沈垣之就生气了。
一是生气自己对席殃不够上心,没注意到他脚疼,但最生气的是席殃什么都不愿意主动和他说。
这也是沈垣之对席殃当初在车上争执时说出的那句“这是他自己的事”反应那么大的原因。
席殃将什么事都分得很清楚。
沈垣之的事可以是他席殃的事,可席殃的事就只是席殃的事,只要他不说,沈垣之就插不了手。
思绪回笼,沈垣之的心很快沉了下来。
他背过身不再说什么,正准备让客房送点体温计之类的东西上来时,便听见席殃在他身后低低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才发现呀。”
“沈垣之,”一字一句念着他的名字,席殃叹了一口气:“我都头晕好久了。”
第32章 第 32 章 “你管管我好不好?”……
席殃语气真的很那个。
沈垣之描述不出来, 但此刻混乱的脑子不仅被一条加粗加黑的字体所占据,甚至还贴心的配上了音:“天啊,他这是在干什么?”类似于这样的感慨。
吃软不吃硬的沈垣之不想承认, 他确实很吃这一套。
见他沉默,席殃还轻轻咳了一声。
声音低哑,咳的都很好听, 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但沈垣之还是眉头一皱,忍不住替他揪心了一下。
“怎么办,”席殃声音低低地:“我头好疼。”
声音很轻,发热后像是有气无力, 落在耳朵里像是在喘, 配上略微语尾上扬的语调,听的沈垣之脸一下就红了。
悄无声息地压下心里那点被讨好后的情绪,沈垣之木着脸回过了头。
入目就是袒露的胸膛。
本白皙的皮肤因发烧而显得有些微红,白里带粉, 那里微微隆起不过分突兀,向下肌肉线条流畅,两人咫尺距离间还带着一层层温度, 扑面而来的就是热意和香气。
目光一怔, 沈垣之眼睛都不知往哪放。
心想发烧了都不老实。
但视线瞟到席殃那红的实在有些不正常的眼尾时, 沈垣之心中那份悸动很快就被怒火所取代, 顾不上合不合适, 压着火气,冷着脸先进了他的卧室。
“你先穿上衣服。”
看了眼中控温度,沈垣之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冷的补了一句:“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知道自己发烧了还敢洗澡。”
话刚落音, 席殃很快就笑了,像是丝毫听不出沈垣之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正调高室内温度的沈垣之一听到这笑声皱眉刚想动怒,回头去看便落进了席殃含着笑意,沉沉的眼眸里。
目光一怔,沈垣之立马就移开了视线。
霎时间两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除了房内渐渐运行的空调声外,空气里呼吸声仿佛都放轻了些。
感受到卧室温度上升,沈垣之刚想给客房服务打个电话,身后便传来一阵窸窣声,用余光去看,发现席殃正背对着他换衣服。
后背很宽,浴巾洒在地上。
房内依旧没开灯,窗帘厚重,隐约有光线落进来,沈垣之扫了一眼便很快移开了视线,心控制不住的跳了几下。
好在席殃是真的不舒服,没有故意撩拨他了。
等沈垣之回头时,他已经默不作声地躺回了床上,眼尾耸拉着,像是闭上了眼,头没什么力气的歪在一旁。
沈垣之心一紧,唇也轻轻抿住了。
沉默之际,酒店前台接了电话,沈垣之回过神来应了声,和他们要了体温计,挂了电话后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进了卧室。
“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对待病人,沈垣之声音下意识轻了些,话刚落音席殃眼皮就抬了一下,眼眸沉沉的,盯着他不说话,明显一副不想去的样子。
沈垣之拿他没办法。
总不可能强迫他去吧,而且他早上生龙活虎的,还能撩拨人,估计也不会严重到哪去。
明知道表演成分多于实际情况,也知道席殃向来不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但见他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沈垣之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昨天席殃给他口了。
也是很尽心尽力的。
对于这种发生过肌肤之亲的人,男人心里总会柔和几分。
转头又想,要不让冯沅来照顾他吧,但人家又不是助理,在席殃又低声喊头疼时,沈垣之思绪很快打断,拧着眉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伸手摸了摸席殃的额头,其实压根就没多烫。
沈垣之嘴唇一动,想拆穿他,最好让他下不了台,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你睡一会儿,”沈垣之声音没之前那么生硬,但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等测完温度后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席殃“嗯”了一声,头轻轻一垂,就极其自然地寻着沈垣之的手心闭上了眼。
“……”
见怪不怪了。
枕个手心又算不了什么。
沈垣之木着脸索性坐在了床沿边,他看了眼闭着眼,呼吸均匀的席殃,片刻后腾出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
微信里很多人都在找他。
估计是一中项目的事传了过去,黎炫刚刚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先是开心转圈,又是撒花,各种表情包应有尽有。
最后还说想放松一下搞个团建,这次预算够,问他有没有推荐的地方。
沈垣之眼眸微颤,他看了眼席殃,心里渐渐冒出那个遥远的国度。不过最后他敷衍的说了几个地名,很快转移了话题。
【沈垣之:我昨天去了你要找的那家咖啡店,但老板不在,加了他男朋友的微信,我推给你?】
黎炫很快就应了声。
沈垣之先是和余杭打了声招呼,见他没有异议才将微信推给了黎炫,之后又点开了工作群,确认没什么需要他处理的问题后,才犹犹豫豫地看了杜婧笙的头像一眼。
杜婧笙不久前还在群里艾特了他。
总觉得没什么好事,但又不能视而不见,沉默片刻后,沈垣之点了进去。
刚开始还好,杜婧笙就问了问项目上的问题,再就是考察冯沅这次出差的表现如何,到了今早,估计是接到项目顺利的消息,问他要不要买返程机票,或者是返程的具体时间。
从第一条短信横跨到最后一条,中间恰好是昨天他和席殃在一起的时间,他当时手脚都忙着,哪里有时间回她消息。
【杜婧笙:你和席总怎么都不回我,在忙吗?】
看着这条消息,以及最后那个意味不明的小黄脸微笑,沈垣之心一顿,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知道杜婧笙早看出来他和席殃关系不一般,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沈垣之并不喜欢。
对他来说,感情是很私密的事。
以前和席殃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想公开,就连薄言也不知道他和席殃谈过恋爱。当时不仅仅只是因为年纪小,也不是因为他俩是同性恋,可能会遭人白眼。
沈垣之从不担心这些。
他就像一个筑巢的鸟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找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叼着一根又一根的稻草慢慢的筑巢,直到巢穴足够大,足够安稳,能挡住一切风雨后他才会有信心让大家都来瞧一瞧。
在此之前,沈垣之是不会将一段刚处于萌芽阶段的“巢穴”展现在他人面前,对待寻常感情他也是如此,亲密关系更甚。
当初席殃离开后,沈垣之思考过两人分开的原因,但他是被抛弃的、被留下来的,因此他并不想苛责自己。
所以他将分手原因归咎于席殃身上后便戛然而止。
他问心无愧。
或许是席殃今天在他面前罕见地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沈垣之也反思了一下自己。
当初是不是没给足席殃安全感。
沈垣之动了动被席殃枕着的掌心,没等他继续想下去,门口很快传来了敲门声。小心翼翼腾出被压麻的手,沈垣之看了眼正熟睡的席殃,他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从客房经理手中接过温度计,沈垣之道过谢后折返了席殃的卧室,席殃睡的不安稳,一听到动静就抬起眼皮看他。
刚刚自我剖析了一番,沈垣之这会儿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将体温计递给他之后,没去管席殃投来的视线,沈垣之退出了卧室。
但也没走远。
窝囊的在客厅里走了一会儿,竖起耳尖听卧室的动静,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席殃叫他,沈垣之便随便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杜婧笙的消息还没回。
右手被枕的发麻,沈垣之便用左手打字,他手机屏幕很大,最右边的字母怎么都按不到,尝试了一会儿后,沈垣之干脆放弃,转而用了语音。
左手按着,沈垣之开口就是胡诌。
“很忙。”
“席总也很忙。”
“麻烦你帮忙订……”
他琢磨着什么时候返程才好,语气刚一停顿,屋内便传来席殃的声音。
“沈垣之。”
席殃声音低低的,透过一层门偏偏也没有丝毫没削低音量:“体温计温度显示好高。”
声音骤然降低,语调被拖得很长:“你管管我好不好?”
“……”
沈垣之闭了下眼。
从他接过水银体温计,再到将体温计递给席殃,中间还不过几分钟,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温度了。
又来这套。
沈垣之心里简直是难以言喻的崩溃,打他还嫌手疼,骂他也骂够了,走又走不了,又狠不下心对他说重一点的话。
真的快被烦死了。
沈垣之重重的磨了下牙,他低头看了眼屏幕,意识到还按着语音键,眼眸微愣,喉结一滚,他接着之前没说完的话:“订明天下午的机票。”
话刚落音,他松了手。
语音很快发了过去。
沈垣之心猛地震了一震,下意识长按想要撤回,脑海里倏然浮现出席殃那双眼,就这一眼,沈垣之长按撤回的手犹豫着从屏幕上移开了。
席殃一见他眼眸就沉了几分,主动将体温计递给他,沈垣之低头一看,才37度。
脸一黑,他刚想骂。
席殃就朝他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沈垣之手机震了又震,不出所料,杜婧笙发来了消息,除了满屏的点赞大拇指外,她发来一个非常雀跃的语气词:“哇哦。”
“好嗑好嗑。”
第33章 第 33 章 “我还喜欢骚的。”……
沈垣之一愣, 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眼。
虽然当时知道发出去杜婧笙大概率会误会,现在事实也证明正是如此,但沈垣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明明两人早就分开了——
现在到底是在干嘛。
沈垣之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但转念一想,其实也是怪席殃。
要不是昨天他勾引他,一大早还大言不惭说要追他, 又是说发烧不舒服,进而影响了沈垣之本就混乱的思绪,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样看来看,始作俑者还是席殃。
推卸责任后沈垣之心里舒坦了很多, 他没想再解释什么, 十分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杜婧笙是个成熟的好同事,并没有揪着沈垣之不爱聊的话题,和他确认了明天的航班信息后,聊了几句就没再继续聊了。
沈垣之松了口气。
没等他切出后台, 便后知后觉一道视线落在了他屏幕上,沈垣之警觉地侧了下手机,稍抬眼皮去看, 果不其然抓到席殃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
正低着头, 光明正大的和他一起, 看他的手机。
“……”
没等沈垣之开口说什么, 席殃便凑了过来:“我没看清, 给我看看,你在和谁聊天。”
话刚落音,一双深眸便盯着他看。
沈垣之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皱眉按了熄屏,看了席殃一眼冷言道:“为什么给你看?”
席殃笑了笑, 没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本想离开的沈垣之看了眼他惨白的面容,皱着眉补充了句:“别人。”
“别人是谁?”
席殃立马追问,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眸一沉,唇边的笑意淡了些:“昨天酒吧里加你微信的那个老男人?”
“老男人?”
沈垣之顿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说谁,眉头一皱:“人家余老板哪里是老男人了。”
“看样子和你差不多大。”
席殃闻言眼眸一沉,突然默不作声地往后一靠。没等沈垣之反应过来,他便扯了一下被子,扭过头去不再看沈垣之,一大半的脸都藏了起来。
沈垣之:“……”
你再这样一个试试呢?
面无表情地看着席殃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明知道他又开始了,又是故意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但沈垣之还是控制不住心落了几拍。
沈垣之一边阴测测地磨着牙,一边不争气的嘴巴自顾自的地说着话:“余老板看着比你大一点,”
席殃没动静。
“好吧。”沈垣之声音轻飘飘的:“大很多点,”
“行了吧?”
席殃还是没动静。
正疑惑时,沈垣之小心翼翼凑近了些,果不其然看见席殃眉眼一弯,抿紧了唇,沈垣之刚想移开,席殃便扭过头对他笑了笑。
眼眸沉沉的,笑得有些含蓄,可能因为有点发热,整个人没了往日的凌厉气场,稍稍显的有些病态。
视线带着温度,不失温柔。
沈垣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听见席殃低低的“嗯”了一声:“我不吃醋了。”
心猛地一跳,沈垣之实在有点待不下去了,他眉头一皱,站起了身,声音重了些:“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话刚落音,席殃便看了过来。
沈垣之有些心虚,其实他出去也没什么事,如果席殃借着不舒服非要他陪着的话,作为下属,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推辞。
“嗯。”出乎意料地,席殃点点头:“出去吧。”
“好,”
沈垣之语气一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很久没休息了吧,”席殃语气很轻:“这次回去之后估计还有得忙,”
“给你放一天假,好不好?”
沈垣之从去年年末一直忙,忙到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薄言约了他几次都没时间见面,偶尔双休还得回公司加班,更别说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手,生怕有人找。
放假当然好啊。
“你不是还……”斟酌着这话该不该说,沈垣之语气一顿,“发着烧?”
话刚落音,沈垣之立马就觉得有些不妥,正准备找补时,席殃噙着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等会儿吃完药就休息了。”
沈垣之应了声。
心想那最好不过了。
正准备离开时,身后又传来席殃的声音:“等等,你过来一下。”
说完,他还轻轻拍了拍床边。
沈垣之下意识想拒绝,但对上席殃那双沉沉的眼眸后,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离的稍微近了些,没等沈垣之开口,席殃便轻轻攥了一下他的手腕,稍稍用力便带着他坐在了床边。
席殃也顺势坐了起来。
双目对视,呼吸间似乎染上了温度,沈垣之压下心中慌乱,挣扎了一下被握住的手腕,没一会儿,席殃就松开了。
只是那双沉沉的眼依旧停在他身上。
沈垣之被看的呼吸微怔,轻轻皱眉:“你……”
“你在这我休息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席殃解释道:“总想找机会亲你。”
沈垣之抬眸看了他一眼。
双目对视,席殃笑了笑,他盯着沈垣之的唇,低声追问道:“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沈垣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后,他十分恼怒地问出了憋了很久都没问的那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先不说我还没答应让你追我。”
“就说你在哪里学的这么多手段,卖惨,示弱还不够,一上来就要亲嘴?”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垣之冷笑了一声:“你在国外也这样追的人?”
话刚落音,席殃眼眸里就噙上了笑意,他唇角上扬的厉害,语气间毫不掩饰着开心:“没有。”
“没有。”两个字被他拖得很长,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了沈垣之一眼:“不过以前有个人确实是这样追的我。”
“不太熟的时候,就让我亲亲他。”
“抱抱他。”
“有时候还……”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有个人·沈垣之本人瞬间哑火,面无表情地打断道,沉默片刻后,下意识反驳:“我当时追你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怎么追你也是在我的计划之中。”
“你当时那么高冷,谁都不理,按照常规套路能追到你吗?”
席殃摇摇头:“不能。”
意识到又被他往坑里带,沈垣之皱了皱眉,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索性站起身来:“我先出去了,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席殃闻言声音轻了许多:“你觉得我这个方法不好,那我再换个行吗?”
沈垣之并不上当:“我什么时候同意你追我了?”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忍不住地说出了重话:“我俩才大吵一架,我说我不想玩了,早就对你失望透顶了,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合适吗?”
“不合适,”席殃打断道:“但不管你打我还是骂我,我也是要追的。”
席殃一双眼眸沉沉地看着他,语气认真一点都不像是说假话,沈垣之气的倒吸了口凉气。
沉默片刻后,他眼眸一冷:“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席殃抬了下眼。
“我喜欢送上门让我玩的。”
“已经被你玩了。”
席殃立马开口,像是终于抓到了机会,他凑了过来,声音很轻:“你是不是不认账了。”
沈垣之:“……”
被怼得哑口无言,沈垣之眉间涌上几分阴郁,他压下心里被激起的怒火,语气上挑,无师自通地冷哼了声:“这才哪到哪儿。”
在席殃略带诧异的视线下,沈垣之自上而下地看了他一眼,炙热的视线一寸寸在他身上划过,呼吸间都因着这道视线染上了温度。
沈垣之眼眸很沉。
他看着席殃,很慢很轻地舔了一下唇,白皙的手指从席殃露出的锁骨漫不经心地向下划,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似若无物地递去灼人的温度。
席殃眼神一下就变了。
喉结一滚,完全没了之前的那份从容。
沈垣之将席殃的变化收于眼底,食指一路向下,强装镇定地往席殃紧绷的腰身划去。
片刻间,指腹下的腹肌一鼓,很快就清晰起来。
食指实在被烫的厉害,沈垣之一顿,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了好几眼。
“小圆……”
被看的有些受不了,席殃声音低哑,伸出了一只手臂拦住了他。
手指被拦住了去向,扳回一城的沈垣之满意地哼了一声,他稍抬眼皮,镇定自若地朝席殃露出了一抹笑意:“我不仅喜欢主动送上门来被我玩的。”
“我之前不是在短信里说过了吗。”他眯了眯眼,湿润的嘴唇微微一动:“我还喜欢骚的。”
席殃眼眸一沉,盯着他的唇看了许久。
“席总,你抖什么?”
手指没了阻拦,又停在了紧绷的腰腹间,沈垣之心脏跳个不停,表面上却依旧镇定,双目对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不屑地哼了一声。
“想追我,你就只有这点能耐?”
第34章 第 34 章 “那我就要醋死啦。”……
事实证明, 两人都只是爱在嘴上占对方点便宜,要是真能干点什么,以前在恋爱期间早就干柴烈火烧起来了。
经过沈垣之这一反击, 席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正经了,整个人的气场沉了下来,除开呼吸有些重之外, 和平常工作时的状态没什么区别。
沈垣之也很快将手指收了回来。
情绪平静下来后,他没急着离开,只是低着头轻轻摩挲着触碰过席殃的手指,将唇抿得很紧。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席殃叹了口气, 轻轻搂住了他,或许是这次太过温柔,沈垣之并没有拒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席殃声音很轻:“我这些年身边没人, 除了上学就是工作。”
“当年离开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席殃语气一顿:“我总是很想你。”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席殃也从没有这样直接表达过自己的情绪, 他向来都是接收情绪的那一方。
沈垣之愣了一下。
“以后你去哪我去哪, 我都听你的。”
沈垣之下意识反驳:“三个月……”
“什么三个月, 回来了我就没想走了。”
席殃哑声道:“沈垣之, 你就当泄愤, 就当报复我,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
沈垣之不说话了。
说再多也没有用。
余杭说得对,你拿着真感情和别人怎么玩,过了这些年了,他哪怕在心里给别人分一点点角落出来呢, 很可惜,他和别人连玩一玩的想法都没有过。
时间过的很快,人也来去匆匆,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不喜欢席殃了。
但一见面就不行。
重逢后他纠结过,冷淡,恼羞成怒,发匿名短信,想报复,翻来覆去不想玩了,情绪起伏大的都要去医院检查,要被人送去治治脑子了。
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心里还是有道声音在不停说话:“你喜欢他。”
“生气也喜欢。”
“分开了这么多年还是喜欢。”
没办法。
沉默片刻后,沈垣之闭了下眼,他像是妥协,又像是无可奈何,声音有些颤抖:“那你试试吧。”
席殃一愣。
在沈垣之看不见的视线里,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眸里瞬间染上了湿意。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直到沈垣之主动松开。
“回G市后行程会排得很紧,要去现场勘查,整理很多资料,不仅要出差还要加很多班。”
席殃声音有些哑,话题跳的非常快,沈垣之看了他一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席殃用手指轻轻蹭了下眼睛,语气含上了笑意:“我病的是个好时候,能让我们稍稍喘口气。”
沈垣之皱了皱眉。
“明天才返程,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席殃语气一顿,声音放得很轻:“你要是不想走远,楼上我开了间电竞房,你可以玩玩游戏。”
沈垣之闻言愣了一下。
席殃见状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些:“等玩完游戏,还可以去楼下泡泡温泉,酒店附近有一家你喜欢吃的火锅店,我已经提前预约过了。”
他抿了抿唇:“可以让冯沅陪你去吃。”
“吃完之后可以到处逛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买单。”
席殃的声音像几朵绒毛划过滚烫的耳尖,像哄小孩一样,沈垣之拧着的眉头就这样被默默熨平了。
他心一动,面无表情地揪了揪无辜的被子,虽然答应了试一试,但还是有些别扭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而且我现在已经不玩网游了。”
“也不喜欢吃火锅。”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压了压嘴角,斜着眼看席殃,面露不屑道:“好歹是留过洋的,你就这样追人?”
席殃闻言低笑了声:“是呀。”
“时间紧急,只好委屈委屈你。”他笑道:“等回了G市,我再大展身手好不好?”
沈垣之抿了一下唇。
“而且我没追过人,以前被我那可爱帅气的初恋男友追的时候没认真学习。”
“人家哼哼唧唧地贴过来,我也就死皮赖脸地贴过去了。”
沈垣之:“……”
“当时什么都没学到,现在只好自己瞎摸索。”席殃背靠在床上,眼眸含笑:“要是有您的反馈就好了。”
“这个追人的方法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能再换一个方式。”
压下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跳声,沈垣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都不喜欢。”
“哪个方式都不喜欢。”
“那太好了。”
席殃偏头看他,声音很轻:“那我就能一直追你了。”
——
别看沈垣之现在是个正经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可是远近闻名的网瘾少年。比如lol,又或者是地下城与勇士,只要是带有“通关”、“对抗”性质的moba类游戏,他都爱玩。
不仅如此,无论是学习还是游戏,他都要做最强的那个,每次周末偷偷溜去网吧练练技术,上学的时候让“万人”膜拜。
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幼稚高中生。
席殃就不爱玩游戏,但每次都会陪他去网吧,沈垣之在一旁玩游戏,他就在旁边玩沈垣之——
好吧,大多时候是沈垣之玩他。
在等待游戏加载期间,又或者是游戏人物“死”了的时候,沈垣之就会哼哼唧唧凑过去找席殃要安慰,类似于:“席殃席殃,我又死了,难过。”
“队友太菜,难过。”
沈垣之长得好看,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睫毛很长,皮肤白里透着红,轻轻一掐仿佛都能掐出水,平时在班上正经的样子在席殃眼里就显得嫩,撒起娇来更是又萌又可爱。
席殃装不过三秒就凑了过去。
沈垣之心满意足的和他亲亲之后就会老实一段时间,等到又重新加载或者是又输了,就不厌其烦的故技重施。
席殃乐在其中,有时候还会伸手按按键盘,故意让沈垣之操作的英雄原地放空技能,等屏幕一黑,他就自觉地凑过去,等沈垣之亲亲他。
就这么一天下来,游戏技术没长进,吻技倒是上了另一个层次。
他的号创的早,这些年来扣扣搜搜也买了不少皮肤,渐渐就成了绝版,找他买号的大有人在,沈垣之一直没卖,大学的时候偶尔也会和室友玩一玩。
工作之后,忙的他几乎回家倒头就睡,周末大多时候也要陪黎炫应酬,渐渐地,完全没了自己的业余爱好。
不过有时候看黎总或者是薄言玩,他偶尔也会心痒痒,但是重新配置电脑太麻烦,就连坐在那不动等着下载游戏,沈垣之也没了耐心。
但沈垣之今天很有兴致。
坐在软软的电竞椅上,沈垣之看着眼前切好,用保鲜膜包裹好的各种各样的水果,旁边还有各类酸甜的果茶,琳琅满目的零食等等。
尤其是在登录lol后,除了回归礼外,两页邮件里全是待领取的皮肤——
送礼人的id叫:亲亲小圆大王。
多年前沈垣之给席殃创的号。
沈垣之眼眸一弯,右侧的梨涡就抿了出来。
哪有这样追人的。
这太幼稚了吧,觉得真的很幼稚的沈垣之压着嘴角将皮肤展示界面截图,发到手机后,转手将截图发给了薄言。
【沈垣之:【图片】】
看了眼桌上准备好的水果零食,沈垣之眉心一挑,也拍照发了过去。
【沈垣之:【图片】【图片】】
【薄言:?你发财了呀?】
【薄言:这是在哪?】
【沈垣之:嘿。】
【薄言:这么开心?等我上来和你撸两把。】
【沈垣之:乖巧等待.jpg】
薄言上线很迅速,一上来就拉他进了房间:“你今天怎么有空打游戏,不用上班?”
沈垣之轻哼了声,不说话。
薄言一听这动静就飞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来:“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沈垣之点了匹配:“有吗?”
“有呀。”薄言肯定道:“平时见你一次都难,更别说约你打游戏了,怎么,你们公司要破产了?”
沈垣之眼眸弯了弯:“你猜。”
薄言闻言笑了笑:“我才不猜,你早该放松一下了,我有时候担心你被工作累死。”
他语气一顿:“你那没出啥事吧?”
“没呀。”
沈垣之好脾气的回答,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眸里噙了几分笑意:“和新领导在外出差,特批的。”
“啧。”
“你这什么语气……”
沈垣之笑嘻嘻地打断道:“开心的语气。”
沈垣之和薄言玩了好几个小时,没有人打扰,而且是带薪休假,又是自己喜欢的事,尽管很久没玩输了好几把,但也很开心。
他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了。
等到薄言下线了,他还一个人玩了好大一会儿,桌上的水果吃的差不多,果汁也喝了不少,肚子有些饿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是冯沅发来的微信消息。
【冯沅:沈哥,我们去吃火锅呗。】
沈垣之有些讶异的挑下了眉。
【沈垣之:你怎么知道今天要吃火锅?】
【冯沅:席总和我说的呀,他说如果你没有主动来找我,就让我提前半个小时叫你去吃饭。】
沈垣之眼眸一沉,唇边渐渐上扬了几分。
他回了句好,然后退出了和冯沅的聊天框,转而点开了席殃的头像,他很想发点什么过去,但又怕打扰他休息,于是轻轻点了两下他的头像。
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条小字。
【沈垣之拍了拍席殃说:“开心吗?”】
席殃像是预料到沈垣之会拍他一样,特地改了拍一拍的文字。
眼眸一亮,沈垣之有些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虽然手段真的很拙劣,但是离奇的让他心情很好,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直到吃上了火锅,依旧没有消散。
冯沅显然也发现了,他旁敲侧击问了问,沈垣之虽然没说什么,但始终挂着笑。在离开火锅店之前,他还打包了一份小孩子才喝的南瓜粥。
“沈助刚刚没吃饱吗?”
在回酒店的车上,冯沅看着他手里的打包盒问。
“带给别人的。”沈垣之笑了一下。
冯沅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眼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状态的沈垣之,轻轻点了点头,眼眸失落地沉了几分。
没注意到冯沅的异常,沈垣之拿出了手机,外面天色渐晚,不知道席殃休息的怎么样。
刚点开微信,就看见席殃给他发了消息。
【席殃:和冯沅去吃火锅了?】
沈垣之挑挑眉。
【沈垣之:是啊,谢谢席总。】
席殃过了好几秒才发了消息过来。
【席殃:又是席总。】
沈垣之没回复。
【席殃:吃火锅就吃火锅,和他不要说太多话。】
明知道他开玩笑居多,沈垣之还是忍不住笑了。
【沈垣之:不说话当哑巴呀?那干嘛还让他和我一起吃?】
席殃很快回了消息。
【席殃:你说不喜欢一个人吃饭。】
唇边的笑容淡了些,沈垣之盯着这行字眼眸沉了沉。
这话是他很久之前在席殃面前说过一回。
小时候爸妈很忙没时间陪他吃饭,阿姨做晚饭后也要下班陪自己的孩子,每次他都一个人吃一大桌的菜,沈垣之吃的很慢,没人和他说话,他能一直吃到很晚。
在学校里他总要三五成群,热热闹闹的和同学一起分享,再到后面和席殃谈了恋爱,即使再饿,他也要等席殃做完作业,或者是洗完澡等等。
反正就要席殃陪着吃。
沈垣之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眼尾渐渐有些发烫,正准备回点什么时,席殃发了消息过来。
【席殃:吃饭归吃饭,别和他一起泡温泉【可怜】】
得寸进尺。
沈垣之冷哼了声。
【沈垣之:你管我,都是大老爷们。】
心情很好,于是又打了一行字。
【沈垣之:如果泡了呢?】
【席殃:那我就要醋死啦。】
看着屏幕,甚至能脑补席殃说这话的语气,沈垣之轻轻勾了嘴角,他转头看向窗外,窗外街景一闪而过,在褪去嘈杂、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后,沈垣之平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他心情很好。
尽管还有些顾虑,但这就够了。
第35章 第 35 章 “明天还想追你。”……
南瓜粥很甜。
车窗外飘来一阵凉爽的晚风, 没过多久,粥的香味就蔓延开来,沈垣之盯着屏幕看了几眼, 映出了他几分带笑的眉眼。
抿紧了上扬的唇角,沈垣之按了熄屏。
他偏头看向窗外,华灯初上, 灯光跳跃着,有几束落进了他的眼里,天上罕见地还飘了几颗星星。
月色很好,他很喜欢。
火锅店到酒店的距离不远不近, 即使是下班高峰期也只花了半个小时, 沈垣之手里提着南瓜粥,脚步有些轻快,冯沅跟在他身后主动替他按了电梯。
两人分开的时候,沈垣之提了句明天的航班时间, 冯沅闻言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后有些期待的看他:“我听说这里有温泉,沈哥, 你……”
像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冯沅并没有把话说完。
沈垣之闻言笑了笑:“你去泡吧, 我就不去了。”
冯沅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他提着的南瓜粥上, 像是明白了什么,他难掩失落的朝沈垣之摆了摆手,笑着说了声晚安。
目送他离开,沈垣之转身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套房就在左手边。
房间里很安静。
连接两个卧室的客厅依旧没开灯, 而面对着门的巨大圆弧形的阳台上隐约传来光亮,像是开了一盏不算明亮的呼吸灯,依稀能看见一道人影。
虽然近日天气回暖,但到晚上还是有点凉的。沈垣之眉头轻轻皱了皱,将南瓜粥放在了茶几上,他往阳台那走了几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垣之轻轻踮了下脚,借着月色看到穿着居家服的席殃躺在睡椅上像是睡着了,他身上盖了毯子,一旁的矮椅上摆着电脑,屏幕上停在某张图纸上。
不是已经敲定好了吗,怎么还要看图纸。
沈垣之皱了下眉。
盯着席殃的背影,沈垣之脚步一顿,渐渐地向前走近了些,等他刚踏进阳台时,席殃身上的毯子恰好落在了地上。
没过多犹豫,沈垣之上前一步,将毯子攥在了手心。
因有些发热,席殃的呼吸比平常要重一些,唇微抿着,肤色因温度变化而显得有些红,眉眼间皱着显得严肃,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梳上去,有几缕长一点的,落在了他挺直的鼻尖。
微风一吹来,头发跟着动,沈垣之眼眸也震荡了几分。
翻来覆去的想,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席殃。
以前读书的时候席殃就是远近闻名的酷哥,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给人拒之千里的冷感,或许就是这份冷感在当时还很幼稚的同学对比下显得他很成熟。
再加上席殃真的很靠谱,因此沈垣之一直都很依赖他,在无形之中的。
再次重逢之后,他比以往更成熟了,高学历高职位,即使面对几位老总也不卑不亢,在项目没有确定之前,他也并不担心,很能控场。
但除此之外沈垣之还看见了他的另一面,会生气,会恼羞成怒,甚至会撒娇,甚至是脆弱的。
这是他以前从没见过的,席殃不再在他面前表现的完全成熟,甚至让他又爱又恨,可就算这样,沈垣之很惊讶的发现,和他记忆中并不太相符的这个席殃,他好像也有点喜欢。
沈垣之眨了下眼。
心想,搞什么,这才追半天而已。
而且他就买了皮肤,准备了水果,又安排了火锅,顺便示示弱,这要是换个人来追他,他早就让人有多远滚多远了。
好吧,他示弱起来确实有点很甜了……
沈垣之你能不能振作点!
眼眸一震,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沈垣之依旧负隅顽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下一秒故作镇定地将毯子轻轻盖在了席殃身上。
此地不宜久留。
沈垣之木着脸正准备走时,身后传来道几不可查的声响,紧接着手腕就被人攥紧了。
“回来了?”
席殃声音有些哑,说话之际,很快松开了他的手。
手腕处仍有些余温,有些灼手,沈垣之皱了皱眉,没回答席殃的话,反而转过身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不烧了。
沈垣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吃药了?”
席殃见他要缩回手,轻抿着唇,立马主动贴着他的掌心用额头拱了拱,眼眸很沉,他“嗯”了声:“已经不烧了。”
接着又问:“怎么没去泡温泉。”
眼眸里的笑意都要盛出来了。
沈垣之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手:“刚吃完饭,等会再去。”语气淡淡的,像是不经意问道:“你吃了吗?”
席殃摇摇头:“还没。”
“刚刚黎炫给我打了几通电话,确认了几个有异议的图纸,明天回去后我得去现场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明天或者是工作,沈垣之心情就很烦躁,除开社畜对上班的天然排斥外,还有些他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仿佛只要回去了,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沈垣之主动开口道:“我多买了一份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你可以喝一点。”
“你陪我。”
沈垣之看了他一眼,心想又得寸进尺。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席殃低声开口:“好不好?”
“顺便陪我做一件事。”
沈垣之眉头轻轻展开了些,脚步不情愿的停了下来,压着上扬的唇角,他干巴巴地问了句:“什么事?”
——
看着席殃在他面前捣鼓电视机的时候,沈垣之眼睛都瞪大了,他想过工作上的事,甚至连什么“追人反馈”都想了,压根就没想到席殃要和他看电影。
还是恐怖片。
沈垣之虽是个无神论者,但也怕这个,每次看到中途就慌慌张张的关了电视,以至于从小到大就没完整看过一部鬼片。
熟悉的片头曲一响,思绪一顿,沈垣之心一紧,眼睛都不敢到处张望。
“坐过来。”
沉默之际,席殃笑着拍了拍软软的沙发。
为了不被看扁,沈垣之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没坐在席殃旁边,他挑了个较远一点的地方,顺手还抱了个抱枕。
他俩挑的这部恐怖片,是泰国的。
凑在一起选电影的时候,席殃还摇摇头,说泰国的太恐怖了,还是看国产的吧,沈垣之一听就来劲了,心想你不是故意要看恐怖片嘛。
哼,就要看最恐怖的。
于是毅然决然地选了这部高评分的泰国电影。
席殃当时看着他笑了笑,沈垣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会儿真知道了。
“啊!”
出神之际,一个拿着斧头的秃头女人突脸,毫无防备的沈垣之控制不住叫出了声,明明惊魂未定,他还要偏过头强装镇定地看席殃。
只见席殃像是也被吓的够呛,手里端着那碗南瓜粥,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不像装的。
双目对视,两人都很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太突然了。”席殃解释道:“我还没做好准备。”
听上去有些委屈。
沈垣之有点想笑,但他忍了忍。
心想这到底算什么事。
这和想象中的也太不一样了吧。
没等他多想,思绪很快被更阴森的音乐所打断,沈垣之将抱枕拿高了些,偷偷从夹缝里看,该说不说不愧是高评分恐怖片,配乐合适不说,内容也很丰富。
沈垣之很快就被吸引了进去。
电影的主人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在拍摄当地出了名的“杀人狂魔”时因吊威亚失误而惨死在拍摄现场,化成鬼之后报复社会的故事。
剧情很简单,但拍摄手法和妆造太过刺激,沈垣之控制不住想看,后背又一阵发凉,在又一次被女鬼突脸吓到之后,他默不作声往席殃那里移了一点。
客厅没开灯,周围又安静。
两人的呼吸都放轻了,沈垣之注意到席殃连粥都没喝了,不知什么时候也抱了个抱枕,他躲在抱枕后面,看的很专注,也是真的害怕。
沈垣之唇角一扬,又忍不住想笑了。
搞不明白席殃这是闹的哪出,说他想借此拉近关系,好像也不是,他坐的规规整整的,甚至比沈垣之看的还认真。
沈垣之就这样一边观察席殃,一边看电影,在剧情来到另一个高潮时,沈垣之全神贯注地分析了剧情:“她到底死没死?”
“死了吧。”席殃说:“她刚刚在电影院……”
忽然间,万籁俱寂的天桥下,阵阵阴风下男主背后突然露出一张消失许久的女鬼的脸,沈垣之眼瞳倏然放大,他猛地喊了一声,脚一缩,不管不顾的往席殃那边靠了过去。
席殃也被吓的够呛,下意识地也往沈垣之那边靠,两人头抵着头,中间的抱枕被两人挤的不成样了。
耳边还是阴森的配乐,一时间却没有人说话,像是都被吓傻了。
“你怎么也怕呀。”
没出一会儿,忍无可忍的沈垣之笑出了声,是发自肺腑的笑,脸颊旁的梨涡很明显,眼尾甚至染上了几分湿意。
席殃看了他许久,随后轻轻笑了笑:“算了,还是不看了。”
“哎,别呀。”沈垣之轻轻拦了他一下,眼眸里罕见地露出几分俏皮:“都看到这里了,看完呗。”
他语气一顿,声音很轻快:“不是你要看的吗?”
“我反悔了。”席殃声音很低:“我好害怕。”
沈垣之眼睛笑的更弯了。
双目对视,呼吸间仿佛都是甜甜的南瓜味,沈垣之睫毛一眨往后退了退,拉开一段距离后大发慈悲道:“那换吧。”
立马退出了投屏,席殃点播了动物世界。
沈垣之唇角轻轻抿了抿,约定好的电影没继续看下去,他本可以起身离开,但是没人提,沈垣之也就蜷缩在了沙发里。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除了解说声外还有席殃的呼吸声,很轻,莫名的让沈垣之觉得很轻松,他不用去想回到G市会怎么样,他和席殃会不会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至少在这一刻。
沈垣之不用想这些,他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
很快地,一道阴影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沈垣之睁开了眼。
入目是席殃那双温柔的眼睛:“今天开心吗?”
“这是迟来的问卷调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垣之朝他挑了挑眉。
盯着他的脸,席殃眼眸一沉,滚动着喉结“嗯”了声:“目标对象只有你一个,帮我分析分析?”
沈垣之闻言眼眸里染上了几分笑意:“你猜。”
席殃眼眸更沉了些,双目对视,他轻轻舔了舔嘴唇:“南瓜粥好甜。”
话题跳的太快,沈垣之看着他并不说话。
“明天也想喝。”
席殃低声道。
从他语句里品出言外之意,沈垣之心顿时一紧,呼吸放缓了几分。
“沈垣之。”配合着他的呼吸,席殃眼眸含笑:“明天还想追你。”
“你批准一下,好不好?”
第36章 第 36 章 “高冷总助*可爱总裁”……
晴空万里。
飞机落在G市机场时, 身后的冯沅小声地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沈垣之闻言脚步微顿,他看着熟悉的机场,眉眼间划过落地后的安稳, 心里也附和了声。
是啊,终于回来了。
一趟差出的大起大落,还不仅是工作上的, 沈垣之偏头看了眼不远处正背对着他打电话的席殃,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沈助,等会我们直接回公司吗?”
等待席殃打电话间隙,冯沅眼巴巴的看着他, 眉眼间掩饰不了疲倦。
闻声看了他一眼, 沈垣之眉眼一松,他知道冯沅这两天估计也累的不轻:“你组长怎么说?”
“组长说都行,最好让我问问你。”
冯沅期待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先回家放好行李吧。”沈垣之想了一下:“下午上班你再回公司。”
他解释道:“黎总下午会来公司问问情况。”
冯沅笑着点点头:“好哦。”
说话之际,席殃也跟了上来, 和来时不同,这次他很自然地接过了沈垣之手里的行李箱,语气淡淡的:“司机呢。”
一说到这个, 沈垣之就有点烦。
他登机前和公司的司机师傅提前打过招呼, 但G市一到工作日就容易塞车, 刚刚师傅给他发消息说, 大概还要半个小时。
一想到这, 沈垣之就不开心的皱了下眉,小声嘟囔了句:“路上堵着呢。”
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妥,显然身体机能连带大脑都还没从H市恢复过来,他心虚的瞟了眼正低头玩手机的冯沅,轻咳了声, 正准备说什么,就看见席殃轻轻朝他弯了弯眼眸。
“知道了。”
声音很轻,就两个人听得到。
席殃今天穿的很正经,没戴耳钉,很规整的一套西装,头发随意的往后抓了一下,眉眼懒倦,衬得他整个人都很正。
明明是没想勾引谁的一套装扮,但沈垣之还是被狠狠勾引到了,看着那张温温柔柔又不失冷峻的脸,不由得感慨真是脸在江山在。
昨晚也是被这张脸蒙蔽了双眼。
昨晚席殃说完那句话后见沈垣之沉默,又很不要脸地凑了上来,声音又低又哑:“好不好?”
“求求你了,批准一下吧。”
类似于这样的话。
明明之前就同意过了,又弄这一出。
沈垣之还停留在不久前他被鬼片吓到那副可爱的模样,加上他现在又用那张帅脸说出这样诚恳的话。
席殃知道他喜欢什么,于是也就这样做了。真的很会发挥自己的特长,难怪能当上领导。
那些担心回去就会有变化的情绪瞬间消散了,沈垣之冷冰冰地点了点头:“既然你都求我了,那就批准了。”
席殃立马笑了。
眼眸亮晶晶的,唇抿得有些紧,沉默之际目光渐渐落在了沈垣之的唇上,不多时,眼眸里也浸了几分温度。
黑夜里,席殃盯着他缓慢凑近了些。
呼吸交错间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沈垣之心脏跳的不行,甚至连耳尖都红了,匆匆忙忙找了个理由逃回了房间。
然后做了一晚上关于席殃的梦。
许是出神太久了,席殃眼眸弯弯的,也学着他轻咳了一声,沈垣之回过神来,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
只见席殃故意将他的行李箱露了出来。
角落处有个小小的水彩落日。
沈垣之早在登机前就看过了,是他大一画的那个没错,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沈垣之低下头和司机重新确认了下位置,轻轻勾着唇没再看席殃。
“席总,沈助。”沉默之际,冯沅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我朋友来接我了,我先回去放放行李?”
沈垣之闻言看了过去,冯沅在接触到他目光后很快移开,之后又在席殃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沈垣之愣了一下:“行。”
冯沅闻言很快松了一口气,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语气轻快道,“那公司见。”
沈垣之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目送冯沅离开的背影,身旁突然传来席殃的声音:“他看出来了。”
语气莫名的轻快。
沈垣之疑惑道:“看出什么?”
席殃闻言低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轻轻的:“好迟钝。”
沈垣之皱眉,结合种种心里大概有了数,沉默片刻后,他看向席殃,语气认真:“在公司不准追我。”
“你是我上司,平时不要对我笑。”
席殃闻言压了下唇角:“好哦。”
沈垣之皱眉:“也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席殃点了下头。
“对我冷漠点。”
沈垣之一一说着注意事项,席殃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察觉到不对劲的沈垣之抬头望去,席殃很快恢复到以往那拒人千里的模样。
沈垣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刚刚说什么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席殃语气淡淡的,居高临下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在公司不能对你笑。”
“不能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
“还有呢?”
“不能说喜欢你。”
沈垣之眼皮一抬,压了下唇角:“你别趁机说这些有的没的。”
“现在又不在公司,”
席殃淡淡道:“追人不都这样吗。”他语气一顿:“你以前追我的时候……”
沈垣之不想听他胡诌,很快转移话题:“还有呢?”
“在公司,我是你领导。”席殃自上而下看他,双目对视,他眼眸一弯,声音放低了些:“私下,我都听你的。”
——
真烦。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垣之偏头看向窗外,拼命压了压上扬的唇角,才显得自己没那么开心。
机场离公司不算近也不算远,大概是高峰期过去了,路上也没那么堵了,手机里偶尔会收到消息,多半是工作群。
公司里那群小实习生大概是知道项目进展顺利,一个个在群里发言十分积极,字里行间都带上“公司楼下新开的奶茶店好好喝呀。”类似这样的话
小心思昭然若揭。
沈垣之平时虽不苟言笑,但在这方面向来大气,加上今天心情好,于是在群里说了句随便买。
不多时,群里那群小实习生就【撒花】、【沈助威武】等等夸起来了。
连杜婧笙也跟着浑水摸鱼发了一句【沈助沈助我也要。】
杜婧笙这个富婆,这点便宜也要占。
沈垣之轻轻磨了下牙,虽是这样想,但眼里噙着笑,也说买。
小琪很快就发了句【收到】,不多时就笑嘻嘻找他来报销了,沈垣之将钱发过去后,下意识看了眼车内镜。
坐在后面的席殃睡着了,眉眼间还有些疲惫。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垣之给小琪发了消息。
【沈垣之:公司附近有没有卖南瓜粥的?】
【助理-小琪:我问问小杜姐。】
沈垣之没来得及阻止。
【助理-小琪:小杜姐说有哒!】
沈垣之面如死灰的回了个ok,果不其然,下一秒杜婧笙就给他发了消息过来,长驱直入道。
【杜婧笙:一定不是你喝。】
沈垣之装傻。
【沈垣之:?】
【杜婧笙:我让小琪把粥放你办公室,你亲自送吧。】
【杜婧笙:霸道总裁*清冷总助。】
【杜婧笙:嗑到了嗑到了。】
沈垣之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回头看了眼席殃,片刻后眉间一挑,回复道。
【沈垣之:高冷总助*可爱总裁。】
【沈垣之:嗑到了嗑到了。】
【杜婧笙:?!】
【杜婧笙:【点赞】】
【杜婧笙:不过我不信。】
沈垣之看着屏幕,都快气笑了。
伸出手腕,沈垣之看了眼,虽然不是很粗吧,但是他这些年也没有疏于健身,比起两点一线的上班族,肌肉线条也是非常流畅的。
倒也不至于,一眼那个吧。
沈垣之眉头轻轻一皱,回头看了眼席殃,隔空对比了一下,就连手臂,席殃好像都比他宽一倍。
目光下移。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垣之耳尖一红,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今天天气真的很好,还出了太阳,沈垣之很快就没在想这些奇怪的事,他稍稍开了点窗,对着不远处的天边拍了张照。
顺便还发了条朋友圈。
分组,裁剪。
沈垣之配文【太阳。】
不多时,这条朋友圈就有很多朋友点了赞,有几个知道他出差的同事都问他是不是回来了。
沈垣之一一回复。
再一刷新,一个熟悉的头像突然出现在评论区里。
【席殃:太阳。】
沈垣之一愣,回头看向后座的席殃。
双目对视,席殃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双手交叉,好整以暇地朝他轻轻挑了下眉。
沈垣之看了眼旁边的司机,抿着唇点开了和席殃的聊天框。
【沈垣之:撤回,不许给我评论。】
【席殃:好哦。】
【席殃:那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垣之挑了下眉。
【沈垣之:大少爷,又怎么了?】
消息刚发出去,席殃就回复道。
【席殃:把你上条朋友圈删了。】
【席殃:身材有我好吗?】
沈垣之一愣,片刻后,眼眸里噙满了笑,他退出和席殃的聊天框,找到席殃说的那条朋友圈。
就是不久前,他在余杭酒吧里喝醉时拍的那几个大学生,要不是席殃提醒,他还真把这事忘了。
沈垣之切回了聊天框。
【沈垣之:人家唱歌好听。】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震了一下。
【席殃:哼,那也不行。】
第37章 第 37 章 “喜欢。”
熟悉的街景出现在眼前, 沈垣之偏过头望向窗外,调整了下面部表情,他收起了唇边的笑。
按理说, 照席殃这样三天两头的来一句沈垣之早该免疫了才对,可事实证明,他向来顽强的意志还是出了点漏洞。
实在是有点难以抵抗。
那条朋友圈都发了这么久, 这两天也没见席殃主动提起,昨天吃火锅也让冯沅陪着他,说的冠冕堂皇,表现的很善解人意。
沈垣之以为他真的不在意, 结果泡温泉不让泡在一起, 那条朋友圈记了好几天,就等着今天。
真的很能憋。
但和以前又不一样,席殃现在什么都说,不该说的也说, 吃醋摆在门面上,言语间故意撒着娇让人生不起气,不仅如此, 心里还甜滋滋的。
席殃追起人来原来是这样的。
真棘手。
沈垣之皱着眉很轻的扯了下嘴角, 负隅顽抗的按熄了屏幕, 不再给席殃回应。
经过熟悉的十字路口后车子驶入了熟悉的写字楼, 沈垣之很快摆正了神色, 眼眸平静,唇角没什么情绪的轻抿着,恢复到以往不近人情的总助模样。
他和黎总平时私底下关系不错,但入职以来,晋升过程中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户”类似谣言,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公私分明。
在公司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沈垣之有自己一套行为标准,说不上有多热爱这个岗位,但他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
显然席殃也是。
从进了停车场,两人之间那点说不出的暧昧拉扯消散了很多,在车内镜瞥见席殃冷峻的眉眼,沈垣之心一动,但很快地松了一口气。
沈垣之的车还在薄言的酒吧没开回来,这两个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就毫无异义的塞进了席殃车里。
席殃现在住在他对门。
沈垣之眼睫一眨,将不该有的情绪收于眼底,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电梯里被打扫过,有股很奇怪的香,沈垣之不太喜欢这股味,闻了就有些反胃,他看了眼身前那高大的背影,犹豫片刻后身子稍稍往前倾了一点。
席殃身上是他自己的味道。
很淡,恰好能中和这股奇怪的香。
“下午黎总要来公司?”沉默之际,席殃问道。
他声音有些严肃,沈垣之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嗯。”
“好。”席殃没回头:“汇报工作就交给你了,主要提一提图纸设计问题,廖教授反馈摘星楼前几年修整过,和我们现在的图纸对不上。”
沈垣之轻轻应了声,心里想着赶快回去再看看图纸。
“不过不要太担心。”像是察觉到他在想什么,席殃补充道:“我和廖教授聊起时冯沅也在,你提前和他联系,提前沟通。”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不在公司。”
“好的席总。”
说完,电梯里很快沉默了下来。
沈垣之偷偷瞟了眼席殃,还没弄懂心里那股子别扭劲是怎么回事,眼皮轻轻一抬,便在反光镜里对上了席殃的视线。
那双眼分明就是噙着笑。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垣之脸一下就红了,他看着慢慢跳跃的数字,心慌的错乱了好几拍。
正要故作镇定躲开视线时,席殃突然转过身来,在沈垣之略带慌乱的视线下,他慢慢凑了过来。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十五楼,沈垣之一颗心几乎要跳到了嗓子眼里,没等他说什么,席殃没什么表情地伸手过来,很自然地替他整理了下领带。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席殃收回了手,他自上而下地看他,呼吸声像是撩过沈垣之耳尖一般,以领导的口吻道:“别紧张。”
“小助理,我很好相处的。”
——
目送席殃先行一步回办公室的背影,沈垣之都快气笑了。不知是该夸席殃进入角色够快,还是要骂他真会给自己加戏。
谁紧张了。
还小助理。
沈垣之有些好笑,但心里那股别扭劲莫名的因着席殃的话消散了许多,轻轻摇了下头,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推开门。
他的办公室里没什么变化,桌面上精心呵护的水培植物依旧生长得旺盛,出差期间小助理应该有帮忙搬出去晒过太阳,其中一株水仙还开出了花来,粉嫩粉嫩的,很漂亮。
沈垣之有些欣喜,对着它拍了好几张照片。
开窗通风,直到办公室没那么沉闷之后,沈垣之抿下一口温水,和黎炫留过言后很快开始了工作。
虽然这两天出差工作都没什么积压,但随着G市这个项目快要敲定下来,沈垣之要做的事也慢慢多了起来。
提前要准备好起草文件,以及整理项目所需的产品详细资料,再通知有关工程部进行新老产品技术对比,之后还要跑一趟工厂,催催产品进度。
沈垣之很快心无旁骛地投身于工作中。
直到嘴唇有些干了,沈垣之准备去倒杯水时,才注意到办公桌上那碗包装精致的南瓜粥,眉心一展,沈垣之盯着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拿起了手机,点开了微信。
目光在触到席殃那张熟悉的头像时,手指轻轻停顿了一下,脑海里冒出杜婧笙不久前发的那些话。
沈垣之心一动,片刻后,他摇了下头。
还是算了。
是他自己和席殃说的在公司里尽量少说话,而且席殃昨晚才说想喝南瓜粥,今天他要是就这样屁颠屁颠地跑去送算怎么回事。
到底谁追谁啊。
沈垣之有些傲娇的想。
于是他很快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沈垣之瞅了一眼南瓜粥后起身将它放进办公室的小冰箱里。
不给席殃,他要来当作今天的晚餐。
安排好了南瓜粥的去留问题,沈垣之又勤勤恳恳继续他的工作,手头上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之后也到了午饭时间,沈垣之简单的收了个尾,起身出了办公室。
不远处项目部长办公室的门关得很紧,不像有人在,沈垣之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只身去了公司食堂。
端着菜,沈垣之依旧去了他爱待的那个老地方,刚坐下没多久,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点开来看,是席殃的消息。
【席殃:看到你了。【图片】】
图片里是在食堂端着盘子和同事笑着说话的沈垣之,他今天穿了一套合身西装,拍摄者角度抓拍的很好,衬得他身量极其优越。
沈垣之勾了下唇。
【沈垣之:拍我做什么?】
【沈垣之:工作微信不准聊这些。】
席殃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席殃:现在是下班时间,能聊。】
【席殃:喜欢就拍了。】
盯着屏幕,沈垣之猛地咳了一下,他连忙手忙脚乱地找水喝,期间席殃又发消息过来了。
【席殃:不想去应酬。】
沈垣之眉心一挑,勾着唇回复。
【沈垣之:又怎么了。】
【席殃:一下午看不到你,破工作。】
沈垣之:“……”
心想不久前在电梯里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拿出你霸总的气势出来好吗。
明知道席殃是故意卖乖,但沈垣之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想着席殃大病初愈他便慷慨地哄了一下。
【沈垣之:我养的。】
【沈垣之:【图片】】
图片里是不久前他拍的水仙花,沈垣之很不经意选了有他侧脸的一张。
【席殃:漂亮。】
【沈垣之:当然。】
【席殃:人也漂亮。】
沈垣之挑了下眉。
【沈垣之:^_^】
【席殃:喜欢花?】
【沈垣之:嗯。】
【席殃: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沈垣之皱皱眉,不再回复席殃,但是心情又变得很好了,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黎炫行色匆匆赶来开了场简短的会议,其中人员包括他和冯沅,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
先是冯沅提出了图纸和一中新老建筑整修后不符问题,黎炫得知后没多说什么,只让他们找个时间去一中看看情况。
说完他语气一顿,朝沈垣之的方向望了过来:“听说这周六是一中周年庆?”
明白黎炫的意思,沈垣之迟疑地点了点头:“是的。”
“那行。”黎炫眉头一展:“你和小冯刚好回去看看,展会那边新产品参数不达标,我得去跑一趟,一中那边我可能去不了。”
“行。”沈垣之点了点头。
之后又聊了些其他的,很快就散会了,沈垣之单独被黎炫留下了解了出差几天的具体情况,沈垣之一一将说清楚,黎炫只“嗯”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沈垣之这才注意到黎炫状态有些不对劲,他的黑眼圈有些重,唇也有点偏白。
没等沈垣之开口问,黎炫很快回过神:“今天早点下班,这几天辛苦了。”
“好的黎总。”
压着疑惑回到了办公室,沈垣之盯着屏幕有一瞬间的出神。
比起琢磨黎炫的不对劲,沈垣之更在意周末的周年庆。他都快忘记有多久没回一中了,每年的同学聚会也没参加过,就连每次开车路过,他也很少往里看一眼。
即使沈垣之不想承认,但他清楚,他心里是有些抵触的,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许是切切实实伤心过、也期待过,所以下意识地想逃避。
而造成一切的根源就是席殃。
沈垣之有些不开心地瘪了下嘴。这会儿早就下班了,除了他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外,这一层都只亮了一圈轻柔的顶灯。
下了班,沈垣之便毫不顾忌地走起了神,思绪乱糟糟的,片刻后他垂头丧气地将下巴抵着书桌,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轻轻眨了下眼。
追人也追的很不勤快。
竟然还真晾了他一下午。
怎么,出差就不能随时报备了,让他不发消息还真不发呀。
“王八蛋……”
故意挑着刺,沈垣之小声嘟囔了句。刚想收拾收拾回家时,门口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很熟悉的低笑声。
沈垣之一愣,顺着望去。
席殃半倚在门框旁,眼眸含笑,手里正捧着一束花,不知看他多久了。
第38章 第 38 章 “你真的好可爱。”……
“是谁在骂人呀。”
沉默之际, 席殃慢条斯理地撩了下花瓣,语气含笑:“小花,你有听见吗?”
正在气头上的沈垣之听到这话立马勾了下唇, 哑火的非常迅速,目光落至席殃怀里的那束水仙花时他愣了愣。
办公室里的灯开的不多,除了能够照明的顶灯外就只有酒柜旁的氛围灯, 席殃站在不太清晰的灯光下,怀里抱着一束花正偏着头看他,眉眼温柔。
和记忆里等他放学的那道身影渐渐重合。
沈垣之呼吸放缓了些。
“我今天下午去了趟一中,廖教授介绍了位教导主任给我认识, ”脚步声渐近, 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席殃的声音很好听:“你猜是谁?”
沈垣之掩下情绪,配合道:“谁呀?”
“安老师,安怀。”
沈垣之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安怀是他们高中时的语文老师,是个很有才华的女老师, 性格也很温柔,沈垣之很喜欢听她上课,没想到她这些年竟然当上教导主任了。
“惊讶吧。”隔着一张办公桌站在他对面, 席殃笑了笑:“我也很惊讶, 她现在比以前严厉多了, 我只好专心陪着聊天, 不敢拿手机出来。”
沈垣之轻抬眼皮看了他一眼。
“安老师她还问我有没有对象, 结婚没有。”
席殃语气一顿。
沈垣之闻言挑了一下眉,手肘抵着办公桌掌心托着下巴,自下而上地看着席殃,眉眼漫不经心的。
示意他继续编下去。
灯光下,沈垣之眉眼柔和, 不似平日里的装出来的冷静,皮肤白皙细腻,挺鼻薄唇,像是沉淀许久后依旧绚丽的瓷器,晶莹剔透,带着易碎的美。
席殃眼眸一沉,微微俯身,谎话张口就来:“我说,老师,正追着呢,一下午没见了,很想他。”
“老师又说:‘那快回去吧,记得买束花送给他。’”
“我连忙答应,跑满了全城最后只买到几朵他喜欢的水仙花。”
“谁知道,回来时恰好听见他在骂我。”
话刚落音,忍着笑意的沈垣之面无表情往四周看了一圈:“谁骂你呀,没听见。”说着,还有样学样伸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席殃怀里的花:“哎这位同学,你有听见吗?”
席殃立马就笑出了声。
沈垣之觉得和他待久了显得自己也很幼稚,抿着唇刚想说些什么,脸颊就被轻轻捏了一下。
还是爱不释手的那种捏法。
呼吸一怔,沈垣之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瞬间跌进了席殃满是笑意的眼里。
“沈垣之。”
席殃眼眸一沉,声音低低的:“你真的好可爱。”
——
“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您目前行驶在最佳路上上……”
行驶在回家路上,车内安静的连导航声都有些刺耳。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垣之几乎整个身子都快偏向了右侧窗户,他盯着转瞬即逝的街景,没抱花的那只手一直在手机屏幕上点个不停。
他在玩开心消消乐,正在冲击第80关。
自从红着耳朵从办公室逃下来后,沈垣之就没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装作很忙地看手机。
可他手机里压根就没下什么软件。
最害羞的时候盯着wps的文件迷迷顿顿看了好久,直到发现席殃噙着笑看他,沈垣之这才回过神,恼羞成怒地点进了早已生灰的软件。
游戏音效故意放得很大声。
一时间,席殃那价值百万的豪车里鸡叫,牛叫,什么动物都在叫。
沈垣之觉得自己真的幼稚透了,可席殃比他还幼稚,借着等待红灯那几十秒也要故意凑过来看他玩,还时不时跟着游戏配乐夸几句:“哇,好厉害。”
“哇,完美。”
一直到了小区,停了车,亦步亦趋跟着他身后的席殃还在笑。
臊红着脸,一手抱着花,一手提着粥的沈垣之终于忍无可忍:“席殃,你够了啊。”
话刚落音席殃很快走了过来,他腿长肩宽的,身材练的很好,一过来就把沈垣之挡了个严严实实,自然地接过沈垣之手里提着的粥,他歪头问:“什么东西?”
沈垣之语气淡淡的:“反正不是可爱的东西。”
席殃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刚是情不自禁地想夸你,”席殃抵着沈垣之的肩膀按了下电梯,猜着他的小心思:“不开心了?”
沈垣之抬头看他,因为角度原因,后脑勺因此在席殃胸前轻轻蹭了一下,他理直气壮地“嗯”了声,并指责道:“关键是你老笑我。”
“以前我追你的时候你不也经常害羞?”因着电梯里没人,沈垣之也不顾忌什么,皱眉严肃道:“我当时可没追着你笑。”
席殃自上而下地盯着他的唇,眼眸沉沉的:“确实是我不对,我认错。”
又撒娇。
沈垣之心一动,很快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下午和安老师真见面了?”
席殃“嗯”了声:“和她聊了聊。”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声音有些委屈:“还让我上台说几句话。”
沈垣之闻言眼眸一亮:“真的假的?”
席殃有些无奈的点了下头:“本来想拒绝的,但有项目合作。”
沈垣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席殃见他不多问,语气一顿,往沈垣之身旁靠近了些:“一中变化了不少,很漂亮,校道旁种了很多树,还有很多花花草草。”
沈垣之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但是我没仔细看。”
沈垣之稍抬眼皮看他:“多好的机会,怎么不逛逛?”就像是等着他说这话一样,席殃立马开口:“想和你一起。”
“为了周年庆学校还新修了池塘,里面还养了好多鱼。”绞尽脑汁的形容,席殃眼眸含笑:“周六和我一起去吧。”
语气里满是期待。
绕来绕去原来是想说这个,虽然早就答应了黎总要去,但沈垣之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故作冷淡道:“我考虑一下。”
恰逢电梯到了,沈垣之很快走了出去,这几天小区依旧限电,除了月色之外,楼道里依旧黑黑的。
每次到这个时候,沈垣之就会自觉地拿出手机当手电筒,可今天不一样,有个人极其上道,早早的就将灯光照在了沈垣之脚下。
不仅如此,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考虑好了吗?”
还没走多久,席殃就在后面笑着问。
沈垣之脚步一顿,惊讶地回头:“这才过了多久?”
“不久吗?”席殃小声哼哼:“大概是我心急如焚。”
月光下他虽西装革履精英感十足,但眉眼实在温柔,手里还提着十分违和的塑料袋,说话时声音放得很轻,站在那就极富人夫感。
沈垣之心一动,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席殃敛去了笑意,眼眸沉沉的盯着沈垣之的唇。
气氛顿时升温了很多。
沈垣之心一紧,喉结也不受控的滚动了好几下,他这几天总觉得席殃有意卖乖,也习惯了他温温柔柔的模样,但此刻才从他眼眸里发现,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善茬。
眼眸一沉,沈垣之在席殃凑近时的那刻往后躲了一下,将花插在两人中间,沈垣之抬着眼皮看他:“干嘛,又想夸我啊?”
席殃立马就笑出了声:“不敢夸,怕你又不理我。”
沈垣之不理他,很快就往家门口走,席殃也立马跟上来了,看着地上投来一大一小的背影,沈垣之勾着唇用脚踩了席殃的影子好几脚。
席殃也配合,故意将影子往他脚上递。
到了家门口,席殃拦着他不让进去,将人锁在门口低声问他:“你觉得我今天买的花漂亮吗?”
沈垣之看着虚空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压着唇角点了下头:“还可以。”
“喜欢?”
“嗯。”
“我去你家帮你插起来吧,”席殃特别有礼貌地推荐自己:“我学过插花,很漂亮。”
沈垣之有些想笑。
“我写了演讲稿,你顺便帮我看看?”席殃又说。
“到底是想插花,还是想让我看演讲稿。”语气一顿,沈垣之抬了下眼皮:“还是想去我家看看?”
两人离的很近,呼吸间不仅萦绕着花香和还有各自身上的味道,沈垣之今天忙的时候抽了根烟,薄荷味里夹杂着一些苦涩,很好闻。
席殃情不自禁凑近了些,声音低哑:“都想。”
沈垣之才不吃他这套,压着上扬的眉梢,轻轻哼了声:“家里没有花瓶不想插花,下班了,领导不准压榨我,想去我家的理由都不充分。”
“我不答应。”
说完便忍着笑意背过了身。
“等一下。”席殃轻轻搂了一下他的腰,在沈垣之看过来时自觉地放开了:“我还有一个理由。”
“嗯?”
“我害怕。”席殃轻轻皱眉:“昨晚看的鬼片太恐怖了,那女鬼好吓人……”
沈垣之本来是开玩笑的,他本来就很怕这些,席殃刚说出来一个字,脑海里就立马蹦出来那女鬼的样子。
加上月黑风高,沈垣之脸色一变,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不准说了。”
沈垣之头皮发麻道。
“害怕了?”
垂头看他,席殃忍着笑意淡淡道:“怪我。”
“我陪你进去,等你不害怕了就回家。”
第39章 第 39 章 “没让你爽?”
沈垣之家里没什么东西。
除了公寓自带的家具外这些年他没添置任何新的东西, 只是偶尔心血来潮趁着打折买一些小摆件,比如放在玄关处的水培植物,餐台上十元三个的小咖啡杯, 还有茶几上没来得及收拾的零食袋。
他平时工作忙,回来除了洗漱就是睡觉,没花心思整理, 再加上家里人也没什么人来,即使他打扫的不算很勤,但肉眼可见还是很干净的。
沈垣之本来是对自己很满意的。
但注意到席殃向屋内探去的视线时,还是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从鞋柜里替席殃拿出一次性的拖鞋, 趁席殃换鞋的间隙他飞快地朝茶几走去。
将零食全藏起来,拍了拍有些皱起来的沙发,正准备沙发上的毛绒玩偶收起来时,席殃就朝他走来了。
沈垣之只好放弃, 将怀里的花放在茶几上,他径直走向储藏柜:“你先坐。”
储藏柜离茶几不远,但柜门安装的比较低, 沈垣之一蹲下就看不见头了, 他一边翻找着各种各样的茶叶, 一边探出头来, 头发毛茸茸:“席殃, 你要喝什么?”
席殃闻言看了过去,眼眸很快就噙了几分笑:“喝点热水就行。”
沈垣之点点头,心想这么晚了确实不该喝茶,将柜门关上后转身给席殃接了杯热水,随后像是想到什么, 顺便还从冰箱里摸出一颗糖。
“给。”
将水和糖一并递给席殃,沈垣之坐在了他对面。席殃接过,有些惊讶的看着糖:“把我当小朋友了?”
沈垣之一愣:“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他皱皱眉,不服气道:“你也经常给我糖,难不成也把我当小朋友?”
“是呀。”席殃立马说。
沈垣之本来还有些尴尬,知道席殃说这话是故意逗他,并不和他计较。
两人一时沉默,但气氛很好。
不暧昧也不尴尬,像席殃这人一样,张弛有度,不会太得寸进尺的情况下很有存在感,即使很少招待客人而显得有些局促,即使眼前这个人心思昭然若揭。
“晚上吃了什么?”
沉默之际,席殃开口问道。
没想到席殃会问这个问题,沈垣之愣了一下,如实回答:“没来得及吃。”
席殃闻言看了他一眼,挽起袖子,很快站起身来:“家里有食材吗?”
说完便直奔冰箱。
这行动力也太强了吧。
沈垣之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但很快就跟了上去,在席殃要拉开冰箱时,他心口一跳,伸出手抵着门不让开。
“不许动。”
两人靠的很近,沈垣之刚刚嫌热脱了西装外套,奔波了一天的头发也乖乖的服帖了下来,一身白衬衣衬得他很嫩,加上睫毛长长的,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威严。
席殃闻声低头看他。
沈垣之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后,有些心虚的滚了下喉结:“你不是说要插花吗,我给你找瓶子,你插给我看。”
“等会儿。”
说完,划过沈垣之压在冰箱上的手,席殃用了点力:“冰箱里是不是就只有几个鸡蛋?”
沈垣之一顿,心想这你都知道,没等他反应过来席殃就开了冰箱门。
果不其然。
冰箱里干净的反光,就真的只有几个鸡蛋而已。
一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光鲜亮丽的总助,最擅长的菜品就是煎蛋,而且煎蛋还是眼前这人教的,该说不说确实有点尴尬。
双目对视,沈垣之松开了手,他解释道:“我平时很少在家吃。”
“嗯。”席殃只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
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席殃径直去了厨房,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的沈垣之眉头一皱,很快跟了上去。
厨房更是干净,席殃扫视了一眼,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沈垣之注意着他的表情,有些心虚的替他开了灯:“家里没什么调料,我平时都在外面吃。”
“要不我们去外面吃……”
“你平时饿了吃什么?”席殃背对着他,开着水洗碗,厨房里没供热水,他的声音跟水一样冷。
沈垣之一愣,不太敢说实话:“就在公司食堂吃。”
“周末呢?”席殃又问。
沈垣之眉头一皱,不想说话了。
他能察觉到席殃为什么不开心,不就是觉得他没照顾好自己,但他工作忙,哪里有时间?
他要是看不惯就来照顾他呀,凭什么当初离开,现在又凭什么生他气。
绕来绕去又想到这个。
尽管这些天再怎么暧昧,沈垣之再怎么上头,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堵得慌,睫毛一眨,眼泪就要掉下来。
他不喜欢席殃了。
很烦他。
也不想让席殃追了。
当初他不告而别一句“后悔了”沈垣之就心软愿意给他机会,这才做小伏低装了不过几天就敢给他脸色,抿着唇看了眼席殃的背影,沈垣之气的想上去给他两拳。
眼眸一冷,出声讥讽道:“我周末吃外卖,从早吃到晚。”
“我还吃垃圾食品,你以前不让我吃的薯片辣条,我一天能吃八包。”
席殃关上了水,转过身来。
对上一双沉沉的眼眸,沈垣之心一紧,嘴上仍没什么顾忌道:“吃不死我就要一直吃,你管得着吗?”
说完便要走,谁知刚踏出一步就被席殃从身后抓住了,沈垣之心中大骇,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单手搂了过去。
身前是洗水池,身后是席殃宽厚的身躯。
稍微一挣扎就被抱的更紧了,灼热的呼吸声也飘了下来,沈垣之耳朵敏感,腿一下就软了。
“你装不下去了吧,这几天可真难为你了。”
说完,感受到后腰被戳了一下,沈垣之看不到只能大喊一声:“什么东西顶着我了?!”
话刚落音,席殃立马腾出一只手牵住他,贴近了带着他强制往下摸,声音低哑:“你说什么东西?”
沈垣之立马明白了,手隔着裤子都被烫了一下,他惊慌失措地大骂道:“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了,早就不要了。”松开了他的手,席殃将他抱的更紧了些,声音也罕见带上了颤:“我知道我不要脸,分手了就不该缠着你。”
“你过得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应该生气,也没身份管你。”
“但我就是,”席殃顿了一下:“生我自己的气。”
沈垣之愣了一下。
席殃很快放开了他,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开始敲鸡蛋,敲完鸡蛋又卖力的用筷子打鸡蛋。
盯着黄澄澄的蛋液,沈垣之他侧过头看向席殃,后者正一言不发地抿着唇,眼里只有鸡蛋。
看着看着,沈垣之莫名地哑了火。
他知道席殃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看他没好好照顾自己,心里生气又自责,但席殃之前表现得那样强势,说要追他也是势在必得的模样。
原来心里压根就没底气。
所以这些天才故意卖乖,事事都顺从自己,明明不是一个爱表达自己内心想法的人,这两天话都逼得变多了。
沈垣之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
“周末也没经常点外卖,”语气不再那么强硬,他有些不自然地解释:“你以前不是教过我一些家常菜吗,我偶尔会做。”
“那零食呢?”
“零食也不经常吃啊,”沈垣之没什么底气道:“我平时那么忙,没时间逛超市……”
正说着话,席殃突然扔下筷子搂了过来:“我没装,想追你是认真的,也是想真的对你好。”
“你就当我刚刚发了疯,别不让我追你。”
感受到耳边传来颤抖的呼吸声,沈垣之心口一紧,片刻后全身放松下来,伸出手拍了拍席殃的后背,声音轻轻的:“我哪句话不让你追了。”
“买花,有人接送下班,长得又挺帅,背地里给我当狗……”
沈垣之哼了一下:“多好。”
席殃闻言呼吸一重,控制不住的蹭了他一下。
“我就是想故意吊着你。”沈垣之顿了一下:“我就想你追我再久点,对我再好点,好到让我忘记没你的这几年。”
“不管当初你离开是不是有我的原因,就算全是我的错,现在也要忽略不计。”
“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改正,弥补,加倍的对你好。但此时此刻,在你决心要追我的这段时间里,席殃你必须要更喜欢我多一点。”
眨了眨有些发烫的眼尾,沈垣之故作轻松道:“我真的很记仇,你忍一下吧。”
话刚落音,席殃立马“嗯”了一声:“好。”不再顾忌将怀里人抱的更紧了些,他轻声开口问:“你是不是没安全感。”
席殃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沈垣之心一颤,眼尾一下就湿了,他眨了下眼,将头埋进席殃的颈窝里,嘴硬道:“不是,就纯记仇。”
席殃闻言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轻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我好饿。”
沈垣之抬头看他:“晚上没吃?”
席殃“嗯”了声,目光落在他微红的眼尾上:“买完花已经很晚了,想赶回来见你。”
沈垣之皱皱眉:“你总逗我,我分不清哪句是真的。”
“都是真的,”席殃声音很轻:“安老师还向我问起你了。”
“安老师怎么会向你问起我,”沈垣之瘪着嘴:“我以前生怕别人发现,和你在班上一句话都没说。”
“以后要说,”席殃眼眸沉了沉:“以前就算了,不管你是顾忌同学老师发现,还是不想建立亲密关系当时就想玩玩我……”
沈垣之皱眉:“谁只想玩玩你……”
隐约察觉到当初两人分开的原因,沈垣之拧着眉看向席殃:“你怎么会这么想,谁跟你说了什么?”
席殃盯着他看了几眼,声音很轻:“你不久前都和我说了,还说我很一般,玩腻了。”
“你是嫌我身材不好?”
“还是嫌我口//活不好,没让你爽?”
沈垣之一愣,心想怎么这么记仇:“我那是……”
话还没说完,席殃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沈垣之眼眸一沉,呼吸都乱了:“跟你说正事……”
“你同意我追你了,我就是你准男朋友,”强硬地打断,席殃凑近了些,伴随着皮带被解开的声音,一只手贴着他颤栗的肌肤直直向下。
“准男朋友现在要找你讨点甜头。”
“你给不给?”
第40章 第 40 章 “要我?”
事情发展的太快。
沈垣之虽一头雾水, 但在席殃隔着布料揉他敏感的腰身时,身体还是很给力的做出了自然反应。
他穿的西装裤,硬起来很明显。
尤其是在席殃的呼吸洒在他的耳侧时更为明显, 席殃的唇很热,时不时在他耳尖轻抿一口,偶尔还坏心眼的用牙齿轻轻磨着。
非常过分。
完全没了之前那样顺从和温柔, 握在他腰身上的手也毫不留情地跃跃欲试,隔着衬衣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更显色/情。
“给不给?”
席殃亲了亲沈垣之的耳后,俯身将他抱在了厨台上, 低声追问道:“你给不给我?”
一边问, 一边在他耳旁喘。
躲又躲不掉,沈垣之被他喘得头皮发麻,腿也软了,真是实在受不了, 只好求饶似的伸手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摆。
还没等他说话,席殃立马就凑了过来,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 微微欠身, 拉开一段距离后, 眼眸沉沉地问:“要我?”
没被亲耳朵了。
沈垣之这才勉强找回一点清明, 他被困在席殃的怀抱里, 离席殃很近,连脸上的毛孔都看得很清楚,他舔了一下唇,双臂往后,撑在了厨台上。
“我还没答应和你在一起。”沈垣之小声哼哼:“也没想要你。”
“我知道。”
席殃很快摸上了撑在厨台上的手, 将整个身躯挤进沈垣之双腿之间,他低着头轻轻玩着沈垣之的指节,声音又低又哑:“我就想讨点甜头尝尝。”
沈垣之盯着他长长的睫毛愣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开口问:“什么甜头?”
话刚落音,席殃就抬了下眼。
厨房里的顶灯偏暖,衬得人非常好看,席殃的衬衣不知怎么弄得乱糟糟的,他皮肤薄,锁骨明显,估计一咬就会留下印子。
沈垣之刚刚平复下的情绪又被挑了起来,他反客为主地捏住了席殃的指腹,挺直着腰主动凑了过去:“要不你亲我一下,解解馋。”
席殃勾了一下唇,偏头看他。
“你亲我一下,我咬你一口。”沈垣之毫不心虚道:“你追我,总是要吃点亏的。”
“但你只能亲亲脸。”
“好。”席殃顺着他,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了,他俯下身很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那你咬我哪里?”
沈垣之立马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口,屏着呼吸凑了过去,还没咬上,他拽着席殃的衣摆深吸了一口,叹气道:“席殃,你怎么这么香。”
席殃扶着他的后腰,认真道:“我每天洗五次澡,还勤勤恳恳地给衣服熏香,每隔一段时间就去补点香水。”
“就是为了勾引你。”
席殃说完就笑了。
沈垣之知道席殃是故意逗他,二话不说垂着头埋进了他的颈窝,趁席殃还在笑,他用牙齿轻轻磨了一下那突出来的锁骨。
席殃呼吸立马就重了。
放在他腰后的手也下意识地攥紧了些,沈垣之本来就控制不住,一接收到席殃这一反应,整个人更是有些失控。
不再只限于轻轻的啃咬,沈垣之紧紧地搂住了席殃的脖子,从锁骨四周开始,灼热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吻过青筋暴起的脖侧,感受着席殃同样颤栗的呼吸,沈垣之连啃带咬地往上亲,直到碰到席殃的嘴唇。
沈垣之突然平静了下来。
在内心充盈着无限渴望的时候,他很轻地,碰了一下席殃的嘴唇,心脏很快跳了一下。
沈垣之突然觉得很害羞。
比起更亲密的接触,这一个甚至算不上纯情的吻让他更加羞怯,就好像是满腔的爱意,终于被发现了一般。
沈垣之红着耳尖垂下眼睫,正准备退开一点距离时,席殃突然低下了头,轻轻地蹭了蹭他的嘴唇。
“没亲。”他语气淡淡的:“只是蹭。”
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沈垣之眼眸亮亮的,搭在他脖间的双臂也轻轻用了力,一言不发地凑上去学席殃蹭了蹭他的嘴唇。
“我也没亲。”
席殃很快笑了,爱不释手地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欠身又贴了贴他的嘴唇,沈垣之不甘示弱的也贴了一下。
你来我往,贴了好几个来回,谁也不想吃亏。
最后是沈垣之受不了了,他噙着笑偏开头,低头看了看席殃身下,惊讶之余犹犹豫豫地问了句:“你会吗?”
席殃还沉浸在和“准男朋友”贴贴中,他眼眸含笑“嗯?”了声:“什么?”
沈垣之见他一副被亲到神智不清的模样,忍着笑,调侃道:“这点甜头就满足了?”
“你怎么这么好打发啊。”
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席殃自上而下地垂眸看他,声音轻轻地:“今天没想对你做什么。”
“哼。”沈垣之斜着眼看他:“真的?”
“假的。”
席殃眼眸一沉,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让我缓一缓。”
“不许走,我想了。”
沈垣之将他拉了回来,白皙的脚尖踢了踢早被席殃解开的裤子,他摸了下席殃的嘴唇,理直气壮道:“你给我弄出来。”
——
换了家居服的沈垣之躺在沙发上喊饿:“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席殃在厨房不知应了句什么,沈垣之没听清,他刚刚体力消耗太大,小腹连带着腿都有些疼,实在是起不来。
要找个机会去健身了,沈垣之晕晕沉沉地想,明明是席殃出力,他却被口得浑身酸软,这算什么。
小腹实在疼的有些发麻,沈垣之撩开衣服低头看看,只见肚脐以下全是被啜出来的吻痕,一个个红得吓人。
抬起头看向厨房那道身影,沈垣之眉间一挑,声音软绵绵的:“席殃,我肚子疼。”
他对着天花板胡乱叫着,声音被他拖得又长又轻,懒懒地不肯动,完全没了往日冷漠的气质,就这样喊了不过两句,席殃很快应了声:“我看看。”
沈垣之将衣服撩开了,他头也不抬地“哼”了声:“你咬的,管不管?”
“管。”
话没落音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沈垣之偏头去看,只见席殃正端着一碗什么东西朝他走来:“明天我俩去趟超市,家里只有面了。”
说完他就将一碗鸡蛋面放在了茶几上,蹲在沙发旁看了看沈垣之的小腹,声音含笑:“对不起,我去买药膏。”
“算了。”沈垣之很快拦住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嘟囔了句:“你下次注意点。”
席殃笑了一下,将筷子递给了他。
沈垣之接过,很快就捧着碗吃了,席殃厨艺不错,尽管只是简单的鸡蛋面,但做的也很好吃,面条不软不硬很有劲道,汤很有光泽,就连蛋煎得都很漂亮。
沈垣之刚开始还想装一下矜持,后面实在是饿了,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他往席殃那看了一眼。
席殃也像是饿极了,抱着碗正在喝粥。
粥?
沈垣之下意识看向本应该放在玄关的外卖袋,现在早就不见了,想到哪里面装着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沈垣之先发制人道:“你偷喝我的南瓜粥。”
席殃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准男朋友买给我的。”
席殃语气平静,细听时分明噙着笑:“我昨天一说还想喝,他今天就偷偷买给我了。”
算了,席殃比他还不要脸。
沈垣之勾了一下唇,仅剩的那点羞怯很快就散了,两人头对着头,沉默着呼哧呼哧地吃完了比较晚的晚饭。
最后陪着席殃收拾好餐具后,两人又回到了沙发旁——沈垣之在某个角落里真找到了一个纯白色的花瓶。
沈垣之看着席殃东剪一下,西剪一下,然后一束一束将花塞进瓶口,不出一会儿,还真的有了形状,他有些惊诧地看向席殃。
“你真会呀。”
席殃稍抬眼皮,朝他勾着唇笑了一下。
是那种“那当然呢”很得意的笑。
沈垣之盯着他唇边的笑意,渐渐地,眼眸里也噙了几分温度,认真起来的席殃比平时还要好看,他脖间被沈垣之吻出了吻痕,黑色衬衣微微敞开着,在花的衬托下,禁欲又色//气。
眼看着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沈垣之不动声色地摸出了手机,摆好角度拍了几张,镜头里席殃一张比一张好看,沈垣之呼吸一重,有些不自然地抱着枕头挡了挡。
“不能再来了。”沉默之际,席殃突然笑了笑:“等会就不只是肚子疼了。”
沈垣之耳尖一红,并不服气道:“你想多了。”
席殃顺着他“嗯”了声,将最后一支花放下,他问:“怎么样,好看吗?”
沈垣之放下手机,盯着看了很久,也“嗯”了声:“好看。”
虽然他不知道插花艺术,但错落有致的,确实很有观赏性,不像是随心插的,反倒是真学过。
他偏头看向席殃,犹豫道:“你在哪里学的?”
“之前在花店里帮人打过工。”席殃很快回答:“老板有时候会教我。”
沈垣之愣了一下,问了句废话:“在挪威吗?”
“是呀。”席殃应了声:“勤工俭学。”
这还是席殃第一次说起自己在挪威的事,语气明明平静,但沈垣之心还是莫名地一紧。
席殃也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主动开口道:“我住在一个大森林里,出门几十公里外才能看见人。”
“有一段时间我待着没出去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一顿,唇边勾起了笑:“差点成了隐居山林的绝世高手。”
这句话虽是席殃开玩笑着说出来,但落在沈垣之耳朵里并不舒服,没等他深究其中的原因,席殃突然凑过来朝他笑了笑:“小圆,我今晚不想回去。”
沈垣之眼眸一沉,盯着他看了几秒,不为所动地摇摇头:“不行。”
席殃失落地看了他一眼:“那我换一个。”
沈垣之盯着他“嗯?”了声。
“周六陪我去学校。”席殃将下巴搁在他的手背上,眼皮一抬,毫不要脸地撒着娇:“好不好?”
沈垣之眼眸一沉,反客为主地用指腹蹭了蹭他的下巴:“本来就要去的。”
“黎总没跟你说我要和冯沅去考察情况?”
“就在周六。”
“我很介意黎炫你不要说他了。”席殃抬了下眼皮,声音低低地:“而且不一样。”
沈垣之不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忍着笑意点了下头:“行吧。”
席殃很快就笑了。
沈垣之起身送他,从沙发到玄关一共就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席殃一会儿问:“演讲稿还没给你看呢,要不我今晚留下来吧。”
一会儿又问:“你不怕了?”
“要不我留下来陪陪你吧。”
知道席殃是故意逗他,留下来两人也不会干什么,但沈垣之不太想惯着他,于是忍着笑推开了门:“我开灯睡觉,不怕。”
席殃只好低头笑笑。
换了鞋,席殃扶着门说了声晚安,沈垣之挑挑眉表示知道了。
见他没什么表示,席殃只好松开了门,往黑暗里刚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一道低笑声,席殃还没回过神来,领带就被人抓了去。
黑暗里,领带缠在沈垣之白皙的指节上,他眸间含笑,在席殃有些意外的视线下,轻轻地扯了扯领带。
顺着微微欠身。
那人踮脚迎了上来,唇角很快落下一吻。
门关上的时候,席殃听见沈垣之说:“晚安,我的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