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练了整整一天的舞,回家洗漱完躺到床上,陈年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但周末作业他都还没动过。
要不要写作业呢?
写个屁!
不行,都两个月没零花钱了,再不写,下个月又没钱花了。
你还是男人吗?是男人就绝不向金钱屈服!
……
左脑和右脑互博了几分钟后,陈年希摸出塞枕头底下的手机给周丞洋发消息:
【写作业没?】
周丞洋很快回了他:【没。】
有一种安全感叫,你也没写作业吧。
于是,陈年希就这么安心的睡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陈年希被管家拽起来塞进车里,洗漱和早餐全在车里解决,就这样他还差点迟到。
避免有人趁早自习抄作业,早自习开始的前几分钟课代表就会收作业,每位课代表收到陈年希这儿,陈年希都会举起一本本子,本子上写着两个大字:没写。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课代表们习以为常,转身就走。
放下本子,陈年希抬眼,刚好看见数学课代表走到周丞洋那儿。
接着,在他倍感有兄弟陪着受罚的欣慰目光里,周丞洋打着呵欠从桌上拿出一本作业本交了上去。 ????!
说好的他也没写作业呢!
陈年希立马掏出手机在群里艾特周丞洋:
【你不是说你没写作业吗!】
感受到手机的震动,周丞洋拿出手机看到了这条消息,回道:
【你问我的时候,我确实没写啊,后边儿补到四点钟才补完,就睡了两个多小时,快给我困成狗了。】
陈年希才不管他困不困成狗,他自个儿不困也是狗,有什么好稀奇的,他只知道他受到了背叛!
温晚当然看到了群聊,幸灾乐祸地发了句:
【有一种背叛叫,你不是说你没写作业吗哈哈哈哈。】
陈鹤允也表示:【很有节目。】
姜颂梨没能及时看到这场节目,她是乖宝宝,上课当然不看手机啦。
每科的作业很快收齐,班主任很快知道了陈年希没做作业,陈年希也很快被拎到了后边儿罚站。
“哪门作业没写哪门课你就站着上!”
那岂不是每节课都要站着上?
问题不大。
陈年希感觉良好,他有的是力气。
反观另一名熬大夜补作业的周丞洋同学,他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白天高强度排练节目,晚上又高强度补作业,还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他困得好像有人在他眼皮上挂了两个哑铃,而脑子里还有人在给他唱催眠曲,偏偏被陈年希气到的班主任还拿着教鞭,用她那死亡探测器似的眼睛在班里不停扫射,谁动谁死,连放屁都得憋成慢放模式,更别说睡觉了。
周丞洋只能强撑,撑到下课,他瞬间不省人事,睡死过去的样子让旁边的陈鹤允都想给他盖张A4纸当白布让他安息。
可惜下课只有那么短短的十分钟时间,对于周丞洋来说,此刻的上课铃堪比索命曲。
艰难地从课桌上爬起来,周丞洋强撑着睁开眼,而精神还在梦里吃火锅。
这节课是数学,数学是周丞洋的强项,但这会儿他脑子仿佛被丧尸啃了一半,完全没法思考,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他一个字都听不懂,跟念咒似的,所以他实在没撑住,打起了瞌睡。
上课睡觉当然不会像下课那样睡得很死,有股神经始终绷着。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数学老师说:“我抽个人起来回答。”
这句话简直就是一道惊雷,周丞洋顿时瞌睡就醒了。
好巧不巧,他醒过来一抬头还正好对上老师那正在寻找猎物的眼神。
对视的一瞬间,周丞洋顷刻精神抖擞,头皮阵阵发麻,仿佛已经预见自己被抽到的下场。
“周丞洋。”
艹!
真被抽了!
周丞洋颤巍巍站起来。
看到白板上的三道选择题,不知道该回答哪道题的他朝旁边的陈鹤允投去求助的眼神。
陈鹤允给他比了个C。
“昨晚几点睡的?”老师问。
“选c!”周丞洋答。
老师&一众学生:……
集体的沉默之后是同学们暗暗的窃笑,是老师眼里逐渐腾起的怒火,是周丞洋的追悔莫及与死到临头。
“滚后边儿去站着!”
这下,陈年希乐开了花,他宣布,他原谅周丞洋的背叛了。
见陈年希露着个大牙笑得很欠的样子,周丞洋抬手冲他比了个中指。
既然都站着了,周丞洋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能好好上课了,但他低估了瞌睡虫的实力。
他才站了五分钟不到,眼睛就慢慢合上了,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软绵绵地往旁边歪去。
“哐当——”
“哗啦——”
“啊——”
周丞洋摔了,并且摔进了垃圾桶,还是半个身子倒插葱式地栽在垃圾桶里,只剩两条腿在外面朝着天花板蹬了蹬。
由于他那声惨叫,陈年希顾不上笑话他,连忙上去把他从垃圾桶里扶了出来。
“我靠,”陈年希看着他额头上的那抹红,惊呼道,“你被划流血了!”
“赶紧带他去校医院消毒!”老师焦急道。
要是在别处划了道口子那还好说,在垃圾桶里划的可不能小觑,虽然这所学校的垃圾桶每天都有专人清洗消毒,值日生倒垃圾都是把垃圾桶拉到垃圾站然后再领个消完毒的垃圾桶回来,可垃圾桶毕竟是垃圾桶。
陈年希也没觉得这是小事,拉起周丞洋就扶着他往校医院走。
“你说你家祖坟是不是被人尿了啊,你怎么能这么倒霉?”
“肯定被哪个王八蛋尿了!”周丞洋咬牙切齿。
“但我不会一直这么倒霉的。”周丞洋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陈年希当然就要问了:“你咋知道?”
“算命先生说我以后有大出息。”
陈年希:“你信?”
周丞洋:“我凭什么不信?!”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谁也注意脚下有个透明的塑料板,陈年希一脚踩上去,脚下立马一滑,重心猛地前倾,然后,无心地把周丞洋推出了好几米远。
“嘭——”
周丞洋又摔了。
陈年希傻眼。
破案了,周家祖坟绝对被尿了!
周丞洋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膝盖缓缓转头看向傻在原地的陈年希,狠狠挫着后槽牙开口:“你是想送我去校医院,还是想送我去阴曹地府?”
“意外,”陈年希干笑,“意外,我觉得这下你是真的需要找人去看看你家祖坟了。”
周丞洋:“现在更需要看的是我的膝盖!”
“我背你我背你。”
不是出于愧疚,完完全全是出于同情。
周丞洋吃惊地眨了眨眼,“你真背?”
“真背。”
周丞洋乐了,“来吧宝贝儿。”
那精神头像膝盖也不疼了,脑壳也不痛了。
“快点儿宝贝儿。”
陈年希想让他闭嘴,叫什么宝贝儿,恶心死了,但看在他倒霉成这样的份儿上,算了,让让他吧。
经校医院诊断,周丞洋的膝盖没出什么问题,就是会淤青会疼。
年轻人的恢复能力好,周丞洋的膝盖仅仅在几节课后就没疼了,吃饭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
既然他膝盖没出问题,那午饭后的时间当然就要用来练舞节目。
周丞洋宁愿膝盖再多疼一会儿,他困得要死,急需睡个午觉,但为了能把节目排好,他没偷懒去补觉。
他的思想觉悟很到位,但他的肚子不太到位。
明明大家一起吃的饭,却独独他一个人闹了肚子,没练几个动作就要去趟厕所。
温晚本来以为他是演的,但看他那像是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肛内压强的走路姿势,又实在不像演的。
不过,在他第三次跑去厕所并且十来分钟都不见回来时,温晚还是对他产生了怀疑,“美羊羊怎么还没回来?拉屎拉睡着了?”
“有可能,”陈年希也表示怀疑,“他今天站着都能睡着。”
“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让他回去睡睡吧。”姜颂梨说。
面对姜颂梨的这份善解人意,陈年希来了情绪,“以前军训那会儿,我困得快猝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宽宏大量?”
姜颂梨睨他一眼,“这么点儿屁事儿你也能记这么久,真是难为你那金鱼脑子了。”
“同样都是幼儿园就跟了你的人,你竟然区别对待!”陈年希被气得像被渣男辜负的小怨妇。
姜颂梨却还是那副绝情模样,“区别对待又怎么了?”
毕竟周丞洋要喊她一声太奶奶,对小孙子好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但这话落陈鹤允耳朵里,意味就有点不一样了。
对啊,明明都是幼儿园就跟了她的人,她为什么区别对待?
不对劲。
突然,他想到——
周丞洋……也有点小帅。
陈鹤允的眸色暗了暗,眼底俨然多了几分杀气。
“啊——!”
外边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怎么个事儿?”
陈年希放下了恩怨,竖起了耳朵。
温晚:“美羊羊又摔了?”
陈年希:“听声音不像啊。”
“万一呢,出去看看。”
撂下这话,姜颂梨率先迈开步子走出去。
此时楼道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练舞的这间舞蹈室比较靠里,离楼道有些远,等他们跑过去,楼道口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同学,怎么回事儿?”陈年希问外层的一名老弟。
“好像是有个人不小心从楼
梯上摔下去了。”
陈年希立马卧槽了一声。
温晚:“不会是周丞洋吧!”
姜颂梨:“肯定是周丞洋!”
几人忙忙挤进人群,一边大喊着周丞洋的名字一遍火急火燎往楼梯下跑,却发现——
躺地上的人不是周丞洋。
站在旁边的人才是周丞洋。
一时间,几人不知该做何表情。
他怎么站着?
他不应该躺着吗?
周丞洋瞧见了他们喊他名字冲下来的样子,自然能猜到他们是以为他摔下楼梯了,但就奇了怪了,“你们为什么觉得是我摔了?”
陈年希:“除了你谁还能这么倒霉?”
温晚:“更别说今天你尤其倒霉。”
姜颂梨:“他们说的对。”
陈鹤允:“这就是口碑。”
周丞洋:……
第22章
周丞洋倒霉透顶的这天,大家都注意到了一件事——
明明倒霉的是周丞洋,脸臭的却是陈鹤允。
趁他去上卫生间的时间,几个人默契地凑到一块儿说起这件事来:
陈年希:“都发现了吧,允哥有点不对劲。”
周丞洋:“尤其是中午过后!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像想杀了我!”
温晚:“我也觉得他身上有股杀气。”
姜颂梨:“是不是他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温晚:“要直接问他吗?”
陈年希:“别吧,我感觉允哥不会说,我姨说他什么都爱自己一个人担着,我们要是问了,他估计只会说没睡好什么的,然后把坏情绪藏起来,不让我们担心。”
周丞洋:“那这样,咱多关心关心他,如果他真是因为家里人不开心,那我们就让他多感受感受来自朋友的温暖!等之后他心情好了,我们再慢慢引导他,打开他的心防!”
这听着虽然有点肉麻,但大家都觉得可行,纷纷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要怎么行动?”
听陈年希这么问,姜颂梨忽的心头一动。
行动计划必须由她来定!
这简直是个能和陈鹤允贴贴的绝佳机会!
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要拿到行动计划的统筹分配权,她必须先发制人,最先想出计划,幸好,她脑子相当好使,分分钟就为每个人制定好了行动计划。
“这样,”她抬眸,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只让属于领导者风范的冷静与睿智呈现在眼神里,“晚晚,等会儿练舞的时候你使劲夸他,美羊羊,你吃饭的时候跑快点,帮他抢糖醋排骨,就说注意到他喜欢吃甜特意帮他抢的,陈年希,你去你那帮小弟那儿搜刮点零食来给他,就说报答他前上个月救济你的养育之恩,再拼命跟他撒娇说他最好了,下辈子还当他兄弟。”
“拼命……撒娇?”陈年希一脸为难。
姜颂梨锐目一抬,“怎么了?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
陈年希瞪大双眼,“有没有搞错!我什么时候就最会撒娇了?”
姜颂梨转头看向剩下两个人,问他们:“我有说错吗?”
温晚和周丞洋齐齐用力摇头。
周丞洋:“一点儿毛病没有。”
温晚:“撒娇本来就是狗最拿手的。”
陈年希被气得抓狂。
他才不是狗!
他才不会撒娇!
一怒之下,他对着空气暴打了一套军体拳。
温晚看着他这幼稚行径,眼底浮起一抹笑。
过了会儿,等他消停了,她转头看向姜颂梨,问:“那宝宝你呢?”
“我再想想。”
姜颂梨暂时还没想到自己要怎么做。
“他回来了。”周丞洋小声提醒道。
几个人立马假装聊起隔壁班的八卦,个个演技都跟姜颂梨不相上下,陈鹤允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很快一节课过去,陈年希按计划去搜刮了一堆零食回来放在陈鹤允桌上。
“干什么?”
陈鹤允警惕地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孝敬您的。”
陈鹤允:“?”
“报答您上个月接济我的养育之恩。”
陈鹤允看着他,仍抱怀疑态度。
陈年希哭丧着脸说:“上个月没你我怎么活。”
说着,他又义愤填膺地指向在一旁看戏的温晚和姜颂梨,“这俩肯定不管我死活!”
“谁让你是个看黄色的龌龊男。”温晚说。
“哪个男人不看黄色,不看黄色的还是男人吗!”陈年希义正言辞。
温晚抬头,指指陈鹤允,“你孝敬的这位不看。”
陈年希:……忘了这茬了。
他干笑两声,尴尬地看向陈鹤允,“允哥,我绝对没有说你不是男人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陈鹤允心里没有一点怒意,只故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想看他要怎么圆。
“哎呀,”嘴上说着才不会撒娇的某人很熟练的撒起娇来,“我就是找个借口嘛,你懂的。”
陈鹤允:“我不懂。”
陈年希:……
“好好好,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只有龌龊的男人才看黄色,我就是个龌龊男!我白读了这么多年书!我对不起我爸妈!”
说着,他还自己扇起了自己耳光,演得跟真的似的。
知道他没真的狠扇自己耳光,但陈鹤允还是拉住了他的手,给他个台阶下。
陈年希立马做出一副超感动的样子,“还是哥你疼我。”
反正都演到了这个份上,陈年希索性豁出去了,直接一把抱住陈鹤允,把姜颂梨传授他的羞耻台词说出来:“哥你最好了!下辈子我还和你做兄弟!”
陈鹤允推开他,满脸的抗拒,一点没被兄弟之情温暖到,反倒被膈应得不轻。
然而他越是抗拒,陈年希越是来劲,这种犯贱膈应兄弟的感觉也太爽了!
“哥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弟弟说,弟弟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愿意为你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为你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陈年希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到位,那叫一个又娇又媚,两嗓子够旁边的温晚跟姜颂梨学一辈子。
“我需要你离我远点。”
陈鹤允表情还算淡定,旁边的温晚和姜颂都看傻眼了。
“哥哥,你好绝情。”陈年希作泫然欲泣状。
看他已经不像演的了,温晚很认真地问他:“我说哥们,啊,不是,姐妹,你的菊部地区还好吗,如果出现肛裂情况请一定要及时就医。”
“艹!”陈年希一下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吼道,“肛个毛裂,老子是直男!”
温晚看着他:“不像。”
“我他妈!”
犯贱一时爽,后果有点伤。
温晚还来了句:“你要私底下没几个好哥哥疼你,能有这功力?”
陈年希深吸一口气,俯身撑着桌面朝温晚逼近,开口的声音没了刚刚的冲天的火气,声线反而压低了三分,“要我脱了裤子给你检查检查吗?”
“谁要看你脱裤子!”这下换温晚面红耳赤了,“死变态!”
“你非要说我是gay,我只好自证清白喽,”陈年希挑眉,舌尖抵在牙齿上,掀唇笑得玩味,“我都敢脱你还不敢看啊?”
“看你妹!”温晚一把推开他。
陈年希往后退了两步,脸上还挂着笑,“别看我妹,看我……”
他想说:别看我妹,看我弟呗。
但算了,跟女生开黄腔是没品的男人才做的是,他有品。
虽然他没说完,但温晚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气氛忽的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好在,上课铃在这时响了,温晚有了理由逃离。
看着她红着脸跑回座位,姜颂梨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趁上课铃还在响,姜颂梨半转头偷偷朝陈鹤允看去。
他正在准备这堂课的书本,长睫往下垂着,看不清神色,但他嘴角微微往上勾起的弧度能证明他的心情没那么坏了。
虽然他好像不是因为她让陈年希干的那些事儿才心情好转,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他开心了就好。
他开心,她也就开心。
她暗暗翘起一点唇角,在无人发现的这一秒-
这节课下课就到了吃完饭的时候。
铃声一响,周丞洋按照计划第一个冲出教室奔向食堂,并成功为陈鹤允抢下一盘糖醋排骨。
“这是我孝顺您的,”周丞洋把糖醋排骨推到陈鹤允面前 ,“知道您喜欢吃甜的,特意为您抢的,这食堂甜口里最好吃的菜就是这道糖醋排骨了。”
看着跟前的糖醋排骨,陈鹤允愣了愣。
情敌默默记下他喜欢的口味,并特意为他奉上一道糖醋排骨,这……
对方虽然还不确定就是小狐狸喜欢的人,但依旧让人难以招架。
以为他是出于感动才愣神,周丞洋在旁边声情并茂地说:“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喜欢吃甜口,做兄弟,在心中,爱都藏在细节里。”
陈鹤允:……
“我是喜欢吃甜的,但我不喜欢吃糖醋排骨。”
他不是针对周丞洋,是真不喜欢吃。
“啊?为什么?”
“以前我在餐馆打工的时候,有个男的闹事,非说我把汗滴进了端给他们的那盘糖醋排骨里,出了这种事,老板当然是站在顾客那边,我只能用自己的工资把那一大盘糖醋排骨买下来自己吃,差点吃吐了。”
“他妈的,”周丞洋听得气不打一处来,“那男的肯定就是嫉妒你长得帅!”
“就是!什么玩意儿啊,心眼没**大的东西。”陈年希一脸义愤填膺地骂道。
温晚也跟着骂了两句。
姜颂梨没说话,但她在心里哭得可大声了:
呜呜呜我可怜的小帅。
好像穿越回去帮他打死那些欺负他的坏家伙!
陈鹤允将这盘糖醋排骨推回周丞洋面前,“你们吃吧。”
周丞洋忙忙道:“我们立马消灭这盘让你烦心的糖醋排骨!”
说完,他跟陈年希拿起筷子就是干。
两人还挺喜欢吃糖醋排骨的,一盘也没几个,几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两人的筷子同时夹到这最后的一块排骨。
周丞洋:“松开,我先夹到的!”
陈年希:“明明是我先夹到的!”
周丞洋:“我先夹到的!”
陈年希:“我先!”
“别吵了。”姜颂梨叱了声。
周丞洋和陈年希瞬间闭了麦,但谁也没松筷子,在暗暗较了会儿劲后,两人齐齐转头看向姜颂梨。
对上两双死犟的眼睛,姜颂梨很快认清了自己的位置——
她是法官。
“周丞洋吃,他抢的。”她发话。
陈年希不干了,“你又区别对待!凭什么!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姜颂梨:“他是我孙子你也是?”
“……”
陈年希**沉默了。
周丞洋哼一声,夺过最后那块排骨塞嘴里,“我太奶奶当然向着我。”
“太奶奶?”
陈鹤允发出疑问。
“你不知道吗?”温晚说,“宝宝跟美羊羊是亲戚,按辈分,美羊羊得叫宝宝太奶奶。”
陈鹤允:……
搞半天,他又打错了醋坛子。
第23章
晚饭过后,陈鹤允的脸色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难看,但温晚在练舞的时候还是可劲儿地夸他。
他这时才回过味儿来,意识到可能大家是因为自己脸臭才做出这些举动。
以前的他不会动不动就摆臭脸,大多时候都是一副扑克脸,没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波动,但现在不一样了。
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做不到像平时那样淡定。
意识到这一点,本来已经不再烦心的他却又摆起了臭脸。
小狐狸还没有所行动,他要是不摆臭脸了万一她就不行动了呢?
他很期待,她会做什么来哄他。
然而,他等啊等,等到晚自习快下课了也没见她有任何行动。
他不知道的是——
姜颂梨也想有所行动,可她能在一分钟内替别人想好具体到台词的行动计划,到了自己这儿却半天也想不出一个主意,眼看晚自习都快下课了,她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让她有些烦躁,根本无心看书。
恋爱果然影响学习。
在她这里,学习当然是大于恋爱的,更别说还是暗恋,但在学海里挣扎了许久也沉不下心后,她选择放弃,撑着腮转头看向窗外。
窗户关着,姜颂梨在玻璃上发现几缕飘来的雨丝,要下雨了。
寒气在夜色里氤氲堆积,很快,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窗外的夜幕被雨水模糊成一片晕影。
雨……
姜颂梨看着窗外的雨发呆,忽然,她倏地的抬眸,紧接着又垂眸看向戴在腕上的手表。
现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这会儿陈鹤允家里人应该也看见下雨了,会让司机来接他,他们会去同一个停车场。
她终于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很自然地和他贴贴了。
十分钟后,下课铃响。
姜颂梨在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后桌的陈鹤允,刚转过去就跟他对上了眼。
“你带伞了吗?”她问他。
他要是说带了,她就说她没带,他要是说没带,她就说他带了。
“没带。”
陈鹤允把桌面上的一本书收进课桌柜里,遮住放在里面的那把伞。
“我带了,你跟我一块儿撑吧。”姜颂梨把藏在课桌柜里的伞拿出来。
“好。”
“你家司机来接你了吧?”姜颂梨又问。
“来了,但要等一会儿。”
“我等你一起。”
“谢了。”
陈鹤允语气平常,嘴角却快压不住,微微扬着。
“允哥你家司机来接你没?”陈年希也过来问。
“来了,但要过会儿才到,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那你带伞没?”
“我带了,”姜颂梨插话进来,“我跟他一块儿。”
她这么说,陈年希get了她要行动的暗示,冲她比了个OK,拉着另外两人走了。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出去了,最后只剩下这小小角落里的她和他。
姜颂梨拿着笔,笔尖落在书页上却迟迟写不出一个字。
她在紧张,在犹豫。
雨天、夜晚、空教室、孤男寡女,一切该发生点儿什么的要素都齐全了,要假装踢到凳子扑进他怀里吗?要假装被吓到抱他胳膊吗?要假装崴脚让他背吗?
啊啊啊想扑进他怀里,想抱他胳膊,想被他背,想都来一遍!
这需要极大的勇气,需要精湛的演技。
刚好,她就是个演技精湛的勇士!
她决定了!
都来一遍!把他吃干抹净!
“可以下去了。”
身后传来陈鹤允的声音。
“嗯。”
姜颂梨开始收拾东西,陈鹤允背起已经收拾好的书包站起来等她。
用余光瞧准他的位置,姜颂梨心道天助我也,他的这个位置太妙了。
她在短短半秒钟的时间里就在心里用几何函数计算出了能精准摔进他怀里的地方。
背好书包站起来,她走到计算好的地方,拿出她那精湛无比的演技,很自然地用脚尖勾了下椅腿,整个人直直朝他怀里摔去。
少年身上的气息涌进鼻腔,她成功扑进他怀里。
下巴撞上了他的锁骨,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他的腰好细,薄薄的一片,肌肉却是实的,坚硬如青石。
下巴被撞到的地方其实有些疼,但那点痛感在此刻根本微不足道。
她与他紧紧贴在一起,胸膛,双臂,手心,都传来了他滚烫的温度,滚烫得像一团燃进身体里的一团火,烧得她大脑一片混乱。
不知是此时的教室太安静,还是他们靠得太近,近到陈鹤允能清晰地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声,近到他的下颌陷进了她柔软的头发里,近到体温都混在一起,都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体温更烫一些。
他们不像是相撞,像是在拥抱,她的下巴搁在他锁骨上,湿热的呼吸打在他侧颈,好像能够顺着他的毛孔渗进去,透进心脏里。
两人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弹,谁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大脑都是混乱的。
最后还是窗外忽然刮来阵大风震得玻璃发出响动,姜颂梨才猛地回过神来。
“抱歉。”
她语速飞快的低低说了声,往后
退一步从他怀里出来。
“没撞疼吧?”
头顶落下略带沙哑的声音。
姜颂梨慌乱地眨了眨眼,没敢抬头去看他,缓缓点了点低声说:“没……”
“那……走吧。”陈鹤允的声音略显迟钝。
两人一起朝教室外走,迈步的姿势都有些僵硬。
原本自诩艺高胆大的姜颂梨再没勇气继续另外两个贴贴计划。
会露馅的,一定会露馅的。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露馅了。
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她很清楚,她的脸和耳朵一定是红的,表情一定是慌乱的,恐怕任谁都能看出她有多喜欢旁边这个人。
而旁边这个人,也在担心着自己是不是露馅了,担心着,她要是看出他对她的心思后,会不会疏远他。
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反常的神色,两人都避着对方的视线。
是以,两人谁也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不光是没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在一路无话的来到楼下后,姜颂梨甚至忘了外边还在下雨,直愣愣地就往外走。
“还在下雨。”陈鹤允眼疾手快的把她拉回来。
陈鹤允没怀疑别的,只以为她是没看见夜幕里的雨,这会儿雨确实小了些。
回过神,姜颂梨暗自在心头懊恼,恨不得邦邦给自己两拳。
姜颂梨!你清醒一点!
她咬咬唇,把伞从书包侧面的口袋里抽出来,打开。
伞不大,遮两个人有点勉强,但正好,那样又可以贴他近一点。
“给我打吧。”陈鹤允朝她伸手。
她把伞递给他。
接过伞,陈鹤允朝她靠过来一步。
“伞小,你贴紧我。”
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耳道,姜颂梨轻垂着的长睫微微一颤。
她轻“嗯”一声。
“走了。”
陈鹤允撑着伞和她一起步入雨中。
他们贴得很紧,像是双方都想借此证明他们是大大方方的友情,又暗戳戳地满足着自己想要贴对方更近一点的私心。
夜空里坠下的雨打在伞面上,声音并不嘈杂,有种令人很安心的静谧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份静谧,两个人的体温没有像之前那样滚烫,心跳也不再那么剧烈,是轻缓的雀跃,是悄悄的悸动。
同一柄伞下,两人紧紧相贴,慢慢地往前走着。
贴得这样紧,伞完完全全能将他们两人都遮住,但伞是斜的,更偏向她一些。
本就不是为了遮雨,本就为了更偏向她一些。
通向停车场的林荫大道很长,却不妨更长。
这条路若是没有尽头就好了,她与他都这样想。
两个人不自觉的将步子一慢再慢,但路还是走到了尽头。
再经过一处花坛就到了停车场,花坛里藏着一只避雨的猫,猫咪像是想要换个地方躲藏,从花坛里窜了出来。
眼前忽然掠过一道黑影,姜颂梨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被惊吓的她抬手抱住了陈鹤允的胳膊。
她发誓,她是真吓到了,不是演的
“是猫,”陈鹤允的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不是老鼠。”
不管是猫还是老鼠,姜颂梨都不怕,只不过她是易惊吓体质。
目光瞟向自己抱着陈鹤允胳膊的双手,她在心里失笑,竟然还是抱到了他的胳膊。
她松手,却没有把身子转回去。
陈鹤允微挑眉,“怎么了?”
“前面就是停车场了。”
陈鹤允的眉尾继续往上扬了一分。
“其实,”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迟疑地开口,“今天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没有,我只是……”
吃错了醋。
“我只是没睡好。”他只能这样说。
殊不知,听到这样的回答,姜颂梨想的是:
陈年希果然没说错,他只会说没睡好什么的,然后把坏情绪藏起来,不让他们担心。
“你把手伸出来,”她没有试图说服他对她敞开心扉,仰头望着他说,“我有东西给你。”
陈鹤允眼皮瓮动了一下,他猜不到她要给他什么。
他缓缓把手伸过去,摊开掌心。
片刻后,他的掌心里出现了几颗橘色的糖果。
“不管以后你是没睡好,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姜颂梨对他说,“只要你不开心了,就可以吃一颗糖,吃糖能缓解坏心情,亲测有用。”
陈鹤允愣了愣。
眼前的少女面上不带任何情绪,可她的眼睛那么亮,瞳孔里像藏着颗太阳。
“你先尝尝,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口味,明天我给你带别的。”
少女的声音再次入耳,陈鹤允这才垂眸,看向手心里的糖果。
“嗯。”
他轻应一声,撕开一颗含进嘴里。
是橘子味的糖。
酸酸甜甜的,很清新的酸甜,有着天然的橘子味道。
“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
他毫不吝啬地给出最高评价。
“那我明天多给你带一些。”
“谢了。”
说着,陈鹤允看了下糖果的包装。
“这糖,市面上是不是买不到?”他问。
“嗯,这是我小姨做的。”
“那我吃完了怎么办?”
“我再给你啊,管够。”
陈鹤允看着她,唇边荡开一抹笑意,“你能管我一辈子啊。”
带笑的嗓音入耳,姜颂梨怔了怔。
这话……好像有些暧昧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半晌,她小声却笃定地开口:“能。”
“你说的。”
他眼底笑意愈浓。
不管是一辈子的朋友,还是恋人,总归是一辈子。
她许给他的一辈子。
第24章
【许愿,希望大家只要吃糖就能拯救不开心】
晚上十一点,陈鹤允在推送里看到这条微博。
他笑了笑,终于,她的微博上有了一点他的影子。
他不算贪心,只要她心里有他,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喜欢的人,他都心满意足。
至于,这些天因为吃醋导致的坏心情和故意的靠近,他认为这是人之常情。
既然喜欢,自然就会吃醋,自然就想靠近。
但如果可以,他当然还是更想和小狐狸做恋人。
一辈子的恋人。
虽然他们几个约定好了相互之间不准恋爱,免得感情破裂后失去这份珍贵的友谊,可不是做朋友就能永远不分开,也不是做恋人就一定会感情破裂。
中途走散的朋友比比皆是,恩爱到老的恋人并非没有。
只要她也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他相信,其他人也还是会祝福他们,并且他们的友谊也会一直维持下去。
说到底,他就是想在不破坏这份友谊的情况下,去争取抢。
要是实在抢不过来,就先当着朋友,然后等待时机再接着抢。
嗯,他确实不贪心。
时间不早了,他放下手机去洗漱。
洗完澡,他来到洗漱台前刷牙。
镜子里人没有了从前的淡漠与冷冽,看到这般有些陌生的自己,他愣了愣,而后失笑。
他本以为,在回到陈家后,他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会一直活得混沌迷茫,却没想到仅仅只是三个月,他就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
去她的身边-
第二天。
见陈鹤允没再摆臭脸,个个都跑来偷偷问姜颂梨昨晚采取了什么行动。
“我给了他几颗糖。”
“就这?”每个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反应。
姜颂梨从书包口袋里拿出几颗橘子糖递到他们手里。
“你们要是不开心的话,也可以吃糖,吃糖能缓解坏心情,亲测有效。”
说完,她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弯弯的,眼底如缀星光。
一瞬间,几个人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只是给几颗糖就能让陈鹤允心情好起来。
起效果的不是糖,是给糖的人,笑起来的她简直就是天使,天使啊!
每
个人都是一副心灵得到净化的模样。
糖还没吃进嘴里,心情就已经甜滋滋了-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几人一块儿去食堂吃饭,每人排不同的窗口。
陈年希排的那一队最长,等他回来时,周丞洋都已经添第二碗了。
坐下来,陈年希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余光注意到温晚鼻梁上架了副墨镜。
他一脸黑人问号,“吃饭戴墨镜干嘛?神经病啊?”
温晚:“我减肥。”
“戴墨镜吃饭能减肥?”
“这你就不懂了吧,”温晚给他科普,“色香味,色为什么排第一?因为没了色相就会没有食欲,所以戴着墨镜我就能少吃点。”
陈年希看了看她碗里快吃完的饭,“你确定?”
温晚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碗,然后沉默了……
“你减肥干嘛,你哪儿肥了?”
陈年希又问,在他眼里,她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身材简直再好不过了。
“上镜胖十斤,现在看着不胖,到时候拍下来就胖了,这两周我必须少吃多跳,争取瘦到95斤!”
“对了,”提起这事儿,陈年希想起来,“这两天我就先不排练了,后天月考,我得复习复习。”
“什么?!你要复习?”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再考倒数第一,下个月又没零花钱了,总不能又让允哥养我吧。”
闻言,温晚表示:“你去贿赂下倒数第二不就行了。”
陈年希一想,“我靠!好办法啊!”
“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发烧?”
听姜颂梨没头脑地问了这么一句,陈年希眨眨眼,“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姜颂梨:“不然怎么连考个倒数第二还需要贿赂。”
陈年希:“……”
“聪明的人太多了,我为笨蛋争口气不行吗?!”陈年希用力咬着后槽牙说。
“当然不行,”温晚补刀道,“笨蛋是形容智商正常的人,你是弱智。”
“你又聪明到哪儿去?要没语文给你撑着,咱俩指不定谁倒一。”
“哎。”旁边的周丞洋叹了口气,平常这会儿他肯定会加入嘲笑陈年希的队伍,今天却仿佛被嘲笑的是他,一脸幽怨。
“你哎个毛啊?”陈年希现在火气有点儿重,开始无差别攻击。
周丞洋苦恼道:“你还可以贿赂,我咋办?”
“咋的?你这个月零花钱也没了?”
周丞洋摇摇头,“零花钱算什么?这学期期末考我要是语化生成绩还提不上去,考不进年级前一百,今年的压岁钱我就别想揣包里了,那可是巨款!巨款啊!”
全年级八百人,周丞洋现在排两百多名,但他是物理的单科第一,物理好的人数学自然不会差,他数学也经常考满分,但语化生差得一塌糊涂,经常连及格都难。
“允哥,语文到底要怎么学啊?”
由于男女的思维差异,男生在语文这门学科上总要薄弱些,一个男生很难做到文理皆优,但陈鹤允就做到了,他的语文成绩和姜颂梨差不了几分。
“多看,多背,多写。”陈鹤允言简意赅。
周丞洋:“我看了呀,背了呀,写了呀,没用呀。”
“那就是看的不够多,写得不够多。”
要是这么说,周丞洋就很想问了:“你以前都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哪儿来那么多时间看书写字?”
陈鹤允:“吃喝拉撒的时间都用上,少睡一点觉。”
“你以前每天睡几个小时?”姜颂梨插话进来问。
其他人对此也很好奇。
陈鹤允:“每周四天睡三个小时,两天睡四个小时,一天睡五个小时。”
“?!”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惊讶过后,陈年希忙忙问:“允哥你身体没出啥问题吧?!”
“没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年轻,那肯定会有大问题。
“你现在每天睡几个小时?”姜颂梨又问,眉头紧蹙着,满眼的担忧。
“放心,每天都睡满了七个小时。”
他轻笑着开口,看向姜颂梨的目光里带着安抚意味,让她不要担心。
之前觉得很无聊的那段时间,他每天没事就睡觉,在家经常性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我决定了!”
周丞洋突然高喊了声。
陈年希扭头看他,“你要发什么神经?”
周丞洋斗志昂扬地宣誓:“我要向允哥学习!不睡了!为了我的压岁钱拼一把!”
陈年希:“我赌你最多坚持三天。”
温晚:“我赌你拿不到压岁钱。”
姜颂梨:“你可以的。”
周丞洋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盯着姜颂梨问她:“你是说我可以吗?”
“嗯,你可以的。”
呜呜呜还是太奶好!
周丞洋一脸感动。
此时在他眼里,姜颂梨的周身出现了一圈光环。
他愈发肯定,他的太奶就是天使!
“需要我帮你补习吗?我这儿有一套挺不错的学习方法。”陈鹤允说。
呜呜呜呜允哥也好!
允哥也是天使!
至于陈年希和温晚,这俩坏一块儿去了,俩坏蛋!
陈年希和温晚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朋友不就是用来损的,陈年希甚至还决定下个注,“我押两百,赌你进不了前一百。”
温晚:“我也押两百。”
周丞洋将目光投向姜颂梨和陈鹤允,满眼的期翼。
在他无比期待的目光下,姜颂梨参与了押注:“我押两百,赌他能进。”
陈鹤允紧跟其后:“我也押两百,赌他能进。”
周丞洋感动得要命。
他倍感鼓舞地站起来,手掌用力在桌面上一拍,“我押八百!”
“哟,有勇气。”陈年希有些意外。
“你可想清楚了,”温晚提醒他,“你要是没进一百,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就等着输吧,这个一百我进定了!”周丞洋热血沸腾地高喊,“绝不辜负太奶和允哥对我的期望!”
听着周丞洋对他和姜颂梨的称呼,陈鹤允挑眉。
叫她太奶却叫他哥,那他不成她孙子了吗……
有情人终成奶孙?
吃完饭,大家照旧去排练,陈年希只需要贿赂,周丞洋虽要发愤图强好好学习,但排练也不能落下,况且他还跳得最差。
在学校里,姜颂梨排练的时间也少,她还得处理学生会那边的事,本来她就够忙了,班主任还在这天宣布施行小组学习制,以优带差,并将小组提升的成绩计入GPA。
成绩最差的那批要提升成绩是最难,相反,而成绩最好的那批则最困难,所以分组的方式就显而易见了,但年级第一的姜颂梨和全班倒数第一的陈年希却并没有分在一个组,老师大概是觉得他俩太熟了,把陈年希分去了第二名那组,把倒数第二名的宋辞分去了姜颂梨的组。
宋辞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富二代,天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泡吧撩妹,小小年纪不知道已经霍霍了多少人,但明知他是个花心渣男,还是源源不断有人送上门让他渣,原因无他,这人长得忒帅,据说还器大活好。
在国际高中,很多学生不会参加高考,更注重平时成绩,大家都很注重这次小组项目,虽然姜颂梨并没有出国的打算,但为了小组其他成员的GPA,她还是主动担起了辅导宋辞的责任,组内其他成员也压不住这人。
为了不拖小组的后腿,温晚和陈年希也决定投身学海,排练节目的时间只能砍半。
下午。
大家排练完后就回教室各找各的小组一起学习,只有姜颂梨没和他们一起回。
“宝宝,你要去学生会办公室?”温晚问。
姜颂梨摇头,“去找间教室给宋辞补习。”
“你一对一辅导啊?”
“嗯。”
一对一。
她为什么要一对一?
还是要去别的空教室孤男寡女的一对一。
陈
鹤允眼底掠过一丝沉色。
第25章
离晚自习还有三十分钟时间。
姜颂梨来到与宋辞约定好的教室,她已经和老师申请过了,之后的晚自习都在这里辅导宋辞。
宋辞没爽约,还比她先一步过来。
以他往常的行事风格,什么小组项目,什么GPA,他才不在乎,拖小组后腿什么的他也完全不会有心理负担,照样该玩儿玩儿,让他学习,没门儿。
但这次为什么是例外呢?
因为他很愿意给美女面子,更别说是姜颂梨这样的顶级冰山美人。
见姜颂梨过来,宋辞把她让他带的书包递给她,“你的书包。”
“谢谢,”姜颂梨接过书包,“我们进去吧。”
学校里有很多空教室,平时中午和下午会有不少人来空教室学习,来晚了就只能绕远路去图书馆了,晚自习时间倒是没人,但也就只有姜颂梨这种十分受老师信赖的好学生才能被允许在晚自习离开班级到空教室辅导别人。
今天宋辞来得不算早,每间空教室都有人,他找了圈后,发现个熟人,让熟人把教室让给了他,其实姜颂梨没说一定要没人的空教室,是他想跟她单独相处,想通过这次机会拿下姜颂梨。
两人刚坐下,门口传来声响,是三名来找空教室的女生。
三名女生也是高二的,在看到姜颂梨单独和宋辞出现在空教室里,三人表情相当丰富。
等她们走后,宋辞单手支颐看向坐在他身旁的姜颂梨,表情带着几分谑色,故意压低了些声音说:“和我在空教室待在一起对你名声不好。”
姜颂梨并不在意,“名声哪有小组成绩重要?”
“小组成绩对你们这种要考好大学的人来说确实很重要,那……”他朝姜颂梨凑过去一些,“我要是不好好配合岂不是坏了你们的大事。”
他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乐意好好配合还是不乐意,按常理来推测,应当是不乐意的,但他又来履了约,那就说明,只要附加上令他满意的条件,他就愿意好好配合。
“只要你好好配合,把成绩提上去,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尽我所能。”姜颂梨向他许诺。
“要是我说,”他拉长尾音,扬唇,“我想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可以,”姜颂梨还是一贯的冷淡语气,也没有任何迟疑,仿佛回答的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但除非你能把成绩提升一百名。”
宋辞没料到她会答应,愣了好一会儿。
“真的吗?”他不敢置信地再一次确认,“只要我把成绩提升一百名你就当我女朋友?”
“嗯。”
姜颂梨点头。
她之所以会答应,并非是笃定他提升不了100个名次,毕竟基础越差,提升空间就越大,应下这个承诺,完全是由于她的商人思维。
商人的必备技能之一:
画饼。
更别说她还是个奸商,她说把成绩提升一百名就当他女朋友,但可没说是哪一次的考试。
这叫兵不厌诈。
如果宋辞是像陈年希那样,虽然笨了点,但人很好,她不会使出这一招,谁让他是个渣男呢,那就别怪她也让他尝尝被辜负的滋味了。
“还有个条件。”姜颂梨忽然想起一个细节。
“什么?”此时的宋辞完全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个约定是我们的秘密。”
“好,我一定保密。”
宋辞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激动。
他完全没有起疑心,甚至很自恋的认为她一定早就对他有好感,不管他有没有提升一百个名次都会做他女朋友,所以才要保密,给双方都留条后路。
实在天真。
“那就没问题了,”姜颂梨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这是我归纳的化学必背知识点,只要把这些背下来,及格就不会有问题。”
姜颂梨并不打算教他一些比较难得知识点,太耗时,以他的智商又不一定能理解,不如让他死记硬背,死记硬背能拿下的分就够他提高不少名次了。
“只是背?”宋辞问。
“嗯。”
这下,宋辞更加笃定她对他有好感了,只是背书根本没有和他来空教室的必要,更别说还是在这边完全没有人的晚自习时间。
一时间,他的嘴角比AK还难压,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看见姜颂梨从包里拿出了一根折叠铁棍。
“这什么?!”
“电击棍。”
“????”
好家伙,不仅是铁棍,还是带电的。
“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该不会是用在他身上吧?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这边虽然是空教室,但四处都有监控,他不至于蠢到会在这儿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没必要拿出电棍警告他,那就只能是会把这玩意儿使他身上了,但这也太扯了!
看着他有些许崩坏的表情,姜颂梨在心里满意的哼哼了两声,但面上始终保持着一如往常的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地开口:“疼痛和恐惧可以刺激记忆。”
宋辞:“?????”
Whatfuck?!
还真要使他身上?
他表情彻底崩坏,眼睛瞪得像铜铃。
姜颂梨却在这时冲他露出一个如薄雾轻风般温柔的笑,她笑着问他:“你真的很想我当你女朋友吗?”
看着她此时的笑,宋辞愣了愣,眼里的恐惧与惊愕很快在怔愣中消失殆尽,瞳孔里只剩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想,很想。”
他如同被蛊惑般开口。
姜颂梨唇角的弧度荡开,“那一点疼你应该能忍受吧?”
“——!”
宋辞眼底再次浮现惊恐神色,嘴上却说:“能……”
“很好,”姜颂梨用两根指头将笔记本滑到他面前,“这页的内容二十分钟后我抽背,背错一个电击一次。”
宋辞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
救命。
他是真的想喊救命。
“现在还剩19分30秒。”
“——!”
宋辞立马捧起笔记本开始背,一秒钟的懈怠都不敢有。
看着快被自己训成狗了的宋辞,姜颂梨唇边勾起一个耐克笑。
不愧是你姜颂梨!
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另一边。
回到教室的陈鹤允始终无法沉下心去辅导别人,只能像姜颂梨那样让辅导的人背自己的笔记。
除了母亲生病时,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焦灼过,他忍不住去想: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小狐狸会靠他很近给他讲题吗?
到底为什么要去空教室?
小狐狸喜欢的人真的是他吗?
他们会在空教室里做些……
他猛地站了起来。
有些事他连想都不愿意想。
“怎……怎么了?”被他吓了一跳的同组成员问。
陈鹤允这才回神。
他呼吸乱了乱,随口道:“我去图书馆借几本书。”
说完,他快步走出教室。
他是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没错,但他完全可以下到一楼再转弯,却在二楼就转了弯,穿行在几间空教室外的走廊上,视线还透过空教室的窗户在里面地毯式搜寻着心里的那道人影。
在路过三间教室后,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小狐狸。
他看见她和那个碍眼的人坐得好近。
她和他在对视。
她的耳朵红了,是因为他害羞了吗?
他做了什么?
谁允许他那样看着她?
好像把他眼睛挖掉。
他的眼神一分为二,落在宋辞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冷,落在姜颂梨身上那部分却越来越炽热。
他什么表情?装酷吗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瞪
大眼?
什么事让他那么惊讶?
小狐狸又为什么要冲他笑?
她是向他表白了吗?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就在他嫉妒得快要发狂时,他看到小狐狸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电棍。
“?”
他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教室里。
姜颂梨拿着电棍,用最轻柔的语气说出最令人恐惧的话:“你错了四次,要被电四次哦,很疼,你忍一忍。”
宋辞(内心颤抖版):很疼这两个字可以不用说的……
然而姜颂梨还继续说着:“听说这个电棍的第二档和精神病院里电疗的程度是差不多的,是人体能忍受的极限,再高一档就会被痛晕,应该能最大程度激发你的记忆力。”
宋辞(内心和身体一起颤抖版):好了,真的不要再说了……
“我开始了。”
姜颂梨贴心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怕把人给吓跑了。
“你准备好了吗?”
不要再问了!
直接来吧求求你了!
宋辞快被整崩溃了,却还要强装没事地回答:“来吧。”
被恐惧支配了大脑的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声音都快抖成筛子了,让某只邪恶的小狐狸在心里笑得巨大声。
玩弄女同胞的死渣男,接受电击的惩罚吧!
我要代替正义鞭笞你!
小梨!出击!
电棍女战士毫不留情地将电棍按在了宋辞的身上。
宋辞疼得目眦欲裂,太阳穴突突乱跳,青筋一根根暴起,像要炸开一般,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而为了不在姜颂梨面前丢脸,他愣是一声不吭,也算一条汉子。
这次点击足足持续了三十秒。
完事,宋辞喘着气试探地问道:“电得会不会有点久了?”
“有吗?”姜颂梨状作思考,“可能是你的错觉吧,我只电了一会儿。”
宋辞不疑有他,以为真是自己因为太疼而产生的错觉。
既然他没发现,接下来的三次,姜颂梨都狠狠电了他足足三十秒。
宋辞感觉自己命都快疼没了,但还是忍住了一声没吭,完事还强装没事的用还发着抖的手继续背书。
见他这么头铁,姜颂梨突然觉得他对她也算真爱了,不是真爱谁受得了这疼?
不过,她是不会感动的,只会感叹:
哎,我这该死的魅力。
彼时,在窗外目睹一切的陈鹤允大受震惊。
他确定以及肯定:
宋辞不可能是小帅!
震惊过后,智力回笼的他在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的情况下,很快推测出小狐狸电击宋辞的前因后果。
他垂眸轻笑了下,而后又抬眸看向教室里的那道身影,眉梢眼角都挂着笑。
第26章
在目睹了姜颂梨电击宋辞的那一幕后,陈鹤允安心地回了教室,但在发现他们晚自习还在空教室时,他又有些坐不住了。
宋辞现在不是小帅,但以后可以是小帅。
陈鹤允对宋辞并不了解,不知道他是个渣男,只知道他撩妹有一手,很受女生欢迎。
这就非常不妙了。
再者,他愿意配合小狐狸用电击之下的恐惧来刺激记忆力,保不准小狐狸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
最重要的是,这事儿他还没法插手,也无从破坏,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狐狸在未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去找宋辞。
他感到危机感很重。
晚自习四十分钟的时间,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上课铃响时他手上的书翻在哪一页,下课时也还是那页。
伴随下课铃一并响起的,是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声。
温晚在群里艾特姜颂梨发了条消息:
【宝宝,你晚自习怎么没回来?】
知道姜颂梨上课不会看手机,温晚特意等到下课才发的这条消息。
姜颂梨很快回道:【我在这边辅导宋辞,我跟老师申请了的,这学期的晚自习都在空教室辅导他。】
温晚:【现在晚自习也可以走动了,你回来辅导他呗。】
姜颂梨:【不行,我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只能在这边。】
一听特殊手段,温晚立马激动了起来:【什么特殊手段?!】
姜颂梨:【我带了电棍,他背错一个知识点,我就电他一次。】
此话一出,周丞洋和陈年希也被炸了出来,两人都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
温晚:【你怎么说服他配合的?!】
姜颂梨:【我答应他,如果他成绩提升100名就当他女朋友。】
群里再次炸了锅,这次陈鹤允也被炸了出来。
陈鹤允:【?????】
姜颂梨赶紧补充道:【我只是给他画饼,就算他真把成绩提升100名我也不会当他女朋友的。】
温晚:【懂了,这叫空头支票。】
周丞洋:【哈哈哈你把他当日本人整啊。】
温晚:【谁让他是个死渣男,也该让他尝尝被渣的滋味,宝宝干得漂亮!】
看到这些消息,陈鹤允松了口气。
这时,群里又弹出来一条消息,是陈年希发的:
【他要是气不过报复你怎么办?】
大家都急着收拾东西回家,个个都捧着个手机密切关注群消息。
姜颂梨:【谁怕谁?】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讨论怕报复也没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鹤允看了姜颂梨的回复,在打字框里输入:【嗯,我保护你。】
正要发送,他又加了个字,变成了:【嗯,我们保护你】
其他人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纷纷附和道:【嗯!我们保护你!】
看着屏幕上的一条条消息,姜颂梨感觉胸腔下的那颗心脏像被晒透的棉絮,蓬松,温暖,蓄满了透亮的阳光。
另一边,同样看着手机屏幕的陈鹤允突然像意识到什么,迅速一股脑将桌上的东西胡乱塞进包里,背起包就往外冲。
陈年希他们回头找他时,连他影子都没瞧见。
“允哥怎么没等我们?”
“估计有事儿吧。”
陈鹤允迈着长腿三步两步就下了一层楼梯,很快到了空教室那层,但原来姜颂梨和宋辞原本所在的教室熄了灯,人已经走了。
陈鹤允又接着往下跑,跑到一楼,在一众穿着清一色校服的人群里,他一眼认出姜颂梨的背影,她旁边站着一名高个子的男生,不用仔细分辨也能知道就是宋辞。
停下来喘了口气,他大步迈过去,在距离他们只剩一米时喊了声:“姜颂梨。”
回头看见他,姜颂梨愣了愣。
“怎么就你一个人?”她问。
“等会估计要下雨,他们还在磨蹭,我就先下来了。”
“不是我说,”宋辞在一旁开口,“陈大少爷回来这么久了还没适应少爷生活?”
陈鹤允:“嗯。”
他只“嗯”这么一下,宋辞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陈鹤允转头,没再看他,对着姜颂梨说:“后天就月考了,能帮我练下英语听力吗?”
姜颂梨:“好,你想怎么练?”
“就正常用英语交流。”
“OK。”
宋辞对此相当不理解,“就这么几分钟的一段路还要练听力?”
“有问题?”陈鹤允没转头去看他,仅将瞳孔移至眼尾朝他睨过去。
“没问题?”宋辞朝姜颂梨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
姜颂梨:“没问题。”
宋辞:……行吧,学霸的世界他不懂。
见他语塞,陈鹤允没再搭理他,和姜颂梨练习起英文。
“Ifyouweregivenacompletelyfreelife,whatwouldyouwanttodo(如果给
你一个完全自由的人生,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润,像一把大提琴在夜色中缓缓拉响,每个单词的发音清晰流畅,没有故意模仿美式卷舌和伦敦腔那做作的抑扬。
这不是姜颂梨第一次听他说英文,课上经常会有用英文交流的情景模拟练习,他刚转来那会儿时,口语还说得蛮磕磕巴巴的,现在竟然就说得这么流畅了,估计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
之前他说,在回到陈家后,他是闲着没事儿干才只能用功读书,但姜颂梨总觉得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或许根本的缘由在于——
他是有种对待任何事都不遗余力的品质。
即使一件事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他也会认认真真地去做。
她很喜欢这样的品质。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喜欢上他的原因之一。
思绪有点跑偏了,但她也没忘记正事儿。
大概是被他的认真所感染,明知这是情景模拟,她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
“Sameasalways(也还是和现在一样。)”
“Why?”
“”Ihopemymothersdreamscometrue,andIcouldntbeartoloseyouall.Hadmylifegonedifferently,Imightneverhaveknownthegiftofyourfriendship.(我希望妈妈如愿以偿,也不想失去你们。如果没有现在的人生轨迹,我怕不会与大家有这样珍贵的友谊。)”
全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陈鹤允愣住,他以为她困于牢笼,其实他才是被困在普遍认知下的狭隘者。
自由很重要,对于自由的理解更为重要,放下一切束缚不意味着就一定自由,远走他乡周游世界也代表不了自由,只要你做着你想做的事,哪怕你满身束缚,哪怕你独行一隅,那也是自由。
他看着她,眼底墨色渐浓。
忽的,他笑起来,“Master,Iamenlightened(大师,我受教了。)”
“AreyoukiddingIwasn’tpreaching.(你在开玩笑吗,我可没说教。)”
“Tohearawordthatcanbemodeledupon,andobserveanactthatcanbefollowed.(闻一言而可法,观一行而可则。)”
刚刚皮了一下,这会儿他又假正经起来。
姜颂梨被他搞得都不知作何表情,差点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绞尽脑汁才硬憋出一句:“Youretherealmaster,youcaneventranslateEssentialsofGovernancefromtheZhenguanEra!(你才是大师,都会翻译《贞观政要》了)”
在这所学校里,大多数学生从小接受的就是双语教育,所以很多人英语成绩都很好,但也有那么一部分人语言环境没形成,在外语课程上又疏于学习,导致英文水平还不如普高学生,比如陈年希,又比如宋辞。
陈鹤允和姜颂梨前边儿说的那些对话并不算难,但宋辞一句都没听懂,更别说插话了,在他们旁边全程像个隐形人,尴尬得要死。
宋辞很不爽,非常不爽。
可再不爽也没招,他要是让他们带他一块儿练,他只会比现在更尴尬。
好不容易到了停车场,他以为陈鹤允终于要跟他们分道扬镳了,陈鹤允却还继续跟着他们往前走,明明他的车就停在旁边。
“陈鹤允,”宋辞喊住他,“你车不就在这儿吗?”
“我说了要去那边喂猫,”陈鹤允反问,“你没听见吗?”
宋辞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说的?”
“就刚刚,用的英文,”陈鹤允很“贴心”地问他,“你听不懂英文?”
宋辞:……
他严重怀疑陈鹤允在嘲讽他,但他没有证据,陈鹤允语气里没有一丝嘲讽的意味,但似乎也仅限于语气。
好气。
宋辞用力挫了挫牙,咬着后槽牙开口:“你不说等会要下雨吗,你还不赶紧回去?”
“就是因为要下雨,小猫如果没有充足的食物饱腹,哪儿来的热量御寒?”
艹!
宋辞想骂街。
跟陈鹤允一比,他不光是个在国际高中却连简单英文都听不懂的傻缺,还是个对小动物没有爱护之心的混蛋。
他不得不怀疑——
陈鹤允真的不是故意针对他吗?
但针对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也喜欢姜颂梨?
就说吧,情敌之间的雷达总是很灵敏。
可惜,由于证据不足,他只能闷闷吃瘪。
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喂猫,就那么顺路的把姜颂梨给送上了车。
这下,宋辞再次怀疑,这人不会真对姜颂梨有意思吧?
姜颂梨都上了车,宋辞没必要再跟陈鹤允一块儿走膈应自己,跟哑巴吃了黄连似的一句话没跟陈鹤允说就转身走了。
陈鹤允倒也没骗人,他真打算去喂猫,毕竟来都来了,等会儿也并不会下雨。
在去找猫的途中,陈鹤允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在群里艾特姜颂梨:【以后晚自习下课你等等我们,尽量不要和宋辞单独走一块儿。】
姜颂梨:【好。】
【你们碰上啦?】温晚冒泡问道。
【嗯。】
【嗯。】
两人同时发出同样的回答。
看着屏幕上相同的两个字,姜颂梨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温晚问他们北斗七星在哪里,他们异口同声了两次,手指还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因为是问句,会说出同样的答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她就是觉得,这也算一种默契。
是的,现在她的大脑切换到了恋爱脑模式。
她的恋爱脑又想:
我们既然这么有默契,那他会不会也偷偷暗恋着我呢?
醒醒!
她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的恋爱脑清醒过来。
别做梦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现在她这么想着,到了睡前发的微博却是:
【梦一个,他也暗恋我。】
【反正是梦,再大胆点。】
【梦神梦神,请给我一个最野的春梦!】
第27章
冬日的早晨,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霜,像是被谁呵了一口气,凝着的细密水珠偶尔滑落一两道,窗外风在吹,几棵蓝冰柏在风里小幅度地摇晃着,冰蓝色的针叶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此时教室里的翻书声。
这会儿教室里只有陈鹤允一个人,他今天醒得特别早。
早上五点时,他从一个旖旎的梦里惊醒,起床将潮湿的裤子洗了,这一来自然睡意全无,遂早早来了学校。
他是个正常人,以前不是没做过这样的梦,他从不会去回想梦里的场景,但这次,他都到了教室里,脑子里还不断浮现梦里的场景——
交缠的身体,沉重的喘息,无时无刻感受到的潮与热……
梦里的人看不清模样,后颈的那颗红色的小痣却万分清晰,和小狐狸颈间一模一样的红痣。
他也记得对方的声音,记得对方皮肤的颜色与触感,像浸水的白玉,却软得不可思议,那感觉太真实,和真实的记忆里他握住小狐狸胳膊时的触感也一模一样。
他觉得这样对她很冒犯,哪怕是出于不自主的意识,可他一边谴责着自己,一边又忍不住不断去回味。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在仅他一人的教室里显得尤为清晰。
闭眼深吸了口,陈鹤允将手机拿出来,看到陈年希在群里发的消息:
【昨晚忘了说,我昨晚贿赂宋辞,宋辞让我把冻梨的喜好告诉他。】
陈年希的话显然还没说完,但某人先一步发出了提问:【你告诉他了?】
陈年希:【当然没有,我是出卖朋友的那种人吗!】
周丞洋冒出来说了句:【你是,要换成我,你早把我卖了。】
陈年希:【滚,老子现在没心情跟你扯皮,我他妈又要当一个月穷光蛋了。】
看着群里的消息,陈鹤允笑了笑,发了句:【我养你。】
【哥!你是我亲哥!】
【等过年拿了压岁钱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陈鹤允没再回,关上手机继续看书,虽然还是不怎么看得进去。
又过了会儿,教室里进来个人,陈鹤允继续低头看书,瞧着倒像看得很投入的样子,直到余光里的那抹人影径直朝他这边走了过来,在他斜前方的位置上放了瓶像是自制的草莓酸奶。
陈鹤允愣了两秒,抬头,发现这人是宋辞。
再看一眼拿瓶自制酸奶,陈鹤允冷硬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她乳糖不耐受。”
姜颂梨确实乳糖不耐受,但还没严重到连酸奶都不能喝的程度,宋辞却并没有对他的话产生怀疑。
“谢谢啊哥们。”成功被忽悠的宋辞撤回了一瓶送出去的酸奶,还对他表示了感谢。
拿着酸奶往前走了两步,宋辞又停了下来,转身,问陈鹤允:“你知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啊?”
“不知道。”陈鹤允还是那副冰块儿脸,很符合他平常的酷哥人设。
宋辞以为他和陈年希一样,是怕姜颂梨责怪,笑了笑说:“连你也那么怕她啊?”
陈鹤允眼底终于浮上些别的情绪,像嘲弄,“你不怕?”
“……”
三个字唤起宋辞被电棍支配的恐惧,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怕的。
陈鹤允才是真的不怕,在他眼里,姜颂梨是只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狐狸。
这个年纪的孩子追人没太多花样,无非就是送送零食,请对方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姜颂梨没时间跟宋辞吃饭看电影,也不想跟他做这些事情,那宋辞就只有送送零食了,想着她被管得紧,估计吃不上什么零食,他在第二天带了一罐包装很漂亮的糖果放在姜颂梨桌上。
像是料到他会继续给姜颂梨送东西,陈鹤允第二天也来得很早,然后在宋辞将那罐糖果放姜颂梨桌上时再一次替姜颂梨拒绝:“她不喜欢吃糖。”
姜颂梨不喜欢吃糖吗?
姜颂梨可太喜欢吃糖了。
某个骗子脸上没有一点心虚,全是对情敌的防备。
这次,宋辞开始怀疑他了,“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
“但我知道她不喜欢吃什么。”
“她不喜欢吃什么?”宋辞试图套话。
陈鹤允当然不上套,“这你得自己问她。”
问就问。
宋辞当晚就问了,只得到一句:“我不喜欢吃的就多了。”
“那你喜欢吃什么?”
姜颂梨:“没什么喜欢吃的。”
看穿他的心思,姜颂梨补充一句:“你把心思放学习上就行,别的少瞎琢磨。”
这话在宋辞的理解力变成了:
你把心思花别的地方了还怎么提名次?名次提不上去我怎么当你女朋友?骄傲的本大小姐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真正的猎人只需略施小计,猎物就能自己往陷阱里钻,还钻的心甘情愿满心欢喜。
宋辞沉浸在自己被高冷大小姐青睐的妄想里,每天脸都快笑烂了,陈鹤允却笑不出来,即便明知姜颂梨只是把宋辞当日本人整。
在这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几天时间里,月考结束,成绩也出来了。
姜颂梨依然是第一,陈年希依然是倒一。
“允哥,你成绩怎么下降了五名!”
还能怎么?
被情敌闹的呗。
恋爱果然影响学习,他这还只是单恋就很影响了。
“怎么回事?”姜颂梨也问他,并教育了他一番,“虽然叔叔阿姨对你的成绩没有要求,但你都刻苦了这么多年,别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了。”
陈鹤允:“期末我一定好好复习。”
“月考你也得重视啊,月考成绩要计入GPA的。”
GPA是衡量学生学术表现的国际通用评分体系,是国外大学录取参考中很重要的一环。
陈鹤允想了想,说:“我应该不出国,你们都要出国吗?”
温晚:“我应该要出国,我这成绩考不上国内什么好大学。”
陈年希:“我跟她一样。”
周丞洋:“我估计也得出,偏科太严重只有出国才能上个好大学了。”
陈鹤允看向姜颂梨。
他刚刚说的是应该不出国,但如果她出国,他就出。
姜颂梨很肯定地说:“我不出国,国外环境太复杂,我妈妈不放心。”
“那你准备考哪所大学?”陈鹤允追问。
“港大。”
回答完,她迟疑了会儿,想也问问他准备考哪所大学。
她还迟疑着,旁边的陈年希替她问了,“哥,你准备考哪儿?”
“和她一样,”陈鹤允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港大。”
“你俩肯定都能考上!”
陈年希都想给他俩提前开香槟了,旁边的周丞洋却一脸沮丧地说了声:“完了……”
“完什么?”陈年希和温晚同时开口。
周丞洋抬手指着姜颂梨和陈鹤允,“除了你俩,我们估计都不在同一所大学,很可能还不在同一个国家。”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了愣。
就在一个月前,大家还冲大海喊着“他们永远不分开”,如今才意识到,用不了一辈子,一毕业他们就得分开。
“那就是说,我们就算不搞团内恋爱也得分开?”
快乐小狗不快乐了,他很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他可以不出国,反正他花钱在国外读了个好大学也不会就此成为个聪明人,但他不能强求温晚和周丞洋也不出国,尤其是周丞洋,周丞洋再努努力完全可以上全球最顶尖的大学,未来还可能成为一名极其优秀的物理学家。
“你这话说的,咋的?”周丞洋捏住陈年希后脖颈,让他直视自己,“你是看上温晚了,还是看上冻梨了?”
“艹!”本来正伤感着的陈年希顿时怒了,“我看上你爹了!”
“那你提什么团内恋爱?”
“怎么不能提了?我们不就是为了不分开才说不准团内恋爱的吗?”
“你要没这心思能想到这上面?”
“我看是你才有歪心思,不然能敏感成这样?”
“别吵了。”
一旁被他们吵得耳朵疼的姜颂梨发话。
姜颂梨总有能让人一秒冷静的能力,两个人没再叨叨,只剩眼神还在刀来剑往。
“什么分不分开的,”温晚拉回正题,“又不是不回来了。”
经她提醒,周丞洋和陈年希这才意识到,对啊,又不是不回来了,去国外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只要想见面,就一定可以相见。
“那先说好,”陈年希想和他们做个约定,“不管以后我们去了哪所大学,哪个国家,以后每年暑假,寒假,我们五个的生日,还有国庆这个祖国的生日,必须见面!”
温晚第一个站出来赞成,“缺席的人罚喝三杯苦瓜汁!”
周丞洋:“再加三根朝天椒!”
到姜颂梨这儿,她显得有些踌躇,从态度上,她绝对赞成,可从实际出发,她实在无法保证自己能做到。
大家看出她的顾忌。
温晚过来抱住她,将脑袋靠在她肩上,歪头看着她说:“没事的宝宝,如果你没时间,我们来找你。”
“对。”
陈年希和周丞洋都朝她走过来一步。
一个说:“反正我去哪儿都当不了好学生,随时都能逃课回来找你。”
一个说:“哪有太奶奶千里迢迢找太孙的道理,太奶奶您就好好在国内待着,到时见我一定回来探望您。”
三个人都说完了,剩一个陈
鹤允,大家齐齐望向他。
其实他什么都不用说,他一定会和小狐狸在同一个学校,他们回来找她,那他当然也在,但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表白也不会暴露心事的机会。
他望向他的小狐狸,眼底的光牢牢落在她身上。
“我离你最近。”
他欲盖弥彰地做了个铺垫,然后说出那句:
“无论何时,你需要我,我一定在你身边。”
第28章
一周的单独辅导下来,宋辞有些郁闷。
每天姜颂梨都会等她的小伙伴一起走,他跟她在结束辅导后根本没有什么单独说话的机会,辅导时就更别说了,她除了让她背书就是电他,连个屁都不放。
有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虽然读的书不多,却也还是知道这个道理,为了征服姜颂梨这名雌鹰一般的女人,这点郁闷,这点痛,他忍。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姜颂梨只有征服欲,但在发现自己竟然每天还很期待晚自习时,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真喜欢上姜颂梨了。
不然还能是他觉醒了M属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天,他提前来到空教室,一边乖乖温习着之前背过的知识点,一边期待着姜颂梨的出现,时不时就往门口瞄一眼。
终于,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立马抬头,笑脸相迎。
下一秒,他的笑凝固在脸上。
“怎么是你?”
走进来的陈鹤允:“学生会那边有点事,今天我帮她辅导你。”
“不用麻烦你,你把今天要背的知识点给我,我回去背。”
“今天不背书,今天做题,”陈鹤允坐下来,并朝他伸手,“她的书包呢?”
犹豫了会儿,宋辞还是把书包给他了,怕他在姜颂梨面前说他坏话。
陈鹤允从姜颂梨书包里拿出一本习题册,翻开,圈了几道题让他写。
姜颂梨让宋辞背的知识点主要集中在化学、生物和语文三门学科上,这三门只靠背诵就能在短时间内提不少分,但化学和生物作为理科学科,还是需要一定的计算和解析,陈鹤允给宋辞圈的题是几道化学方程式基础题。
之前宋辞一直都是单纯的背知识点,这还是第一次做题。
看着这几道题,宋辞在做题和作弊之间选择了做造型。
十分钟过去,他字没写几个,头发倒是扯掉了不少。
陈鹤允没跟他做在一排,膈应,坐的是他前面,眼不见为净。
本来他是打算给他二十分钟时间,但转头看他实在不像能把这些题做出来的样子,也就没必要继续再浪费剩下的十分钟。
抽出他手底下的习题册,陈鹤允看了看后说:“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做还想追姜颂梨,她可不喜欢蠢的。”
语气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在嘲讽和攻击。
然而宋辞竟然没被攻击到,还特兴奋地问:“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陈鹤允:“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不喜欢什么的。”
宋辞:“什么样?”
陈鹤允看着他,“我不是说了,蠢的。”
宋辞:……他怀疑他在骂他。
“既然你四道题都没做出来,”陈鹤允从姜颂梨包里拿出电棍,“那按规矩,要电你四次。”
“不是吧?!”宋辞瞪大眼,“她让你也用这招?”
陈鹤允:“有什么问题吗?”
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又好像很有问题。
见他不语,陈鹤允拿着电棍起身。
“等等等等!”宋辞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姜颂梨只让我背了方程式,还没教我怎么用,那我哪儿会,你好歹先教我再用这玩意儿吧!”
“行,我教你,”陈鹤允将电棍收起来,“四道题,我给你讲三道,剩下一道你要是还不会,就得用这个刺激刺激你大脑了。”
这很宽容了,别人都是举一反三,陈鹤允只要求他举**一。
陈鹤允没故意刁难他,选的这四道题都是超级基础的计算题,甚至只需要用到一元一次方程就能解出来。
宋辞是全班倒数第一没错,但只要不是智力有缺陷,一元一次方程还不至于不会,陈鹤允讲的每一个步骤他都能听懂,然而听懂归听懂,一到做题脑子就卡壳。
看着第四道题,宋辞又开始给自己做造型。
这题跟前边的题就只是换了几个名词,只需要代入新的方程式和新的数据,所有的方程式他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按理说他应该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才对,但他就是做不出来。
陈鹤允再一次拿起电棍。
这次,连宋辞自己都觉得他需要刺激刺激这锈了一样的大脑。
陈鹤允一手按住他肩膀以防他乱动,一手拿着电棍抵着他胳膊按下按钮。
“啊啊啊啊啊!”
宋辞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面前的人又不是姜颂梨,他又不确定陈鹤允是他情敌,也就没必要再装逼硬忍着。
也是巧,姜颂梨刚好在这时候出现在了教室外。
从余光里看见她,陈鹤允眼皮一跳。
他假装没看到,收起电棍,藏了抹笑的眼神里仿佛写着:你不装逼,那我可要装了。
“有那么疼?”他问宋辞。
“不然呢?!”
宋辞用一脸“你他妈在说废话”的表情看着他,眼睛瞪得老大,而下一秒,他眼睛瞪得更大了,因为他看见陈鹤允竟然打开电棍电了他自己。
他都懵了,什么意思?
这哥也是个M?
“很疼?”
电完自己,陈鹤允面不改色地开口。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但脸上分明还写着两个字:就这?
宋辞:……
他被他嘲讽到了,狠狠嘲讽到了。
这会儿,宋辞以为他只是想知道这电棍有多疼,直到他看到走进来的姜颂梨。
等等。
这一刻,在电流的刺激下,他那仿佛锈掉的大脑像是突然开了窍,他猛地意识到:
这人真的不是故意在姜颂梨面前装杯吗?
再结合这人之前说的那些话,以及上周他给姜颂梨送礼物时这人的举动……
靠!
这人是情敌啊!
他狠狠瞪向陈鹤允,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这电击法好像还真有用,还真把他脑子给电出来了——
陈鹤允如是想。
他扭头,佯装这时才注意到姜颂梨,并很自然地开口问她:“你那边结束了?”
“嗯,你先回……”
姜颂梨话没说完,因为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是副会长路羲文打过来的。
“喂?”她接通。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这边只听她说了句:“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她有些抱歉地跟陈鹤允说:“学生会那边还有点问题没解决,估计今晚都得麻烦你了。”
“没事,赶紧去忙吧。”
“谢了。”
姜颂梨转身就走,从头到尾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宋辞。
宋辞备受打击,之前还很自信姜颂梨一定对他有好感的他,现在不自信了,有种大敌当前的危机感。
他一直自诩很会拿捏人,但在陈鹤允面前,他感觉自己像个新兵蛋子。
陈鹤允简直拿他在当猴耍。
“陈鹤允,”他用力挫着后槽牙,眼里像烧着两团火,“你他妈耍我!”
“耍你什么?”
陈鹤允依旧面不改色。
“你他妈自己清楚!”
宋辞怒火中烧地拍了下桌面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拽陈鹤允的领子,然而他非但没碰到陈鹤允,还被陈鹤允一把掼到了桌子上。
陈鹤允只反钳着他的一只手,他却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和他们这些公子哥不同,陈鹤允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干活,背过水泥,挑过钢筋,练就了一身力气,别说一个宋辞,就是再来两个他也能轻松撂倒。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的语气和表情还是那么平静,仿佛只是一名公允的审判者。
宋辞还是第一次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人按在桌上,整张脸因屈辱和怒火而涨得通红,只能通过大骂来宣泄自己的羞愤,“我好好说你妈个b!”
“你这个态度,”陈鹤允淡淡道,“我还怎么给你辅导?”
“谁他妈稀罕你给我辅导!”
“那我怎么跟姜颂梨说?说你突然发疯想跟我打一架?”
提到姜颂梨,宋辞找回一点理智,没再继续破口大骂,只狠狠将陈鹤允瞪着,眼底的火仍烧得极旺。
“我要是这样说了,”陈鹤允请扯了下唇,“你觉得你还有可能追上姜颂梨吗?”
宋辞瞳孔一缩,显然没考虑到这点。
“你可能不知道,”陈鹤允告诉他,“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几个人的友情,你不会是例外,我也不是。”
宋辞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为了让这份友谊更长久,我们五个有约定,相互之间不能恋爱,所以你没必要把我当情敌。”
宋辞有些不信他的话,“你又想耍我?”
宋辞的怀疑没有错,他确实在耍他,他会让自己成为例外,但又确实算不上在骗他,“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问陈年希。”
其实他没必要跟宋辞说这么多,他只是不想让小狐狸在宋辞身上花的时间浪费掉,也不想害他们那组拿不到小组成绩,只好再耍一耍宋辞。
“你要真喜欢她,就好好配合,这是你唯一能接近她的机会。”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宋辞不再认为陈鹤允是在耍他,至少他们之间那个约定听起来不像假的。
“就算你们有这个约定,我他妈看你也不顺眼,不需要你在这儿假惺惺的辅导我,他妈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看来你的脑子还需要再刺激刺激,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该学着跟我好好相处,不然你就算费劲功夫追上她,不出两天我就能让你们分手。”
“你他妈……”
宋辞又想爆粗口但爆不出来,陈鹤允按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用了下力,他吃痛地直倒吸气。
在武力逼迫下,宋辞只能好好听着陈鹤允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我没你那么小气,你要真有本事追上她,我不会干涉,她总要谈恋爱,我不可能次次都去搞破坏,而比起和她谈一场很可能没结果的恋爱,我更想和她做一辈子朋友,你应该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我说的是实话,都到了这个份上,我没必要骗你。”
宋辞不说话了。
他信了陈鹤允的这些瞎话。
陈鹤允演技太好,语气听着十分真诚,逻辑也完美,实在让人很难不相信。
见他终于安静,陈鹤允微微俯身,问他:“现在愿意好好配合了吗?”
宋辞像依旧有点不服气,但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陈鹤允松开他,将习题册拿起来,重新圈画了两道题后摆到他面前,“做。”
宋辞拿起笔乖乖做起来。
电击法是真的有效,这次他终于是做对了一道题。
两道题,做对一道就意味着错了一道,于是陈鹤允拿出电棍。
“你他妈!”
看到电棍,宋辞火气又上来了。
“你敢说电击法没用?还是这点儿痛都受不了?”陈鹤允使出激将法。
事实证明,没几个男的能抗住激将法,尤其是死要面子的男的。
“老子受得了。”宋辞咬着牙说。
陈鹤允:“那你叫什么?”
宋辞:艹……
虽然很不情愿很不爽,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让陈鹤允用了电棍,并且在之后的日子里都有老老实实听他的话,试着跟他好好相处,因为知道自己玩儿不过他。
他认清了自己的段位:
在陈鹤允面前,他就是个新兵蛋子。
第29章
“美羊羊!我靠!你现在是帅羊羊!”
审核前的最后一轮排练,平常超严厉的温晚毫不吝啬对大家的夸奖。
“陈鹤允!下周表演完,追你的人绝对能排到法国!”
“宝宝!啊啊啊啊你笑得太好看了!是想迷晕我吗?!”
“陈年希!你笑这么灿烂又是想迷晕谁?”
“这下绝对不会有人说我们是走的后门。”温晚信心满满地打包票。
大家也觉得稳了,每个人对自己的表现都特别满意。
“多亏温老师的教导,”周丞洋很戏精的单膝跪地为她献上一杯奶茶,“小生敬您一杯茶。”
见周丞洋献起殷勤,陈年希也不甘落后,一个单膝跪滑过去,准备为她献上一枚爱心,结果因为重心不稳,单膝跪地变成了双膝跪地。
陈年希:……
跟他一块儿沉默了一阵,温晚挑起半边眉毛,“视我为再生父母也用不到这么大的礼,直接喊妈妈就行。”
“哈哈哈哈哈!”周丞洋在一旁发出狂笑。
“我还有点事,先回教室了。”
陈年希想赶紧逃离社死现场。
温晚一把抓住准备开溜的他,“把你要孝敬我的东西还没给我。”
她朝他伸手,“你要孝敬我什么?”
因为尴尬而脸红的少年此刻脸更红了。
温晚不明所以,歪了下头继续等着他回答。
过了很久,脸红的小狗才含含糊糊地开口:“心……”
“什么?”温晚没听清楚。
陈年希脸都快烧熟了,实在没办法再说一次。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硬着头皮抬起手,用两根手指给温晚比了个心。
看着眼前的“比心”,温晚先是愣了愣,而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旁边的周丞洋在这时又大笑起来,“玩儿尬还是你有一手。”
陈年希以为温晚和周丞洋一样,也是在嘲笑他,快速撤回手上的“心”,化尴尬为怒火,和周丞洋对喷起来:“你他妈不尬,还敬茶,我看你是当孙子当上瘾了,看谁都像你太奶。”
此刻他若扭头看看,身边的少女笑的眉眼弯弯,映着他影子的瞳孔里仿佛凝着颗亮闪闪的星星,哪里是在嘲笑他。
她笑着,旁边两人吵着,闹哄哄的,暖融融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姜颂梨也跟着轻轻笑起来。
余光瞥见她的笑容,陈鹤允侧目看向她,眼底慢慢浮现笑意。
他的视线太直白,还久久未收回,被他注视的人自然会发现。
姜颂梨转头,茫然地对上他的眼。
四目相对,他还是定定看着她,不躲不避,眼底的情绪昭然若是。
可跟前的这只小狐狸只以为是他生了双深情眼,只要眼底带笑,看谁都深情。
“你头发上沾了个东西。”某人撒了个谎。
“啊?”
姜颂梨下意识抬手去摸头发。
“别动,”陈鹤允往她靠近一步,“我帮你弄。”
他抬手,指尖拨开她的头发。
在这个过于青涩的年纪,这样的接触无异于一种私密的入侵。
发间传来的触感伴随着微微痒意,下意识地,姜颂梨慌乱地眨了眨眼,呼吸变轻。
那样轻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却在她鼻腔里越来越浓郁,是清冽的 ,却像发着烫。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呼吸发着烫,还是他的体温在蒸腾。
距离太近,他又那么高,她像埋在他的怀里,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仿佛浸泡进一池煮沸的果酒里,肌肤的每一处毛孔都泛起酥麻的醉意。
他的小指勾住她一缕头发,迟迟没松开,像是被缠住了,他也的确被缠住了,但缠住他的并不是这缕发丝。
“好了,一颗毛球。”
他后退一步,将手拿到旁边搓了搓,仿佛真从她发间取下了一颗毛球。
姜颂梨没说话,抬手扶了扶头顶,长睫轻垂着,将所有慌乱与悸动都藏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温晚在这时提醒道,“我们去礼堂吧。”
今晚就要进行节目审核,由学生会成员和教务处的几名老师共同投票决定哪些节目能在校庆晚会上出演。
他们去的还算早,坐在了第四排。
作为学生会成员的姜颂梨和陈年希没和大家坐在一起,他们要投票,自然是坐在第一排。
姜颂梨左边是陈年希,右边是路羲文,三人之间,明显姜颂梨和路羲文的距离要近些,两人肩膀都快靠到一起了。
第一排的位置是可以挪动的,两人之所以靠得近是因为他俩的凳子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陈鹤允面沉如水地在后边儿看着两人贴近的背影,在他看来,明显是路羲文在凳子上动了手脚。
像是感觉到了他充满敌意的视线,路羲文回头朝他这边看过来。
对上他的双眼,半晌,路羲文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里的意味颇多,陈鹤允却只觉得他在挑衅。
陈鹤允心里没有被挑起多少怒意,他只是想,等看到小狐狸和他相视对唱的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吗?
每个节目需要一个成员到前排签到,节目考核的顺序就由签到顺序的编号来随即抽取,抽取编号的人正是姜颂梨。
“第一个节目,”姜颂梨一手拿话筒,一手伸进玻璃罐里拿出一个纸团,拆开,“32号,《不为谁而作的歌》单曲演唱。”
姜颂梨放下话筒片刻后,一名男生从座位上站起来,顿时场下一片喧哗。
“我靠!”温晚也惊呼,“陈裴衍!”
陈裴衍,听名字就知道是陈家人,同为陈家人的陈鹤允自然知道他,却也仅限于知道。
他回到陈家已然将近半年,参加了不少陈家内部大大小小的聚会,却一次也没在聚会上见过陈裴衍,只在学校里碰见过他两回,要不是有陈年希给他介绍,他估计要等到今天才知道陈裴衍长什么样。
陈裴衍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没什么别的原因,单纯长太帅。
他的气质和陈鹤允有些像,也是个冷感帅哥,但陈鹤允是淡漠的冷,他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厌世。
在长相上,两人也颇为相似,同样极高的面部折叠度,同样多为锐角的五官,两人最大的差异是头发和眼睛,一个寸头,一个狼尾,一个是往下陷的深窝眼,一个是往上扬的丹凤眼。
现在看来,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
唱功很好。
即便陈裴衍现在还没有开唱,但既然他敢单曲演唱,唱功自然不会差,而且《不为谁而作的歌》是出了名的难唱,需要12秒不换气的极限气息控制,连续E5强混声,每句结尾都落在高音区,没有喘息空间,还不能转假声,而且这歌不仅对唱功要求高,对演唱时感情投入的要求也极高,主歌部分压抑如深海,副歌部分爆发如火山,让人很难找到其中既要有撕裂感又要有深沉美感的平衡。
这是陈裴衍第一次在学校演唱,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他已经高三了。
走上台,短暂的伴奏过后,他开嗓:
“原谅我……”
仅仅三个字,场下几乎所有人的嘴巴都变成了一个“o”——
唱功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的音色就已经是最高level,好听到爆炸!
整首歌唱下来,礼堂里的人一个都没分心走神。
这首歌被他唱得完美至极。
什么12秒不换气,什么头腔共鸣,什么真假音闪电切换,他简直得心应手,感情上的爆发更是没得说,像一个压抑的孤独患者冲破了困住自己的牢笼,有种极其震撼人心的力量感。
“完了,”温晚用胳膊肘拐了拐陈鹤允,“他唱功比你还好!”
“不过幸好,”她又说,“我们走的是唱跳路线!”
陈鹤允不在意陈裴衍唱得是不是比他好,他更在意的是,这个舞台能让很多人的闪光点被他的小狐狸看到,万一这里面有小帅呢?万一某人的闪光点正好击中了小狐狸呢?
“下一个节目是,”姜颂梨再次将手放进玻璃罐里,“9号,《WhatMakesYouBeautiful》歌舞表演。”
陈鹤允回神。
竟然这么快就到他们了。
他们起身登台,场下再次沸腾。
因为还没到正式演出,他们没换表演服,但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五个人就是披块儿破布站在一起也同样让人惊艳。
他们这演出顺序其实不大好,在陈裴衍后边儿会显得唱功不够好,但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相对不够好而已,他们每个人的声音都别具特色,尤其是姜颂梨的甜美嗓音,反差感绝了。
更别说,温晚的舞跳得很好,三个男生也都有帅炸的高难度动作,演唱时姜颂梨和陈鹤允的相视一笑更是迷晕一大片。
这场表演看得场下众人个个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笑得痴迷且激动,但路羲文不太笑得出来。
路羲文笑不出来就算了,还要给他们投通过票。
最后,他们的节目和上一个节目一样,全票通过。
后边儿也有不少全票通过的节目,大家都在很用心的准备,一个个节目都非常精彩,但整场下来,陈鹤允老是分心。
看见路羲文和小狐狸不时交耳说着什么,搞得他也想找个机会进学生会搞个职位当当;
看见有人跳掀衣服漏腹肌的舞,他很想去第一排把小狐狸的眼睛给捂住;
看见有和陈裴衍一样声音好听长得又好看的男生上台表演,他想把小狐狸的眼睛和耳朵都捂住;
看见有一对男女抱来抱去的现代舞,他也想这样抱小狐狸;
……
他不知道的是,她的小狐狸也和他有着一样的忧虑和幻想:
看见男生在台上掀衣服露腹肌,她很想也看看他的腹肌,能再摸摸就更好了;
看见漂亮女生跳性感热舞,她也想把他的眼睛捂住;
看见那场抱来抱去的现代舞,她也想被他那样抱:
……
当晚,姜颂梨发了这样两条微博:
【啊啊啊好想摸他的腹肌!】
【好想被他抱抱!】
看见这两条微博的陈鹤允一阵咬牙。
他就知道,小狐狸的兽l欲又被激起来了。
这些人简直教坏小动物!
第30章
很快到了校庆这天。
上午,大家照常上课,下午自由活动,有节目的自行排练节目,没节目的就玩儿,学校大门也敞开着,但只准进不准出,很多学生家长也会来参加校庆晚会。
在这天,大家不用穿校服,可以尽情的打扮,画浓妆,扮cos,只要不过分暴露,不会遮挡其他同学的视线,怎么打扮都没问题。
有人是把服装和化妆品带到学校来,等自由活动时间再化妆,有人则直接带妆来学校,从一大早开始,整个学校的画风就变了异,看着底下一个个奥特曼、蜘蛛侠、美少女战士……台上的老师真的很难保持严肃。
当然,
也有很多人是不玩儿cos的,一些人只是会在这天精心打扮一番,还有一小部分人会趁着这天用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去向自己心仪的对象告白。
国际学校一般不会明令禁止恋爱,但会规范行为,换在平时,若被抓到亲吻拥抱什么的,会被抓去学生会办公室抄校规,只有今天可以为所欲为。
每每到这天,姜颂梨、温晚和陈年希一下课就得躲厕所去,不然就要面对各种花式告白,国际中学的学生就是如此大胆奔放,只要有了喜欢的对象,大部分人会选择直球出击。
周丞洋不用躲厕所不是因为他没人追,而是他有万能的拒绝话术:
“我太倒霉了,在没转运前没有恋爱打算。”
这不是他的借口,他是真不想连累人。
今年,躲厕所成员又多了一个陈鹤允。
这厕所非躲不可,选择在这天表白的人里有一部分完全是为了捉弄和调戏人,尤其是针对姜颂梨这样的高岭之花,那些个恶趣味的男生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能调戏冰山会长的机会。
为了躲这群人,姜颂梨他们午饭都不准备吃了,各自带了些零食。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他们立马跟着人群下楼,借人群打掩护,然后再拐向人少的地方,绕远路去艺体楼。
然而,那群人猜到他们要到艺体楼排练,比他们还先到,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一到艺体楼,看到乌泱泱一群人守在那儿,几人傻了。
虽然一时分不出是敌是友,但保险起见,还是走为上记。
对方没有留给他们商议往哪儿跑路的时间,仅仅只是打上照面的半秒后,一群人就眼冒绿光地朝他们这边追了过来。
“你们赶紧跑!我断后!”
周丞洋大喊一声。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四人已经跑起来了,陈年希拉着温晚往左跑,陈鹤允拉着姜颂梨往右跑。
“喂喂喂!陈年希!跑反了!”温晚大喊。
“调不了头了!”陈年希拉着她继续跑。
是真的来不及调整方向了,四人只能兵分两路。
姜颂梨本来也想提醒陈鹤允跑错方向了,但回头一看到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她立马将嘴闭成了河蚌,心底却炸开了锅:
救命救命他牵我手了!牵我手了!
又到偶像剧剧情时间了吗!
要牵去哪儿呢?没人的小树林?孤男寡女的小黑屋?
啊啊啊啊这次难道是偶像剧是爱情动作片?!
一颗激动的心变得黄黄的,作为一名未满十八岁的小女生,姜颂梨知道自己不该去yy这些18l禁的东西,但她控制不住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黄色废料,明明她一部18l禁都没看过,但有可能就是没看过才老往这方面臆想吧,青春期的孩子谁脑子里没点儿对18l禁的向往。
陈鹤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的心思也不怎么单纯。
他明明可以拉她的手腕,却偏偏拉了她的手,明明可以带着她躲去别的地方,却拉着她躲进了空间狭窄的器材室,明明锁上门就该松开手,却久久都未松开。
器材室里弥漫着橡胶和灰尘混合的气味,阳光透过高处的气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墙上投下一格格明亮的光斑,有一格刚好照在他们还牵在一起的手上。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被照到的地方却像快要烧起来。
彼此的掌心都烫得厉害,却谁也没松开。
器材室里很安静,耳边只有双方沉重的喘息。
那喘息……让人很难不想入非非……
于是,某只小狐狸本就红透的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手心也愈发的烫。
陈鹤允感受到了那抹滚烫。
已经牵了很久,再不松开,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说抱歉,自然而然的松开了她的手,仿佛朋友之间牵个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此时的气氛实在有些暧昧。
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可小狐狸的脑袋净想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去了,旁边的大尾巴狼又是个坏东西。
看着小狐狸那红透的脸蛋,他竟还出于故意地说了句:“你……脸好红。”
小狐狸心头一惊,忙忙道:“跑太快了。”
狡猾的小狐狸最擅长撒谎,跑太快明明只会小脸煞白,脸红完全是因为她在想些了不得的事情。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在此刻的器材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将手机拿出来,看到周丞洋在群里发的消息:
【我还活着,你们在哪儿?】
两人同时打字回:
【器材室。】
【器材室。】
温晚那边也回了消息:
【天台。】
周丞洋:【我就不来找你们了,那群人跟着我不走了。】
温晚:【靠,那我们先分开排练,晚上彩排的时候再一起练。】
其他人:【好】
“我们练舞吧。”
回消息的这会儿,姜颂梨成功调整好情绪,脸上的温度和红晕都降了下去,开口的声音不再紧绷。
“嗯,我把地方腾出来。”
器材室里很乱,不腾腾地方根本练不了舞。
陈鹤允脱下衬衫外的毛衣,撩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将一框框的器材搬到墙边摞起来,发力时能看见明显的肌肉线条,绷起的肱二头肌几乎要将衬衫撑破。
看着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姜颂梨脑子里又开始控制不住想些让人心黄黄的画面,画面里男主人公的身材和以往有些差别,她一直以为他是个薄肌少年,结果竟是个双开门。
他肩膀本来就宽,这肱二头肌再绷起来,再配着那段细腰,简直是漫画比例的倒三角身材,叫人能不馋吗!
“好了。”
陈鹤允看着腾出来的三平米空地拍了拍手。
姜颂梨眨眨眼,表情平静,丝毫看不出来半点大黄丫头的影子。
学校里的每间教室隔音都还不错,但他们还是将音乐声放得很小,唱得也小声,这样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氛围仿佛不是在排练,而是……在偷情。
又想入非非的狐狸走了神,忘了旁边就是货架,在做一个踢腿动作时踢到了货架。
伴随一阵巨大的碰撞声,货架顿时倾斜。
姜颂梨本能地抬手护头,手还没来得及举起,身前一道高大的阴影倏地罩下来,腰被人用力一搂。
耳边是体育器材落下来砸在陈鹤允背上的沉闷声响,她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撑在墙上,用身体做她的盾牌。
回过神,她忙忙从他怀里抬起头,焦急地问他:“你没事吧?!”
“没事。”
他声音有些沉,但并非因为被砸到的疼痛。
货架很高,狭窄的空间不足以让货架完全倒下,货架上的器材也不算重,没有砸得他太疼,他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感受到更多的,是怀中少女的体温,以及,紧贴在他身上的那两团柔软。
少年在一瞬间发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透进少女的肌肤。
姜颂梨愣了愣,这时才意识到他们此刻过分暧昧的姿势。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两张脸近在咫尺,近到她能看清他虹膜里细碎的琥珀色纹路。
少年沉重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像落在草垛上的明火,顷刻将她全身烧得滚烫。
鼻腔满是混合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侵略感极重。
姜颂梨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停了。
看着怀里僵滞的少女,陈鹤允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强行压住某种强烈的冲动,沉沉吸了口气,松手,往后退一步。
“你脚没事吧?”
他问她,声音很哑。
“没事……”
姜颂梨低着头,试图藏起眼底的慌乱。
她能感觉到浑身的滚烫,知道自
己此刻的脸一定很红。
为了不让陈鹤允看到她脸上异常的红晕,她转身,蹲下身去捡从货架上掉落的篮球。
这样一来,陈鹤允的确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可她耳朵也红着。
他没有拆穿她拙劣的掩饰,假装看不到她露出来的狐狸耳朵,转头去推倒下来的货架。
两人彼此忙碌着,不多时便将货架和器械全部复原。
姜颂梨有些后悔复原得这么快,她脸还红着。
那怎么办?
“我……”她语气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去上个卫生间。”
说完,她快速逃离了这个狭窄的空间。
里面的温度都似乎比外面高许多,一出器材室,她整个人都冷静了许多,但她还是想去卫生间洗把脸再冷静冷静。
这边平时没什么人来,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卫生间里却有位坐轮椅的女士,想来是某位学生的家长。
女士正费力地伸手去够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我帮您捡。”
刚踏进卫生间的姜颂梨快步走过去捡起手机递给这位女士。
“谢谢你啊同学。”
这位家长嗓音柔和,脸上的笑容也十分温柔,是位气质和长相都娴静温婉的女士,更是位美人,岁月与病痛留下的痕迹都难掩她的美丽。
“这儿地滑,我推您出去吧。”
“麻烦了。”
姜颂梨推着女士往外走,刚到卫生间门口她却停了下来,外边儿有人聊着天过来,聊天内容提到了陈鹤允的名字:
“我他妈要是有陈鹤允一半帅也不至于单这么多年。”
“陈鹤允是真他妈帅啊,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吗长这么牛逼。”
“顶着这张脸,他要是追姜大会长应该都能追上吧?”
能。
姜颂梨在心底暗暗回答。
等这俩男生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姜颂梨才推着轮椅出去。
“同学,你认识他们说的那个男生?”女士问道。
“嗯,认识。”
“他真有那么好看?”女士似乎很好奇。
姜颂梨再次“嗯”了声。
“那是不是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很多。”
“那你也喜欢他吗?”
女士转头,笑着问她。
姜颂梨一愣,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放平时,她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脸红,可这会儿不一样。
“看来喜欢。”
女士戳破她的心事,笑得一脸慈爱。
姜颂梨没有否认,任红云烧透整张脸。
见她害羞成这样,女士怪不好意思的,“抱歉啊同学,这人上了年纪就爱八卦。”
“没事的,您要去哪儿我推您过去。”
“不用,你快上卫生间去吧,我自己能行。”
女士不知道她去卫生间只是为了洗把脸。
姜颂梨没有松开把手,“前面有道坎儿,我还是推您过去吧。”
女士也不再推辞,笑笑道:“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应该的。”
姜颂梨继续推着女士往前走。
她说的那道坎儿就在器材室前面。
正要经过器材室时,只听一阵开门的声响,她下意识转头,看到拉开门的陈鹤允。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但陈鹤允的视线很快转移到了坐轮椅的女士身上。
“妈?”
他吃惊地喊了声。
妈?!!!!
姜颂梨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