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需要定一个安……


    阙宛舒最后只花了半天的时间搬家。


    绝大多数的生活用品,卫珣那里都有,因此她只回绿意小区整理了些衣服、画具和私人物品带过来,剩余的东西则留在原处。


    虽然搬去和卫珣同居,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掉房子,而是维持着到今年七月的租约,理由是如果哪天和卫珣吵架、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话还有个地方能去。


    得知这个原因后,卫珣只觉得一阵牙痒痒,忍不住咬了她的脸颊一口:“……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阙宛舒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她轻哼一声:“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算阻止我也没用,绿意小区回不去,我还能去承璟酒店。”


    她是承璟酒店的VVIP,随时都能在承璟集团旗下的任何一间酒店无条件长住。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卫珣有些无语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他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我是说,我会对你很好的,要是吵架了我会先认错,惹你生气了我会哄你,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阙宛舒一愣,感受到他在她脸侧轻轻蹭着的动作,心头欢喜满溢,忍不住弯起嘴角。


    她回抱住他,掌心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语气却故作正经:“那就看你表现了。”


    卫珣听出了她话音里暗藏的笑意,不由眯起眼睛,蓦地将她拦腰抱起,直盯着她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时间还早,睡前来做点别的事情吧。”


    阙宛舒听懂了他的暗示,她微微红了脸,尚来不及回应,就被人扔上了柔软的床铺。


    紧接着一具高大挺拔的身体倾身而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地裹在身下,他扣住她的双腕,小腿压住她的腿,她便一点也挣扎不了。


    卫珣霸道强势的一面在床上显露无遗。


    虽然他下了床后偶尔也表现得像个强盗,但大多时候都非常听话,并不会做出什么违背她意愿的事情。


    可在床上却不同,平时压抑住的天性仿佛也随着衣物脱去被彻底释放,这使得他骨子里的支配欲和掌控欲全然掩饰不了。


    起初还能伪装温柔,后来是一点也藏不住,简直凶狠得不只一点。


    明明是双方合意的亲密接触,但阙宛舒有时竟会有种正被人狠狠侵/犯的错觉。


    别说讲道理了,这人在床上可谓是蛮不讲理,即便是她因为承受不住而试图推拒,也只会被恶劣地曲解成欲拒还迎。


    其实也并不是觉得不舒服,而是太过舒服了,舒服到有些痛苦,且这种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反应、反倒一切都被对方掌控的感觉,也经常让阙宛舒在感到快乐的同时还有些害怕。


    她现在光是听见“乖窈窈”这句话都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平日里的口是心非和傲娇别扭在此刻毫无用武之地,不仅无法引得对方怜惜,反而还会遭致变本加厉的对待。


    直到她终于能够正视自己的心意,毫无掩饰地说出内心的情感才会被稍稍放过。


    卫珣最喜欢在床上问她有多喜欢他。


    同样的理由和形容还只能说一次,要是重复太多次就会被当成是在敷衍他。


    阙宛舒怀疑这人是故意要折磨她。


    “……你是不是有病。”


    此刻她正将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双手紧攥着床单,呼吸里带着几分轻颤:“不要折磨我了。”


    卫珣俯身凑上来,轻咬着她白嫩的后颈,随后便看见她背脊弓起,双手不停地发着颤,嘴里发出类似于小动物呜咽的声响。


    他将她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深埋在枕头里的脸扳过来一点,尔后低下头来和她接吻,直到她喘着气抗议不能呼吸了才放开。


    雨点般的吻于是又顺着她的脸侧蔓延至耳侧,紧接着恶劣地咬住她敏感的耳垂,反复含吮。


    下一秒,便见她浑身绷紧颤抖,带着哭音向他求饶:“你别碰我的耳朵……”


    感受到她的变化,卫珣闷哼一声,如她所愿放过了她的耳朵,却又紧贴在她耳畔道:“窈窈别那么用力,你是想杀了我吗?”


    说话间,他一只手缓慢地自她腰间移向小腹,轻轻一按。


    “……唔嗯!”


    阙宛舒简直要被他气哭了,要是可以,她现在真想给他弄断了。


    她难受地咬住下唇,齿缘下的唇瓣被压得轻微泛白,咬痕边缘则充血鼓胀,红白交错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像是随时都会破掉。


    卫珣见状伸出拇指轻抚着她的唇,低声哄道:“别咬嘴唇,乖,松嘴。”


    听见他诱哄的话语,阙宛舒一怔,下意识松开了嘴。


    可就在她松口的当下,他立刻将手指探进她的嘴里,恶意搅弄着。


    阙宛舒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气得想咬他,却又在牙齿刚咬上他的当下骤然松了力气,舍不得真的咬下去。


    不够狠心的后果就是,嘴里被他搅弄得一蹋糊涂,因为被他的手指阻挡合不上嘴,兜不住的水泽因而自嘴角而下,淌满他的掌心。


    由于实在太难为情,阙宛舒不由涨红了脸,一边任由他欺负自己一边羞恼得直掉眼泪。


    “……”


    这副可怜又可爱的模样看得卫珣呼吸一滞,微微睁大了眼睛。


    妈的。


    太他爹的可爱了。


    一股汹涌而难以抑制的兴奋感骤然袭卷了四肢百骸,卫珣耳根通红,蓦地将手指抽离,并将她翻过来,随后抱着她从床上坐起。


    面对面的拥抱使得她被他完全地包裹在怀里,没有一点得以逃脱的空间。


    甫一坐好,他立刻急切地吻上来,将她的呼吸和津液全数吞噬殆尽,就连脸上的泪痕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水痕也被悉数吻去。


    “宝宝,你好可爱,可爱,嗯……我好爱你。”


    “喜欢,好喜欢你,你好漂亮,太漂亮了,怎么可以那么漂亮……”


    “你是我的,是我的,只准喜欢我一个人,嗯?”


    “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爱你,可爱,嗯……太可爱了,喜欢你……”


    卫珣一兴奋起来又开始发疯地向她表白,一边表白一边夸奖一边亲吻她,还不忘继续做“别的事情“。


    阙宛舒不知道他突然间又发什么癫,此刻汹涌的感受侵袭了她全身上下每一条神经,就连大脑也彷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模糊的意识间,耳畔只能听见他温柔又兴奋的声音,以及自己细弱的哭声和求饶声。


    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偏偏却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没能晕倒。


    直到最后,所有的感官也没有在片刻不停的对待下变得麻木习惯,反而愈发脆弱敏感起来,就连一点细微的刺激和碰触都能引得极大的反应。


    真的真的经受不住的时候,她忍不住抱着他的脖颈哭道:“我不行了……停下来好不好,我好累。”


    卫珣注意到她疲惫的神情与已然接近极限的体力,终于顺从地缓下来,却没有立刻放开她。


    他低头与她前额相抵,执着地问:“那你说,你是我的吗?”


    阙宛舒颤抖着,用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我是你的。”


    卫珣闻言满足地收紧手臂,一时心潮汹涌,他轻吻着她的眼睛,低声笑道:“我也是你的。”


    阙宛舒一顿,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缓缓地收紧-


    结束之后,卫珣抱着阙宛舒去浴室清洗。


    当整个人泡在浴池里,被温热的池水彻底包裹之后,阙宛舒才终于觉得恢复了点力气。


    看着正在给她洗头发的男人,她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撩起池水泼了他一把。


    卫珣冷不防被偷袭了下,也不恼,面上神情反倒愈发温柔起来。


    “别闹。”他把她的手放回池水里,道:“小心泡沫沾到眼睛。”


    眼见此刻的他和床上那副恶劣的模样判若两人,阙宛舒不免有些牙痒痒,真心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


    她鼓起脸颊,闷声道:“我要定一个安全词,以后你要是听见了就得停下来。”


    卫珣没有反对,而是饶有兴致地问:“哦,比如呢?”


    阙宛舒思考了一会,提出了一个颇具威吓力且能明确表示出拒绝的安全词:“我要回家?”


    话音刚落,便听卫珣接道:“绝无可能,想都别想,这里就是你家。”


    阙宛舒:“……”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是会笑出来的,她皮笑肉不笑,直看着他不说话。


    卫珣被她看得一阵心虚。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轻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这个安全词不太恰当。”


    阙宛舒瞪眼:“哪不恰当了?”


    “可能会火上加油,触发angrysex,并不安全。”卫珣答,他对自己还是挺了解的,非常清楚什么样的词只会刺激到自己,招来反效果。


    阙宛舒再度气笑了,她白了他一眼:“那你说什么样的才算恰当?”


    卫珣想了一会,实在毫无头绪,只得老实地回答:“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痿不了一点。”


    阙宛舒:“……”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她涨红了脸,被他这番暴言惊呆了,见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不由败阵下来。


    “那──”


    绞尽脑汁一会后,阙宛舒又提了一个不会触发angrysex且不算撩拨的安全词:“你抱抱我?”


    卫珣一愣,这次竟没有反驳。


    他沉默下来,面上得意的笑容尽数消失,只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阙宛舒不明所以,正想问他又有什么问题,眼前蓦然一暗,他突然凑上前亲了她一下,尔后又飞快地退开来,道:“好。”


    只见他浑身上下的侵略性似乎也随着这一吻结束而消失殆尽,卫珣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温声说着:“就这个,以后你要是受不了了就说‘你抱抱我’,我会立刻停下来,嗯?”


    “……”


    阙宛舒沉默半晌,嘴角细微地勾起:“好。”-


    除了安全词,需要商量的还有其他事情。


    比如做的频率和次数。


    同居了两周以后,阙宛舒终于对男朋友的需求和体力有了清楚且明确的认识。


    她可以理解他正当壮年,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且他们又分开许久、好不容易才复合,起初他会格外热衷于这种事很正常。


    就算他每晚都要做,且每回最少三次,一次起码近半小时,仿佛不知疲倦般,她虽觉得他似乎有点太过天赋异禀,但也勉强可以理解。


    退一万步来说,这总比功能不行或快快结束好吧?


    但是当他连早上都要做,且她经常在睡梦中被弄醒,阙宛舒就忍不了了。


    天知道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被人按着后颈跪趴在床面上能有多懵。


    等到意识到伏在她背上的人正在做什么后,阙宛舒不由睁大眼睛,气得想骂他,可骂人的话语刚涌到喉间却被替换成呜咽声。


    这个混蛋!


    阙宛舒有起床气,她脾气再好都不能容忍有人打扰她睡觉,因此被人翻过来时  ,她忍不住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卫珣闷哼一声,配合地放松了肩部的肌肉,以免她咬得牙疼:“轻一点。”


    “……”


    阙宛舒非但没有消气,反倒被他这种诡异的贴心气得脸都红了。


    她改而像猫一般上手抓他的背脊,可惜她的指甲昨晚刚修剪过,此刻抓在他身上简直毫无杀伤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见她算盘落空,卫珣不由闷笑。


    阙宛舒气得又咬了他一口,正想扯他耳朵,可还来不及动手,身体骤然悬空,他竟然抱着她下了床,随意地走动起来。


    “卫珣!你放我下来——”


    阙宛舒连忙抱住他的脖颈,有些无助地说道:“不要这样……你放我下来……”


    卫珣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勾住她膝窝的手臂微微用力,以防她掉下去。


    此刻天才蒙蒙亮,落地窗前窗帘半掩,只从外透了点光进来,可室内依旧昏暗。


    阙宛舒的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真切,视觉被削弱,因而补偿在其他感官上。


    她难受得恨不能尖叫,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终于忍不住抱紧了他的脖子哭求:“卫珣……你抱抱我。”


    卫珣骤然停下了动作。


    他一顿,听见她在他耳边低泣的声音,掌下纤弱的背脊也正不停地颤抖着,不由屏住呼吸,再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后,他才抱着她回去,拥住她轻柔地安抚道:“别哭了窈窈,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没有下次。”


    阙宛舒抬手推了下他,没推动,又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闷声控诉道:“你太过分了,以后我要跟你分房睡。”


    “想都……”


    卫珣理智回笼,及时打住后头的话。


    他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背脊,又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道:“没有你我睡不着,可怜可怜我,好心人。”


    阙宛舒:“……”


    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只觉得他装可怜的模样十分讨打。


    别以为她不知道前头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奇怪的是,明明气得只想给他一记头捶,可当感受到他温柔的安抚时,她竟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狡猾的家伙。


    这样下去不行,阙宛舒意识到自己的纵容只会惹得这个混蛋家伙得寸进尺,她必须把规矩立起来才行。


    于是她板着脸道:“以后一周只能做一次。”


    卫珣想也没想便回道:“六次。”


    阙宛舒:“……”


    他竟然还敢讨价还价!


    而且一周六次和天天做有什么区别?她上班还能一周双休呢!


    思及此,她忍不住抬手捏他的脸,凶巴巴地道:“我说一次就一次。”


    卫珣只得再退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五次。”


    阙宛舒被他这眼神看得一噎,下意识别开脸:“两次。”


    卫珣又退了一步,并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四次。”


    阙宛舒捂住他的嘴,试图一锤定音:“三次,不能再多了!”


    “……”


    卫珣眼底幽暗,定定地注视她一会后,冷不防舔了下她的掌心,她立刻触电般收回了手。


    他见状笑了起来,抱住她的动作强势得不行:“那我们折中一下,这周三次,下周就四次,尊重双方意见,非常公平。”


    阙宛舒:“……”


    公平个鬼!


    她正想反驳,他又突然凑上来亲了亲她的唇,放轻了声音道:“我保证以后都听窈窈的,你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会马上停下来,就像方才那样,嗯?”


    骗人,他才不会都听她的。


    可面对他这般神情,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阙宛舒忍不住想,这人真是太懂得怎么拿捏她了。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只盯着他表情严肃地警告道:“……那你以后不许在早上偷袭我,要是睡眠不足的话我会非常非常生气的,听见没有卫小宝?”


    卫珣其实有点想笑,但又怕真的笑出来会惹毛她,只得努力端正姿态,道:“遵命。”


    见他一脸正经地应好,这下阙宛舒连最后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她缓缓抬手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片刻后才别扭地补充:“要是早上想……只能在周末,而且得取得我的同意才行。”


    卫珣一愣,没有马上回应,直到她又追问了句:“你听见没有?”


    他这才低笑一声,亲吻了下她的发顶,道:“听见了。”


    紧接着收紧了手臂,语声甜蜜:“我爱你。”


    听见这句话,阙宛舒微微红了脸,嘴上却不领情:“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说爱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什么时候只在床上说爱你?你别诬蔑我。”卫珣捏了捏她的后颈,道:“我明明无时无刻都在说,你感受不到吗?”


    “……”


    阙宛舒没有说话。


    见她正极力装死,他不由眯起眼睛,语气危险:“看来是我表达得不够,我得再努力一把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了。”


    感受到他的手掌在危险的地方游走,阙宛舒这才终于开口,很小声地说道:“……感受到了。”


    “我也爱你。”


    她略有些羞涩地说着。


    第72章 这是得了不秀恩……


    今天是周六。


    阙宛舒在清晨才被某个精力旺盛的家伙折腾了一番,结束后累得又睡了回笼觉。


    再醒来时,时间已近中午。


    偌大的卧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卷着被子躺在床上,如同一条毛毛虫般又翻滚了一会后,才终于下床洗漱。


    洗漱完,她随意地从椅背上拿了一件卫珣的衣服套上,这便缓步走出了房间。


    一打开门,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阙宛舒循着那股气味走进厨房,看见了正在炉台前料理午餐的男人。


    听见她的脚步声,正在搅拌蛋液的青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眉目含笑道:“我想着你差不多该醒了,再等等,午饭快好了。”


    阙宛舒踱步过来,自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并把脸埋进他宽阔的背上蹭了蹭,问道:“吃什么?”


    “Brunch。”卫珣答,他在锅里下了蛋液,待炒至半熟后便盛入手边已经摆盘好的盘子里。


    又在滑蛋上洒了点欧芹碎后,餐盘便完成了,卫珣拿起盘子准备往餐桌去,阙宛舒全程如同块牛皮糖般紧黏着他。


    两人宛如连体婴般移动着,为避免脚步打架,不得不迈着小碎步前进,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好不容易来到餐厅后,卫珣刚把盘子放下,立刻转过身去捧住阙宛舒的双颊,低头亲吻她。


    他低笑道:“怎么这么黏人。”


    阙宛舒仍旧环抱着他的腰,自他怀里仰起脸注视着他,颊上带着浅浅的红晕,澄澈温润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卫珣被她这眼神看得喉结一滚,又低下头想亲她时,却被她给推开了。


    “我好饿。”阙宛舒躲开了他的吻,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餐桌前坐下,“吃饭了。”


    卫珣:“……”


    见她表情正经,但目光里隐隐透出几分狡黠,他忽然觉得性格温良的女朋友其实有着小恶魔性格的一面。


    像是小猫咪般突然跑过来蹭他抱他黏着他也就算了,她甚至还穿着他的衣服,冲他笑得柔软又可爱。


    可当他想低头亲亲她时,她又“咻”地一下子跑掉了,无辜地坐在那吃午饭。


    这真是——


    太太太太可爱了!!


    卫珣只觉得心口一阵酥麻,汹涌的情感满得快要溢出来,不过身体倒是没有因而生出什么欲望。


    毕竟现在正坐在那里吃午饭、不让亲的人,几个小时以前才在床上乖乖地被他弄到哭出来。


    思及此,卫珣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填满,耳根因而通红。


    阙宛舒并不知道男朋友正在回想着什么下流的事情,她是真的很饿,直到吃掉了大半盘brunch才觉得缓过来一些。


    见卫珣一边吃饭一边用像是在观察小动物行为的眼神看着她,阙宛舒有些不明所以。


    但她还是歪着脑袋回以一笑,紧接着便看见


    他露出如同被什么击中了心脏的表情。


    阙宛舒:“……”


    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吃完饭,她和卫珣一起收拾好餐盘,随后捧着杯咖啡来到客厅,窝在沙发上玩平板。


    卫珣很快跟了过来,他一把将她整个人“端”了起来,抱到腿上牢牢地拥着。


    他环抱着她的腰,下颔靠在她的肩膀上,就这么安静地和她一起看平板,时不时亲昵地用鼻尖蹭一蹭她。


    阙宛舒正在看动画片。


    她的个案都是年龄较小的孩童,为了和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她经常会花时间看一些备受小朋友们喜爱的动画,对于近期热门的动画片和玩具也多有涉猎。


    当然,她本来就很喜欢这些可可爱爱奇奇怪怪的东西,因此十分乐在其中。


    卫珣不是第一次瞧见她在看动画片,比如现在正在看的这个,可谓是她近期的心头好。


    虽然他并不懂这种由一群圆滚滚的可爱小动物所组成的动画片究竟哪里好看。


    不过见女朋友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晃着脑袋跟着唱着什么“呜哇哇呜哇”,只觉得她超级可爱。


    他笑着亲了亲她柔软的面颊,问道:“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阙宛舒摇摇头。


    她本来打算无所事事地渡过假日,兴致来了就去画室画画,傍晚时则去附近的河岸边散步。


    卫珣见状抬手替她理了理颊边的头发,问道:“那要出去玩吗?”


    阙宛舒眨眨眼睛:“就我们吗?”


    “还有几个朋友。”卫珣答,他又亲了下她的脸,道:“就是在许知嫣的婚礼上介绍给你认识的那几个家伙,除了他们,大概还会有一些人来。”


    卫珣虽然是个脾气不好还有点难搞的大少爷,可他却并非是生人勿近的类型,反倒人脉广阔,朋友也很多。


    且并不单单是出于家世显赫的原因。


    哪怕是在最人嫌狗厌的少年时代,他也经常凭借着独特的个人魅力,引得一群人前扑后继地讨骂……想与他称兄道弟。


    而这个特质,即便是在成年之后也依然存在,他的兴趣广泛,在各行各业和各个领域都有不同的朋友,虽然真正能与他交心的人只不过凤毛麟角,但大多能说得上话。


    因此他每次出游,也总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阙宛舒则和他相反。


    她虽然待人亲切,性格温柔又善良,看着像是个交友广泛的人,可实际上并不喜欢花费太多精力去交友,因为这对她来说是非常消耗能量的事情。


    是以她在社交场合里经常给人一种略显疏离的距离感。


    比起热闹繁华的社交场,她更喜欢独自待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或者只与真正交心的三五朋友凑在一起玩。


    所以当听见卫珣说要一起出去玩的人有不少,且估计大多是她不认识或不熟的人,阙宛舒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可面对他期待的目光,她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顺势问道:“要去哪里玩?”


    “马场。”


    卫珣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温和:“恰好今天天气不错,适合骑马。”


    阙宛舒闻言一顿,立时不再犹豫,亮着眼睛从他腿上下去,直奔衣帽间。


    “我去换个衣服!”-


    马场位于梓城近郊,从市中心开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彼时已近下午三点,阙宛舒和卫珣抵达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一见了他们的车,立刻上前围堵。


    卫珣率先下了车,刚关上车门,便见侯熙鸣表情惊奇地看着他,问道:“你开车过来的?”


    “不然?”卫珣看了眼自己的车,只觉得这家伙在说废话:“你瞎了?”


    他今天开的不是平日里常开的那几辆宾利,而是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DBS770敞篷版跑车,全球限量199辆。


    卫珣平日里虽然玩摩托车居多,但也收藏了不少跑车,且因他不喜与人相同,因此买的几乎全是稀有程度极高的限量款跑车。


    今日难得见他把车开出来,几个同样有在玩车的朋友立刻凑过来对着他的跑车上下打量。


    唯有侯熙鸣一脸错愕:“你咋不骑摩托车来?”


    卫珣缓步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外,眉头微蹙:“我从市区过来要一个小时。”


    侯熙鸣疑惑:“所以呢?”


    这也不远啊,平时他们出去骑车动辄四五个小时一趟呢!


    卫珣握住车门把手,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道:“阳光太晒了。”


    侯熙鸣更懵了:“???”


    他一个男的还怕晒?而且全套机车服能把人裹得严严实实,也晒不到他啊?


    顶多就是有点热。


    下一秒,只听“咔嗒”一声,卫珣开了车门,接着便见阙宛舒缓缓地从车上下来。


    侯熙鸣正想和她打招呼,却见卫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伞,就这么对准他这个好兄弟开了伞,然后——


    撑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头上。


    侯熙鸣:“……”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总算明白卫珣那句“太晒了”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啊啊!


    这个、这个丧心病狂的恋爱脑!!


    阙宛舒一下车就看见侯熙鸣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俩,再一看身旁撑着把阳伞的男人,不由嘴角一抽。


    其实她也觉得撑伞有点夸张,正想让他把伞收起来,却听卫珣说:“别理他。”


    说完,他正欲牵着她进去,侯熙鸣却迈步上前拦住了两人,直瞪着卫珣道:“你上午咋没来?”


    他们的行程从上午就开始了,早上是赛车的环节,去的甚至是卫珣的私人赛车场,结果这家伙竟然没出现,这合理吗!


    “我很忙。”卫珣眼皮都没抬一下,面上丝毫没有放兄弟们鸽子的心虚,甚至还口出恶言:“谁像你们这么闲。”


    侯熙鸣:“……”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忍不住质问道:“你忙什么了!”


    卫珣眉头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浓浓侮辱意味的笑:“忙你们这些单身狗不懂的事。”


    侯熙鸣:“…………”


    太过分了!这太过分了!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在不久前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大龄处/男!


    从前是谁在他被甩了心情不好时陪着他上山下海地骑车?是谁?


    结果这人一有了女朋友就转头把兄弟们抛到脑后,这对吗!这对吗!


    侯熙鸣心头一阵悲愤,恨不能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他见色忘友丧心病狂。


    阙宛舒注意到他的表情,连忙拉了下男朋友的手,提醒他关心好友的感受。


    却见这个家伙一脸被辣到眼睛的模样,问侯熙鸣:“做什么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侯熙鸣:“……”


    阙宛舒:“……”


    一见侯熙鸣的表情更崩溃了,阙宛舒不由用力地捏了下卫珣的手,瞪了他一眼。


    接收到来自女朋友的警告后,卫珣表情僵硬,不得不正视面前正眼含控诉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


    沉默几秒,他勉强软下语气道:“熙鸣,我上午真的有事要忙,这次人没到,下回再陪你们,嗯?”


    话完,不仅没有得到好兄弟的谅解,对方甚至还更惊恐了,嘴里不停嚷嚷着:“快来人!珣哥被鬼附身了!”


    卫珣  :“……”


    他一秒就变回了刚才那副死样,并抬起脚无情地把人踹开,道:“滚一边去。”


    冷不防被踹了一脚,侯熙鸣非但没恼,反而松了口气:“呼,原来没被附身。”


    周旁几个朋友见状笑得乐不可支,尤其是从刚刚就躲在不远处看戏的曹英,他拍着大腿笑得头都要掉了。


    阙宛舒:“……”


    她实在是不懂男生之间的友谊。


    继续往马场里走,一个穿着亚麻长衫长裤,容貌带着点混血感的青年带着马场的员工快步迎了过来。


    正是马场的主人陈向晖,曾和阙宛舒在许知嫣的婚礼上见过。


    一见到卫珣,他立刻摆出灿烂的笑脸,语气谄媚:“哎呀,这不是我们马场的VVVIP卫总吗?一路过来辛苦了。”


    说完,又指挥着身旁的员工道:“快给地板铺上红毯,别脏了我们卫总的鞋底,这可是给我们买水疗马行机的大金主。”


    两名马场员工闻言配合地将手里卷起的红毯往地上一滚,长约十公尺的红毯就这么一路滚到卫珣和阙宛舒脚下,在他们面前铺就了一条鲜红的道路。


    阙宛舒:“?”


    卫珣:“……”


    面对如此热烈的欢迎,卫珣面上一分喜色也无,只觉得万分丢脸,恨不能掉头就走。


    他按了按眉心,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带阙宛舒过来就是个极大的错误。


    阙宛舒倒是觉得很有趣,她凑近卫珣,好奇地问他:“水疗马行机是什么?”


    卫珣努力忽略不远处那个浮夸的家伙,向她解释道:“一种用于马匹训练、保养和康复治疗的水疗跑步机。”


    陈家前阵子在一场价值数亿的商业竞标里帮了泽越集团一把,不仅出面替他们说项,还压住了好几家竞争对手,最后令泽越成功得标。


    为表感谢并还他们一个人情,卫珣便送了三台顶规的水疗马行机给他们家的马场。


    阙宛舒恍然大悟。


    用于马匹的仪器大多十分昂贵,卫珣一出手就是三台,难怪陈向晖的反应如此浮夸。


    这时陈向晖已来到俩人面前,丝毫不惧卫珣的冷脸,还冲他眨眨眼睛:“怎么这个表情?我这不是先帮二位演练走婚礼红毯嘛。”


    说完,没等卫珣反应,他又笑眯眯地看向阙宛舒,道:“阙小姐,稀客呀,您的到来真是让鄙马场蓬荜生辉啊!”


    卫珣再听不下去,抬脚又要踹人:“你也滚一边去。”


    “这怎么行呢。”陈向晖灵活地躲过这一脚,又凑了过来,“阙小姐初次到来,我得给她当向导才行。”


    卫珣脸都黑了,正想骂人,突然感觉到身边的人捏了捏他的手,他立刻消停了。


    阙宛舒弯起眼睛,笑脸盈盈:“麻烦你了。”-


    陈向晖找来一辆高尔夫球车,亲自驾车带着二人参观马场。


    这座马场是陈家的私人马场,位于梓城近郊,占地足有二十五公顷,在私人马场中属于十分豪奢的规模。


    马场里不仅设有符合国际标准的室内外障碍赛场、马术练习场、放牧场、专属马厩、医疗中心等,甚至还有会所、餐厅、贵宾行馆和专供骑手的SPA与康复设施。


    陈向晖一家都是马术狂热者,他的母亲是英国人,曾是拿下国际赛事金牌的马术运动员,如今是马会主席和马术训练师,他的妹妹也是马术运动员,正活跃于国际各大赛事,还作为国家代表参与了奥运。


    他调侃道:“在我家,马术不精的人只能去经商,比如我和我爸。”


    高尔夫球车正行驶在专用车道上,沿途还经过了一大片天然林区和人工湖。


    有几名男女正驾着马悠闲地在骑道上散步,一见了他们的车,纷纷扬起笑脸打招呼,显然也是他们的朋友。


    绕了马场一圈,车子最后停在了骑手更衣区前。


    卫珣事先让人替阙宛舒准备好马术服了,因此当她进了更衣间,便见柜子里满是各式各样专属于她的衣服和头盔。


    考虑到今日是休闲的场合,她没有选择西装马甲,而是挑了件藏蓝色的短袖polo衫,下身则搭配了白色马裤和黑色马靴。


    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卫珣和陈向晖已等在外头。


    一瞧见她的装扮,陈向晖立刻笑了出来:“你们这是说好的吗?”


    阙宛舒一愣,这才发现卫珣竟然穿了和她同样色系的polo衫和马裤,剪裁合身的马术服衬得他整个人愈发修长挺拔,乍看之下就像和她穿了情侣款。


    卫珣见状唇角微扬:“这叫心有灵犀,你懂个屁。”


    陈向晖:“……”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哥自从有了女朋友,简直是得了不秀恩爱会死的病啊!


    陈向晖极力按耐住吐槽之心,领着他俩来到马房。


    每一匹马在这都有属于自己的单间马厩,马厩外写有马匹名牌、血统信息、性格描述和主人的姓名。


    养在马场的并不全是陈家的马,还有一些是俱乐部会员、马术学员寄养的马,且因这里属于高规格赛级马场,因此也有不少国内外的比赛马进驻。


    陈向晖并不清楚阙宛舒的马术程度,只凭借着过往经验,打算给她选匹性格温顺、适合初学者骑乘的马匹。


    却见她兀自走到其中一间马厩前,正仔细地看着门外挂上的马匹信息。


    待看清了那匹马是谁的,陈向晖不由笑起来:“这是阿珣寄养在我们马场的,是一匹荷兰温血马,名字叫Noir。”


    Noir是法语里的“黑色”之意,恰好这正是一匹纯黑色的马,毛质细密油亮,灯光下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泽,马如其名。


    察觉到有客人来访,原先正在马厩里休息的Noir缓缓探出头来,目光锐利地盯着马厩外的人。


    只见黑马身型高大,四肢修长挺拔,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它的头型俊朗,眼睛深邃锐利,沉静的目光中隐隐带着点侵略性,看着竟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阙宛舒只一眼就被它击中了心房。


    陈向晖见她对Noir感兴趣,不由夸赞了她的眼光,又连忙解释道:“荷兰温血马大多脾气温顺、易于训练,不过这个大家伙的个性相对于它的同类更高傲难驯一点,不太适合初学者,毕竟就连阿珣都曾被它甩下马背好几次,腿都差点摔断──嗷!”


    卫珣冷不防踹了他一脚,黑着脸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陈向晖依旧笑嘻嘻的,只觉得他担心在女朋友面前出丑的模样分外有趣。


    嘲笑完兄弟,他又看向阙宛舒,温声道:“阙小姐,我还是替你挑一匹更温──”


    话还没完,就见阙宛舒缓慢地从Noir的侧面靠近它,也没有急着上手去摸,而是等着它主动凑过来嗅闻了她一会,最后鼻尖靠上了她的脸侧,这才笑眯眯地摸了摸它的脖子。


    陈向晖见状有些诧异,问卫珣:“嫂子会骑马?”


    卫珣瞥了他一眼,陈向晖立刻联想到她同样出身富贵,会骑马也正常。


    不过能让性格高傲的Noir在初次见面时就主动和她亲近,这是迪士尼公主了吧?


    要知道除了卫珣和它的驯马师,别人想碰它一下都没门。


    阙宛舒取来马具替Noir穿上,尔后只凭自己便俐落地上了马。


    卫珣替她拉住牵引绳,引着马匹来到不远处的户外训练场-


    训练场旁是一处高空看台,几个没有下去骑马的公子哥正和女伴们坐在上头谈天说笑,见卫珣竟然亲自替人牵马,身旁还跟着马场主人陈向晖,纷纷凑到栏杆前围观。


    此刻场内也有几个人正在骑马,大多是由驯马师牵着马在场边做适应训练,或是进行较基础的障碍训练。


    至于靠近中心区域的多功能障碍物训练区则只有零星一两个人。


    一进到训练场,卫珣便解开了牵引绳,提醒阙宛舒注意安全。


    陈向晖仍有些担忧,不过见阙宛舒熟练地驾马绕着围栏边缘小步地行走,他稍稍


    放下了心。


    直到看见她适应了一会后,忽然朝着不远处的障碍物骑去,并一连越过了好几个矮杆。


    他微微睁大眼睛,还来不及反应,便又见她驾马来到高度较高的双杠栏前。


    但见黑马在她的操控下如离弦之箭般跃起,四蹄轻巧地掠过了双杠栏,随后优雅落地。


    马上的人全程稳稳地控住缰绳,身姿挺拔,动作行云流水。


    陈向晖见状不由面露欣赏,赞叹道:“阙姐可以啊,这得有几年的功力了吧?”


    卫珣只专注地用目光追随着马上的人,没有回应。


    而随着阙宛舒又驾着马成功地越过了1.3米的两道障碍组合栏,甚至在Noir兴奋得直蹬后腿、在场上蹦蹦跳跳时,仍灵巧地控住马,没有从马背上被甩下来时,陈向晖眼里的欣赏又瞬间转变成惊艳。


    “我靠,这也太厉害了!”他忍不住鼓起掌,双眼放光地对卫珣道:“哥,请务必让你女朋友加入我们马会!!”


    看台上同样爆发出欢呼声,其中曹英的声音格外突出:“阙同学──太强了──偶像──”


    阙宛舒正弯下身子拍打着Noir的脖子夸奖它,听见喊声后不由抬起眼朝看台的方向挥手。


    尔后她迅速地往场边搜索卫珣的身影,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弯起眼睛朝他露出灿烂的笑脸。


    看着正和Noir一起蹦蹦跳跳地朝着自己过来,甚至还秀了一小段盛装舞步的姑娘,卫珣不由笑起来,方才因为Noir突然蹬腿、深怕她跌下马的那股紧张感顿时消失无踪。


    “怎么样,厉害吧?”卫珣冷不防道。


    当陈向晖侧头朝他看去时,就见他下颔微扬,面上满是得意之色:“我女朋友真是了不起。”


    “……”


    陈向晖沉默,突然觉得卫珣得了不秀恩爱会死的病也算合理。


    要是有这种女朋友,他肯定也恨不能对着全世界大秀特秀啊可恶!!


    第73章 “看,我到窈窈……


    阙宛舒自五岁开始学习马术。


    她的天赋不错,又天生拥有极高的动物亲和力,自学习以来便格外擅长场地障碍马术的训练,十岁时还曾在U10全国场地障碍锦标赛中夺下银牌。


    如果不是被绘画给“耽误”了,她说不定会成为优秀的马术运动员。


    小秀一把之后,阙宛舒收起对周旁的注意力,再度投入到骑马的乐趣里,丝毫不知自己的表现已在场外掀起了热议。


    她向来低调,因此除了身旁亲近的人以外,圈子里竟少有人知道她的马术水平。


    眼见就连具有一定难度的水池障碍对于她来说也不在话下,陈向晖兴奋极了,缠着卫珣要他务必让阙宛舒加入马会。


    他们马会里的女会员虽然不少,可实际上骑术精湛的人却寥寥无几。


    当然男会员也是同样的情况。


    只因马术比起其他上流运动,需要投入的精力、耐心、金钱和危险性更多,大多数人不过是浅尝即止,拥有足够的社交技能即可,少有能一路训练至成年的,反而是更愿意花时间在如高尔夫、网球或滑雪等运动上。


    如今难得逮到一个好苗子,他怎能不把人拐到马会来!


    卫珣被他烦得不行,臭着一张脸道:“自己去问,我女朋友要不要加入马会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陈向晖闻言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他原以为按照卫珣那副掌控欲极强的性格,绝对会是个自己替女朋友决定好一切的家伙。


    却听卫珣轻哼一声道:“我可是个尊重女朋友意见的文明人。”


    陈向晖挑高了眉,见他说这话时的神情不似作伪,不由得感慨爱能让人面目全非。


    “除了马术,嫂子还会什么?”陈向晖饶有兴致地问着,“高尔夫?网球?”


    卫珣瞥了他一眼,抱着手臂淡声答道:“帆船,游艇。”


    其实高尔夫和网球阙宛舒也会,只是前者比起运动,社交的性质更强,她不喜欢,后者则是她会打但不擅长。


    陈向晖:“???”


    他没听错吧?这会的也太独特了些!


    不是他有偏见,主要是这两个项目在国内相对小众,尤其是帆船运动,哪怕是在他们这个圈层里,会的人也寥寥无几,没想到阙宛舒这样一个看着娇滴滴的女孩子竟然会玩帆船。


    卫珣见他一脸震惊,不由唇角微扬:“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忘了她爸是谁?”


    陈向晖一愣,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她爸可是阙定明,曾经的航运大佬,当年还是梓城游艇会的主席,作为航运世家的小公主,她会这些也算家学渊源。


    思及此,他不由又看向了马背上的阙宛舒,此时她正弯下身子轻抚着Noir的脖子和它说话,面上笑眼弯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温柔娴静的气质。


    再一看卫珣那副眼睛都恨不能黏在她身上的模样,陈向晖只觉得这两人简直是绝配了-


    晚餐是半自助的形式,就办在马场会所一楼的半户外式餐厅。


    阙宛舒骑了一下午的马,此时饿得不行,因此当餐点陆续上桌后,她便执起刀叉认真地埋头吃饭。


    实木长方桌上铺着米色亚麻桌巾,桌面摆放了鲜花与暖黄烛光,玻璃杯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浅浅的光泽。


    餐桌上觥筹交错,然而比起吃饭,桌前的人似乎都更热衷于和同桌的人对谈。


    阙宛舒所在的位置是主桌,主位上坐着马场的主人陈向晖,她则坐在陈向晖右侧下首的位置,身旁是卫珣。


    这样的座位安排,恰好能够让卫珣替她挡下绝大多数的关注。


    卫珣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他坐在她的身边,替她挡话、回应他人,还不忘给她倒水递纸巾,让她得以有个好好吃饭的空间。


    而他这般滴水不漏又温柔体贴地照顾女伴的姿态,在令阙宛舒感到窝心的同时,也引得同桌的人看得一阵痴呆。


    在场的男性都是和卫珣交情不错的朋友,对他过去在女色这方面的态度可谓是有目共睹。


    众所皆知,卫珣在男女关系上向来是生人勿近,面对异性的示好简直到了毫不留情的地步,还曾因此被向他示好不成而恼羞成怒的网红造谣他喜欢男的。


    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仍旧难以想像这个脾气差劲的家伙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模样。


    大概依然是霸道专断,需要人时刻哄着的大少爷吧?


    却未曾想,真相竟跌破众人眼镜。


    此刻面对他人惊异的目光与打量,卫珣一概无视,他正将一碟特制调料酱递到阙宛舒手边,示意她尝尝。


    阙宛舒叉起一块牛排蘸了点酱料,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会,立刻亮了眼睛。


    秉持着好东西必须分享的心情,她又叉起一块蘸了酱料的牛排递到卫珣嘴边,后者张开嘴笑眯眯地吃下。


    这番自然而甜蜜的互动全被同桌的人收入眼底。


    看着卫珣在女朋友面前那副眉眼含笑的模样,大伙们一阵沉默,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曹英提到的“阳光开朗小狗说”。


    如今亲眼所见,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无比震撼啊!


    陈向晖一直在旁观察着,等到阙宛舒终于吃完饭、放下刀叉后,他连忙见缝插针,邀请她加入马会。


    此话一出,不仅阙宛舒愣住,在场有许多人也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


    如果说瞧见阙宛舒坐在主位下首的位置,还能理解是卫珣把位置让给女朋友,那么当听见陈向晖主动邀请她加入马会,可就着实令他们感到非常意外了。


    要知道陈向晖口中的马会可不是什么富二代玩票性质的马术俱乐部,它是梓城上流圈层三大俱乐部之一,与梓城高尔夫球会、艺藏会齐名,里头可谓是汇聚了梓城绝大多数叫得出名号的名流大佬。


    马会的入会门槛极高,对于身份地位的审核也非常严格,在座甚至有泰半的人都不是马会的正式成员。


    哪怕是出身名门,要想加入马会也不容易,更不用说是作为马会常务理事的陈向晖主动邀请了。


    难道这仅仅是因为阙宛舒是卫珣的女朋友?


    同桌的几名公子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若有所思,而他们的女伴则依旧笑容得体,只是看向阙宛舒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探究和打量。


    面对陈向晖殷切的目光,阙宛舒没有立刻回答,似在犹豫。


    卫珣以为她是想拒绝但不好意思,


    不由握住了她放在桌底下的手,温声道:“如果你没兴趣的话不用勉强,反正我们家也有马场,不是一定非得来这里。”


    卫家的马场位在梓城郊外,与酒庄连成一片,占地同样十分辽阔,虽然距离市区较远,但卫珣觉得那里的风景比这里更美。


    他话音刚落,包含陈向晖在内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出现了一丝崩裂。


    为什么这家伙能把马会说得好像是普通的学校社团?这可是无数人挤破头也想加入的地方啊混蛋!!


    可大伙们再崩溃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确实不需要依靠加入俱乐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真是个可恶的天之骄子啊!


    阙宛舒注意到众人略有些咬牙切齿的表情,又见身旁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弯着眼睛笑起来。


    她回握住卫珣的手,看向陈向晖道:“我有兴趣的,谢谢你的邀请。”


    陈向晖原以为这事要被卫珣搅黄了,此刻冷不防听见阙宛舒答应邀请,一时不免有些意外。


    他抬眼撞入她那双温润沉静的眼睛,待看清了其中的神色后,不由微微挑了下眉。


    但他又很快笑起来,道:“真是太好了,哎呀,有了阙小姐的加入,看来我们马会又要再添一个奥运选手了。”


    这话说得夸张,不过他本就是个性子浮夸的人,因此听起来倒不显得谄媚,反而还挺有趣。


    陈向晖当然是因为阙宛舒是卫珣的女朋友才邀请她加入马会,但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肯定是卫珣未来的妻子,卫家人在梓城上流圈层向来炙手可热,可惜卫珣的父亲和姐姐主要活跃于高尔夫球会,他的母亲和姐夫则在艺藏会居多。


    至于卫珣本人,比起这三大俱乐部,他更热衷于搞他的摩托车车会。


    偶尔来马会露脸,也不过是因为他与陈向晖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是只凭这些远远不够。


    马会若想要一个能够产生紧密连结的卫家人会员,阙宛舒绝对是其中的不二人选。


    更不用说,她的马术还如此优秀,哪怕不冲着她的身家背景,光凭这身技术,陈向晖也得把人挖过来才行!


    何况如今看来,阙宛舒似乎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


    要是他们之间能够达到互利互惠,那当然是最好的-


    晚餐结束后,一行人移步至行馆酒廊。


    见卫珣拿了杯无酒精饮料,几个朋友有些疑惑,问他怎么不喝酒,结果得到了“我要送我女朋友回家”这个回答。


    所有人:“……”


    不知怎地,他们甚至觉得有些麻木了。


    陈向晖刚从酒窖里拿出他刚拍得的威士忌,闻言笑着劝道:“难得来马场一趟,晚上就干脆住下来嘛,刚好带嫂子体验一下我们新装修好的贵宾行馆。”


    见卫珣不语,似在思考,陈向晖又再接再励道:“从马场到市区也有段路程,嫂子今天骑了一下午的马,晚点若是还要回市区的话未免舟车劳顿,反正明天是周日,你们不如就住一晚。”


    此话一出,卫珣果然神色松动,转身朝着阙宛舒走去,只扔下一句:“我去问问她。”


    看着他的背影,所有人:“……”


    大伙们沉默一会后,有个人艰难地开口:“珣哥原来是这种惧内的人设吗?”


    陈向晖率先反应过来,他现在对阙宛舒充满了美好的滤镜,不由挑着眉道:“什么惧内?人家这叫尊重老婆,啧,你连这也不懂,难怪没有女朋友。”


    那人:“……”


    拍马屁就拍马屁,做什么攻击无辜的单身狗!


    卫珣过来的时候,阙宛舒正在和他朋友们的女伴聊天,只见一群女孩子中还混着一只曹英。


    眼见曹英正在给阙宛舒递酒,卫珣立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朋友身边,一把抢过酒杯确认里头装的是什么。


    瞧他一副防贼似的模样,曹英有些无语:“……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


    卫珣想也没想便答:“当然是坏人。”


    待确认了酒的度数不高,适合给阙宛舒喝之后,他这才把酒杯递到她手里,不忘嘱咐道:“不喜欢的话别勉强。”


    阙宛舒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抿了一口,只觉得一阵酸甜的水果香气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且并未感受到太多呛人的酒味。


    她觉得挺好喝,又立刻抿了一口,随后看向卫珣:“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和朋友们聊天吗?”


    卫珣顺手揽住她的腰,语声亲昵道:“和那些家伙待一块无聊得很,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就过来了,不行吗?”


    他说这话时并未避着旁人,众人冷不防被他秀了一把,觉得自己迫切需要十副墨镜。


    曹英开口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珣哥,你是不是忘了旁边还有人?”


    “哦,没注意。”卫珣道,他扫了面前的人一圈,面上全然是一副“识趣的话就滚远点别来当电灯泡”的表情。


    曹英:“……”


    阙宛舒看得好气又好笑,不由又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嘴贫了,快说点正经的。


    卫珣这才把陈向晖邀请他们留宿的事告诉她,并询问她的意愿。


    阙宛舒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答应了,卫珣又接着问她:“那我可以喝酒吗?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喝。”


    “?”


    面对他这番询问,阙宛舒不明所以,心道这种事情为什么需要征求她的同意。


    不过见曹英等人纷纷露出惊呆了的表情,又见卫珣勾着嘴角一副得逞的模样,她立刻明白了什么,不由弯着眼睛道:“嗯,想喝就喝吧,不过记得别喝太多,我担心你又头疼。”


    “好。”秀恩爱的目的达到,卫珣嘴角的笑意更深,抬手摸了摸阙宛舒的头发。


    回到兄弟堆之前,他还不忘把混在一群女孩子之中的曹英给拖走。


    待卫珣走后,其中一个女孩子捂着嘴笑道:“你们的感情真好,没想到卫少竟然是个喝酒前会征求女朋友意见的人,哪像我家那个,要是我不看着他一点,包准喝得烂醉如泥。”


    阙宛舒温声回应道:“也许他就是想要你管着他呢。”


    那女孩子闻言愈发眉开眼笑起来,显然很喜欢她说的这番话。


    此刻簇拥在她身边大多都是出身富裕的千金小姐们,里头也有不少人认识卫珣和许知嫣。


    卫珣就不用说了,虽然他的各项条件都很好,若是撇除他那狗脾气,可谓是圈内人梦寐以求的金龟婿,可惜他的脾气实在太差,喜恶分明,让人望之却步。


    至于许知嫣,她虽在外的形象明媚大方,看似和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实则性格有些高傲骄纵,本质上和卫珣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原以为和这两人交好的阙宛舒也是差不多的类型,没想到她却出乎意料的温柔和善,几个女孩子的态度一时不由愈发热络起来。


    阙宛舒与她们交谈一会,只觉得脸都快要笑僵了。


    到后来,她的精神甚至有些恍惚,面上笑脸相迎,实际上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上流圈子的人惯会察言观色,见她面露倦意,几个人纷纷识趣地找借口离开,这反倒让阙宛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她的确也觉得能量耗尽,因此并没有挽留她们,而是独自来到一处僻静的沙发休息。


    坐在这里,恰好能将大半个酒廊里的情景都收入眼底。


    阙宛舒注意到,哪怕陈向晖宣称今天是“兄弟局”,可大多数人也并不是真的把所有人都当成兄弟。


    从此刻每个人分别和谁站在一起,又或者与谁之间的互动更自然亲密,大致上能看出哪些人才是一个圈层的。


    不仅男人那边是这样,女人这边也是如此。


    由于今天是一群富二代公子哥组成的“兄弟局”,因此出席的女孩子也都是他们的女伴,并没有单身的富家千金参与。


    而在场的女伴又可以大致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是同样出身富裕的千金小姐,她们与自己的男伴门当户对,此刻大多是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说话,不会特意加入男方那边,对于不同出身的人也较为排外。


    第二种是相貌亮丽、颇有些名气的网红或模特,她们大多有野心、会来事,比起富家千金们更显得八面玲珑些,时不时会加入男方的对话。


    至于她们彼此之间看似熟络亲密,其实多半是表面功夫。


    最后一种则是家境相对普通,但职业颇为体面的女


    孩子,她们或长相亮眼或才干出众,且大多具有良好的气质,不过在这种必须戴上面具交谈的社交场合显得略为拘谨一些。


    不同类型的人之间看似表面和气,实则私底下暗流涌动。


    阙宛舒支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既真实又虚假的社交场。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内心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当卫珣抬眼看来时,瞧见的便是她这如同局外人般注视着场内众人的姿态。


    只见她的目光沉静,表情略有些冷淡,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以至于他竟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包含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是水晶球里的人偶,而她是隔着一层玻璃罩子观察着人偶的人。


    “……”


    卫珣嘴唇紧抿,不喜欢这种好似与她不是一类人的感觉。


    于是在陈向晖又想给他倒酒时,他突然把手里的酒杯塞给身旁的侯熙鸣,随后迈开长腿快步朝着阙宛舒而去。


    此时阙宛舒正靠在沙发上,有些昏昏欲睡。


    她刚刚喝了两杯调酒,虽然酒精浓度不高,可她的酒量不是很好,如今酒劲上涌,不免觉得困意重重。


    正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忽然感觉身侧的沙发坐垫往下一沉,紧接着一条手臂蓦地搂过来将她拥进怀里,力道有些重。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阙宛舒下意识蹭了蹭对方的肩膀,在他开口前轻声说道:“我想回去了。”


    卫珣看着正亲昵地靠着自己的人,原先紧绷的脸色顿时松缓下来,他忍住把她抱到腿上完全拢进怀里的冲动,低声问她:“那要我抱你吗?”


    阙宛舒摇摇头,主动牵住他的手,道:“不用,我还走得动。”-


    下午骑完马时,阙宛舒已经沐浴过了。


    因此回到贵宾行馆的房间后,她只卸好妆、又洗了把脸,这便换上睡衣扑到了床上。


    直到抱住了柔软的被子,她才终于感觉身心都放松下来。


    正在床铺里打滚着,这时卫珣也来到床边,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用四肢牢牢地困住。


    用力地抱了她一会后,他似乎仍嫌不够,又抱着她翻了个身,斜靠在床头,并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阙宛舒敏锐地注意到男朋友的异样,不由抬起眼问:“怎么了?”


    此刻卫珣眉目柔和,可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他的情绪不高。


    他沉默几秒,低声说了句:“没事。”


    正当她感到疑惑时,又冷不防听见他问:“今天开心吗?”


    阙宛舒眨眨眼睛,点着头笑起来:“开心,我好久没骑马了,今天难得骑得很尽兴。”


    卫珣没有马上答话,他正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过了几秒才又问:“晚上也觉得开心吗?”


    阙宛舒一愣,面对他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卫珣开口了,说的却是:“窈窈,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话,不用勉强自己加入,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必须强迫自己加入哪个圈子,也不会让你需要看谁的脸色。”


    “所以,你只要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就好。”


    话到这里一顿,卫珣轻哼一声道:“马会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组织,你要是感到负担,拒绝就是了。”


    对于陈向晖邀请阙宛舒加入马会的原因,他可谓是一清二楚。


    之所以没有替她挡下邀请,是因为他想把选择权交给她,可这不代表他希望看到她勉强自己融入不喜欢的圈层。


    他想要她能永远开心,只做自己心之所向的事情,反正有他在,谁也别想把她当成上流圈层博弈的棋子。


    阙宛舒正安静地注视着他,半晌后,她突然说:“卫小宝,你长得真帥。”


    “嗯?”卫珣愣了愣,还来不及分析她这答不对题的回应是什么意思,双颊倏地被人捧住,尔后嘴唇便挨了一记响亮的亲亲。


    “吧唧──”


    听见这道声响,卫珣不由惊呆了。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柔软的亲吻又落到了他的面颊,一下又一下地蔓延到他整张脸。


    她甚至一边亲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亲了就是我的。”


    “是谁的男朋友竟然长得那么帅?”


    “哦,原来是我的。”


    “好帅,亲一下。”


    “一下不够,再亲一下。”


    “亲亲亲──”


    卫珣被她捧住脸颊胡乱地亲了一通,整个人都被她亲懵了。


    他被她热情的亲吻与可爱的告白迷得神魂颠倒,不由呆呆地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道:“你、你喝醉了吗?”


    “没有醉。”


    阙宛舒的精神确实有些亢奋,但意识却很清醒,她趴在他身上,歪着脑袋问他:“你不喜欢我这样亲你吗?”


    卫珣呼吸一滞,哑着声音道:“……喜欢。”


    他本能地仰起脑袋,试图去触碰她的嘴唇:“再多亲几下。”


    阙宛舒见状弯起眼睛,正欲继续啄吻,却在唇瓣相贴之际,感觉到有个湿软的东西蓦地探入她的双唇之间,舔吻了她一下。


    原先纯爱的氛围顿时染上几分情欲气息,她见状连忙捏住他的嘴唇,瞪他:“不许伸舌头!”


    “……”


    卫珣被她捏住嘴,无法开口,只好眼神乖巧地点点头。


    阙宛舒于是放下心来,再度低头去亲他,结果又冷不防被舔了一下。


    发现某人出尔反尔,她不由气恼地把他的嘴唇捏成唐老鸭的模样,再次警告:“我说了不许伸舌头,听见没卫小宝?”


    卫珣点点头,面上神情无辜。


    然而当她又低头亲他时,某人却再度反悔,不仅伸了舌头,还按住了她的后脑,迫使她无法逃离。


    随后带着几分急切与情欲的吻便侵袭了阙宛舒的唇舌,在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都霸道地抹上了自己的气息。


    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闭上眼睛羞涩地回应着他的吻,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蹭到他的颊边,带来阵阵香气和些微痒意。


    情到浓处,这下也再纯爱不了了。


    卫珣忽然抬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扶起来一点,并维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对她说:“坐上来。”


    阙宛舒迷茫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秒就见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窈窈下午不是骑马骑得挺好吗?再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


    随后他腰部用力,骤然颠了她一下,眼神里带着浓浓的侵略性:“现在,骑我。”


    这下阙宛舒终于听懂了,方才主动撩拨他的那股气势骤然消失无踪,她红着脸试图从他身上下去。


    卫珣却不让,他牢牢地握住她的腰肢,循循善诱道:“窈窈不想主导一次吗?瞧,现在是我被你压住了,你想怎么对待我都可以,我绝对不反抗,嗯?”


    阙宛舒动作一僵。


    难以启齿的是,面对他这般邀请,她竟然心动了。


    见她神情松动,卫珣如同诱人堕落的魔鬼般语带诱哄:“我保证,今晚都听窈窈的。”


    “……”-


    直到被哄着主动坐上来,阙宛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当了。


    卫珣怎么可能全都听她的。


    这个家伙平日里对她百依百顺,唯独在床上


    分外不听话,时常恶劣地折磨她。


    此刻也是,他正双手按着她的腰,哑着声音道:“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再坐下来一点。”


    见她绷紧双腿一动不动,他甚至坏心眼地把她往下按。


    “!!”


    阙宛舒倒吸了一口气,连忙抓住他的双手用力地扣紧了,不许他使坏。


    可卫珣又不是只有手会使坏。


    他的腰部骤然使力,阙宛舒便抑制不住地惊叫一声,眼角被逼出泪花来。


    而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竟还挣脱一只手,在她身上比划了下:“看,我到窈窈这里了。”


    阙宛舒顿时羞耻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说好了她才是主导的那个人,但他这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又显得好像主导权在他手上。


    “……”


    阙宛舒咬牙切齿,冷不防推浪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卫珣呼吸一滞,眼角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好不容易缓过来以后,他低笑一声,与她十指紧扣,鼓励道:“嗯……窈窈不愧是未来的奥运选手,继续,让我看看你的马术有多厉害。”


    阙宛舒:“……”


    这番话听得她双颊通红,一时竟僵住了羞于动作。


    卫珣见状微微挑眉:“嗯?怎么不继续?再不动作的话,马可要跑了。”


    感受到腿间蓄势待发的腰胯力量,阙宛舒不由背脊一颤,到底是勇敢地守住了主导权。


    马术中有两个基础动作格外重要,分别称作压浪和推浪。


    压浪意指骑手在马匹快步跑动时,能够始终保持在马背上,不随着马背起伏而上下起坐,目的是为减轻骑手对马背的冲击。


    推浪则是指马匹的跑动时,骑手的腰胯能如同钟摆般前后摇动,目的是让自己的动作和马更为契合,从而在骑乘时坐得更稳。


    优秀的马术骑手通常能够将这两种基本功做得分外扎实完美。


    当然,如果马特别桀骜难驯,也有可能会出现被颠簸得受不了、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情形。


    阙宛舒还是第一次骑马骑到哭。


    她弯着背脊想要下来,结果又被强硬地扶住腰肢,经历了一番难受的颠簸。


    正哭得乱七八糟时,忽然听到某个桀骜难驯的家伙说:“咦,是不是下雨了?”


    阙宛舒睁开朦胧的泪眼,就见眼前的人表情无辜,语气却分外恶劣:“到处都是水呢,马场都要被雨水浸湿了。”


    她闻言羞恼得想去捏他的嘴唇,让他闭嘴,孰料手才刚探过去,就被反过来扣住手腕。


    随后他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扑进他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后,卫珣立刻迅速地抱住她上下对调,攻守交换,将主导权彻底捏回自己手里。


    阙宛舒见状连忙推着他的肩膀抗议:“说好了都听我的——”


    卫珣埋头在她的脖颈边,又坏心眼地咬住了她敏感的耳垂。


    紧接着便如愿听见她闷哼一声,喉头泄出几声哭音:“骗子……呜,你混蛋!”


    殊不知这句骂声对卫珣来说就和夸奖没什么两样,他在她耳畔低笑:“都让窈窈表现那么久了,现在该轮到我展示马术了。”


    感觉到折起的膝盖被推高,阙宛舒不由瞪大眼睛,正要拒绝:“我不——”


    可后头的话还没完,已被尽数吞没在一个略有些强势凶狠的吻之中。


    床头灯光温暖,照得映在地面上的影子摇摇晃晃,情人间亲昵的耳语时不时传来,伴随着几声压抑的泣音。


    待酒劲逐渐退去后,阙宛舒便感觉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然而身体的各项感官却反倒异常清晰敏感,就连一点细微的动作都能激起极大的反应。


    卫珣尚未冷静下来,他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下,嘴唇紧贴在她耳畔,哑声问道:“窈窈,舒服吗?”


    没等她回答,他突然笑了一声:“我觉得舒服极了。”


    “……”


    阙宛舒恨不能双耳失聪。


    她此刻只想像只小动物般蜷缩起来,偏偏他如同一张大网般笼罩住她,令她左右进退不得。


    这时卫珣又忽然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并拉来被子罩住两人。


    阙宛舒实在没力气挣扎了,只好由着他动作。


    见她正乖乖地伏在自己的胸口,他的目光不由温柔下来,抬手轻抚着她通红的眼角,又故意逗她:“刚才也很开心吗?嗯?”


    “……”


    阙宛舒果然立刻低下头来伪装鸵鸟。


    然而片刻后,卫珣忽然听见怀里传来既羞涩又迟疑的一句:“嗯……那你喜欢吗?”


    他一愣,低头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心头倏然在此刻情绪满溢,令他忍不住亲吻了下她的前额,道:“我喜欢,你呢?你喜欢吗?”


    阙宛舒过了很久才回答。


    她主动凑向前亲吻他的唇,声音温软:“我喜欢你。”


    第74章 真正的爱是双向……


    卫珣愣住了。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一股触电般酥麻的感觉蓦然自心间涌现,彷若顺着血流缓慢地淌向四肢百骸。


    “……”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头却像是被满溢的情绪堵住,一时竟发不出声音。


    阙宛舒没有如往常那般飞快地退离,而是维持着唇瓣与他的只隔咫尺的距离,直望着他轻声说道:“我今天晚上也觉得开心,我没有不喜欢这种场合,对于加入马会也并不排斥……虽然,可能还是会有一点不习惯。”


    “但是,这是你的生活呀。”说完,她又亲了他一下,弯起眼睛,神色温柔:“就像你努力融入我的生活那样,我也想要为你做到这一切。”


    十八岁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


    在那以前,他们的生活环境相似,日常生活也高度重叠,除了卫珣随父母去美国的那五年期间,其余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形影不离。


    可在那之后,阙宛舒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他们也因此分离,且这一分开就是八年的时间,彼此的生活模式早已大不相同。


    若想长久地在一起,势必得努力融入对方的世界里。


    阙宛舒确实是不喜欢上流社会里诸多的规则和虚假。


    幸运的是,从前有父母为她兜底,如今又有卫珣替她撑起一切,她不必在乎这些世俗里的虚荣名利和弯弯绕绕,大可以一辈子活在他们的保护下,只做自己热爱的事情。


    可是她却不想这么做。


    爱一个人应该要承担起责任,而不是只一味地享受对方的付出,真正的爱应该是双向的努力与回应。


    卫珣能为她做到的一切,她也想要全数为他做到。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任何时候,她都想与他平等地在一起,不因为她是谁的女儿,也不因为她是什么出身,只因为她是阙宛舒。


    所以她才不能始终活在他的庇护下,她想要凭自己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她是能够与他匹敌的灵魂伴侣。


    “而且──”


    阙宛舒又凑近几分,鼻尖亲昵地碰上了他的,轻轻蹭了蹭,道:“你总是会在意我的感受,关心我是否高兴、是不是勉强了自己,还希望我能永远开心,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并把这些全都体现在行动里,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


    她时刻都能切身地感受到他的爱,这让她纤细敏感的内心也因而生出了莫大的勇气和底气。


    “我爱你。”


    阙宛舒环抱住他的脑袋,低下头来与他接吻,当爱意满盈时,她的声音里竟不自觉地带上了轻微的哽咽:“卫珣,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我想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卫珣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感觉有温热的水泽滴落在脸上,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对上了阙宛舒那双泪盈于睫的眼睛。


    只一秒的怔愣,他便迅速抱着她翻了个身,如同一张大网般再度将她笼罩在身下,与她十指紧扣,并低下脑袋轻柔地吻去她颊边淌落的泪痕。


    泪水入口咸涩,舌尖却因为爱的缘故而尝到了香甜的气味。


    阙宛舒仍在流泪,她一边哭,卫珣一边亲,温柔地替她抚平这股来之汹涌的情绪。


    很快地,她就哭不出来了,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脸,声音沙哑:“你好烦……”


    “哪里烦?明明很喜欢不是吗?”卫珣凑到她脸侧低笑,道:“是你说最喜欢我。”


    阙


    宛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臊,她稍稍别开脸:“……我是说超级。”


    “你是说超级超级超级。”


    卫珣更正她,并把她的脸扭回来面对自己,执着地问:“而且,我难道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吗?还有谁是你超级超级超级超级喜欢的?”


    他这话说得幼稚,口吻却很认真,阙宛舒被他逗笑了,抬手捧住他的脸,道:“没有,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


    卫珣闻言停顿几秒,忽然推高了她的双腿。


    此刻他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眸很亮,像一只想与主人尽情亲近的小狗:“再一次。”


    阙宛舒呼吸一滞,下意识探手抵住他的小腹,试图阻止他往前。


    她红着脸道:“刚刚才……而且早上也……”


    可惜她的手臂没什么力气,卫珣稍一用力,就轻易到底了。


    他俯身亲吻她,感受着她的呼吸和颤栗,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只想和你更亲近,不可以吗?”


    “……”


    阙宛舒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得到她的回应后,卫珣的目光愈发温柔下来,他托着她的腰背将她抱起,令她岔开腿坐在他怀里,双臂则牢牢地拥抱住她,嘴唇贴在她耳畔哑声说道:“抱紧我。”


    阙宛舒一顿,顺从地收拢了手臂。


    她闭上眼睛,当潮热的吻再次袭来时,汹涌的情潮也再度吞没了她,经久不息-


    阙宛舒今天难得出差。


    原因是应一位单侧听损个案的家长请求,到个案就读的学校做单侧听损的医疗教育宣导。


    单侧听损意指病患一耳听力正常,另一耳则患有听力损失,目前已知的成因繁多,常见的有构造上的病变,如耳蜗畸形、听神经发育不全等,或是病毒感染引起,如巨细胞病毒感染。


    此类患者虽一耳正常,可另一耳的缺陷仍然会带来程度不等的聆听困难。


    由于人体对于声源的定位仰赖双耳接收到声音的强度差与时间差,单侧听损的患者可能会由于一耳的缺陷而无法辨识声源方向,因而造成生活上的困扰或发生危险。


    且双耳聆听时具有“双耳加成”现象,意旨双耳同时聆听会比只靠单耳聆听时感受到的声音强度更大,因此能够较不费力地聆听小音量的声音,而对於单侧听损的人来说,则较难听取细微的声音。


    再加上在噪音环境下,大脑能够整合双耳所听见的声音,聚焦于想要听取的声音上,从而在噪音下能够聆听得更清楚,可单侧听损病患却因单耳听力缺陷,导致在噪音下听取困难。


    以上种种,都令单侧听损的患者面临了不亚于双侧听损的聆听困难。


    而这对于尚在学习阶段的儿童来说更是绝不可忽视的问题。


    然而,不了解这些状况的人经常会对单侧听损产生误解,认为拥有一侧正常的耳朵,便也能如双耳正常的人那般生活,并下意识忽视了他们在生活上与学习中可能遇到的困境。


    这位个案正是如此。


    她如今正就读小学一年级,患有单侧先天性极重度听力损失,自婴儿时期便配戴助听器并持续进行听能训练至今,但仍然有轻微的语言发展迟缓。


    可她的学校老师却总因为不了解她所遇到的困难,不仅没有配合她的状况,将她的座位安排在离讲台较近的位置,还将她在课堂上分心和反应迟钝的学习状况误认为是注意力不集中,经常要求家长介入与关心,造成了家长的困扰和烦忧。


    于是在家长的请求下,阙宛舒便主动联系了学校,希望能为个案的老师和同学们做一场相关宣导,以便帮助他们更好地了解个案的情况。


    巧合的是,个案所就读的学校恰好就是阙宛舒的母校——梓城华伦国际学校。


    在她的积极沟通下,很快就和学校达成了合作。


    这是第一次有听语相关专业的治疗师前来宣讲,因此学校要求所有班上有听觉障碍学生的老师务必出席,除此之外,也有很多本身对此类知识有兴趣的老师主动参与。


    阙宛舒先进行了老师们的宣导,这才来到个案的班上进行学生们的。


    她特地准备了两份PPT,给老师的那份涵盖较多的专业知识和教学建议,给学生们的则较为简单且具趣味性,并设置了有奖征答以促进参与度。


    学生们的反应意料之外地非常热烈,其中有个小孩格外让她印象深刻。


    他并不是最积极地参与问答的那位,但当出现其他人都答不出来的问题时,他又每每都能答对,精确得令阙宛舒感到讶异,总觉得他对听觉障碍有一定的了解。


    最后宣导在同学们的高度参与下顺利结束了。


    此时阙宛舒正在收拾东西,她的个案羽晴跑到讲台前和她打招呼,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子。


    羽晴指了指她的同学,笑眼弯弯地说:“老师,这是我同学小咏,他说想问老师问题。”


    阙宛舒把目光投向她身后的人,发现他正是在问答环节上表现亮眼的那位男同学。


    容貌俊秀的男孩子非常礼貌,他眨眨眼睛,表情认真地看着她道:“老师您好,请问方便耽误您几分钟的时间吗?”


    “当然可以。”阙宛舒弯起眼睛,笑问:“你叫小咏是吗?”


    他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是的,我叫卫咏。”


    听见这个名字,阙宛舒并觉得不意外。


    早在看见卫咏的第一眼,她就猜到了他是谁家的孩子,因为他和小时候的卫珣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她对卫咏有股天然的喜爱,表情不由愈发温柔:“卫咏同学你好,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却听卫咏说道:“老师对人工电子耳也有了解吗?”


    阙宛舒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点着头道:“当然,我有很多植入人工电子耳的学生,你想知道什么吗?”


    卫咏微微睁大眼睛,像是有些惊喜,他问道:“我想知道那些人植……植入人工电子耳后,如果再加上训练,以后有机会像我们这样听得那么清楚吗?”


    阙宛舒温声答道:“如果从小就植入电子耳,并搭配适当的听能训练,有很多人都能够发展出不亚于正常同龄人的言语能力。”


    “至于听能方面,电子耳毕竟是机器,和正常人耳还是有区别,虽然不能保证电子耳植入者能拥有正常的听能,但要应对绝大多数的聆听环境是没有问题的。”


    卫咏点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他又继续问:“那如果他都不怎么说话,会是因为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阙宛舒挑了挑眉,含笑反问:“他?小咏指的是你的家人吗?”


    “嗯,是我弟弟。”卫咏摸了摸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弟弟一出生就听不见,两只耳朵都装了人工电子耳,现在经常会去医院上课。”


    他补充道:“弟弟去的医院也是云安医院,和老师上班的地方一样,您也认识我弟弟吗?他叫做卫谦。”


    阙宛舒目光温和,笑道:“嗯,你弟弟也是我的学生。”


    “真的吗?”卫咏亮了眼睛,立刻又缠着她问了很多关于卫谦的事情。


    从他提出的问题里,能够看出他是个非常关心弟弟的好哥哥,他经常陪弟弟玩,对于弟弟的表现有一定的了解和诸多的疑问,只是因为他的父母很忙,没办法经常回答他这些问题,所以他才会来找阙宛舒。


    除了弟弟的听能发展,卫咏还格外关心一件事:“弟弟上学之后,也有可能会因为和其他同学不一样


    而被欺负吗?”


    也?阙宛舒一愣,下意识看向羽晴:“晴晴,你在学校被欺负了吗?”


    羽晴闻言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才小声地说:“有同学抢走我的助听器,小咏帮我拿回来了。”


    阙宛舒拧起眉,神情严肃:“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几次吗?”


    “只有一次。”羽晴看了卫咏一眼,道:“小咏骂他们了,而且我也告诉了老师,老师也骂了他们,后来他们就不敢再做了。”


    “做得好,以后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师。”阙宛舒摸摸她的头,也摸了摸卫咏的脑袋,夸奖道:“小咏也很棒,你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孩子。”


    卫咏显然不习惯被摸摸头,但他也没有拒绝,只是一张小脸有些泛红。


    “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有些人确实会因为别人和他们不一样而感到奇怪,但这不应该是欺负人的理由,要是以后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制止他们,并告诉老师和家长。”


    卫咏应了一声,一本正经道:“要是以后有人敢欺负我弟弟,我就揍他们,我舅舅说了,谁敢欺负弟弟就揍谁,然后告诉他,他会去揍他们家的大人。”


    阙宛舒:“……”


    她听得眼角微抽,连忙制止他这错误观念:“打人是不对的,除非必要,否则不能随便打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赶紧告诉老师和家长,交给大人们去处理,嗯?”


    卫咏迟疑地点点头。


    阙宛舒见状又摸了摸他的头,温声夸奖:“小咏是个好哥哥,你爱护弟弟的这份心意非常伟大哦。”


    卫咏的脸更红了,嘴上却十分矜持地说:“谢谢老师。”


    阙宛舒面上笑意更深,只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


    眼见时间不早了,她便提醒两个孩子收拾东西,并陪着他俩往外头走-


    卫珣抵达学校门口时,一眼便看见了一同坐在台阶上聊天的女朋友和大外甥。


    向来喜欢装小大人的卫咏此刻眉开眼笑,正亮着眼睛絮絮叨叨地和阙宛舒说着什么。


    而后者则全程眉目温柔地回应,时不时会笑眯眯地摸摸他的脑袋,惹得那小孩小脸通红,看起来还挺高兴。


    卫珣见状有些诧异,因为卫咏和他一样,从小就讨厌别人随意碰触他,尤其是脑袋。


    不过当对象是阙宛舒时,一切便也合理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快步朝着两人走去。


    卫咏率先发现了他,连忙扭头对阙宛舒说:“老师,我舅舅来接我了。”


    阙宛舒看向台阶下西装笔挺的青年,只见卫咏背著书包跑到他身边,又指着仍坐在台阶上的她说:“舅舅,这是弟弟的老师,她今天来学校演讲。”


    卫珣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唇角微扬。


    他缓步来到台阶下,朝她伸出手,道:“阙老师,我拉你一把。”


    阙宛舒眨眨眼睛,顺势握住了他的手,可直到被他拉着站起来后,她才突然想起卫咏并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眼见卫珣顺手要来揽她的腰,她下意识避开了,并侧头看向卫咏。


    正想着该怎么和小朋友解释时,就听卫咏礼貌地问:“老师,您是要回家吗?我们送您一程吧。”


    “嗯?”


    阙宛舒一愣,面对他诚挚的目光,她不由看向卫珣,却听后者轻笑了一声道:“请上车吧,阙老师。”


    卫珣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先是将卫咏送上后座,紧接着又打开副驾车门,抬手护着阙宛舒的脑袋将她送上车。


    卫咏虽疑惑舅舅今日怎么如此亲切,但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因为阙宛舒是卫谦的老师,所以才格外敬重她。


    车上,卫咏正在和阙宛舒分享自己近期看过的外太空纪录片,并提到他妈妈最近送了他一架天文望远镜。


    当他说起自己每天晚上都会用望远镜观测星星时,阙宛舒忍不住笑道:“这么厉害呀,那小咏以后想成为天文学家或宇航员吗?”


    却听卫咏答:“不,我要继承我们家的公司。”


    阙宛舒闻言愣了下,卫珣则微微勾唇,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只一瞬的诧异后,阙宛舒弯起眼睛,故意问他那么喜欢太空的话,怎么不把兴趣当作职业呢?


    “因为我是长孙嘛。”


    时年七岁的卫咏小朋友摇头晃脑地说着大道理:“等爷爷、妈妈还有舅舅都老得不能工作以后,就轮到我撑起公司啦,这就叫‘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除此之外,卫咏又表示继承公司后他会很有钱,可以用那些钱买更多的天文望远镜,也可以花钱去外太空旅行。


    更甚之,他还能努力让公司拓展航太产业,自己造火箭和飞船,也算是拿兴趣当饭吃了。


    这不只阙宛舒,连卫珣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他的职业规划表达赞赏:“有志气。”


    阙宛舒也笑眼弯弯地夸奖道:“小咏真厉害,老师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成熟又有责任感的小朋友。”


    卫咏面上仍旧是一派淡定的表情,小脸却微微泛红,眼睛也很亮。


    如果他的身后有尾巴的话,大概已飞快地甩动起来。


    这时他突然问道:“老师,您有男朋友了吗?”


    阙宛舒一愣,偏头朝后座看了一眼:“嗯?怎么这么问?”


    卫咏眨眨眼睛,道:“如果老师没有男朋友的话,那您要不要认识我舅舅——”


    卫珣听到这里不由嘴角上扬,却在下一秒听见大外甥话锋一转:“是我表舅,他长得很帅、个性也很好,但妈妈说他到现在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好可怜的。”


    阙宛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卫咏说的表舅是卫瑾的表弟、卫珣的表哥卢承宇吧?


    唔,那确实是个脾气好的帅哥,就算被自家表弟欺负也总是笑眯眯的不生气。


    她小时候还曾喊过他哥哥,当时卢承宇摸着她的脑袋感慨她比卫珣更像是他嫡亲表妹,结果差点被卫珣咬了。


    此刻一看驾驶座上的某人,果然又是一副快要气炸了的表情。


    只见卫珣咬了咬牙,脸色黑如锅底:“那家伙可不可怜关你什么事?你管他呢,怎么你给他介绍女朋友不给我介绍?卫咏,谁才是你亲舅舅?”


    “???”


    冷不防被亲舅舅怼了一通,卫咏表情茫然,一脸的不明所以:“可舅舅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妈妈说你最近不回家就是因为和女朋友待在一起。”


    阙宛舒:“……”


    卫珣则阴恻恻地笑起来:“我是有女朋友没错,但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吗?”


    卫咏更懵了,他又没有看过舅舅跟哪个女生玩,怎么会知道?


    此时正好是红灯,卫珣蓦地偏头朝身旁的人看去,一对上他的目光,阙宛舒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她才刚猜到他想做什么,后颈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扣住了,随后他微微使力,便将她的脑袋往他的方向按。


    下一秒,眼前骤然一暗,卫珣竟然直接当着大外甥的面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


    般的一吻,但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还是惊呆了除他以外的两个人。


    当阙宛舒慌忙地将他推开,并回头朝后座的卫咏看去时,果然瞧见他瞪圆了眼睛,嘴巴张成大大的“O”字型。


    卫珣见状非但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倒冲大外甥挑眉:“她就是你舅妈,别乱点鸳鸯谱,记住了吗小鬼?”


    “……”


    卫咏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那副得意的神情,阙宛舒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用力地拧了他的大腿一把,怒声道:“卫珣——!!”


    这个混蛋家伙这是当着小孩的面做什么啊啊啊!


    第75章 单凭一句我爱你……


    车子停在了卫家大宅。


    阙宛舒冷着脸下了车,显然仍对于卫珣在外甥面前乱来一事感到不满。


    注意到女朋友的脸色不对,卫珣求生欲十足地飞快下车,绕到副驾那侧试图牵她的手,结果被避开了。


    他没有因此放弃,而是宛若蛰伏的野兽般静静地在旁观察,找准空档,立刻眼疾手快地牵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阙宛舒下意识就想甩开,可他握得很紧,眼见挣了一会都没能挣开,她不由有些无奈,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别生气。”卫珣的目光里带着讨好,他执起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骨,道:“我姐和姐夫在家也经常这样,小咏早就习惯了,他知道这是大人们表达爱的一种方──”


    话还没完,那头卫咏也下了车,如同被乱来的大人吓得逃窜的幼崽般往门口跑,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喊着:“妈妈──爸爸──舅舅和女孩子亲亲啦──啊啊啊啊!!”


    卫珣:“……”


    阙宛舒:“……”


    卫珣眼角一抽,连忙解释:“窈窈,你听我──嗷!”


    后头的话没能说完,就被忍无可忍的女朋友狠狠地踩了一脚。


    卫珣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又厚着脸皮把另一只脚探过去,示意她再踩一次,踩完就不许生气了。


    阙宛舒:“……”


    她被气笑了,怕奖励到他,到底没有再踩他一次。


    两人牵着手朝主宅门口走去,甫一进门,一道缓慢地从他们面前晃悠过去的黑色身影立刻吸引了她的目光:“派派?”


    听见这个称呼,模样憨态可掬、毛发油光水滑的黑色柴犬回头望过来,一见了站在门口的阙宛舒,它歪了歪头,似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姐姐。


    阙宛舒立刻甩开了卫珣的手,快步飞奔到它面前,笑眯眯地和它打招呼:“派派好久不见!还记得姐姐吗?”


    派翠克其实不记得。


    不过阙宛舒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气质也令狗感到很舒服,因此它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后,还是凑过去亲昵地蹭一蹭她。


    阙宛舒高兴极了,上手在会令小狗感到舒服的地方通通摸了一把,眉开眼笑地夸它是最可爱的小狗,直摸得派翠克热情地往她怀里扑,很快又和她成了好朋友。


    直到大魔王冷不防出现在阙宛舒的身后。


    “!”


    感受到坏哥哥饱含威胁的目光,派翠克顿时很怂地瑟缩了下脑袋,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总觉得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没等小狗想明白,阙宛舒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然回头,再一次抓到了某人威胁小狗的犯罪现场。


    还来不及变脸的卫珣:“……”


    哎呀,糟糕了。


    “卫珣!!”阙宛舒真不知道这人怎么能十年如一日的幼稚,她一把将派翠克搂进怀里,瞪眼道:“不许欺负小狗。”


    “……”


    卫珣表情僵硬,立刻收敛起表情,像做错事被主人训斥的心虚大狗狗。


    眼见平日里凶巴巴的坏哥哥难得示弱,派翠克惊诧极了,此刻窝在阙宛舒的怀里,它竟感受到无上的安全感,不由抬起前脚掌放在她的肩膀上,与她更亲密地贴在一起。


    就连看向卫珣的目光,都带了几分狗仗人势的挑衅意味。


    卫珣:“……”


    这臭小狗找死是不是?等等就让雪姨把它的零食通通拿去扔了!


    这时,方才咋咋呼呼地跑进门的卫咏又出现了,身后还跟着走路摇摇晃晃的卫谦,和脸上带笑的谢怀瑜和雪姨。


    阙宛舒见状正想起身,可派翠克牢牢地扒在她怀里,她站不起来,只得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和他们打招呼:“姐夫你好,雪姨,好久不见。”


    两人笑眯眯地说着“欢迎欢迎”,看向她和卫珣的目光带着点暧昧和揶揄。


    阙宛舒有些脸红。


    卫咏正领着弟弟跑过来,见她抱着派翠克,不由睁大眼睛问:“老师也认识派派吗?”


    “嗯,我和派派是好朋友。”阙宛舒笑盈盈地答,眼见落后卫咏几步的卫谦蹦蹦跳跳地朝她扑来,她连忙空出一只手接住他,将他揽进怀里,笑道:“谦谦,看见老师这么开心呀。”


    经过几个月的听能训练课程,卫谦早已和她非常熟悉,被她拥住后顿时眉开眼笑地往她怀里拱,嘴里发出“呜呜哇哇”的声音,像是在高兴地和她打招呼。


    “我也要一起玩!”


    卫咏见状也忍不住张开双手抱住他们,身体的重量压向阙宛舒,直压得她重心不稳地往旁边倒,抱着派翠克和卫谦跌坐在地上。


    几个人和狗立刻咯咯地笑成一团。


    卫珣安静地看着女朋友被外甥们和小狗包围,眼眸里的神色愈发柔软。


    他缓步走过去,一手一个外甥将他们从阙宛舒身上拎起来,抱着他们道:“待会要吃饭了,吃完饭再玩。”


    卫咏搂住他的脖子,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问:“舅舅,老师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嗯,她是。”卫珣嘴角微扬,道:“所以你应该要叫她舅妈。”


    卫咏眨眨眼睛,纠结道:“可是你们还没有结婚呀。”


    卫珣挑眉:“谁说结婚以后才能这么叫?”


    卫咏挠了挠脸,表情更纠结了:“要是你们还没有结婚,我就叫老师舅妈,老师会不好意思呀。”


    这番童言童语说得十分温暖贴心,阙宛舒被他逗笑了,她从地上站起,笑眼弯弯地摸摸卫咏的脑袋,道:“小咏说的没错,确实要等结婚以后再改口比较合适。”


    卫珣:“……”


    他沉默三秒,忽地扭头问阙宛舒:“那我们明天就结婚?”


    问完立刻被人白了一眼:“想得美!”


    卫珣弯起嘴角:“嗯,确实很美。”


    有关明天结婚这话自然是开玩笑的,虽然他也很想立刻和阙宛舒结婚,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草率,从求婚到婚礼再到领证都得细细规划再进行才可以-


    卫瑾赶在晚餐前回到家了。


    泽越集团准备美国上市,目前正在筹备阶段,卫昀和卢海玥为主持上市事宜,已在美驻留了近半年的时间,只于春节期间回了趟国,春节过后又飞去了美国。


    作为副董事长的卫瑾则接替父亲处理国内集团事宜,为此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经常在半夜才回到家,今天算是回得很早。


    相较之下,几乎每天都准时下班、还能去接女朋友的卫珣便显得很清闲了。


    卫瑾对此表示无比嫉妒,怀疑是弟弟的工作量太少,并试图再替他增加一些业务。


    卫珣眼角一抽,眼神犀利地看向没良心的姐姐:“你就是这样对待去学校替你接小孩的恩人的?”


    卫瑾闻言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阙宛舒,心道这小子的脸皮可真厚,他分明是去接女朋友才顺便接的外甥吧!


    不过赶在开口吐槽前,她又很快想起这家伙在和女朋友复合前,确实也经常去学校接她儿子、陪他们玩,因此又把话咽了回去。


    再一看他此刻正凑在女朋友身边腻歪,卫瑾虽觉得看了影响食欲,但再怎么说也


    比他从前那副仿佛谁都欠了他的讨债模样好。


    算了算了,毕竟她是姐姐,能者多劳,就不和弟弟计较了。


    晚饭过后,阙宛舒又在游戏房陪着卫咏和卫谦玩了一会,直到卫珣见时间不早了来喊她回家。


    见他们要走,卫咏十分不舍,拉着阙宛舒的手问:“老师不能住在家里吗?我们的太空基地还没盖完呢!”


    方才他们在玩乐高积木,阙宛舒展示了一手高超的乐高实力,把两个小孩迷得不行,此刻纷纷围在她身边不想让她走。


    卫瑾见状笑道:“宛舒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我让雪姨给你准备房间。”


    没等阙宛舒开口,卫珣已率先回应:“不用。”


    他把正拉着阙宛舒撒娇的卫咏从地上抱起,塞进在旁看戏的谢怀瑜怀里,紧接着又抱起了趴在她脚边的卫谦塞给姐姐,尔后牵着女朋友的手快步往门口走:“我们走了。”


    呵呵,要是真住在这里,他的女朋友怕是就要被这两个小鬼给彻底霸占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外甥们这么黏人呢?!


    卫珣咬牙切齿地想着。


    阙宛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这是个会幼稚地和小狗争风吃醋的男人,如今吃外甥的醋也不令人意外了。


    不过他这副模样真是可爱,她嘴角上扬,不动声色地牵紧了他的手-


    回到家以后,阙宛舒刚洗完澡,正抱着平板窝在床上玩填色游戏。


    卫珣也从浴室走出来,脑袋上罩着一条毛巾,只下身穿了条裤子,光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垒砌,还有水珠自肌理间滑落,活脱脱是一幅颇为养眼的美男出浴图。


    可惜阙宛舒正沉浸在游戏里,无心欣赏。


    见女朋友头也不抬,一副对他毫无兴趣的模样,卫珣连头发也不吹了,他快步迈到床边,将床上团成一团的人“端”了起来,牢牢地拥进怀里。


    他正贴着她的后背,双臂环着她的腰,脑袋则靠在她一侧肩膀上轻轻蹭着。


    阙宛舒被骚扰得难以专心,又见他身上的水气隐隐濡湿了她的睡衣,不由抬手推开他的脑袋,道:“你去把身体擦干,然后穿件衣服,我的睡衣都被打湿了。”


    “不要。”卫珣手臂用力将她搂得更紧,手掌还探进了她的衣摆,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语声低哑:“反正等等只会更湿。”


    阙宛舒听懂了他的暗示,她耳根发烫,试图制止某人作乱的手,道:“这周只能三次,而且你已经把额度用完了。”


    “那我提前预支下一周的行不行?”卫珣笑着吻了吻她的脸侧,又顺着耳根往下亲,手上动作未停:“今天可才周五,窈窈是想憋死我吗?”


    阙宛舒的脸更红了,她隔着衣服按住他的手掌,道:“不行,你都预支多少次了?信用额度早就不够了!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扣──”


    还没说完,话语就被吞没在一个强势汹涌的吻里。


    她的力气于他而言简直宛如螳臂挡车,不仅按不住他的手,反倒惹得他的动作愈来愈过分。


    当指尖反复捻过尖端,阙宛舒突然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感受到她缩着肩膀触电般地颤抖着,卫珣眼神发暗,又吻了吻她的耳尖:“一次就好,嗯?”


    “……不、行!”阙宛舒面色潮红,咬着牙说道。


    他每回都说一次,哪回真的只有一次了?她已经上当太多回,这回坚决不能同意!


    见她死守原则,卫珣也没有强来,他放缓动作,贴在她耳畔道:“好吧,那不做,我就摸摸。”


    阙宛舒:“……”


    这种摸法跟做有什么两样!


    于是她上手拧了他的大腿一把,瞪眼道:“也不许摸。”


    卫珣:“……”


    他僵滞几秒,为避免自己因为信用破产而被拉进黑名单,终究还是乖乖地把手从她的衣摆底下拿出来了。


    可他的双臂仍旧牢牢地环在她的腰上,脑袋也继续埋在她颈边蹭蹭:“那抱总行了吧?”


    阙宛舒没有说行不行,她只轻哼一声,把平板拿回来继续玩填色游戏。


    可她还是难以专心,來自后腰的触感实在太难忽略,更不用说某人还贴在她耳边低声喘息。


    她被那一声声压抑过的喘声引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贴在背后的怀抱愈来愈烫。


    就在这时,一颗水珠冷不防滴落在她的脖颈上,激得她浑身微微一颤,下意识去推他的脸。


    阙宛舒红着脸道:“你别抱我了,赶紧去吹头发──”


    后头的话在偏头对上卫珣那双湿润的眼眸时骤然止住。


    只见眉目英挺的男人此刻面色潮红,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睛被情欲浸染得雾气氤氲,形状好看的嘴唇紧紧抿起,额角隐隐浮现青筋,分明是一副忍得快要爆炸的模样,看起来既性感又可怜。


    当瞧见汗水自他的额角滑落,阙宛舒才终于意识到方才滴落在她脖子上的是什么。


    真是要命。


    “……”


    僵着表情与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对视片刻,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于是她把平板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尔后转过身抱住了卫珣的脖子,主动亲吻他的唇,道:“……说好了,只能一次。”


    卫珣一怔,唇边缓缓漾开一抹满足的笑:“好,我保证。”


    原以为一次很快,可前后也折腾了半个小时。


    结束以后,阙宛舒抱着被子缩在被窝里,卫珣自她身后拥住她,正埋头在她的肩膀和颈侧舔吻。


    她累得一动也不想动,只好抱紧被子由着他亲。


    等到能亲的地方都被亲遍了之后,卫珣才终于感到一丝餍足,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问道:“要去洗澡吗?”


    “不要。”阙宛舒把脸埋进被子里胡乱蹭着,闷声说道:“我困了……明天再洗。”


    “好。”卫珣温声应道,见她背对着他一个劲地蹭着被子,不由按住她的肩膀道:“窈窈,转过来。”


    “……”


    阙宛舒仍旧抱着被子,不理他。


    卫珣于是又贴近几分,几乎咬着她的耳朵说:“宝贝,转过来,抱我。”


    阙宛舒:“……”


    这人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魅魔附身了吗!


    挣扎半晌,她终究是扛不住诱哄,抛开被子转身抱住了他。


    温香软玉入怀后,卫珣收紧手臂,将人更用力地拢进怀里,随后满足地又亲了下她的前额,低笑道:“乖窈窈。”


    阙宛舒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不想理他。


    卫珣没再骚扰她,而是一手抱着她,另一手轻柔地替她顺了顺发丝。


    在他温柔的动作下,阙宛舒愈发昏昏欲睡起来,就在意识即将沉入梦乡之际,忽然听见他问:“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阙宛舒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小朋友很可爱。”


    当然也有不可爱的小孩子,不过那大多是源于家长们的教育不当,若能教养得当,大部分的小孩都是很可爱的。


    起码比复杂的大人们可爱多了。


    卫珣没有说话。


    阙宛舒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卫珣定定地注视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过了片刻,才听见他闷声道:“只是在想,我不想那么早有孩子。”


    嗯?


    阙宛舒一愣,突然清醒了几分,她茫然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卫珣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道:“你好像很喜欢小咏和谦谦。”


    阙宛舒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不由失笑:“所以你觉得我会想要尽早有自己的孩子吗?”


    卫珣不语,但眼里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阙宛舒见状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确实很喜欢小咏和谦谦,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小朋友,谦谦就不必说了,他是我的学生嘛,至于小咏……他长得很像你。”


    卫珣闻言一愣,尚来不及反应,便看见她眉目温柔地说着:“他长得和你好像,实在是可爱极了。”


    阙宛舒弯起眼睛,语气愈发柔软:“看见他,我当然也会想像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是男孩还是女孩,是长得像我还是像你,抑或是融合了我们两人的模样……我会下意识想着这些。”


    “但是──”


    话到这里一顿,她仰起脑袋亲了亲他的下巴,道:“我其实和你一样,也不想要那么早有孩子,我希望我们两人单独度过的时间能够再更久一点,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即便那是我们的孩子。”


    毕竟他们分开了那么久,哪怕往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她也希望他们单独占据在彼此人生中的时光


    能够更长一点。


    “……”


    卫珣怔怔地凝视着她,久久无法回神。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股强烈而难以言喻的酥麻和悸动骤然击中了他的心间,令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极致的雀跃。


    这一瞬间,他高兴得几乎落下泪来。


    “我爱你。”


    卫珣抱紧了她,萦绕着心口的庞大爱意使得他的嗓音微微颤抖起来,甚至痛恨起言语的苍白,“……我爱你。”


    单凭一句“我爱你“,怎么足以形容他对她的爱?


    不够,不够。


    这还远远不够。


    此刻在他的胸口疯狂涌动着的这股汹涌情意,得用他的一生去诠释才足够。


    可是卫珣也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我爱你。”


    阙宛舒抬手捧住他的脸,与他眉心相抵,鼻尖相触。


    她轻声回应道:“卫珣,我爱你。”


    不是我也爱你。


    而是,我爱你。


    我不是因为你爱我,所以才爱你,而是因为我爱你,所以说爱你。


    相信你也和我一样-


    随着逐渐进入夏天,梓城的气温也逐渐炎热起来。


    阙宛舒和郑鹿梨一同去医院对面的咖啡店买了杯冰美式,正站在路边等红灯时,冷不防听见郑鹿梨说起自己准备离职的事。


    她这话说得突然,阙宛舒险些被嘴里的咖啡呛到。


    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她微微睁大眼睛问:“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已经计划一阵子了,打算最近递交辞呈,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告诉你。”


    郑鹿梨面上笑嘻嘻的,面对阙宛舒不舍的表情,她弯起眼睛道:“我和我男朋友打算结婚了,他们公司在我们老家那里有个岗位,他争取到了,于是我也打算辞掉这里的工作和他一起回老家发展。”


    “毕竟我们总不能结婚后还分居两地嘛。”


    郑鹿梨和她男朋友是高中同学,他们高中时并不熟,直到考进了同一所大学才逐渐熟悉起来,后来顺利交往。


    大学毕业后,两人一同留在梓城工作,可没过多久,她的男朋友突然被调去了另一座城市的分公司,两人因而异地了七年,终于在今年决定一同回老家。


    阙宛舒也知道郑鹿梨和男友一路走来很不容易,如今得知他们将要一同迈入人生的新阶段,也很为他们感到高兴。


    虽然舍不得,但到底是喜悦占得更多,她祝福道:“恭喜你,我会很想你的。”


    郑鹿梨冲她眨眨眼睛,道:“谢谢,记得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阙宛舒点点头:“那当然。”


    此时号志恰好转为绿灯,两人并肩一同过马路,这时郑鹿梨也问起了她的感情状况:“你和你家小卫总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阙宛舒其实还没有想那么多,毕竟他们才刚复合几个月,尚在热恋阶段,且彼此都对现状感到十分满意,并不急着进入婚姻。


    何况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她爸爸出狱了才行。


    阙定明在年初递交了假释申请,目前已通过第一阶段审核,若是第二阶段审核也通过了,将有望在今年八月时出狱。


    如今是六月初,距离八月也不远了。


    阙宛舒笑眼弯弯道:“放心,我要结婚时肯定不会忘了给你发请帖。”


    “好耶!那我就等着收请帖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穿过了马路,正要从急诊侧边走过,往听语中心所在的医学大楼去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急诊门口聚集了一群举着摄像机的人潮。


    瞧那些人的架势,看起来像是听见什么消息急忙赶来的记者,且似乎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难道是发生什么重大灾难?还是说有哪个大人物被送来他们医院了?


    阙宛舒正疑惑地看着急诊前的景象,郑鹿梨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急声道:“宛舒,你快看这个!”


    她连忙把手机递过来,只见屏幕上显示了一则新闻,豆大的标题写的是──


    #泽越董座卫昀惊传于股东会后昏倒,紧急送医抢救!#


    阙宛舒神色一沉,也拿起自己的手机搜索相关消息。


    刚打下“泽越”二字,铺天盖地而来的便都是有关泽越集团董事长在股东会议后昏迷,被紧急送往云安医院的词条。


    泽越集团准备在美国上市是备受国内科技圈和财金界瞩目的大事,如今负责主持美股上市的卫昀突然昏迷,立刻引发了各界震荡,关心上市事宜是否会受到严重影响。


    此刻闻讯而来的记者几乎将急诊前的门口和通道挤得水泄不通,大大阻碍了病患和医护人员进出。


    哪怕医院出动了数名保安,也难以将记者全数驱离,反倒有更多的人潮涌来。


    就在院方焦头烂额之际,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慢地朝着急诊门口驶来,有记者认出这是卫昀的车,纷纷围了上去。


    现场镁光灯闪烁不停,随后后座车门打开,一名西装笔挺、身姿挺拔的青年冷着脸下车。


    不知是谁喊了句:“是小卫总!”


    听见这句话,记者们顿时犹如窜动的蜂蚁般纷纷上前,无数台摄像机对准了他,并试图将话筒递到他身边,却在靠近他之前,就被数十名人高马大的保镳阻挠在几尺之外。


    卫珣理了理西装外套,在保镳们的护送下缓步迈上门口前的阶梯。


    就在记者们以为他会头也不回地走进急诊时,他突然回过身来面对众人,狭长漆黑的眼睛目光犀利,表情冷漠肃穆。


    当他的视线缓慢地扫过台阶下的人群,所有人皆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所慑,不自觉安静了一瞬。


    这时他随手抢过离他最近的一位记者的话筒,递到唇边,沉声开口:“大家好,我是卫珣。”


    “我父亲目前意识清楚,已在我姐姐的陪同下完成初步诊疗,感谢各界关心。稍晚会安排公关部门于泽越总部大楼说明具体情况,届时将会回答各位的问题。”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另外,这里是医院的急诊通道,为避免影响病患出入,造成医护人员困扰,请各位尽速离开,谢谢。”


    说完,他把话筒扔回那位记者的手里,这便转身离去。


    有记者想追上前,却被保镳和医院保安拦住,逐一从急诊通道前彻底驱离。


    卫珣在急诊门口露面的影像透过新闻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引发了非科技圈与财经界人士的热议。


    有网友点评:“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但小卫总真他爹的帅。”


    这则评论很快引来了无数人附和──


    “臣附议!谁懂他那个扔话筒的动作啊啊啊啊啊!”


    “妈的,帅得没边了……”


    “我舔舔舔舔舔!”


    “谁能想到真霸总比电视剧里的霸总还好看呜呜!”


    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关心泽越集团后续安排的人──


    “要是卫董真的有什么状况,泽越要在美国上市的事情会停摆吗?”


    “听说泽越已经提交SEC注册声明,怎么也不可能就此停摆,估计会让大卫总去。”


    “我觉得会让小卫总去……”


    “不可能吧?小卫总那么年轻,董事会能同意让他去?”


    有人否定,自然也有人看好:“别忘了小卫总可是宾大的,他毕业后还在美国分公司待了两年,回国后接手的泽越电子和泽越能源都获得了很大的成长,足以得到股东信任了,何况大卫总作为副董还得镇守国内市场,让小卫总去才是最合适的吧。”


    泽越集团的声明尚未发出,卫昀的病情不明,但外界纷纷猜测,卫昀在短期内大概没办法继续主持上市事宜,那么由谁接替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阙宛舒也在网上看到了这些讨论,但她无心关注太多,将手边的个案处理好后,她便急忙来到卫昀的病房。


    此时卫家一家人都在病房里,一看见她,卫珣立刻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窈窈。”


    阙宛舒用双手裹住他


    的手掌,安抚地拍了拍,被他更用力地牵紧了。


    见他脸色还算和缓,她这才看向躺在床上的卫昀和坐在一旁的卢海玥,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宛舒。”


    两人笑着回应她。


    他们许久没见到她,本该和她再多寒暄几句,可惜如今实在不是个寒暄的好时机。


    如卫珣对记者所言,卫昀目前意识清醒,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呼吸时也有些喘。


    他罹患的是感染性心内膜炎,根据诊断,需要进行心脏瓣膜置换手术,手术将会于凌晨紧急进行。


    由于是开心手术,术后必须得休养一段时间,确实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他短期内将无法继续主持美国上市事宜。


    针对后续由谁接手,方才卫昀已经和两个儿女讨论过,和许多人的预测大差不离。


    “我会去美国。”


    卫珣缓慢地收紧了指骨,和阙宛舒掌心相连,声音很低:“可能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第76章 “你愿意和我结……


    由卫珣接手泽越集团于美国上市一事的提案已递交董事会,将于三天后进行表决。


    若届时表决通过,卫珣将在两周内前往美国分公司。


    虽说仍待表决,但此提案来自董事长本人,且包含副董事长在内的各大股东也对此持正向态度,因此表决通过大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为了交接工作,卫珣近日很忙,已经一连在公司加班了好几天,每每在凌晨时才回到家,隔日又一大早就到公司去,和阙宛舒只有在家里的几个小时才能相处。


    恰好阙宛舒最近在筹备新绘本,且也有一些长泽基金会的合作稿要画,当卫珣回到家时,她大多时候还在画画,尚未入睡。


    今日也是如此,听见门外传来的动静,阙宛舒立刻丢下画笔,趿着拖鞋往外走。


    卫珣刚脱下西装外套,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循声看去,瞧见穿着睡衣的女朋友出现在视线中。


    当下立刻把外套扔上椅背,朝女朋友张开双臂。


    阙宛舒快步走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缠上他的腰,牢牢地抱紧。


    “吃饭了吗?”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手掌在他的背脊上轻抚着:“我熬了高汤,给你煮一碗汤面?”


    卫珣应了一声,见她立刻想松开他往厨房去,不由收紧手臂,再度将她困回怀里,闷声道:“等等再去,再抱一会。”


    关宛舒乖乖地让他抱着,又抬手摸了摸他埋在她颈边的脑袋。


    不知抱了多久,卫珣终于松开了手,但手掌依然搭在她的腰间,没有彻底放开。


    只见他深邃英挺的脸上带着疲惫,但面色比刚回来时好了许多,此时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阙宛舒,眼神温和乖巧,还带着点需要人哄哄的撒娇意味。


    阙宛舒见状捧住他的脸,柔软的手掌在他面颊上轻缓地揉着。


    她弯起眼睛道:“辛苦了,等会你先去洗澡,我去替你煮面,嗯?”


    却听卫珣道:“不要。”


    阙宛舒歪了下脑袋,耐心地问:“为什么不要?”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卫珣双手使力,又把她按进怀里,贴在她耳畔道:“我们一起去厨房煮面,吃完饭后,你帮我洗澡。”


    他的声音很低,却不带丝毫情欲意味,反而是如撒娇般的请求,听得人不自觉心软。


    于是阙宛舒偏头亲了亲他的脸,温声道:“好。”


    两人携手往厨房去,阙宛舒站在炉台前煮面时,卫珣就如同挂件般全程紧贴在她身后。


    每当她往旁挪动一步,他也飞快地贴过来,当她需要什么时,他长臂一伸就替她拿过来了。


    阙宛舒:“……”


    好黏人,不过也只能宠着了。


    她也替自己煮了份小碗的面,与卫珣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吃完面后,连碗都来不及收拾,就被人扛上肩头,进了浴室。


    阙宛舒本想着这人工作了一天,应该是没有精力再做什么,起初他也确实很安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她替他洗头。


    直到将泡沫冲干净,又见他进了浴池后,阙宛舒正想出去把被打湿的睡衣换掉,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


    垂下看去,正好对上卫珣那双被氤氲水气浸染得温和湿润的眼睛,他说:“一起泡。”


    阙宛舒:“……”


    面对如此男色,她实在扛不住,最后还是跟着他下了浴池。


    温热的池水自四面八方包裹而来,令阙宛舒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她正想着男朋友近来似乎格外会撒娇,腰间忽然一紧,某人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腿上来,与他面对面。


    此刻两人之间只有温暖的池水作为阻隔,阙宛舒抬手抵在卫珣的肩膀上,一低头,又对上了他那可以称得上无害的眼神。


    最近因为卫珣实在忙碌,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做,如果他今天想要的话,她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个场合——


    阙宛舒红了脸,刚想说话,便听他忽然开口道:“窈窈,亲亲我。”


    “……”


    她都说了,面对男朋友这种乖巧可爱的模样,她实在扛不住。


    于是阙宛舒环抱住他的脖子,主动低头与他接吻。


    如今她的吻技已有了很大幅度的提升,虽然经常亲到一半就被夺走主导权,但在男朋友足够乖巧的情况下,她知道该怎么做能够让他意乱情迷。


    不知道是不是池水温度太高,阙宛舒总觉得有些热,滚烫的温度伴随着酥麻的感觉自尾骨窜起,令她喘息着移开了嘴唇。


    刚想要上岸,却又立刻被人按回怀里,下一秒,对方冷不防进来了。


    “……唔。”


    阙宛舒闷哼一声,环在卫珣脖颈上的手臂不自觉收紧,随着他的动作在池水中载浮载沉。


    这个浴池很大,长宽皆有两米左右,两个人同时泡在里头,仍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浴池旁就是一大片窗景,能够将四十楼高空的城市夜景全数尽收眼底。


    当阙宛舒被推着背抵上光滑的浴池壁时,面对男人涌动着情欲的幽沉眼神,她眼睫微颤,一手攀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抬起阻挡他的亲吻,道:“窗户……会被看到……”


    卫珣闻言低笑一声,道:“看不到,这扇窗做了特殊处理,从外头看不到里面。”


    他将她翻转过来,让她趴在浴池边缘,正对着大片落地窗,随后


    又从她身后贴近,伏在她耳边道:“窈窈,漂亮吗?”


    透明的玻璃外就是大片城市夜景,模糊的光影中,还隐约映出了她和他的模样。


    阙宛舒忍不住别开脸,羞于再看,却被身后的人掐住下颔扭了回来。


    下一秒,耳边响起他带着几分诱哄的声音:“看看,宝贝,你好漂亮。”


    随着话音落下,他骤然使力,阙宛舒下意识往前扑去,整个人被牢牢地抵在他与浴池壁之间的小角落。


    她睁着朦胧的泪眼,眼前是不断晃动的高空夜景,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从高空中掉下去的错觉。


    池水的温度似乎愈来愈高了。


    阙宛舒艰难地喘息着,汗水不断自她的额角沁出,又顺着面颊滑落,无声无息地落进翻滚涌动的池面。


    一次剧烈的颤栗过后,她无力地伏在浴池边缘,语声里带着几分泣音:“好热……我们……出去好不好?”


    卫珣见她额角沁汗,双颊红透,为避免她泡得昏厥,连忙抱着她从浴池中出来。


    可这一次还未结束,于是他又将她抱进淋浴间里,开了花洒,任由温和的水柱在身上冲洗,尔后继续动作。


    阙宛舒正伏在透明的玻璃上,手指无力地蜷起,她的双腿也没有力气,若不是卫珣牢牢地搂住她,指不定早就跌在地上了。


    水柱仍在不停地冲刷着,直至感受到比水的温度更高的温热顺着腿心淌下,她才终于颤抖着舒了口气。


    卫珣低头亲了亲她的脸,拿起花洒替她彻底冲洗干净。


    随后他又取来浴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抱起浑身无力的她走出了浴室。


    此刻已是深夜,待卫珣替她吹完头发,阙宛舒的意识已半只脚踏入梦乡。


    她本也想替他吹头发,但手臂实在没有力气了,只好缩进被窝里看着他兀自将头发吹干,并来到她的身旁。


    卫珣掀开被子,将浑身暖呼呼的女朋友拥进怀里牢牢地抱紧,脑袋轻蹭着她的面颊。


    阙宛舒也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着,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安心静谧的氛围。


    就在她将要睡着时,忽然听见卫珣的声音低低地响起:“窈窈,明天要开董事会了。”


    阙宛舒缓缓张开眼睛,仰起脸,就见他的面容隐在昏暗之中,看不真切。


    彼此沉默了一会后,卫珣又再度开口:“你会不会想和我一起——”


    话到这里蓦然一停。


    又过了几秒,他才接着说道:“没什么,快睡吧,晚安。”


    阙宛舒却没有睡。


    她盯着他的胸口一会,语声轻缓地说:“让我想一下可以吗?”


    “关于要不要和你一起去美国这件事。”-


    阙宛舒正一个人坐在夜晚的月川河畔,面前流动的河面映出了来自对岸的霓虹光影。


    此刻已是晚间八点,卫珣还在公司加班,几日以前,泽越集团董事会正式通过了由他接手集团于美国上市一事的提议,再过两天就会举行正式的记者会,而他则预计在十日后前往美国。


    这段期间,他们俩人都没有主动向对方提起去美国的事,但阙宛舒还是能感受到卫珣的不对劲。


    她知道他是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到美国去,可也许是顾虑她的心情,也可能是担忧前车之鉴,除了那一晚说到一半的话以外,他始终没有向她提出什么,这几天与她相处也一切如常。


    可他的情绪明显分外低落,又似压抑着什么,只是努力不在她面前表示出来。


    这些阙宛舒全都感受到了,也能够明白其中的原因。


    因为她其实也和他一样,并不想要与他分开。


    然而,有关是否要和卫珣一起去美国这件事,阙宛舒认真考虑了几天,最终的答案却仍然是否定的。


    出于感性,她喜欢卫珣,想要每天见到他,也想时刻都和他待在一起,难以忍受长时间与他分离,更遑论彼此相隔大洋彼岸。


    所以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是想过要放下手边的一切和他一起去美国,还曾认真地思考过实际操作的可能性。


    她的爸爸即将出狱,妈妈的身体比之从前也已大幅好转,身边又有小阿姨和方姨,并不是一定需要她在身边照顾。


    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经济压力,心理状态良好,思维和阅历更比年少时成熟丰富,去了美国绝对能凭自己的能力过得不错。


    唯一放不下的大概只有她的事业。


    可也正是这份事业令阙宛舒难以割舍,甚至成了她无法随同男朋友一起去美国的最大原因。


    一来,郑鹿梨即将离职,虽然医院已经招到了新的治疗师,但新人若要完全上手需要时间,如果连她也离开,那么全部的压力便都会来到张书兰的身上。


    二来,她手上的个案不少,有些小朋友正进入到治疗的关键时期,她并不放心把他们交给其他治疗师,当然也舍不得积累至今的成果。


    三来,言语治疗师若要在美国执业,需要取得美国语言听力学会的认证,她虽有澳洲学历和执照,但想拿到美国的言语治疗师执照,仍须拿到相关学分和实习时数,并通过考试才行。


    阙宛舒并不打算长期在美国执业,因此取得执照便毫无意义,可如果不在美国执业,她去美国后应该做什么呢?


    创作绘本只是她的副业,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能够天天埋头画画的人,无法把绘画当成主业。


    至于和长泽基金会的合作,也不是需要她每日处理的工作。


    那么她此去能做些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呢?仅仅只是,陪伴她的男朋友吗?


    阙宛舒有些迷茫。


    在心口处涌动的感情如此激荡热烈,这令她很想不顾一切地陪在卫珣的身边,可理智偏又告诉她,那似乎并不是她所向往的生活。


    因为她是如此以自己的职业为荣,并享受着从工作中获得的成就感与被需要感。


    而这份价值是无法轻易割舍的。


    哪怕不过是一年半的时间,她似乎也不希望自己单纯是以“卫珣的女朋友”这个身份生活着,而是想要以“阙宛舒”的身份。


    望着平静的水面,阙宛舒恍然间想起了十八岁那年和卫珣吵架时说过的话。


    “我不想成为只能依附着你的金丝雀,我首先是阙宛舒,是阙家的女儿,然后才是你卫珣的女朋友,你明白吗?”


    这句话即便是在如今,也是成立的。


    可转瞬间,脑海里的思绪与回忆又飞快地翻动,定格在他们分手前最后一次约会,卫珣在观景台上询问她的那些话。


    “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只要是你要求的我都会去做,所以,永远不要骗我。”


    紧接着回忆再次翻动,变成了他以为她又要无声无息地离开梓城,因而跑来她家质问她的那一天。


    “你以为我不想把你关起来吗?!”


    “拜托、拜托!在我真的发疯以前,就待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就好,只是这样也不可以吗?就让我能看着你就好,拜托你了……”


    然后是复合那一天,酒店的套房里,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对她说——


    “你再喜欢我一次可以吗?”


    “我爱你,即便是在和你分开的每一天里,我也从来没有停止爱你。”


    阙宛舒忽而有片刻的失神。


    她想起卫珣这几日低落的情绪,欲言又止的话语,和深夜时紧紧抱着她、仿佛深怕她会消失的拥抱。


    一直以来,似乎都是卫珣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心情,而她享受着他的温柔呵护,却忽略了他的骨子里其实也有着敏感脆弱的一面。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离,他明显缺乏安全感,而这会是因为她给他的爱不够吗?


    “……”


    阙宛舒想得出神。


    此刻河边的风吹得她面颊发凉,但她却如石像般巍然不动,只是安静地看着河面。


    就在这时,许知嫣突然打来电话,阙宛舒慢吞吞地接起,听见闺蜜欢快的声音自另一头传来:“宝,在干嘛呢?”


    阙宛舒答:“坐在河边发呆。”


    “真稀奇,你家卫小宝呢?没有黏着你?”


    “他还在公司加班。”


    听见这句话,许知嫣这才想起卫珣即将前往美国。


    见好友的语气平平,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模样,她正想出言宽慰,却忽然听见阙宛舒说道:“知嫣,明天有空吗?陪我去逛逛吧。”


    许知嫣连忙附和  :“当然有!你想去哪里散心?”


    “去商场。”阙宛舒答,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我有件东西想买。”


    话到这里,她恰好抬起眼,对面河岸上的霓虹灯光映照在她的眼睛里,照得她的双目灿若星辰。


    “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语气认真地说-


    卫珣今天难得能早点回家。


    他离开公司时刚过晚间七点,得知阙宛舒也还没吃饭后,本想带她去餐厅,她却表示自己今晚下厨做了一桌菜,正在家里等他回来,还拍了张餐桌照片发给他。


    照片只露出餐桌一角,画面中有一盘大虾意面,周旁还有鲜花和蜡烛点缀,看起来十分浪漫隆重。


    卫珣见状有些诧异,心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并不是他们两人的生日,也不是情人节,难道是交往纪念日?


    今天是他们复合后第110天,难道这是具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数字?庆祝交往第110天?


    还是说,和他们十八岁时的交往纪念日有关?可他们当时交往的第一天是3月15日,分手时是8月2日,似乎也跟今天无关。


    他们相遇的日子是他五岁生日那天,他和她告白是在3月14日,第一次接吻在4月7日,不管怎么想都跟今天扯不上关系。


    所以到底是什么日子?他还忽略了什么?


    卫珣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绞尽脑汁时,车子已然驶进小区,停在大楼门口。


    此刻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他不免有些忐忑。


    如果阙宛舒待会问他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话,他是该立刻滑跪道歉,还是抱住她一边撒娇一边道歉?


    卫珣表情严肃地思考着这个沉重的问题,并怀揣着心虚打开了家门。


    换了鞋走进家里后,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站在餐厅里、刚把一瓶葡萄酒放到桌上的女朋友。


    “……!”


    卫珣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此刻在他面前的女人实在太漂亮了,她穿了件白色连衣裙,缎面的内裙外覆着一层轻薄的纱裙,裙面上点缀了珍珠,在灯光下透着莹润的光泽。


    挂脖的设计使得她香肩小露,侧过身时,更是露出小半片白皙的背脊,简直比裙上的珍珠还要令人移不开眼。


    她的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还细致地卷了头发,当她快步来到他面前时,淡淡的香气也裹挟而来,逐渐盈满他的鼻息。


    恍惚之间,卫珣甚至有种春日精灵从天而降,正巧落进他怀里的错觉。


    “你回来了。”阙宛舒抱住他的腰,仰起脸亲了亲他的下巴,道:“半天没见,我好想你。”


    “……”


    卫珣忍不住红了脸。


    他收紧手臂,也低头亲了亲她的面颊和耳朵,终是主动询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阙宛舒沉默几秒,小声地说道:“现在还不是,等会就是了。”


    “什么?”卫珣没有听清,正想再询问,阙宛舒已经牵起他的手,拉着他来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摆满了精致可口的餐点,并不是什么非常厉害的菜色,不过都是她花时间用心做的,还认真地摆了盘。


    如同卫珣在照片上所见,除了菜肴,桌上还布置了鲜花和蜡烛,看上去分外浪漫隆重。


    阙宛舒笑眼弯弯地在他对面坐下,道:“我们先吃饭,等吃完饭之后,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


    卫珣眼睫一颤,满心的悸动在听见这句话时骤然消沉下来。


    看着满桌的烛光晚餐,和跃动的烛火之后,阙宛舒那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他蓦然想起八年前分手那天,她似乎也是如此刻漂亮动人,为他精心准备一切。


    他好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于是本该温馨甜蜜的时光蓦然在这一瞬间褪了色,就连吃到嘴里的佳肴也如同断头饭般令人味同嚼蜡。


    阙宛舒也没能细细品尝自己的手艺。


    因为她一想到晚餐过后要对卫珣说的话,就紧张得心如擂鼓,拿着刀叉的手指也忍不住颤抖。


    而这个细微的动作落进卫珣眼底,愈发肯定了他心里的猜测。


    他的心骤然坠入了谷底,意识也变得恍惚起来,就连阙宛舒和他说了什么都没能听清。


    直到她的手抚上了他的面颊,他才骤然回神,对上了女朋友担忧的目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感受到她轻柔的抚摸,卫珣垂下眼睛,忽然觉得很是委屈。


    他把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裹进掌心,上半身向她靠去,前额轻抵在她的胸口,借着这个动作掩去了脸上的表情,不让她看见。


    阙宛舒站在他面前,疑惑地看着正牵着她的手、埋首在她胸前的男朋友。


    她总觉得他好像有些委屈,看着就像是一只情绪低落、正垂着耳朵向主人讨抱的可怜小狗。


    “最近工作很辛苦吗?”阙宛舒摸摸他的脑袋,语声温和:“小宝很棒,能够在这个时候勇敢地扛起一切的小宝是最棒的小宝。”


    她的语气就像在哄孩子似的,口吻十分幼稚,可卫珣听了却觉得喉头一阵涨涩。


    他松开她的手,改而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得更近,脸也彻底埋进她的胸口。


    听着她的心跳声沉默了一会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很哑:“……你想说的事是什么?”


    阙宛舒仍旧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她停顿几秒,这才语声轻缓地道:“我想说的是,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美国。”


    “……”


    卫珣没有立刻答话,对于这句话似乎并不意外。


    阙宛舒又接着把这阵子认真思考过的种种全部告诉了他,包含感性的想法、理智的考虑和最终的决定。


    在她说着这一切的时候,卫珣全程安静地听着,他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仿佛已成了一座风干的石像。


    对于他这般反应,阙宛舒十分感同身受,因为她也不想和他分开。


    可是──


    “可是我们的人生里,除了彼此,也有其他重要的人事物和责任必须背负,就像你为了父亲和公司必须到美国去,这里也有着需要我的人们和工作,让我想为了他们留在国内。”


    “而且,我们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宛舒和小卫珣了。”


    他们已不是年少时的自己,面对即将分隔两地的彼此,已有了更多的信心与成熟的眼界能够应对。


    话到这里一顿,她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像是必须耗尽此生的勇气才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最后,阙宛舒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卫珣,我们──”


    “不要和我分手。”


    卫珣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在她愣住的瞬间,他双臂用力,将她彻底困死在怀里,向来冷沉的声线里竟带着几许破碎的颤抖:“我没有想要强迫你和我一起走,你想要为了父母、工作、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留在国内,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所以、所以……”


    “不要和我分手。”


    话到这里,他的语气甚至透出一点哀求的意味:“没有你的话我会死的,求你了。”


    此刻的他已被满心的绝望和恐惧笼罩,因为这样的场景是如此似曾相识,令他不自觉地想起过去,应激般害怕被再次抛下,所以不惜违背本性要死要活,也要求她留在他的身边。


    阙宛舒终于反应过来。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语气卑微、正抱着她不停颤抖的男人,下意识红了眼眶。


    沉默几秒,她才哑着声音道:“阿珣,抬头。”


    “……”


    卫珣并没有马上动作,直到阙宛舒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地对他说:“阿珣,看我。”


    他一顿,这才


    终于自她怀中缓缓仰起了脸。


    待看见了他通红的双目,脸上既委屈又带着几分惶恐的神情,阙宛舒鼻子一酸,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你以为我要和你分手吗?”她红着眼睛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声音很轻:“你这个笨蛋,我怎么可能想和你分手。”


    卫珣闻言一愣,表情有几秒钟的空白。


    阙宛舒见状低下脑袋,爱怜地亲吻他,道:“我说过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你忘了吗?”


    卫珣没有忘。


    只是过去如梦魇般挥之不去,让他不自觉丧失了理智,深怕会重蹈覆辙。


    “……没有。”卫珣垂下眼睛,语声沙哑:“我只是……只是很害怕。”


    阙宛舒当然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也正是因为明白,所以更觉得心疼。


    她轻抚着他的面颊,温声道:“你要听人把话说完呀,卫小宝。”


    为避免这人继续胡思乱想,她也不打算卖关子了,立刻把藏在兜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卫珣愣愣地看着躺在她掌心的戒指盒。


    当小巧的盒子被打开,一对镶钻对戒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与此同时,阙宛舒含着笑意与紧张声音也传进了他的耳里:“卫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世间万物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只余下此刻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他只能看见她、听见她、闻见她、感受到她。


    卫珣屏住呼吸,总觉得连心跳也随之暂停了。


    眼见男朋友表情呆滞,仿佛已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惊住,阙宛舒忍不住抿起嘴笑了起来。


    求婚这件事她也是第一次做,当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努力向他展示自己挑选的戒指:“因为你很快就要去美国了,没办法再多挑选几家,所以我选了一路挑下来最喜欢的,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


    她还特地请人在戒指内圈刻了字,此时也拿起来向他展示──


    “Iloveyouformylifepast.”


    这一枚是给卫珣的。


    而她自己的则是:“AndIllloveyoufortherest.”


    我爱你,爱了一整个曾经。


    余生也将继续。


    戒指是莫比乌斯环的设计,意味着从过去到未来,从你到我,从错过到重逢──


    无限循环的是我们彼此相爱。


    阙宛舒亮着眼睛,语带期待地看着他:“你喜欢吗?”


    然而,她没有等来他开口,等来的是一串眼泪冷不防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


    阙宛舒瞪大眼睛。


    卫珣正红着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眼泪如珠串般不断地往下掉,重重地砸进了她的心底,砸得她眼眶酸涩,也想哭了。


    “你怎么哭了呀?”


    这还是阙宛舒第一次见到卫珣哭,当下的震惊之情难以言表,心头又酸又涩。


    待反应过来后,她抹了抹眼睛,一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


    直到她看见面前的男人沉默地望着她掉了一会眼泪后,忽然低下头在西装外套里翻找着什么,紧接着也拿出了一个天鹅绒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递到她面前,随着盒子打开,一对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尔后他仰头看向她,无须开口,满腔与她同等的爱意已不言而喻。


    眼泪终究还是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可阙宛舒面上却盈满笑意,她看着她和卫珣手里一人一个的戒指盒,忍不住笑出声音,眼泪也跟着愈掉愈多。


    她握紧戒指盒,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与他前额相抵,鼻尖相触。


    “我们有两对结婚戒指了。”阙宛舒弯起眼睛,看着正和她一同掉着眼泪的男人,笑道:“这要怎么戴嘛。”


    回应她的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


    卫珣竭尽所能地汲取着她香甜的气息,呼吸与她的勾缠在一起,不愿分离。


    待到一吻结束,他低声笑起来:“那就一手戴一个。”


    阙宛舒点点头,也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甜甜地笑道:“好。”


    彼此相拥着温存了一会后,她拿起他准备的钻戒,好奇地端详,问道:“你买的戒指也刻了字吗?”


    “嗯。”卫珣拿起戒指向她展示刻在内圈的字样,只见两枚戒指上刻的分别是──


    Onlyone,olnyyou.


    Alwaysyours,alwaysme.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与选择。


    我们永远只属于彼此。


    他替她将戒指戴上,并由着她也替他戴上了戒指。


    “我爱你。”


    “我爱你。”


    时光更迭,他们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幼小懦弱的自己。


    如今的他们,怀揣着被漫长岁月沉淀过的深爱,拥有了即便分隔两地也能和对方携手走下去的的勇气和决心。


    爱让他们有了爱人与被爱的底气,往后终此一生,也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


    泽越集团的记者会在网上掀起了热议。


    不是因为卫瑾和卫珣难得同时亮相、姐弟俩如出一彻的美貌令众人惊艳,也并非是卫珣年仅27岁,就被集团赋予重责大任、备受瞩目。


    而是因为卫珣抬手整理了头发。


    他超绝不经意地抬起左手整理额发整整五秒钟的时间,令眼尖的记者们捕捉到他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已知,左手无名指戴戒指意味着已订婚或已结婚。


    且这枚戒指在几日以前还未有。


    有记者大着胆子问:“卫总,我注意到您戴了戒指,难道是好事将近?”


    话音刚落,就见向来不喜欢回答私人问题的卫珣唇角上扬,再次不经意地展示了下戒指:“嗯,我女朋友向我求婚了。”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现场镁光灯闪烁不停,记者们连忙追问更多细节,比如女朋友是哪家千金、他们预计何时结婚、女方是怎么求婚的、女朋友也会跟着他去美国吗等等。


    原以为卫珣既然松口透露了婚戒的事,应当不吝于回答这些问题,却见他哼笑一声,又恢复成那副公私分明的模样。


    “无可奉告。”


    记者会结束后,这个小插曲也被人放到了网上,掀起热烈讨论。


    有不少小卫总的颜粉纷纷哭喊着好不容易认识个有钱有权大帅哥,结果人家竟然英年早婚。


    也有很多人好奇主动向小卫总求婚的女人到底何方神圣,瞧瞧小卫总笑得那么不值钱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爱惨了对方。


    正当众网友抓心挠肺之际,一个id名叫“梓城百晓生”的帐号发了则帖子。


    “以下是我做梦梦到的哈。珣哥和他初恋在他五岁生日时相识,自那以后两人青梅竹马地长大,感情一直很好,他们在初恋18岁生日后开始交往,天天闪瞎众人狗眼。”


    “可惜老天爷嫉妒小情侣感情好,高中毕业前夕,初恋家里出了点事,不能和珣哥一起去美国留学,由于家庭变故导致彼此对未来的规划不同,两人因而分手。”


    “分手后,珣哥对初恋念念不忘,并为她恪守男德守身如玉八年,终于在去年生日那天与她重逢,苦追几个月后再次抱得美人归,又开始天天闪瞎众人狗眼。这就是我们纯爱战神之神珣哥的爱情故事。”


    “再次申明,以上都是我做梦梦到的哈。”


    这则帖子很快引来了注意。


    由于帖子里提到诸多细节,且故事连贯、逻辑合理,再加上有好几个小有名气的富二代博主在底下评论:“真巧,我也做了一样的梦。”


    因此大家便猜到梓城百晓生是圈内人爆料,纷纷在帖子下盖起了高楼。


    “呜呜呜这不就是霸总和白月光破镜重圆的故事吗?言情小说照进现实!”


    “纯爱,太纯爱了!”


    “有没有类似题材的小说,求推荐……”


    “幸好没有乱七八糟的替身情节,果然真爱一个人是不可能找替身的,纯爱无敌!”


    梓城百晓生回复了这则有关替身的评论:“确实有妖魔鬼怪闹事,故意找来和初恋长相相似的女孩子想推给珣哥,结果珣哥严词拒绝、并狠狠揍了妖怪一顿,表示觉得自己的感情被侮辱了。以上也是我梦到的哈。”


    此话一出,底下评论叠得更多了。


    “妈呀,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小卫总真纯爱战神之神!”


    “呜呜呜再这样下去我又要相信爱情了……”


    “有没有类似题材的小说推荐啊啊!!”


    也有人打铁趁热,纷纷敲碗求婚故事。


    梓城百晓生十分爽快地回答:“珣哥不是要去美国了嘛,初恋因为工作必须留在国内,不能和珣哥一起去。但她担心珣哥没有安全感,于是买了戒指向珣哥求婚,结果发现珣哥也准备了戒指。”


    这下评论彻底沸腾了。


    “家人们散了吧,人家这波是双向奔赴……”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呜呜呜好甜啊,感觉回到我还不是毒妇的时候了。”


    “小情侣太可爱了,尸体暖暖的很安详。”


    “求求类似题材的小说推荐啊啊!!”


    “回楼上姐妹,可以去看陶格的《谁说分手后不能暗恋前任》,也是霸总和白月光破镜重圆的故事,包甜的。”


    “呜呜谢谢姐妹!!”


    网上处处充满了纯爱的气息,这时也有人猜测起梓城百晓生的真实身份。


    “这口吻、这八卦之心,小曹是你吧!”


    “我也猜到了!绝对是小曹!”


    “小曹!!速速把珣哥的爱情故事拍成电视剧,男女主角就让珣哥和他初恋来演!”


    “臣附议!!”


    “珣哥知道你在网上爆他的料吗哈哈哈哈哈哈小曹!!”


    对此,梓城百晓生回复:“什么小曹?我百晓生才不是什么小曹呢!”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CP粉头罢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