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巨大落差 一更
秦安的局还是组了起来, 但没有出海玩,而是他在市中心新购置的一幢洋房里玩,美名其曰他刚搬入住, 请人暖房。
这一名义, 顾知微考虑要不要准备一份礼物,免得自己看着像不懂礼数。
但她考虑是多余的, 陆砚修早已备好礼物, 还跟她说:“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
大家都被邀请了,一起去秦安那里, 没什么问题。
不过,陆砚修心情貌似已经调整好,面上看不出不高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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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微点点头:“好的,哥。”
说完这件事,陆砚修扭头就走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顾知微上午陪陆母打麻将。
打到一半, 她看见陆砚修回来了。
下意识地想跟陆砚修打个招呼,再投入到麻将的世界, 怎知,陆砚修示意凑数的佣人给他让位,他坐了下来,接手佣人的牌,她不由调侃:“哥, 难得见你打麻将。”
“是啊, 今天怎么有兴趣了?”自己的喜好和儿子的喜好不重叠,陆母也不勉强过儿子陪自己打麻将,突然见儿子主动一次,颇感意外。
“下午要跟知微出门, 还没到点,干脆就打一打。”重新排列好牌,陆砚修抬眸注视对面的女孩和母亲。
“去哪玩吗?”陆母问道。
“给人当电灯泡。”
“……什么?”
“知微,你来解释。”
忽地被陆砚修点名,顾知微朝陆母笑了笑,迅速给她解释清楚。
“你们兄妹俩怎么还有这种癖好?”陆母听懂了儿子和顾知微要去做什么,也不反对他们出去玩,只是不太能理解。
“应该说,知微怎么还有这种癖好?”陆砚修纠正母亲的说法。
打出了一张牌,顾知微道:“哎呀,雅淇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准男朋友组局或者她组局,我有时间,肯定要参加的,不参加多不给他们面子。”
“哦,他们的面子你给,我的面子你不给,找你陪我参加一次宴会都不肯。”陆砚修不紧不慢地道,大半视线落在顾知微的身上,“话说回来,你那个追求者,不约你玩吗?”
“……”话题猝不及防转移到她虚构的追求者,顾知微摸牌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顿,“他约啊。”
“知微。”陆母侧身望着顾知微,“我听你哥说,你想谈恋爱了,是吧?”
本来是想拿来抹掉自己对陆砚修的暗表心意,才编造谎言的,顾知微压根没想过陆砚修会说给陆母听,还说自己是想谈恋爱了,瞳孔微微变大。
她明明跟陆砚修表达的意思是,她想跟追求者多接触接触,没到说想谈恋爱的阶段。
不能打自己的脸,又当着陆砚修的面,她硬着头皮地道:“是的,阿姨。”
“妈,你不知道知微弄得多神秘,我问她追求者的信息,她绝口不提,防我……”陆砚修有意地停顿,“防得跟贼一样。”
“……”顾知微克制自己表情不要变,“哥,你说什么呢?你是我最好的哥哥,我防谁,都不可能防你的。”
“绝口不提?”陆母放下手中正要打出的牌,神色逐渐严肃,“什么情况?谁追你,还不能告诉你哥?”
儿子说顾知微想谈恋爱,她没当回事,认为是孩子长大后的必经过程。
可顾知微不愿意透露追求者的信息,这就让人忍不住担心了。
迎上陆母打量的视线,顾知微略微尴尬,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陆母和陆砚修不同,前者没后者好糊弄。
“我不是不故意告诉我哥的,是我们在接触期,未必能成功恋爱,我就不想跟别人说太多,到时传出去,不好听。”她努力编造道。
“原来你不告诉我,是怕我多嘴,说给外人听?”
“……”
没把陆母糊弄完毕,陆砚修又说话了,她一时难以招架。
此时此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知微算是体会到了。
“哥,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她展现璀璨笑容,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顾知微明显是有东西隐瞒,陆母没了打麻将的心情:“所以,你是有想跟对方谈恋爱的追求者?”
隐约听出陆母语气中的审问,顾知微头疼地想揉揉额,但这一动作做不得。
做了,像在表达自己心虚了。
想了想,她笑着嗯了一声。
“对方什么条件?”陆母接着问道。
“条件挺不错的,和我年纪相仿,人长得帅,工作能力强,性格ok。”事到如今,顾知微不想虚构追求者的条件都不行了,陆母再问下去,她得给编好名字。
“有照片吗?拿来给我看看?”陆母把牌往前一推,结束今天的打麻将,“他做什么工作,家里又是做什么的?”
“没照片。”顾知微不慌乱,镇定地往下编造,“他在科技行业工作的,至于他家里做什么的,我还没问,他也没说。”
“行吧,确定关系前,带来我看。”陆母叮嘱道,“我把关过了,你再谈恋爱。”
“阿姨。”顾知微乖巧一笑,往陆母身上扑了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人带给你看的。”
“不过,有一点,我们陆家讲究门当户对的,对方若是家境和你相差太多,你弄清楚后,就不用带人来给我看了,我不会同意。”从各个方面的考虑,陆母对女婿的要求比对儿媳高。
儿媳可以不是上流圈子出身,其他条件优秀即可,但女婿不行,因为顾知微从小到大都太乖了,她怕顾知微下嫁,女婿会打歪主意,顾知微掌控不住对方,婚姻生活过得坎坷。
“好!”顾知微保证道。
“我不打了,你们打。”陆母起身,往楼上走去。
四人麻将,凑数的佣人被陆砚修取代了,也是凑数的管家,听他们刚才聊天,一个字都没敢说过,现在陆母一走,察觉顾知微和陆砚修的气氛不对,立马撤退。
霎时,这空间只剩下两个人。
顾知微无奈道:“哥,你干嘛跟阿姨说我想谈恋爱?”
“你想谈恋爱是见不得人的事吗?”陆砚修反问道,耳边回荡顾知微回答母亲的那些问题,发现顾知微也在回避一个问题,不正面说追求者是不是他们圈子的。
“不是见不得,是……”顾知微怕说多错多,干脆不说了。
“是什么?”
“不想跟你说了。”
“你对我藏着掖着做什么?”陆砚修不明白顾知微为什么总要瞒着自己,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我拒绝回答。”顾知微懒得再编造谎言了。
“顾知微,你好样的,我还是不是你哥?”
“哪个哥哥天天对妹妹查户口的?你语气还像审犯人,我又没犯法。”
“……”陆砚修起身,“我去找我爸谈点事,等时间到了,我叫你。”
目送陆砚修走远,顾知微忆起刚才的画面,忍不住撇撇嘴。
无事可做,她自己坐了一会,就回房间里呆着。
下午三点,顾知微和陆砚修准时到达秦安的家里。
秦安邀请的人,她基本都认识,挨个打完招呼后,被赵雅淇拉到一边说起悄悄话。
“看,漂不漂亮?”赵雅淇向她展示脖子上戴着的宝石项链。
“漂亮。”顾知微细看了宝石,打从心底觉得这宝石漂亮。
“你猜猜谁送的?”赵雅淇挤眉弄眼一下,暗示意味十足。
接收到赵雅淇的暗示,顾知微不禁轻笑,小声说:“秦安,是吧?”
“恭喜你,答对了!作为奖励,我……”赵雅淇轻捏顾知微精致白皙的小脸蛋,“改天也多买几样东西送给你。”
“那我提前说声谢谢。”顾知微保持低音量,“你和秦安什么时候单独约会?”
“下次。”注意到有道视线朝她们这边看来,赵雅淇下意识地寻找视线主人,不经意与在不远处的陆砚修视线交汇。
确定视线主人是他,她快速收回视线:“对了,你哥也来,我有点惊讶。”
“秦安都把他拉进群了,不邀请他,说不过去。”顾知微一点不惊讶,反倒还在想着上午的事,感觉自己的计划差不多失败了。
她如果跟陆砚修说恋爱了,很难保证陆砚修不去跟陆母说,那时她如何解释,和别人确定情侣关系前,不把人带给陆母把关?
演戏要演全套的话,她上哪找个人带去给陆母把关?
“你有没有发现,你哥一直在看你?”纵然没去看陆砚修了,赵雅淇也感受得到陆砚修没移开他的视线。
作为了解顾知微和陆砚修兄妹感情多好的人,她清楚陆砚修放在她们这边的视线,只能是看顾知微,而不是看她。
“是吗?”光顾着和赵雅淇说悄悄话,顾知微没关注外界。
她视线一放远,确实见到陆砚修看她。
那种看是很平常的看,像闲着没事看她和赵雅淇聊什么,要聊多久。
“你哥是不是有事找你?”赵雅淇分析陆砚修看顾知微的原因,是不是自己‘霸占’顾知微太久了,陆砚修思考要不要过来找顾知微,“你先去跟你哥呆一会?”
“他没事找我。”顾知微想不出陆砚修有什么事找她,况且,真有事,他会直接来找她。
“但你哥一直在看你。”赵雅淇重复道。
“那就让他看呗。”顾知微无所谓被陆砚修看。
可是,她莫名想到陆砚修最近几次的举动,整个人好像怪怪的。
她拒绝陪他,他今天拿出来第二次说,并且,他在陆母面前说的话,针对性貌似有点强,也像在强调什么,还有他想把自己调岗回去给他当助理,无一不奇怪。
“……好吧。”说完悄悄话,赵雅淇给自己和顾知微都拿了一杯酒,“我们去看看屋外的环境?”
秦安购置的这幢洋房,有一定年头了,充满复古的风格,面积也十分宽广,她较为感兴趣,想把里里外外看一遍。
顾知微二话不说,跟着赵雅淇的步伐行走。
两人在屋外转了一圈,再回到屋内。
赵雅淇去找秦安了,陆砚修也不知道去哪了,顾知微百无聊赖,只好坐在二楼客厅的阳台,发发呆,喝喝酒,看看蓝天白云。
没一会,眼前多了个身影,伴随而来是温润的声音问:“顾小姐,我可以坐这吗?”
是俞怀洲问她,能不能坐她对面的椅子。
她浅浅一笑:“可以的。”
“谢谢。”俞怀洲落座,环视四周,目光锁定外面的风景,“秦安这新住处,环境着实不错,看得我都心动,想跟他当邻居了。”
“那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出售的房子?”顾知微建议道。
“正在考虑。”俞怀洲目光移到顾知微笑靥如花的脸上,确定没第三人听得到他们说话,略显无奈地说,“好奇我们还要当多少次电灯泡。”
“应该没多少次了。”顾知微说的是实话,秦安和赵雅淇是彼此的正缘,两人天生的一对,以交往为前提的接触时间不会太久。
“他们蛮神奇的,看着就登对。”俞怀洲仅见过赵雅淇三次,但每次都发现,赵雅淇和秦安的磁场相合。
顾知微笑而不语,其实,内心里在说:是吧,有些人一看就是有缘分的。
俞怀洲大概也是无聊,找不到人跟他聊天。
因此,接下来,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话题中心围绕着秦安和赵雅淇。
毕竟,她跟他不熟悉,聊别的聊不来,也不合适。
与此同时,屋子的另一边。
一来到,顾知微没多久便跟赵雅淇单独聊天去了,后面两人又出去外面转悠,陆砚修不是对赵雅淇有意见,认为顾知微不该跟赵雅淇玩。
在这里,他最熟悉的人是顾知微,想让她呆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刚刚他看见赵雅淇从外面回来了,顾知微反而不见人影,他想找到她。
一上二楼,客厅阳台那里有个纤细单薄的身影引他注目,陆砚修视线顿时全部放过去,同时上次宴会见过的俞怀洲映入眼帘。
顾知微和俞怀洲在有说有笑,说到高兴处,还轻抿一口酒。
自己在找她,她却像记不起自己也在这的样子。
现在已经不是她对他的疏离感重了,隐隐给他一种她早把他驱逐她世界外的感觉,她不再依赖他这位哥哥,一些东西不愿告诉他,也不需要他存在她的世界。
以及,不知为何,这会看着她和其他男人相处愉快,那股好不容易这几天压下去的烦闷卷土重来,他脸色控制不住地黑了黑,心跟着沉了沉。
“顾、知、微。”
熟悉的声音入耳,顾知微立刻扭头看发出声音的地方。
只见,陆砚修站在楼梯口,下颚线条绷紧,眸色沉沉地注视她。
她眼前冒出问号,疑惑地眨了眨眼。
自己今天没惹陆砚修,他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哥,干嘛?”顾知微坐着不动,问道。
“过来。”
陆砚修不直说找她做什么,她不得不‘丢下’俞怀洲,起身走向他。
“干嘛?”顾知微昂起脑袋,看着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再度问道。
岂料,陆砚修迟迟不说话。
眼前问号越来越多,她睁大了些眼睛:“哥,我们就站这,不说话吗?”
陆砚修当前没有话跟顾知微说,是单纯地不想再看到她和俞怀洲有说有笑,眼中看不到他,全情投入跟其他男人聊天,才把她叫过来。
他不喜欢被她忽视。
而且,她现在对待自己和她从前对待自己相比,他难以接受这巨大的落差。
“去楼下坐会?”说着,陆砚修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没料到陆砚修会牵自己的手,顾知微一反应过来,极速地把他的手甩掉,嘴里不忘说:“好啊。”
以前她对陆砚修是不设界限的,会做一些不会太逾越的亲昵动作,享受和他的肢体接触,同时努力掩饰自己的非分之想。
如今她完美代入只是他妹妹的身份,抛开他前世背着她出轨,她也得跟他保持界限。
这可能是,人长大了,会潜意识和不同性别的兄弟姐妹会保持界限有关。
自己牵了女孩的手短短几秒,就被女孩明显带着嫌弃地甩掉了,陆砚修垂眸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若无其事的女孩,唇角不由紧抿。
“哥,你不走吗?”
陆砚修叫她下楼坐会,可他说完就不动了,顾知微面露奇怪。
“顾知微。”陆砚修缓声地再次叫着女孩的全名,眼眸一眨不眨地俯视她,忽然觉得她让自己陌生,严重怀疑自己在她心里被划分成不重要的人的行列了,“我的手脏了,还是怎么样,你甩那么快做什么?”
“我不是小朋友,必须要大人牵着,才能好好走路。”顾知微糊弄道。
“你几个月前不是这样的。”陆砚修精准地记得,顾知微的变化是从他给她调岗的那天就有了,一天比一天的变化大,大得他后悔做出给她调岗的决定,“你那会还主动牵我的手。”
“几个月前我还没出校门,现在我都工作了,成为社会人士,学生和社会人士肯定不一样了呀。”顾知微认为解释很完美,悄悄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然而,陆砚修不买账,脸色唰地沉下去,四周气温骤降。
第22章 他在妒忌 一更
好一会, 陆砚修都没理她,顾知微不想大眼瞪小眼:“哥,我……”
未等她说完, 陆砚修转身下楼了。
见状, 她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哥,你不会是生气了吧?”顾知微无意惹陆砚修生气, 但他展现出来的神色, 实打实的生气了,“对不起嘛。”
“我不想跟你说话。”
“……”
陆砚修凭借人高腿长的优势, 加快了些步伐,把跟在身后的女孩甩远。
顾知微一时追不是,不追也不是。
找完秦安,赵雅淇想看顾知微在哪了,碰巧看见顾知微略显无措地看着径直走路的男人,好奇地凑到她身边问:“你和你哥怎么了?”
“他生我的气。”顾知微实话道。
“你们闹矛盾了?”都是发小, 赵雅淇还真没见过顾知微和陆砚修闹矛盾,两人顶多是一些小吵小闹。
“算是吧。”顾知微没想到自己甩一甩陆砚修的手, 他反应那么大,“其实,我也没干嘛。”
“那他为什么生你的气?看着气得不轻。”赵雅淇有点长见识的感觉,头一回见到陆砚修生顾知微的气,要知道, 从小到大陆砚修对顾知微近乎溺爱, 这在小圈子里是人人皆知的。
“我就没让他牵我的手而已。”顾知微撇撇嘴,“我已经跟他道过谦了。”
“这点小事值得生气?”赵雅淇万分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顾知微心想,确实小事一桩,等会陆砚修该消气了。
事实却不如她所料的那样, 接下来她几次主动跟陆砚修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脸总是微微偏着,不拿正眼看她。
考虑到是公众场合,好多双眼睛看着,自己没热脸贴冷屁股的喜好,顾知微就没再跟陆砚修说话,专心地吃吃喝喝,顺便和其他人欢快聊天。
结果,陆砚修视线时不时扫掠她,身上的气压似乎更低了。
顾知微深深疑惑,就真的一件小事罢了,他不用气这么久吧?
从秦安家里离开,她坐上陆砚修的车,纠结要不要再跟他道歉。
一纠结完,她嘴巴刚张,陆砚修看出她的意图,抢在她说话前道:“别说话。”
“……”顾知微没听陆砚修的,脑袋微歪地打量他,“哥,你怎么那么小气?都几个小时了,你还在生气?”
“我不能生气吗?”陆砚修没多少生气的情绪,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妒忌情绪在体内乱窜,“还有,我不是小气。”
“哎呀,你最大方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顾知微双手合十地拜托道。
“安静。”陆砚修没去看身旁的女孩,淡声道。
“好吧,我不说话了。”
像闹僵了关系,顾知微不急着立马跟陆砚修缓和,一路上,都默默在刷手机。
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想要收起手机、
岂料,陆砚修眸色微冷地注视她,她不明所以:“哥,你干嘛?”
“我为什么不是你的置顶了?”
“?”顾知微不解,“什么置顶?”
“微信。”陆砚修没想看顾知微的手机,是回到家里了,惯性地要对她说一声下车,话没来得及出口,他见到她在微信聊天。
她一退出聊天窗,他注意到她的聊天列表仅有三个置顶。
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父亲,另一个是赵雅淇。
曾也是她置顶的他,不知道何时被她取消了置顶。
虽然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顾知微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东西,说明他对她的重要性一降再降,甚至他都不及赵雅淇重要。
一经陆砚修提醒,顾知微眼神微变,握紧些手机。
“哥,你看错了。”她用笑容掩饰地道,“你一直是我的置顶!”
糟糕,在毕业旅行期间,她忙着腾空自己的心,有意回避与陆砚修有关的东西,就把陆砚修的置顶取消了,完全没料到这件事被他发现。
“手机打开。”陆砚修望向顾知微手中的手机,“拿证据说话。”
被陆砚修看手机,等于自己的谎言被拆穿,顾知微不算慌张,但挺尴尬的。
“哥,我手机……”她绞尽脑汁地想借口,可在陆砚修目光锐利的注视下,干脆放弃挣扎了,老老实实地认错,“对不起,我前些天取消了,我马上恢复!”
“顾知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此刻,犹如一阵冷风拂过,陆砚修的心有些寒凉。
“是我的错!”
“你错在哪?你说得清吗?”
“我……我……”顾知微认为自己是说得清的,可真要开口说了,又组织语言不顺畅,大概是她潜意识中断定自己没错。
陆砚修没耐心等她说出来般,先一步下车了。
并且,他都没等她一起进屋子里,而是先一步进去,留她一人在车上。
解开了安全带,顾知微略微烦躁地下车。
一踏进屋子,陆母的声音传来。
“知微,今天玩得开心吗?”
陆母和陆砚修坐在一张沙发上,陆母眼中装着疑惑地看向她,而陆砚修整张脸都是绷着的,明摆着的心情不好。
顾知微清楚陆母问自己的话,是奇怪陆砚修为什么出去前好好的,回来后反而不高兴了。
她微微一笑:“我还行,但我哥……”
说着,顾知微选择到陆砚修和陆母的中间坐下,侧身对着陆砚修:“哥,你别生我的气了,对不起嘛。”
“这是怎么了?”孩子闹别扭,大人免不了调和,陆母不由问道。
“就是……”顾知微说不太出口,因为是很小的事,“我惹到我哥了。”
“嗯?”陆母好奇了,顾知微如何惹到儿子的,能让儿子板着一张脸,“你做什么了?”
“这个……”顾知微还是说不太出口,抓住陆砚修的手,轻轻地摇晃,语气刻意放软,宛若撒娇的模样,“哥,对不起嘛,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陆砚修想不到,近段时间以来,顾知微最亲近自己的时刻是这一刻,仿佛和从前并无差异,对自己没有疏离,自己依然是她最依赖的哥哥。
可一想到,在秦安的家里,她和俞怀洲相处时的场景,她老跟赵雅淇玩,尤其她全程没怎么在意他也在那里,一点没想在他身边呆着,他不禁拿开了她的手。
“我不生你的气,你不用道歉。”陆砚修说的话与内心想法相反,他是有点生顾知微气的,只是当着母亲的面,不好说出来。
顾知微辨别得出陆砚修没说真话,顾及到陆母在场,假装相信了地点点头:“那就好。”
“不是,你俩出去玩,发生了什么?”用不着调和了,陆母仍是好奇。
“没什么,一点小事。”陆砚修起身,“我上楼了。”
目送儿子进入电梯,陆母扭头望着顾知微:“哪些小事?”
“就……吵了几句。”顾知微现在懊恼,腾空了自己的心,陆砚修也是疼爱她的哥哥,她应该把他再置顶的。
终于问出是什么事,儿子和顾知微向来没闹过大矛盾,陆母一会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让顾知微陪她看电影。
楼下的顾知微在影音室里,陪着陆母重温经典的文艺片,而在楼上房间呆着的陆砚修,今天的情绪紊乱到极致,像极剪不掉理还乱的乱麻。
他不明白自己除了生顾知微的气,为什么还会有妒忌情绪?
妒忌来得让他毫无准备,也让他陌生。
他竟然妒忌赵雅淇,顾知微更亲近她,以及妒忌能和顾知微愉快相处的男人,还妒忌在追求顾知微的男人。
隐隐中有东西超出了他所控制范围的改变,还有东西在内心深处将要破土而出似的,这种改变使他无所适从,陷入在复杂情绪的沼泽中。
***
老老实实当陆砚修的妹妹,不意味她想和他关系闹得很僵,顾知微琢磨了几天,怎样使他消气。
思来想去,她都没想出好办法,唯有刷一刷存在感。
见到陆砚修时,她比平常对他热情些。
见不到陆砚修时,她频繁发他消息,主打嘘寒问暖。
很不幸,她这两个办法都没奏效,陆砚修给她的回应都很淡。
又一次在公司遇见陆砚修,顾知微佯装特别开心遇见他,与他并肩前行,笑着问道:“哥,你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跟我一起吃?”
“我不跟你吃。”陆砚修拒绝道。
“……”顾知微一下子装不下去了,脸上的笑容变淡,“哥,你这是要气多久?你以前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现在怎么一点小事就能气这么多天?”
“你觉得是小事,我觉得是大事。”陆砚修不认为是小事,十多年的兄妹,短短几个月时间,自己在顾知微心里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顾知微保持笑容,“那我做什么,你才消气?”
“做什么,你都答应吗?”
“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
“行,你下午搬回总裁办。”陆砚修停下脚步,垂眸注视跟着他的女孩。
“……”没料到陆砚修重提此事,顾知微愣了愣,“哥,你好奇怪,不让我当你助理的人是你,现在让我回去当你助理的人也是你,哪有这么横跳的。”
真的,她感觉陆砚修怪怪的。
“你不也横跳吗?以前总说给我减轻工作压力,还要搬进我的房子,和我一起住,现在都没有了。”陆砚修缓缓道。
从陆砚修口中听到她以前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操作,顾知微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一点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她掩饰尴尬地假咳一声:“哥,那是以前,不是现在,况且,我以前对自己的认知不够,经过实践,你也说得对,我不适合当你的助理。至于搬进你的房子住,我……”
大脑飞速运转了片刻,顾知微接着说:“我是想缩短通勤时间,家里没你房子离公司近,反正你房子住得下两个人。但阿姨给我买房了,也说不准你什么时候恋爱,你女朋友会去你房子,我住你那,就不合适了。”
说到这,她无比庆幸自己重生的节点,不是住进陆砚修房子的时候,已经利用同一屋檐下的便捷,天天想着办法突破兄妹界限。
否则,那会超级尴尬的。
她做得确实过火了些,得亏陆砚修没跟她翻脸,赶她出去。
“哦,是吗?”和眼前女孩说起往事,女孩一副‘我是有眼力劲’的模样,丝毫不见在他房子里
俨然女主人的架势,陆砚修很想去说服自己,顾知微并未对他生出过不对劲的情感,可他做不到。
“是的!”为保证自己话语的真实性,顾知微加重语气地强调道。
怎料,陆砚修不接她的话,而是说:“你别跟着我,我是要外出工作。”
闻言,顾知微不再跟着陆砚修。
看着陆砚修上车后,她自己去饭堂吃饭。
因为陆砚修要生自己的气多久,她暂时想不出更好的缓和办法,唯有先搁浅,也是想看看,自己不做点什么,陆砚修会不会就原谅她了。
这一件事,她在陪赵雅淇逛街时不经意想起了,顺口说了几句。
“男人还不好哄吗?”
赵雅淇来了这样一句话,顾知微眨眨眼睛:“你自信的底气来自哪里?据我所知,你没哄过几个男人。”
“我说错了,你哥还不好哄吗?”赵雅淇更正自己的用词,“你哥那么疼你,你随便撒个娇,不就搞定了?或者,你买样东西送他?”
“试过撒娇了,没有效果。”撒娇这招顾知微在陆砚修生气的当天就用过了,陆砚修压根不吃这套,明明他以前吃的,“买东西的话,买什么呢?”
“随便买他喜欢的,一样不够讨他的欢心,你就多买几样。”赵雅淇不把这事当事,在她的印象里,顾知微和陆砚修这对兄妹有隔夜仇的可能性不高,顾知微稍稍服软,陆砚修铁定就不计较了。
“有道理。”
听从了赵雅淇的建议,顾知微一口气买了几样东西,等着陆砚修回家那天,全拿去送给他,当做是道歉礼物。
逛完街,她一到家,意外看见了陆砚修在。
她挑眉一笑,走近陆砚修:“哥,你在家啊。”
“嗯。”陆砚修瞥了瞥顾知微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你出去买东西了?”
“是。”虽然当下要让陆砚修消气,但顾知微也还记得自己虚构了追求者那件事,直接继续往下编造,“我追求者今天约我,我就跟他出去了。”
拿实打实的‘恋爱’去跟陆砚修证明,她没打他主意了,暂时实现不了。
不过,她跟追求者‘接触’,也能向陆砚修证明,她对他绝无男女心思了吧?
至今都问不出顾知微的追求者叫什么,是不是和他们一个圈子的,冷不丁地听她说和对方出去约会了,陆砚修脸色沉了沉。
眼前男人脸色变得太快,快得顾知微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刚刚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就沉着脸了?
她也没说错话,得罪他。
算了,应该不是她说错话的缘故。
顾知微不作多想,从袋子里把买给陆砚修的几样东西拿出来,递到他的手中:“哥,这是买来送给你的,当做是先前我的赔礼道歉。”
“你花钱买的,还是你追求者花钱买的?”陆砚修从来不缺少任何物质上的东西,顾知微向他赔礼道歉的东西,他并非不想要,只是想到东西一有可能是她追求者花钱买的,顿时想把东西扔垃圾桶里。
“这重要吗?”顾知微不懂就问。
送东西,体现她的诚心道歉,不就好了吗?
“重要。”陆砚修没接过东西,心里泛起一股闷意,闷意中又夹杂一股陌生的情绪,驱使他脸色不断往下沉,直至结成一层薄薄的冰霜。
“我花钱买的。”顾知微边说,边把东西塞到陆砚修的手中,“收了我的东西,可不能再生气了。”
“别叫我哥。”不知为何,这时候,陆砚修听着顾知微叫他哥,本就难以自控的情绪,多了一丝烦躁。
“……”顾知微费解地皱了皱眉,细细打量陆砚修阴沉的神色,“哥,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如果出了什么大事,她狠狠得罪陆砚修,他一连生气许多天,她还能理解。
问题是,没出什么大事,她前世那些过分的行为,都气不成他这样,这辈子他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难伺候?
陆砚修原先垂下的眼睑被抬起,直视满脸疑惑的女孩:“顾知微,你不也怪怪的吗?”
“我哪里怪怪的?”顾知微看不出自己一丝一毫奇怪的地方,“我很正常,倒是你,难伺候,难讨好!不知道的以为我做了天大的错事,把你得罪狠了,你竟然能生这么久的气。”
末了,她吐槽一句:“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好,既然你都说了得罪,我问你,撇开调岗,我哪里得罪你了,以至于你一点不亲近我了?有些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不是你哥了,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陆砚修不紧不慢地道。
被陆砚修问起这些,顾知微怔了怔。
她对他暗表心意,他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在先,她是从三年后重生回来的,认清了自己,也不想再去强求,与陆砚修保持距离,有错吗?
他干嘛在意她亲不亲近他?
她真像以前那样亲近他,不得吓死他?
第23章 冷战渴望 一更
“我……”顾知微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
说真话, 不适宜。
说假话,陆砚修显然不让她轻易糊弄过关,她又一下子编不了没破绽的谎言。
为难之际, 余光瞥见朝刚好下楼的陆母, 顾知微躲避似的走向她:“阿姨。”
“买了些什么?”陆母打量了顾知微拎着的东西。
“一些小玩意。”顾知微笑道。
“跟谁出去……”陆母本来没太在意不远处的儿子,说到一半, 方才发现儿子脸色紧绷, 目露不悦地朝这边扫来,注意力立即被转移。
一时之间, 气氛陷入沉默。
纵然没去看陆砚修,顾知微也感受到此刻陆砚修在盯着自己,而陆母看了看陆砚修,又看了看自己,眉头微皱地想些什么。
“你们兄妹又怎么了?”陆母疑惑。
上次儿子和顾知微出去玩,回来后儿子就不太高兴。
“我哥还在生我气。”顾知微如实道。
“多大的事, 还在生气?”上次以为用不着调和,这次看儿子的表情, 陆母不得不调和了,“说说看,我来评评理,是谁的问题?”
“这……”顾知微纠结如何表达,陆砚修介意自己不亲近他。
可是, 这件事说给陆母听, 貌似不妥。
有所顾忌,导致她卡壳了。
“妈,不用你评理,我们自己解决。”陆砚修走近两人, 扭头对顾知微说,“顾知微,上楼。”
“行吧。”儿子都这样说了,陆母决定不插手。
况且,孩子之间的矛盾,由孩子自己解决也恰当。
望着走上楼梯、示意自己跟过去的男人,顾知微硬着头皮跟上他的步伐,大脑高速运转,陆砚修一定要让她回答问题,自己如何应对?
想得入神,三楼到了,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来,她没留意到,一不小心撞了上他的后背。
反应自己撞到什么,顾知微急忙后退一步。
“这里没别人,你也别想着逃过去。”陆砚修转过身,眼眸一眨不眨地俯视刚才躲避问题的女孩,“说吧,我想听你的答案。”
面前男人目光宛若幽暗的夜,还无比锐利,像能够直视旁人的内心,并且,身上散发浓浓的低气压,隐隐化作冷意,两辈子加起来,顾知微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不由睁大些眼睛地看他。
“哥,我……”她轻咬下唇,“你绝对不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我也不是不亲近你,我只是最近事情多,就……”
“据我所知,你的事情没多到日理万机的程度。”女孩不自觉眨眼的动作,还有视线乱瞟,陆砚修一眼看出她在说谎,神色不禁又沉下去,“不要给我找说服力弱的借口。”
陆砚修说话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一字一句都若有似无地带着威压,容不得旁人当做耳边风,顾知微忍不住心底叹了口气。
片刻过去,她脸上硬挤出笑容,作出讨好的架势,把手上拎着的东西放地上,抱着陆砚修的胳膊,如同小时候向他撒娇般:“哥,你就……”
“顾知微,这不是撒娇能解决的问题。”陆砚修面带冷色地把顾知微的手拿开,“我需要的是,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忽然间,顾知微双手僵硬在半空中,头痛欲裂。
“哥,你没有得罪我,对不起。”她赔笑着。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道不道歉,对于陆砚修而言,无足轻重。
他不喜欢他和顾知微之间有无形的裂痕!
她的疏离,不把自己列为重要的人的行列了,原因来自哪里,才是他想听到的重点。
短时间内真的想不出自己说什么是最合适的,顾知微沉默地看着陆砚修。
岂料,陆砚修等了片刻,没等到她往下说,就转身走了,一路走到他房间的门口。
下一刻,她听到比平时大的关门声。
关门声不吓人,也不渗人,但顾知微不受控制地叹气一声。
拿着东西回自己的房间,她趴在沙发上休息。
三楼是她和陆砚修居住的地方,两人房间仅有一墙之隔,回想他走路的背影,笼罩着一层阴影,她拿起手机,给赵雅淇发微信。
【送礼物,一点效果都没,我哥更生气了。】
收到消息,赵雅淇深感不可思议。
顾知微是什么方式的送礼物,居然能把陆砚修送得更生气。
打字没语音方便,她直接发起语音通话,顾知微是秒接听的。
一接听,赵雅淇就听到顾知微的叹气声,透露些许哀愁。
“你先把情况详细说说?你把你哥弄得更生气,我好震惊。”赵雅淇何止是震惊,还想亲眼目睹场面,非常好奇顾知微怎么做到的?
“他问我为什么一点不亲近他。”顾知微也想像从前那般亲近陆砚修,可她做不到。
两人的关系在前世发生过改变,这辈子她不想重蹈覆辙,认清了自己的位置,调整和陆砚修的相处模式,压根没意料到引起的连锁反应这般严重。
“你回答了什么?他问之前,你做过什么?”赵雅淇问道。
“我答不上来。”顾知微揉了揉泛痛的额头,“就那天我们去秦安家里玩,除了我没让他牵我的手,我还被他看到我取消了他的微信置顶。”
赵雅淇本来觉得第一件事是纯粹的小事,现在听到第二件事,有点理解陆砚修的生气,问:“你的微信置顶一共几个人?取消了你哥的,其他人的还在不在?”
“本来是四个人的,你、我哥和我叔叔阿姨,取消了他后,剩下的三个都在。”说着,痛意蔓延整个脑袋,顾知微趴不下去了,正正经经地坐起来。
“妈呀!”赵雅淇十分理解陆砚修的生气,毕竟,从小到大,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陆砚修很疼顾知微这个妹妹,顾知微唯独取消他的置顶,他不生气才怪,“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对!”
“我知道是我的不对,但我事出有因。”
“不管再怎么事出有因,你哥生气是正常的。”
“我以前不是喜欢他嘛,我为了不让自己喜欢他,跟他保持一些距离,一些方面也得调整,我就把他置顶取消的。”越说,顾知微越头痛,自己是老实本分地做陆砚修的妹妹,不代表希望两人的关系彻底闹僵。
“这么说,你也没错。”赵雅淇记得,顾知微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计划没持续多久,就放弃了喜欢陆砚修,“你跟他认认真真道谦,恢复他的置顶,保证你以后不会再犯这类的错?”
“道过谦了,置顶也恢复了,没用。”顾知微无奈道。
“他可能在气头上,过段时间就好了?”赵雅淇还是认为,顾知微和陆砚修这对兄妹即使有隔夜仇,也不会隔很多个夜。
“希望如此。”
通话结束,顾知微依然头痛。
不知道陆砚修要气多久,她睡觉前都在想着修补关系。
结果,第二天她就史无前例地体验到什么叫冷战。
陆砚修不理她!
看见她,他把她当空气地不存在。
她跟他说话,他一丝反应都无,像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面对这一切,顾知微还没到手足无措的地步,但有点懵。
陆砚修唯恐她避之不及的时候,都没这么严重,至少他不把自己当空气,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理睬,至少有问有答,而不像当下的不理不睬。
上着班,想起这件事,集中不了全部注意力工作,她揉了几下额头,望着窗外的景物思考。
在气头上的人,很难消气吧?
陆砚修是不是一见到她,就来气?
这几天,要不,先别在陆砚修面前晃悠了?
想了想,顾知微决定等陆砚修气消一点,再去找他。
短暂放在陆砚修的注意力,她移走了,接下来几天如常地生活。
不过,遇见陆砚修时,她都会规规矩矩地叫一声哥,然后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没有先前的讨好成分。
***
明天是休息日了,临近下班时分,顾知微安排周末两天的行程。
赵雅淇打来电话,问:“晚上喝酒吗?”
“没喝酒的心情。”她说的是真心话。
“不会还在为你哥生你气的事烦恼吧?”赵雅淇不敢相信,这都多少天了,顾知微和陆砚修还没和好。
“倒也不是,我只是……”顾知微顿了顿,“想早点回家休息。”
确实烦,但没太烦,她主要是单纯今晚不想喝酒。
“那你和你哥怎么样了?”赵雅淇好奇问道。
“僵着呢,他理都不理我。”考虑到在办公室,说起私事,顾知微音量降低不少,最后觉得公众场合的私密性太弱,干脆起身去茶水间。
“哇,长见识了,你哥竟然理都不理你。”好奇转变成惊讶,放在往常,赵雅淇都想不到顾知微和陆砚修关系会这么僵,“你服软了吗?”
“他不理我,我服不了软。”进入茶水间,顾知微坐在椅子上。
“你找件事,跟他做做呗?”赵雅淇建议道,“两个人一起呆会?”
“我想想。”
聊了一会,顾知微就把电话挂了。
下班时间到,她要回家了。
恰巧,走出一楼大门,她碰见也下班了的陆砚修。
司机刚把车开过来,他应该是准备上车。
“哥。”顾知微不管陆砚修理不理她,打了招呼,就想往地面停车场走,去拿自己的车,本以为陆砚修不理她,意想不到的是,他回了嗯一声。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收回步伐,走到他面前,仔细端倪他的神色。
“你终于愿意理我了。”顾知微挑了挑眉,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不然呢?你认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肝吗?”陆砚修也想继续不理顾知微,但潜意识中那股强劲的力量驱使他坚持不下去了。
清楚她不肯告诉他原因,无形裂痕无法消除,可她终究是他的妹妹,不是吗?
哪怕有天大的矛盾,他们都是一家人。
“我哪有?”顾知微展现笑容,掩饰自己心底涌起的些许心虚,“对了,哥,你今晚回家吗?我和你一起?”
“上车吧。”陆砚修瞥了瞥旁边的车子。
“好。”顾知微二话不说地上车,和陆砚修坐在后座。
偷偷打量了几下身旁的男人,发现他脸色比前些天好了不少,她靠近他点:“哥,我周末两天都有空,你要做什么吗,我陪你?”
“怎么?转性了,抽得出时间陪我了?”听着女孩主动愿意陪同他的询问,这是自己生气不理她换来的结果,而非她
曾经的日常行为,陆砚修唇角微抿。
捕捉到陆砚修言语间对自己的不满,顾知微面部肌肉僵了僵:“哥,说什么呢?我不是一直都……”
试图反驳,但自己好久没主动陪过他的事实摆着,反驳不了,她刹车般地改口:“对不起嘛!我是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你别生我气了!”
“今天不要提这件事了。”陆砚修不想听这些,怕自己没听几句就心里堵得慌,“我周末没事让你陪着,你老老实实在家。”
“那你周末干嘛去?加班吗?”
“是工作上的事。”
“好吧。”陆砚修工作忙碌,顾知微是知道的,也不急在一时完全修复好关系。
再说了,看陆砚修愿意搭理她的样子,应该不会还要气好多天?
思绪飘远,顾知微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他处。
蓦地,来电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是推销电话,她扫了一眼标记,就划过拒绝键。
想到陆砚修生她气的原因之一,顾知微打开微信,把置顶展示给他看:“哥,你看,我恢复你是我的置顶了。”
女孩献宝般地展示微信好友列表置顶给自己看,陆砚修并未去看,原先控制不堵的心,此刻堵了起来,脸色不禁微冷:“顾知微,我在意的不仅仅是你取消我置顶的事,你懂吗?”
完了,弄巧反拙了。
顾知微收起手机,乖宝宝认错状:“我懂。”
“你懂什么?你说个一二三四五我听?”陆砚修侧目睥睨低头认错的女孩。
“我不该……”顾知微掰着手指,想数自己的过错,可身旁男人漆黑的眼神,明晃晃地告诉她,不是她随便说做错了哪件事,他就不在意了,“哥,我……”
话没说完,她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去。
由于为了表示自己道歉的诚意,顾知微改变了正经坐着的姿势,微微歪着身体,用正脸对着陆砚修。
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车子好像来了个急刹,她坐后座也没系安全带的习惯。
刹那间,眼看即将摔在前座的椅背上,一双大手及时抱住她的腰身,帮她稳住身体的平衡,免去被摔的命运。
“怎么开车的?”
未等她回过神,耳边响起一道冷冽不悦的声音。
刚刚旁边车道有人突然变道,司机本能地刹了一下车,省得发生追尾事故。
这会听到陆砚修充斥怒意的质问,他急忙道:“大少爷,二小姐,对不起,有人开车素质差,乱变道,我刹车躲避。”
随着司机的话音落下,陆砚修视线朝前方扫去。
的确有一辆车没素质地在车道乱窜,仿若把马路当成自己的私人赛车场。
在陆砚修和司机说话期间,顾知微便想从陆砚修的怀抱离开。
虽然不像刚重生时高度排斥和陆砚修有肢体接触,但兄弟姐妹长大了,是得保持界限的。
怎料,陆砚修的双手好似钢铁般,紧紧禁锢着她。
她不得不轻轻一戳他的肩膀,并提醒道:“哥,你松开我。”
闻言,陆砚修收回放在前方的视线,垂目注视怀里的女孩。
女孩平静无波地望着他,清澈的明眸不含一丝杂质,他能在她的眼睛中完完整整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知为何,明明以前一有什么愉快或不愉快的事,女孩都喜欢往他怀里钻,表达高兴和委屈地寻找安慰,她在他怀里是很平常的行为,但此刻弥足珍贵,让他留恋,不舍得松开双手。
迟迟不见陆砚修动作,顾知微重复道:“哥,你松开我。”
听到女孩的相同话语,陆砚修如梦初醒,松开了她。
离开了陆砚修的怀抱,顾知微正经坐好后,接着刚才的话说:“哥,我不该取消你的置顶,更不该惹你生气。”
“不用说了。”陆砚修并不需要听顾知微说太多,因为她没法全懂他都在意些什么,而他在意的那些也没法全部说出口。
观察了一下陆砚修的神色,顾知微选择听他的不说了。
但她还是有些奇怪,陆砚修和前世比起来,他对她的包容度好似下降了。
她这辈子做的这些,和前世做的越界行为对比,前世属于过分到不能再过分了,他前世都没拿她怎么着,这辈子反而能气好多天。
没人说话,车内归于寂静。
寂静的环境,有助人集中注意力,也容易放大人的感官。
手上像沾染了女孩的气息和温度,陆砚修垂目看了看双手,余光向身旁的女孩扫去。
女孩双眉微微皱着,苦恼地想着什么。
也许是多天没好好看过她所致,又或许是他先前有过紊乱的情绪没完全控制好所致,这一刻,定睛看着她,他情绪再度乱了起来,以及产生从未有过的渴望。
渴望她仍是那个依赖他的妹妹,渴望她在他给她调岗前如是试探他。
种种汹涌而来的情绪下,陆砚修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不知不觉间,顾知微对他的影响大到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一丁点微小的变化,都使他轻易发现,去过度在意,潜意识也抗拒她的改变。
第24章 满足一切 一更
周末无外出的行程, 难得清闲,顾知微决定两天宅家里。
当然,宅家里不代表没事做。
周六她一觉自然醒来, 吃饱喝足后, 便陪陆母打麻将。
今天陆母约了牌友,不必管家佣人凑数。
陆母绝大部分牌友她都是认识的, 但眼前有一位她从未见过, 不知道是谁,犹豫怎么打招呼。
见状, 陆母介绍道:“知微,这是我们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叫陈芳,你可以叫她陈阿姨,也可以叫她俞夫人。”
“陈阿姨好。”尚未清楚陆母和陈芳的关系什么样,可对方年纪目测和陆母差不多, 算在长辈的范畴,顾知微热情笑着打招呼。
对方回了她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容, 艳羡般地跟陆母说:“你女儿长得真漂亮,好羡慕你。不像我命里无女儿,头胎生了儿子,想着二胎再生个女儿,结果, 都是儿子。”
在传统观念里,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常人都想要儿女双全,陆母充分理解陈芳的羡慕,抬手摸了摸顾知微白皙精致的小脸蛋:“我这女儿打小就听话又贴心, 没让我们操过什么心。”
顾知微不语,保持面上的笑意。
“哎,我就等着我三个儿子结婚,能有一个给我生出孙女的。”陈芳粗略地把顾知微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最好像你女儿这么漂亮的。”
同样是上流圈子,也有着阶层之分,俞家和陆家不在一个阶层,比陆家低一些,以前她和陆家人没有过接触,但陆家有个宠爱的养女,还特别讨陆母的欢心,陈芳是早有听闻过的。
今天一见顾知微,她十分明白顾知微为什么特别讨陆母的欢心了。
别说其他,单说顾知微的相貌,看着就讨喜。
小小的巴掌脸,下巴尖尖,眼睛又大又明亮,灵动十足,宛若会说话,头发犹如海藻,柔顺黑亮,整个人还白白嫩嫩的。
面对别人夸赞顾知微,陆母习以为常,心底还是有点高兴。
虽然顾知微不是她亲自生出来的,可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和亲生没多大区别。
“你三个儿子多大了?”她打出一个牌,随口问道。
“大儿子和二儿子是双胞胎,今年二十九,小儿子今年二十四。”说到这,陈芳叹了一口气,“本来有两个谈恋爱的,现在都单着了,还有个至今没谈过。”
“都没到三十,别着急。”陆母安慰道。
“有时还是会着急一下的。”陈芳仔细排列牌,“想着给他们安排相亲。”
孩子到了结婚年纪,仍然单身,作为父母的免不了操心,陆母能感同身受,也有这方面的操心,问:“你儿子都什么条件,对另一半有什么
要求?”
聊家常,也有心和陆母打好关系,陈芳没有任何隐瞒,全盘而出。
“听起来,你儿子条件都还不错。”轮到自己摸牌了,陆母边摸牌边说,“你给他们安排,不用太费劲多少次,应该就能成了。”
“是啊,孩子条件不错,品行端正,压根不怕找不到另一半。”陆母的老牌友接话道。
长辈们都在聊小辈插不了话的话题,顾知微默默地听着,认真打牌。
可能是陈芳坐她对面的缘故,抬头低头都看得见,也可能打牌打久了,眼部疲劳了,她越看越觉得对方脸部轮廓眼熟,五官隐隐有谁的影子。
一下午过去,牌局结束,大家在数着各自的筹码是赢是亏,顾知微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觉得陈芳眼熟的原因了。
陈芳和俞怀洲长得相似!
一发现这点,她记起陆母最开始介绍陈芳是可以叫陈芳为俞夫人的,不禁问:“陈阿姨,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俞怀洲?”
突然有问题抛来,陈芳颇感意外:“是的。我小儿子叫俞怀洲,你和他认识吗?”
闻言,顾知微挑眉一笑:“前阵子我通过我朋友认识他,我看你长得和他挺像的。”
“儿子像妈,我三个儿子长得都挺像我的。”陈芳看了看顾知微,又看了看陆母,顿时笑了起来,“你女儿和我儿子认识,好巧,我们这圈子真的不大。”
“是不大。”陆母附和道,“以后可得常来和我打麻将。”
俞家搬到隔壁不久,她和陈芳的接触次数不多,陈芳是三缺一时她老牌友带来跟她认识的,从目前来看,陈芳合适当她的牌友。
“陆夫人,就怕以后你烦我,我瘾比你大。”俞家和陆家是差不多的家庭模式,男主外女主内,孩子都长大了,陈芳日常生活也无聊,打麻将是她最喜欢的爱好。
“哪里哪里,你是没跟我打过一整天的麻将,才这样说。”牌瘾上来,最严重的时候,陆母可以打足足一天。
说说笑笑间,正常礼仪所需,顾知微陪同陆母把她两位牌友都送出家门口。
别墅区很大,每家离着的距离,用肉眼看,看似不是很远,实际上走路是有点费劲的,陈芳选择叫家里司机开车来接她。
没料到,来接她的人不是司机,是她的小儿子。
看着小儿子从车里下来,陈芳余光不自觉地朝顾知微扫了扫。
人脉是这个圈子很重要的资源之一,自己结识了陆母,还和陆母成了牌友,儿子和陆家的养女也认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好事。
俞怀洲没下车时就发现顾知微和他母亲站一起,感到些许惊讶。
今天过来到父母的新住处,父母都不在,管家说母亲去隔壁邻居陆家打麻将了,他来接母亲回家前就在想,这个陆家是哪个陆家。
现在见到顾知微,他不由心想,这个陆家应该是收养顾知微的陆家吧。
俞怀洲扬起温润有礼的笑容:“妈,顾小姐。”
看着走近的小儿子,陈芳立马扭头对陆母说:“陆夫人,这是我小儿子俞怀洲。”
“确实和你长得挺像的。”刚刚听顾知微说,陈芳和俞怀洲长得像,这会一看俞怀洲,陆母也这般认为,但整体来看,俞怀洲是吸收了父母的优点,长相像陈芳,身高不像陈芳。
从母亲对陆母的称呼来看,俞怀洲一听便知对方是顾知微的养母:“您好,陆夫人。”
“嗯,你好。”陆母回了个笑容。
眼前相当于长辈主导的交际场合,顾知微在见到俞怀洲时,也用过眼神跟他打招呼了,干脆当个乖宝宝,接下来安静地听着长辈们的寒暄。
直到,返回屋子里,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说:“阿姨,我饿了,想吃饭。”
“问问管家饭做好没?”陆母顿了顿,“不知你哥今天回不回来,跟我们吃饭?”
儿子昨晚回来过,说今天也可能回来。
想了想,她改口:“你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我问问你哥,回不回来?”
“好的,阿姨。”
顾知微去问管家的同时,不忘吩咐切点水果给她垫肚子。
正愉快吃水果,她听到陆母问她:“知微,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追求者,你问出来他家里是做什么了吗?”
和陆砚修关系有所缓和,但两人回到她暗表心意前的兄妹关系,是决然不可能的。
不过,陆砚修看起来也不唯恐避她不及了,两人是可以正常做兄妹的,只是得等他完全消气。
顾知微在纠结,要不要继续编造谎言。
感觉这个谎言没有多大的必要了。
纠结完毕,她果断道:“他和我不门当户对,我没跟他接触了。”
“行。”陆母就怕顾知微叛逆和不清醒,非得下嫁,这刻听到她不接触不门当户对的追求者,放下心来,“你要是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记得和我说。”
这件事,她已经跟儿子沟通过,现在轮到顾知微了。
“啊?”顾知微不解。
“你找不到,我就得给你安排。”陆母解释道,“你哥也是一样的。”
还没当过父母,但父母在孩子不同阶段有不同操作,顾知微是了解的,如下午陆母和陈芳聊天那般,多数父母见不得孩子适婚年纪还单身。
她听话地点点头:“阿姨,我会的。”
“如果不想结婚,也没关系。”说着,陆母凑近些顾知微,宠溺地抚了扶她圆润的后脑勺,“我们陆家有的是资本支撑你做任何事,哪怕将来我和你叔叔百年后,你哥还在,有他照顾你。”
固然对儿子和顾知微的要求不同,但视如己出的孩子,她希望在自己最大的能力范围内,让顾知微幸福快乐。
冷不丁听到陆母这些无限为她人生兜底的话,顾知微一时忘记作出反应,呆呆地看了会陆母,随即感动地埋首在陆母的怀里,撒娇道:“阿姨,你对我太好了!”
闻着陆母身上淡淡的香味,她仿若被温暖包围,整个人暖洋洋的。
纵然顾知微长大成人,有些时候,在陆母眼中,她依然是那个乖巧听话懂事、惹人怜爱的小孩子,听着她一如既往暖暖糯糯地向自己撒娇,陆母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愉悦笑道:“好了,快吃你的水果。”
“谢谢阿姨。”
顾知微一连说了几声谢谢,才接着吃水果。
心情大好的她,一整个晚上都在跟在陆母的身后,弄得陆母调侃她:“你啊,像一只黏人的小狗狗,离不得人。”
“阿姨,我是离不得你。”顾知微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初来陆家生活,乃至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哪里表现不好,导致陆家人对她心生不满,不让她在陆家住着了。
可经过死亡,这辈子老实本分做人,不打陆砚修的主意,她发现陆母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爱她,自己以前其实用不着过于战战兢兢。
人真的不能既要又要!
只当陆家的养女,什么都不做,她依然可以过得很幸福。
“夜深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去睡觉吧。”顾知微是在四楼陪自己的,到点睡觉了,陆母示意她下楼。
“阿姨晚安。”
顾知微亲昵地亲了亲陆母的脸,快乐地下去三楼。
扫视一眼顾知微离开的方向,陆母下意识地总结了一下自己今天做过什么,想到新牌友陈芳,以及陈芳的小儿子。
为人父母,总少不了操心,该做的准备是要做的。
陈芳那个小儿子看着还不错,和顾知微年纪差不多,可以留意留意,免得到时介绍的名单人数太少,供不了几个给顾知微挑选。
***
充实的一天结束了,顾知微洗漱完就躺床上。
入睡前,她拿着大半天没看过的手机看。
微信上好多未读消息。
大部分是赵雅淇发她的,在表达激动又兴奋的心情,说:
【啊啊啊啊啊啊!】
【我终于谈上恋爱了!】
【从今天开始,我有男朋友了!】
往下划,顾知微数了数,二十条消息里,其中有十六条赵雅淇在分享第一次恋爱的喜悦,剩下的是问她在忙什么,怎么那么久不回消息。
【下午忙着打麻将,晚上忙着陪我阿姨,刚看手机。】
说清楚自己在忙什么后,她继续回复:
【恭喜你成功拿下秦安,拥有男朋友!】
大概是手机不离手,又或者是时刻等着她回复,赵雅淇一收到她回复,立马又给她发新消息。
【我得感谢你!因为你,我才这么快谈上恋爱!】
【不对,也得感谢你哥,愿意牵桥搭线!】
【你们是我们的红娘,送点什么来感谢你们?】
和赵雅淇聊了好一会,没再收到赵雅淇的秒回,顾知微退出聊天窗,看见俞怀洲晚上八点多给她发了消息。
【顾小姐,你会打麻将?】
俞怀洲来问她这个,显然是他母亲告诉他的,她不奇怪,也不惊讶。
想想,她的重生,没带来太大的蝴蝶效应,可一些方面还是带来变化的,她记得前世俞家不是陆家的邻居。
然而,仔细想想,也存在一种可能,她没注意过她搬出去和陆砚修住后,陆家换了新邻居,新邻居是俞家,这辈子她不搬出去,才发现俞家和陆家成了邻居。
她回复:【是的,我从小就会打。】
本以为俞怀洲不会秒回她,结果消息一发送,屏幕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于是,顾知微停留在和他的聊天窗上。
片刻过去,俞怀洲发了三条消息过来。
【我也是从小会打,跟我妈学的。】
【哪天我们组局切磋一下?】
【把秦安和赵小姐叫上,省得他们只会找我们两个当电灯泡?我们也得适当使唤使唤他们。】
看样子,俞怀洲好像不知道秦安和赵雅淇今天确定了关系,还像找机会让他们多相处,顾知微‘好心’地提醒:【他们今天是情侣了,不用再拉着我们组局,让我们当电灯泡。】
下一刻,她见到屏幕上方反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很明显,俞怀洲编辑了文字又删掉,敲敲打打的。
没过多久,俞怀洲终于确定想说什么了,说:【秦安那小子还没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去找他算账!】
被秦安拉去当了几次电灯泡,结果这小子不第一时间告知自己,已经和赵雅淇谈上了。
他琢磨如何给两人创造机会,想起母亲今天从陆家回来后的侃侃而谈,锁定了顾知微很会打麻将的信息,机会没来得及创造成功,就得知自己消息落后了,这要‘好好教训’秦安。
【去吧去吧】
回复了这条消息,等于话题结束,顾知微切回到和赵雅淇的聊天窗。
没聊几句,赵雅淇嫌打字麻烦,改语音通话。
赵雅淇声音夹杂满满的开心:“好开心,我怕我今晚兴奋过度,睡不着。”
“那就晚点睡,找点事做,明天再补觉。”人兴奋过度是容易失眠的,顾知微有过这样的经历,建议道。
“可惜你玩不了通宵,否则,真想把你叫出来玩通宵,感受感受当代年轻人夜生活的疯狂。”赵雅淇对吃喝玩乐钻研颇深,偶尔会玩通宵,但顾知微不是可以和她玩通宵的人。
从小到大,在顾知微的概念里,没有玩通宵这种东西。
“放过我,熬通宵我不行。”顾知微没试过玩通宵,也不打算体验,“你找别人陪你玩,比如,刚晋升你男朋友的秦安。”
“第一天恋爱,就叫他陪我玩通宵,不太好。”赵雅淇还在保持最好的一面给秦安看,有点偶像包袱,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平时无所事事。
“我困了,我们明天聊?”说完,顾知微忍不住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你睡。”话音未落,赵雅淇就摁断语音通话,不打扰顾知微睡觉。
顾知微没立即放下手机,而是看看还没看完的未读消息。
她目光一向下扫,俞怀洲又给她发了消息。
【秦安那小子向我赔礼道歉了!】
【这是以前当电灯泡的辛苦费用,他转给我的。】
【我们一人一半,当做沾沾他和赵小姐的喜气?】
俞怀洲转了十万过来,还截图他和秦安的聊天记录。
她放大图片看,看到秦安给俞怀洲转了二十万,‘打发’他。
十万是一笔很小的数额,而且这是她最好的朋友赵雅淇未来的丈夫的钱,四舍五入等于是赵雅淇的钱,赵雅淇平时跟她发着玩的红包都不止这个数。
顾知微生不出一点心理负担,点击收款,而后说:
【谢啦】
【我要睡觉了,拜拜。】
之所以发两条消息,她是避免俞怀洲还跟她说秦安和赵雅淇的事,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不及时回覆没什么,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好的,好梦。】
扫了一眼俞怀洲的新消息内容,话题彻底结束,顾知微点开置顶栏的新消息。
海外市场有突发状况,本来今晚也说回来的陆砚修,临时要飞到海外出差一段时间处理,掌控局面。这会,他到了机场,跟她说他大概要去多久,飞机起飞时间。
陆砚修说的东西,和以前他们兄妹间分享的日常一样,但她重生后基本上没跟他分享过日常了,昨天陆砚修跟她关系缓和,现在又跟她分享日常,大概率,等他出差回来,他们就能做回正常兄妹。
一切即将回到原本应有的轨道上。
想一想,她工作上在陆氏集团如鱼得水,物质上不用愁,余生有保障,还有陆家人的疼爱,最好的朋友也陪在她身边,亲情和友情她都很美满,她不由满足一笑。
爱情有没有,对于她而言,不重要了。
困意汹涌,顾知微强撑不让眼皮耸拉下来,编辑回复:
【哥,在外注意安全,祝你工作顺利!】
【我睡了】
一发出回复,她立马关机,很快进入梦乡。
第25章 超出兄妹 一更
无论多想做个优秀的接班人, 平时多热爱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的个别时候,陆砚修也会产生厌倦心理, 停下手上的工作, 短暂地休息一会。
已经在海外分公司呆了大半个月,问题处理到了尾声, 间隙的休息, 他余光不经意落在放办公桌上的手机上,下一秒不禁抬手拿起。
屏幕亮起, 未读短信和未读微信新消息都有。
他下意识地点进微信,目光上下扫视。
一众未读新消息里,并无他想见……
不,是期待。
并无他期待的人发来的消息。
说不清为什么,陆砚修在期待顾知微主动给他发消息。
但很遗憾,自打他出差起, 顾知微就没主动发过他消息,都是他找她, 她才回复,而且她回复的是以短句多,或者表情包,比较少说长句。
夜晚,度过忙碌的一天, 陆砚修看了看国内的时间, 随后和母亲视频通话。
儿子出差在外,陆母问完工作的事,改问:“你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飞机,国内时间大后天中午落地。”
“那好, 妈看你像瘦了,是不是水土不服?”不等儿子回答,陆母往下说,“你回国后,先回家里住几天,妈给你补补。”
“嗯。”陆砚修顿了顿,“妈,知微呢?”
正要思考做点什么食疗,给儿子补补身体,一听儿子问起顾知微,陆母脱口而出:“你妹妹去邻居家了。”
她口中的邻居,指的是俞家。
顾知微出门前,跟她说:“阿姨,今天俞怀洲请了我、雅淇
和雅淇男朋友去他家玩,我玩够了再回来。”
早知道顾知微和俞怀洲认识,陆家和俞家又是邻居,加上去俞家玩的人不止顾知微一个,陆母随顾知微而去。
“邻居?”陆砚修疑惑,“她去窜门了?”
从小到大,他都不见顾知微有去邻居家窜门的爱好。
“算是窜门吧,反正她和赵雅淇去玩的。”陆母刚好坐窗边,镜头稍稍移动,对准俞家的方向,“看到了那栋房子了吗,新搬来的邻居。”
“看到了。”陆砚修认得出母亲指的那栋房子,上一任主人搬走好些年,意外现在有人入住,顾知微还是和赵雅淇窜门,“赵雅淇怎么和知微凑到一起窜门的?新邻居是赵雅淇什么人吗?”
陆母大概地说了说其中较为复杂的关系,不知儿子听懂没,问:“你听得懂吗?”
“听得懂。”陆砚修随便一捋,就捋清了各方关系,“赵雅淇男朋友的朋友家是我们家的新邻居,对吧?”
“是的。”陆母伸伸懒腰,“不跟你说了,妈也要出门了。”
“好,妈,再见。”
结束视频通话,陆砚修点开和顾知微的聊天窗。
除了期待顾知微主动给他发消息,他也期待她主动打来视频电话。
事实是,消息都不主动发,视频电话更没指望。
如今,顾知微对他没有像昔日那样说不完的话,目的性会强一些,属于有事说事,没事就不怎么聊天的那种。
她这么大的转变,他难以适应。
可不适应,又能怎么办?
他已经直白问过她为什么不亲近他的原因,她闭口不说真话。
他给她调岗后,她才有这么大的转变。
以为把她岗位恢复就没事了,可惜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挖掘不到其他原因,扭转不回来两人的相处。
他和她冷战,她是来求和,但一发现不需要求和,也许正好碰上他出差,不和他面对面相处,她又顾不上他这位哥哥。
他不得不面对和承认一个现实,他对顾知微的重要程度直线下降。
想着,陆砚修给她发去消息:【我大后天中午飞机落地,你来接我回家?】
撇开期待,其实他……
这段时间,他也在想她。
从顾知微踏入陆家的门起,她和他分别的时间都不长,最长是她一声不吭地请假去毕业旅行,玩了一个多月才回来,第二长就是现在。
若她和他保持了日常交流,时不时视频一次,他可能都不想她。
长时间不见亲人,哥哥想妹妹,正常的。
然而,他又觉得自己这种想,不太正常,心底有些空落落,莫名的怪异。
记起自己压根问不出顾知微追求者的信息,他拧了拧剑眉。
顾知微和她追求者接触到哪个阶段了,不会偷偷恋爱了吧?
不适的驱使下,他拨通母亲的号码。
刚和儿子视频过,现在儿子打电话给他,陆母奇怪地问:“怎么了?”
陆砚修直入主题:“妈,知微带过她追求者给你看了吗?”
自己在顾知微那里问不出的东西,母亲是问得出的。
并且,顾知微很听他母亲的话。
“你妹妹说,她那个追求者不门当户对,没接触了。”陆母还以为儿子有什么紧急事,结果问的是这件事,“你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你妹妹?。”
听到母亲说没接触了,陆砚修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松了一口气。
至于松的什么气,他像雾里看花,看不清,夹杂着朦朦胧胧的情绪。
仍在和母亲通话中,他没时间去琢磨自己的情绪,道:“有些事,她不肯跟我说。”
曾几何时,陆砚修认为在家里,他是顾知微最愿意说心里话的对象。
现在别说心里话,她能没事找他多聊会,都是稀罕事。
“好吧。”陆母能理解顾知微的区别对待,儿子和顾知微的兄妹感情再好,两人终究性别不同,一些东西女孩子更倾向和同性说,“你做哥哥的,多看着点你妹妹,别哪天不小心被坏男人拐跑了。”
惯例地叮嘱儿子保护妹妹了后,陆母急着出门,便把电话挂断。
听着嘟嘟声,陆砚修回想母亲的话语,眉宇紧拧。
坏男人?
想到顾知微不用被坏男人拐跑,仅是正常恋爱结婚,他心脏隐隐不舒服,那像要破土而出的东西再度出现在心中,以及一种模模糊糊的意识占据他的大脑。
顾知微再有第二个想再接触接触的追求者,说不定她真的谈恋爱了,自己有什么要失去,一丝若有似无的慌乱极速流淌过他的体内。
似过去许久,陆砚修控制好紊乱的情绪,扫看顾知微有没有给他回复。
最新聊天记录,暂时停留在他发的消息,她那边没动静。
同一时间,俞家里。
顾知微把牌往前一推,给在座的其他三人展现,
然后,她满脸得意的笑容:“胡了,你们仨通通都得给我钱。”
“妈呀!”赵雅淇将顾知微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震惊道,“你今天运气逆天,都胡第三次了!还让不让我们活了,给你跪下了。”
“愿赌服输,转账吧。”顾知微拿起手机,等待别人给自己转账。
“果然,顾小姐和我妈说的一样,牌技了得。”俞怀洲边转账边佩服道。
“我也没那么厉害,只是你们太菜了。”顾知微没有牌瘾,通常是为了讨陆母开心,才打的麻将,但长年累月下,她牌技是一天比一天好,在普通人里算好的水平。
在座的其他三人,赵雅淇和秦安会打,可不常打,勉强称得上新手,而俞怀洲不是新手,牌技一般般,她把他们吊起来打,没什么难度。
“确实菜。”赵雅淇假装伤心地叹气指责道,“俞怀洲,都怪你,今天组什么牌局,搞得我输钱。”
俞怀洲听得出赵雅淇是装的,笑而不语。
这个局,他本来没想组的。
但今天闲着没事,他来探望父母,顾知微也住在隔壁,干脆组局玩一玩,反正现在不用面上装不知自己是电灯泡,大家都轻松自在,相处得来。
“你那份我一起给。”秦安抢在女朋友转账前,一并把钱转给顾知微,顺便提议,“要不,我们拉个四人群,接下来输了的人就往群里发手气红包大家抢,不至于最倒霉的倒霉蛋今天血本无归?”
收好钱,顾知微二话不说地拉好群,把钱都发红包,道:“抢吧。”
其他三人纷纷抢红包,她没立即抢,去看陆砚修给她发的消息。
接他回家?
他这意思是她亲自接他吗?
家里和公司都不缺司机,她去一趟机场,谈不上多麻烦,就感觉哪里怪怪的。
可平时她去哪里,他也亲自接送过她,想到这点,她回复:
【精准落地时间发我】
【到时我去接你】
红包就剩一个了,迟迟不见顾知微抢,赵雅淇好奇问:“你玩上手机了吗?”
听到赵雅淇说话,顾知微抬眼看了看她:“不是,跟我哥聊天。”
“有段时间没见陆总了,陆总最近忙什么?”秦安随口问道。
“他出差去了。”
随便聊了几句陆砚修,四人又专心致志打麻将。
这一打,就打到天黑。
临走前,作为今天最大的赢家,顾知微满载而归,还被陈芳塞了东西。
“上次听陆夫人说,她喜欢喝这个茶,正好有人给我多送了,我喝不完,麻烦她帮我喝喝。”陈芳笑眯眯地道。
“谢谢陈阿姨。”顾知微没跟陈芳推脱,主要她今天也不是空手来的。
虽然是俞怀洲邀约她的,但第一次去别人家玩,空着手,多少有点不礼貌。
送完顾知微东西,陈芳也给秦安和赵雅淇送了东西,很是热情地送他们出去。
“以后常来玩。”
目送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陈芳才收回视线,望着自己的小儿子。
“你这社交圈扩大了不少。”孩子带人过来玩,她是热烈欢迎的,但孩子不能只有朋友间的社交,“有空也找个女朋友吧,你看你都多大了。”
“妈,女朋友不是说想找就找的。”俞怀洲微微挑眉,如同科普常识般地道,“首先,得有缘分。”
“我现在不管你,你自己看着办。”比起前面两个儿子,小儿子年纪不算大,陈芳暂时懒得管他的人生大事,只是人上了年纪,偶尔会忍不住嫌弃地唠叨一句。
走回屋内,她吩咐佣人收拾好儿子他们下午用过的地方。
没一会,佣人跑来跟她说:“夫人,我捡到了一条手链。”
手链样式一看就是年轻女孩喜欢的风格,陈芳道:“你拿去给怀州,应该是他那两个女性朋友的。”
“是,夫人。”
佣人即刻拿去给俞怀洲,把情况说了一遍。
接过手链,俞怀洲细细打量,隐约记起自己貌似在顾知微的手腕看过。
他不由拍照,微信发给顾知微。
【顾小姐,是你的手链吗?】
【图片.jpg】
收到俞怀洲的消息,顾知微马上看自己的左手。
本应戴着手链的手腕,此刻空空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俞家了。
【是我的】
她一回复,俞怀洲秒回她:
【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你出来拿?或者叫管家佣人帮你拿?】
顾知微正在一楼呆着,厨师也还没做好饭,闲得无聊,干脆自己出去拿。
但俞怀洲见到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表情。
“干嘛了?”她问道。
“你的手链好像被人踩坏了。”俞怀洲先前没注意到,刚刚想把手链给出去,发现扣子被踩变形了,导致扣不上。
“没事。”顾知微不在意手链坏没坏,这类首饰她多的是。
“手链是在我家弄坏的,我赔你一个?”
“不用破费,而且手链可能是我掉的时候就坏了。”
“那……好吧。”俞怀洲笑了笑,“不打扰了,改天再一起玩。”
“拜拜。”
拿着手链,顾知微转身回去。
大门是有自动开关功能的,俞怀洲看了看缓缓关上的大门,逐渐消失在门缝中的纤细身影,嘴角微微翘起弧度。
认识顾知微以来,他见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有一种神奇的感觉,两人之间没陌生感,很自然而然地相处,还相处得算是愉快,无形中带点心旷神怡,引人想要和她多相处。
***
工作日,免不了工作。
坐在工位上,顾知微聚精会神地工作。
蓦地,闹钟响起,她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手机上。
今天是陆砚修出差归来的日子,他指定她接他,她不好迟到。
因此,她把闹钟一关,便启程去机场。
陆砚修说他落地了,但不知要多久才能走到出口这边,等待又无聊,顾知微无事可做,发呆地目视前方。
“知微。”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猛然惊醒般,定睛注视来到她面前的男人。
“你在发什么呆?叫你好几声,都没应我。”说完,陆砚修抿了抿唇。
时隔大半个月见面,叫顾知微来接他回家,顾知微真的是纯接机,都不看看周围的人群里有没有他,还神游太虚,他若没看见她,她一定发现不了他在她附近。
“就发呆啊。”顾知微瞥了瞥陆砚修拉着的行李箱,“走吧。”
话音落下,见到陆砚修动也不动,她不明所以。
“哥,你干嘛,不走吗?”
不但不走,脸色还让人看不明白,她费解地眨眨眼睛。
“我们大半个月没见了。”陆砚修松开行李箱的拉杆,双手张开了些,一点一点靠近眼前的女孩。
顾知微当然知道自己和陆砚修多久没见,听到他好似强调时间,依然费解。
但见到他张开的双手,以及向她靠近的身躯,看出他的意图,她不自觉后退一步,用肢体语言拒绝他的拥抱,并转移他注意力地问:“哥,坐这么久飞机,你肯定很累吧?”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这点累对陆砚修来说不算什么。
注视拒绝他拥抱的女孩,他心中泛起些许失落。
她就好似在告诉他:我的世界有没有你,或是你不见多久,我都无所谓,并且,你别碰我。
她躲避自己的肢体碰触不是第一次了,最早可以追溯他给她调岗后的几天,那时陆砚修还没太大的感觉,可这一刻他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他回国第一件事是想见她,她接机他不显得为难,像把当成一件必定要完成的事,一丁点想见他的意思都没,与他在飞机上的期待有着鲜明的反比。
他期待,她见到他时,会兴高采烈,钻入他的怀里,给予他一个拥抱,再表达,多日不见,她想他了,还撒娇问他有没有给她带礼物,仿若往常他外出归来她会有的反应。
他不知该如何评价当前的她,也不知如何评价他当前的心理,更不知如何评价他那样的期待是对是错,又或是正不正常。
忽然,陆砚修的大脑和心里都很乱,原先的想念也通通化作失落。
“哥!”刚准备拥抱她的男人,脚步停下,不再靠近她,双手收回,垂直地放着,幽暗的视线望向他处,也不跟她说话,顾知微不禁问,“你是累过头了吗?干嘛不理人?”
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荡在耳边,陆砚修视线回到她的身上。
距离不远,他要垂眸才能把她整张脸收入眼底。
她微微咬着下唇,百思不得其解地打量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不停,模样灵动又娇俏。
占据心底的失落,顷刻间成为一片湖,湖面被扔下一颗小石头,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各种情绪汹涌而至,陆砚修隐约地捕捉到一道清楚明了的情绪。
他好像对顾知微有超出兄妹的期待。
第26章 总要承认 一更
四周人声鼎沸, 唯独她和陆砚修这里一小块地方寂静无声,眼看陆砚修一点要理睬她的意思都无,顾知微陷入思考。
都好久了, 难不成陆砚修还没消气?
她伸手, 想去戳一戳陆砚修的肩膀,让他理一理自己。
不料, 这时候, 陆砚修有反应了。
“走吧。”
他淡淡地对她说,顺手拉起行李箱。
两人并肩前行, 顾知微余光几次打量身旁的男人。
“哥,你还没消气吗?”她直白地问道。
“我没生气。”陆砚修生的气,早已烟消云散。
“那你刚才不理我。”
“累过头了。”
“哦。”顾知微似是漫不经心地应声,实则又一次打量陆砚修。
“不要看我了,看路,免得摔倒和撞到人。”察觉到女孩持续的打量, 陆砚修开口道。
被陆砚修抓包,顾知微停止打量, 认真走路。
没带司机,陆砚修坐了长途飞机,不好让他开车,一路上她也在认真开车。
陆砚修大概是非常累,一上车就闭上眼眸, 她分不清他养神或睡觉。
其实, 陆砚修在集中注意力想问题,而问题与她有关。
把陆砚修送回了家里,顾知微犹豫要不要继续去公司上班。
“砚修,你回来啦。”大半个月没见儿子, 一见儿子和顾知微回来了,陆母走到儿子跟前,将他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好像确实瘦了点,这几天就住家里,妈给你好好补补。”
“嗯。”陆砚修点点头,“妈,我先上去把行李放好。”
“好。”陆母挥挥手,而后转身跟顾知微说话,顺便捏一捏她的小脸蛋,“也给你补补,多长点肉。”
“谢谢阿姨。”顾知微轻笑一声,“我回公司了,晚上见。”
“去吧。”陆母不阻拦顾知微去工作,顾知微很明显是特意接儿子回家的,现在儿子到家了,顾知微还有工作,要到公司处理,很正常。
顾知微一出门,陆母便即去花园,帮丈夫打理他的花花草草。
“妈。”
正专心致志剪枝,背后传来儿子的声音,陆母抬头。
“知微呢?”
听到儿子的问题,她不假思索:“回公司了。”
陆砚修不知说点什么。
沉默片刻,他道:“我去睡会。”
看了几眼儿子的背影,陆母略感奇怪。
儿子情绪不高,和顾知微之间的气氛也有点不对。
莫非又闹矛盾了?
晚饭,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旁,动筷前,陆母问:“你们兄妹又怎么了?”
迫切需要填饱肚子,冷不丁听到陆母这样问,顾知微拿筷子的动作顿了顿。
刚想回答没什么,陆砚修比她先一步说:“没什么。”
“是吗?”陆母视线扫去坐在自己旁边的儿子,“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
“妈,你想多了。”陆砚修淡声道。
自己确实没跟顾知微闹矛盾,只是他现在整个人有些混乱。
“好吧。”儿子的语气像在强调,陆母估计工作太忙导致他疲惫,才看起来的情绪不高,往他碗里夹了几样他喜欢的食物,“如果太累了,这两天就别工作,在家好好休息。”
陆父接话道:“你妈说得对。”
自己插不了话,顾知微选择默默吃饭。
但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怎么着,她总觉得坐对面的陆砚修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她,那种看像不带任何情绪,就纯粹的看。
饭后,她常规地陪陆母散步消食。
已经是初冬时节,气温偏寒冷,两人没走出家以外的地方,就在院子散步。
走着走着,陆母瞥了瞥三楼,视线停驻在儿子房间。
“你哥像有心事。”如今细细想来,她发现先前的感觉不清晰,儿子的情绪不高,不是和顾知微又产生了矛盾,是有心事。
“啊?”顾知微愣了愣,“有吗?”
她看不出陆砚修有心事。
“有。”陆母收回视线,注视疑惑的顾知微,“你没看到你哥饭量都减少了吗,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闻言,顾知微努力地回想。
当时她只顾着吃饭,没关注陆砚修吃了多少东西。
“阿姨,我没注意我哥。”这种小事,她选择实话实说。
“什么心事,弄得他饭都不爱吃了?”陆母无所谓顾知微不像自己那样观察儿子的饭量,奇怪儿子有什么心事。
“可能……”顾知微顿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是我哥谈恋爱了?”
掐指一算,她重生都快半年的时间了。
按照前世的轨迹,不出意外的话,陆砚修差不多是在这段时间和他出轨对像认识的吧?
“没听你哥说他恋爱了。”听顾知微一说,陆母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儿子没跟她说过恋爱的事。
“那可能在接触阶段,对方没给他相等的回应吧。”顾知微仍记得陆砚修前世的出轨对象,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改天问问你哥。”嘴上这样说,陆母实际打算是,若儿子情绪不高好些天,自己再去问,若儿子明天情绪就好了,没必要问。
散完步,顾知微坐电梯回房间。
电梯门一开,见到陆砚修坐在客厅,她随口打招呼:“哥。”
而后,她不等陆砚修有没有回应,就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女孩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陆砚修眸色也逐渐幽暗。
大半天了,他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着。
自己是否对顾知微真的有超出兄妹的期待?
从小到大,顾知微很依赖他,他们之间的相处也比普通兄妹亲密。
最近几个月,顾知微不再依赖他,他们的关系比普通兄妹都要疏离,他对她的期待,仅仅是不适应她过大的转变,还是他以前没发现对她存在过期待?
困扰之下,有一道声音在跟他说:你对她有超出兄妹的期待,是不对的,也是罪恶的,你该收回期待,把控好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陆砚修眸色一变。
有超出兄妹的期待,怎么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期待在体内四处蔓延。
而且,这严格来说,自己不算超出兄妹的期待吧?
他仅是希望回到顾知微最依赖他时,她愿意多亲近自己,不疏离自己。
想的越多,陆砚修越精神。
加上时差没倒过来,他干脆压下紊乱的情绪,去书房工作。
同楼层,另一个房间里。
睡觉前,顾知微习惯性地看一看微信新消息。
【顾小姐,我找到了一模一样的手链。】
【我已经买下!】
【你看,你是方便我拿过去你家送给你,或是地址写你家,寄过去?】
拒绝过俞怀洲的‘赔偿’,没想到他如此直接地买了手链,她仔细想了想,决定再次拒绝。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的不用破费!】
俞怀洲没像之前秒回她,顾知微也不在意他秒不秒回。
确认新消息全部浏览了,她便关机睡觉。
第二天,顾知微是被闹钟吵醒的,懒洋洋地起床。
不是周末,得去上班。
她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准备下楼吃个早餐再出门。
怎料,她刚想开自己的房门,敲门声就传入耳中。
谁敲的门?
顾知微疑惑地开门。
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映入眼中,是陆砚修敲门。
她挑了挑眉:“哥,你干嘛?”
陆砚修道:“叫你起床上班。”
这辈子,顾知微是第一次被陆砚修叫起床上班,眼珠子不禁转动,但没说什么,跟着陆砚修走楼梯下去。
陆砚修走在她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犹如小时候叫她起床上学,还要监督她有没有磨磨唧唧,耽误了到校时间。
“哥,我是去我们家公司上班,不是去上学,迟不迟到,无所谓的吧?”她没努力到为陆氏集团肝脑涂地的程度,勉强称得上兢兢业业,做好自己分内事,可陆砚修今天看起来,怎么像监督她有没有好好工作?
“无所谓。”陆砚修停下脚步,“我叫你,主要是问你和不和我一辆车去公司?”
回到国内,想念是消失了,可有另外一种东西取而代之,便是他想和顾知微多相处,自己不找个机会,她等会一不留神就不见了。
“随便。”顾知微打了个小哈欠。
“那就和我一辆车去。”等女孩脚步跟了上来,陆砚修重新迈起步伐。
想到陆母昨晚说的陆砚修有心事,在吃早餐时,顾知微刻意观察了他。
是她眼拙了吗?
她看不出陆砚修一丁点有心事的样子,也没昨天在机场时的奇怪,觉得他很正常,超级像小时候等和她一起坐车上学的情景。
这是不是代表陆砚修彻底消气了?
自己不必为他的消气再做点什么?
一切回到原有的轨道上了吗?
真不错。
顾知微嘴角一勾,露出个满足的笑容。
余光扫到旁边的女孩边喝牛奶边傻笑的样子,陆砚修不由问:“你笑什么?”
“笑今天是周五,明天又可以出去玩了。”顾知微假装兴奋地道。
相比顾知微的高兴,陆砚修是不……
错,他不是不高兴,是有点沉闷罢了。
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工作到大半夜,后面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异常亢奋,把他和顾知微从小到大的重要事情都回想了。
那个十四年前来到陆家的小女孩,并非一开始就依赖他,是一点一点地依赖他,其中最依赖他的时候,是她上高中和大学的期间。
“和谁玩?又是赵雅淇吗?”陆砚修唯一想得到和她出去玩的对象是赵雅淇,某种意义上来说,赵雅淇何尝不是取代了他在顾知微身边的一个位置。
以前,顾知微和他出去玩的次数,多过顾知微和赵雅淇出去玩的次数。
她想出去玩,找人陪她,显然第一选择早不是他了。
曾经有过妒忌的情绪,此刻再度涌现,他细细去分辨。
他想,自己不止是妒忌赵雅淇经常和赵雅淇玩,更多是不喜欢赵雅淇取代了他在顾知微身边的一个位置,自己有些……
吃醋。
是的,吃醋。
妒忌和吃醋混杂在一起,他曾经未能分辨清楚。
“雅淇要谈恋爱,暂时没空搭理我。”顾知微说的是实话,赵雅淇刚谈上恋爱,不至于重色轻友,但她没约赵雅淇,也不打算临时约赵雅淇,自己出门走走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不是赵雅淇,那是谁?”陆砚修问道。
“嗯……”顾知微没料到陆砚修还问下去,停顿了一下,“还没约人,也可能是我自己出去。”
“既然你没约人,明天我陪你?”陆砚修侧身正视旁边的女孩,“我好久没放松过了,我们也好久没去外面玩过了。”
话题发展成这样,顾知微艰难咽下刚入口的牛奶。
之前为了让陆砚修不生她气,她主动提及过他想做什么,自己陪他。
问题是,陆砚修都不生气了,她也不想和陆砚修出去玩。
因此,她随口编造借口:“哥,我安排的行程,你不会喜欢的。”
“什么行程?”
“去美容院之类的地方。”
“那些地方禁止一切男性入内吗?”女孩在找借口委婉拒绝自己,陆砚修一眼看得出,并未拆穿她,而是反问她,“就没有客人有男性亲属在里面等她们吗?”
“这倒没有。”顾知微皱了皱眉,“哥,可是你去会很奇怪。你刚出差回来,工作又那么忙,与其和我出去,做你不感兴趣的事,不如留在家休息,或工作?”
“谁说我不感兴趣了?”
“……你就算感兴趣,你也会很无聊。”
“说白了,你是不想和我出去,对吗?”话说到这,陆砚修直接拆穿她。
“不是不想和你出去,是我的行程安排,更适宜和同性出去,而非异性。”面对谎言被拆穿,顾知微不慌乱,从容镇定地继续找借口。
“随你。”陆砚修不再去分辨女孩口中的话是真是假,因为这没多大的意义,自己也没想故意找茬跟和她争吵,反正他住在家里,她在外面玩够了总会回家的。
念头一起,他眉宇微拧。
这种想法,对吗?
似乎是不对的。
他想和她出去,但她不想,他只好等待她回家。
正常兄妹间,会有如此的等待吗?
霎时,陆砚修的情绪又乱了起来。
话题好不容易结束,顾知微接下来一声不吭地吃东西。
上班的路上,她和陆砚修坐的一辆车。
不知为何,陆砚修存在感极低,低到仿若不存在。
这并非说她强行忽略了他的存在,是他无比认真地开车,像感受不到她在副驾驶位置,他们处于两个不同的独立空间。
到了公司,同坐一部电梯上楼,顾知微依旧觉得陆砚修的存在感极低。
他现在是不用开车,可他貌似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想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事,丝毫不关注外界的情况,严禁外界的东西入侵。
电梯半途停下,顾知微出去前,出于好奇多看了他几眼。
两道视线不经意地交汇,迎上他幽深的视线,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走出电梯,坐到自己的工位上,顾知微瞬间收起奇怪,开始工作。
临近午休时间,她接到陆砚修的电话。
“家里送了饭过来,你来我办公室,一起吃?”
母亲说要给他补补身体,陆砚修以为是在家里多吃点,怎料,母亲今天叫家里司机送了食物过来,还交代他和顾知微都得吃。
“啊?”顾知微不解,“家里怎么还送饭?”
“我妈没跟你说吗,说是给我们补身体。”陆砚修解释道。
“昨天跟我说过。”顾知微没有太在意,因为给他们补身体的操作,陆母一直都有的,“我等会上去。”
毕竟是陆母的一番心意,陆家厨师做的饭也比饭堂的好吃,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收尾好手上的工作,便去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看见陆砚修把饭菜摆好在桌上,等着她来吃。
“哥。”顾知微接过陆砚修递给她的筷子,闻了闻饭菜的味道,“我好像闻到淡淡的药材味。”
“如果不合胃口,少吃点,我给你在你喜欢的餐厅叫一份外卖。”陆砚修不排斥药材放到食物里,但顾知微打小不喜欢吃药和吃有药味的食物,“还是我现在给你点?”
“不用这么麻烦,吃不饱我就去饭堂再吃点。”
每道菜都尝过一遍,顾知微发现是药材味是汤里散发出来的。
最后,她不喝汤。
看着眼前专注吃饭的女孩,吃到满意的菜,双眉会下意识地愉悦扬起,明眸仿佛会发亮般,陆砚修视线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她,心中不自觉地泛起昨天出现过的涟漪。
曾经她和他两个人单独吃饭是极其日常的行为,如今少之又少。
尤其置身在绝对私密的空间,没有他们的允许,别人进不来。
这使他大脑里响起一道声音,在说:承认吧,你就是对她有超出兄妹的期待。
第27章 非分之想 一更
有道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顾知微想不发现都难。
差不多吃饱了,她忍不住问:“哥,你老看着我干嘛?”
这样说, 她不是不给陆砚修看, 是他眸色太幽暗,像极深不可测的大海, 让人好奇他到底因为什么看她。
“不能看吗?”陆砚修移开了视线, 眼睑微微下垂,遮挡眸中的所有情绪。
“……”顾知微似被食物噎到。
定定地看了一会对面的男人, 那种觉得他怪怪的感觉又冒出来了,她微眯眼睛打量他:“哥,阿姨没说错,你是不是有心事?”
“?”陆砚修抬眸,“我妈说我有心事?”
“不用阿姨说,我现在就感觉你有心事。”顾知微放下筷子, 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巴。
“我妈说错了, 你感觉也出错了,我没有心事。”陆砚修否认道。
“好吧。”顾知微起身,“我吃饱了,下去了。”
“嗯。”
目送女孩出去,陆砚修也不吃了。
刚才那道声音化作无数道声音, 不但在占据他的大脑, 还围绕在他的耳畔,吵得他食欲不振,吃不下去了。
顾知微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以对妹妹有超出兄妹的期待?
意识到自己的变化, 他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了一丝慌乱,以及一丝不知所措。
***
“喏,俞怀洲叫我转交给你的。”
一见到顾知微,赵雅淇立刻把一个小盒子塞到她手里。
记得自己拒绝过两次俞怀洲的‘赔偿’了,想不到俞怀洲找上赵雅淇,顾知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俞怀洲人还怪好的,你东西掉他家坏了,他还特地买新的给你。”俞怀洲请求她把手链帮忙拿给顾知微时,赵雅淇愣了愣,无端端的俞怀洲送什么东西,正要想歪,俞怀洲把原因说得清清楚楚。
“他人确实不错。”对俞怀洲的这个评价,顾知微是比较表面的,因为他们两辈子接触的次数加起来也不是很多,但每次接触都没产生过不愉快。
“还好他说清楚原因给我听,不然,他叫我转交你东西,还是首饰这种东西,我会怀疑……”赵雅淇点到即止,用眼神暗示顾知微
顾知微秒懂赵雅淇的意思,并不接话。
前世俞怀洲追过她是事实,这辈子人家对她没表现出有意思。
“对了,你有什么想买的吗?”将小盒子放入包包内,她挽住赵雅淇的手,转移话题地问道。
为了圆昨天早上跟陆砚修说的谎,她今天选择出门,本想一个人瞎逛逛,结果赵雅淇说无聊,叫她出来逛街。
于是,她们约在赵雅淇经常购物的商场见面。
“那可多了,我一定要狠狠买!”赵雅淇摆出今天要把商场搬空的架势,“马上年底,各种需要出席的场合太多了,我要把我衣帽间的东西全部换新的。”
闻言,顾知微做好了赵雅淇从白天逛到晚上的准备。
不料,赵雅淇今天购物不同于往常购物,一看上就大手一挥让导购把东西包起来,反而少有地面露纠结,拿着东西,一会试图问她意见的模样,一会背对她,不好意思让她看见想买些什么。
“你在干嘛?”顾知微看不明白赵雅淇为什么扭扭捏捏的。
“唉,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你不谈恋爱,又没想拿下的男人。”赵雅淇似是遗憾地道。
“?”顾知微实在受不了赵雅淇扭扭捏捏,“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喏,你懂这些吗?”作为svip,店里从她们进来起,就没进过其他顾客,全部工作人员只服务她们,现在工作人员没近身,赵雅淇还是有些羞涩,把手上sex值爆表的蕾丝小裙子给顾知微看。
“不就裙子吗?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放一边。”话一说完,顾知微仔细看了看裙子,发现较为透明,若隐若现的很撩人,“等等,你买来……”
结合赵雅淇刚刚说的话,她好像悟了。
赵雅淇目前挑的衣服,不是单纯拿来穿,还带有别的用途。
“你懂了,是吗?”赵雅淇收起羞涩,音量保持小声,“我在纠结要不要买,可是买了能穿吗?我怕……会吓到秦安。”
顾知微下意识地算了算赵雅淇和秦安恋爱的时间,问:“你们恋爱也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到那一步了吗?”
“快了,我想给他好一点的体验,准备在衣着方面下点功夫。”赵雅淇本来担心秦安难追,结果一追就发现他蛮好追的,都不费什么劲便把人拿下了,不过,她仍然有偶像包袱。
“没事,你尽管下功夫。”顾知微拍了拍赵雅淇的肩膀,“你要相信,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况且,你是抱着取悦他的想法去做的,他没理由讨厌。”
经顾知微一说,赵雅淇瞬间不纠结了,把想买的通通买下,但这次她没让人送货上门,而是自己拎着走。
由于还要买东西,她没拎着走多久,顾知微帮她拎了。
逛了大半天后,两人分别。
自己没什么购物兴致,奈何赵雅淇大大的有,疯狂买了许多东西,也给她买不少东西,顾知微把东西放车子副驾,多得差点放不下下。
回到家里,她下了车,略微艰难地收集东西。
“买了什么,这么多?”
背后传来熟悉的男声,顾知微不禁回头。
穿着休闲家居服的年轻男人向她走近,同时目光扫视她双手拎着的东西。
“我和雅淇逛街了。”她实话地对陆砚修说。
“果然,你又是和赵雅淇出去玩。”陆砚修边说,边帮顾知微拿东西。
他不意外顾知微今天是和赵雅淇外出,情绪没什么起伏,只要她不是和她追求者出去,怎么着都行。
陆砚修说的话可接可不接,顾知微倾向不接,由着他帮自己东西上楼。
“你手里还有多少钱?够花吗?”楼梯走到一半,陆砚修问她。
“没认真算过,应该是够的。”顾知微对缺钱没多大概念,虽然她只是陆家养女,手里没有太多钱,自己为了不破坏乖巧懂事听话的人设,一直不敢花大钱,但她没缺过钱。
因为有三个人给她钱,一个是陆母,定时给她零花钱,一个是陆父,不定时给她零花钱,另一个是陆砚修,也不定时给她零花钱,零零总总地加起来,导致她缺不了钱。
“等下我给你一张我的副卡,你随便花。”陆砚修顿了顿,“人长大了,花销也大了,零花钱该增加额度了。”
“谢谢哥。”顾知微没跟陆砚修客气,扬起感谢的笑容。
抛开别的不说,陆砚修当哥哥,对她是没得说的,在钱财方面从不吝啬。
家里地暖温度较高,一进入房间,顾知微忙着脱外套。
陆砚修则忙着帮她把东西放好,并问:“东西要不要帮你整理?”
买的都是护肤品和一些小玩意,有人帮自己整理,顾知微懒得自己动手了,指挥道:“哥,护肤品你帮我放梳妆台上,其他的放桌上。”
陆砚修二话不说地开始动手,准备慢慢整理。
顾知微没理会陆砚修是如何整理的,脱了外套厚仍觉得偏热,干脆到衣帽间里拿秋季衣物穿上。
衣帽间是有门的,她在里面不紧不慢地换衣服。
外面,陆砚修挨个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拿到最后一个袋子,手伸进去袋子里,指尖触碰到的触感较为丝滑。
东西拿出来,一件形状不规则、前面大片袒露和后面也大片袒露的真丝短裙,展现在他的眼前,原先丝滑的触感刹那间仿若染上了温度,有点烫。
他大脑隐隐一白,迅速把裙子放回到袋子里。
没过多久,顾知微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出。
看着坐在梳妆台旁边,神色认真帮她整理东西的男人,她目光仅在他身上停驻几秒,注意力随即全放在梳妆台上的东西,不由走了过去。
可能是太久没收拾过梳妆台,她这会感觉东西多又杂乱,又要进行断舍离了。
随手拿起一瓶面霜,记忆中用了两三次就不好用了,顾知微想也不想地扔到垃圾桶里,之后专注地一连扔了好多样护肤品,忘记旁边的男人的存在。
“整理好了,我出去了。”
此话一出,她侧目扫视一眼旁边的男人。
她拿回来的东西,陆砚修全部帮她整理好了,现在头也不回地大步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陆砚修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脚步声有些急。
注意了一会陆砚修,顾知微接着扔不好用和鸡肋的护肤品。
未等她扔完,来电铃声响起。
是赵雅淇来电,顾知微问:“干嘛?”
“知微,你看看我裙子是不是给错你了?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赵雅淇一回到家,就直奔房间,在镜子前美美地试着自己拿来给予男朋友好体验的衣服,发现那件最喜欢的真丝短裙死活找不到。
“什么裙子?你具体描述一下。”
“蚕丝做的短裙。”
“我找找。”顾知微马上去那堆袋子旁边的桌子寻找,可惜桌子翻来覆去地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没看见。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落在店里,或是你叫人给你送货上门了?”
赵雅淇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裙子到底放哪里了,放弃地道:“算了,我改天重新买一条。”
挂断电话,顾知微继续收拾梳妆台。
终于断舍离完毕,她躺到床上休息,顺带叫管家上来帮她扔垃圾。
管家来得很快,但在扔垃圾前,专业素质地极强检查袋子里有没有遗漏的东西,末了,对她说:“二小姐,袋子里有裙子,您是不要了吗?”
多年的职业生涯,管家早已司空见惯有钱人生活,一些对普通人来说是天价的物品,在豪门里是不值钱的垃圾,想扔就扔。
见到一件全新的裙子,明显是顾知微今天刚买回来,她扔掉前,还是得确定一下,以免扔错。
“裙子?”顾知微坐了起来,“拿我看看。”
赵雅淇说给错她的裙子,不会是这条吧?
管家立刻把裙子展现给顾知微看,顺便问:“我帮您拿到衣帽间?”
“不用,装回袋子里。”顾知微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放那桌子上。”
难怪她刚刚在桌子上找不到裙子,原来是陆砚修没帮她拿出来。
下次见赵雅淇,她要把裙子带上。
不过,这裙子……
看着怎么不太像……
正经裙子?
想到赵雅淇给她看的蕾丝裙子,顾知微也不奇怪了。
赵雅淇今天买的部分衣物,本质上是没打算只买来穿的,有别的用途。
幸好陆砚修没给她拿出来,否则,多少有点尴尬。
等等,陆砚修没帮她拿出来,不代表没看到吧?
顾知微随便想了想后,就不把这当一回事。
看到一件不是日常穿的裙子,没多大点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陆砚修不一定看到。
况且,沪城是穿衣极其自由的城市,比这裙子更大胆的一桌,生活里不是看不见,陆砚修也是个成年人了,懂得尊重别人的穿衣自由。
“好的,二小姐。”
按照顾知微的吩咐放好裙子后,管家一边拿垃圾,一边说:“夫人和先生今晚不回来吃饭,就剩您和大少爷了,晚饭即将做好,二小姐,您等会记得下楼。”
“知道了。”顾知微淡淡地应声道。
然而,她下楼吃饭时,仅有她自己,陆砚修不见人影。
“我哥上哪了?他怎么不吃饭?”菜都上齐了,她想动筷,仍不见陆砚修,只好问管家。
“我刚问过大少爷,他说他不饿,要晚点吃。”管家已经交代厨师,过一个小时后重新做陆砚修爱吃的几道菜,备着陆砚修用餐。
顾知微不再言语,享受自己的个人晚饭。
陆父陆母不在家,陆砚修在家但不知去哪呆着了,自己不用陪谁,也没什么事,饭后,她无聊地去跟陆父养的鹦鹉玩,教它说话。
不久,鹦鹉好像烦了她,无论她说什么,硬是不肯张嘴了,顾知微唯有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她走的是楼梯,刚上到二楼,和陆砚修迎面相遇了。
“哥,你下楼吃饭吗?”顾知微记得管家说陆砚修要晚点吃饭,随口问道。
“嗯。”
陆砚修应了一声,脚步没停留,迳直地走过她。
见状,顾知微不觉得有什么,接着走楼梯。
殊不知,和她擦肩而过的陆砚修,在走过她的那一瞬间,莫名不自在,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些,脸庞隐隐发烫。
或许是因为昨天他意识到,自己对顾知微有超出兄妹的期待。
又或许是因为他还没适应自己的变化,加上帮她整理东西时,见到一件不符合她平时穿衣风格的裙子,使他一看见她,脑海里自动匹配她穿上那件裙子的样子。
自己这般,他感到些许羞耻,怎么可以有那种念头?
羞耻的促使下,他今晚尽量避免和她接触。
但并非不接触就没事了,到了睡觉时间,陆砚修正常入睡,睡着睡着,眼眸猛然在黑夜里睁开,急忙把台灯打开。
光线亮起,黑暗消失,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床的另一边。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他眼前见不到顾知微,可梦里的画面循环在他脑海播放。
他做梦了,梦到……
顾知微穿着那件短裙,坐在他怀里,双手环抱他的脖颈,笑靥如花,声音软绵地一遍又一遍叫他“老公”,撒娇的意味很浓。
他让她从他怀里下去,她还不肯,像耍赖的八爪鱼紧紧抱着他的腰,还埋首在他的胸膛,一副‘看你奈我何’有恃无恐的模样。
画面久久挥之不去,陆砚修睡不着,忽地有点口干舌燥。
房间里有饮水机,也有矿泉水,他起床去拿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矿泉水放的地方是挨着墙壁的,这墙壁的后面正是顾知微的房间,半夜时分,她一般在睡觉,这种时候,想到她和自己是一墙之隔,刚刚喝下去的大半瓶水没起到解渴的作用,他忍不住把剩下的半瓶水都喝了。
拿起第二瓶矿泉水,陆砚修打开落地窗,由冷风吹进来,降低室内的温度。
肯定是地暖温度开得太高了,他这会觉得很热,想要喝更多的水。
可是,他把第二瓶矿泉水都喝完了,口干舌燥和热都未曾消退,梦里的画面尤为清晰,体内生出前所未有的渴望。
顾知微是你的妹妹,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反覆跟自己强调了无数次这句话,他惊觉一点效果也没,甚至有道声音像说风凉话跟他说:你们并无没有血缘关系,你想这些不算太过分。
越想让自己恢复平时的状态,反而越做不到,陆砚修挣扎了许久,想起自己昔日怀疑过顾知微对他生出不对劲的情感,一些行为好像和平时不同,在试探自己。
那些东西,会不会是顾知微根本没有过,不存在试探他?
是他不知何时对她起了非分之想,为了掩饰自己罪恶的想法,才把她想歪的?
第28章 他的慌乱 一更
“砚修, 你这饭也不吃,去哪?”
一觉睡到自然醒,顾知微懒洋洋地坐电梯下楼吃午饭, 门一打开, 就听见陆母在不解问陆砚修。
两人离她有一段距离,陆砚修是背对她的。
她目光随意一瞥, 陆砚修应该感应到了, 扭头看了看她。
未等她惯性地打声招呼,陆砚修很快就当做没看见她, 跟陆母说:“妈,我不吃了,有事。”
话音一落,陆砚修便朝大门口走去。
留在原地的陆母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发现顾知微下楼了,面上顿时露出慈爱的笑容:“睡醒啦。”
“是的, 阿姨。”顾知微甜美地笑着,走到陆母的身旁, 好奇扫视一眼陆砚修离开的方向,“我哥怎么了?”
“他今天一早起来就不太高兴了。”陆母很是纳闷,儿子这两天的情绪都没有好转的样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奇怪。”顾知微疑惑地皱皱眉,“我昨晚见他还是好好的。”
不对, 昨晚他也有点奇怪。
明明说等会给她一张副卡, 但他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卡至今没到她手里。
“不管他了,我们吃饭。”陆母挽住顾知微的手,一起前往餐厅。
“咦, 砚修人呢?”陆父先来餐厅一步,现在没见到儿子,只见到妻子和顾知微,下意识地问一问。
“不高兴,说有事,走了。”陆母回想儿子刚才的模样,儿子对她说有事的那一刻,情绪瞬间有变化,薄唇抿得紧紧的,脸庞上笼罩了什么使人看不懂的东西。
“什么事弄得他不高兴,饭都不吃就走了?”陆父少见儿子这样,“我们家谁惹他了吗?”
“我们家能有谁惹他?”陆母轻戳丈夫的额头,“砚修也不是谁惹他就不吃饭的人,估计是……”
“是什么?”陆父等不及妻子想好再往下说,催促道。
“谈恋爱了?”陆母忆起前天和顾知微说过的东西。
“跟谁家女儿谈恋爱了?”陆父没有妻子管孩子那么多的事,但孩子谈恋爱了,是值得细问,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只是猜测。”陆母接过陆父盛好的汤,“我改天问问。”
陆父嘴上不再谈论此话题,把盛好的第二碗汤给顾知微,其实心里还在想,儿子现阶段的工作比他忙多了,还腾得出时间谈恋爱,不错。
希望儿子尽快顺利接班,自己过上悠哉乐哉的退休生活,可他没变态到要求儿子一心只有工作,不能谈恋爱。
听着陆母和陆父的聊天,若非怕吓到他们,也怕出现蝴蝶效应,陆砚修这辈子和前世的感情不一样,顾知微真想说出陆砚修会跟谁谈恋爱,陆母不用费劲去问陆砚修。
‘未卜先知’是用不得的,她只能想一想,不能主动透露点什么,乖乖地填饱肚子,之后陪陆母打麻将,消遣时间。
打了半天麻将,夜幕降临,不见儿子回来,陆母指挥道:“知微,你打电话问问你哥,今晚回不回来?”
叫儿子在家住几天,她给他好好补补身体,这才住了两天,他就把她话当耳边风了。
顾知微二话不说地放下手中的牌,拿起一旁的手机,拨打陆砚修的号码。
电话一通,她立刻问:“哥,阿姨叫我问你,你今晚回家不?”
陆砚修答道:“不回,我住我的房子。”
“行。”
一问到答案,顾知微秒挂电话,向陆母说明情况。
“这孩子……”陆母边打出一张牌,边有点哀愁地皱了皱眉,“不在家里住,给他补身体,不方便。”
“我觉得我哥好像不用特意补身体,他很健康,而且气色看起来也很好。”顾知微不是鬼扯来安慰陆母的,是陆砚修身体打小就强壮,一年到头感冒一次都难得的体质。
“最近瘦了点。”陆母怎么看都认为儿子瘦了点,铁定是出差期间没吃好,“算了,我派个厨师去你哥那里,给他做食补。”
“我没看出我哥瘦了,感觉他和平时差不多。”顾知微并非存心跟陆母抬杠,是她真没看出陆砚修瘦了,但理解陆母说的瘦了。
因为她体重和身形不变,有时陆母也会说她瘦了。
这大概就是父母看孩子,即使孩子没有任何变化,一些时候,只要心疼孩子,父母都会感觉孩子瘦了。
“不过,你哥把我话当耳边风了,我得说一说他。”话语间含有些埋怨意味实际上,陆母不会因这点小事去说儿子。
顾知微笑笑不接话,去摸新一轮的牌。
陆母今天的牌瘾较强,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她困倦得一洗漱完就躺床上睡觉。
周末两天过去了,明天得上班,今晚不适宜熬夜。
第二天,顾知微准时到公司上班。
有周一综合征,她上午的工作效率不高,几乎在划水中度过。
突然,陆砚修发来微信消息。
【我妈又叫人送了午饭过来】
【我不想吃,你上来吃。】
看完消息,顾知微略感意外。
昨晚她以为,陆母说派厨师到陆砚修那里,就不会接着叫人送午饭来这了,没想到陆母还叫人送过来,陆砚修居然不想吃。
上周五她和他吃的那顿午饭,味道挺好的啊。
她不由问:【你为什么不想吃?】
陆砚修秒回:【我想吃点垃圾食品,不想吃过于健康的食品。】
这理由让她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清楚陆砚修不吃这事告诉不得陆母,顾知微心神领会。
午休时间到了,她就去了陆砚修的办公室。
然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桌上摆放整齐食物。
她环视四周,小声嘀咕:“我哥怎么不在?”
陆砚修指的吃垃圾食品,是上哪吃了?
没关注太久陆砚修哪里去了,顾知微坐下来,老老实实吃饭。
陆砚修似是料事如神般,在她快吃饱时,给她发来微信消息:【你吃完,就直接下去,我会叫人收拾。】
像这类‘善后’的事情,从小到大,她和陆砚修在一起,他几乎没让她做过,也不奇怪他的叮嘱。
因此,顾知微吃完就直接下去了。
接下来的四天,同一场景上演,她上来陆砚修的办公室吃午饭,而陆砚修依旧不吃,每次都是她自己吃,他也不在他办公室。
次数多了,她不免感觉奇怪。
家里厨师做的饭健康又好吃,陆砚修就是不吃,去外面吃什么了?
这次,顾知微特地不是一吃完就直接下去,边坐着休息,边等陆砚修回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时,她视线第一时间扫去。
见到她,陆砚修好像有点惊讶,问:“你怎么还在我办公室?”
“我在等你。”顾知微站起来,“你去外面都吃什么了?”
陆母叫人送来公司的午饭,她可以解决。
那陆母派到陆砚修那里的厨师做的饭,陆砚修也是不吃的吗?
“我在饭堂吃。”陆砚修实话道。
“啊?”顾知微懵了懵。
万万没料到,在陆砚修眼里,饭堂的饭比家里厨师做的饭好吃,他宁愿去饭堂吃,留她一人解决家里厨师做的饭。
“哥,你这口味……”想鄙夷陆砚修的口味一般,可每个人的口味都有差异,她咽下了刚想说的话,“你不想吃,你跟阿姨说一声嘛,不用叫人送过来了。”
“跟她说,她会不开心,随她想叫人送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母亲坚持给自己补身体,陆砚修并不反感,可是母亲叫人送来的饭不是一人份,是两人份,让他和顾知微一起吃的。
“奥,也是。”听陆砚修一说,顾知微都想像得到陆母不开心的画面。
问完事情,她该下楼了。
没走几步路,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陆砚修推开门后,没往里面走,站在了门边上。
她不禁上下打量他:“哥,你一直站门口干嘛?”
察觉到女孩的打量,陆砚修眼睑微垂:“等你出去,我把门关上。”
“……好吧。”
顾知微走了出去后,条件反射地还是想关一下门,就这举动的短短几秒间,回头不经意看了看陆砚修,又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她刚刚一看陆砚修,本来也在看她的陆砚修,发现她看他了,视线飞速收回,像有意回避她的视线。
“哥,你干嘛了?”顾知微停下脚步,站在陆砚修的面前。
“为什么这么问?”陆砚修抬眸注视眼前的女孩。
迎上男人的视线,顾知微产生些许迷惑。
刚刚应该她没眼花,可是陆砚修此刻大大方方地和她对视,她有些凌乱。
“因为……”想问陆砚修刚刚为什么回避她的视线,但这样问,奇怪的人会变成她,她唯有改问其他的,“说好的给我副卡,你还没给我,你是不是忘记了?”
她不是追着陆砚修要副卡,是她想不到别的东西问了。
“不好意思,我真忘记了,我明天回家拿给你。”陆砚修确实忘记要给顾知微副卡这件事了,抱歉道。
这些天,他顾不上自己跟顾知微说过什么。
而是……
那慌乱的情绪,尚未能自控。
他不知自己该用哪种心态和模样,去面对顾知微,想离她远些。
“好,明天在家见。”顾知微挥挥手,随后头也不回地下楼。
“嗯。”
目送女孩离开后,陆砚修暗松了一口气,把门给关上。
办公室里仅有他一个人,可女孩存在过的痕迹明显,桌上摆放着她吃剩的食物,他克制自己的视线别往那里看去,打内线电话吩咐助理叫保洁进来收拾。
但有些东西,不是想不注意就去不注意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惊慌失措的动物,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一举一动都惧怕别人发现他的异常。
陆家没办理正式收养顾知微的手续,顾知微在法律上的养父母是他表姨和表姨丈,而非他父母,可陆家少了收养手续,对顾知微构成收养的事实,多年来抚养顾知微。
顾知微在陆家就是他父母的女儿,是他的妹妹。
这么多年,他压根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对自己的妹妹有了罪恶的想法。
他不敢想,假如被顾知微知道了,父母也知道了,他们会如何看待他,家里是否天翻地覆,顾知微会不会被他吓到,从而不理不睬他这个哥哥,和他断绝关系。
现在的他不止像惊慌失措,更多像站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坠落万丈深渊。
有生以来,他首次陷入这般艰难的境地,慌乱把他团团包围。
***
又是周末,顾知微在床上躺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最近她闲了下来,房子装修步入尾声,用不着和设计师、装修公司沟通太多,赵雅淇已经顺利和秦安谈了恋爱,不需要军师和她当电灯泡,她只有工作一件事可以做。
所以,一到周末,她就没事做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下楼陪陆母做点什么,或者独自出去溜跶,陆母来她房间找她了,还给她一张黑卡。
顾知微不明所以:“阿姨,你为什么给我卡?”
“你哥叫我给你的。”儿子今天回来了,不到十分钟,人又走了,仿若一阵风吹过,陆母怀疑儿子是特意给顾知微银行卡,才走的这一趟。
但儿子不亲自给,叫她帮忙给,她有些想不通。
顾知微诧异地挑起眉:“我哥回来了吗?”
“就回来一会的功夫。”陆母暂时不去思考儿子今天
回来的目的,注意力放回到顾知微的身上,“你手里是没钱花了吗?不跟阿姨说,只跟你哥说?”
“有啊!我没跟我哥说没钱,是他上周看我出去和雅淇逛街回来,说我人长大了,该增加点零花钱额度,要给我一张他的副卡。”顾知微详细解释道。
“你哥说的对。”经儿子一说,陆母认为相当有道理,“阿姨把你零花钱额度涨一涨。”
陆家最不差的东西便是钱,她没有太过严格要求孩子平时花多少钱,什么能买,什么不能买,孩子很少伸手问她要钱,以前基本都是她给多少,孩子就花多少。
如今,孩子都长大了,儿子不用自己给零花钱,,她和丈夫已经陆陆续续把不少产业转移到儿子名下,儿子收入来源多种多样,而顾知微的零花钱还是要给的,因为顾知微名下还没什么产业。
她想了想:“阿姨也给你一张卡。”
说罢,陆母上楼回房间里,从自己众多的卡中挑了一张卡,再度拿去给顾知微,告知一个月的额度是多少。
一天内收获两张副卡,顾知微忍不住埋首在陆母的肩膀,撒娇笑道:“谢谢阿姨。”
“话说回来,你哥给你副卡,怎么不亲自给?不回家里给,在公司给,也是可以的,不是吗?”看着顾知微的满脸笑容,陆母习惯地揉了揉她白皙精致的小脸蛋。
“他昨天在公司说的,今天回家拿给我。”撒完娇,顾知微站直身体,细细看两张副卡的不同之处,心里清楚,陆砚修的卡可以随便刷,陆母的卡掂量着刷。
陆砚修无所谓她花多少钱,但她刷多了陆母的卡,她怕自己十多年以来在陆母心中的形象会崩塌。
儿子亲不亲自给顾知微卡,也不是大事,陆母说了几句就不当回事了,下楼前,交代顾知微:“我和你叔叔今天要出去跟老朋友叙旧,你在家好好呆着,如果出去玩,就早点回来。”
顾知微听话地点点头:“阿姨再见。”
与陆母道完别,她关上房门,把两张卡放好。
而后,她拿起手机,在微信向陆砚修道谢:
【哥,阿姨把你的卡拿给我了,谢谢!】
【我好快乐!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陆家人对她的好,她是还不清的,既然还不清,人家对她好时,嘴巴一定要有多甜就多甜,免得自己看上去像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别人会以为好心没好报。
发文字消息不够,顾知微在表情包里精挑细选几个表达欢天喜地的表情包发过去。
操作完毕,她打开投影仪,随便找了一部复合自己观影口味的电影看。
另一边,陆砚修从家里离开后,变道去了公司工作。
工作繁忙,他的休息不固定,可昨天答应过顾知微,今天会把副卡拿回家里给他,他不想让她失望,便在去公司前选择先回家。
不过,他没有当面给她的‘勇气’,只得通过母亲转交。
再怎么极力去控制,他都无法保证百分百地掩饰好自己的慌乱,目前减少和她的接触是有必要的。
到达公司,陆砚修正式工作前,习惯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看见手机提醒自己有新的微信消息,他点了进去。
大约是真的很开心收到他的副卡,今天顾知微在近半年以来少有地给他一连发几个卖萌的表情包,他透过表情包,看得见她笑容灿烂甜美地跟他说谢谢。
反覆看了几遍文字和表情包,陆砚修淡淡地回了:【嗯】
可是……
他的内心做不到和回复一样的冷淡,整个人依然被慌乱淹没。
他……他不想当顾知微的哥哥了。
他想……
不受控制的念头在慌乱中生出,陆砚修及时扼杀在摇篮里,翻开公司近期重点项目的策划书,强迫自己静下心去看。
第29章 矛盾别扭 一更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新年即将到来。
陆母问她对过年有没有想法时,顾知微不假思索地道:“阿姨,我没想法, 我都听你的。”
若要论陆家的一家之主, 非陆母莫属。
过年做些什么,这种事一般是陆母做主, 其他人从不提出意见, 她也习惯做个听话的乖宝宝,陆母让她干嘛就干嘛。
陆母不意外顾知微的回答, 跟她说起一些安排。
末了,陆母遗憾道:“你哥太忙了,不然,这些事可以叫你哥和你一起做。”
顾知微这个月没怎么见过陆砚修,不止在公司,包括在家里也是一样, 陆砚修每次回来都是急匆匆的,没呆多久就走了。
“是啊, 我哥好忙。”她边接话,边往陆母的杯子里添茶。
“你说,他一天天忙得不见人影,只是忙工作吗?”陆母若有所思地道。
之前儿子情绪不高连着好几天,她找了个机会询问儿子, 是不是谈恋爱了, 情绪受到对方的影响。
怎料,儿子反问她:“妈,你这说的什么?”
儿子不承认和否认,她继续追问:“没谈恋爱, 那有喜欢的女孩吗?”
很好回答的问题,儿子却当做没听见,转移话题:“妈,我在忙。”
“这……”顾知微仔细想了想,“说不准。”
她没和陆砚修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一起,发现不了除工作以外,陆砚修还会做些什么,他也没透露蛛丝马迹,但他谈恋爱的话,属于正常情况。
“我问你哥,你哥都不说。”陆母叹了口气。
“阿姨。”顾知微凑近些陆母,假装是个算命极准的神棍,做出掐指一算的手势,“我哥可能是早结婚生子的那一类人,早早遇到自己的另一半,也早早当上父亲。”
“你这么说是你知道了点什么吗?”见顾知微有模有样地算着,陆母不相信她是真的会算命,倾向她知道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你哥跟你说他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迎上陆母探究的目光,顾知微掩饰一笑:“没有,我是瞎说的。”
“缘分这事不好说。”顾知微的脸蛋捏着手感太好了,她凑得更近自己,陆母忍不住捏了几下,“不过,你哥不肯正面回答我。”
不正面回答,不就是等于回答了吗?
顾知微面上不说话,心底悄悄猜测,还好奇一件事。
假如陆砚修这辈子和前世的感情一样,现在喜欢的女孩是他前世出轨对象的话,又没她的阻碍,他为什么不把对方的存在告知陆母呢?
是对方条件不好,或是不确定能不能跟对方谈恋爱?
说完儿子,陆母把话题拉回到过年的安排上,同时拿着纸和笔做记录,以防忘记个别重要的事,顾知微则全程都认真听着。
转眼间,除夕这一天来临。
陆母前天就给管家佣人等人放假了,如今家里剩她、丈夫和顾知微。
年轻人免不了爱睡懒觉,自己也没安排顾知微早起做事,她早早起来,跟丈夫有条不紊地忙着贴春联。
根据妻子的指示,把手里那张妻子写的春联贴好了,陆父望了望四周,视线随即落在妻子身上,道:“这都快中午了,砚修还不见回来。”
“你问我?我倒想问你,最近给砚修安排了非常多工作吗,弄得他过年都休息不了几天。”昨天陆母电话问过儿子,当时儿子说他还在加班,估计加到半夜才能结束,今天会在中午左右回来。
“没有非常多。”陆父大半工作都交给了儿子,但以他对儿子的观察,那些对儿子不成大问题,“基础休息时间是能保证的。”
“那他忙得回家次数比以前都少了,一次撑死呆一个小时,就说要忙工作,怎么回事?”陆母狐疑地扫视丈夫。
理论上来说,儿子即使谈恋爱了,需要抽时间陪女朋友,也不用削减太多和家人相处的时间,除夕都不能完整在家呆一天吧?
“或许是因为……”被妻子一说,陆父怀疑自己交给儿子的工作,是否超出了儿子现阶段的承受能力.
两人说着话,这时一道影子缓缓靠近。
陆母目光一扫,看见是儿子回来了,喜悦地挑挑眉:“还没中午呢。”
陆砚修垂眸看了看腕表:“也快了。”
“砚修,你回来得正好,你妈刚问我,我是不是给你安排了非常多工作。”陆父转身正视儿子,“你要是忙不过来,记得跟我说,我给你调整调整。”
“?”陆砚修不理解父母为什么聊到这种话题,“我没忙不过来。”
“你昨晚不还加班到半夜吗?”陆家家大业大,儿子是唯一的接班人,想要顺利接班,难免得付出巨大努力,但作为母亲,陆母心疼儿子长时间的连轴转,“过年都不能好好休息。”
“昨晚加班到半夜,是那个工作我不想堆到年后处理。”陆砚修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不管了,你忙归忙,身体也是要注意的,切记千万仗着年轻就肆意透支身体,弄得像你爸一样年纪大了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说了儿子,陆母不忘说几句丈夫年轻时不爱惜身体。
“妈,你放心,我不会的。”陆砚修摆弄了一下旁边的春联,“还有哪些地方要贴的?我来。”
儿子把自己爬高爬低的工作接了过去,陆父和陆母那般做起了辅助。
春联贴得差不多了,陆母把两张福字递给儿子:“拿去给你妹妹和你的房间贴一贴。”
“嗯。”陆砚修点点头。
“对了,你这都回来半天了。”儿子回来家里少说一个小时了,没听他主动问起顾知微去哪了,陆母采取稍微夸张的形容词,不解地望着儿子,“怎么没听起你问你妹妹去哪了?”
放在往常,儿子一回来见不到顾知微,铁定是要问顾知微在哪,今天竟然问都不问,一开始她不奇怪来着,这会交代儿子把福字贴在哪,她才隐隐感觉到儿子和往常不同。
闻言,陆砚修指尖不动声色地蜷缩,淡声道:“不用问,她肯定在睡觉。”
节假日,没有特殊情况时,顾知微有起床晚的习惯。
“睡觉是睡觉,但你不问你妹妹一句,有点奇怪。”陆母打量了一会儿子,“你不会工作忙得忘记你有个妹妹了吧?”
儿子和顾知微打小就感情好,虽说两人都长大了,不似小时候的整天出双入对,可都很关心对方,并且,儿子尤其关心顾知微。
“……”陆砚修眼睑微垂,遮挡眸中的情绪,“妈,你想多了。”
“是吗?”陆母再次打量儿子。
“是的。”陆砚修迈步上楼,“妈,我上楼了。”
看了几眼儿子离去的身影,陆母隐约中感觉哪里不对,回想儿子近几次回家的场景,扭头问丈夫:“老公,你觉不觉得砚修有点奇怪?”
“还好。”陆父感觉不出来儿子奇怪。
“好什么?你怎么给人当父亲的?”陆母夹杂些许嫌弃地道,“孩子一点变化你都发现不了?”
“可砚修不都说了嘛,知微肯定在睡觉。”陆父对顾知微的了解不及儿子和妻子,但儿子今天回来不主动提及知微去哪,说明着他有对顾知微的绝对了解,知道顾知微在做什么。
陆母白了一眼丈夫,而后让他把收尾的活干完,自己便去厨房看食材,准备敲定今晚的年夜饭做哪些菜。
看了看妻子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儿子离开的方向,陆父最后盯着多余的春联,纳闷小声道:“砚修变化不大啊,和平时没区别。”
同一时间,陆砚修拿着两张福字上到三楼,先在自己房门上贴好,再来到顾知微的房门前慢慢贴。
房间里,顾知微睡醒了,也洗漱了,还是想赖一会床。
可一看时间都中午了,她立马起床。
门一开,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闯入眼中,顾知微怔了怔。
视线往上移,看到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庞,她惯性地笑了笑:“哥,你回来啦、”
陆母昨天跟她说过,陆砚修不早回来家里过年,得今天才回来。
说着,她面露疑惑:“你站我房间门口干嘛?”
正贴好福字,门猝不及防地被女孩从里面打开了,女孩还费解他为什么站在这,陆砚修指了指门上的福字:“我贴这个。”
见到门上多了什么,顾知微恍然大悟:“原来你贴这个。”
“嗯。”收走短暂放在女孩脸上的视线,陆砚修顿了顿,“你刚起床吗,吃饭没?”
“没吃。”顾知微伸伸懒腰,“我下楼找吃的了。”
肚子早已发出饥饿的抗议声,她下意识地想下楼。
想了想,她觉得不对:“哥,你吃了吗?午饭谁做?”
家里一个能使唤的家政人员都没有,也没人叫她吃午饭,她判断午饭应该还没做好。
“我也没吃,午饭……”陆砚修略加思索,“目测没人做。”
“我就知道。”走过陆砚修的身边,顾知微往楼下走去,“我去找阿姨。”
她是在厨房找到陆母的,看陆母大展身手的模样,不由问:“阿姨,午饭你来做吗?我要怎么给你打下手?”
“是的。”陆母穿上围裙,吩咐道,“把你哥叫过来,你们俩都给我打下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过年她想发挥自己的厨艺,让丈夫孩子都尝一尝,当做是过年惊喜。
顾知微二话不说地返回三楼,见到陆砚修就说:“哥,阿姨做饭,叫你和我都去给她打下手。”
本以为自己一说完,陆砚修会利落跟她下楼,怎知他没有,反而如同陷入某种沉思,站着一动不动的,眸色昏暗得使人看不透。
“哥,你是不想打下手,想偷懒吗?”她直白问道,“还是你想点外卖?不想吃阿姨做的饭?”
“……不是。”陆砚修唇角微抿。
“那你干嘛站着不动?”顾知微眼神示意眼前的男人跟她下楼。
话音未落,男人迈起步伐,与她并肩同行,进入电梯内。
空间不够大,她余光随便一扫,就扫得到男人的整张脸庞,不知道为什么,男人几次抿唇,脸上有一种使人雾里看花的朦胧感。
他好像非必要不想搭理她,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可能想事情,也可能发呆?
顾知微好奇了几秒,随即就不好奇了。
回到厨房,她凑到陆母的身边,问自己要做些什么。
陆母简单地工作分配好给儿子和顾知微,便去忙自己的。
择着菜,顾知微和陆母的聊天没断过。
当看见陆砚修择完他面前的菜,往她这边拿菜去弄,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他为什么一声不吭?
她和陆母聊的话题都很日常,不具有排他性。
“哥,你怎么不说话?”顾知微侧身注视身旁的男人。
“没有想说的。”陆砚修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淡淡回答。
看到女孩和他说话,不自觉侧身对着自己,缩短了一些和自己的距离,他痕迹不明显地挪了挪位置。
“哦。”顾知微相信了陆砚修的说辞,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陆砚修仍然安静得过分,只有她和陆母在说话,他默默干活,若非他难以使人忽略,存在感低得差点不存在。
打完下手,确定没有还需要自己做的事,陆砚修就离开了厨房。
顾知微转动眼珠子,瞥了瞥他的身影。
正要收回视线,她不经意和陆母视线交汇了。
“你也觉得你哥奇怪,是吧?”陆母问道。
“一点点奇怪。”顾知微本来不觉得陆砚修奇怪的,虽然陆砚修不是话多的性格,但也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三个人在厨房,他居然全程不参与聊天,和他平时不太一样。
“我估计他工作太累了
,昨晚没睡好,所以,刚才不跟我们说话。”陆母细想一下,“或许也有什么心事吧。”
孩子是独立的个体,越长大越容易不把一些事告诉父母,她看儿子指定有什么心事,如若没有心事,他那么安静做什么。
“他……”顾知微一时详细形容不上来,干脆放弃继续和陆母说陆砚修。
陪着陆母把午饭做好了,她端着饭菜到餐桌,陆母则去叫陆父和陆砚修吃饭。
动筷前,大家都夸赞了陆母做的饭色香味俱全,
陆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吃吧吃吧。”
相比专业厨师,陆母的水平一般,顾知微还是吃得比平时多些。
因为陆母下厨是十分难得的,一年也就下厨几次。
饭后,陆母要去午休,陆父要去喂他养的小动物,收拾工作只能自己和陆砚修做了,顾知微刚想开口和陆砚修商量各自负责什么,便听到他说:“你去玩你的,我一个人收拾。”
“那多不好意思。”她假装客气地说了说,还是把碗筷拿到厨房。
自己的任务算完成了,顾知微打算马上开溜,但不知为何,视线一扫掠背对着她、在一个一个把碗碟标准地放入洗碗机的男人线条有点绷紧的侧脸,感到奇怪,决定晚点开溜。
“哥,大过年的,你好像心情不好?”她走近些陆砚修,扫看他的神色,“你怎么了?”
陆家没有严格执行寝不言食不语的礼仪,在餐桌边说说笑笑边吃饭是常有的事,陆砚修原先在厨房打下手时就不参与聊天,吃饭时也极少说话,这会做收拾工作,脸色莫名有点难看的样子。
这些种种迹象,都在表露一件事,他心情貌似不好?
“我没有心情不好。”陆砚修没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次把东西放完为止,侧目扫视身旁的女孩,“你别瞎猜。”
“那你今天为什么很少说话,脸色看起来也有点难看?”这里没别人在,仅有她和陆砚修,顾知微说话随意了些。
陆砚修按了按洗碗机的启动键,反问:“我脸色难看吗?”
“是的!”顾知微认真地点点头,“看起来还爱答不理,像……”
女孩似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形容自己,陆砚修打断她:“我最近工作忙个不停,累了,没力气说话,也没力气做表情管理。”
这理由相当有说服力,顾知微下意识相信了。
转念一想,不对,她并非没见过陆砚修工作高度忙碌的样子,拿前世为例,陆砚修完全接班后比接班前忙多了,再怎么忙,都不会这样。
现在陆砚修还没完全接班,累成这样,不符合她对他的常规认知。
正要细想出原因何在,刚刚和她对视的男人,又极快地把视线移到别的地方了,像有意躲避她的视线,顾知微不禁微微一怔。
不对,陆砚修这样像……
前世她和他刚结婚时,乃至之后的一段长时间里,他身上有种矛盾的别扭感。
那种别扭仿佛来自对她的不满,她用了不光彩手段让他和她结婚了,他又看在两人兄妹情分上,不好直接跟她表达,会用日常的一些行为来表达。
第30章 紧紧缠绕 一更
寂静无声的环境, 容易使人对外界有着高敏锐的感受能力,此刻,陆砚修不必朝身旁女孩那边看, 也清晰感受到她一直在打量自己。
这种持续的打量, 他蓦地有些紧张。
“别站着了,去玩吧。”陆砚修面上不显露声色, 竭力控制好紧张, 扭头自然地朝顾知微道。
被‘驱赶’,顾知微没急着离开。
临走前, 她深深疑惑地打量他好几眼。
确定那个纤细单薄的身影消失了,不会返回来,这空间只剩自己一个人,陆砚修松了一口气,眸中无所顾忌地释放自己在旁人面前必须得压抑的情绪。
他已经尽量减少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也尽量地不暴露自己一个多月前夜晚生出的罪恶想法, 但他偶尔还是被慌乱淹没。
伴随而来的并有一种名为胆怯的东西。
有生之年里,他头一次体验到什么是胆怯的滋味,
走出厨房,顾知微回自己房间里呆着,百无聊赖地玩起拼图,没一会就把陆砚修的矛盾别扭给抛之脑后了。
一方面是她专注力放在拼图,另一方面是她这辈子纯粹把陆砚修当哥哥, 对他没有太多的探索心理, 想要把他整个人都探索得清清楚楚。
不等她拼图完毕,午休结束的陆母一通电话把她叫下楼干活。
年夜饭是要一家人动手的,谁都不能偷懒。
齐心协力之下,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在天黑不久便新鲜出炉了。
“新的一年, 万事顺遂,平安快乐!”陆母举起酒杯,示意丈夫孩子跟她碰杯。
其他人秒读懂陆母的意思,洋溢着笑意,纷纷举杯,接龙地说吉利话。
快乐碰杯后,顾知微喝了几口杯中的果汁,颇感寡淡无味。
默默地看了看陆母和陆父喝的酒,她也想喝酒。
可惜陆母不喜欢她喝酒,她唯有压下念头。
怎料,她手边突然多了一个杯子,还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大手拿起放旁边的红酒,缓缓往杯中倒下小半杯。
“喝吧。”
倒完了酒,大手主人对她说道。
顾知微表情不变,余光偷偷扫视陆母。
陆砚修给她倒了酒,可她忍不住看一看陆母对此的表现。
“没事,过年可以喝点。”陆母捕捉到顾知微在观察自己,明显是看自己的眼色,自己让她喝,她才喝,“平时不要老喝,知道吗?”
“知道。”顾知微点头如捣蒜地笑道。
得到‘允许’,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
“砚修,你也喝点?”陆母瞥向儿子。
向来对酒精类的东西不感兴趣,陆砚修拒绝道:“我不喝。”
帮顾知微倒酒,是注意到她像小猫看见鱼的眼神,不代表他也想喝酒。
“随你。”陆母不勉强儿子。
喝完一小杯红酒,顾知微不再续杯,认认真真吃饭,脸几乎要埋入碗里。
吃着吃着,碗里多了几只被剥好的虾,还有几根蟹腿肉,她抬眼扫看坐她旁边的男人,道谢地笑了笑。
不知道是她眼花,或是怎么着,男人似乎不适应她对他笑,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低头继续剥虾蟹。
又来了。
那矛盾的别扭感。
顾知微费解地眨了眨眼睛,自己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奇形怪状的长相,只是用笑容来道谢,陆砚修至于这样吗?
吃过了年夜饭,四人转场到麻将桌。
现在离十二点有三四个小时,边打麻将边守岁是陆家的习惯。
陆母今晚运气好到爆表,把丈夫孩子杀得片甲不留。
面对‘惨状’,顾知微没哀嚎的想法,惯性地哄陆母开心,佯装求饶道:“阿姨,你这大杀四方得能不能手下留情一点?”
“好,等会我胡了,让你少给点钱。”望着倾身凑过来的顾知微,陆母抚了扶她的脸颊,笑吟吟地道,“或者从你压岁钱里直接扣。”
“哎呀,还要扣我的压岁钱,我好惨。”顾知微坐直身体,“那我得努力了。”
“你努力,阿姨争取让让你。”陆母宛若大赦天下地摊开双手。
陆母是这么说,最后顾知微依然输得惨烈。
愿赌服输地把自己的筹码都给了陆母后,固定姿势坐得久了,她有些腰酸背痛,便晃动晃动脖颈,还把自己腿伸直,减缓不适。
但腿一伸直,踢到了东西,潜意识告知她,应该是谁的腿。
顾知微并未管,因为她没用力踢,在场也没谁表示因被踢到而不爽。
然而,她没注意到,坐她对面的男人将原先放松摆放的长腿收了回来,改成端正地坐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很快到了十二点,新年的钟声被敲响。
“阿姨,叔叔,哥,新年快乐呀!”顾知微灿烂一笑,伸出双手,惯例地‘索取’道,“压岁钱拿来。”
陆母娴熟地在手机操作,慈爱笑道:“转你卡了。”
“谢谢阿姨!”顾知微打开自己常用的账户一
看,发现陆母给她转的钱和陆砚修给她转的钱同时到账,后者的数额比前者的数额多了一个0,略微诧异地挑起眉,“哥,你……”
“没转错,给你就拿着。”陆砚修猜得到顾知微想说些什么,打断她道。
“谢谢哥!”顾知微眉眼一弯。
“我手机没拿下来,等回房间了我再给你们兄妹转压岁钱。”陆父道。
“爸,”陆砚修放好手机,打出刚想打出的一个牌,“你不用转我,我那份你都转给知微吧。”
“行。”孩子早已长大成人,给压岁钱是新年必备的仪式,儿子把压岁钱让给顾知微,陆父是见怪不怪了,儿子小时候也喜欢这样做。
“哥,你对我真好!”顾知微双手合十地感谢道,“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她真心地感谢陆砚修的大方,结果陆砚修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关注他手里的牌,反应超级冷淡地回了她嗯一声。
胡了牌,陆母站起来,朝顾知微说:“不打了,你和你哥去玩炮竹吧。”
沪城是禁止烟花炮竹的,她口中的炮竹是指不受限制的仙女棒等东西,这类东西是孩子在除夕夜从小到大都玩的。
牌局冷不丁结束,顾知微谈不上意外,就是……
以陆砚修今天这状态,他铁定没心思和她玩炮竹什么的。
她正要开口,陆父补充妻子的话:“东西放在后院的老地方,你和你哥直接去拿就可以了。”
“知微,你自己去吧,我今天想早点休息。”紧接着,是陆砚修说的话。
此话一出,陆父和陆母不约而同地扫视儿子。
两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儿子竟然不跟顾知微玩。
这可是他们兄妹从小到大每一年除夕夜都做的事情!
预料成真,顾知微点点头:“好的,哥。”
“砚修,不是,你……”陆母略显错愕,“不跟你妹妹玩炮竹?”
“对。”陆砚修也站了起来,“我回房间了。”
儿子一走,陆母视线放在顾知微的身上:“你哥不陪你玩,阿姨陪你玩会?”
以前生活重点是照顾孩子,现在孩子不需要那般照顾,她依然记得玩炮竹是顾知微的喜好,儿子是陪顾知微玩的。
儿子不陪顾知微了,由顾知微一个人去玩,她想陪陪顾知微。
“阿姨,你和叔叔去休息吧。”顾知微婉言拒绝道。
以前都是陆砚修和她玩,陆母和陆父不参与,从中得以看出,他们并不喜欢这类娱乐活动。
“好,你不要玩太晚,小心点,别烧伤自己。”陆母叮嘱了几句,就和丈夫上楼。
没人在身边,顾知微不孤单。
她来到后院的老地方,看着早准备好的东西。
拿了一根仙女棒,她用打火机性点燃,定定欣赏璀璨的火焰。
可能是真的长大了的缘故,也可能是经历过死亡,这辈子和前世的道路不同,她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缺乏童心。
玩了一会,顾知微便觉没什么意思,回到屋子里。
殊不知,在三楼她隔壁的房间里,有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站立落地窗边。
这个角度,陆砚修看得到后院的一切情况。
女孩刚才燃烧了几根仙女棒,不像小时候兴奋的手舞足蹈,就很平常地看着仙女棒发出来的光芒。
由于灯光昏暗,也碍于距离,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大概是一个人玩着没劲,她没多久就走了。
其实,陆砚修并不想早点休息,这只不过是他拒绝和顾知微一起玩的借口。
当见到她从后院走了,他有一点点后悔。
但现实不允许他去找顾知微,说:“我改变主意了,想晚点休息,和你玩。”
今天他在家里和顾知微相处的时间,超出了他一个月以来和她相处的时间总和,没人知道,和她相处,对他而言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对自己妹妹生出不该有的罪恶想法,好似一种势不可挡的禁锢被冲破,从而滋生难以控制的念头。
撇开慌乱和胆怯,他猛然发现,原来顾知微的一举一动,都致命般地吸引他的注意,轻易干扰他的思绪,扰乱他平静的心湖,哪怕她是不带任何意味的一个笑容,都足以使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更别说,她一靠近自己,她那气息如是罂粟般上瘾,令他产生了迷恋。
他贪心地想要被都是她的气息包裹,甚至用他的气息去包裹她,让他们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紧紧缠绕。
这是不对的,他不能有这种念头。
再次反覆告诫自己,顾知微是他的妹妹,可眼下起不了一丁点作用,陆砚修薄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直线,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彻底扼杀罪恶的想法,抹掉贪心,不往下发展,把自己钉死在哥哥的位置上?
务必保持好自己和顾知微的距离,不让顾知微发现,也不让父母发现,当做一切没发生过?
还是任由罪恶的想法始终存在,纵容自己的贪心?
***
已是凌晨时分,顾知微没抵挡住生物钟。
一回到房间里,她就开始犯困了,想要睡觉。
睡觉前得洗漱,她撑着别犯困,拿衣物进洗漱间洗漱,岂料,她刚刷完牙,想洗个手,刺骨的寒冷袭来。
水龙头流出来的水不热了,顾知微双眉不禁一皱。
热水系统不会坏了吧?
她不懂这些,但她不想洗冷水澡,急忙去试一下花洒流出来的水的温度。
很不幸,这水也是冷的。
顾知微下意识地想找管家解决,奈何一秒反应过来,管家那些人放假到年初三,这会都在自己家里过年,不能给她解决问题。
迫于无奈,她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头痛欲裂中,忽地听到敲门声,陆砚修侧目扫去房门。
谁?
他快速敛去所有的思绪,去把门打开。
“哥,你房间有没有热水?”顾知微直入主题地问,想要知道是整栋房子都没了热水,,还是她房间没了热水。
怎知,陆砚修像听不懂她问什么,眼眸眨也不眨地看了她一会,薄唇还抿了抿,脸部线条莫名绷紧,反问她:“什么热水?”
“洗漱用的水。”顾知微解释道,“我刚想洗澡,发现水都是冷的。”
“你等等,我看看。”陆砚修转身去洗漱间,没料到女孩跟了他进来。
一时之间,他那不太平稳的思绪乱了起来。
顾知微当前只关心热水系统出没出问题,没留意前面的男人步伐变慢了,干脆加快步伐走到他前面,比他先一步进入洗漱间,把手放在水龙头下。
水龙头有自动感应的功能,缓缓流淌出来水。
没刺骨的寒冷,是正常的热水,她撇了撇嘴:“看来,只有我房间出了问题。”
抱怨地说了一句,顾知微扭头去看离她有些远的男人。
男人眸色晦暗不明,静静地注视她,对她刚刚说的话毫无反应,但一发现她看他了,他视线又是很快地移开。
陆砚修以前从不知胆怯是什么滋味,现在却时不时品尝到,胆怯使他不敢主动靠眼前的女孩太近,也不敢与她视线交汇太久,怕时间一长就被她发现端倪。
顾知微问道:“哥,你懂热水系统吗?”
“我不懂。你今晚去别的房间洗澡,我明天联系人过来处理,好吗?”陆砚修建议道。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顾知微没有异议:“好的。”
出去洗漱间前,要经过陆砚修,她在他身边停了停脚步,疑惑地问:“哥,你怎么了?”
陆砚修躲避她视线,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过,以前陆砚修之所以躲避,是她对他暗表心意,他唯恐避之不及,现在他躲避她做什么,她最近没得罪他,他也没跟她冷战或是什么的。
意料不及的问题,陆砚修视线掠过明眸装满疑惑的女孩:“我没怎么。”
“是吗?”顾知微尾音拉长,用来表明自己的不相信,“哥,你知道吗,你给我一种你好像在做贼心虚的感觉?”
“……做贼心虚?”陆砚修垂下的眼睑被抬起,扭头去正视面露不解的女孩。
“对。”顾知微也说不上来这具体的感觉,认为‘做贼心虚’是最接近的形容。
“我不是贼,你感觉出错了。”陆砚修转过身,背对女孩,“快去洗澡吧。”
“哦。”
今天陆砚修很少说话,安静得过分,本就怪怪的,目前又摆明不想跟她说话,顾知微不追问,去楼下的客房洗澡。
女孩短暂在他房间呆过,陆砚修思绪倒是不乱了,反而是心乱了起来。
他无所适从地回到落地窗旁坐下,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景。
明明是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在他二十三年多的人生里,今年这个除夕夜是他感受不到半点开心的,他还不自在,困在慌乱和胆怯中,去尽最大程度的伪装。
本想陪家人吃完年夜饭就回自己的房子,但那太异常了,不是他能用一句工作太忙来掩饰的。
顾知微白天就问过他为什么不想说话,刚刚还问他怎么了,显然察觉到他的异常,他除了否认,只能是否认,一个字实话都说不出口。
总不能让他说……
他对她有非分之想的渴求?
他不想当她的哥哥?
他在竭力控制她对他的渴求?
这些话一出口,恐怕顾知微立即退避三舍,到时家里大乱,他所对她有的想法,在父母眼中,他敢保证都是龌龊的,不止迎来顾知微害怕他,还迎来父母的指责,是他目前承受不了的代价。
所以……
他扼杀罪恶的想法,抹掉贪心,不往下发展,把自己钉死在哥哥的位置上。
保持好自己和顾知微的距离,不让她发现,也不让父母发现,当做一切没发生过,是最好的选择吧?
可是……
想一想那样做,他心底怎么汹涌冒出不甘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