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正常更新+想不到理由的加更了!!
听到萧憬收获了五百多颗生菜,苏清寒是高兴的。
但她有些担忧,这五百多颗生菜会卖不完。
大家都生活在边关,黄沙镇上的人也没有比她们上河村的人富裕多少。
手里捏着点银子,都会算计了再算计着花,不会一次性买很多生菜回家的。
稍微有钱点的百姓凑凑热闹,买一两颗回家,等到真的吃了觉得好吃,再来买,恐怕都是好几日之后的事了。
而拮据点的百姓,说不定从最开始就不会买。
如此想来。虽然萧憬的生菜确实不错,但或许卖不出去。
苏清寒不想看见萧憬脸上出现失望,萧憬是有本事的人,要是因为这件事让她一蹶不振,对种菜失去热情。
这可怎么办?
对方好不容易才开始改变,想要努力生活。
她不想萧憬再变回以前的模样,浑浑噩噩度日了。
在去黄沙镇的路上,苏清寒一直都在思索,怎样才能把那些生菜都卖完。
她想到了镇上的几家酒楼。
他们这里虽然穷,但因地处边关,所以往来的商队很多,自发聚集在黄沙镇外不远处,形成了一个集市。
叫多宝集市。
大家在多宝集市上,买卖各种奇珍异宝、各地特色。
有时耗时太久,商队就会到附近的酒楼落脚。
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有钱人,才是能消费起生菜的人。
想到这些,苏清寒的情绪有些小激动,但她不想提前告诉萧憬。
怕最后那些酒楼没有要生菜,那就白高兴一场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去卖草药时,带走一颗生菜,希望能带回好消息。
她去了最大的三个酒楼,果然,那些酒楼老板看见她拿的生菜后,都很感兴趣。
还毫不客气扒了好几片生菜叶子,现场做菜。
苏清寒还没吃过萧憬这次收获的生菜,但听萧憬说,这次的生菜比她第一次吃的还好吃,苏清寒心中就放心许多。
任由酒楼掌柜们让掌勺厨师拿生菜做菜。
果不其然,即便是最简单的一碗生菜汤,没加入任何调料,汤中都蕴含着一丝甘甜和清香。
瞬间把这群人征服。
有一个掌柜更是拍手连连称绝。
这生菜比菜市上的生菜好,也比他自己想办法运来的好。
用来做菜,不仅看着让人喜欢,吃起来更是让人难忘。
好些商队走南闯北惯了,虽然也能吃苦,但总想在停下来的时候吃点好的。
黄沙镇吃食条件太差,这些商队从集市离开后,宁愿去更远的城中落脚歇息,也不愿来黄沙镇受罪。
为此,他们这些酒楼的掌柜愁的不行。
他们想着在黄沙镇开酒楼,也是看着黄沙镇离多宝集市近,怎么着也能赚点。
哪想是这么个情况?
看到有新鲜的蔬菜后,酒楼掌柜们都不自觉呼出一口气,压在心中的大石头好像松动几分。
谈价的时候,苏清寒说的是二十五文一斤,但被但被酒楼掌柜们砍到了二十文一斤。
还真别说,三家的掌柜心里价都是二十文一斤,连砍价都砍得那么有默契,不愧是商人。
苏清寒最先找的那一家酒楼买的生菜多,买了两百颗,而剩下两家酒楼,分别买了一百多颗。
三家酒楼都谈好后,苏清寒压着自己心中的激动。几乎是小跑回摊位旁。
顾不得许多,撩开白纱就对萧憬道:“我去几家酒楼内打听过了,他们要收生菜的。”
“二十文一斤嘞!”
这可让守着摊位,愁眉不展的三人脸上出现激动的神色。
张花狗双眼闪着光,亮晶晶看着萧憬,“太好了憬姐!”
萧憬则看着苏清寒,很想牵一牵对方的手,或者抱一抱对方。
但最终,她只能克制着说道:“多谢苏姐姐。”
四人当即摊也不守了,把东西收拾好放在牛车上,坐着牛车朝酒楼的方向而去。
抵达后,酒楼掌柜看见苏清寒真的没有诓骗他,确实有那么多新鲜的生菜,他都有些后悔没多要点了!
酒楼掌柜问道:“这可是你们自家种的生菜?可能按月为我们送来?”
按月应是可以的,生菜生长周期短,不到一月就能收获。
见萧憬点头,苏清寒便上前去同掌柜商议。
其实苏清寒心中很是紧张,说话都有些发抖,她本就不算胆量大的人,只是常年在菜市买卖东西,才显得她能说会道一般。
同第一位掌柜商量好下月送生菜的时间,苏清寒又如法炮制,同另外两位掌柜也商议好。
这样,萧憬每月种出的生菜,可算有了去处。
剩余五百七十颗生菜,总计卖了九两一百文钱。
萧憬又一下富裕起来。
有了钱,三人和萧憬一起在镇子里逛了一圈,把萧憬家差的吃食给买齐。
好不容易赚到的银子哗啦哗啦往外流,要不是苏清寒拦着,银子还能剩一半都不错了!
买完东西,四人回到摊位上,帮苏清寒把剩下的东西卖完后,又一同坐在牛车上回上河村。
在路上时,萧憬让她们晚食都来自己家中吃。
张花狗和许望梅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苏清寒不行。
苏清寒扭头望向萧憬,那渴望的眼神,甚至能透过白纱让萧憬感受到。
可口中还是只能道:“我便不去了。”
张花狗和许望梅都知道苏清寒的顾虑,也没有出声相劝。
萧憬点点头嘴上没说什么,可但手却遮掩在袖子中,悄悄拍了苏清寒的手两下,用的是两人特有的“暗号”,似乎是在安慰她。
也似乎是在告诉她,晚上会去找她。
苏清寒一下红了脸,飞速收回自己的手。缩在袖子里,只觉得自己手背滚烫,仿佛有火在烧一般。
萧憬又摸她手了,还是在有人的情况下。
她胆子怎这么大?
也不知道避讳着些。
苏清寒低下脑袋,手贴了贴自己红到发烫的脸颊,斗笠和白纱也同她的动作一起,轻轻晃动。
要不是有遮挡,恐怕她就被另外两人看出端倪了!-
牛车在快到上河村时停了下来,苏清寒和许望梅下了牛车,准备走回去。
傍晚时分,张花狗许望梅二人准时出现在萧憬家中。
萧憬准备了土豆烧牛肉、烤牛排、臊子蒸蛋和生菜煎蛋汤。
每一样菜都单独为苏清寒留了一份,只等着晚上去找对方。
许望梅是第一次尝萧憬的手艺,她直接被惊艳到,甚至觉得萧憬去当厨子,恐怕要比种菜赚钱得多。
同二人吃完饭后,萧憬早早就烧水把自己打理干净,头发也梳了几下。
她的头发带点卷翘的弧度,白日天气热时,她就用一根发带把头发绑起来。
但现下,她让自己的头发披在身后,那弧度,像是特意烫过的一样。
手指理了一下自己额前三七分的刘海,看着残破铜镜中的自己,觉得形象还可以,这才坐下来,等着时间到子时。
好不容易到了时间,她拎起早就装好的篮子,翻过两个篱笆来到王家院子中。
正想走向苏清寒屋的窗户处,却听见“吱嘎”一声,房子的正门被开了条缝,似乎有人要从里面出来。
天上的月亮很是明亮,撒在王家院子里,很轻易就能让别人发现,她们院子中有一道黑影存在。
突然打开的门,让萧憬迅速左右观察后,身形一矮,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躲在鸡鸭舍后。
鸡舍里关着的鸡很是机警,听见有动静后,立马仰起脑袋。
萧憬一看,是那只经常打鸣的公鸡!
她想也不想,打开鸡舍的门,手一伸!把那只公鸡的嘴给捏住!
脑海中再次翻涌着想把这只鸡宰来吃了的念头,但她的眼睛却时刻盯着王家的房门。
只见那门开的幅度更大了些,王兰的身影从门中走出。
对方似乎是睡不着,起来走动,先是走到灶台边,理了理上面放的东西,后又像是要走向鸡鸭舍这边一样。
萧憬无法,蹲在鸡舍后缓慢移动着步子,怕被发现,也怕发出什么声音,吸引王兰的注意。
王兰越走越近,萧憬的眸子压了下去,嘴唇抿直,心中难得生出一丝紧张感。
脑海中在思考着要是被王兰发现,应该如何解释。
总不可能说是去找苏清寒的。
她眼神看向被自己捏住嘴巴,一动不敢动的公鸡。
难道说自己是来偷鸡的?
萧憬:“……”
好在,王兰只是走到离鸡舍有些距离的晾晒架旁,理了理上面晾着的草药。
是背对着萧憬的。
萧憬觉得自己胆子真是有够大的,她怕王兰转身就会看见自己,果断选择趁此机会跑出鸡舍,跑向屋子的方向!
这段距离可是什么遮挡都没有的!
只要王兰转身,她一定会被抓个现行!
萧憬屏住呼吸,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地跑着,要不是她来过很多次了,知晓地上都放着些什么东西。
她是没那么容易跑到房门处的。
她推开王兰留的缝隙,钻了进去,顺利来到苏清寒屋子外。
苏清寒的屋子门没有锁,她直接推开进入,可这门是老木门了,不可遏制的会发出声响。
“吱嘎——”
屋内的苏清寒坐在床上,正迷迷糊糊靠着墙,没有熟睡。
她知晓今夜萧憬要过来,在等她。
突兀的关门声让苏清寒惊醒,眼神下意识向窗户的方向扫去,却没看见人。
后又敏锐听见屋子里多了一道呼吸声,要不是眼神先看到门边的萧憬,她恐怕就要尖叫出声了!
她心脏咚咚咚直跳着,看向站在门旁,那道黑乎乎却熟悉的身影,有些害怕又有些疑惑,为何萧憬会走正门进来。
听到声音,站在院子里的王兰立马回头,看向身后的房子,眉头紧皱,眼中有些疑虑。
她最近几日总觉得家里不对劲的很,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家中晃动,却总也发现不了对方的踪迹一般。
王兰快步朝屋子里走去,还顺手把门关上。
可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她看向苏清寒的房门,有些担忧万一真有人的话,会不会对苏清寒不利。
犹豫几息,她敲响那道门,问道:“清寒,睡了没?”
屋子里的苏清寒,看看萧憬,又看看那道被敲响的门。
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捏住般,忐忑又恐惧。
阿娘怎么醒着?
她看见萧憬进来了吗?
要被阿娘发现自己和萧憬的关系了吗?
不、不对,自己和萧憬清清白白的,或许同阿娘好好解释,阿娘会信的。
外面的询问声再次响起,苏清寒咽咽口水,装作才醒的模样,声音迷糊道:“睡了……怎么了……阿娘?”
“你刚才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没、没有。”
屋外的王兰没听出苏清寒语气有什么异样,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说完,她紧绷的身体放松,朝自己房间走去。
她这几日总觉得家里进贼了,便睡得不安稳。
但今日什么都没发现,看来只是她的错觉-
听到外面渐渐没了声音,萧憬和苏清寒同时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苏清寒只觉得手软脚软,眼眶泛红,眼中立马出现泪水。
她太害怕了。
害怕被发现后她无法和阿娘解释,害怕被发现后阿娘对她失望。
害怕被发现后,被扫地出门、被全村人唾骂。
萧憬也和她同样紧张,没想到王兰的压迫感那么强,她都感觉自己出汗了。
“苏姐姐。”萧憬看见苏清寒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在黯然神伤。
她走向床边,同苏清寒对视上的瞬间,眼泪突然从对方眼眶中落出。
晶莹泪珠就像一颗小石子般,砸在萧憬眼中那蓝色的湖里。
激起千层浪。
苏清寒哭了?
刚才的情况确实万分惊险,萧憬知道,如果她们俩的事被发现,苏清寒所要承受的可比她多得多。
她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都是个不入流的混混。
即便被发现她与寡妇苟且,恐怕众人只会觉得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而苏清寒这个寡妇,却会被所有人骂不要脸,连混混都要勾搭。
甚至还会因为她有夫家而被罚。
想到这些,萧憬眸子中出现对这些规矩的厌烦。
“别怕。”她单膝跪在床上,用手背轻轻擦去苏清寒脸上的泪珠,“我不会让你的名声受损,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的。”
她随意被人曲解误会都没关系,但苏清寒不行。
苏清寒那么善良、守礼的人,绝不能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别哭,我们克己守礼,只是最寻常的姐妹。”
“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苏清寒像只红眼睛的兔子,可怜的把自己蜷缩在一起,因为刚才的惊吓而身体轻颤,泪流的有些凶,不一会儿整张脸就都湿了。
也把萧憬的手背染得湿漉漉的。
她看向现下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努力想听清萧憬在说什么。
“我以后晚上不来了,就绝不会被发现。”
“好吗,苏清寒?”
听到这话,苏清寒感觉到了一丝可怕,甚至被吓得停止了哭泣。
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与迷茫。
按理说,萧憬不来,这些事就会变成秘密,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她应该高兴的。
可苏清寒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很怕,甚至比刚才都还要害怕。
她没有说好与不好,眼眸垂下,安静地坐着,像一尊石像。
她不愿意的。
萧憬看出了苏清寒那点犹豫与纠结,心跳猛然加快,像是找到了宝藏。
“苏清寒。”她声音喊的有些轻,似乎随时能被风吹散,“或者,我以后少来些,这样也不会被发现。”
少来些,既不容易被发现,两人又能见面。
苏清寒愣了一下,当即破涕为笑,抬手一边擦着泪,一边把萧憬推远了些,“你刚才做什么了?有味道。”
有味道?
所有的气氛消失不见。
萧憬站远了些,拎起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闻了闻,果然是有味道,臭臭的,有点像在鸡舍旁蹭的。
萧憬:“……”
她明明是洗过澡,把自己打理的干净清爽才过来的,哪想能在鸡舍旁蹭上味道!
萧憬有些郁闷地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扔在角落里,人也站在一旁,没有靠近苏清寒。
怕苏清寒嫌弃自己。
见萧憬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黑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苏清寒又捂嘴偷笑了一下。
才道:“过来吧小憬,没事的。”
脱去了外衣的萧憬,身上没有味道,两人坐在床上,把篮子中的东西拿出。
萧憬晚食是吃饱了的,此时她就没有动筷,看着苏清寒吃。
土豆烧牛肉裹满了汤汁,软软糯糯很是入味。
烤牛排,萧憬用的是牛里脊那块肉。
撒上胡椒粉和盐,腌制一会儿后,直接架在火上烤制。
灼热的温度,慢慢让牛肉表面滋拉滋拉冒出油,油顺着牛肉的肌理流下,滴在火上,火一下爆炸开来。
溅出火星子。
牛里脊渐渐从血色,变为带点深褐色的模样,那就代表肉已经烤熟。
待牛肉的内里也完全烤熟,表层的肉早已发焦了。
但这种焦不影响口感,甚至还会给牛肉带上一层,属于碳烤的烟熏奶香味。
很是诱人。
一大块里脊肉烤好,萧憬把它们规整的切成长条块状,方便入口。
她还烤了一些韭菜和莴笋尖,当做配菜也同样很香。
苏清寒一口烧牛肉,一口烤牛肉,嘴唇油亮,腮帮子鼓鼓,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她以前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身子弱是弱了些,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最近吃肉吃得多了,她就越发觉得自己身体比以前好上不少,。
不仅干活利索许多,甚至胳膊上都有肉了。
吃肉吃到有些闷时,苏清寒就夹了一筷子生菜。
萧憬新种出来的生菜,果然要比她第一次吃的好吃。
萧憬第一次种的生菜还带着点苦味,只比野菜好一点点。
但现在这生菜,一点苦味也尝不出来,口感清爽香甜。
她很喜欢。
等苏清寒把所有吃食解决完,肚子已经撑得圆圆得了,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犯困,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着架,快要睡过去了。
但吃完饭不能立马就睡,至少还要消消食。
她强撑着和萧憬讲话,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萧憬:“苏姐姐,要不我找个日子,正大光明的去你家聘你……”
聘礼?
快要迷迷糊糊睡去的苏清寒,猛地睁大眼睛看向萧憬。
搞不清她在说什么!
“聘你帮我卖生菜。”
“……”
啊,原来是卖生菜啊。
苏清寒眼睛又迷迷糊糊快要闭上。
暗叹自己想太多,萧憬怎么会对她说这些话呢?
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总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只能帮你同其他人讲讲价,帮不上什么大忙,还是算了吧。”
“今日生菜就是苏姐姐你卖出去的,可比我们有用多了。”
苏清寒闭着眼摇头,“我们走得太近不是好事,免不了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见她坚持,萧憬也不好再劝,反倒是摸出身上的黑蓝色钱袋子,递给她。
“苏姐姐这里面是一两银子,当做今日你帮我卖生菜的工钱可好?”
苏清寒依旧想拒绝,她没帮上萧憬什么,完全是因为萧憬自己种出来的生菜好,她才能卖出去。
如果给自己那种焉巴巴的生菜,她也一样卖不出去。
但萧憬不容拒绝的把钱塞进了苏清寒手中。
要是可以,她甚至想把所有的钱都给苏清寒,让苏清寒能过得好一些。
不用每天那么劳累,晚上还要强撑着睡意等自己来。
“苏姐姐,你要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给我做一个新的荷包吧。”
“我不想要别人衣物做的东西。”
萧憬还是很介意,苏清寒送自己的第一个物件,是用王大郎的衣物做的。
苏清寒看了一下塞入自己手中的荷包,果然不再推辞,“咻”一下就把东西抢了过去!
天呐!她居然把自己亡夫的东西给了萧憬吗?!
苏清寒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当时又不知自己会和萧憬关系那么好,她当时就觉得反正王大郎的旧衣物多,她们家又没有谁会穿,全用来改成荷包也不心疼,所以才给了萧憬一个
还不用花钱勒。
现在想想,当时确实做的不太好,哪有这样给人东西的?
苏清寒把那黑蓝色荷包藏在身后,连忙答应道:“好好好,我给你做一个新的,你可有想要的花纹图样?”
萧憬嘴甜:“只要是苏姐姐做的我都喜欢。”-
第二日,依旧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听到鸡打鸣时,萧憬甚至觉得那只鸡就站在自己的脑袋旁,要钻到自己耳朵里去了!
她坐起身,揉揉眉心,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这段时日已经逃出了经验。
只要在鸡打鸣时立刻起身,走窗户离开,就不会碰见王兰。
身旁的苏清寒只是嘟囔了几声,换了个姿势,并没有被鸡吵醒。
萧憬也没有叫醒她,推开窗户,单手撑着就想翻越过去。
哪想那只鸡正站在窗沿上,脑袋一歪,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瞪着她。
似乎没想到她会从这里出来。
“啧。”昨夜忘关鸡舍门了。
萧憬抬手一巴掌把这只鸡挥开,跳到地上。
鸡被打,扯着嗓子以更大的声音开始“咯咯咯”叫着。
像是不把天叫破,不罢休!
还躺在床上熟睡,以及刚坐起身的王兰都被吓了一跳,准备看看是出什么事了。
院中的萧憬很想再踹这只鸡一脚,但是她知道,如果再待下去她就会被发现。
她一刻不停地翻过篱笆躲向屋子后,又从小路回到自己的家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巧的是,她装作才从屋子中出来的模样,同正好也从屋中出来的王兰视线撞上。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王兰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现在看见她刚起,还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挺好。
新的一日,萧憬没有着急种生菜。
她扛着锄头走进大棚中,准备先把土壤松一松。
要等蚯蚓把土地里的生菜叶子腐蚀的差不多,土壤恢复一点肥力后,她才能继续种生菜。
蚯蚓在松软又湿润的泥土里待着,比在盆子里待着还要舒服,繁殖速度也很快。
萧憬都不敢用力下锄头,怕一锄头就把蚯蚓分成两半了。
用锄头松完土,把蚯蚓盆中的蚯蚓全部放在土壤里。
这片地里蚯蚓密度已经有些大了,萧憬想让它们自发往周围的硬土里钻。
潜移默化改变周围的土质-
黄沙镇中,三家酒楼的掌柜亲自出马,带着新鲜的生菜来到多宝集市。
大力招揽着想要找地方落脚的商队。
“新鲜的生菜嘞!百闻不如一见的戈壁生菜嘞!”
“沐浴充足的炎阳,历经风沙,每一颗都经过精心栽培,才能长成如此翠绿的模样!”
“先到先品尝,后到流口水勒!”
三个掌柜带着小二们,一声接一声地喊着。
各种厉害的、夸张的词都往那生菜上用,让人一听就觉得这生菜不简单。
好些商队的人确实围绕过来,打量他们手中的生菜。
还真别说,越是靠近边关,就越难得见到品相如此好的菜。
像那掌柜手里拿的菜,就是在最近的城里也吃不到!
他们这些人见多识广,有条不成文的说法是这么说的。
感觉自己骨头脆了、口皮火辣辣、小病不断、出恭不顺,吃点蔬菜就好了。
商队的人互相朝自己的同伴看一眼,当即决定要去尝尝长那么好看的生菜是何味道!
几个掌柜见有效果,当即更卖力的开始吆喝着。
不出一日,多宝集市每个人都知道,黄沙镇有新鲜的蔬菜了。
原本黄沙镇的三个酒楼,互相把生意分走,搞得大家都快开不下去了。
但现在,他们三家酒楼人满为患,红红火火起来。
一盆又一盆翠绿的生菜汤被端出,放在不同的桌子上。
相同的是,那些人筷子飞速抢着生菜,迫不及待放入口中,然后同时被生菜脆爽的口感惊艳到。
甚至有些人眼泪汪汪的,让老板再上十盘!
不出两日,三家酒楼,五百多颗生菜竟被吃得一干二净。
一点浪费都没有。
生菜卖完,三家酒楼的掌柜又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没有生菜,他们可怎么招揽客人啊?
关键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卖生菜的那几位姑娘是哪里人?
万一对方把生菜卖给了别的镇子可怎么办?
万一她们种不出这种生菜了又怎么办?
这些掌柜在黄沙镇上,火急火燎、汗如雨下的托人打听卖生菜的几位姑娘的消息。
而萧憬则汗如雨下的在田里干活。
她田里的蚯蚓多了后,腐蚀叶子的速度也快上许多。
不出几日,就把她扔在地里的烂菜叶全部腐蚀完。
萧憬见状,提前泡好生菜种子,准备第二日早晨就开始播种。
播种那日,张花狗也来了,积极的想帮忙。
萧憬便给了她一把种子,教她如何把生菜种子撒在地里、如何把种子埋上、如何浇水、如何施肥?
两人不辞辛劳,把五百多块地给种满。
施肥的时候,萧憬带着张花狗绕到屋子背后,一人一根扁担两个木桶,拿着铲子把发酵好的鸡鸭粪肥,铲到木桶中。
挑回院子里。
她家的工具不够多,好多都是靠张花狗从家里拿来,两人才能用上的。
张花狗的爹张顺也没有什么怨言。
他见自己女儿终于知道做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那几个农具?
鸡鸭粪肥挑到院子中,要按照一勺鸡鸭粪肥,十勺水的比例,把鸡鸭粪肥全部兑水。
水绕着种子周围浇一圈,这样才不会因为肥力太强,而导致种子活不下来。
两人又是一阵埋头苦干,一人从田头开始浇,一人从田尾开始浇。
太阳在天上慢慢移动着,她们也在田里慢慢移动着。
最终,碰在一起时,代表一大片田地已经被浇完了。
“不行了不行了,累死了憬姐!我们休息会儿吧?腰快受不了了。”
张花狗从大棚里跑出来。
无所顾忌地瘫坐在地上,摇着扇子,扯着自己的衣领。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皱巴巴到像咸菜一样了。
干活就是这样,身上的衣物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最终变得毫无形象可言。
萧憬也很累,口鼻一起呼着热气,手臂酸软无力。
但她还能动弹,就走到灶台边,洗了一盆沙棘果递给张花狗。
张花狗在她这里干活,她自然是包了对方两餐,加水果的。
“休息一刻,等会儿我们去草原上捡牛羊粪。”
粪肥用得快,需要持续沤制,才能保证随时能用上。
休息的时候张花狗是很快乐的,但一刻钟过得也是很快的。
见萧憬已经背上背篓,催促她赶紧走时,她只觉得天塌了。
咬咬牙跟着萧憬来到草原上,看着满草原背着背篓,弯腰捡牛羊粪的人。
张花狗先是一愣,然后举起手中木夹。
大吼道:“好呀!居然有人抢屎。”
萧憬:“……”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不是?不是姐们?能不能说话好听点???
张花狗(疑惑):诶?-
另一边,苏清寒捡起扔在墙角的衣物:?-
我来迟了!给大家发红包,对不起!![可怜][可怜]
其实我今天比昨天码的还快些,只是没想到修文能修这么久。
谢谢宝子们~-
推推自己的预收:《医兽放牧养冰山情敌~》
安檀穿来时,原主已经被嫁给一户牧民,成了那牧民的小媳妇儿。
牧民叫秦宜鹤,高挑干练、貌美如花。
据说,原主喜欢秦宜鹤早就相看好,但还未成亲的妻子。
结果,原主落水秦宜鹤相救后,她们俩不得不绑在一起,成了亲。
秦宜鹤似乎也不想娶她,面无表情看着她,冷淡道:“我会养你,但我们互不干涉。”
对此,安檀没什么想法。
她是一名乡村兽医,奔波在乡道间,救助各家各户养的牲畜,最后意外死亡。
穿越后,她依旧当着一名乡村兽医,村子里有母羊难产,她去救;村子里有獒犬中毒,她去救;村子里有牛蹄子受伤灌脓,她去救。
以往的她,即便累了困了生病了,也只能自己扛着。
无人在意。
可这次不同,秦宜鹤做到了养她的承诺,家里终于有人亮起一盏油灯,温着热乎饭等她了-
秦宜鹤性子冷,只爱同自己养的家畜家禽打交道。
被迫娶了妻后,她也并没有改变,对自己小妻子冷言冷语,完全不待见对方。
直至,她看见对方熬了一夜,救下难产的母羊后,又顶着眼下的青黑、血红的双眼,开始救她养的牛。
全神贯注,尽心尽力,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秦宜鹤难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开始注视对方、开始认识对方、开始满心满眼全是对方-
安檀觉得,能和秦宜鹤当好友,成为能让对方给自己留盏灯、留口饭的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不是关系近到对方倚靠在自己怀中,指尖在她心口画着圈,低喃道:“小檀,我们可以做真正的妻妻吗?”
“还是说,你还在喜欢她?”
安檀:?
安檀:???
第32章 加更加更!
张花狗喊完,直接举着夹子冲了上去,同那群人一起抢着牛羊粪。
也是不知道村里的人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牛羊粪,现在被他们争抢。
张花狗冲到人群中后,发现这里也没有牛羊粪、那里也没有牛羊粪。
都被那些人给捡完了!
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回到萧憬身旁,指着自己脑袋对萧憬道:“憬姐,你说他们这儿……是不是有问题?为何连牛羊粪都要抢着带回家?”
她和萧憬二人要牛羊粪,是拿回去沤肥的,那这群人要牛羊粪是拿回去干什么的?
总不可能是吃的吧?
萧憬摇摇头,“走吧,我们去远些的地方找。”
她们最近很忙,不清楚村里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会知道村子里正掀起一股种菜热潮。
最初是村里常种菜的几个阿叔,连家中的牛羊都不管了,就埋头在院子的菜地里,成日盯着自己的苗。
恨不得把苗盯出个洞来。
这几个阿叔种下去的生菜种子发芽很慢,过了七日才渐渐有绿色从土壤中冒头。
这一点点绿色直接把他们高兴坏了,觉得自己离那诱人可口的生菜只差一步。
他们把自家牛羊拉的粪变兑水,一勺一勺浇在生菜芽上,希望生菜芽能快快长大。
可不知为何,生菜芽两片稚嫩的小叶沾上水后,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生机勃勃了。
甚至芽都有些东倒西歪,站不稳的模样。
那个种菜种的最久、也是村子里最有经验的李老头,蹲在自家菜地旁,想要伸手去扶歪歪扭扭的苗。
可刚浇了粪水,整片菜地里都是牛羊粪的臭味。
他的手犹豫再犹豫后,最终还是没狠下心去触碰那苗。
只是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都是自己的错觉,刚长出来的苗就是这么歪歪扭扭的,等过段时间就会长直。
李老头站起身,离菜地远了些,总觉得那粪水熏得自己头晕眼花。
他坐在屋檐下,扇着扇子乘凉,看着那沐浴艳阳的生菜苗,没一会儿眼中就露出满意的神色。
他就说萧憬哪有什么种菜的本事,还不是知道了生菜喜欢沐浴阳光,才种出来的。
要不是他前几日去镇子上买东西,听见酒楼小二在吆喝,他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此时的李老头,完全想不起自己以前种的许多菜,就是因为太阳太大而晒死的。
他只觉得生菜要多晒太阳,多经历风沙,才能茁壮成长。
他不断扇着扇子,汗水顺着有些黝黑的脸庞流下,心中畅享着自己种出生菜,卖大价钱的画面。
连他妻子叫他去放牧都没听见。
他妻子直起在埋着洗碗的腰,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口却又什么话都没说,
她这几日说的已经够多了,怎么劝都不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相公一心扑在种菜上。
什么都不管。
她的儿子女儿早就成了家、搬了出去,都要顾着家里的事,没办法来帮她干活。
只能她一个人扛着。
洗完碗后,她抱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是攒了几日的衣服,打算去河边洗衣服。
同时把羊放到草原上,一个人当好几个人用。
把羊赶到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后,她就蹲在桑塔塔河旁,开始洗着。
被太阳晒得温热的河水,流过她的指缝,洗衣棍不断捶打的声音出现,她洗一会儿又抬头看一下羊群,洗一会儿又看一下羊群。
幸好她们家的羊不是很多,还算顾得过来。
可多待一会儿后,羊群吃着草越走越远,似乎想要去更多地方找新鲜的草来吃。
她抬头看见,便停下洗衣的动作,把还未洗干净的衣服搭在木盆边缘,准备去把羊群给赶回来。
身上流着热汗走了很远,把羊赶回桑塔塔河旁,又蹲下准备继续洗衣服时。
她突然发现自己搭在木盆上的衣服,不见了!
再往河里一瞧,衣服早就被河水冲走,飘得远远的。
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了,手在水面上打了几下,心里咒骂着李老头。
同样的事情,在几家种菜的阿叔家里上演上,争吵打骂也有,唉声叹气也有,总归都过得不算太好。
叶片被浇上粪水,又晒了几日的太阳,李老头家的生菜苗终于是扛不住,倒在土壤上,一副被晒熟了的模样。
见自己好不容易发芽的苗,不知怎的就死了,李老头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臭不臭了,直接用手想把苗扶起来。
可苗的根已经烂了,手一碰,生菜苗就像是被斩首一般,齐齐断裂。
他双眼猩红,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着急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在菜地旁转来转去。
甚至要等着自己的妻子来安慰他。
崩溃一日后,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找到了失败的原因,那就是粪水浇到了叶子上。
他重新振作起来,一边把生菜种子重新种到地里,一边打算学着萧憬的模样,把粪肥沤制好。
起初,他用的是自家的羊粪。
但他心中焦躁,根本就等不及羊粪彻底沤制好。
看着生菜艰难的长出两片绿叶后,李老头迫不及待把羊粪肥装上。
小心再小心施肥,这次他没有把粪肥浇在生菜叶片上。
正当他觉得自己这次终于能成功时,生菜叶子又再次打黄卷曲,一副受到重创的模样。
李老头有些受不了了。
他不知为何自己种菜就这么艰难?
而萧憬为何又能一次成功?
他们几个种菜老手痛苦的凑到一起,商讨半天,一致觉得是粪肥的问题。
便放弃用自家的牛羊粪,开始一起到草原上捡牛羊粪,打算每一步都照着萧憬来。
同时,村子里其他人知晓他们在废寝忘食的种菜后,心中也起了点心思。
最近镇子上,开始卖着一种好吃又好看的生菜,而村子里也有人开始种菜。
这让其他人心痒难耐,总觉得这是个赚银子的好机会。
只要运气好,能种出生菜,可就能卖大价钱了啊!
大家也开始学着李老头几人的模样,跑到草原上去捡牛羊粪。
他们不知道李老头也是学的萧憬,还觉得李老头几人种菜种了那么久,怎么着也比萧憬懂得多些。
跟着学总没错。
萧憬和张花狗不知这些事,只打算换个人少的地方,捡牛羊粪。
两人一人戴着个草帽,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弯着腰,哼哧哼哧就是一阵捡。
不知是不是这里环境太过炎热干燥,草原上的翠绿的草也变得少了起来,大多都是半干枯的状态。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灰黄色的地面。
由于有太多人捡牛羊粪。
两人在草原上走了很远,快要走到草原与戈壁的交界处时,才堪堪捡满两背篓牛羊粪。
萧憬松了口气,直起身体,揉了揉有些僵硬酸痛的腰。
抬眼望去,入目皆是黄沙与长在黄沙上的狼毒花。
这些狼毒花倒是开的好,姹紫嫣红一片。
只是,有狼毒花生长的地方,就说明这片地方的土质,已经退化到不适合其它正常植被生长了。
萧憬看着这些狼毒花,眼皮跳了一下,问道:“这里有多久没下雨了?”
一旁的张花狗早就把背篓放在地上,活动着腰部,闻言,回想了一下道:“好像近两月来只下过一场雨。”
“对了,就是你被熊拍了没几日后的那场。”
那场雨萧憬知道,是她刚穿过来的那日下的。
原来那就是六十多日来唯一的一场雨吗?
桑塔塔河水位在下降,草场在退化,萧憬不知下一场雨什么时候才能来。
难道会一直干旱下去?
希望不会如此。
两人又捡了许多干草,把背篓堆得冒尖,才开始往回走。
无视草原上其他村民看她们的视线。
殊不知,李老头一群人看见她们背篓里,有那么多干草后,又开始疯狂捡起干草。
其余村民们见状,也是有样学样起来。
不懂有什么用,反正先捡了再说。
两人来到萧家屋后,把背篓中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准备在这片地上沤制肥料。
萧憬一步一步,详细的给张花狗讲着该怎样沤肥。
有哪些注意事项、如果牛羊粪多了或者水多了,该怎么办。
沤肥算一个比较精细,但又不用太细致的活。
最重要的是,需要时刻注意牛羊粪和其他辅助沤肥物的比例。
一旦比例失调,就有可能导致沤肥失败,或者沤出来的肥不理想。
例如,粪便是高氮物,就需要添加干草、未完全燃烧的草木灰这种高碳物,来达到碳氮比均衡的效果。
只有碳氮比均衡,发酵速度才会变快,肥料里的营养才不会流失。
什么样的材料碳或氮的含量是多少?比例应如何计算?
在萧憬上一世里,都是有对照表和公式的。
萧憬心里倒是清楚得很,只是她不能就这样讲给张花狗听。
这里是古代,所有人都没有碳氮的概念。
她只能道:“我们平日吃早食、晚食,是不是会吃面块、面条以及菜肉?”
“如果只吃肉的话,是不是很快胸口就会发闷,不舒服?”
“如果只吃菜的话,是不是会觉得肚子饿得很快?”
“虽然这两样好吃、大家都爱吃,但我们还是要加入面块或面条,这样肚子才又饱又不会闷,对不对?”
“沤肥也是这样,需要加入各种的东西来保证植物不会饿、不会闷,这样植物才能长得好。”
张花狗学着萧憬的动作。
往松好的土壤上先加上一层牛羊粪,再加上一层草木灰,盖上一层干草。
萧憬直接把有多少牛羊粪,要加多少干草、草木灰的比例,告诉了张花狗。
张花狗一边听一边做,记得快也记得牢。
第一次做便做得很好。
为什么说沤肥精细?
是因为不能让比例失调。
为什么说沤肥又不用太细致?
是因为只要比例没有失调,你某样东西加的多加的少,其实影响都不太大。
即便有东西加多或加少,你也可以加入对应的其他东西去调节比例。
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张花狗不断点头,听的很是认真。
这些都是她从前没有想到的。
她怎么没想到菜就像人一样,也一定要吃东西,且吃对东西,才能茁壮成长?
她脸上带着兴奋与惊喜,虽然早已累到身体快要罢工,但手中动作依旧没停,认真堆肥。
夕阳西下,只剩点落日余晖映照在大地上时,两人堆了两堆肥在屋后,今日要干的活才总算告一段落。
她们软手软脚回到院中,随意擦掉脸上的泥巴与汗水,咕噜咕噜灌着凉水。
坐在凳子上休息到天色完全昏暗,萧憬才有力气动弹。
她在灶台旁做饭,张花狗就给她打下手-
自从那日答应萧憬,要给萧憬做一个荷包后,苏清寒就开始悄悄在自己屋里翻箱倒柜找着布料。
挑选着哪块布料适合萧憬。
可挑来挑去,总觉得黑色很适合,配得上萧憬沉稳的气质。
只是黑色同黑蓝色太相近,苏清寒不想做个一模一样的荷包给她。
用什么来做呢?
苏清寒冥思苦想几日,终于想到萧憬之前给的那只野兔子。
兔肉被吃,兔皮被阿娘完整扒下来,鞣制好,晾在晾晒架上。
那兔皮被鞣制了好几次,皮毛柔软又光滑,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阿娘本打算下次让她拿到镇上去卖,卖个好价钱的。
可现在想来,那兔皮倒是很适合为萧憬做个荷包。
她偷偷的没告诉萧憬,自己一人带着兔皮去了镇上。
表面上是拿去卖,实际上是把兔皮收入囊中,再用自己的私房钱,当做是卖兔皮的钱给了阿娘。
成功获得兔皮后,她白日边放牧,边用针线缝制着荷包。
傍晚吃过晚食回到房中,就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继续缝制。
所幸这几日,萧憬忙着种菜、沤肥,两人白日都没空见面,只有夜晚会待在一起一整晚。
苏清寒只需要在萧憬来的时候,把兔皮藏好,就能瞒过对方。
她想给萧憬一个惊喜,不想让萧憬提前得知。
她花了好几日的功夫把荷包做好,因为舍不得把兔皮裁小,所以这个荷包有些大,但意外的很合适萧憬。
接着,她又抽空,抱着家里囤积下来的衣物,去桑塔塔河边洗衣。
上次萧憬匆忙离开,忘记带走的衣服,就裹在这一堆衣物当中。
也幸现在是夏日,她把所有洗衣服洗干净,又单独把萧憬的衣服在烈日下晒了一个下午。
很快就晾干了。
夜晚,萧憬如同往日一样,轻车熟路来到苏清寒屋内。
她现在是觉得除了苏清寒的床,哪张床都睡得不舒服。
两人一人侧坐在床上,慢慢吃着对方带来的东西。一人就靠在床边,眼中含笑地看着。
窗户半斜着留出点缝隙,微风与虫鸣就从缝隙中偷跑进屋内,为她们带来丝丝恬静感。
一日的劳累,阻挡不了二人间的温馨与惬意。
萧憬觉得今日的苏清寒很是不一样。
对方脸上带着点淡淡得薄红,眼神不敢与自己对视。
常常偷看她一眼,被她发现后,浓密睫毛勾勒得柔媚的双眼就会垂下,躲避她的视线,似乎有些害羞。
粉面桃花、温柔小意,煞是惹人心动。
萧憬觉得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跟着怦怦直跳起来。
背悄悄挺直,坐得板正许多。
手把衣服理平整,又在半空中划了一大圈,才落在自己头发上,理了理自己的发丝。
她也有些不敢看今日的苏清寒了。
她怕自己多看几眼,脑海中就会闪过无数荒唐的想法。
屋子内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有时呼吸声还会停滞,紧张地咽咽口水。
苏清寒在想着,自己应当何时把那个荷包送出去?
送出去又该说些什么话?萧憬会有什么反应?萧憬会喜欢吗?
越想的多,她就越是紧张,越不敢有所动作。
算来算去,这还是她第一次送别人东西,怕没有送到心坎中,让萧憬失望。
而萧憬,则在心中猜测着苏清寒是否要对她说什么?
或做什么?
有什么事能让苏清寒脸红的看着自己,欲语还羞?
是她想的那件事吗?是她一直期待的事吗?
明知不可能,明知苏清寒对自己的感情依旧停留在好友、姐妹的层面,明知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恶意揣测。
可萧憬却依旧有所期待。
依旧放肆的让自己大脑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太阳穴旁那根神经突突直跳着,怎么都压不住。
“小憬。”苏清寒终于叫她了,声音又小又软,“我答应给你……”
夜色朦胧缱倦,苏清寒心中仿佛有一片花海。
花海中的花含苞待放,微微摇曳。
花苞尖端透着粉,仿佛只要被指尖轻触一下,就能绽放出美丽的颜色。
她紧张到耳根、脸颊绯红,像一片火烧云。
她咽了咽口水。
殊不知这停顿,差点让萧憬把“我愿意”都给说出来。
“……给你做的荷包……做好了,希望你不要嫌弃。”
萧憬:。
萧憬咬到舌头,狼眸中出现吃痛的表情,才堪堪把要说的话咽下去。
苏清寒哪里能注意到萧憬的状态,她紧张到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盯着一个地方,快要盯成对眼了。
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拿出那个兔皮做的荷包。
野兔子的毛是深灰色的,正好低调内敛不引人注目,但看起来又不简单,不是寻常能找到的款式。
她甚至还用不同颜色的绳子,在抽绳尾端绑了两朵五瓣小花。
增加了点可爱的小心思。
萧憬应该会喜欢的吧?
苏清寒把荷包递向萧憬,深呼吸,鼓起勇气抬眼,偷偷去观察着萧憬的神色。
却只见萧憬有些沉默地看着那个荷包,久久没接过去。
难道是不喜欢?
一盆凉水泼来,苏清寒只觉得自己心情跌入谷底,心中快要盛开的粉色小花,“啪”一下就垂下脑袋。
枯萎了。
“不、不喜欢就算了,我再给你重做一个。”她咬着下嘴唇,连眼皮都红了,一副委屈但快哭了的模样。手指捏紧住手中的兔皮荷包,收了回去。
“苏姐姐。”看着如此受伤的苏清寒,萧憬猛的回神,“送了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
萧憬欺身压上,一手撑在墙上,一手以拥抱的姿势绕到苏清寒身后,握住了对方拿着荷包那只手。
指尖如蛇一般,顺着细瘦的手腕往下,一点一点探入苏清寒的指缝中。
入侵着她的领地,突破着她的底线。
苏清寒被吓住,背紧贴在墙上,透过一丝月光,看见萧憬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呜……”她泄露出害怕的声音,像是一只被咬住脖子的白兔,瑟瑟发抖缩在墙角,整个身子被萧憬笼罩住。
不是说狡兔三窟吗?
为何她无处可逃?
两人隔着兔皮荷包,十指相扣在一起。
苏清寒手指微凉,像上一块浸润寒凉的冷玉,在如此热的天气里握着很是舒适。
她的手也很软,仿若无骨,让萧憬不自觉捏了两下。
又换来苏清寒害怕的泣声。
第一次牵手,萧憬不敢太过放肆。
只感就这样轻轻握住,感受着两人手指相交,仿佛胡乱缠绕的红线。
酥酥麻麻,撩人心弦。
苏清寒手指上有些茧,是常年干活留下来的。
其实萧憬自己手上,也有被磨出来的茧。
有了茧子干活才会更有力,不伤手,但萧憬就是有些心疼。
她能想象到苏清寒是受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能把手磨成这样。
就在萧憬细细感受那茧的形状时,握在手中的手指动了下,想要抽出,却又被她扣紧。
“苏姐姐做的荷包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我有这一个苏姐姐给的东西就够了,以后不会再让苏姐姐劳累了。”
苏清寒每日干活都很费手、很费心,她不想让自己的事,占据苏清寒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嗯、嗯、我知晓了,你、你放开。”
手被一只滚烫的手给握住,苏清寒羞耻到快要晕过去,脑袋死死低着,整个人都快蜷缩到床上去了。
根本不敢看萧憬。
拿荷包就拿荷包,牵她的手做什么?
萧憬手指的温度好高啊。
像是被烤红的铁块般,强势插丨入她的指缝中,扣住她的手指不得动弹。
她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被烫红了,指尖有些抽搐,明明是想要挣脱的,却不知为何握得更紧了些。
“苏姐姐,别怕。”
“让我靠会儿。”
萧憬的身躯矮了下来,头靠在苏清寒肩膀上,突然没了气势。
如此变化,让苏清寒脑海中又生出萧憬根本不可怕,萧憬很乖的想法。
明明她刚才才被吓过。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就这么紧紧的牵着手,靠在一起。
手心逐渐染上对方的温度,似乎快要融合到一起。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苏清寒已经记不清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睡着了,也仿佛身处云端般,身体轻飘飘、晕乎乎,要不是有萧憬牵住她,恐怕她就要飘走了。
她梦中睡得不太安稳,身体辗转几下,翻身侧对着萧憬。
两人的手依旧牵在一起,即便她熟睡也没有放开。
两床被子也不再裹的严实,而是出现一丝缝隙,让两人能相握。
萧憬还没有睡,同样侧躺着,看着就那么睡去,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苏清寒。
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替苏清寒把遮挡在脸上的头发撩到耳后,白皙脸庞露了出来。
苏清寒越是纯洁,越是对她没有防备,就越承托的她的心泥泞肮脏,越承托出她的不堪。
但她不想变得干净,她只想把苏清寒也变脏。
手指犹豫几息,还是在那脸上戳了戳。
指尖陷进去一截儿,很软,就像她前世所吃过的雪媚娘一般。
萧憬指尖缩了一下,心痒难耐-
第二日,依旧是忙乱的一日。
公鸡打鸣后,萧憬迅速拿起荷包和被苏清寒洗干净的衣物,走窗离开。
等萧憬走后。
装睡苏清寒立马用被子蒙住脑袋,脸色依旧很红,被萧憬握了一整晚的手,和另一只手的温度都不一样了
让她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发生着她想不明白的变化。
姐妹之间握手是正常的吗?
十指相扣呢?
她好像有些太放纵了,怎么能任由自己和萧憬十指相扣一晚呢?
会不会让萧憬误会些什么?
萧憬是喜欢女子的,可能萧憬还不懂,但她得守住两人间的界限……
可她真的能守住吗?
她又真的守得住吗?
苏清寒心中迷茫了,不知到底该如何抉择,如何维持她与萧憬的关系。
她好像看到了除姐妹之外的另一条选择,她不懂该怎么办了。
去找许望梅!
对,去听听许望梅是怎么想的!
苏清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吃过早食,火急火燎赶着牛羊出去-
回到自己家中后,萧憬堪称神清气爽、元气满满!
灰色、皮毛水亮的兔皮荷包被她系在自己腰间,走动间晃来晃去,无比显眼。
张花狗一来就看见了,并且大力夸赞,顺口溜一套一套的。
萧憬欣然接受,心情好的不行。
开始干活。
因为怕村子里的村民把牛羊粪都给捡完,所以今日萧憬依旧带着张花狗到草原上去捡牛羊粪。
她的屋后堆满了粪肥堆,剩余放不下的牛粪就全就全部贴在房屋的侧墙上,羊粪则全部倒在地上。
任由它们晒干,好保存。
最开始堆的牛羊粪堆已经开始产生热气,开始发酵了。
随着热气堆积得越来越多,粪肥堆里的虫和虫卵全部被杀死。
萧憬带着张花狗到粪肥堆旁,指给她看那些干瘪的的虫子尸体。
这是她们堆肥堆的好,虫和虫卵才能全部被杀死。
如果堆肥堆的不好,温度不够高的话,粪肥即便沤制好,里面也依旧有虫子存在。
这时就需要用火,把沤制好的肥给燃烧一遍,烧死那些虫子,作物才不会受到危害。
很不巧的是,村子里种菜的人不懂这些。
当李老头看见自家生菜再次开始变黄枯萎时,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但瞬间就不敢再对生菜做什么了。
肥也不敢施,碰也不敢碰,只敢每日浇点水。
神奇的是,他什么都没做,生菜苗反而开始好了起来。
虽然依旧没有萧憬家的好,但这也算个不小的进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家沤的肥也渐渐没了臭味,呈现褐色。
这让李老头突然反应过来,或许这样的肥,才是可以用的肥。
他又小心再小心的,把这肥浇在生菜周围只浇了一棵,生怕把生菜再给浇死了。
有了肥料的生菜,果然长得快了许多,看起来状态也比之前好。
李老头高兴起来,放心的把肥料浇在所有生菜周围,觉得这次自己终于要成功了。
他把这个发现,分享给同他一起种菜的阿叔们。
那些阿叔也是快步跑回家,去看自己沤的粪肥。
果然,都已经没有味道且变成褐色了。
他们几乎是同时把肥料浇在生菜上的,满心欢喜等着生菜疯长。
但没出几日,他们又被新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的地里以及生菜叶片上,同时出现了一种白白胖胖且在蠕动的虫。
俗称蛆。
密密麻麻的蛆在土壤里钻进钻出,即便是他们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看着也觉得恐怖、头皮发麻。
他们甚至都不想靠近自己的田了。
几次失败,让李老头的心态都有些不稳,快要被逼疯。
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就一日复一日的种生菜,以及想办法把生菜种活。
整个家被他搞得乱糟糟的,院子里没有一块能下脚的地方,全被挖得坑坑洼洼,种上各种半死不活的生菜。
靠墙边的地方则被堆上很多臭烘烘的粪肥。
他的妻子说了几次,见他不听,只得愤然离去,回娘家了!
李老头有些不甘心,他第一次听见萧憬在种生菜,其实没有骂过萧憬。
因为他不把萧憬放在眼里,觉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混混,怎么可能成功?
哪想现在,萧憬却成了压在它身上的大山,让她喘不过气。
一闭眼就想到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能成功种成生菜,而自己自诩为上河村种植老手,却一事无成。
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李老头成夜成夜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最终在某一日,他走火入魔,从床上坐起,找出一块黑色的布蒙在脸上,拿着一个大布袋朝村尾走去。
他走到萧憬房屋后,偷走了许多沤制好的或没沤制好的粪肥。
第二日,一同去查看粪肥状态的萧憬和张花狗,看着缺了一片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张花狗:嘛玩意儿???-
来了!哇,其实以为自己v后只能日四,没想到居然染上了日八的坏习惯。
这可怎么办?[狗头]
继续给大家发红包,谢谢大家哦~[比心]
第33章 正常更新+营养液1500更新
许望梅家里没有牛羊,也没有鸡鸭,她一般靠着绣点手帕、香囊等小物件,或替人缝补衣物赚钱。
有时也会在草原上挖点野菜、草药,拿去镇上卖。
她家就只有她一人,赚的银子能勉强果腹便行,不奢求太多。
苏清寒赶着牛羊在草原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许望梅,许是对方还没有来。
她赶着牛羊到草原边上等着,不一会儿,许望梅就挎着个小篮子出现在草原上。
她一看见苏清寒,就自发地靠了过来。
两人上午时常凑在一起,边干着活边说话,时间倒也不算难熬。
有时中午两人会分别,苏清寒说是有事要离开,许望梅就会回自己家中躲阳。
苏清寒中午没事时,她们会一起在戈壁上找块岩石,躲在后面阴凉处。
苏清寒睡觉或理着早晨挖到的野菜、草药,许望梅则会拿出自己的针线,开始缝制东西。
一直待到晚上才分别。
今日,苏清寒一见到许望梅,就拉着对方的手,在草原边缘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周围的牛羊挡住了她们的身形,让人无法知道这里有两位女子在说悄悄话。
看着苏清寒神神秘秘的模样,许望梅声音压低,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可是要同我说什么?”
苏清寒点点头,先是用双手捂了捂自己的脸,确认自己脸上没有发烫后,声音也压低道:
“我有一位好友,同另一位女子整夜整夜待在一起,她们是姐妹,但好像又比寻常姐妹更亲密些。”
听到这话,许望梅有些反应过来她想说什么了,立刻问道:“什么意思?你同那位女子睡在一起了吗?”
怎、怎一下就知道是她了?
苏清寒被打的措手不及,脸上瞬间发烫。
但许望梅人好,她还是比较信任她的,随即轻轻点头。
表示确实如此。
见状,许望梅气得站起身,双手握成拳在苏清寒眼前晃动,“哪个挨千刀的混蛋勾引你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在她看来苏清寒有可能被诓骗了,什么姐妹不姐妹的?
怕不是想占便宜吧!
苏清寒连忙否认,“萧憬不是混蛋。”
许望梅:“?”
“萧憬?”她脑海中闪过一张凶巴巴的脸,和那人曾干过的恶劣事迹。
怕不是萧憬看到自家隔壁有个娇滴滴的小寡妇,才色的包天、胆大妄为地翻到寡妇家中,逼迫寡妇做出不耻之事的吧!
她还觉得萧憬人不错呢,没想到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许望梅试探着小心翼翼问道:“她碰你了吗?”
和人谈论这种事,苏清寒还是有些羞涩的,“她牵了我的手。”
“……”许望梅声音压得更低,生怕吓到苏清寒,“我的意思是,她有脱你衣服碰你身子吗?”
她年岁比苏清寒大些,又是成过婚的,自然是懂得多些。
她有些担忧萧憬看苏清寒单纯,哄骗着对方做了出格的事。
这种事,还未成婚的女子男子都不能做,何况是她们这种寡妇?
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越想许望梅就越觉得气愤,萧憬怎么能干出勾丨引寡妇这么伤风败俗的事!
“没、没有。”苏清寒脸色涨红,还是有点被吓到,这些事对她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听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许望梅怎么会这么问啊?
“没有就好。”许望梅放心了一半,后又继续问道:“萧憬可有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我找个时间替你去骂她,把她撵走?”
她胆子大些,倒也不怕惹麻烦,别看萧憬是村霸,惹急了她连村霸都敢骂!
听到要把萧憬撵走,苏清寒心中更慌了。
她也没想把萧憬撵走啊,就现在这样挺好的,每日还能见到对方,同对方说说话。
“不、不用,萧憬没有逼迫我干什么不愿意的事,她人挺好的,日日都给我带东西吃,还会帮我干活。”
接着,她开始如数家珍说着,哪一日萧憬为她干了什么。
说到这些,苏清寒心中也不害怕了,脸上也不慌了,语速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亮。
直到最后喘了口气,还有些意犹未尽。
“……”许望梅脸上的气愤与不满消失,沉默几息,问道:“你喜欢她?”
“什、什么喜欢?”
“不不不不喜欢!”苏清寒眼睛眨得飞快,摇着双手连忙否认。
只是否认的没什么底气,毕竟她从没有想过这件事。
她和萧憬只是姐妹,她也只是觉得两人的相处有些奇怪,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可显然许望梅是不怎么信的,她脸上略带着狐疑。
不喜欢萧憬,能把萧憬做的每一件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不喜欢萧憬能和萧憬睡在一起还牵手?
不喜欢萧憬,能在自己说要撵走萧憬的时候选择拒绝?
“萧憬喜欢你?”许望梅又问道。
这次苏清寒否认得更快,“不喜欢!”
“我在萧憬受伤的时候去帮过她,她会亲近我,只是为了报答当时的恩情。”
“我们牵手,也只是因为她想拿我手中的荷包,才不小心碰到一起去的。”
“她应当也是不喜欢我的。”
苏清寒低下脑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垂头丧气。
“我只是,心里有些乱。”
她觉得自己每次面对萧憬时,有些过于紧张了,脸上也会发烫,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她总觉得这样不对,但又说不出为何不对。
许望梅叹口气,在心中收回了骂萧憬的话。
这两人好像是互相喜欢的,只是苏清寒自己没有意识到。
“我只说两件事,希望可以帮到你。”
“第一,绝对不能让萧憬对你做出格的事。
第二,你可以帮萧憬与别的女子说媒。”
与别的女子说媒吗?
太阳的光越来越刺眼,草原上没有任何遮挡物,照的苏清寒眼睛有些酸酸的。
她扭头呆愣愣地看着羊群,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渐渐流失。
一动不动坐在原地出神-
萧憬和张花狗看着屋后空了一大片的粪肥,久久没有说话。
她们实在想不到,怎会有人来偷粪肥?
沤好的没沤好的全都偷了,这是要干什么?
萧憬叹口气,“不用管,没沤制好的粪肥偷回去也种不活菜,我们把缺的填补好就行。”
这个世界没有监控,且夜色深重,目击者也很难找。
真要追究起来,恐怕比重新沤制粪肥还麻烦。
况且昨天夜里,萧憬根本就没有在自己屋内。
万一追查起来,她也不好解释为什么别人偷粪肥那么大的动静,她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见萧憬不想管这件事,张花狗也只好对着缺了一块的地方,嘀咕骂道:“让我逮到,有你好果子吃!”
接下来一段日子,萧憬和张花狗二人一同种的生菜,开始疯涨。
不到一月就长了半尺高,中间的菜心半包裹,外层的叶片微微散开,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
生菜成熟后,两人一起把它们采摘完,又同上次一样,四人一起去镇上卖。
镇子上三家酒楼的掌柜,看见她们如约出现,激动到掩面哭泣,涕泗横流。
“你们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我等你们等的好苦啊。”
酒楼的掌柜根本就不知这四人是什么身份,让人打听,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们给的生菜才卖两日就已经卖空。
可生菜的名气已经打了出去,附近许多商队慕名而来,却吃不到生菜。
以为是他们瞧不起人,或者是在拿乔,气愤的都快把他们的店给砸了。
而没有生菜,那些商队的人即便来了,也不会选择留下,搞的掌柜们看着如此多的客人,却无法赚钱。
心痛到难以呼吸,成日成夜睡不着,眼睛都熬红了。
心中直骂自己蠢,怎么没详细询问那四位姑娘家住何方?该如何找到她们?
幸好现在又看见了那四位姑娘,要不然恐怕能后悔死。
萧憬把生菜卖给三位掌柜后,其中一位掌柜又提了一次,问她有没有更多菜,或者生菜送来的时间能不能再短些?
这一两百颗生菜,他们几天就卖完了,剩下那些日子,他们的酒楼依旧无人问津,想想都有些心疼。
萧憬当时没有表态,但离开后心中还是起了想法。
她确实也不可能只种生菜,还应多种点其他作物,多赚点银子,把自家的房子重新修建一番。
她的房子里空无一物,家具早就被原主卖出去换成银子花了。
而其余小点的物件,大多都被原主给损坏,就比如说那个连个窗都没有的窗户,就是某次原主喝醉酒给砸烂的。
至于种什么作物,她还需考虑。
桑塔塔河的水位在下降,近日又不曾降过雨,她有点担心接下来会迎来大旱。
得选择耐旱耐热的作物才行。
四人从酒楼离开,萧憬又提议去多宝集市逛一圈。
多宝集市是她们这儿数一数二的集市,据说汇聚了许多天南海北的奇珍异宝。
萧憬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可以种植的作物。
其他人听见她想去多宝集市,也来了兴致。
别看她们生活在这里,实际上也很少去集市中逛。
只有每年卖羊卖牛之时,才会去集市上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商队会收。
一行人坐着牛车,走了约莫两刻钟,才来到多宝集市。
集市的风格和黄沙镇很是不一样。
这里立着无数要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高大圆木,作为承重柱。
每根圆木上都被绑着颜色不一的绸缎,顶端搭着布,是用来遮挡太阳,也是告诉大家这就是多宝集市。
布上有罗孔,通风透气,夏日里人们走在多宝集市中,时不时就能感受到风吹来。
还算舒适。
集市里往来的人衣着装饰、样貌身材各不相同。
很有异域风情。
四人进入多宝集市后,就开始眼花缭乱地看着。
什么夸张的摆件、做工精致的饰品、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应有尽有数不胜数。
她们在里面转了很久,才看见卖植物的地方。
这里的植物可以说是来自世界各地了。
一到这里,萧憬的手随意触碰一样植物,系统就开始叮叮叮响起,说她又收录了一种新植物
萧憬也是毫不客气,把这些东西全买了一遍。
不一会儿,她就收录了有七十多种新植物,买了上百种不一样的种子。
连整个集市里卖植物的商贩都认识她了!
苏清寒知道萧憬对这些感兴趣,也知道这些东西萧憬买回去都有大用处。
便一直跟在她身旁,帮她讲价。
她们两人若无旁人的相处着,搞得张花狗在她们身后不断探头探脑,有些搞不明白为何没见过萧憬和苏清寒说什么话,现在却又走的这么近?
关系又好又坏的。
一旁的许望梅怕被张花狗看出什么,便总是打岔,让对方去看街两旁的新奇玩意儿。
不一会儿,张花狗就被黄金雕花凤头龙尾长形手持器具,俗称金锄头的物件吸引走视线。
口中不断发出惊呼。
时间缓慢流逝,等到萧憬和苏清寒两人买好东西,张花狗和许望梅也逛的差不多时。
四人才开始回上河村-
回到村中,萧憬和张花狗去到村长家租了一亩地。
她们这里的人不靠种田生存,也就没有所谓的良田劣田之分,全是荒地。
也没有规定,哪块土地必须种植什么,荒地租回去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她们这里本就环境不好,稍微肥沃一点的土壤长了牧草,是不允许被租赁的。
能租的荒地,也都是靠近村子周围的硬土地。
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离得近,萧憬能随时看到地里作物的生长情况。
一亩地,长十仗宽十仗。
萧憬带着张花狗到自己家附近找了快荒地,画出一亩地的范围,开始扛着锄头耕地。
坚硬如石块的地面,一锄头下去两只手臂都被震得发麻,要用巧劲儿才行。
萧憬已经很适应干农活了,很快便调整好状态,一锄头接一锄头地挖地。
张花狗被锤炼了一个多月有余,虽然身体一直有酸痛感,但好歹还算熟练,也知道怎么样又能省力又能挖得好。
她跟在萧憬身旁,一起哼哧哼哧卖力挖着地。
干硬的泥巴挖起来,用锄头敲碎,再继续挖得更深。
但毕竟一亩地实在太大,今日干到傍晚还不算完,第二日,两人又花了一整日的时间,才把一亩地的土壤给翻一遍。
此时的萧憬,无比想要去草原上抓一头牛来当耕牛,让它们帮着耕地。
但是不行,耕牛是需要训练的,不是随意一头牛都能胜任。
只能由她和张花狗亲力亲为。
把土壤里的石头给清理出去,又撒上粪肥,改变土壤的土质,让土壤充满肥力。
她们沤制的粪肥还是不够多,不能把一亩地的土壤都给改变。
但刚刚够种这次的作物。
萧憬这几日不间断埋头在土里苦干着,明明夜晚是去找苏清寒说小话的时间。
她却因为太累,看着苏清寒把东西吃完后,就忍不住想要睡去。
苏清寒看她这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她,便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反正相看随时都能相看,但身体可经不住这么累。
她开始劝萧憬不用每夜都来找自己,应当好好休息才行。
萧憬一想也是。
苏清寒每夜等着自己去找她,也休息不好,别到时候两人双双累倒,那才得不偿失。
所以萧憬把见面的时间改为,苏清寒清早出门放牛羊,而张花狗又还没来找她的这段时间。
早起总比晚睡好点。
两人又改为清早偷偷摸摸见面了。
等萧憬和张花狗,终于把一亩荒地改为还算不错的田地后。
萧憬抽了个时间,把上次种生菜所得到的系统盲盒给抽了。
她上次种生菜是带着张花狗一起种的,她只种了四百多颗,再加上之前剩余的种植数,总共能抽取五次盲盒。
一口气抽完,得到了二十条蚯蚓,一只蝴蝶,一只蜜蜂以及一本动物百科全书。
也不知是不是系统过于智能,知道她想要耕牛后,专门给了她一本书,让她去了解牛。
但萧憬一门心思在植物上,耕牛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把二十只蚯蚓全部放进地里,又扔了许多生菜叶子,希望蚯蚓能帮忙肥沃土壤。
接着,她从自己买的种子中,挑选出红薯、韭菜、南瓜三种作物。
这三种作物都耐旱耐热,如果后续正如她所猜测的会大旱的话,也不会太影响这三种作物的生长。
红薯是舶来品,是乘着船舶被运送到她们这片土地上的。
其生命力顽强、产量高、病虫害少,在任何土壤中都可以生存下去,也不用花很多时间去打理它。
算是一个比较便利的植物了。
红薯是个新奇玩意儿,在她们大蓉国还没有被广泛种植,能在多宝集市上看见红薯,萧憬也很意外。
韭菜则是她们大蓉国常见的作物,种的好可以长期收获,比较耐旱耐热,对土质的适应性也很好,适合种植
南瓜也是同样适应性好的作物,喜温暖,根系发达,可扎根入土壤深层,还算比较耐旱。
韭菜种子呈黑色干瘪状,又硬又小,需要用温水提前泡一日左右。
南瓜种子则需要在水里泡六个时辰,再放入湿布中包裹起来。
静置个两三日,才会出芽。
萧憬带着张花狗找出所有能用的容器,张花狗甚至还跑回家,拿了两个木盆来。
她们一起把所有韭菜种子、南瓜种子,全部泡在水中。
大盆小碗,挤的萧憬院子里没有可下脚的地方。
花一日时间弄好这些种子,她们又马不停蹄把坏了的红薯挑出来。
红薯稀少,萧憬也只买到十来斤,这其中还有些是快要坏了的。
因为那卖红薯的商贩说,不搭着这些快要坏了的红薯一起买的话,就不卖。
苏清寒同那商贩磨了许久。
最终以更便宜的价格把红薯给买下来,倒也不算亏。
两人把坏了的红薯挑出来,切成小块,留作沤肥用。
其余好的红薯则装在背篓中,背着走向租来的土地。
来到土地旁后,她们往土壤上撒了几把鸡鸭粪肥做底肥,再用锄头把鸡鸭粪肥和泥土混合均匀。
在整片平地上挖出两三寸的坑,把红薯一个一个均匀放在挖出来的坑中。
再用土壤把这些红薯覆盖住,不用覆盖太多泥土,只用将红薯掩埋即可。
弄好后,也不用浇水,浇了水反而会使红薯腐烂在地里。
什么都不用做,只用静静等待红薯出苗就行。
她们所在的地方温度合适,正适合红薯出苗。
种好红薯,两人活动活动身体又准备种韭菜。
往土地里撒一层草木灰,和土壤混合均匀后,两人拿着小铲子,在土壤上挖出一道又一道的浅沟。
浅沟中要浇透水。
两人一人挑着两桶水来回走,直至把几十条浅沟都浇透后,才停下。
她们在一旁喘着气休息着,等待浅沟中的水往下渗。
水渗透下去后,两人拿着一把韭菜种子,均匀地撒在浅沟中。
韭菜破土能力很差,覆土不能覆太厚,薄薄洒上一层即可。
种好韭菜,两人休息一日,等生菜种子泡好,又要马不停蹄的把生菜苗种到萧憬家院子内。
这次的生菜种子,用的就是萧憬上次留下的种。
这些种子是不缺肥的,比在镇上买的种子要好很多。
把生菜全部种完,两人终于是迎来喘息的机会了。
萧憬想着,以前张花狗是因为感兴趣,所以来帮她的忙。
而现在,随着她种的作物越来越多,张花狗要干的事也越来越多。
是真的有点在当雇农的感觉了。
既然是雇农,也不能过分压榨,便给张花狗结了工钱,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几日,等红薯出苗了之后再过来。
有工钱拿,张花狗自是没拒绝。
甚至还兴奋地拿着钱跑回家,同张顺炫耀。
张顺也很替她高兴,想着自己女儿又在学本事,又能赚银子,已经能自立了。
便请了同村的媒婆,开始着手为她说媒。
张花狗还没休息到一日,听到这个噩耗后,便觉得有些崩溃。
她倒是不排斥去相看,她甚至也有些期待自己会和什么样的人共度余生。
只是最近她太忙太累,一点都不想花时间与精力在这件事上。
可没办法,张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着她去和其他人相看。
她也只好妥协。
只是,她只相看了两日,便连滚带爬地躲到萧憬家里,同萧憬哭诉。
“憬姐,你是不知道我爹有多变态!他前日让我相了整整六个人!昨日又相了四个!”
“还都是隔壁村的,简直要命了!”
她也知道她在自己村子里名声不好,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和她相看,只有找其他地方的人才可以。
但其他地方年龄相仿的男子,又不是不会打听。
一打听到她的事迹与样貌后,纷纷拒绝,犹都不犹豫的。
前日相的六个倒是同意吧。
可年龄都比张花狗大了许多,估摸着都是觉得她家里面牛羊多,有钱,想着吃绝户的。
虽然连着相了六个都没相成功,但张花狗想着自己躲过一劫,就不算太难过。
她就劝张顺让不要白费力气了,没有几个人能看上她的。
可张顺依旧不信邪,开始花大价钱为她招赘了!
这下终于是有许多,长得好看、标致的男子来同她相看。
但那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跟狂风浪蝶似的,看着就吓人。
张花狗没见几个就被吓得跑来了萧憬这里了
萧憬嗑着像瓜子一样的草籽,看着张花狗手舞足蹈讲述着这几日的遭遇。
问道:“里面就没有一个你喜欢的?”
“哎憬姐,我前二十来年都跟着你混,你还没有成亲,我怎么能先成亲呢!”
“要不我让我爹先给你相看?”
萧憬动作一顿,摸着自己腰间系的兔皮荷包,嘴角边似乎露出了一抹笑。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我说不定比你先成亲。”
张花狗:“诶???”-
休息的这几日,萧憬是真没有去想自己的作物,她放空大脑,珍惜着和苏清寒相处的时间。
她们两人现在只能偷偷摸摸相处,时间本来就少,再加上过几日地里各种苗长出来。
就更没有时间了。
什么时候她才能和苏清寒正大光明在一起呢?
萧憬边想着,边翻进苏清寒的屋子内。
苏清寒早就在等着她了,看见她出现,眼神立马变得亮晶晶,像是天边最闪耀的星子。
很是好看。
两人凑在一起,关系要比以往亲密得多,手上就像装了磁铁似的,自动就握在一起了。
苏清寒一直谨记着许望梅说的,不能让萧憬对自己做出出格的事。
可她想不明白,许望梅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萧憬根本就没想对她做什么事啊。
她们两人不过是寻常姐妹,萧憬怎么会对她做出出格的事呢?
两人躺在床上,萧憬把张花狗因为相看,来找她诉苦的事说了一下。
没有具体说,重点落在了自己可能会比张花狗先成亲上。
可苏清寒没听出她是什么意思,反倒想起许望梅说的,要给萧憬找女子相看的事。
她也有暗中帮萧憬打听过。
萧憬的条件不差,与她相看的女子,自然也要条件不差才行。
她有找到几个合适的,只是还没来得及给萧憬说。
“小憬。”
苏清寒直挺挺躺在床上,望着自家土墙,有些犹豫开口道:“明日你可有时间?”
萧憬:“有的。”
两人的手穿过被子,交叠在一起,暖洋洋的。
苏清寒:“那你明日巳时,可以去下河村等我吗?我要带你见个人。”
下河村离她们村子不远,萧憬点头道:“可以,是要见什么人?”
苏清寒眼神飘忽,不知为何不是很想同萧憬明说,甚至不是很想萧憬前去了。
可,她不是萧憬的姐姐吗?
不是正应该为萧憬安排这些吗?
乌云遮盖住了明月,入目一片黑暗。
最终,她还是没有隐瞒,轻声道:“去相看,是位女子。”
闭目养神的萧憬瞬间睁开双眼,同苏清寒十指相扣的手收紧,坐起身,甚至觉得她问出口的话,对自己来说都是一种残忍。
“苏姐姐,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同别人相看?”
苏清寒没想到萧憬反应那么大,也是跟着坐起身。
不知该怎么解释,就眼巴巴看着萧憬,希望对方不要生气。
萧憬牙咬紧,甚至能听到自己牙关在吱嘎作响,想要勉强露出个笑容,却因为太过愤怒与悲伤,根本无法调动自己的面部肌肉。
她眉毛竖起,眼中有火焰在烧,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显得她无比狼狈与可怜。
“苏清寒,苏姐姐,我的好姐姐。”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
“好,好,好。”
萧憬皱着眉头,自嘲地笑了一下,翻身来到窗户边。
没有看苏清寒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就那样转身离开。
“小憬!”
苏清寒在她身后小声喊了一声,也没有换来她的停顿。
苏清寒想追上去的,可不知是不是她们两人动静太大,她听到家中传来声音。
似乎是吵醒阿娘了。
她一下不敢有什么动作了,坐在床上,望眼欲穿地看着窗户外。
为什么?萧憬为何会那么生气?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苏清寒面色苍白,身体如坠冰窖,惊慌极了,眼中全是害怕,身体颤抖。
她缩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企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获得安全感。
白日,她一整日都神色恍惚,惴惴不安。
最终,她坚持不住,在夜晚降临之后,来到萧憬家院外。
许久未曾上锁的院子门被锁上了。
苏清寒只得从篱笆上小心翻进院子里,走向萧憬那道门。
门没关,像放着诱人美食的捕兽笼,也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
她用颤抖的手指推开了门,裙摆晃动,走进那门中。
屋中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她喊了几声萧憬的名字。
没人回答。
她朝屋内走,就快到床边时,耳旁突然传来呼吸声。
她的手腕被抓住,即将惊呼的嘴被捂住,整个人被抵在墙上。
不得动弹。
萧憬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的好姐姐,你既然都让我相看别人了,为何还要来找我?”
“我、我……”苏清寒磕磕巴巴,不知该如何解释。
但她解不解释,对萧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萧憬意味不明的轻笑出声,那喑哑的女声带着浓重的暧昧,捂住苏清寒嘴的手变成抚摸她的脸庞,指尖如羽毛般飘过她的脸颊,描绘她的耳朵。
最后,捏着耳垂揉了几下。
“好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你。”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受不了了,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咆哮)(发疯)(嗷呜嗷呜)-
宝们,为了你们,我也变成狼人模样(咆哮)(发疯)(嗷呜嗷呜)
依旧发红包~收收我的预收吧~
第34章 感谢JLIN宝宝扔了一百多的雷~
萧憬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她看见苏清寒的第一眼,就想把对方拆吞入腹。
可苏清寒胆子小,自己会吓跑她。
想要苏清寒的温柔,只能装作弱小、装作受伤的模样,祈求她的怜惜。
当苏清寒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时候,很爽,真的很爽。
萧憬甚至能想象到自己和苏清寒是怎样成亲,怎样生活,怎样白头到老的。
可当苏清寒眼中不只有她,开始把她推向别人时,一切的想象都被打破,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无法忍受,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挽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鲜血淋漓。
她无法听从苏清寒的,去同别人相看。也无法一而再再而三,接受苏清寒把自己推出去。
她不想再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等待苏清寒适应了。
她要把一切使苏清寒逃脱的事,全部都解决。
萧憬从苏清寒家离开了。
但她设下另一个陷阱,赌的是苏清寒的心软。
当夜深人静,一切都陷入黑暗时,苏清寒选择来找她,选择走入明晃晃的陷阱。
果然捉兔子不能手下留情,她赌对了。
她把苏清寒压在墙边,手指在耳垂上撩火,手臂箍着那纤细的腰,让对方不得不紧贴着自己。
她眼中燃着熊熊的火焰,是愤怒也是慾望。
“好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想要你。”
“我喜欢你。”
两人靠的极近,呼吸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夜色朦胧氤氲,如薄纱般笼罩在两人身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宁。
可苏清寒只觉得有巨大的冲击力,在朝她袭来,使她脑袋眩晕,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憬对她说了喜欢吗?
萧憬喜欢她?
她怕极了,萧憬说出口的话就如尖锐獠牙般,刺向她的脖子。
寒冷与疼痛袭来,等再回神时,她已经被抓住,只有两个选择,挣扎或妥协。
苏清寒身子不自觉颤抖着,嘴唇抿在一起,眼中含着泪水,有些可怜柔弱。
今夜的萧憬让她感到陌生。
“你放开我。”她小幅度挣扎着,腰扭动两下,却被腰后的手掌按着更加往前。
她甚至能透过衣物,感受到萧憬腰上的緊實与熱度,感受到萧憬的胸是如何柔軟地貼著自己。
害怕与曖丨昧交织。
苏清寒头晕眼花,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觉得两人靠得实在太近,怎么能这样呢?
女女也授受不亲呀!
她纤细的手腕用力往外抽,想要从萧憬的禁锢中逃脱。
可萧憬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只是脑袋微偏,在她的手腕处吻了一下。
苏清寒一双狐狸眸子被吓得睁大,眼尾羽睫抖动,心中无声尖叫,几乎收着声音训斥道:“萧憬!”
萧憬嘴角翘起,可狼眸中却是自嘲。
她不想逼迫苏清寒的,她想让自己在苏清寒心中永远是个,值得信任、值得夸赞的人……可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出口的话,对她对苏清寒,都是一种凌迟。
“我的好姐姐,你还不明白吗?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觊觎你了。”
她揽住苏清寒腰部的手臂发力,单臂就把人抱到床上,再次压了上去。
“就想要把你压在床上,看着你臉紅、看着你哭泣,看着你……浑身变得湿漉漉的chuan丨息。”
屋中影子在胡乱晃动,就像谁惊扰了静谧的湖水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萧憬用腿強硬分開苏清寒的雙腿,整个身躯笼罩住她,手指抚过那饱满柔软的唇,在上面点着。
一下两下,其中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苏清寒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势的萧憬,她努力压制不让眼中的泪水流下,咬着唇,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赤丨裸毫不加掩饰的话语让她明白,为何自己面对萧憬时,总会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了。
也明白为何许望梅会说,不能让萧憬对她做出出格的事了。
对方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第一个帮她,第一个照顾她的人。
不仅萧憬对她存在着觊觎,她可能也对萧憬存着别样的心思。
但,现在的萧憬实在是太过分了!
仗着自己身材高挑些,力气大些,就在欺负自己,对自己说些混话。
“你混蛋。”她抬起自己未被禁锢住的手,打在萧憬肩上,又推了对方一把,声音软下去似乎带着点埋怨,“放开我。”
萧憬捉住她的手,压在头顶,苏清寒用力挣扎,不想用这种姿态同萧憬说话。
她想要认真仔细思考,在两人都心平气和、都理智的时候谈。
可萧憬不想放手,她不想让苏清寒逃脱,以至于声音中都有了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绝不会让你离开。”
“啪!”
气急,苏清寒抬起另一只手,扇在萧憬脸上。
萧憬头向侧边偏去,海藻般卷曲柔顺的长发挡住她的脸,遮住她所有神色。
苏清寒愣住。
不知为何,她眼里泪水落了下来,明明打人的是她,打完后悔的也是她。
“小憬!你没事吧?”
她用颤抖的指尖去抚摸萧憬的脸,“我、我、我没想真的打你的,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认真考虑的好不好?”
“小憬我……我不想伤害你的,疼不疼?”
她很是慌乱,捧着萧憬的脸,想要仔细看清有没有伤到。
萧憬扭回头,看向苏清寒。
她看见了苏清寒的泪水,看见了苏清寒的伤心与难过。
看见了,苏清寒不喜欢她。
她似乎把苏清寒吓到了。
她不应该逼苏清寒的。
明知对方只是把自己当妹妹,却还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妥协。
果然令人厌恶。
“呵。”心脏在密密麻麻钝痛,萧憬放开了苏清寒,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遮住里面的自嘲。
她没办法看着苏清寒痛苦,没办法看着苏清寒恨自己,没办法看着苏清寒一日又一日的枯萎。
放弃吧。
放苏清寒离开吧。
高山上的石斛本就该一直生活在高山上。
她终究不是个好的猎手,也不是个好的植物学家。
“你走吧。”萧憬安静下来,静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憬。”苏清寒坐起身,头一次见那么高挑、那么强势的人蜷缩在角落。
跟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似的。
可并没有人不要她啊。
苏清寒双手搭在萧憬头两侧,帮她撩开了凌乱的长发,慢慢捧着她的脸,把她的头抬起来。
“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让我想想。”
声音温柔,蜜色眼睛中带着令人安定、放心的感觉。
萧憬几乎如痴如醉地看着那双眼睛,直到那双眼睛靠得越来越近,里面柔和的光辉,像是蜜棕色带着星闪的糖浆一般,快要流出来时。
那双眼睛闭上了,纤长羽睫盖在脸颊上,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一吻落在她的脸上。
温暖、柔软、湿润,像棉花、像奶油、像潺潺流淌的水。
萧憬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快要从胸腔中跳出。
她被苏清寒吻了,被苏清寒吻在脸颊上。
本来不怎么疼的脸颊,现在却火辣辣起来,像被灼伤了一般。
苏清寒喜欢她。
苏清寒是喜欢她的。
萧憬很想要维持自己的镇定,显得自己成熟稳重一些,但她脸上却忍不住带出笑意。
双眼明亮,嘴角上翘。
灿若星辰。
她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什么放弃?放什么弃?
从这一刻开始,即便以后苏清寒后悔了,她也绝不会放手。
“苏姐姐。”她又恢复正常了,小心翼翼把苏清寒揽在自己怀中,脑袋靠在她肩膀上。
声音特别小,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可以、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苏清寒松了口气,觉得现在的萧憬才是自己所认识的萧憬。
乖乖的,声音也软软的。
这才是自己妹妹啊,哦,或许也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苏清寒侧坐在床上,靠近萧憬怀里,伸出手去牵萧憬的手。
原来心态转变是这样的吗?
两人都像是第一次牵手般,手指碰到对方手指的时候,甚至还蜷缩了一下,都有些害羞。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缓慢触碰到一起,交叠于对方的指缝间。
她们手握在一起,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一冷一热很是相配。
苏清寒的手好小哦,好像她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住,软软的,拿在手中揉捏手感应该也会很好吧?
萧憬头在苏清寒脖梗间埋得更深了些,露出来的耳朵带着烫红。
似乎在不好意思。
她悄悄动着自己的手指,把十指相扣的姿势改为,自己一只手包裹住苏清寒握成拳的手。
果然能包裹住。
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苏清寒靠在自己怀里,而自己能把对方完全笼罩包裹的感觉。
仿佛她们二人天生就该融为一体似的。
原本针锋相对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下带着暖意的暧丨昧。
她们静静地靠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氛围。
萧憬屋子里的窗户没有窗,甚至能直接看见外面的天地。
广阔又宁静。
但她们终究是不能待太久的。
又过了一会儿,苏清寒才推了推萧憬。
“小憬,我该回去了。”
萧憬点点头,想跟着苏清寒一起到隔壁去。
但苏清寒却拦住了她,道:“今夜不准再一起睡了,以后都不准一起睡了。”
“……等我们成亲后。”
以前两人那么亲密的躺在一张床上,她还可以说只是姐姐与妹妹相处罢了。
但现在两人都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便不可以再那么逾矩了。
至少、至少得等成亲后,才能睡在一起。
说完近乎承诺的话,苏清寒红着脸,低下头,迈着莲步飞快离开。
萧憬没有拦,因为她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开始想象着成亲时的场景了。
这一夜,两人的梦境都迎来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萧憬做的是欢天喜地、喜气洋洋、入目皆红的美梦。
梦中的苏清寒把她亲了又亲。
而苏清寒做的则是,自己躺在一片花海之中,周围的花儿还未盛开,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花心处,又順著花縫往下流淌。
花儿頂端變得更粉了些。
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的梦。
醒来后的苏清寒羞极了,换了身衣物才敢出门-
休息几日后,张花狗来到萧憬家中。
两人一起蹲在院子里,查看着南瓜种子的状态。
南瓜种子发芽适宜的温度不用太高,每个装着南瓜种子的盆,都被萧憬给放在阴凉处。
她伸手把盖在一个盆里的布给揭开,布还是湿润的,很适合南瓜种子发芽。
果不其然,揭开后一粒一粒躺在布中的南瓜种子张开了口,嫩绿色的小芽从口中顶出。
冒出一点叶片。
两人查看了所有的南瓜种子,大部分种子都已经发芽,只有小部分或许还要再等个一日左右。
她们把所有发芽的南瓜种子收集起来,带到租来的菜地上。
这片地被太阳暴晒了几日,有些发干,需要两人去挑水来把这片地浇透才行。
浇透需要种南瓜的地,两人开始拿着锄头,在地里挖出两条长十寸的沟。
其中一条沟像之前一样,撒上一层牛羊粪肥和一层草木灰,用锄头挖着土壤拌匀,用作种南瓜的底肥。
接着把发芽了的南瓜种子,一颗一颗放在沟里,间隔大约两三寸左右。
留出足够的空间,可以保证后续南瓜长出藤蔓后,不会互相打架。
而另一条沟里就大量填入牛羊粪肥,再用土壤掩埋即可。
南瓜喜肥,这一条沟的粪肥可以为南瓜的生长持续提供养分。
花了一个时辰把南瓜种好,两人又走到刚发了芽的韭菜苗旁边。
韭菜苗还很矮,估摸着连一寸都没有,远远望去,一整片都绿油油的,但走近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绿茬儿。
它们脑袋低着,几乎和身体呈对折状。
随着缓慢生长,它们的身体会逐渐变直,叶片变宽,长得又壮又高。
看到这些新生的嫩绿菜芽,张花狗脸上不禁冒出笑容,很想伸手去摸。
但她忍住了,怕这些幼小的芽被自己给摸坏了。
“走吧,我们去趟镇上。”
上河村中午的阳光还是太过强烈,萧憬怕直接把这些刚冒出来的芽给晒死,还是需要在这里搭建一个大棚,用来遮挡阳光。
张花狗点头,把自己家的牛车给牵了出来,准备去镇上。
下午。
两人顶着高温,带着草帽开始搭建大棚。
有了之前的搭建经验,这次两人搭建的倒是快上许多,只是依旧费力气的很。
她们在这里哐哐哐施工着,不知是不是吵到村里的人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妇人朝她们走来。
妇人手臂上挎着个篮子,走到离她们还有几步路时,就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踌躇着,一会儿望一下她们,一会儿望一下她们,似乎有话要说。
萧憬无所谓有没有人在旁边看着,但张花狗见那妇人欲言又止了半天,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便直接开口问道:“干什么?没事别在旁一旁挡着,快走开!”
有张花狗开口,那妇人咬咬牙走上前,身体一软,就要给她们下跪。
这可把张花狗吓了一跳,先是下意识躲避开,随后想想不对,又赶紧伸手去把那妇人的身体给拎了起来。
不让那妇人跪下。
什么事都还没说呢,就往这里一跪,这不是折煞她们是什么?
那妇人被拦住,心中发酸,直接开口说道:“求求你们,教教我家李老头吧!”
“我家李老头学着你们种生菜,已经快要失心疯了!你就帮帮他,告诉他到底是怎么种的吧。”
妇人说着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大半,脸上神色也悲戚无比。
她就是李老头的妻子,之前和李老头产生嫌隙回了娘家几日。
可她总在娘家呆着也不是办法。
心中怨气消散后,又只得回来。
可看着李老头依旧一心扑在种菜上,她走后也没有管家里的事,关在羊圈里的羊,被饿了好几日,已经发疯似的在撞羊圈了。
如果她再回来晚一日,恐怕家里的羊就全跑了!
她气的不行,可又没有办法,她怎么劝说都没用,就想着能让他好好种田也行。
便咬牙来找萧憬,想要让萧憬教教李老头,让李老头别再是这副癫狂的模样。
她把手中挎着的篮子递给张花狗,道:“这里面是羊奶、鸡蛋和一串吊钱。”
“我不求你们教多的,只要能告诉他,他的为生菜为什么死就行?成不成?”
萧憬能种活生菜,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本事的,这种本事肯定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妇人也不求自家李老头生菜能种得有多好,只要能种活,不像现在这样,她就心满意足了。
一串吊钱就是一两银子,再加上羊奶和鸡蛋,已经不少了。
她家本就不富裕,能拿出这些已是不易。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家毁掉。
听见妇人说的话,张花狗做不了主,扭头往后看向萧憬。
不知该怎么办。
站在圆木旁的萧憬。放下手中锤子,蓝色眸子看着这位妇人。
好一会儿才走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红菊。”
“好,你有两个选择。”
“一,你回去让李三自己来,给我道歉。”
她还记得李三那群人,曾在自己院子外,嘲笑过自己种菜。
现在居然想不出面就学到东西吗?
“二,这些东西我收下,你跟在我旁边学。”
“我、我学?”吴红菊似乎没想到萧憬会这么说,面露诧异,有些难以置信。
萧憬点头,沉静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吴红菊很是惶恐,她从来没有种过菜,心中下意识打起退堂鼓,道:“我、我去叫我家李老头来给你道歉!”
说罢转身走出去几步,后又走回来,把手中的篮子放下才离开。
村子里都说萧憬是不好惹的小混混,没想到对方那么好说话,就这么答应她了?
吴红菊整个人都是恍惚,走路摇摇晃晃,第一次意识到不应该从其他人口中认识一个人。
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快步走回家。
有些压不住激动,脸上带着笑,对坐在菜地旁的李老头道:“老头!快!我去跟萧憬说了,只要你去给她道个歉,她就会教你怎么种生菜!”
坐在地上的李老头没反应,一动不动。
“怎么了?你不是想种生菜吗?”吴红菊有些焦急,走上前去拉住李老头的胳膊,催促但又努力放软自己的语气,道:“快点,你去给萧憬道个歉,她就会教你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种菜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赶紧抓住?”
哪想吴红菊只是多拉扯了几下,李老头瞬间暴怒,把吴红菊推开大声道:“滚开!别烦我!她一个萧憬懂什么?我能自己种好生菜,滚开!”
天知道李老头根本就不信萧憬了。
他学着萧憬种生菜的方法,甚至偷了萧憬沤制的肥。
依旧没有把生菜种活。
他什么都是学萧憬的,还种不活菜,难道去找萧憬就有用了???
李老头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在原地打转,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甚至还往光秃秃的菜地上踹了两脚。
他其实心中知道,去找萧憬肯定是有用的,但他不想妥协,它不想承认自己比萧憬差!
吴红菊踉跄着往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看着那个状若癫狂的人。
眉头皱起,心中也有火气和埋怨冒出来。
自己拉下脸面去求萧憬,甚至都准备给别人跪下了才换来的机会,这该死的李三说不去就不去?
甚至还冲她发火!?
自己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她有些受不了这疯老头子了!
吴红菊怒气冲冲从地上爬起,对李老头大声道:”好啊!你这疯老头子竟然敢对我动手!?我今日还就不忍了!”
她按住还未反应过来的李老头,手下根本不留情,尽往要害处打,打得李老头吱哇乱叫!东躲西藏!
脸上印着好几个巴掌印!
看着那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再发脾气的男人,吴红菊心中畅快极了!
哼,李三不学,她吴红菊学!-
萧憬和张花狗两人依旧在建着大棚,张花狗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就这么答应她了?”
按理说,怎么能把菜种好的秘密越少人知晓,萧憬就能赚得越多。
怎么看萧憬这样子,是什么人来都会告诉对方的?
看着张花狗替她担忧的模样,萧憬拍拍她的肩,“无妨,我自有安排。”
“好吧。”张花狗知道萧憬向来有主意,便放下心来,不再为她担忧了。
两人大约忙了一个时辰搭,建好一半的大棚时,刚回去没多久的吴红菊又朝她们二人走来。
只是看那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笑容满面的模样,不知发生了何事。
踩着被阳光照成金色的地面,她走到萧憬面前,对萧憬坚定地说道:“萧憬师傅,你教我种菜吧,我要学!我还要种的比李三好,气死他!”
听见吴红菊得豪言壮语,萧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点头,“来吧,你先帮我们搭建大棚。”
吴红菊:“好。”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萧憬想的是,快点搭建完大棚,可以简单给吴红菊讲一下自己地里种了哪些菜,分别需要注意些什么。
哪想,吴红菊因为这是萧憬给她安排的第一件事,干的卖力极了。
一根圆木,连萧憬都要敲至少两刻钟,才能把圆木敲到地里去。
人家吴红菊只要了一刻钟不到,就给敲进去了,且稳稳当当,一点摇晃都没有。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被惊艳住。
张花狗甚至觉得,如果再来几个干活能手,也不是不能接受。
搭建好大棚。
三人就坐在田坎边上,萧憬指着每一块地,给吴红菊讲着里面种的都是些什么,又分别是什么时候发芽,该怎么浇水施肥。
吴红菊越听越觉得,原来种地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有李三想象的那么简单。
夜晚。
萧憬拎着吴红菊给的东西,回到家中,打算给苏清寒做羊奶蒸蛋。
也可以叫羊奶布丁。
在碗中打入两个鸡蛋,加上羊奶与糖,用筷子不停搅拌。
搅拌到羊奶与鸡蛋融合呈淡黄色,有点黏稠的模样,就可以放在锅中蒸了。
蒸出来的羊奶蒸蛋,同之前做的蒸蛋差不多,只是这次做的有奶香味儿。
她带着吃食去找苏清寒。
把苏清寒揽在怀中,看着对方吃,吃完后又摸摸捏捏小手。
本想让苏清寒再亲亲她的,可是苏清寒红着脸把她推开,说什么都不肯。
惹得萧憬立刻就想去找王兰,让王兰同意苏清寒改嫁。
可是不行,她现在还什么本事都没有,想也知道王兰不会同意。
况且这是人家的儿媳,自己不被打一顿都算好的了。
“好姐姐你再等等我。”萧憬把下巴枕在苏清寒颈间,腻乎得很,“我会正大光明娶你的。”-
又是几日过去,在种下红薯有半月时,萧憬终于带着张花狗和吴红菊二人来到地里,准备移栽红薯苗。
地里的红薯苗已经直挺挺地长出了叶片,呈现心形、高低错落的模样。
这个时候就需要把所有的红薯苗全部挖起来,把它们从原本的红薯上取下,一节一节剪短。
“来吧。”萧憬带着张花狗和吴红菊二人开始挖着红薯苗。
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红薯被挖了出来,上面长得嫩油油的红薯苗被取下,放在一旁。
吴红菊有些心疼,不明白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的苗,要被她们这样毁坏。
萧憬拿起一根红薯苗解释道:“这一根红薯藤上。是不是长了许多叶片?把底部,连着主根茎上的叶子全部剪掉,只留顶端四五片叶子。”
“再把红薯苗像这样倒着埋入土地中。”
她随手在土地上挖了一条坑,让整根红薯苗躺在坑里,然后指着被剪掉的部分道:
“把这些部分全部用土埋住,将来它们会长出更多的根,结出更多红薯。”
原来是这样,吴红菊点点头,干起活来倒也不心疼了。
反正她们会有更多红薯,也不在乎这点。
三人齐心协力把埋在地里的所有红薯、红薯根给挖出来。
然后直接坐在田埂边,用剪子剪着红薯苗上的叶子。
一般一株红薯苗上有十多片叶子,剪去最下端的七八片,只留顶端四五片即可。
如果有些红薯苗长得过于长,那就把它们分成两段,再剪掉每段的叶子,作为要移栽的红薯苗。
要处理的红薯苗很多,三人忙忙碌碌一日,都没有弄好。
便把红薯和红薯苗全部搬到牛车上,运到萧憬家中,以防被别人偷了。
第二日,把所有红薯苗都处理好后,才又运到菜地旁准备移栽。
移栽前依旧先要撒上底肥,把底肥和土壤均匀混合,才能把红薯苗平躺着放在上面,薄薄覆盖上一层土。
种红薯苗可比挖红薯快上许多,也不那么费力气。
张花狗和吴红菊两人刚开始移栽的时候,还需要萧憬在一旁看着,到后面她们就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三人埋头在地里干了一下午,便把全部红薯苗给移栽好了。
红薯苗种好,种菜的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只需要时刻注意蔬菜们的生长情况,及时补救了。
这次萧憬总共种了一千多株植物,可以抽十次盲盒。
抽出来两只蝴蝶、两只蜜蜂、三十条蚯蚓和三本教制作东西的书籍。
蚯蚓被她全部放在菜地里也不怕跑了,反正她多的是。
蝴蝶和蜜蜂她总共也只有八只。
等自己种的菜开花后,可以把这些蝴蝶和蜜蜂放在大棚里,让它们帮自己授粉。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用了。
又是一日,三人在地里检查着作物们的生长情况时。
吴红菊给她们带来一个消息。
“村子里的人都在说,苏清寒和许望梅两个寡妇凑在一起作伴了。”
村子里的人说的还要更难听些。
但吴红菊因着萧憬的缘故,是不怎么信他们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说的话了,便只是简单的转述了这件事。
张花狗听到这事。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道:“我早晚要把村子里那些人的舌头给拔了,塞进牛屁股里!”
她和许望梅苏清寒二人都是好友,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友被这么编排。
萧憬听到这事沉默了,没想到和苏清寒先起流言的不是自己,而是许望梅。
只是苏清寒是极在乎自己名声的,听着村子里这么传,恐会难受。
她问道:“有哪些人在这么说?”
吴红菊一言难尽,“李三。”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张花狗: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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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正常更新+作收300更新!
自从上次和李三打了一架后,吴红菊就不想管他了。
做饭只做自己的,吃完就出门去放羊,下午就跟在萧憬身后学种菜。
萧憬甚至还指了好几颗菜让她看顾着,说这些菜长得好与不好,是死是活就全看她了。
村里好些与她年龄相仿的妇人,见她居然能跟着萧憬学种菜,都非常羡慕。
明里暗里表达过自己也想学。
在黄沙镇生菜可卖的不便宜嘞,要是她们也有吴红菊那么好运就好了。
家里的李三过了几天吃不上饭,也看不见吴红菊的日子,有些难捱。
便想着去草原上晃悠,先把放羊的吴红菊找回来再说。
这一去就让他看见苏清寒和许望梅二人,在草原上走走停停挖着野菜的画面了。
本来人家苏清寒和徐望梅就是正常相处,也坦坦荡荡,没有避着其他人。但也不知是不是李三最近心态有些不平衡,总看不惯她们过得好、心情好。
便在自己几个好友中,有意无意说着。
流言就一下传开了。
吴红菊知道的后,是真的一言难尽,头一次发现自己相公是这样的人。
萧憬问起,她也不想在萧憬面前隐瞒。
李三自己都不要脸了,她还给李三留脸做什么!
听到是李三干的,萧憬张花狗二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又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萧憬道:“吴婶子,你今夜和李三分房睡吧。”
“?”吴红菊不解,但还是当即表示道:“早就和他分房睡了!谁受得了那样的人啊!”
夜幕降临。
萧憬和张花狗不约而同的用黑布蒙住脸,在去李三家的小路上碰见对方。
两人对视,眼中都有凶光。
她们翻进李三家院子,确认李三睡的屋子后。
直接走进。
张花狗迅速往李三的口中塞入烂布条,萧憬则顺势把麻袋套在他头上。
拳头随之如雨点般落在李三身上。
睡梦中的李三被痛醒,眼睛瞪大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在口中呜呼哀哉地叫着。
他身体胡乱摆动、奋力挣扎,想要尽最大可能吸引来和自己分房睡的吴红梅。
可惜没用,没人理他。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下手毫不留情,专往他身上最疼,但又不容易留痕迹的位置打去。
张花狗还在口中嘀咕着,“真该死的!最烦你们这种乱嚼舌根的人了,再乱说话把你舌头拔了!”
她哐哐往李三脸上揍了两拳,麻袋下,李三的脸一下就肿了一圈。
两人合力,把李三打到没法挣扎,只能躺在床上如死狗般,才把对方放开。
离开了他家。
张花狗回了自己家,而萧憬来到苏清寒的屋内。
靠在床上快要迷糊睡过去的苏清寒,看见萧憬出现立马清醒,坐起身问道:“你今夜怎来这么迟?”
“干了点事。”萧憬活动活动手腕,把自己外衣脱来放在一旁,才去抱苏清寒,“最近几日是不是有人在传你和许望梅?”
听到萧憬说这个,刚才靠进她怀中的苏清寒立马坐直身体,认真又不安道:“你别听村子里的人乱说,我和许望梅什么都没有。”
村子里那些人说的可难听了,说她和许望梅两个寡妇不知检点,死了男人/女人就开始乱搞了。
她不希望萧憬也信了这些事。
“我自是不信的。”萧憬又把人拉到自己怀中,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安心,“要不了几日我就能让他们所有人都不敢乱说,别担心。”
“倒是你,你才别为了这些事难受。”
“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这种流言蜚语又没有实证,即便是村长想管也管不成。
只用把那些乱嚼舌根的都教训一遍,让他们再也不敢乱说话,流言自会消失。
苏清寒仰头,仔细瞧了瞧萧憬脸上的神色,确认她是真的没有信其他人的话,才用双手环住萧憬的腰,身体直起来,想让萧憬靠在自己怀里。
在她看来,萧憬比她小些,应当依靠着她才是。
行呗,萧憬接受良好,身子一矮就往苏清寒怀中躺去。
抱着萧憬,苏清寒道:“好,我不会去听他们说些什么的,只要你信我就行。”
萧憬又换了个话题,“等红薯种出来后,我想先卖给商队,让他们带去其他地方。”
红薯是舶来品,漂洋过海到大蓉国后,要么就生根发芽,要么就腐烂发黑了。
能完好保存下来的红薯很少,基本不能食用。
能买到好红薯,吃上好红薯的人很少。
但红薯产量高,长得大个,煮熟后味道甜软粉糯。
萧憬相信肯定很受大蓉国百姓欢迎。
她可以趁着在其他人尝试种植红薯前,就抢先一步售卖红薯,抢占商机。
苏清寒听萧憬这么说点点头,觉得她说的确实没错。
红薯这个东西她以前从没听过,要不是在多宝集市上发现,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东西。
她不知道这个东西好不好吃,口感怎么样,但听萧憬形容的样子,也觉得这东西肯定不会差。
“嗯好,到时候我会帮你去同商队的人说谈的。”
萧憬眼中露出点笑意,毛茸茸的脑袋在苏清寒颈间蹭了两下。
她正是这个意思。
她们两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有关植物的任何事,她都可以侃侃而谈,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但让她去从商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反倒是苏清寒,因为经常去菜市买东西,和各种人打交道,即便平日里是轻声细雨的模样,但一到买东西上,就绝对不会让自己亏了。
两人一起说着这些东西,苏清寒感觉自己好像参与了萧憬的生活似的,心里暖洋洋的,被萧憬占满。
她们二人见面的时间不多,但都会给对方说自己一日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
如此,只觉白日那些没见到的时光都被彼此填满,心也靠得很近。
萧憬没有在苏清寒身边待多久,就被苏清寒撵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苏清寒难的没有着急忙慌出门去和萧憬见面。
而是在院中来回踱步,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到王兰身旁。
“阿娘。”她轻声喊了一句,王兰看向她,眼神中透露出询问,苏清寒抿着唇,轻声道:“如果我不忠贞了,您会生气吗?”
她有些冲动了。
可萧憬说的喜欢,与村里传的流言蜚语,都让她的情绪有些动荡。
忍不住想要去试探自己有没有获得自由的机会。
王兰:“?”
王兰面露疑惑,不知苏清寒为何要这么问,难道是她喜欢上谁了?
许望梅?
“我当然……”还未等王兰把话说出口,苏清寒又突然慌乱地摇着双手,磕磕巴巴解释道:“阿娘就当我没问吧,我乱说的,还请阿娘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便落荒而逃。
她太怕了。
怕阿娘发现什么,也怕阿娘失望。
她不应该这么问的,阿娘肯定不会同意的。
对方儿子去世,儿媳又跑了的话,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她不应该这么残忍的。
苏清寒咬着自己的唇,走在去草原的路上。
再等等吧,再等等总会有办法的。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和萧憬见了一面后,又各自分开去忙自己的事。
萧憬带着张花狗先给地里种的菜浇水。
韭菜每五日到七日需要浇透一次水,水可以撒在叶片上,为其降温。
红薯苗移栽已有三十日,这时需要用滴灌的方式,往每根苗上都浇好水。
滴灌能使水慢慢从上到下渗透进土壤里,这样红薯在长大的时候,就会因为想要吸收土壤下层的水分,而慢慢长成长条粗壮的模样。
漂亮又美观。
只是每棵苗都滴灌,就有点废人了。
萧憬已经抽到了滴灌装置制作的图纸,但龙骨水车都还没影呢,滴灌装置就更别想了。
两人打算等下午吴红菊来的时候再一起弄。
至于南瓜,现在正是等待南瓜开花的时期,使南瓜藤生长的土壤保持干燥,是最重要的。
所以就不用浇水了。
两人回到院子中,准备采收生菜。
依旧像上次那样留下十颗生菜做种,其余的生菜全部采收,放在牛车中。
两人动作已经非常麻利了,迅速收完生菜送到九楼,都才堪堪到午时。
正好在镇上买了牛肉包,边吃边回上河村。
到菜地旁时,吴红菊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南瓜喜阳,每日照足三个时辰才可以,所以早晨,萧憬没有在大棚上搭布来遮阳。
而现在,正午阳光强烈,三人合力把布给搭在大棚顶端,遮住太阳,这才来到南瓜地旁,准备给南瓜修剪侧枝。
南瓜的生长力旺盛,很喜欢生长自己的藤蔓。
如果不给南瓜修剪侧枝的话,不管它吸收多少养分,都只会供给到侧枝上,从而导致不结瓜或结出来的瓜太小、畸形。
要想南瓜多结瓜,靠近南瓜藤根部的侧枝、侧芽就得全部剪掉。
让养分回流到主枝上,主枝才会更好开花结果。
以及南瓜的叶片,一般会长到跟萧憬戴的草帽差不多大。
如果不打理,任由这些叶片长大的话,就会遮挡住根茎部分的阳光,也会影响根部的透气性。
三人拿着剪刀,对南瓜藤咔嚓咔嚓修剪着。
不仅剪掉了根部的侧枝、侧芽,还把一些用不上的、长得过于粗壮的南瓜侧藤,也给剪掉。
保证了整个南瓜藤的通风透气性。
要不了多久,这些南瓜藤上就会开满嫩黄色的花,那时就离结果不远了。
而剪下来的南瓜嫩叶可以炒来吃,其他大点的侧枝叶片,也可以留作呕肥用。
倒不显得浪费与心疼。
弄完南瓜后,三人又来到红薯藤旁,拿着碗把挑来的水一点一点,浇到红薯藤所在的土壤里。
这个活倒是不累人,只是有一点折磨而已。
萧憬浇了十多根藤后,抬起脑袋深呼吸几下,默默想到,下次种红薯时,一定要提前做好简易的滴灌装置。
太阳落山之际,三人终于是把所有红薯藤浇好。
张花狗瘫坐在田坎上,揉着自己的脖子和腰,有气无力点菜道:“憬姐,我今日要吃清淡凉爽些。”
她累得都快没有力气说话了,再不吃点开胃的东西,怕是饭都吃不下去。
见萧憬点头答应,张花狗竖起大拇指。
她是真有点佩服萧憬,干了一天的活,居然还有力气做饭也是不容易。
随后又对吴红菊道:“吴婶子,你也一起去吃呗,憬姐做菜可是一绝。”
在擦着汗的吴红菊有些受宠若惊,“不会太打扰吧?”
“没事,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做饭还麻烦,还不如就在憬姐家吃。”
吴红梅看向萧憬,见萧憬也点头,这才答应下来,“谢谢憬姐了。”
她也跟着张花狗开始喊起了萧憬憬姐。
虽然有点乱辈分,但几人笑笑,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晚时萧憬做了一大盆凉面、一盘凉拌牛肉、一盘清炒南瓜藤、一盘白灼生菜。
是真清清爽爽一桌菜,没有太重的辣味儿,但看着就开胃。
肉和菜始终是难得的,吴红梅也极少吃到。
她刚开始动筷的时候还有些克制,不想让萧憬和张花狗觉得自己不懂礼数。
后面看到张花狗都是抢着抢着吃的,她也不端着了,直接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午夜降临。
萧憬和张花狗再次相约李三家,把人按着又揍了一顿,这才离开。
萧憬去找了苏清寒,把今日从镇上买来的牛肉包,以及自己做的菜都给她带了一份。
因着一直有加餐,苏清寒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往好上不少,充满了力量。
吃过,两人坐在床上互相为对方捏着肩、揉着背。
干活干的多,要时刻注意肌肉的拉伸与放松。
接下来几日,萧憬和张花狗二人再次去揍了李三一次,又把村里话说的最难听的几个男的,都揍了一遍。
这才彻底止住村里的流言。
但李三还有些不服,把自己挨揍的事告到村长那里。
请求村长为自己做主。
他说是萧憬打的她,因为套他脑袋上的麻袋有牛羊粪的味道。
上河村村长本来就不想管这些小事,听到是萧憬干的,就更不想管了。
但李三非想要个说法,不然就不罢休。
无法,村长只好带着人找到萧憬,让他们二人对峙,他在中间“明辨是非”。
本来村子里的人都在各干各的,但看见李三跟在村长身后,去向什么地方,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热闹可看了。
纷纷跟在他们身后,朝前走着。
一行人走到菜地旁,看见了在忙碌的萧憬。
连王兰和苏清寒都来了,想看看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彼时,萧憬张花狗和吴红菊三人,正在田里为开花的南瓜授粉。
南瓜花分为雌花和雄花。
雌花连着根茎的部分会膨大,像长了一个小南瓜似的,很好分辨。
她们把雄花全部摘下来,一朵一朵在雌花花蕊处蹭着。
让雌花沾上雄花的花粉。
这样南瓜就会越长越大,口感也会更好。
听到吵闹的声音传来,三人抬头望去,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
走在中间的李三,看见吴红菊在萧憬地里,随即反应过来,为何吴红菊这几日都不在家了。
原来是在帮萧憬啊!
他对吴红菊怒目而视,仿佛吴红菊背叛了他一般。
吴红菊面无表情,她不想让李三知道,但知道了也没事。
村长站在菜地外招手,“萧憬你过来一下。”
萧憬扫一眼站在村长身后的李三,心中明了是什么事了。
“李三说你晚上到他家,套麻袋打他,可有这事儿?”
萧憬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道:“我每晚都在自己家睡觉,不曾听闻此事。”
听到这话,人群中,穿着青衣的苏清寒眼神飘忽了一瞬。
“他说套他的麻袋上有牛羊粪的味道,全村就只有你在沤制牛羊粪肥,可对?”
“否。整个村里可不止有我在沤制粪肥,恐怕李三自己都有在沤制。”
萧憬说罢,张花狗站出来说道:“对啊!前段时日我还看见全村都在捡粪呢,怎么?捡回去不是沤制粪肥,而是吃的?”
全村人:“……?”
李三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好啊!分明就是你打的我,你现在还不承认!”
萧憬连不屑都懒得给李三,“我为何要打你?你又何该被打?”
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该被打???
李三气急,脑海中想到了什么,嘴快道:“还不是因为我偷了你的……”
话说一半,他卡壳了。
不敢再往下说了。
好啊,萧憬是因为他偷了她的粪肥,所以才大打出手的!
李三想明白了,他就说自己没惹到萧憬,怎么萧憬会阴他。
原来是因为这事!
心中疯狂骂着萧憬小肚鸡肠,但他却不能把事捅出来。
否则倒霉的还是自己。
李三立即改口,又虚张声势道:“是你打的我,谁知道你为什么要打我?”
“村长!我还听见了张花狗的声音,肯定是她们二人看不惯我,合起伙来来打我的!”
“听见了我的声音?”张花狗往前站了一步,头发遮住半张脸,模样有些骇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根本就没有真凭实据,随意说听见谁的声音都可以,我还说那天晚上你听见的是村长的声音呢!”
“你!你!”
李三一时哑口无言,他确实没什么凭证,但那么大动静,吴红菊总该听见点什么吧?
他又看向吴红菊道:“红菊,你出来评评理,前几日你可听见什么动静?”
所有人都看向吴红菊,想要听听她怎么说。
吴红菊顶着目光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真是不巧,我前几日睡得一直很好,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
见李三妻子吴红菊都是这么说的,村长无语地看向李三。
感情找自己来,就是为了闹这么无凭无据的一出。
这李三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你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脑袋又被麻袋套住,怎知晓是谁?”
“好了,你晚上睡觉把门窗关紧,不就没事了吗?”
“散了散了,都散了,干自己的活去,别围着了。”
和稀泥是他这个村长的拿手本事,反正都不是什么大事,忍忍不就过去了?
他把周围的村民都撵远后,自顾自背着手离开了。
其他村民装作要走的样子,但等村长离开后。
又远远站定,朝李三萧憬等人张望,看还有没有后续。
站在原地的李三孤立无援,只得愤愤看着萧憬,怒气冲冲道:“混混就是混混,净干些下三滥的事儿。”
萧憬还未开口,吴红菊便翻了个白眼,走到李三面前,插着腰道:“你别在这里发疯了。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回你自己爹家去!”
“你再敢在这里闹,那我吴红菊将会成为上河村第一个休夫的人!”
吴红菊脸上带着气愤,坚定地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气势汹汹。
“嘶!”周围围观的村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有、有点,霸气啊!
“休夫?!”李三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没想闹到这一步的,他就是想为自己讨回个公道啊。
但看吴红菊脸上坚定的模样,他又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和吴红菊两人都那么大年纪了,即便是和离,说出去也不好听。
况且这怎么能行啊?
他根本没想和吴红菊分开的!
“红菊,别说笑了,我们俩哪能到那个地步啊,我、我回家去等你,你早些回来。”
“一定要回来啊!”
说完李三狼狈逃走。
吴红菊嗤了一声,把手放下。
一扭头,两个大拇指就送到了她眼前。
张花狗比着手中的姿势,口中道:“吴婶子好厉害呀,我也要向你学习。”
她最近被她爹逼着相看,早就相的有些无欲无求了。
要是最后她真遇人不淑,也要像吴红菊这样大胆休夫!
萧憬也竖起了大拇指,但她没啥可学的,她只想学如何抓住苏清寒的心。
“哈,哈哈。”吴红菊尴尬地笑了两声。
她也只是不想看李三再闹下去罢了。
小插曲过后,三人继续给南瓜花授完粉,这才分别。
吴红菊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家中,居然看见李三做好了饭,在等自己。
吴红菊:“……”
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反正不算太高兴。
甚至还有点发苦-
又是一月过去,南瓜已经长得有大半截手臂那么长了。
也很胖,足有六七斤,即便是最细的部分,也是两只手握不过来的。
三人挑了个好日子,一起去采收。
那么大的南瓜藏在叶片底下,一半黄一半绿,上面还带着灰蒙蒙的颜色。
其实不算好看的,但看着它们那么大个,长得又长又圆,任谁心情都会很好。
萧憬还带了刀。
第一个南瓜采摘下来的时候,她一刀把南瓜劈成两半,去看南瓜的芯子。
是耀眼绚烂的红黄色。
吴红菊突然有些感动,眼眶都红了一半。
在她们这片草原上,最多看到的就是枯草与黄沙,很少看见这么亮丽亮眼的颜色。
这就是丰收的喜悦吗?
真是让人心里酸酸的。
她粗糙的手指抹过自己的眼皮,把眼泪擦干,同萧憬张花狗一起笑着。
南瓜长得太争气了!
她们一起埋头在地里摘着南瓜,总共摘了78个,已经是很高的产量了。
张花狗兴高采烈把牛车赶来,把所有南瓜都放在牛车上。
“憬姐?我们直接运到酒楼去?”
萧憬点头:“叫上苏清寒。”
苏清寒可是她们南瓜卖不卖得了大价钱的关键。
现在这个日头,萧憬知道去哪里寻苏清寒。
她让张花狗和吴红菊二人先去村口等着自己,自己叫了苏清寒就来。
她去戈壁上找到了在躲阳的苏清寒,也在这里看见了许望梅。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像都知道什么似的。
萧憬道:“我们今天南瓜收了,现在准备运到酒楼去,我们一起?”
苏清寒和许望梅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道:“好。”
萧憬没和她们一起走,而是先到村口,让张花狗赶着牛车往前。
等远离村口后再停下来,等苏清寒和许望梅二人。
苏清寒和许望梅二人先把牛羊群赶回圈里,又同王兰说,是许望梅想让苏清寒陪自己去趟镇上。
王兰点点头,没说什么。
这下,五个人再加上几百斤南瓜,拉车的牛都有些拉不动了。
大家便轮流换着下地走,减轻牛的负担。
到酒楼后,酒楼掌柜看见她们出现,有些高兴,还以为生菜那么早就送来了。
结果仔细看去,居然是南瓜。
酒楼掌柜没有那么惊喜了,但想着她们种出来的生菜都不错,那南瓜也肯定不错。
果不其然,苏清寒让他随便验,每一个都是各顶各的好。
掌柜让厨子劈开一个南瓜,那内里的红黄色瓜瓤,新鲜又水灵,还自带南瓜的清香。
一眼便让掌柜爱上了。
酒楼里当然是越多菜越好了!
瓜类比蔬菜类要更容易保存,所以即便从其他地方运来,瓜类也显得比蔬菜新鲜。
价格自然也比不上蔬菜。
“二十文!”掌柜面带笑容,自觉大方的开出价,觉得这个价已经不低了。
但苏清寒却摇摇头,指着络绎不绝进入酒楼的商队,认真道:“价可不是这么算的。”
“我们一直给的都是最新鲜的东西,但掌柜你给的价可不真诚啊。”
“我们现在把这一车南瓜拉到其他镇上,或直接拉到城里去卖,那里的酒楼可是欢迎的很呢。”
“你说到时候,这些商队会选择哪里呢?”
在她们这个地界,新鲜的瓜果蔬菜是最吸引人的。
她们这些南瓜随便卖到哪里,都是抢着人要的。
到那时,可是哪里有蔬菜哪里就有客人的。
掌柜讪笑几声,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
他知道苏清寒说的是对的。
现在要有新鲜的瓜果蔬菜,才能留住客人。
要是她们把这些南瓜卖到其他地方去,那自己可不就赚不到钱了吗?
他前些日子还在计划扩张酒楼嘞,可绝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和这几位姑娘产生嫌隙。
他又伸出三根手指,试探道:“30文。”
苏清寒学着萧憬往日的模样,绷住脸,沉默地看着掌柜,依旧摇摇头。
别以为她不知道,因为她们供应量少,这酒楼都快把生菜按颗拍卖了。
要说赚不到钱,谁信啊?
掌柜果然被苏清寒的模样唬住,咬牙道:“四十……不!四十五文,生菜也给你们长五文!真的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们就不赚钱了!
掌柜哭天抢地地喊着。
看起来真是被割肉一般。
谁知往来的商队见她们这里有这么多新鲜的南瓜,也纷纷围了上来。
半真半假,开玩笑道:“姑娘,你南瓜卖给我们吧,我们出50文。”
还有得到消息,赶来的另外两家酒楼的掌柜,也是着急忙慌大喊道:“我们出我们出!我们出大价钱买!”
苏清寒面前的掌柜一听就不乐意了!
一边说着,“你们这样做可不地道,我这都是早就预定了的。”
一边把苏清寒拉到一旁,对她小声道:
“这样,我们签个契书,所有的蔬菜瓜果,只给我们酒楼送,我再给你涨五文!”
苏清寒才不会和他签这样的契书呢。
想得倒好,只涨五文,居然要垄断她们种出来的所有东西,哪有这好事?
苏清寒做出有点被戏弄的表情,甩开掌柜的手就想走。
“诶诶诶!别走呀姑娘,我们还可以再谈谈。”
掌柜又拉住了她,把几人带到偏僻点的街上,没有人打扰她们,他继续和苏清寒谈着价。
另外两个酒楼的掌柜,也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来,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而萧憬几人,就坐在牛车上等他们。
最终,苏清寒以南瓜五十文一斤,生菜四十文一斤的价格卖给他们。
答应他们的是,让他们自己到村子里运蔬菜,杜绝被人截胡的可能,以后也会优先考虑把菜给他们。
如此说定后,三个酒楼掌柜开始给南瓜称重,打算平分了这些南瓜。
花了一会儿功夫,把所有南瓜称完。
足足有五百斤!
萧憬赚了二十五两银子!!!
五人坐在牛车上,直至牛车驶出黄沙镇,几人才喜形于色,欢呼出来!
张花狗:“憬姐!我们可太厉害了!居然能卖那么多银子!”
吴红菊:“原来种菜可以有这么多银子,憬姐你好厉害,苏姑娘你也好厉害!”
许望梅:“清寒你本事真大,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赚这么多。”
搞得苏清寒都有些害羞了,往萧憬身后躲了躲,磕磕巴巴道:“哪里哪里,不厉害的,不厉害的。还是小憬厉害,小憬能种出那么好的东西,才能卖那么高的价。”
“诶?”张花狗这时才有点听出,苏清寒喊萧憬喊的是什么,“你喊的是……小憬?”
作者有话要说:
张花狗:???
张花狗:丧彪,她怎么喊你咪咪啊?
萧憬:……闭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萧憬在苏清寒眼里乖乖的呀~
(苏清寒选择性失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家哦~给大家发红包~-
推推我的预收:《医兽放牧养冰山情敌~》(或者大家觉得养冰山妻子嘞?哪个名字好点嘞?)
安檀穿来时,原主已经被嫁给一户牧民,成了那牧民的妻子。
牧民叫秦宜鹤,高挑干练、貌美如花。
据说,原主喜欢秦宜鹤早就相看好,但还未成亲的妻子。
结果,原主落水被秦宜鹤相救后,她们俩却不得不绑在一起,成了亲。
秦宜鹤似乎也不想娶她,面无表情看着她,冷淡道:“我会养你,但我们互不干涉。”
对此,安檀没什么想法。
她是一名乡村兽医,时常奔波在乡道间,救助各家各户养的牲畜。
即便累了困了生病了,也只能自己扛着。
无人在意。
可这次不同,秦宜鹤做到了养她的承诺,家里终于有人亮起一盏油灯,温着热乎饭等她了-
秦宜鹤性子冷,只爱同自己养的家畜家禽打交道。
被迫娶了妻后,她也并没有改变,对自己妻子冷言冷语,完全不待见对方。
直至,看见对方劳累一夜,满脸疲惫,眼中起了血丝,头发被汗湿凌乱地贴在脸上,却还坚持赶回家,冲她露出灿烂笑容时。
秦宜鹤难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开始注视对方、开始认识对方、开始满心满眼全是对方-
安檀觉得,能和秦宜鹤当好友,成为能让对方给自己留盏灯、留口饭的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不是关系近到对方倚靠在自己怀中,指尖在她心口画着圈,低喃道:“小檀,我们可以做真正的妻妻吗?”
“还是说,你还在喜欢她?”
安檀:?
安檀:???
第36章 加更加更!!
“你听错了。”萧憬立马道。
“我听错了?”张花狗脸上还有些疑惑。
“是的是的,你听错了,清寒叫的是萧憬。”许望梅也紧接着帮忙掩饰道:“是吧吴婶子,我们听到的都是萧憬。”
“是吧?好像是?”吴红菊看看她又看看萧憬,有些不确定地点头。
见大家都这样说,张花狗一下释怀了。
她就说嘛,怎么会有人喊憬姐小憬呢?
那也太胆大包天了些。
“害,是我听错了,憬姐你别放心上。”张花狗抖了抖手中的缰绳,让牛儿跑得更快些。
见张花狗似乎是信了她们的解释,萧憬和苏清寒偷摸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随后萧憬又说道:“我先把工钱结给你们。”
张花狗积极响应,“好!”
把张花狗和苏清寒的工钱,分别结给她们后,萧憬又对着吴红菊说道:
“我之后会给你一些南瓜种子,你可以自己尝试着种。”
这一批南瓜萧憬已经提前留了种,等着土地放一段时间后又可以接着种。
吴红菊有些感激地点点头,很庆幸自己能得到萧憬的帮助。
五人分别回到村中,趁着红薯还没有到采收时间,萧憬张花狗吴红菊三人可以不用那么忙碌了。
吴红菊开始考虑先把肥沤上,再租一块田,等到萧憬要种南瓜时,她也可以跟着种。
张花狗除了要继续相看外,还要和张顺一起去附近几个村子,挑选和自家大强配种的公狗。
萧憬则多出许多和苏清寒相处的时间,整日白天夜里都偷偷见面,腻歪的不行。
某日晌午。
她和苏清寒一起坐在戈壁后。
那么热的天,一手为苏清寒扇着扇子,一手非要牵住对方的手,汗津津的也不管,就觉得这样牵着心里也很幸福。
她朝苏清寒说道:“苏姐姐,我打算把家里房子重新修建一遍,想要坚硬牢固些,你觉得用什么修建比较好?”
听到她要修房子,苏清寒眼中闪过惊讶,但转念一想,萧憬的家已经是破破烂烂的模样,确实重新修建会比较好。
她仔细思索后道:“青砖青瓦坚硬,房子不会开裂,只是价钱不便宜。”
修房子是大事,能修好点自然是修好点的,苏清寒也就没有说其他便宜的用料,而是说了个还算不错的。
萧憬有多少银子从没瞒过她,青砖青瓦对方还算负担得起。
“好。”萧憬直接点了头,“那苏姐姐觉得修多大,修几个屋子合适?”
“你家中无亲人,有个主屋就够了,再有一个亲朋好友住的屋,放杂物的屋,以及……”
苏清寒身体微微朝后,靠在萧憬怀中,眼神看向远处,脑海里仔细思索。
为萧憬筹划着她的房子,尽量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
萧憬认真看着在说话的苏清寒,时不时点头同意她的想法,当苏清寒说完时,她直接道:
“好,就按苏姐姐说的办。”
见她一点反驳都没有就同意了,苏清寒眼神闪烁。
这哪是萧憬修房子呀?这是自己在修房子吧?
她的脸在萧憬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略微慌乱道:“这是你要住的地方,怎可全听我的?”
“我住的地方,不也是苏姐姐以后要住的地方吗?”
萧憬手臂微微用力,以一个禁锢的姿势从后拥抱住苏清寒,毛茸茸的脑袋埋到对方颈间。
细瘦的脖颈、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身、微微浮动的幽香,一切都让萧憬难以放手。
她好想亲吻面前之人。
可是不行,她必须克制,直到成亲那一夜。
她脑袋不断在苏清寒脖颈处蹭着,有时那双微烫的唇,会蹭到苏清寒细瘦白皙的脖子上。
明明是很简单的触碰,甚至只是那么一息的触碰。
都能让苏清寒清晰感觉到。
那柔软的唇,滚烫的温度,纤细发丝不断的撩拨。
一切的一切都让苏清寒颈间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缩在萧憬怀中,双眼有些迷离,眼中略带水光。
萧憬太过热情,哪里知晓就算是这种简单的触碰,苏清寒也有些承受不住。
“唔。”当那滚烫的双唇再次蹭过苏清寒脖颈之时,她忍不住发出了声响,随即又咬住自己的下唇,羞的要命。
好一会儿,苏清寒才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挣扎扭动几下身子,语气带颤,几乎用气声道:“小憬,你、你不准不守规矩。”
萧憬手臂收紧的动作顿了一下,最终只得轻轻放开苏清寒,虚揽在她腰上。
脑袋抬起,下巴放在她肩上。
“我没有,苏姐姐我没有。”
她知晓得,如果她真是不顾一切和苏清寒发生什么,那她和最下三滥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想要占有苏清寒,也想要苏清寒彻底占有她。
“我会加快速度的。”
“我会让村里所有人都不得不接受我们俩的事,我会让村里所有人都无法阻止我们。”
苏清寒微喘着气,脑海中还在想为何萧憬只是在自己脖颈间蹭了几下,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根本没有听出萧憬在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萧憬开始着手于修建房屋。
她去镇上找了专门为别人修建房屋的工头,让她们包工包料,给自己修建三屋一院的青瓦房。
这可不便宜,萧憬才赚到的二十多两银子,瞬间就花出去大半。
而且,修房子的八丨九个人一干就是一日,萧憬还需包她们一顿吃食。
但马上红薯就要采收了,萧憬也忙不过来,无法每日给她们做吃食。
她便想着把这件事拜托给别人。
首选当然是住在隔壁的王兰与苏清寒。
干这事儿有工钱,与其让别人赚了,还不如就让苏清寒给赚了。
便抽空,无比正式的找到王兰,把这件事拜托给她,一月的工钱是300文,每日只用做一顿吃食。
这工钱出的可是大方的,萧憬在王兰低头思索之际,悄悄和她身后站着的苏清寒对视,冲苏清寒眨了眨眼。
苏清寒哪能想到在王兰面前,萧憬也敢与自己眉来眼去?
她当即移开眼神,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萧憬。
有那么多工钱王兰自是没有不同的意思,思索一会儿就答应下来。
“好。”萧憬也点头,把自己买好的面粉、豆子送到王兰院中,将这件事交给了她们。
又是几日过去,红薯终于可以采收了。
萧憬带着张花狗红菊二人来到菜地里。
蹲下身用手扒开红薯的藤,一眼就看见红薯藤下,土红色的物体已经把土壤给顶起来了。
这说明下面的红薯长得个大饱满,已经可以采收了。
她用手把松软土壤刨开,扯住红薯藤,手臂用力!
一连串的红薯就被她拔了出来!
泥土扑朔扑朔往下掉,一根藤上挂着五六个红薯,大的有青砖那么大,小的也比拳头要大些。
萧憬拍了两下红薯土红色表皮上带着的泥土,那匀称好看的形状也显露了出来。
她拿给张花狗、吴红菊二人看,二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夸赞红薯长得真好看,
她们发现只要是萧憬种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看不好吃的。
像上次的南瓜一样,她们当时留了几个,由萧憬炒了南瓜片,煮了南瓜汤。
南瓜片清香软糯,南瓜汤纯甜柔软,吃起来简直是种享受!
这次的红薯也是一样,这红彤彤的模样,一看就好吃!
萧憬当着她们的面,拔下一根红薯,双手用力,咔嚓一声掰断,露出内里的金黄。
“嚯!憬姐!这、这……我们种出金子了?!”红薯内里和金子还是有些区别的,张花狗自己说完又忍不住笑出声,“憬姐,你要说你种的出金子,我也是信的。”
萧憬眼中也出现些笑。
要不是有张花狗,恐怕她这块菜地会无趣至极。
“我们快些收完红薯回去,我做给你们吃”
三人说干就干,先是把所有红薯藤给收割干净,再拿着锄头哐哐往地里一挖!
萧憬成功把红薯挖了出来,而张花狗吴红梅二人则把红薯挖断了。
看着裂开在黑色泥土中的金黄红薯,两人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是她们好不容易种出来的,怎么就这么烂了?
“挖红薯就是得小心再小心,否则挖断也是常有的事。”
“无妨,你们注意红薯在的地方,多挖几次就熟练了。”
红薯已经在泥土里冒了个头,只要大概把握锄头与红薯的距离,就不会挖断红薯。
有了第一次的意外,张花狗和吴红梅二人都变得小心起来,盯着地中的红薯看了许久,才敢下锄头。
虽然有时还是会把红薯挖断,但她们已经熟练很多了。
三人整整花了一日的时间,把整片红薯地都翻了个遍,挖出所有红薯,抖干净上面的泥土,垒得整整齐齐放在牛车上。
一趟牛车还装不下,她们足足运了三趟,才把所有红薯运完。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去,她们不准备把红薯运到镇上去卖,而是全部放到萧憬院中。
至于萧憬家,房屋已经被拆干净,开始垒地基重新建造了。
她这几日没地方睡,都是睡在灶台后的。
也幸好天气炎热,即便是在灶台后打地铺,也不影响什么。
做红薯不难。
萧憬把断裂的红薯,一部分煮一部分烤,再炒两个菜也就可以了。
张花狗和吴红菊二人帮着把菜端到桌子上。
张花狗等不及地问道:“憬姐,这个怎么吃?直接咬吗?”
她拿起烤的有些乌黑的红薯,作势要往口中塞。
萧憬拦下了她,道:“这样。”
拿起烤红薯,手指轻轻一捻,红薯焦香表皮就被扒了下来,露出金黄香糯、流着蜜的内里。
那烤红薯焦甜的香味儿。也随之散发出来,溢满整个院子。
张花狗没有吃过烤红薯,也没有闻过这种香味,但是一闻到她就忍不住口齿生津,不断咽着口水。
她也学着萧憬的模样,把红薯表皮扒掉,对着那金黄流蜜的薯肉就是一口!
“嘶!烫烫烫!嘶!”
即便被烫到舌头,她的双眼还是瞬间发亮,一边不断点着头,一边口中发出好吃到嗯嗯嗯的声音。
红薯的口感软到流心,就像镇子上卖的糕点一般,甚至比糕点还要好吃!
看她吃的那么香,萧憬也忍不住咬了一口红薯,烤红薯的味道她许久没有尝到过了。
现在一尝,那种能慰藉心灵的味道瞬间就充斥满她的身体。
让她的眼神不由自主,朝隔壁院中看去。
隔壁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许是吃过晚食已经回屋休息了。
她好想苏清寒。
明明两人清早才见过,但她就是想的不行。
想要赶紧把红薯拿给苏清寒尝尝,让对方脸上也露出笑意-
等到子时,萧憬终于忍不住翻到苏清寒屋内。
把红薯递给对方,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个勺子。
红薯已经没有才烤出来的温度了,但不影响口感,依旧好吃。
一整日没见,萧憬一出现,苏清寒就扑入她怀中,搂住她的腰,嘴上什么话都没说,但从那双仰着的、亮着星星的眼中就可以看出她也很想萧憬。
萧憬把苏清寒抱了个满怀,顺势靠在床头。
两人依偎在一起,萧憬剥去红薯的皮,一勺一勺舀着给苏清寒吃。
“好好吃。”苏清寒腮帮子鼓起,口中含糊夸赞。
很甜,像是只有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东西。
萧憬一勺一勺喂着,口中聊着事,“明日我们去卖红薯,只卖给商队的人。”
“选几个走南闯北的商队,我们红薯收成好,尽量把它们分别卖给不同的商队,让商队运送到不同的地方。”
苏清寒想了一下,便想明白萧憬为何要这样做。
红薯是个新鲜玩意儿,只在黄沙镇卖和在大蓉国不同的地方卖,那是不一样的。
显然是卖向更多地方更赚钱。
“好,卖给商队倒是简单,可是……”苏清寒面上露出担忧,“要是有人像你这样也种出了红薯怎么办?”
“她们种的不会比我好。”
萧憬有这个自信。
其他人从找到种红薯的方法,再到让红薯变得大颗好吃都需要花费许久。
况且现在气温一日一日降低,恐怕大蓉国其他地方已经早早进入秋季了。
到了秋冬季,气温下降严重,就不再适合红薯生长。
那时,即便其他人想种红薯也种不出来。
只有像这草原上气温还依旧炎热的地方,说不定能种个一两茬红薯出来。
苏清寒继续问道:“那你一人也种不了太多红薯。”
萧憬一人就只能种那么多红薯,数量不够多即便是高价卖到其他地方,那也赚不了多少。
听到她这么问,萧憬忍不住嘴角翘起,把苏清寒往自己怀中搂了搂,“苏姐姐你懂我。”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种,有的是人帮我种。”
村子里眼红她的人很多,要不了多久,她会有更多帮手。
第二日。
萧憬和张花狗,烤出十来个红薯放在牛车上,便驾着牛车从村里出去。
在半路上接到苏清寒,三人一同去多宝集市。
多宝集市大部分都是商队的人在买卖物品,她们去卖红薯也不引人注目。
到了多宝集市,三人先是去卖植物的街上,询问这里的老板是否要收红薯。
然后又给他们分别尝了,烤和煮的红薯的口感,无不受到夸赞。
随后三人又在多宝集市上租了个摊位,开始卖红薯。
没过一会儿,尝过她们红薯的老板,就带来了商队里说话管用的人来交涉。
这些商队的人详细询问了红薯的保存时间?有多少种吃法?又让萧憬给他们在具体说道说道。
红薯这东西他们倒是不陌生,甚至也知晓是哪个商队从船舶上带来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红薯和现在她们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万一自己买的红薯后又变成了那种模样了,可该怎么办?
不过这红薯还真是好吃啊,好几个商队的人砸吧砸吧嘴,看着萧憬侃侃而谈。
萧憬详细给这些人解释了红薯的优势与好处,让他们对红薯有了详细的了解。
萧憬讲完,好几个商队的人思索着道:“再给我们尝尝,我们考虑考虑。”
萧憬和张花狗给他们一人掰了半个红薯,他们也不走了,或坐或站待在旁边,边吃着手中的红薯,边在脑海中思考买红薯到底能不能赚钱?
周围人来人往,好些人看见这里围着那么多人,手中还拿着不认识的东西吃着。
那香味儿,飘的整条街都是。
真让人受不了。
往来的人好奇围上来,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萧憬便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着红薯的优势、好处。
有一位额前系着一根辫子,腰间挎着鹿皮包,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上前来,直接问道:“你们有多少红薯?又卖多少银子?”
这下换苏清寒来交涉,她道:“不到千金,六十文一斤。”
不到千斤意思是快接近一千斤了。
女子眼神亮了起来,大手一挥直接道:“我全买了!”
周围一片哗然,还在吃着红薯的商队不乐意了,这女子买完了他们买什么?
“诶诶诶,我们先来的,我们还没买嘞!”
那女子只是扫了这群人一眼,“那不正好,你们没买我买。”
这要是以往,有人能把所有东西买完,那苏清寒心中肯定是高兴的。
但现在因着要把红薯卖向不同地方,苏清寒自然不能让别人把所有东西买完。
她站出来主持大局道:“我们一支商队只卖一百斤。”
听到这话,刚才还买不到红薯的商队,依旧不太满意。
买不到红薯就赚不到钱,但买的红薯少也赚不到钱。
他们开始吵吵嚷嚷道:“多卖点多卖点,卖这么少是干什么?”
只有最开始的那位女子点头,依旧很乐意道:“一百斤也行,我那么爽快,下次可要多卖点给我。”
她冲苏清寒眨了下右眼。
萧憬:“……”
萧憬往前走一步,站于苏清寒身后,冷冷盯着那个女子。
苏清寒根本就不知道那位女子在干嘛,只是点头道:“当然你爽快我们也爽快。”
至于其他商队的人,他们吵吵嚷嚷的苏清寒也没有给他们更多红薯,最终也只得妥协。
在和商队的人交谈的途中,苏清寒时刻把,她们三人是黄沙镇唯一卖红薯的人,她们的红薯好吃又好保存挂在嘴边。
为的就是让这些人对她有个印象,只要看见她就会知道她卖的红薯很不错。
这样即便有其他人开始卖红薯,商队的人也会优先考虑她的。
接着,她又和这些商队的人签了长期为他们提供红薯的契书,
表面上看是长期合作,实际上是为了让这些商队没法再考虑其他人卖的红薯。
防范于未然。
这样即便等以后种红薯的人多了,她们的红薯也一直卖得出去。
八百多斤的红薯,被分别卖给八家不同的商队,也是南北走向不一的商队。
相信要不了多久,大蓉国的百姓就会开始讨论红薯这样新鲜吃食了。
红薯卖出去得很快,萧憬让苏清寒先在黄沙镇等自己,她先把商队带到上河村,运了红薯离开后再去找她。
苏清寒点头,正好也想在黄沙镇,先把自己要卖的东西卖了再回去。
她这次是借着要卖东西的由头,才能出来的。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把八支商队带到上河村,运走堆放在院子中的红薯。
那马匹踏在村道上滴滴答答的声音,以及商队浩浩荡荡的模样,把上河村所有人都给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憬如今这么厉害了?
都专门有马车到她家去收东西了?
这得赚多少银子啊?
村里人无不露出艳羡的表情,心中幻想着要是有这么多马车,去自己家收东西该多好。
马车动静太大,都把村长给惊了出来。
他看见一辆辆马车上,运送的长得通红的东西。
突然也起了点心思。
他之前还觉得萧憬可能也就有点小本事,根本不足为奇,但现在看来,对方恐怕有出息得很!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跟在商队的马车后,又回到黄沙镇,找到在菜市卖东西的苏清寒。
两人合力帮苏清寒把东西卖完。
萧憬道:“今日我们在镇上吃,我做东。”
今日她们可干了件大事,说什么也要庆祝一下。
“好憬姐!”张花狗根本不带客气的,甚至在心中想好要宰萧憬一顿了,“我们去黄沙镇最大的酒楼吧!我还没去吃过呢。”
萧憬没有异议。
三人来到酒楼,酒楼掌柜看见她们出现,简直可谓是喜笑颜开。
知道她们是来吃东西的,还把她们带到了顶楼雅间,好吃好喝招待着。
只是让三人失望的是,酒楼的东西精致是精致,竟然做的还没有萧憬的好-
云卷云舒,日升月落,日子一天天过着。
当萧憬家的青瓦房修好时,她院子里种的生菜又可以采收了。
那几个酒楼的掌柜早就知晓萧憬在修房子,这次来收生菜,竟不约而同的都带了礼。
什么布匹、配饰、糕点、酒水,全往萧憬怀中塞。
“萧老板恭喜啊恭喜啊,辞旧迎新,希望收成也越来越好!”
这些掌柜倒是有心,萧憬把他们送走后,等到夜晚,悄悄把苏清寒叫到自己家中。
“来苏姐姐,这样的家你可喜欢?”
她带着苏清寒缓慢进屋,才把蒙住对方双眼的手拿开,苏清寒眨了眨眼,朝屋中看去。
入目是一片暖黄,屋中点了大大小小数盏油灯,把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屋中不再空荡荡只有一张床,而是摆满了东西。
靠窗户边是一张梳妆台,上面立着一个完好的铜镜,铜镜中的两道人影交叠,甚是亲密。
接着是屋中最大的架子床,看起来躺四五人都行,挂着青蓝交叠的床幔,像是潺潺流水,又像是清雅高山。
床旁有一张木质小塌,小憩之时便可以躺在上面。
这些都是……她和萧憬一起逛黄沙镇时,夸过的东西。
苏清寒倚靠在萧憬怀中没有转身,只是身子歪歪的,扭头看向身后的萧憬。
“你把我说的东西都买了一遍?”
灯火葳蕤下,苏清寒缓慢眨着的双眼,似那轻扇翅膀的蝴蝶,半沐浴在烛火中的脸庞,让人迷离。
她就说为何自己次次去镇上卖东西时,萧憬都会拉着她去卖床榻、卖案桌的铺子闲逛。
她以为萧憬只是不清楚该买哪些东西,没想到萧憬是想买她喜欢的东西。
看着萧憬点头,屋中倩影晃动,苏清寒抬手打了一下她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埋怨地嗔道:
“你又乱花银子了。”
萧憬有多少银子她是知道的,这些东西买下来,恐怕又钱袋空空了吧。
她转身同萧憬面对面,手指抵着萧憬的腰,把人往外推。
“你要是到时没银子娶我,我就不嫁给你了。”
“好姐姐,那我就嫁给你。”萧憬才不被推远,反倒是更加热烈、用力地抱上去,把头贴在苏清寒脑袋上,抱着人一摇一晃的,“反正你已经答应嫁我了,可不许反悔。”
两人纠纠缠缠坐到塌上,萧憬把塌上放的酒打开,倒了两杯。
清冽的香溢了满屋。
油灯火光似乎暗上些许,却丝毫影响不到她们,反倒为其凭添几分黑夜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是那三家酒楼掌柜送来的,尝尝?”
“他们送来的其他东西我不动,等你来用。”
萧憬始终记得自己的生菜能卖出去,苏清寒功不可没,这些掌柜送来的东西自然也有苏清寒一份。
喝酒?
苏清寒只在自己成亲当日,偷偷喝过一次酒,那之后就再也没喝过了。
她虽然很想尝试,但还是先告诫萧憬,“你不许喝,我也只会喝一口。”
酒这个东西不好,喝一口尝尝就行了。
她双手捧着小巧的酒杯,浅酌一口,顿时被辣到,小脸皱起倒吸着凉气。
萧憬见状笑了一下,也没有喝自己杯中酒,反而是握住苏清寒的手,就着对方的酒杯,往自己嘴里递。
喝完了苏清寒杯中剩余的酒。
小酒杯被半扔在塌上,发出点声响,萧憬的手指插丨入苏清寒的指缝中,没有阻碍,两只手交叠在一起。
太过亲密与暧昧动作,让苏清寒瞪了萧憬一眼,不去看她了。
天气还未转冷,两人暖洋洋地抱着坐在榻上,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从对方身上汲取温度与气味的相处
抱了一会儿,萧憬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苏清寒呼吸清浅,身体发软,像是无骨般依靠着她。
睡着了?
她探头去看苏清寒的神情,发现人早已双眼迷离,脸色驼红。
“苏姐姐?”
苏清寒脑袋点了一下,却没回应萧憬。
醉了?
一口就醉了?9伍贰①陆玲㈡8⒊
萧憬有些疑惑苏清寒现在的状态,把人抱起,坐在踏上。
苏清寒坐得乖乖的,就直勾勾看着萧憬,一动也不动。
萧憬伸手,戳了戳苏清寒滚烫的脸蛋。
很软很弹,像她做的鸡蛋羹一样。
苏清寒脑袋歪了一下,狐狸眸子有些下垂,脸上没表情显得有些委屈,依旧看着萧憬,想不明白萧憬在干什么。
看着如此乖如此呆的苏清寒,萧憬挑了一下自己略带野性的眉,狼眸中出现点不安分的神情。
她压低声音,如躲藏在黑暗中的妖,蛊惑人心道:“好姐姐,亲亲我好吗?”
苏清寒水光潋滟的眸子中出现明显的疑惑,似乎听不懂萧憬在说什么,那样子单纯极了。
看得萧憬往她凑近一分,点着自己的脸,暗示道:“你做过的好姐姐。”
“自己提前亲了我,还这么单纯吗?”
明明最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的人,可糊弄不了萧憬。
苏清寒的脑袋又朝另一边歪去,发丝顺着垂下,依旧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蜜糖色眼眸看着萧憬手指晃动的模样,也下意识的伸出手,捧住了萧憬的脸。
要做什么呢?
她该做什么呢?
苏清寒根本听不清面前之人在讲什么。
她只知道,她现在也很想亲近面前之人。
坐在苏清寒身边的萧憬只看见对方慢慢往自己靠,面容逐渐放大。
被酒染的艳红的唇也在慢慢放大。
最终,那柔软的唇贴在了萧憬唇上。
甚至像吃东西一般,还咬了两下,才把萧憬放开。
继续乖乖巧巧看着她。
萧憬:“!”
黑暗中,萧憬猛地偏过头,脸颊上疑似有红晕出现。
苏清寒不知萧憬为何不看她了,她迷糊道:“你好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好看。”
萧憬脸上有笑容的,只是笑容还没有放大,又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你看的第一眼到底是我,还是另一个萧憬!?
苏清寒呆呆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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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正常更新+营养液2000更新
第一眼?
是见她的第一眼,还是见原主的第一眼?
萧憬知道原主和苏清寒没怎么接触过,从原主仅剩的记忆中,她也没有发现和苏清寒有什么纠葛。
可如果她们二人真的没关系的话,为何苏清寒又会在原主受伤躺床之际,去救原主呢?
况且苏清寒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她和原主是两个人,又怎会知道,什么时候是见她的第一眼?
萧憬看向自己身旁还晕乎的人,手臂抬起,揽住人的肩,让人往自己身上靠。
随后另一只手臂右穿过苏清寒的膝弯。
常干活的手臂很是有力,匀称的肌肉紧绷一瞬,就把苏清寒抱来侧坐在自己腿上了。
“苏姐姐告诉我。”
“你说的第一眼是什么时候?”
萧憬声音有些低,带着诱哄的意味。
手放在苏清寒的腰上,一只手就能把她的后腰给覆盖住,手指微微用力,让她无法挣脱,被压着往自己身上贴。
眼前画面晃动得厉害,苏清寒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晕,双臂揽住萧憬的脖子,想要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子。
她不知自己怎就变高了,刚才还要仰头望着的人,现在只需要低头就能看见。
好近。
好看。
她的手慢慢放在萧憬脸上,摸着那杂乱的眉,和有些长又凌厉的蓝色眸子。
一、二、三、四……总共有四颗蓝色眸子在盯着自己。
凶凶的。
苏清寒抬手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萧憬的眉眼,不让对方看自己。
捂住眼睛后,苏清寒眼神又缓缓落在那双唇上。
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她根本就听不清。
但双唇的形状仿佛按照她喜好长的一餐,她很喜欢。
她不知为何,明明以前的萧憬没这么好看的,而现在的萧憬却越看越让她觉得喜欢。
越看心口就越是砰砰直跳,身上都有些热乎乎得了。
好看的唇一直在动着,仿佛在在引诱她做出点什么。
她该做什么呢?
要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自己躁动的心?
苏清寒只觉自己晕得更厉害了些,她想寻求一丝稳定,好让她继续思考。
含着水光的双眼眨了眨,眼皮眼尾都被酒色染上红晕,她眼尾的睫毛有些长,弯弯地挑着。
仿佛在勾人般。
她埋下头,再次吻了上去,堵住那张一直在引诱她的双唇。
“唔。”那双唇上似乎还沾染着酒的味道,有些辣、有些火热。
此时的苏清寒根本就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面前人的模样,只觉有点过于大,都让她看花了眼。
她已经想不起自己要寻求稳定了。
她就只知道伸出舌,舌尖舔过萧憬的唇,去品尝那酒的味道。
她的身体又晃动了一下,被托着两条腿,分开跨丨坐于萧憬身上。
两人靠得极为亲密,小腹貼在一起,柔软的胸也壓在一起,手臂互相揽住对方,如同红绸缎一般,分别紧缠着她们。
使她们契合。
萧憬捏住苏清寒腰的手缓慢朝上,落在她的背部,另一只手则把苏清寒头上包裹的青色布巾扯掉。
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屋中油灯的光已经很暗了,浓重的黑夜滋生着不可告人的欲丨望。
萧憬按住她的脑袋,本能的想加深这个吻。
可就在这时,苏清寒捂住萧憬双眼的手开始微微用力,把萧憬往外推着。
一只手又缓缓往下,又把萧憬的唇给捂住。
同时自己也直起了身子,口中含糊指责道:“不准不守规矩。”
被连吻两下迷了心智的萧憬回过神,单手抓住苏清寒两只手腕,把对方捂住自己脸的手取下。
蓝色狼眸中又气闷又无奈。
到底是谁在不守规矩?
“你真是惯会拿捏我。”
她很想追问苏清寒,第一眼看到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原主,但面前的苏清寒早已闭上双眼,沉沉睡去,一点都不管她。
萧憬只得笑一下,贴在苏清寒耳旁道:“苏姐姐你只能看着我。”
她抱着苏清寒来到床上,轻柔又平稳地放下对方。
屋内所有油灯燃烧殆尽,整个屋中陷入黑暗。
萧憬躺在苏清寒身边,一眼又一眼看着对方。
苏清寒又做梦了。
梦中的她被一道滚烫的身躯紧紧抱住,汗珠从肌肤上蜿蜒划过,呼吸时而清浅时而浓重。
浑身好似泡在热水中,皮肤红透,身子炙熱又膩滑。
醒过来时,她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屋子内,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身上有些黏腻,哪哪儿都不舒服。
好一会儿,当感觉回归身体时。
她猛地坐起身,又开始着急忙慌换衣服了-
准备再次种红薯和南瓜的时候,萧憬带着张花狗和吴红菊二人去地里,先把韭菜给收一遍。
这已经是第二茬韭菜了。
第一茬韭菜长得细长,叶片不算太宽,但也还不错。
第一茬韭菜可以收割时,萧憬没有着急,而是给它们追加了一次粪肥,让它的根系继续往土壤中生长,扎实的扎根在土壤中。
直至小半个月过去,才把第一茬韭菜给割了。
而这第二茬韭菜,因着根长得强壮扎的又深,所以第二茬韭菜涨势比第一茬好上不少。
叶片长又宽不说,韭菜微微的辣味也散发出来了。
和鸡蛋炒在一起香的不行!
韭菜长得快,割完后等个几日,等割口的伤口恢复后再追加一次肥,不出十来天,又可以再割一次了。
割完韭菜,三人开始挖着地,准备种红薯和南瓜。
在忙活间,吴红菊有些犹犹豫豫开口道:“憬姐,村子里有好些人都想跟着你种菜,她们托我来问问你成不成?”
萧憬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她早就等着这一日了。
一辆一辆马车驶进来,一批一批菜卖出去,要是村子里的人还没有什么想法,她恐怕才惊讶呢。
她对吴红菊道:“你让她们租好地,带齐你之前给我的东西,再来找我。”
见萧憬真的答应了,吴红菊高兴地诶了一声,道:“好!”
萧憬在她心中的形象越发伟大了。
原本以为对方是个不好惹的人,没想到对方这么和善大方,不仅自己赚钱,还带着村里的人一起赚钱。
真是个大善人!
三人忙活一天,把地挖好后,吴红菊就去同那几个拜托自己的妇人说到此事。
那些妇人听到还要给萧憬东西,都有些不满意。
但吴红菊直接道:“去上私塾还要给私塾交银子呢,学本事怎么就不要交银子了?不想学就走走走,你们以为我没交银子吗?我也照样给了这么多!”
听到吴红梅也给了东西,大家心里瞬间平衡许多,纷纷附和道:“不多不多,该给的该给的。”
萧憬要教大家种菜的消息不胫而走。
村里大半的人都去找村长租了地,打算同萧憬学习。
连苏清寒和许望梅都来了。
苏清寒来是两人商量好的,正好有学种菜的由头,可以多见面。
而许望梅不太想种菜,而是想学种草药。
她家就只有她一人了,赚那么多银子也没用。
反倒是学种草药,万一哪日她失踪的妻子回来了,受了伤,她们还可以为对方医治。
她始终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已经去世,她只觉得自己的妻子是受了严重的伤,这才回不来的。
来找萧憬学种菜的大多都是家中女子,那些男人还拉不下脸面来。
在萧憬的带领下,大家如火如荼地捡着牛羊粪,沤制粪肥,开始肥沃土地。
这一步花的时间久,过了一月,萧憬才让所有人一半地种生菜,一半地种红薯。
生菜成熟得快,不到一月就可采收,红薯则需三四个月左右。
在让大家种菜时,萧憬还不断告诉她们,你们的菜不愁卖不出去,自己有门路可以帮她们卖。
这句话几乎刻在每个人心中,让她们充满干劲儿,心里想着只要好好种出了菜,就一定能赚到银子。
种菜的头一个月,所有人都种出了还算不错的生菜。
生菜太多,萧憬和苏清寒二人卖了一部分给黄沙镇的酒楼,卖了一部分给其他镇子的酒楼。
这生菜种的没有萧憬的好,但因着这片地方缺少新鲜蔬菜,酒楼还是来者不拒的。
当然,萧憬和苏清寒二人也不是白帮村民卖生菜,她们是要从所得中抽取一份利的。
因着有萧憬不断暗示,村子里的人没觉得有什么。
只觉得拿到银子就是好的,甚至更加信任萧憬,基本是萧憬让她们种什么就种什么,该怎么种就怎么种。
萧憬渐渐成了村子里说一不二的人。
甚至有几次,她和张花狗二人赶着牛车为苏清寒许望梅运送东西,也没引起其他村民的怀疑。
只觉得是萧憬人好,有人让她帮忙便帮了。
这让苏清寒有些高兴,如此潜移默化的改变,说不定以后她和萧憬接触的多些,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第二月,张花狗家的獒犬大强,产下五只小狗。
张花狗给萧憬拿来一只时,还在后怕道:“大强下崽时太吓人了,要不是我爹连夜去请了好几个村外的兽大夫,恐怕大强就挺不过来了。”
别说大强了,包括人生孩子时,都要过一遭鬼门关的,萧憬郑重向张花狗保证,“我会好好养这只小狗的。”
张花狗的爹王顺见张花狗一心铺在种菜上,招赘的事又不顺利,觉得等自己老后,对方恐怕没精力照看一群牛羊。
便想着让大强生几个孩子,一起来照看牛羊群,这样张花狗以后日子也会轻松些。
而张花狗送萧憬一只小獒犬,是想着她和萧憬二人的菜地种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时采收后没办法全部堆在萧憬院中,只能放在菜地里。
万一被人偷了可怎么办?
还不如养只獒犬来看顾着。
第三个月下旬,村民种的第一批红薯终于可以采收了。
全村人都聚集在菜地旁,挥汗如雨地挖着红薯。
一根一根漂亮的土红色红薯被挖出,躺在黑色泥土上。
煞是喜人。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在旁边守着村民们称红薯,每家每户有多少斤红薯都仔仔细细写下来。
随后又叫来商队的人,这次来的商队显然比上次来的多。
好些商队看见别人卖红薯赚钱了,都想来分一杯羹。
上次那个英姿飒爽,又有些风流的女子也来了。
之前的一百斤红薯,被她直接运送到大蓉国都城,在官家小姐少爷之中售卖。
红薯长得漂亮,口感软糯甜香,很受这些小姐少爷们喜欢。
而这群小姐少爷又是有钱的主,即便只有一百斤红薯,也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次,她看到红薯的模样同上次不一样,看看主持大局的萧憬,又看看快站到人群之外的苏清寒。
有些拿不准这两人谁说话算数。
她冲萧憬道:“这次可是你们做的不地道,莫不是拿次等红薯滥竽充数?”
她和其他商队不一样,她这是要卖给达官显贵们的红薯,模样口感要是低了一档,可瞒不过去的。
见这位女子先提出来了,其他商队的人也纷纷围过来,附和道:“是啊是啊萧老板,给个说法啊?”
“自是不会让你们吃亏。”她带着这些人走到自己的菜地旁,让他们看自己种出来的红薯,“这些红薯可还行?”
她的红薯个个比青砖还大,即便是土红色,看着也比其他红薯亮眼许多。
一看就知道品质是上乘的。
站在最前面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子率先问道:“两种红薯价钱是否不一?”
“这是自然。”
萧憬把这几个商队的人,带到自己的家中。
她的青瓦房,比以前那个泥土做的茅草屋要大上许多,其中有间屋子本想用作杂物房,但现在正好用来议事。
萧憬把平日里吃饭用的桌子搬到房中,又给所有人拿了矮板凳,用碗装了水递给他们。
让他们稍作等待。
不多时,之前还在菜地旁的苏清寒偷偷溜了过来,进到房中,同他们交谈。
品质不一样的红薯,自是不可用一种价格卖出。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商量着来当然行,但是被框骗可就不愿意了。
苏清寒重新同他们商议许久,以比萧憬的红薯少十文的价格,把村民们种的红薯卖与这些人。
并且每支商队,依旧可以买到一百斤萧憬种的红薯。
能花更少的银子买到更多的红薯,这些商队的人同自己同伴商议许久,答应了下来。
最开始出声询问的那位女子,也答应了下来。
买更多红薯对她是有利的。
她既可以把萧憬的红薯卖给达官显贵们,又可以把村民的红薯卖给平民百姓,提前抢占都城中赚钱的机会。
这样,等其他商队的人反应过来,要往都城里卖的时候,已经卖不过她了。
萧憬见苏清寒和其他人已达成协议,她从旁取出早就让人拟定好的契书,拿给这群人看。
确认无误后,所有人再次签了契书。
其他商队的人离开去装红薯时,那位女子留到最后,同苏清寒萧憬单独在屋内。
她问道:“苏姑娘上次答应我多卖我些红薯,可还作数?”
见这人还记得,苏清寒也是点头道:“自是作数,我们多给你留了一百斤。”
其实这次萧憬红薯的产量,比第一次高上不少。
本想的是给八支商队,每支两百斤的,但哪想这次来的商队过于多了些。
依旧只能每只支商队分到一百斤。
眼见着面前这女子眼神亮了起来,快要做出惊喜感激的模样。
萧憬直接出声打断,“既然知晓,那就快去装吧。”
这女子眼神亮了一半,被迫停下。
看看萧憬又看看苏清寒,最终只能道:“多谢苏姑娘了,告辞。”
菜地上有张花狗和王顺,带着几只獒犬在维持局面,萧憬和苏清寒二人就没着急出去。
两人靠得近了些。
萧憬把苏清寒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额头抵着对方额头,亲密道:“今日可累了?我等会儿出去让他们动作快些,好让你早些休息。”
苏清寒脸上是有倦容的。
她早晨放了牛羊,下午又同王兰一起紧赶慢赶,把所有红薯给挖出来。
还没休息多久,又要同这些老油条扯来扯去。
真是身心俱疲。
“好。”她声音有些虚弱,大半身体都靠着萧憬。
两人互相抱了会儿,觉得没那么累后,又来到菜地上,守着那些商队的人搬红薯。
红薯搬完,商队的人把钱结给萧憬。
萧憬从中抽取一成利后,又结给村民们。
这次的银子比卖生菜还赚得多,好些人当即兴奋地吼了一声,都开始同家人考虑起娶妻、建房、让孩子上私塾的事了。
一日结束。
萧憬回到自家院子中,开始做晚食。
她脚边绕着一只两个多月大的小狗。
小狗全身漆黑,只有四只脚和眉毛是黄色的,毛有些长,长在胖墩墩的身体上,显得整只狗毛茸茸煞是可爱。
翘起的尾巴在疯狂摆动,一会儿跑到萧憬腿这边,一会又跑到萧憬腿那一边。
脑袋不断在她脚踝处蹭来蹭去,要不是萧憬时刻注意着它,恐怕都会被它绊倒。
小獒犬口中在嗷嗷嗷叫着,两个黄豆一样的眉毛耷拉着,仿佛萧憬很久没有给它东西吃似的。
天知道商队的人到家里时,还有人给了它一根骨头啃呢!
村子里养狗,都是人吃什么狗吃什么,这只獒犬也不例外。
萧憬做了一大盆面,单独为獒犬炒了牛肉丝,为自己炒了韭菜牛肉丝,盖在面上当浇头,接着又往灶中塞入两个红薯。
她把属于獒犬的饭盆拿到灶台上,往对方盆里装入大半盆面,盖上牛肉丝,递给对方。
一人一狗就站在灶台旁,唏哩呼噜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吃完,萧憬又把灶里闷烤到焦香四溢的红薯摸出来,一人一个。
天气在逐渐转冷,两人都吃完后,萧憬用手在獒犬毛中揉着对方,感受对方暖洋洋的体温。
獒犬毛长,如果天气继续热下去,这小狗恐怕受不住,但现在天气逐渐变冷,它长毛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同小狗玩耍消了会儿食后。
萧憬回到自己屋中,把今日赚的银子放入特意买的带锁的木匣子里。
随后又开始数着木匣子中有几块碎银,有多少铜板。
她攒的银子已经不少了,装了大半个木匣子。
算来算去应当是够成亲的。
如果能在入冬前娶到苏清寒,那两人就可以依偎在一个被窝里,互相取暖了。
萧憬想想苏清寒裹在被子里,露出红扑扑脸蛋的模样,就觉得内心火热,情绪高涨。
甚至想第二天就去娶对方!
现在村子里的人对她无比信服,她说什么便听什么,从不反驳。
如果这时娶苏清寒,流言蜚语应该会少很多,但并不会完全没有。
她还差一个立威的时机。
她需要在村民们面前成功立威,让村民们不仅不敢反抗她,甚至打心底里恐惧她。
不管她做什么,都没人敢说不对。
萧憬又重新把木匣子锁上,放入梳妆柜中。
快些吧,再快些。
她已经等不及了-
草原上的气温降得很快,几乎是前一日还热如夏季,后一日便冷得像过冬了。
这样的温度不适合再种植红薯了。
萧憬让所有村民停止种红薯,改为种生菜。
生菜喜冷凉,还可以种上个几月。
大家都很听她的,全部改种生菜。
但总有那么几个人觉得红薯赚的要比生菜多,有点不想改。
有一位同吴红菊一般大的婶子,走到萧憬面前问道:“萧憬啊,你看我孙子在上私塾,这马上要交下一季的私塾费和炭火费了。”
“这不种红薯了,我们怎么交得上啊?”
他们家上一次种红薯赚了银钱后,就把自家孙子给送到私塾去了。
本以为每隔几月,红薯收了,就能得到一大笔银子,正好可以和孙子的私塾费持平。
哪想这才把孙子送到私塾里,萧憬就不让种红薯了,这让他们怎么能负担起?
萧憬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早同所有人说过,红薯最多再种个一两茬。就不能继续种了。”
“哎哟,我们哪里能想到嘛,这不是你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吗?”
她们是记得萧憬说过。
但萧憬不也说过,只要他们种出来了,就能卖出去吗?
这不管天气冷不冷,他们也可以继续种呀,大不了就是好点坏点的区别,反正都能卖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萧憬你想想办法,交不上银子,我家孙子就读不成书了。”
萧憬只留下一句种生菜,便不再管这人,继续忙着自己地里的事。
任凭这人如何喋喋不休,她都没有理会。
她带这群人种菜,本就不是带对方过得更好。
自己不筹谋不思考自己的未来,还要她来帮着思考吗?
姓周的婶子见自己在萧憬身旁说了那么久,对方硬是不理自己,便叹了口气。
回家了?
周婶子回到家中,跟自己老伴唉声叹气道:“萧憬不松口,算了,我们还是辛苦些多种点生菜,为孙子凑私塾费。”
生菜倒也赚钱,他们二人咬牙多种点生菜出来,也是能交上私塾费的。
萧憬不准种红薯,那就不种,没必要和萧憬闹得难看。
可她老伴却不这么想的,“萧憬卖生菜的价格实在是低,她还要抽一分利,我们如何能赚得?”
“这萧憬也是真不够地道,她自己种的生菜就能卖四十五文,而我们的却只能卖二十五文。”
“别不是她在中间坑骗了我们,把我们应该赚的银子给昧了去。”
周婶子道:“人家萧憬的生菜确实长得比我们的好,别这么说。”
老伴:“那就是那萧憬根本没有把种生菜的全部本事全教给我们,否则为什么我们种不好?”
“这样,我们不用管萧憬,我们偷摸自己种点红薯,反正现在红薯价高,我们怎么着都卖得出去。”
“还有那生菜,我们也可以自己卖,说不定还能赚点呢。”
周婶子听到自己老伴这么说,脸上有些不安,怕萧憬知道这件事后会发火。
但她老伴又说道:“就算我们不听萧憬的,她又能拿我们怎么办?难道还能杀了我们不成?”
老伴凑到周婶子耳朵边嘀嘀咕咕着,很快周婶子就被说服,打算背着萧憬种红薯、卖生菜。
萧憬当然不知这二人背着她商议了什么,但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管。
又是大半月过去,当生菜可以采收时,萧憬发现有许多人的生菜产量都下降不少。
而且还是没有规律的下降,一会儿这个少二十斤,一会儿那个少五十斤的,一看其中就有问题。
萧憬站在菜地旁,一双狼眸压低,一一扫过在场所有村民的脸。
好些人心中有鬼,根本不敢同她对视,纷纷侧开头去。
萧憬见他们这副模样,在心中嗤了一声,也没有管,直接告诉众人,第二日会有马车来拉这些生菜。
从菜地边离开后,跟在萧憬身后的张花狗才不解问道:
“那些村民的生菜可是出什么问题了?难道是遇见虫害了?为何会比上月少那么多?”
张花狗眉头皱在一起,整张脸都是紧绷的。
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按理说,生菜很少有虫害,她跟着萧憬种了那么几个月,从来没有遇见过生菜长虫。
可不是虫害,村民们的生菜又怎么会越种越少?
难道是她本事不到家,看不出其中门道?
萧憬摇头,打断张花狗的纠结,“不是虫害,是这些人把生菜藏了起来,准备自己卖。”
“???”
“什么玩意?!”
听到这话,张花狗一下就怒了,枉她还煞费苦心为这些人想办法,结果这些人根本就是利欲熏心了!
“好啊!你不计前嫌,带他们赚银子,她们却背着你干这种事???”
“他们不听你的非要种红薯就不说了,现在种了生菜还要偷摸藏起来,是什么居心?”
“从你这里学到本事后,就想把你踹开吗???”
张花狗都有些搞不懂这群人了。
萧憬带他们种菜,他们不念着萧憬一点好,反倒是想在这种时候坑萧憬。
平日里一个个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走走走,我们去找他们说道说道去!”
张花狗很是替萧憬愤愤不平,当即便想拉着萧憬打去那些人的家,同那些人理论。
可明明是受害者的萧憬,却不似张花狗那般气愤,反而平静到没脾气似的,“无妨。他们要卖,便由着他们卖去吧。”
“什么?!”
张花狗都有些震惊萧憬这么说了,明明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萧憬怎么还如此没脾气?
“你真是变了,你以前可是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动手的,哪像现在啊!”
她以前和萧憬的关系算不上好,两人经常说几句话就会打在一起。
而现在的萧憬彻底大变样,甚至都快成没脾气的样子了。
见萧憬依旧是副圣贤模样,也不去找那些人,张花狗只好叹口气道:“唉,你现在真是变好了,是个好人了。”
听到她这么说,萧憬沉默地看向她,看的张花狗心中都有些发毛时,才“嗯”了一声。
她是好人?
她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周婶子藏下生菜,看见萧憬看向自己时,心中还有些忐忑。
觉得自己做的真不地道,人家萧憬好心好意的带她赚银子,自己却这样对萧憬。
可当看见萧憬根本没有发现生菜少了时,她又觉得还好,自己留下了那些生菜。
早知萧憬这么好糊弄,以前的自己那么听萧憬的真是亏了呀啊!
她和老伴没有犹豫,等那些马车把生菜运走后的第二日。
他们二人就立马背上背篓,装上自己留下的生菜,坐上村口的牛车,开始往镇里赶。
巧的是,同他们一样背着生菜,要去镇上卖的,还有好几个人。
大家坐在同一辆牛车上,心照不宣的没有讲话。
甚至心中还有点小激动,觉得终于可以赚更多银子了。
坐着一辆牛车到镇黄沙镇上,前后脚来到菜市,租了不同地段的摊位,开始卖起生菜。
周婶子为了尽快把生菜卖掉,还花了大价钱租了菜市靠前的摊位。
她和自己老伴卖力吆喝着,脑袋里能想出来的好词都用上了,就想着能卖更多生菜。
可实际往往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虽然是有很多人来询问她的生菜怎么卖,可买的人始终很少,不如她想象中的多。
周婶子和老伴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有些没底。
难道自己卖不出去生菜吗?
这怎么可能?
他们的生菜没有比萧憬的差多少,甚至价钱还比萧憬的便宜,为何会卖不出去?
本来涨了五文的生菜,又默默被二人降了回去。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他们的生菜再新鲜,二十五文一斤也是大价钱了。
在黄沙镇上根本没几个人能买得起。
上河村其他来卖生菜的人,也是遭遇了同样的状况,发现自己那么水灵的生菜,居然无人问津。
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周婶子和老伴整整在菜市待了一日,生菜也没卖出去几颗,都有些难以置信。
想来想去,周婶子老伴又道:“走,我们去卖给酒楼!”
只要没有萧憬从中抽一成利,他们都是赚的。
这对中年夫妻又背起两个沉重的背篓,走向黄沙镇的酒楼。
酒楼离菜市可不近,隔了好几条街,两人背着沉重的背篓走得气喘吁吁,甚至腰都开始作痛起来,才到酒楼外。
老伴带着有些讨好的笑脸,对酒楼外站着的小二道:“小二,我要找你们掌柜的。”
那小二还以为这两人要来吃东西,先是笑脸相迎,但听到他们要找掌柜,再一扫他们背上背的背篓。
当即变了脸色,凶神恶煞呵斥道:“走走走,我们掌柜也是谁都能见的吗?快走!”
老伴哪里能想到,这小二居然会不待见自己。
他有些气愤了,声音大了许多:“看到我们背的生菜没?这么好的生菜,你们想买都买不到,可别后悔!”
小二声音比他吼得还大,不屑道:“就你们这生菜还敢说好?快走开,别打扰我们做生意,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他早就被掌柜告知过,要是遇到有人来卖生菜,一律不理就行。
他们这里的生菜可是萧老板供应的,哪里瞧得上这一般的生菜?
更别提这些人还是背着萧老板来卖的,真晦气。
周婶子老伴没想到这小二态度这么强硬,但生菜放不得,过个几天或许就要坏,无法只得咬咬牙道:“我们卖便宜一些,二十四文,二十四文怎么样?”
见那小二还是不理,又慌忙道:“二十三文,二十三文不能再少了!”
二十三文卖出去,他自己赚不到钱了,但为了不亏还是只能这么说。
可任凭他怎么降价,小二都对他不予理睬,甚至还把扫把拿出来了,将他们轰走!
同样的遭遇,其他几个偷着卖生菜的人也遇到了。
也是任凭他们怎么降价,说的怎么好听,都没人买!
从酒楼前离开后,周婶子拉着自己老伴的手臂,脸上出现天塌了的表情,害怕极了,声音颤抖地问道:“我、我们该怎么办?”
他们可是留了五十斤生菜啊!
如果卖不出去,就亏大了!
周婶子老伴心中也是惶恐至极,要是卖不出去,他们可凑不齐给孙子教私塾的银子。
不行,一定要把生菜卖出去。
他强装镇定道:“我还就不信了,走,我们去隔壁镇!”
他们走后没多久,在酒楼中吃过晚食的萧憬苏清寒二人朝外走。
老板就跟在她们身旁笑脸相送,“萧老板苏老板,你们慢走啊!说好的再多加五十斤生菜,可别忘了!”
“承蒙二位老板照顾哈,我们酒楼生意才这么红红火火,二位可真是无比相配的一对佳偶,也是我们酒楼的福星!”
脚步刚跨出酒楼的萧憬定住,又转身对这老板道:“再给你多加五十斤。”
掌柜:“!”
作者有话要说:
掌柜:那可真是祝二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事事如意,幸福久久,前生注定,喜结良缘,新婚大喜,百年好合,佳偶天成……长相厮守,永浴爱河,一生幸福~
萧憬&苏清寒:……-
来了来了今天日九了,累鼠了,爱大家哟[比心][比心]
依旧发红包[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38章 更!!!
火红如煎蛋蛋黄般的太阳,被乌力吉雪山吞没殆尽,只留点点残阳,洒在草原上。
金光闪闪,如梦似幻。
是草原上最美的时候。
不过这种美景也没能维持多久,当萧憬和苏清寒走到黄沙镇外时,太阳下山,金光消失,只留灰蓝色的天与地面相接,在不远处形成一个小黑点。
天黑得很快,萧憬怕苏清寒一人走回去会遇见危险,便打算同她一起。
刚出黄沙镇时,路上还有许多同她们一样从黄沙镇出来的人。
但随着路途渐长,所有人都分道扬镳,只有她们二人依旧相伴而行。
没有其他人在,隔着有些距离的两人慢慢靠近,最后在不言之中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互相陪伴着,踏着夜色往回走。
“小憬,你早就知晓他们会如此?”
苏清寒是能猜到的,萧憬种的菜越卖越好,赚的银子越来越多,迟早会遭人眼红嫉妒。
但她想不到,第一个坑萧憬的人,居然会是同一个村里的人。
她以为大家至少会念着点儿萧憬的好。
萧憬点头:“是,我早就知道。”
种菜的本事人人都羡慕,人人都想要,她又像个没心机似的,随随便便就把种菜的本事教给对方。
这单纯到甚至有些蠢的模样,肯定会招来心思不正的小鬼。
苏清寒晃了晃萧憬的手,肩膀贴上她的肩膀蹭了蹭,安慰道:“别难过,那些人恐怕早就后悔了,以后断不会做出这种事了。”
萧憬看向自己身旁的苏清寒,湛蓝色眸子就像夜色中两颗明亮的珠子。
嘴角上翘似乎在笑着,但眼眸中却带着些冷霜。
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很高兴他们会这么做。”
“听我话的人能赚得盆满钵满,不听我话的人会变得负债累累。”
“久而久之,他们还敢对我做出不利的事吗?”
说完,她眼中的冷霜消散,眉眼柔和,眼中出现一抹笑,十指相扣的姿势变成一只手裹住苏清寒的手。
现在天气转凉,夜晚的温度更是寒冷,她用自己滚烫的手给予着苏清寒温度。
温柔道:“还要谢谢苏姐姐帮我。”
没有苏清寒的话,她不会那么快、那么顺利的和酒楼、商队达成协议。
“……”
看着狼眸中明明带着笑意,却显得有些渗人无比的萧憬,苏清寒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自己好像和萧憬狼狈为奸了?
虽然清楚,只要村民们不背着萧憬偷偷摸摸卖东西,萧憬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但苏清寒心中还是生出干坏事的心虚和刺激,心脏怦怦直跳。
萧憬看着苏清寒偏开了头,白皙手指柔柔撩着耳边被风吹动的碎发,挽在耳后,这才又侧回一点头。
“我可没帮上萧老板什么忙,全靠萧老板心机深沉。”
她声音很轻,说完后,才缓慢抬眼看向萧憬,眼中是化开的柔软,脸上有渐起的红晕。
衣裙随着夜风飘起,裙摆勾缠住萧憬的腿,苏清寒朝她靠近,环住那紧窄的腰,脑袋贴于对方胸口处。
声音微不可察,“你真是个坏人。”
萧憬眼中笑意浓重,如澄澈湖水般的眸子荡起涟漪,心中那点微弱的不安消失,手臂抱住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往自己怀中揽了揽。
“苏姐姐喜欢就好。”
原来,不论是怎么样的自己,苏清寒都会喜欢吗?
萧憬又把怀中的人抱紧了些,不愿放手……
黄沙镇离上河村本就远,两人还在路上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导致回到家的时间就更迟了。
苏清寒匆匆走进院子,看见在院中等待自己的王兰。
她先出声道:“让阿娘担忧了,今日东西不好卖出,多费了些功夫。”
王兰见她平安回来,心中松口气,点点头,“以后有什么卖不完,就不卖了。”
“好的阿娘,我知晓了。”见苏清寒听进去了,王兰才又问道:“可吃了晚食?”
苏清寒:“吃过了。”
王兰:“那就快去休息。”
两人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
苏清寒烧水准备擦脸擦身,王兰则在院中理着晾晒的草药。
过了好一会儿,王兰看见隔壁萧憬也是踏着夜色回来。
她脸上有些疑惑,不过对上萧憬的双眼,她还是冲对方点头,算是打招呼。
萧憬更为礼貌些,甚至还站定在原地,脖子以更大的弧度点下去,腰微微鞠了一下。
王兰:“?”-
旭日初升,萧憬蹲在菜地里,查看着自己的南瓜。
黄色的南瓜花已经盛开,南瓜花旁边似乎有几只飞来飞去的小虫子。
萧憬仔细观察着,发现这是一种葫芦科植物,如南瓜、黄瓜、丝瓜最容易吸引的虫类——黄守瓜。
黄守瓜颜色黄黑,体型不大和米粒差不多,背部光滑圆润,有点像瓢虫,但整体偏长,又像萤火虫。
其成虫会落在南瓜叶片上,把叶片咬的破破烂烂,不忍直视。
幼虫会寄生在南瓜根部,导致南瓜生长缓慢甚至死亡。
属于是最招人烦的一种虫类。
萧憬回家端了盆皂角水来,戴上手套,开始抓着南瓜叶片上的黄守瓜。
黄守瓜是靠视觉寻找食物的,看见哪里有黄色的花开了,就代表着这些黄色的花旁边会有食物。
它们飞行速度不算快,现在又是早晨,天空还有点灰暗的时候,看它们看不清萧憬的靠近,当然就无法躲避。
萧憬用戴着手套的手,拿着南瓜叶子晃动几下。
这礼对微小的黄守瓜来说,堪称地震,它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就从叶片上掉落。
落进早就放在叶片下的皂角水中。
至于运气好提前飞走的黄守瓜,萧憬等待对方重新落在叶片上后,直接伸手捏住,放入皂角水中。
沉重的皂角水附着在黄守瓜的翅膀上,让它无法飞翔,只能煽动的翅膀,在皂角水中拼命挣扎。
最后死于皂角水中。
萧憬一颗一颗南瓜藤检查过去,不放过任何一片叶子,把能看见的所有黄守瓜都抓了个遍。
接着她又切了蒜、生菜、韭菜兑水,洒在南瓜叶和南瓜藤根部的土壤旁。
黄守瓜繁殖速度快,通常只看到一两只的时候,南瓜叶上或许早就住满了。
萧憬做的水有防虫性刺激性,可以驱赶走大部分的虫。
她起得早,等她把自己南瓜地里的虫抓了一遍后,其他的村民才缓慢走到菜地旁,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有部分村民们听萧憬话的,大部分种的都是生菜。
每日来看看生菜的状态,缺水还是缺肥,及时补充也就没什么大事,可以去干其他的活了。
而那些背着萧憬种了红薯的村民,可就糟心透了。
刚开始他们偷偷把红薯苗种在地里,还怕萧憬发现,经常换着人去吸引萧憬的注意力。
不让萧发现他们菜地上种有其他东西。
但后来,他们突然反应过来萧憬根本就不会管他们后,胆子就大了起来。
也不再隐瞒萧憬了,就当着萧憬的面,往红薯藤上浇水或施肥。
其实他们都有些不想管自己种的红薯了。
他们这几日为卖掉自己偷偷藏下来的生菜,忙得焦头烂额,经常天不亮就开始往其他镇上跑。
每日都在祈祷着,希望遇见大买主,能把他们的生菜全部买完。
但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现下附近几个镇的酒楼,都不缺生菜可用,根本没必要买他们的。
至于平头老百姓们,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一块铜板能掰成两半用,很少有人会花那么多银子去买生菜。
这就导致好几家偷偷藏下生菜的村民,卖不出去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生菜一日一日变得蔫巴巴。
周婶子家损失最为严重。
她藏了五十斤生菜下来,任凭如何想办法都卖不出去。
现在那么多生菜堆放在她家中,都快要烂完了。
实在没办法,周婶子的老伴让周婶子去找萧憬,求一求萧憬,看对方能否帮他们把生菜卖完。
周婶子有些拉不下脸,想让老伴陪自己一起去。
这事儿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还不是老伴怂恿她才干的吗?
可她老伴当初劝她把生菜藏下来时,劝的多么能说会道啊,现在真的需要他出面了,却又板着个脸说自己丢不起这个人。
两人大吵了一架,周婶子老伴说什么都不愿意和她一起去找萧憬。
最终,还是只得周婶子一个人,腆着张老脸来到萧憬身旁。
“萧憬啊,你在干什么?在抓虫子?我帮你我帮你,这种小事怎么能让你来弄呢?”
萧憬正坐在田坎旁休息,见周婶子这么说,端起有皂角水的盆子站起身,道:“不用。”
该抓的虫子早就抓完了,还帮什么忙?
周婶子讪笑一声,又想去帮萧憬端皂角水盆,被萧给躲开,直接问道:“有何事?”
被问,周婶子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尴尬到额头冒汗,嘴唇发白,眼见着萧憬等的不耐烦要走时,才急忙出声道:
“是这样的萧憬,那日收完生菜后我没注意,家里还不小心放了五十斤生菜。”
“我本想当时就告诉你的,但又怕你误会又怕你麻烦,就没说,想着我们兴许自己能卖出去。”
“可哪想会四处碰壁,这生菜也一日一日都开始烂掉了,我们也没卖出去,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我真不是有意为难你、隐瞒你的。”
“萧憬、萧老板,你看可否想想办法,帮我把这生菜卖掉。利你多抽些都行,只要能卖掉,我就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
明明是来求萧憬的,可她却连实话都没有说,还在为自己辩解。
“我帮不了你。”萧憬说完,没理会这人,直接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周婶子家的生菜已经开始坏了,人家酒楼掌柜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收这种一看就会自砸招牌的菜?
酒楼都不收,她还能卖到哪里去?
卖给养猪的人家做猪食吗?
可周围那么多城镇,没有一家养的有猪。
“诶!萧老板你别走!求你了求求你了。”
“眼见着马上要交私塾费了,我们凑不够这笔银子,我孙子就会被撵出来啊!你醒醒好!帮帮我们吧!”
“我家孙子不能被撵出来啊!你不是最有门路吗?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种出来,就能卖掉吗?”
“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周婶子越说越激动,几个大跨步来到萧憬身前,拦住她的去路。
膝盖一弯就要往地上跪!
萧憬根本不会被这种行为绑架到,身体朝后退一大步,给周婶子让出更大的空间,眼神似笑非笑看着她
让她更好跪些。
周婶子:“……”
周婶子根本没想真跪的。
她以为自己身为长辈,做出这种姿态,萧憬这个小辈怎么样都该搀扶住自己。
哪想这平日里那么好说话、那么好相与的萧憬,怎么今日这般油盐不进?
一点都不管她?
周婶子膝盖半弯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她抬头朝萧憬望去,被那双蓝色的、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眸子看得不寒而栗。
那双眸子仿佛能刺透她内心似的。
周婶子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体摇摇欲坠,心中纠结万分,最终还是咬牙,“砰”一声跪在地上!
周围不知何时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他们看着跪在泥地上的周婶子,手挡在自己嘴前,头偏着同身边人小声蛐蛐着什么。
指指点点的。
仿佛跪地上的周婶子是罪人一般。
而周婶子呢?
她突然感觉全村人似乎都在说她,狼心狗肺!白眼狼!
明明是萧憬教她种生菜的,居然要背着萧憬以更低的价格卖出去。
还想要卖到酒楼里,反过来让萧憬亏到一穷二白!
不、不是的。
周婶子无比心慌,脸上汗水直流,脑袋朝四周村民看去,想要跟大家解释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也不想欺骗萧憬的呀,还不是怪她们老伴在旁边怂恿她才干这种事的!
根本就不是她的主意!是她老伴的!
可她张了几次口,努力想要说点什么,口中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在那一个瞬间,她好像失声了。
萧憬没管周婶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身体朝旁边让去,不让周婶子正跪着自己。
她看向所有围观之人,面无表情沉声道:“我不管你们是偷偷藏了什么,还是偷偷种了什么。”
“只要是我没让你们做的,你们做了,那卖不出去我一概不管!”
“你们那些家里要修房子的,小孩要上私塾的,仔细掂量掂量到底挣不挣得到那闲钱!”
说罢,她抱着皂角水盆直接离开,全然不顾村民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围观的村民中,有好些都同周婶子一样,家中藏有生菜卖不出去。
他们本想多观望一下,如果周婶子能成功让萧憬心软,那他们也可以使用同样的方法,让萧憬给他们兜底。
可哪像,平日里那么好说话的一人突然强硬起来,还有些让他们难以接受。
这可怎么办?
没有萧憬给他们兜底,他们的生菜决计是卖不出去的!
完了完了,无数人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好不容易靠种菜有点积蓄,已经在想着如何过上好日子的他们,是绝不能接受自己又重新变得一贫二洗的!
他们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生菜和萧憬的相差不算大,却卖不出去。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的相差不大,在酒楼掌柜这种老油条看,来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只有萧憬那种极好的生菜,才能让酒楼掌柜们赚大钱!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得罪萧憬,酒楼掌柜如此精明的生意人,根本做不出来这种事!
想不明白的村民们心中开始害怕起来,要是哪日他们真的和萧憬撕破了脸。
那岂不是他们再如何努力种菜,也卖不出去,赚不到银子?
好些人心中还在想,等自己种的菜能比萧憬好了,便自己去卖菜,不让萧憬从中抽一分利。
可现在他们真是打心底里,庆幸自己没有干蠢事。
幸好幸好……只要他们永远听萧憬的,该种什么种什么,那就永远都能赚到银子。
萧憬对他们还算不错了,只要他们埋头努力种地,其余什么都不用管就能拿银子,这还不行吗?
好些人看到跪在地上的周婶子,眼中出现埋怨与怒火。
这人真是的!自己要得罪萧憬就得罪,别惹得萧憬对他们也不满意!
跪在地上的周婶子见大家都对她面露不善,只好灰溜溜站起身回家去了。
周婶子一走,看热闹的村民也缓缓散开,开始专注自己地里的事。
有些地里偷摸种了红薯的村民,现在看着满地还没长起来的红薯苗,有些欲哭无泪。
这些红薯就算种出来了,他们也卖不出去,可红薯苗已经下地,又有点不忍心拔掉。
这可如何是好?
让他们去求萧憬是断然不可能的。
他们只祈祷萧憬别怪他们才好,哪会跑到萧憬面前去大声嚷嚷自己种了红薯的事?
这些人连好好养红薯的心情都没了,看了几眼菜地后,便唉声叹气回了家,开始干其他的活。
萧憬回到家中,把皂角水倒掉后,就带着那只小獒犬走向菜地的方向。
正好到菜地时,张花狗也来了
张花狗从别人口中听见,有人藏了生菜后,还敢求到萧憬面前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同萧憬道:“你没有答应他们吧?你人这么好的,可千万别答应他们!”
“生菜卖不出去知道来找你了!早些怎么想不到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种的生菜才能卖出去的?!”
“就该让他们吃个苦头长长教训!这次你可千万别心软了!萧大好人!”
萧憬:“……”
她也不知自己的形象,怎在张花狗心中变成了这样?
她叹口气,说了一句没有帮他们,便让张花狗教自己训练獒犬的方法,让这只小獒犬学会在晚上看守菜地。
张花狗听到萧憬没有帮那人处理生菜,脸上才扬起笑容,顿时觉得心中无比舒畅。
她道:“行呗,来叫声文竹姐,我就教你。”
萧憬:“……?”
看着张花狗双手叉腰,仰着头那副神气的模样,萧憬沉默好一会儿,才妥协,开口道:“文竹姐。”
听到萧憬真的叫了,张花狗脸上笑开了花,双手立马抱拳对萧憬摇晃,“哎呀真是不敢当啊不敢当,憬姐我这就教你!”
像他们这种常年养獒犬的人家里,都有特殊的训练獒犬的方式。
张花狗像萧憬教她一样认真的教着萧憬,甚至没用上半日,萧憬的小獒犬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口令和手势。
萧憬让坐就坐。让转圈就转圈,甚至让小獒犬冲着别人吠叫,小獒犬也会奶声奶气的嗷嗷嗷叫着。
很是可爱。
接下来好几日,萧憬都在认真训练着小獒犬。
因着有她上次说的话,那些偷摸在自己家里藏了生菜的村民,也不敢再来找她了。
生菜卖不出去,那些村民就只有认栽。
开始从早到晚弄生菜吃,饿了渴了也都吃生菜。
至少吃进自己肚子里,总比放在墙角烂了要好。
周婶子家的生菜太多了,他们一家七八口人一起吃,依旧没能把生菜吃完。
为了不浪费烂掉的生菜,他们只得把这些生菜给做成肥料。
要知道,如果他们老老实实让萧憬把这些生菜卖掉,都能挣一两多银子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需要全家拼命想办法,去填补这一两多银子的亏空。
又过了些时日。
苏清寒家的鸡鸭粪肥沤好后,萧借用张花狗的牛车,帮着苏清寒王兰二人,把鸡鸭粪肥肥运到菜地去。
牛车上只有她们三人,但被其他村民看见后,也没有村民说三道四,胡乱猜测萧憬和苏清寒有问题。
这让坐在牛车上,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一会儿不经意看看王兰,一会儿又看向周围村民的苏清寒,心中放松许多。
果然,自从那群村民开始害怕萧憬后,就不会有人胡乱造萧憬的谣了。
只要继续这样缓慢同萧憬接触,她们也不会被说闲话了。
牛车到了菜地旁,萧憬帮苏清寒搬着背篓里装的鸡鸭粪肥时,还偷摸同苏清寒笑了一下。
旁边有王兰在,苏清寒直接背过身去,不敢回应她。
三人合力把牛车上的鸡鸭粪肥,搬到属于苏清寒和王兰的菜地旁时。
王兰突然开口道:“你如今多大了?”
萧憬见王兰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同她说话,答道:“堪堪十八。”
“你可有心仪之人?”
萧憬面露讶异,不知话题为何会拐到这上面来?
她隐晦同苏清寒对视,苏清寒冲她轻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阿娘为何会说起这事。
好在王兰继续道:“村子里好些人想找你说媒,你若有这种想法,我可帮你打听那些人的品性样貌。”
像萧憬这般,十八岁就如此有出息的女子,十里八乡可不多见。
村子里好些有适龄男子的家中,都盯着这块肥肉呢。
别看萧憬以前又是偷鸡摸狗、惹事生非的,但人家现在不改好了吗?
而且萧家又只有萧憬一位女子,能娶到萧憬,怎么着都是划算的。
王兰同村里那些妇人,几乎是在一片菜地上干着农活,时不时能听见那些人在议论萧憬。
她便想着提前告知萧憬一声。
萧憬家中没有大人,如果萧憬愿意的话,她是能帮萧憬多把把关的。
“诶诶诶!王家婶子,你这可就做的不地道了。”
一旁有位妇人听见王兰在同萧憬谈这个,立马走上前来,把王兰挤开,对着萧憬道:“萧憬啊,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儿?”
“我家那个身高八尺,威武雄壮,有力气得很!能成日帮你干农活,你看可行?”
还未等萧憬回答呢,站在旁边的王兰就出声道:“长得丑,不行。”
妇人:“……”
自家儿子被说长得丑,这妇人怒火一下就起来了,对着王楠吼道:“你家取了个丧门星,就巴不得别人都不好过是不是?!你安的到底是何居心!?”
“我家儿子哪里就不行了?我家儿子长得板板正正,万一人家萧憬就看得上呢?”
王兰淡声道:“怕是长得板板凳凳吧。”
妇人:“……”
萧憬:“……”
苏清寒:“……”
这时,从旁又有另一位妇人挤身进来,说道:“吴家的,你那儿子长得本来就丑,还不让人说,这是什么道理?”
“要我说啊,萧憬你还不如看看我儿子。我儿子那长得可是盘靓条顺,还是个读书人嘞!与你肯定是相配的!”
她想的更好,觉得萧憬挣那么多银子,正好供自己儿子读书,扶自己儿子凌云志,助自己儿子平步青云。
王兰依旧淡声道:“你儿子弱鸡瘦猴。”
“……”
场面再次沉默下来,随即又爆发更大声的争吵。
先是那姓吴的婶子和姓郑的婶子,一同嘲讽王兰,后又开始互相嘲笑对方儿子。
场面那叫一个激烈,很快又吸引来其他家中有适龄男儿的妇人。
这些妇人直接同萧憬说着自家的儿子,然后又被王兰挑出毛病,吵了起来。
看着乱作一团的场面,萧憬的脸色黑沉无比。
偷摸朝苏清寒看去,果然看见苏清寒站在一旁、站得远远的,脑袋低下双手搅在身前。
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看得久了。
对方若有所感,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抬头用略微有点泛红的双眼,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萧憬呼吸一滞,瞬间就无法再忍耐面前吵作一团的人群了。
她带着愠怒,大声道:“够了!”
“我谁家的儿子也不看!我喜欢女子!”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场面,顿时落针可闻。
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一旁看热闹的人群中,有几个妇人突然亮了眼,站出来道:
“我家姑娘温婉贤淑和你最是相配。”
“胡说!我家姑娘干活利索,声如洪钟,才和萧憬是最相配的!”
“够了够了,我家姑娘同萧憬一样极为爱种菜,她才是和萧憬最相配的!”
“你们都别争了,我家姑娘术数可是一绝,萧憬交了能不心动?”
萧憬:“……”
她黑着脸,深呼吸几口,才勉强压下心中得焦躁与急切。
还算礼貌道:“我在这里先谢谢各位婶子们能想着我。”
“只是萧憬心中已有心仪之人,不会再考虑他人了,还请各位婶子们为自家孩子另择佳偶。”
说完,她又朝苏清寒看去。
却见苏清寒眼眶还更红了些,都不看她了,扭头就走。
萧憬慌忙从人群中脱身,也不敢追在苏清寒身后追得太紧,怕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只好先在菜地旁,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圈,这才开始朝苏清寒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清寒是回了家。
萧憬便追着偷摸进了王家院子,同苏清寒拉拉扯扯进到房内,胆子大的不行。
“你怎青天白日的还敢来?”
苏清寒眼眶是红的,声音也有些含糊,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般。
“我的好姐姐,你哭了。”
萧憬直接抱起苏清寒,把人放在梳妆台上坐着。
双手捧住对方的脸,同人额头抵着额头道:“我只喜欢你一人,不会再考虑其他人。你别哭。”
她怕因为今日之事,苏清寒会误会她。
苏清寒微微低下头,双手扯住萧憬腰间的衣服,声音闷闷道:“我没哭。”
她刚开始见有那么多人要同萧憬说媒,心中是有些难过的。
其他不管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都有和萧憬说媒的机会,而自己却不行。
自己却是唯一没资格的那一个。
她扯住萧憬衣服的手越发收紧,声音悲哀伤心极了,在控诉自己的不甘,“我要是,没嫁人就好了。”
就是因为她嫁人了,就是因为她被家里几两银子就卖到王家,否则她或许也有同萧憬说媒的机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见面都要偷偷摸摸避着村里其他人,生怕被别人发现。
她甚至都不能大声地告诉其他人,萧憬将会成为她的妻子,你们谁都别想肖想。
她甚至无法在萧憬说有心仪之人时,站出来大方承认萧憬的心仪之人就是自己。
并且还怕两人隔着人群的眼神纠缠,会使得其他人看出端倪而落荒而逃。
“小憬。”
苏清寒的手顺着萧憬的腰往前伸,从后腰处把人把环住,让她贴自己更紧些,汲取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
“对不起,我让你难做了。”
如果萧憬喜欢的是任何一位普通女子,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委委屈屈地和自己见面。
而是能同对方正大光明地牵着手,走在乡道上,接受着村子里的大家或惊讶或艳羡的目光。
她的心情难受极了,像连绵不断的阴雨,像高温炙烤到干裂的大地。
要是萧憬不喜欢她就好了。
萧憬适时把人更加紧地抱在怀中,指尖轻柔为她擦去泪珠。
“苏姐姐不要难过。”
“我说过,我第一眼就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是我把你拉入歧途的。”
“这并不是你的错。”
“这是我的错,但我绝不后悔。”
“不管你在何种境地,我都会喜欢上你。”
苏清寒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之人,两人的唇只隔了微不足道的一寸,只要一个晃动,就能触碰到一起。
时间似乎过了天长地久,苏清寒才突然捂住自己耳朵,身体朝后仰去。
眼眶依旧湿红,却带着羞赧地瞪着萧憬:“你净说些荤话!”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嘿嘿嘿,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来了来了!今日有点迟,我的稿子差点少了一千,吓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幸好找到了[可怜][可怜]
给大家发红包,谢谢大家~[亲亲][亲亲]
第39章 更新!!!!
萧憬追着苏清寒后仰的动作,身体往前倾,手按住她的背,不让她逃离。
萧憬似乎想亲吻那只离自己一寸的软唇,可即将要触碰之时,她还是顿住,转而埋头于苏清寒的颈间。
闷声道:“我们会受到所有人祝福的。”
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落进屋内,沉闷木色的梳妆柜一角被照亮。
细小微粒在阳光中旋转着,琉璃彩晕般的光若有似无出现在其中,如此不起眼,又如此绚烂。
萧憬的头发卷卷的很柔顺,像一片光滑的丝绸。
苏清寒紧紧抱住她的腰,指尖撩起那发尾,缠绕于指缝。
她太依恋萧憬了。
萧憬总能给她安心。
她偏头,饱满的唇在萧憬耳朵上落下一吻,激的萧憬肩膀朝前耸起,声音更加闷,似乎还带着灼丨热的呼吸洒在苏清寒脖子上。
“苏姐姐,你才是那个……不守规矩的人。”
暗含着欲丨望的指责让苏清寒整个身体都发烫起来,不禁咬着下唇,也把下巴贴在萧憬肩上。
她突然觉得许望梅说的话不对。
不是萧憬别对她做出出格的事,而是自己别对萧憬做出出格的事才行啊。
她轻声“嗯”了一声。
没有辩驳-
她们二人不能消失太久,当透过窗户洒在梳妆台上的光,慢慢移动了位置时,拥抱在一起的二人才逐渐分开。
苏清寒先从屋内出去,看外面有没有人。
见外面无人,这才敢把萧憬叫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屋子。
她从院中拿起一把小铲子,朝菜地的方向走去,回到王兰身边。
她离开的时间不算久,说是回家去拿东西,也说得过去。
王兰才同那群妇人吵过,根本没注意苏清寒消失的时间。
萧憬没有回到菜地上。
她今日清晨,就已经把所有菜都照顾好了,现下正悠闲地待在院子里,手中拿着煮熟的牛肉条。
训练着小獒犬。
她现在的菜地里,只种了大片的生菜和小片的韭菜、南瓜。
每日倒也还算清闲。
同样清闲的还有被她放了假的张花狗。
对方在家里懒洋洋躺着,难得张顺没有叫她出去相看。
只是这种好日子还没过多久,某日,萧憬带着小獒犬巡视菜地,让小獒犬知道这是它的职责时。
张花狗风风火火面带惊慌地跑来,往萧憬菜地里躲!
萧憬的菜地上有大棚,此时正好盖上了布,能让她躲进去。
小獒犬翘着尾巴,冲突然闯入的张花狗“汪汪汪”叫着,一副要扑她的模样。
张花狗冲小獒犬不断挥手,让它别吵,别被发现了!
小獒犬当然是认识张花狗的,见张花狗一副神秘的模样,便从喉咙中哼唧了几声,趴在地上不叫了。
“怎么了?”萧憬站定,看向四处躲藏的张花狗。
天气已经不算热了,可张花狗的额头、鼻头上还是起了汗,面红耳赤,一看就是紧张过度。
她压低声音,一边观察着大棚外的情况,一边冲萧憬小声道:“我爹前几日不是在给我招赘吗?今日居然有人上门来说要当我的妻子!”
萧憬有些疑惑,“妻子?”
“对,就是妻子,那是个姑娘!”
“她说她不嫌弃我,只要能给她招赘的银子,她就嫁给我!”
说到这个张花狗心中非常难以置信,怎么也想不到招赘竟然招来了一个女子!
更恐怖的是,张花狗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排斥娶个女子为妻!
那女子穿得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像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着把自己嫁出去换银子。
萧憬:“你拒绝了?”
张花狗:“那姑娘分明是在往火坑里跳啊!我当然不会答应!”
“我脸上不是有胎记吗?我以为那姑娘没看清楚,还专门把头发撩开凑到她眼前去,让她看。”
“哪想!哪想那姑娘居然……!”
张花狗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居然有些难为情,脖子耳朵都涨红了,眼神飘忽,好一会儿才做足心理准备,语速飞快道:
“居然双手捧着我的脸,踮起脚尖,直接在我有胎记的地方亲了一下!”
“我的天呢!她居然亲了我一下!”
张花狗双手拍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用力往里挤压,都快把自己脸挤成个三角形了。
她都不知道那姑娘为何不怕她?
她脸上的胎记那么恐怖吓人,让她从小就被人叫做丑八怪,哪想居然还有人亲她?
那姑娘为了银子也太豁得出去了吧!
张花狗坐在田坎边,越想越觉得心中难受。
那姑娘脸小小的,眼睛又圆又大,虽然脸上有些脏,但看得出对方唇红齿白,乖巧可爱。
长得是一等一的好看。
被这样一个漂亮小美人亲一口,她的心控制不住怦怦直跳着,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甚至还有些暗爽。
可随之她又觉得自己以前品性不好,长得也不好看,根本配不上对方。
对方嫁给自己,那不是纯遭罪吗?
会被人笑话的吧?
但越是这么想张花狗就越觉得心中更加难过,除自卑外,还冒出点伤心与不甘心。
对方虽然长得好看,但不能这么随便亲人吧?
被亲的始终是自己,被占便宜的也始终是自己啊!
况且那姑娘还是为了银子来的!
该自卑的不是自己,该是那位姑娘吧?
想着想着张花狗突然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萧憬。
哽咽道:“憬姐,虽然我确实长得丑,她确实长得貌若天仙,但是是我被占便宜了呀,我难道还不能哭不能跑吗?”
“我、我、我不喜欢她!我不想娶她!”
张花狗眼皮朝下耷拉,嘴角朝下撇,眼眶也红的不行,完全就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她气闷地说出不想娶那个小美人,可心中依旧觉得不怎么舒服。
还是很难受和委屈。
总觉得自己没有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她脑袋混乱,整个人被各种情绪充斥着,都拿不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萧憬看着张花狗伤心到眼泪都快要掉出来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她。
“你长得不丑,你也很聪明能干,完全不比任何人差。”
张花狗甚至比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遇见的同领域人才,要聪明得多。
自己教过的东西,张花狗能立马记住、理解,甚至还能不出差错的完成。
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如此的。
像上河村其他人。
自己讲了该怎么种生菜、红薯,什么样的情况下是植物怎么了,又该怎么办。
这群人记不记得住先不说,光是记住了,却无法完成,就让很多人种的作物品质变差了。
偏偏他们还觉得自己种的没问题,菜不好是菜的问题一样。
张花狗态度可比这些人好多了,萧憬曾经告诉过张花狗,说她可以租块地,独自一人去种菜了。
但张花狗却说她自己还有许多东西没懂,想要多学点东西再去种菜。
如此端正的态度,如果是在上一世,她简直天生适合跟着自己往山里钻,去研究植物!
这样的张花狗是很出色的,不比任何人差。
没必要因为脸上的胎记,就自怨自艾。
萧憬抬手拍了拍张花狗的手臂,告诉她,“你不要想太多,你突然被亲,当然可以觉得不舒服。”
“这是你应有的情绪。”
哪想张花狗犹犹豫豫道:“我没有怪那个姑娘的意思,她长得确实还挺好看的……”
萧憬:“……”
张花狗:“我就是心里面乱得很嘛。”
她朝萧憬靠近,好姐妹似的揽住萧憬的手臂,还想往萧憬肩上靠。
泛红的眼眶呆呆望着菜地某一处,脑海中在不断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萧憬扫她一眼,在她靠上来前,出声提醒道:“我喜欢女子。”
张花狗“啊”了一声,才“喔喔喔”地把手放开,往旁边坐了些,不靠萧憬那么近。
她问道:“憬姐你给我讲讲,喜欢女子是什么感觉?”
刚才还在说着不想娶那姑娘的人,没一会儿就开始问喜欢女子是什么感觉了。
萧憬默然几息,还是开口道:“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非她莫属了。”
“是觉得她温柔似水,仿佛能包容你的一切。”
“是和她争吵后,她还能因你受伤而来照顾你。”
“她很心软,很柔,和她在一起会忍不住让自己也变得柔软。”
“是最纯净的为互相着想,不想让对方受伤害,只想让对方过得更好些、再好些。”
张花狗狗听听着,眼眶又红了,心中难受极了。
觉得有喜欢的人真好,只是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遇不见。
就在两人说着话时,大棚外有脚步声匆忙靠近,不一会儿一位妇人从大棚外探进脑袋道:
“萧老板!我去打水准备浇菜才发现,桑塔塔河的水快没了!”
刚还在难过的张花狗立马同萧憬一起站了起来,两人眉头都有些微皱。
“我去看看。”萧憬边朝外走,又边问道:“可有告诉村长?”
妇人道:“我来的时候就说了。”
毕竟她觉得,这个村子里唯二两个有主意的,就是村长和萧憬了。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快步来到桑塔塔河旁,这里已经围满人了,脸上都是一副惊慌与茫然混杂的表情。
桑塔塔河的水不是一日内骤降的。
上河村的村民每日都能清楚看见,桑塔塔河的水在下降。
但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桑塔塔河的水年年都有下降的时候,但只要一场大雨下下来,水位又会涨回来。
但这次确实把他们吓到了,这是那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水位下降到都能看见河边长的水草以及河床了!
这时众人才骤然想起,他们这里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雨了!
太恐怖了,如果一直不下雨的话……
突然,人群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体瘫软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大声喊道:“完了完了,天降大旱天降大旱!我们完了!”
天降大旱?
那可是要死很多人的。
上河村村民听到他这么喊,脸上惊慌恐惧的神色更加浓重。
好些人支撑不住,也跟着瘫软在地上,面色惶惶,口中念叨着什么。
而有人则反应极快,突然开始往回跑,不一会儿就提着两个木桶跑回来,什么都不顾,跳到桑塔塔河的河床上开始去打水!
桑塔塔河的河床是斜坡状的,越往河中心靠近,斜坡就越陡,且斜坡上还有碎石块和水草,湿滑无比。
想要打水的话,需要踩在上面,身体往水的方向探去,才能打到水。
要是一个不注意踩滑了,便会一头栽在水里。
要知道,桑塔塔河中心的水很深,即便现在露了河床出来,中心的水依旧能淹死人。
赶来的村长,看见居然有人这么不要命地跳进桑塔塔河里,万一一个脚滑摔进河中,那后果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急的不行对岸边几个青年道:“快去把他拉上来,赶紧把他拉上来!”
那几个年轻小伙子听见村长的话,对视一眼,朝那个不要命打水的人靠近。
可那人也不知怎么了,脸上带着惊恐和无措,大声吼道:“别过来!让我打水,我打两桶水就回去,别过来!”
今日桑塔塔河的水少到把他胆都吓破了,他忍不住想要真是哪日整个桑塔塔河都干涸了,他家里却没有水。
那才真是活不下去!
他朝桑塔塔河走了两步,踩到水中,弯腰用水桶打水。
可他身后,村长叫的那两个青年还在朝他靠近,似乎打定主意要把他拉回去。
他太慌了,慌着把身体往桑塔塔河靠,想要赶紧打两桶水离开,但他越慌那水就越打得少。
不知怎的,还未等两个青年靠近,那人便脚下一滑!
身体前后晃动几下,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他再也不提着那两桶水了,而是双手在河中扑腾,大声喊道:“救命……咕噜咕噜……救命啊……咕噜咕噜。”
围观的所有上河村村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退后一步,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能不能被救起来。
这男子的妻子更是摔坐在地上,眼中流出两行清泪,撕心裂肺道:“救救我相公,救救我相公,求求你们了!”
岸上的村长只好叫更多青年下去救人。
好在去的人多,一个拉一个,倒也把那个扑腾的男子给拉回来了。
那男子瘫软地趴在地上,口中不断呕出大量的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这时,站在旁边的村长才威严地呵斥出声,“好了,都别围着了,散开。”
“多少年了,桑塔塔河的水从来没有干枯过,这次也不会!别自己吓自己!”
“还有你这老头,别乱在那儿说什么旱不旱,搞得人心惶惶的!”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桑塔塔河的水还很深,我们好几月都用不完,还担忧什么?难道那么长的时间还不会下雨吗?”
“大家放宽心,绝对不会有大旱的。”
他是这个村的村长,只有让村民们都安安心心待着,别想东想西的,他才能继续当个闲散村长。
“只是现在桑塔塔河已经不适合再去打水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出一个好的办法,让大家能平安的打到水。”
水离岸边太远,万一有哪位村民打水之际,不小心跌入水中,周围又没有其他人,那是救都来不及救的。
村长沉吟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可以每七日聚集全村健壮青年,为全村打水,健壮青年有力气,反应又快,即便有人落水,都能救起来,比大家单独去打水要好得多。”
他提出这个想法后,在心中佩服自己思虑周到,能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办法。
但他依旧保持谦虚地问道:“或者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商议。”
说到要想办法,刚才还乱糟糟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心中又慌又乱地想着。
可他们现在哪里想的出来?
他们恨不得跪下求老天可怜可怜他们,下点雨吧!
萧憬看着那离岸边很远的水,突然想到自己有龙骨水车的制作图纸。
龙骨水车又叫翻车,用一根带有凹槽的木头,一端放入水中,一端放在岸上。
再在一个用榫卯结构做出的木质链条上,嵌入无数刮水板。
当链条转动起来的时候,刮水板就会带着水通过凹槽,流向岸边。
这样即便是在水位降低的旱季,只要有人在岸边转动链条,都可以使得水通过凹槽流上来。
这便是龙骨水车。
且这样的龙骨水车正好适用于现在这种情况。
再加上萧憬还有制作灌溉装置的图纸,正好可以同龙骨水车相连接。
让所有人不用冒着危险去河中打水,只用在岸边上转动链条就行。
她出声对村长道:“我有办法。”
大家看到萧憬已经想出办法了,纷纷望向她,眼中含着期待,催促道:“萧老板,你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萧憬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他人听见有如此方便省力的东西,当即就道:“可以可以,我同意萧老板的办法,萧老板这办法好啊!”
“是啊!就用萧老板这办法!”
制作龙骨水车不算难,难的是需要全村人一起出钱出力来完成这事。
萧憬在心中默了一遍,制作龙骨水车和灌溉装置大约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每人又应当出多少银子。
明确告知在场所有人如果不出钱,那便没有使用龙骨水车的份儿。
大家一听制作一个龙骨水车,他们又要出钱又要出力,顿时有些不愿意了。
都沉默着没有出声。
站在一旁的村长,看见所有人都在听萧憬说话,顿时面上有些不渝。
但萧憬提出的办法确实好,他也不好阻拦。
见百姓们又开始犹豫后,他找准机会出声,重新让所有人的视线回到他身上。
“村民们,这可都是为你们好啊。”
“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万一你们家中谁去打水,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能接受了?”
“况且这什么龙翻车做好后,大家能毫不费力地打到水,是不是就能多囤些水在家中了?”
“万一日后桑塔塔河真的干了,你们囤了水的,是不是就不用怕了?”
大家一想是这个理呀。
万一伤桑塔塔河真的干了,他们是想花银子买水都找不到地方。
还不如现在就早早的想办法,囤些水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村长几句话,让刚还有些犹豫的村民们纷纷同意,出钱出力做龙骨水车。
接着,村长又道:“我的为人你们也清楚,我后续会和萧憬商议,找到让大家少花银子的办法。”
“到时你们银子交到我这里,一笔一笔花销我都会写于账本中,绝对不会让你们亏了。”
他好歹也是个一村之长,如果让萧憬把什么事都揽去了,那村民将来还会听他的吗?
那这个村的村长到底是他还是萧憬?
反正也只是收收银子,不算太麻烦,他还是能接受的。
安抚好所有村民,让村民们都回家后,村长把萧憬叫到自己家中,开始与萧憬商议制作龙骨水车的事。
萧憬和张花狗二人一起来到村长家中,发现村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村长的儿子居然在家里躺得好好的。
呼呼大睡着呢。
甚至还在众人商讨到激烈时,走进来吼一句吵死了!
村长这个职位,是由村民们推选谁当就谁当的,村民们上一届推选的村长,是现任村长的父亲。
至于现在的村长,是他的村长父亲力排众议给定下来的。
刚开始村民们还有诸多不满,但现任村长虽不抵事,但也不会坏事。
村民们逐渐接受了。
只是不知再下一任村长,会不会依旧是这位村长的儿子呢?
萧憬和张花狗冷冷看着那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儿子,后又对视一眼,都觉得现在这村长就不算太好。
如果下任村长是他的儿子,那更是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等村长把他儿子撵走后,几人又继续商讨着。
直至一个多时辰过去,才勉强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因为这件事是萧憬提出来的,再加上图纸只有萧憬有,所以采购和带领大家制作龙骨水车之事。就落在了萧憬身上。
张花狗从旁协助。
而村长就只管收钱与花钱。
她们两人给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安排了任务,每一个都不闲着,一起合力制作龙骨水车。
第一架龙骨水车制作出来后,还许多大大小小的问题。
萧憬对照着图纸一遍又一遍地检查,还去问了黄沙镇里的老木工,才总算把问题搞明白,又带着村民们开始修改。
最终,一架脚踏式龙骨水车成功做成,被放于桑塔塔河之上。
只要村民们在岸上踩着脚踏板,使链条转动。
那链条上的刮水板就会刮起桑塔塔河中的水,通过凹槽,进入岸上她们早就制作好的引水渠中。
引水渠有两条,分别流向两个方向。
一个是可供村民们打水的渠。
一个则是菜地里灌溉装置的渠。
如果村民们只是打水,就用引水渠上的木板,把另一条渠的口子给挡住,这样水就只会流到打水的渠里。
至于村民们每块地的灌溉,也有专门的木板给挡住。
需要灌溉自家地时,把自家地的木板给拿开,水就自然而然流到自家地里了。
避免了一个人灌溉全村地的事。
有了龙骨水车,村民们浇菜就更方便了。
几乎天天都会在水车上踩两脚,看着那水蜿蜒流到菜地中,都觉得新奇无比。
其中,在水车上踩得最卖力的,是地里种的有红薯的几家村民。
他们偶然间发现自己浇的水越多,红薯叶子就长得越旺盛。
没过几日,他们大半片的地,都被红薯叶子占满。
那绿油油看着像手掌一样的叶子,长得极为宽大,藤也长得极为粗大,一看就是长势很好的模样。
这些村民们突然开始怀疑,萧憬是不是根本没有把真正的种红薯的方法告诉他们?
萧憬告诉他们的是,红薯不能多浇水,土壤要时刻干着才行。
可现在,他们地里长的红薯分明就不是这样的,只有多浇水才长得旺盛。
难怪萧憬的红薯长得那么大个,看起来比他们的要好,原来是萧憬偷偷给红薯浇水,不告诉他们。
这些种了红薯的村民,又开始在心底暗自愤愤不平起来。
他们之前还觉得萧憬对他们很好,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如此!
明明就是在坑他们!
种了红薯的村民们心中又起了心思,觉得要是这次他们种出来的红薯比萧憬的好,怎么着也能卖出去吧?
苏清寒看到这群村民的红薯长得那么好,在夜晚与萧憬见面之时,还特别忧心忡忡对萧憬道:
“这群人种出来的红薯,会不会让商队的人心动?”
但萧憬却道:“放心,不出几日,他们的红薯绝对会死。”
大量的浇水对作物来说不一定是好的。尤其是红薯这种耐旱的作物,根本就不需要浇那么多水。
果不其然,三日过去,那些村民地里的红薯藤开始大片大片枯黄。
变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这可把村民们吓坏了,纷纷聚集在地里,去看自己的红薯是怎么回事。
结果手把叶子一拉,那叶子竟然直接被扯了起来!
仔细看去,原来整个红薯藤贴近地面的根部,早就因为水浇的太多,土壤太湿,而泡烂了!
看着腐烂到漆黑一片,还流着水的根部,那些村民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相信自己的红薯就这样死了!
他们赶紧用手去把,湿的像一滩烂泥一样的土壤给刨开,去看地里埋着的红薯。
原本红薯的根茎已经开始膨大,红薯也逐渐长出雏形了。
结果被那么多水泡了几日,所有的红薯从内里就开始软烂,变成一滩稀泥。
这些村民们手稍微用力一捏,红薯就在他们手中炸开。
不仅湿湿哒哒的,还恶臭无比,熏的这些人捂住鼻子头朝后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倒在了红薯地里。
他们错了,他们彻底错了。
原来水浇多了会变成这样……原来萧憬没有骗她们……
是他们根本种不好红薯,还在怪萧憬没教好他们。
悔啊!
苏清寒本来不是那种品性差的人,但看见这群村民绝望地躺在红薯地里,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她还是在旁边捂着嘴偷偷笑着。
谁让这群人不听萧憬的?
萧憬明明都给他们说过了,这群人却还是要这样做,那她们能有什么办法?
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两道月牙似的,很是灵动。
惹得王兰看向她问道:“你在笑什么?”
被发现,苏清寒立马收了笑,摇摇头,拿着小铲子给生菜们松土,一副很忙的模样。
王兰看她这副样子,又收回视线,继续在菜地里忙着-
第二日一早。
萧憬、苏清寒、张花狗、许望梅四人,搭乘着牛车来到黄沙镇。
她们四人约好在镇上买几个水缸,放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
万一真有大旱,她们多装几缸水,也能多用一段时日。
一人订了五个大水缸,让店家送到上河村去后,又帮苏清寒和许望梅二人把要卖的东西卖掉。
四人才一起再次来到多宝集市上。
多宝集市上好多商队都眼熟她们了。
一见她们来就开始打招呼,各种萧老板、苏老板喊着,让她们来年种了菜,优先考虑他们商队。
这次萧憬来多宝集市,主要是为了找寻还有没有新的植物,可以让她收录。
久旱未逢雨,桑塔塔河的水位又逐渐在下降。
龙骨水车只是缓兵之计,如果真像那个老者所说,这边地方会迎来大旱的话。
即便桑塔塔河上有龙骨水车,等桑塔塔的水全部干涸,这水车也就没用了。
萧憬不想等到那个时候,才开始想办法如何应对大旱。
她必须提早做打算。
她的系统有一本植物图鉴。只要收集齐一百种植物,她就能得到奖励——【天降甘霖】。
久旱之后及时降下的珍贵的雨水,被称为甘霖。
萧憬想要想办法凑齐一百种植物,得到这个奖励,以用来提前应对即将到来的大旱。
其他三人当然不知萧憬的想法,只知道萧憬想要找更多的植物。
她们一起在多宝集市里逛了好几圈,为萧憬搜刮着各种没有见过的新奇植物。
还真别说,这多宝集市就是汇聚了五湖四海的新鲜玩意儿,还真被她们找到了从未见过的一些植物。
萧憬把这些植物收录进植物图鉴,但离一百种植物也还差十种。
萧憬有些头疼了。
四人离开多宝集市后,坐着牛车往上河村走,快到村口时。
张花狗停下牛车,苏清寒和许望梅二人下了牛车准备走回去。
以往为了避嫌,她们一直都是如此。
可今日萧憬却叫住了她们。
“苏姐姐、许望梅,你们二人继续坐在牛车上吧。”
“我们正大光明的回村。”
张花狗听见萧憬这么说,也是跟着复合道:“对啊对啊!你们也坐到车上来吧,我们一起回村。”
带着斗笠的苏清寒望向萧憬,那轻薄的白纱也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们四人居然要一起回村吗?
其他村民看见会做何感想?
苏清寒心中不安稳,还是有些害怕,下意识开口拒绝,“要不还是别了吧,我怕村子里的人说闲话。”
“苏姐姐别怕他们,应当是他们怕我们才对。”
张花狗跟着道:“对!谁敢说我们什么闲话,我们晚上就套他们麻袋!这都是群欺软怕硬的,见你们好惹才敢乱传你们。”
“像我和萧憬,你看谁敢说什么?”
是的,像她和萧憬这样,以前是混混,现在又成了村中说得上话的人。
根本没人敢乱传她们俩有苟且之事。
生怕把她们惹急了,晚上会被打不说,白日里还没办法知道菜该怎么种。
许望梅到是对自己的名声坏不坏不在意。
她现在能日复一日活下去,就是为了等自己的妻子回来。
她的妻子不回来,她要个好名声有什么意义?
她知晓苏清寒与萧憬之事,想着这二人是要成婚的。那便不能一直躲躲藏藏。
早些接触着,早点解决这件事,以后成婚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坐吧。”许望梅手搭在苏清寒手腕之上,轻声同她说道。
见所有人都在劝自己,白纱下的苏清寒咬着嘴唇,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既然自己选择和萧憬在一起,那么就要勇敢些。
她和许望梅一起坐在牛车之上。
萧憬安慰了她一句,“一定会没事的。”
张花狗鞭子一扬,牛儿哞的一声开始缓缓朝前走着。
随着离村口越来越近,苏清寒也越来越紧张,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裙子,头低着,双眼不敢眨,话也不敢说。
萧憬很想握住苏清寒的手,给予她力量。
但不行,如此的话有可能会影响到苏清寒的名声,她必须一步一步慢慢来。
才能保全苏清寒的名声。
张花狗先是把许望梅给送回家,然后赶着牛车来到苏清寒和萧憬家旁。
一路上无数村民都看见,她们四人坐在同一辆牛车上。
村民们只是有些奇怪,她们四人是如何混在一起的。
却没有一个人怀疑萧憬和苏清寒有什么。
因为村民们根本就不敢。
她们哪里敢惹萧憬啊?!
院中的王兰,见苏清寒同萧憬和张花狗搭一辆牛车回来的。
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苏清寒进入院中后,才对她道:
“萧憬这人是有本事的。”
“多同她接触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萧憬(抱拳感谢):娘!!!!
王兰:????-
来噜~[亲亲][亲亲]
第40章
听到王兰说的这话,戴着斗笠往院中走的苏清寒身影顿住,白纱盈盈晃动,有弱柳扶风之意。
白纱下,她清澈纯净的褐色眸子有些颤动,身形摇晃一下,又很快稳住,只觉得喉头哽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是呀,萧憬是有本事的人。
能听到阿娘夸萧憬,她只觉得心中冒出丝丝喜悦。
与有荣焉。
可一想到阿娘要是知道她和萧憬之事,恐怕不知会有多愤怒、多难受。
苏清寒心中那点喜悦又烟消云散了。
她冲王兰点了一下头后,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入自己的屋子,这才用手撑着墙,摇摇晃晃坐到床上。
即便今日她得到的反馈都是好的,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自己如果和萧憬成亲后,村里会不会有流言蜚语?
阿娘会不会对她和萧憬憎恨无比?
萧憬会不会因为她,每日被人戳脊梁骨?
苏清寒只觉得自己身形好似立于危墙之下,脖子上掐着一双大手,不论她往何种方向走,那双大手都会收紧,不断榨取着她的呼吸。
让她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不论她如何抉择,都会使危墙轰然坍塌,把自己掩埋于沉重的石块之下。
不得善终。
她坐在床上,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眼眸垂着,眼泪像吊坠一般挂在羽睫之上。
她知晓,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
萧憬已经为她俩之事做了许多,或许自己和萧憬成亲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事,只会顺利无比。
可她还是忍不住多想。
忍不住去想,万一最终结果不如她们俩心中想的那样好,又该如何?
她既想两人成亲这事慢些、再慢些,让她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陪萧憬一起承受世俗的眼光。
又想这件事最好明日就完成,让她不用再胡思乱想,承受煎熬。
她好想见萧憬啊。
明明两人才分别几息,可她又开始想萧憬了。
艰难的捱到星辰满空,明月高悬之时。
苏清寒迫不及待从家里跑出去,去见萧憬。
巧的是萧憬也正好拉开屋门,打算去找苏清寒。
两人在门开的刹那间对视上。面上表情皆是怔愣,随后又笑意盈盈地抱在一起。
感受到萧憬身体的温暖,和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怀中的力度,苏清寒终于觉得自己高悬的心落在了安稳之地。
果然,只要同萧憬在一起,她就会很安心。
她甚至就这样被萧憬抱了起来,转身进入屋内,百褶裙裙摆绽放,像盛开的花一般。
萧憬坐在床上,她就坐在萧憬腿上,身体依靠在萧憬怀中,耳朵贴在萧憬胸口处,听着里面沉稳缓慢的心跳声。
她没有告诉萧憬自己心中的不安,只觉得就这样静静依靠在一起就很好。
可萧憬还是敏锐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
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又用手掌顺着她的背,“苏姐姐可有心事?”
清晰女声从苏清寒头顶传来。
让苏清寒脑袋又缩了一下,贴着萧憬的胸口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萧憬抱着她换了个姿势,倚靠在床头,苏清寒就蜷缩于她怀中,不算太厚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在冷凉的夜里为她们增添一丝温度,让被窝里变得暖烘烘的。
“苏姐姐,我会一直陪着你。”
萧憬的声音轻了些,在夜色里像一曲悠扬的旋律,落入苏清寒耳朵。
那真是令人安稳到,觉得被柔软又温暖的水包裹着的旋律。
闭着眼的苏清寒终于轻声“嗯”了一下。
她会努力让自己别去想那些不好的事,她会和萧憬一起获得幸福的。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当屋外月华越来越盛之时,萧憬才开口道:
“接下来几日我还会去多宝集市,你要是不能跟着我去也没关系。”
在镇上的时间也是两人的相处时间。
只是苏清寒只有在家中有东西要卖,或者借许望梅的由头时,才能名正言顺去镇上。
可这个月,“许望梅”已经约苏清寒去五次镇上了!
要是再用许望梅做借口,恐怕王兰不多想都会变得多想的。
苏清寒抬头望向萧憬道:“再过两三日,我会牵着我家养的牛和羊到镇上去卖。”
这便是说,她可以和萧憬一起去镇上,也不用找其他借口。
“嗯,苏姐姐,我等你。”-
天气开始转冷,她们这些家里养了牛或羊的村民,就需要在冬季到来之前,把要卖的牛和羊拿到镇上去卖掉。
苏清寒家养的牛和羊不多,牛有七头,羊有十头。
其中有一头母牛怀着孕,估计要到冬季才能生产,不能卖
还有两头牛是小牛犊,也不能卖。
再留下一头公牛和一头母牛,留做产崽用。
剩余两头成年的牛就可以卖掉。
由于上河村附近的草长得本就不好,再加上小半年没下过雨,大半的草都枯死了。
这让苏清寒家的牛长得不算壮,堪堪到五百斤。
要是再过段时日来卖,恐怕就瘦的剩皮包骨了。
至于羊,苏清寒打算卖掉五头,留下两头青年羊,三头小羊犊。
三日后的早晨。
萧憬苏清寒张花狗三人在村口汇合。
苏清寒赶来了两头牛和一头羊,张花狗则赶来一牛一羊。
张家的牛羊群可比苏清寒家的大多了。
牛羊分别就有二十多头。
张顺有獒犬帮忙看顾着牛羊群,便可以带牛羊群到更远、牧草更丰沛的地方,让它们进食。
虽然近一个月因为干旱的问题,让他的牛羊吃不到草,但还算没饿得太瘦。
张花狗家牛羊多,要卖得也多。
她没有直接把所有要卖的牛羊都牵来,而是分别牵一头去镇上,先试探一下牛羊的价格。
好有个心理准备。
家里牛羊养的多的村民都会这么做。
连只卖五头羊的苏清寒也是这样做的,毕竟,大家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快一年的牛羊,贱卖了。
三人汇合后,一起赶着牛羊朝镇上走去。
来到黄沙镇,她们看见许多和她们一样牵着牛羊来卖的人,甚至还有牵着马来买的人。
只是自从大蓉国开始和塞外匈奴交好后,她们自己养的牛、羊、马就越发卖不上价了。
三人问了好几家肉铺和屠肆的老板,能给到的价格都很少,一头牛连二两银子都买不到。
羊的价格稍微好些,一头一百斤左右的羊就能卖到一两。
这个价格苏清寒是满意的。
她把自己的羊卖给屠肆的老板,并且和对方说好,第二日再把剩下四头羊牵来卖。
至于张花狗,她打算跟着萧憬去多宝集市,看看多宝集市上有没有商队会收牛羊。
三人又一同来到多宝集市,萧憬先陪着苏清寒和张花狗去找商队的人
可惜的是,没有几支商队是做这个生意的。
唯一有的那几支商队,都是做塞外游牧民族,也就是匈奴生意的。
从那边拉回来牛、羊、马,再到靠近大蓉国都城的几个大城售卖。
现在正是两邦交好、往来贸易的时期,做这种生意最是赚银子。
没有人收苏清寒和张花狗的牛,二人又只好先陪着萧憬在多宝集市中找植物。
她们三人运气还算好,又找到三种不同的植物。
这些植物萧憬前世都是知晓的。
只是因为她研究的不是这些植物相关的内容,便没有特意收集过。
且有些植物,到萧憬那个时代早已灭绝,只能从一些稀少的资料中窥见它们的真容,及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把这些植物收录到植物图鉴中,萧憬又把它们买了下来,打算有机会的时候种在自家田里,也算是一种研究了。
三人在多宝集市里又逛了一遍,确认再也没发现新的植物后,才重新回到黄沙镇。
这一来一回极为耗时间,等重新回到黄沙镇时,晌午都已经过了。
苏清寒和张花狗二人便没再犹豫,把牛以一两多的价格卖了出去。
卖完牛,三人随意走进一家食肆。
在里面点了烤羊排,又从外面街上的食摊上买来了咸乳茶、奶皮子、手把肉等。
这些都是她们这儿的特色吃食。
苏清寒和张花狗二人吃得少,但还算不陌生,只有萧憬是真的没尝过几回。
等菜全部上齐,萧憬用筷子率先夹了切好的奶皮子。
这块奶皮子湿乎乎的,被夹起来的时候还在往下滴水,放入口中浓郁的乳香味袭来,很软很厚实,但用舌头一抿就化。
萧憬发现自己想错了,奶皮子上不是水,而是醇香的牛乳。
这奶皮子是用新鲜牛乳制作而成的。
把刚挤出来的牛乳倒入锅中,小火煮开,再用一个勺舀起煮开的牛乳。
从高处倒入锅中的牛乳。
这样,在牛乳进入锅中时,就会因为碰撞而产生一个一个,漂浮在牛乳上面的小泡沫。
这种方法叫做扬奶沫。
奶沫子扬得越多,做出来的奶皮子就越好吃。
等奶沫子扬的差不多后,就熄火保温,等待这些被扬出来的奶沫子,在牛乳表面凝固成型。
用手把这一层凝固的奶沫子给扒下来,就像是扒牛乳的皮子一样,就叫做奶皮子。
这样做好的奶皮子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泡在别的东西里吃,那乳香味都是不会消散的,怎么样都好吃的。
萧憬一连吃了好几块奶皮子,这才把眼神放在烤羊排上。
烤羊排需要用葱姜蒜、芹菜,涂抹在羊排表面。
再把花椒、胡椒粉、茴香放入水中,等水烧开后,放入羊排,用水来腌制羊排。
这是街边食肆常用的腌制方法,因为他们每日要腌制的羊排太多,没办法一个一个涂抹腌制,便用了泡水腌制的办法。
要想烤出来的羊排好吃,腌制羊排的调味料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这食肆老板似乎舍不得,腌制羊排的调味料放得很少,葱姜蒜占大头。
这就导致烤出来的羊排虽膻味不怎么明显,但其他味道也不怎么明显,算不上好吃。
萧憬看了看苏清寒和张花狗,发现二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
想来也是,大家不算太富裕,调味料价贵是舍不得用的。
能在街边食肆里吃到调味料的味道,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无法再苛求更多。
至于桌上放着的手把肉。
就是把带着羊肉的大块羊骨,放在锅中煮熟,用刀剔下羊肉,配上韭菜花做的酱吃的。
韭菜花酱里有咸味与微微的辣味,还有韭菜其独特的清香。
配上刚煮好还热气腾腾的羊肉,更能激发出羊肉的鲜美。
让人吃了第一口后,就忍不住继续大口大口吃着,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
直到吃的肚子胀鼓鼓,有些发腻发闷时。
再喝上一口咸乳茶,吃上一口奶皮子,享受那淳淳的奶香,简直是好不快活!
因着有萧憬的投喂,苏清寒已经不怎么馋肉了。
但羊肉吃起来与牛肉口感不一,虽有淡淡的膻味,但是还是无法掩盖其独特的鲜香。
她拿着小刀动作干净利落地割着羊骨上的肉,倒是吃得蛮香的。
张花狗吃起肉来也不含糊,那小刀贴在羊骨上往下一剔,大块的肉就被剔了下来。
再把韭菜花酱倒在羊肉上,往口中一塞!
就露出享受的表情咀嚼起来。
她二人都吃得极快,吃到嘴唇上泛油花。
反倒是萧憬,用小刀割羊骨上的肉还不太熟练,吃的有些慢。
苏清寒见状,便挑选了一块羊肉多的骨头,把剔下来的肉切成小块,放入萧憬的盘子中。
张花狗正沉浸在吃肉的快乐中,她虽看见苏清寒的动作,但脑袋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萧憬见自己盘子中堆成山的肉,冲苏清寒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开始用筷子慢慢吃着。
三人吃饱喝足后,这才晃晃悠悠准备回上河村-
不知为何,桑塔塔河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但上河村整个村子的用水反倒都变得多了起来。
每人每日都会去踩龙骨水车,把水接回家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有时,同一时间有许多人要使用龙骨水车的话,他们还会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生怕自己少一息一刻时间就用不上水似的。
上河村里逐渐弥漫起一股人心惶惶的氛围,大家面上都带着散不开的愁闷。
让本就饱经风霜、形容憔悴的脸,变得更加苦。
上河村村长是最烦这种情况的。
他本就想当个闲散村长,可现在大家摩擦不断,需要他出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让他每日都奔波在为乡亲们解决事情上,得不到片刻安宁。
也让他有些顾不上自己儿子了。
他的儿子没什么大出息,成日就知道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长得膘肥体壮的。
无聊时,就去村子里面晃悠,虽不像以前的萧憬张花狗那般惹是生非,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他也对村子里新出现的龙骨水车有些好奇,只是他身形太胖,又没有多大力气。
只能颐指气使的,让村民们帮他踩踏那个水车。
自己也不接水,就任由那水在地上流淌,白白消失。
现在本就是缺水的时候,他还如此浪费水源,好些村民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下去。
便和他争吵起来!
好几次村长要出面解决的事中,就有他儿子惹出来的事。
可他冠会维护自己儿子,也没有告诫自己儿子不要去浪费水源。
这导致他儿子又一次让村民去踩踏龙骨水车之时,村民们直接怒了,同这人爆发激烈的争吵,甚至还有动手的趋势。
村长再次来和稀泥,但已经压制不住村民们的怒火了。
现在本就一日一日在干旱,对方还这么浪费水,这让他们怎么能忍下去?
就在局面有些控制不住时,萧憬被喊来主持大局。
她是唯二的说话村民会听的人。
了解来龙去脉后,她直接冷冷告诉村长,你们家没有人出力修建龙骨水车。
如果你儿子再被发现有一次这种事,那一家人都别再用水车了。
萧憬其实不像村长那样,在村中是有职务的。
但此时所有村民们都纷纷叫着,“萧老板说的对!”
“就听萧老板的!”
“你们要是再敢这样,就别用水车了!”
村长对上萧憬有些凶恶的狼眸,心中突然生出一丝害怕。
他记不清从何时起,萧憬在村中说话就很管用了。
况且自己妻子和儿媳,都还在萧憬那儿学种菜。
那是能赚很多银子的活儿,如果自己和萧憬对上的话,难免会影响她们。
那就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村长还是只好服软,替自己儿子给所有村民们道歉,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可他心中是有不服气的。
他毕竟是这个村的一村之长,怎么能让萧憬踩在他头上?说话比他还管用呢?
他得想个办法,敲打敲打萧憬才是。
不过他心中怎么想的,萧憬是一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懒得理会。
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她看着一日比一日水更少的桑塔塔河,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把地里种的韭菜割最后一次,成熟的生菜和南瓜全部采摘后,她没有继续种新的蔬菜了。
因为她打算去乌力吉雪山走一趟。
乌力吉雪山很高,山顶终年积雪不化,寒冷无比。
山腰处却四季如春,常年被绿色植被覆盖。
只有山脚处,才能感受到一丝气候的变化、植物的枯荣交替。
在这样一座壮丽巍峨的山里,生活着许多猛兽,像之前一巴掌把原主拍归西的熊,在山里就不算少。
还有什么狼、虎、野猪等,也是多不胜数。
据说好几年前,上河村就遭过一次狼,那狼就是从乌力吉雪山中跑出来的。
萧憬去镇上打铁铺买了几把锋利的菜刀,又把自己用得惯的锄头和镰刀给磨利。
这些是她打算带去乌力吉雪山的工具。
后又开始用面粉和豆子,为自己做豆饼子。
把豆子细细研磨成粉,和面粉混在一起,加入水,揉搓成面团,最后搓成一个一个饼状。
放在锅中蒸熟,再放在灶口处烤干。
直至烤到豆饼子中一点水也没有,便携又饱腹的干粮便做好了。
这东西烤出来后硬的和石块一样,萧憬顺手拿起一块砸在灶台上,家中这旧灶台就被砸了个坑出来。
萧憬:“……”
上次修青瓦房时,她没有让人翻新这个灶台,现在看起来要重新做个新的了。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微暗,天边出现一点青黑。
她抿了抿自己的唇,眉头微微簇起,狼眸压低,眼中情绪不太高。
当天色彻底暗下去,村中沉静无比时。
她翻进苏清寒屋内,打算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
“苏姐姐。”她来到床边,同苏清寒靠在一起。
苏清寒不知她想要做什么,看见她来,眼眸弯弯,眼中含笑地抱住她,叫了一声“小憬”。
夜空微蓝,像一片沉静的海,明亮星子缀在其中,光晕朝四周散去,慢慢融入这片广袤无垠的海中。
同萧憬的眸子别无二致。
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苏清寒今日一整日都没有见过萧憬,现在自然是想和对方多亲近亲近的。
手指自动同萧憬十指相扣,脑袋也埋入了萧憬脖颈间,在对方脖颈处嗅来嗅去。
她发现萧憬每日来见她的时候,都是沐浴过的。
身上永远带着一股皂角的清香,头发也梳得顺顺的,方便她用手指缠住。
小憬好乖啊。
苏清寒在萧憬脖颈处嗅了几下后,悄悄抬头,在她侧脸处偷亲了一口。
可声音又没收住,是响亮的一声,“吧唧!”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被亲,情绪不算太高的萧憬眉眼柔和下来。
把苏清寒紧搂在自己怀中,脸颊贴在苏清寒头顶上,本想开口同对方说自己的想法的。
结果还未开口,就听见苏清寒就小小声问道:“小憬,你说女子与女子间是如何……亲密的?”
问完,苏清寒脸颊上已是一片绯红。
她飞速把头埋入萧憬怀中,当个鹌鹑,仿佛刚才问话的不是自己一般。
也幸好现在是夜晚,否则她是决计问不出这么羞人的话。
她只在之前成婚那时,被王兰塞过一本男女之间的图册。
略懂一点这方面的事。
她想到,自从和萧憬关系变近后,有时在睡梦中,也会梦见萧憬。
每次一梦见,她就会变得湿漉漉的,她大概知晓在何处去疏解自己。
可,女子之间该如何亲密呢?是她想的那样吗?
听到她这么,问萧憬内心霎时被撩拨的一片火热,放在她腰间的手指在慢慢收紧。
想要掌控怀中的人。
即便隔着衣物,苏清寒的腰还是被她滚烫的手掌烫的有些难以忍受,不自觉朝前躲了一下,整个人贴萧憬更紧,双腿也夹住了萧憬的腿。
她似乎并不觉得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躲入萧憬怀中有什么不对。
察觉到她躲避的动作,萧憬的手顿了一下,后又缓缓放松,定了定神才道:“苏姐姐别担心,我会教你的。”
“我也会让你……舒服的。”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察,只剩极轻的喟叹。
可依旧让苏清寒羞的脑袋埋得更深了些,整张脸都躲着,不愿看苏清寒。
她有些闷闷地问道:“小憬。你为何会懂这些?你可是喜欢过别人?”
“不,没有。”萧憬立刻解释,根本不想让苏清寒有误会的可能,“我只是天生就知道自己喜欢女子,所以去特意了解过。”
埋着头的苏清寒点了点脑袋。
手抱住萧憬的腰,双腿夹住萧憬的腿,整个人软弱无骨,如八爪鱼般贴在萧憬身上。
此时的她没有带青绿色头巾,瀑布般的长发就那么披在身后,遮住了她大半的腰。
显得她有些乖巧。
要不是泛红的耳朵从发丝间露出,没人会知道她刚才问了那么出格的话题。
她快速转移话题道:“这几日许姐姐总跟我说她院子中有响动,不知是老鼠、兔子,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有些担忧会是什么凶猛的野兽,但白日里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只觉得院中的脚印好像多了许多,有点不像她自己的。”
许望梅独自一人住着,遇见这种事,苏清寒也非常为她担忧。
怕是什么不好的事。
萧憬想了想,“让许望梅在自己的枕头下藏把菜刀,不管遇见什么砍就对了。”
“如果她没有锋利的菜刀,我那里有,你可以拿给她。”
如果真是什么猛兽。正好有东西防身。
如果是人,砍伤也无所谓,反正是对方先翻墙闯入,欲图谋不轨的。
这样的人即便砍伤,对簿公堂之时,许望梅也是有理的。
“菜刀?你把菜刀给了许姐姐了,你可还有用的?”
说到这个,萧憬就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苏清寒。自己要去乌力吉雪山的事。
她刚刚还火热的内心。一点一点凉下去,有些不想告诉苏清寒,也不想离开苏清寒。
可她不能这么做,无缘无故消失几日还不告诉苏清寒的话,是极不负责任的举动。
她的嘴唇抿直,神色有些紧绷,眉头皱紧后就松不开了。
“苏姐姐。”萧憬情绪低落地喊了一声。
这让苏清寒也顾不得之前的羞了,立马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疑惑,“怎么了?”
“我……”有些话始终难以说出口,萧憬又顿了一下,几乎是逼迫着自己艰难道:“我要去一趟乌力吉雪山。”
苏清寒瞳孔收缩,脸上一片空白,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放着萧憬说的话,好一会儿才觉得恐惧席卷了她全身。
萧憬为何还要去乌力吉雪山?
她上次重伤,就是在乌力吉雪山内造成的,为何还敢去?
就不怕再出什么意外吗?
难道她要再次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的萧憬吗?
“你为什么、要去?”不安感再次从心中冒出,苏清寒只觉自己声音都哑了,近乎失声。
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萧憬看见苏清寒的脸色早已煞白,嘴唇咬着,眼中似乎含着泪。
“苏姐姐,只要我去了乌力吉雪山,便有办法不让干旱继续。”
那个刹那间,苏清寒甚至在心里猜了萧憬是山神派来的,现在为了解决干旱,要重新回到山里去。
否则无法解释萧憬自从上次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发现自己不怕萧憬是什么山神还是精怪,只怕萧憬去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就不要她了。
“你要去多久?可还会回来?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她抓紧萧憬的手臂,手指用力到泛白。
“不,不会!”萧憬依旧回答得很快,而且极为笃定。
她把苏清寒往自己怀里搂,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想让苏清寒安心。
“我只去三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会回来。”
“你……”苏清寒哑了一下。
她已经看到萧憬脸上浓重的情绪了,漆黑如沼泽,仿佛要把萧憬吞噬。
苏清寒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眼中的泪水,挣脱萧憬的怀抱,坐了起来,转而把萧憬揽在自己怀中。
“好,我信你,我等着你。”
她声音还在颤抖,其中有着浓浓的不舍与伤心,她能感觉到萧憬也不想离开的。
萧憬也是舍不得她的。
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萧憬为她考虑什么。
她柔软的把萧憬抱在自己怀中。
让自己包裹住萧憬,让萧憬可以依赖自己。
希望能让萧憬从她这里感受到一丝安定,希望让萧憬不要害怕,竟然是已经决定好的事情,那努力去完成便好。
被抱住的萧憬没有反抗,她甚至还配合着想把自己缩小一点,能更好地躺在苏清寒怀中。
她的苏姐姐没有劝她不要去,而是温柔地抱住她,给予她力量。
萧憬突然觉得自己眼眶有些发酸。
她闭着眼,感受着苏清寒的温暖。
两人都不想离开对方,即便是一分一秒也不想。
她们就像把这当做最后一次见面一样,从对方身上汲取着温度,枯坐一夜。
天将晓。
当天边出现第一抹鱼肚白,当公鸡开始打鸣时,萧憬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苏姐姐我会回来的。”
她走之前,再次坚定地说了这句话-
苏清寒整夜没有睡,脑袋沉重,身体轻飘飘地走出房间。
开始干着一天的活。
她觉得这一日她身边安静极了。
萧憬仿佛不曾出现过般,消失在她的世界。
苏清寒突然觉得有些绝望,明明前几日两人还在想着成亲的事,可今日对方却突然消失了。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平安归来。
极度的焦虑与担忧撕扯着她的身体,让她眼眶红肿,整个人像一朵纸做的花,轻飘飘就会碎掉。
终于,她承受不住这种极端的情绪,在傍晚回到家中时,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询问王兰。
“阿娘,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兰:丑的、穷的、没出息的不要!!!
苏清寒(抽象版):妈咪啊,她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她跟我保证过的,等她留洋(从山里)回来呢,就跟我一起料理家业。我不管嘛~我就想嫁给她啦~-
我来了!不好意思今天迟了!!!
不虐![狗头叼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