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天春梦哥/尹智灿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那点睡意,彻底消散。书窈慌乱地按下静音。
什么，什么。
她怎么知道？尹智灿是想害死她吗？她怎么可能跟尹智灿说这种话。他们很熟吗？
床头灯被裴书漾按灭，她听见了裴书漾放书的声音。
冷白光亮从她指缝中露出,在少女白净的脸上投出摇曳的影。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书窈只觉手机实在是烫得吓人。
潮湿的海盐气愈来愈近,是裴书漾扣住了她的手腕。一时间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腕骨被摩挲的温度更灼热,还是掌下的手机。
通话还在继续。
“别看他的。”他突然捂住了书窈的眼睛。少女睫毛柔软，在他掌心扑簌，像是翻飞的、乱窜的蝴蝶。
裴书漾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在她的记忆里,裴书漾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只要付出,不要回报。
书窈:“！！”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用手扒着裴书漾的横在她眼睫的手腕，往上蹭了蹭,露出湿润的眼。
她的态度也变得软化起来，礼貌问:“那我可以看你的吗？”
书窈拉着他的手指从她嫣红的唇珠往下点，“我今天给你亲了这里，还有这里。”
目光期期艾艾的，像是在说。
所以只是看一眼的话,不过分叭？
她向来一堆歪理,即使是脑子没有完全清醒也没有丢失掉这个技能，反而变得更加大胆。
手机屏幕彻底熄灭。
镜头外移过另一扇窗户。
啪嗒，
打火机光亮明明灭灭将少年冷戾、烦躁的的眉眼照得透亮。
尹智灿斜靠在窗边把玩着黑色打火机，旁边是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轻慢、倨傲都被一头湿漉漉的金发下压。
半个小时前，他刚洗完澡,就收到了书窈的消息。
尹智灿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晌，舌尖抵着唇钉往外轻顶了一下-
"你好像偷晴被抓的小情人哦。"
少女睫毛弯弯、嗓音像是裹了一层糖浆般粘稠。
再配上那条消息，倒真有种幽会情人的隐秘感。
想着,他拨通了书窈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没响起一秒，就被人挂了。
少爷没谈过恋爱，倒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将书窈的一番行为合理化一下，又自然而然地划分到了害羞一栏。
等了一会，才慢悠悠敲了几条消息，打了第二通电话。
又被挂断，还得到了书窈的否认，他拧眉，意识到了点不对劲。但不多。
甩过一张截图，事不过三，电话通了。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得意的调。
只是得意不过几秒，唇边笑意就在嘴角彻底凝固。
裴书漾的声音透过手机电流清晰地传过来。
接着是书窈的声音。
轻软、娇纵。
嘭，
手机砸在墙上发出突兀地一声响。
他眼皮低垂，打火机的声响愈发急促。
终于，打火机在某一刻突然卡住了一般，再也亮不起火焰，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首都四季都多雨，窗外暴雨倾盆，室内一片旖旎。
“帮帮我呀，尹狗狗。”少女穿着件碎花小吊带，麻花辫松散挡住半边肩颈，月光淌过的、露出来的肌肤如珠贝般莹润，好像轻轻一捏就能留下明显的痕迹。
尹智灿眼皮低垂，抓住她四处乱摸的手腕，倾身贴在书窈耳边冷笑。
金色碎发下的眉眼锋利，笑意不达眼底：“怎么帮你，看看”
她跪坐起身，杏眼润水般看向他。
她说，“可以接住我吗？”
没等尹智灿回答，她就扑了过来。
尹智灿一个不察，与她一起滚在了地毯上，书窈鼻尖撞在他僵直的下巴，发间山茶花香浓郁。是他常用的那款。
一时间，尹智灿竟有些分不清那股香气到底是因为他刚洗完澡，还是来自书窈。
膝盖抵在他腰腹轻轻摩擦，她仰起脸，拉着他的手揉揉被撞得发红的鼻尖，“你好笨呀。”
啪嗒，
是书窈发间的珍珠发卡掉在了地上，随之一同掉落的还有尹智灿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喉结一滚，掌心贴在书窈后脑，两人的位置猛然翻转。
没给书窈借此发作的机会就先一步吻上了那片纤薄的、好似能掐出水的唇。
唇钉抵着唇珠吮咬，书窈偏头往后躲又被尹智灿扣住下巴。
书窈抓住他的耳朵就往上拽，睫毛濡湿。
他呼吸声更重，顺势撬开齿关，银丝黏连。从上往下。
指骨被她牵着往下贴在唇瓣边缘，摸到了一片水色。
手指轻撩，陷进蕾丝:“要这样吗？”
窗外的雨气好像也蔓延了过来，没等书窈回答，他抵进半截。
“书窈，对不喜欢的人也会这样吗？”
也会这样泪眼婆娑着拽他的耳朵，直至泛红到滴血也不松开吗？
也会任由他亲你，包括手指吗？
他有些恶劣地握住少女的膝弯，使其无法闭合，只能承受。
气音、呜咽都被碾碎揉进相贴的唇，顺着下咽。
指骨弯曲，从单数变成了双数。蝴蝶骨与睫毛同频震颤。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最终只能落入窗外的雨幕。
就在他想更近一步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尹智灿猛地坐起身，天光大作，豁然的明亮让他不适地闭了闭眼。
被子下面一片润色。
睫毛在他眼睑覆下阴翳，他掀开被子，面无表情往浴室走。
玻璃窗上干干净净，一点雨水刮过的痕迹都没有。昨晚没下雨。
*
书窈醒来时，只觉得头有点疼。
意识昏昏沉沉间，直觉有什么东西不对。但她太困了，也没细想。
“醒了？”裴书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窈窈，家教老师八点到你家，你现在还有一个小时回去。”
“嗯。”书窈迷迷瞪瞪睁眼，理所当然使唤裴书漾帮她穿衣服。
刷牙的时候书窈眼睛一瞥，阳台上，她让裴书漾养的草莓盆栽焉了吧唧的，好像要死掉了。
她嘴里含着漱口水，含糊不清:“裴书漾，你怎么养死了我的草莓？”
裴书漾给她擦脸的动作一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结合书窈昨晚的行为，他想他知道昨晚那杯蜂蜜水的去向了。
他低声问:“你确定要我说吗？”
有什么记忆在逐渐回笼，书窈表情一滞。
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呜呜，是她！把蜂蜜水喂给草莓了。
是她，到时间不睡觉，脑子坏掉了，学视频里给裴书漾发消息看看腹肌，结果阴差阳错发给了尹智灿，还发成了看看鸡。
撤回点成了删除，还自作聪明把消息全删了。
最后哄得裴书漾裤子都快脱了，她却头一歪睡着了。
又一个画面在她脑海里逐渐浮现。
她扒着柳惠善的胳膊，在她颈边蹭来蹭去，还吸来吸去。
呜呜完了，她猥亵了女主，她好像个变态。
书窈吐掉漱口水，在裴书漾的手背咬了一口，“呜呜都怪你。”
记忆回笼后，除了羞愤还是羞愤。
喝酒误事，她再也不要喝酒了。
她松口在裴书漾的手背留下一圈牙印，浴室阳台一抹白色飘入眼帘。
她哄着把内裤递给裴书漾的场景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呜呜，她不活了。
书窈猛然抱住裴书漾的腰，脸上没擦干净的水珠都蹭在他衣服上。
还有尹智灿，幸好今天是周末，她暂时不用去学校。
*
八点十分，书窈开着万俟枝的爱车，自己兜回了回去。
“小姐。林老师在自习室等您。”管家接过她
手里的车钥匙。
女佣补充：“夫人在书房，先生刚出门。”
“知道了。”书窈点点头走上旋转楼梯。
书窈走进自习室的第一件事就是锁门。学六休一，今天书窈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她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绑好的床单，换好鞋子，在林老师的注视下逃课了。
林老师也是艾伦比亚的老师，负责她的文化课程，但书窈早就在上个老师那里悄咪咪学完了课程。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好姐姐直接哄得林老师答应配合。
楼阁之上，玻璃窗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一张和书窈相近的脸。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少了几分如书窈那般的明艳，倒像是枯败的蔷薇。
“夫人，这孩子很聪明。”林老师站在身后，与她一同注视着书窈离开的身影。
这边书窈刚给柳慧善发了个消息，正美滋滋地开着车过去找她。
柳慧善昨天去晚宴，说到底还是缺钱，要是她昨天没有鸽她，说不定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车停在格伦尼有名的贫民区外。
各种好奇的、探究的、贪婪的目光朝书窈聚集。
兴许是贵族千金那种眼高于顶的眼神，一时间竟也没人敢靠近。
潮湿的雾气被铁锈味裹挟，处处都是脱落的墙皮，满目都是上世纪战争创伤的痕迹，各种味道混杂之下，书窈好像闻到了股很腥的味道。
与纸醉金迷的市中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像是遗弃之地。
一低头，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尿在了她脚边。
书窈垂眼瞪了它一眼:“……”呜呜坏猫。
“统统子，你能帮我导航去找女主吗？”书窈捏着鼻子问。
【好的，窈窈崽。前方小巷直行一百米，再右转有个网吧。女主就在里面。】
书窈点点头，快步走去。
书窈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间网吧。还没进去就被一股劣质的烟味呛地喘不过气。
“咳咳咳……”
书窈呛得眼泪都出来了，系统说实话有点心疼。于是小小地给书窈开了个后门。
【窈窈崽，你伸手，我给你个口罩。】
口罩将气味完全屏蔽，书窈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见穿着针织衫坐在收银台的柳惠善，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拽住了柳惠善的马尾。
“你个小贱蹄子。有钱给你妈治病没钱给老子吃饭？”拿起旁边的空啤酒瓶就往柳惠善身上砸。
他的眼眶猩红，说话有种癫狂感，像是磕了点什么东西。
周围人一脸冷漠，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没有一人有阻止的意思。
“小善。”
书窈来不及思考，抓起旁边的啤酒瓶，先一步砸了过去。
“啊！杀人了！杀人了！”周围突然涌上了一圈人，把他们围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神冷漠、明显不适应这个地方的少女。
柳慧善怔然抬眼，书窈站在人群之外，双手抱臂，她看见了那压抑在袖子之下的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明自己手害怕地都在颤抖。
柳惠善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拉她起来的样子，明明自己也在抖。
似乎是注意到了柳惠善的目光，书窈朝她笑笑，隔着点距离，柳惠善看不真切，但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应该很害怕。
“呜呜……小善，还好你没事。”
兵荒马乱中，很快响起了警笛声。
*
书窈没想到和万俟濯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审讯室的椅子很硬，她坐得不太舒服。休息室的椅子也硬。
因为她是偷跑出来的，不好给家里人打电话，就只能偷偷给裴书漾和万俟枝打电话，让他们走正规流程接她。
“谢小姐，你的保释人来了。”
书窈抬眼，本以为是裴书漾或者万俟枝其中一个，没想到来的是万俟濯。
乌檀木轮椅移动的声音，整个格伦尼都很少有第二个人。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黄昏的光晕刚好打在他玻璃珠般的蓝眸，色泽交映下，像是深海余烬。那股病态被冲淡了不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轮椅停在门口，“看到我很意外吗？姐姐？”
书窈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他，如果来接她的人是万俟濯，她宁愿在这里多等一会。
“车祸过后，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我没有拆穿你是可怜，不代表我会一直默认。”
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万俟濯这样的人，从始至终都带着目的。
轮椅向前移动，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静谧的室内只有他轻咳的喘息声。
万俟濯坐在轮椅上，与她视线齐平，染着血的拇指按在贵族千金细细的腕间摩挲。
喟叹:“真是残忍啊。”
按理说他的力道应当没那么重，可书窈却没办法挣脱。
万俟濯笑着抓住书窈颤抖的指尖按在了自己眼尾缀着的两颗红痣上。直至绯红一片，“那就不能再可怜可怜我吗？”
书窈藕粉色的指甲深陷，他眼尾被刮出一道很浅的血痕，“万俟濯，你别跟我玩这套。”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人。”
就在他们对峙的间隙，又一个人带着同样的话语敲了敲门。
“谢小姐，你的保释人到了。”
书窈推开万俟濯，站了起来。看到来人后又快速坐下。
“偷情，把自己偷这里来了？书窈你可真行。”
书窈直接垂下眼帘谁都不看。
她行不行，她不知道，但这个人肯定不行。
第18章 第十八天勾引/姜尚宥
尹智灿指骨微屈,在门框上敲了敲，“不走吗？”语气不耐，带着明显的催促。
万俟濯和他,不用想,书窈肯定选他。
书窈迟疑抬眼,视线越过轻咳的万俟濯，看向尹智灿。
他今天穿得跟开学那天很像，黑夹克拉链松松垮垮，只拉了一半,锁骨清晰,像是微弓的琴弦。同色系球帽将张扬金发下压，看起来很是低调。
走当然走。
只是她一动跟尹智灿走的心思。那几个字就愈发清晰,就像是被直接贴在了尹智灿的脑门上。时刻提醒着她，昨晚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但跟万俟濯走就是把把柄递到了他手边，谁知道他后面又会要挟她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系统的惊呼打断了她眼睫低垂的犹疑。
【完了，窈窈崽。】
书窈:“？”她怎么就丸辣？
【这段剧情本该是线下面基网友的F1在等朋友的间隙,刚好救下被家暴的女主。紧接着的这段是,F1与F3关于女主的初次交锋。】
【这次之后，F1开始审视女主与F4的关系。】
书窈:“-v-”
书窈:“你是说我又抢了尹智灿的男主剧情吗？”尹智灿好没用哦。
既然如此……
书窈灵光一闪:“那我可以代替尹智灿当男主吗？”即使是脑电波频率也难掩书窈的兴奋。
几个男主的结局她可是早就打听清楚了，其中尹智灿的躺平人生最得她青睐。
【不可以哦，窈窈崽。】
等到了系统冷酷的拒绝，书窈突然在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吧唧。她踢踢万俟濯，看看尹智灿，瓮声瓮气:“走了。”
想到系统说的交锋，她干脆带着尹智灿和万俟濯一起去接柳惠善。
应该见一面就行了叭？三个人的戏,只要主角在场，多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配角，应该也没关系的叭？
书窈起身拍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珊瑚色的眼珠在万俟濯轮椅上转呀转。
一脸没憋什么好事的样子。
“万俟濯。”书窈喊他。
书窈偶尔喊他都是连名带姓，没有真心，全是假意。
苍白指尖在轮椅扶手轻轻叩击，万俟濯轻轻抬眼，依旧是仰视。
使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眼尾的红痕。
尹智灿不动声色抬眼，最终偏头轻嗤。
书窈那些勾引人的拙劣手段不会是跟万俟濯
学的吧？难怪这么烂。
万俟濯的轮椅经过改良，直接通过他脑电波的频率控制，不用人推也可以进行很多变形行走。
得到了万俟濯不算回应的回应，书窈直接将他轮椅转了过去，使坏，触屏给他轮椅开了个泥泞低洼模式，一抖一抖地推着万俟濯向前走。
玫瑰香气馥郁，在他鼻尖一点一点散开，甜得让人发颤。
万俟濯从身后抽出一张画纸，一路颠簸之下，他的手却很稳。
一朵娇艳的玫瑰逐渐成型。
是书窈钟爱的伯爵红茶。
书窈的心思比首都的雨季还难猜，尹智灿睨她一眼，跟了上去。
她今天穿了身粉黑格子裙，浅粉头发缠着丝带绑成单侧麻花，有阳光透过走廊的窗子在她瓷白的后颈跳跃。
发丝间夹着几只小发卡，是山茶花。
尹智灿垂眼，好像真的有湿漉漉的山茶花瓣顺着窗子飘进了他的指尖，黏连其中。
他舔了下唇钉，唇齿间莫名有些干涩，喉结不自然滚动，将脑海中的旖旎色下压。
手机叮地一声响起，在一瞬间弹出许多条回复。
[提问：梦到自己的追求者是什么心理？]
[一楼：报告帖主！这是在告诉你再不答应就凉了。这边建议直接打直球，跟她说昨晚梦见你了，如果她回复好巧，建议直接结婚。]
[二楼：格伦尼婚姻法，女方20，男方18。够了吗？不够就是刑法了？]
[五十六楼：梦什么梦，民政局我已经搬过来了。请立刻结婚！]
[回复楼上：话是这样说，真结婚了你又不乐意，估计回复的就是，怎么成为小情侣play的一环了吧？]
尹智灿熄灭屏幕，书窈影子上的山茶花刚好打在他的鞋上。
他扯唇哼笑，原来是她急了。
系统给书窈做过笔记，柳慧善是典型的清贫自救型女主。
酒鬼叠赌鬼的父亲，常年卧病的母亲，潮湿不见光的小巷。
她自己一步一步，从首都最潮暗、贫穷的地方走到了阳光、金钱铺就的中心。
对于女主的经历，书窈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莫名的熟悉感。
她将这归结于穿书前对原书那点为数不多的印象。
过来接柳慧善前书窈问过了。
柳虚国并不只是简单的醉酒，酒精里含有明显的致幻成分，没个几年出不来。
书中说，这是她苦尽甘来的开端。
书窈握着轮椅的手一松，阳光、玫瑰的味道被一齐传递给了柳慧善。
“小善同学，欢迎回家。”
*
授课的老师到点就会离开，书窈向来是不爱在餐厅吃饭的，在某些方面他们倒是给够了书窈自由。
所以她下楼与不下楼，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因此，逃课术，屡试不爽。
书窈没穿鞋，猫着腰走上了旋转楼梯。
小时候因为摔了一跤就让人将家里所有地方都铺上毛茸茸地毯的举动在此刻看来，显然十分具有先见之明。
伤口已经结痂，劳累了一整天的书窈终于舒舒服服泡上了牛奶浴。
音乐声清缓，舒服地让书窈只打哈欠。
系统的声音弱弱地传来。
【窈窈崽，你走得太快，有一点忘了跟你说。】
书窈躺地很安详，语调也懒洋洋的，“说。”
【女主和F4的初见剧情还没完成。】
书窈：“？”
三人同台的不知道算不算修罗场的剧情她都助推完了，结果系统转头说，初见剧情还没完成？
满脑袋问号的书窈依旧没睁眼。
“那现在任务进度多少啦？”
【13%。】
所以这就是她完成了这么重大的剧情，才推动1%进度的原因吗？可恶。
系统这次没等书窈问，就开始给她介绍。
【F3最近参加了一场国际性质的绘画比赛，初赛的要求是人像素描。他在int广撒网，女主缺钱，刚好各种能赚钱的兼职也都会广撒网。阴差阳错被选上，成为他的入场券。】
要不是这个剧情很大可能要靠她手动推动，书窈真的很想拍手感叹一句，好浪漫。
“那我呢？”
【冒充女主，羞辱F3。让他感受到你的恶毒和女主的善良。】！！
好好好，她宣布这次不是任务是奖励。
系统又没说话了，
像是想起什么，书窈先抿了一口果茶缓缓，才开口。
“该不会、其实、女主、和裴书书”书窈顺了一口气，“的初见剧情其实也没有完成叭？”
系统沉默了良久，最终回了个嗯。
书窈恶狠狠地咬碎了嘴里的话梅糖。
短暂拉黑了系统。
她拿掉脸上的黄瓜和面膜，深吸一口气，决定将这些交给明天的自己苦恼。
然后给手机套了层防水膜，往后一仰，皇帝一样回信息。
[裴书书：明天早上等你。]
[书书窈：好o。]
[枝枝枝：你今天去贫民区了吗？]
[书书窈：你怎么知道呀？]
[枝枝枝：我在他桌子上看到了你的照片。]
[书书窈：如果不是知道，我真以为他是暗恋我。]
好了羞辱他的动机和理由都有了。
最后，是姜尚宥的消息，是昨天晚上的，问她玩好了吗？他在路上了。
一点点旖旎的心思上头，书窈向来不爱委屈自己，所幸直接给姜尚宥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通。
书窈故意捧起一捧水，水声哗啦，像是试图借此通过电话与他同频。
她笑得恶劣，嗓音黏黏腻腻的，让人很容易联想到蜂蜜，不用经过糖浆搅拌，也足够黏腻。
她有了坏主意，或者是喜欢捉弄人时通常是这这副模样。
“姜尚宥。”她语调上扬，是很轻快的语气，“你要猜猜我在干什么吗？”
他却是答非所问。端地一副正经相，低声询问。
“窈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汹涌之下，书窈指尖轻轻地在锁骨上划过，水珠坠落的声响在呼吸间显得格外清晰。
书窈咬咬唇，呼吸变得潮湿，她问，
“只有有事才可以找你吗？”鼻音很重，像是在撒娇。
姜尚宥那边半天没动静，书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挂了。
漫长的沉默声中，只有书窈轻微的喘息声、脚尖微动挑起的水声以及那点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突然，脚步声停了。
他低笑一声，书窈感觉自己的耳膜似乎都在发麻。
书窈捂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透过落地镜，她看见了自己泛红的、嫩的像是能掐出水的脸颊。
指尖无意识蜷缩，她无意识吞咽。
他慢条斯理开口：“要猜猜我在哪吗？”嗓音沉缓。像是已经将书窈看穿。
“窈窈。”
他学着她的语气说话，最后几个字让书窈有种他根本不是在透过电话，而是贴在她耳边说话的感觉。
书窈呼吸一窒，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己浴室紧闭的门。
第19章 第十九天桌下/裴/姜
咔哒,
电子锁打开的声音。
书窈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紧了紧，肩颈骤然紧绷。
门被推开的声音很细微，却因没人说话而显得格外清晰。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有水珠顺着湿漉漉的眼睫滑落。
结果,直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这边的门依旧闭得比她嘴巴还紧。
啊啊啊啊，可恶，被他给诓了。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将手机用力沉到浴缸底部,仿佛此刻被她沉底的不是手机而是姜尚宥。
“怎么了,窈窈？”他在明知故问，“你以为我在哪？”
“…讨厌你。”
书窈的声音丢了那股黏腻劲,像是从鼻腔里哼出的闷。
书窈的脸依旧很热。
她调了下温度，决定擦擦就起来，再泡下去可能就要发皱了。
书窈冷哼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书窈收拾得差不多，在床上滚了一圈后,她收到了一通来自姜尚宥的电话。
书窈刻意等了一会,卡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按了接听。
她哼哼唧唧，拿腔捏调，将姜尚宥的语气模仿地惟妙惟肖:“我要睡觉了。你有什么事吗？”是生气也是暗示。
姜尚宥问她，“今天的睡前愿望是什么？”
记忆被拉回寄养在姜尚宥公寓的那个夏天。
为了让姜尚宥知难而退,她在得知真相的第一天，就试图给他立下点什么规矩，让他知道，她真的很不好伺候。为了给自己壮胆,她甚至还叫来了裴书漾。
水晶顶灯在餐桌上投下细碎光影，餐刀在瓷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尖细的声响十分突兀。将拖鞋从脚踝滑落的啪嗒声掩盖。
书窈将手撑在下巴上，慢悠悠抬眼，看看旁边冷冷淡淡却一直忙着投喂她的的裴书漾，又看向对面的姜尚宥。
姜尚宥眼睑低垂，鼻梁骨上依旧架着那副金丝镜框，无论是切东西还是咀嚼都没什么声音，是礼仪课老师最喜欢的那款。
装货，哼，什么慢条斯理，就是斯文败类。
住了这么多天，居然连一点联姻的消息都不给她透露。
书窈放下餐刀，身子微微后仰，奶白色短袜轻轻地踩在姜尚宥鞋面，下压。
姜尚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窈窈？是不合胃口吗？”
镜片将他眼底的暗涌很好掩盖，使他看起来依旧温和地像个绅士。
他问她想吃什么，叫来厨师为她重新做一份。
书窈咬咬唇没说话。
脚尖沿着笔挺的西装裤往上滑，即将接近他膝盖的那一刻。
被他抓住了。
掌心滚烫的温度让书窈不自觉瑟缩了一下，顺势就要将脚腕从他手中抽出。
没抽出来。
书窈咬着裴书漾喂过来的小土豆：“”
书窈脸颊鼓鼓跟个小仓鼠一样，嚼一口，暗骂一句姜尚宥。
少女的脚腕很细，一只手足够包裹，像是磨洋工一样，慢慢地拽过她的脚踝，平压在他的膝盖上。
抽也抽不出来，裴书漾还在旁边，书窈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烦躁地揉裙角，烦躁接受裴书漾的投喂。
睡裙上的蝴蝶结很快被她揉成一团，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姜尚宥面色如常地跟厨师商量加点什么甜点，拇指压在她中筒袜边缘的白色蝴蝶结，和她同频蹂躏。
袖扣不经意掉落，姜尚宥弯腰的同时握着她纤细的脚腕往下放。
潮湿的呼吸撒在少女柔软的、发着颤的小腿。
书窈贝齿紧咬下唇，将尖叫都压进喉间。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裴书漾也看了过来，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少女杏眼水润，眼尾一片纤绯，像打翻了的橙粉颜料。她突然伸手抱住了裴书漾的胳膊，在此间隙亲了亲裴书漾的下巴。
她吸了吸鼻子：“想吃你做的布丁。”嗓音细软，像是真的因为很思念裴书漾做的布丁而伤心。
裴书漾自然做不出视若无人地将她抱进怀里的举动，只是嗯了一声，将拇指抵在她湿软的唇，很轻地揉了下，“明天接你过去吃。”
书窈望向他漆黑的眼，读懂了他的潜意台词，他在说，无论怎样他永远站书窈。
这个瞬间，书窈好像窥探到了丝丝属于裴书漾的少年心思。
这顿饭自然是吃得十分煎熬，书窈只恨不得快点吃完，什么规矩，什么姜尚宥都见鬼好了。
裴书漾离开后，书窈将姜尚宥抵在沙发上，领带都被她扯松。
揪着姜尚宥在餐桌下的举动书窈控诉，“作为补偿，我要求每天一个睡前愿望，你要是不答应或者不能实现”
“好。”姜尚宥答应地很快，绿眸温和，语调很慢：“窈窈，各退一步，取消订婚不行。”
书窈倒也没真的指望这样就可以取消订婚，灯光细碎，映在少女珊瑚色的瞳孔里，她屈膝抵在姜尚宥两腿之间，跟他拉了个十分隆重的钩。
此后，无论书窈的睡前愿望有多刁难人、多离谱，姜尚宥从没让她的愿望落空，直到书窈离开。
时间线被拉回现在。
书窈揪揪枕边，苦想半天准备奖励一下昨晚醉酒的自己。
她问，“可以看看腹肌吗？”
“可以。”
书得寸进尺窈：“可以视频吗？”
书窈等了会才听他慢条斯理回：“可以。但是今天很晚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温柔。
书窈眨眨眼，抿了抿唇，那就是明天可以，她快速问：“可以帮我做作业吗？”
她突然想起来明天早上是德莱尼教授的实验课，她上学期的报告还剩了个尾巴。
姜尚宥这次回地很快：“不可以。”
“哦。”书窈有点泄气，十分不情愿地爬起来准备先把这个报告做完再睡。
却听姜尚宥又说，“下不为例。”
书窈将手指贴在手机屏幕，啵啵几下：“呜呜最喜欢你了。”
书窈打了个哈欠，困困的。
“窈窈，吹完头发再睡。”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厉。
书窈洗完头不爱吹头发，每次都是擦擦在枕头上铺个毛巾就睡，第二天醒来又会抱怨头疼。下次依旧不长记性，继续不吹。
“哦。”书窈焉了吧唧向前挪动一点距离，“哥哥，晚安。”
“吹完再挂。”
又被姜尚宥看穿，书窈忍不住吐槽：“姜尚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
“小善，这里。”
书窈看着抱着实验服有些无措，疑似被孤立的柳慧善，朝她朝朝手。
柳慧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书窈勾住手指，带进了她的更衣室。
柳慧善眼睫低垂，视线落在下方，她们交叠的指尖，皮下血液黏连，渴望被完全填满。
书窈今天换了种香水，让她的身上也染上了山茶花的味道。
今天的日记，是山茶花味。
面积有限，除了B级以上的贵族生有独立的更衣室，其他人换衣服只能几人一起挤在一个小房间。
作为格伦尼第一贵校，格伦尼的占地面积自然是不可能小的。
而面积有限的原因，无非是将某些贵族的更衣室做成了休息室，说是更衣室，实则就是个小型套房，五脏六腑皆俱全。
周围人的视线停在书窈紧闭的门，小声议论。
“谢书窈什么时候和这个特招生关系这么好了？”
一个女生幽幽道，“那个特招生上次低着头从顶层餐厅跑下来前，你们也是这样说的。”
那是书窈为了迎合剧情，让柳慧善特意装的。
有人恍然大悟：“这样啊，我明白了，所以这次又是关起门来偷偷下手吗？”
“不过这事，我站谢书窈。那个特招生也不照照镜子，怎么就敢勾引地尹少给她送花。我有朋友说，昨天在贫民区看到了她和尹少。”
“”
书窈的实验服是私人定制的，来之前她就换好了，窝在沙发上等柳慧善换衣服的间隙，等到在思考柳慧善和万俟濯初见时，她才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点什么。
她默默将系统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非议值提升，任务进度+0.1%、＋0.2%.】
书窈：“什么东西？怎么还可以零点几地加，这也太抠了叭？”
【这个是主线之外的一些数值，非议是女主成长的必经之路。当然还有其他数值，正待窈窈崽开发呀。】
书窈：“那万俟濯那个广撒网什么时候撒啊？”
系统简短概括。
【昨天。没撒。】
【所以窈窈崽，这个可能真的需要你来暗箱操作一下。最迟日期是明天晚上。】
书窈：“”可恶。男主剧情都让我走了，就不能给我个男主当当吗？
说干就干，之前计划几番都没用上。这次书窈决定强硬一点，也别计划那么多，直接找人把万俟濯的int账号黑了，然后发布了这个广撒网的任务，先是选中了女主，然后又让人十分明显地
把女主换成了她。
如果知道这样冲动的后果是，差点被万俟濯关小黑屋创作，书窈是怎么也不会这样放飞自我一下子的。
第20章 第二十天炸了/吻技烂
因为思考柳慧善和万俟濯的事,书窈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随机分组进行实验，书窈粗略扫过，一看到柳慧善和裴书漾的名字就知道稳了,躺地心安理得。
于是,
别人解剖,她燃镁条。
别人作报告，她燃镁条。
别人睡觉，镁条炸了。
书窈：“？”
嘭地一声，银光骤闪,动静可谓是十分壮观。
书窈被吓得一个激灵,趁着大家还没开始注意，立马把手上剩下的一小节镁条丢进干沙里熄灭。裴书漾适时伸手将书窈拉进怀里。
少女戴着实验室统一的口罩,她低着头，细白指尖紧攥他雪白的褂子，从裴书漾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护目镜下颤抖的睫毛。
看起来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呜呜，可不就是被吓到了嘛，她上学期才手滑炸完德莱尼教授的办公室,这要是被他知道实验室又差点惨遭她毒手,那不得跟她拼命。
柳慧善也放下手中的记录仪，快步走来：“受伤了吗？”
书窈将脸扭过来，在柳慧善关切的眸光中，摇了摇头。
小声道：“没有。”
慢半拍的对话慢慢传进书窈的耳朵里。
“哪里的声音？”
“是地震了吗？警报没响不应该啊？你感觉到地面震动了吗？”
“好像是从后面的实验台传来的？”
接着，数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视线在柳慧善、裴书漾、书窈身上一一略过后，停在了刚坐起身，满脸不爽的尹智灿身上。
碍于尹智灿的身份以及超烂脾性，没人敢多说什么。
最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切言语都被藏在面面相觑的眼神中。
但这抵挡不了有的人天生爱说话。眼神中藏不住一点事，没过一会，周围就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不愧是尹少，早八还这么精神。”尹智灿身后，有女生露出痴迷的神色，盯着他的背影发出了在书窈听来十分昧着良心的夸赞。
“难道是因为那个特招生？”书窈突然收到了许多莫名的、隐晦的视线。
书窈这才注意到，实验小组的第四个人是尹智灿。
书窈：“？”这个意思是以为这个动静是尹智灿为了女主在炸她吗？？？
虽然离谱，但按照剧情来讲，好像又很合理。
想到她替尹智灿走的剧情还有她医务室那把可怜兮兮的门把手，书窈心里为数不多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她按了按裴书漾的掌心，示意他松一下。
她上前踢了踢尹智灿的小腿，准备先发制人：“尹智灿，你是想炸了实验室吗？”她的声音透过口罩传过来，听着有些沉闷，最后几个字的音调骤然拔高，倒是很像她一贯的语气。
尹智灿没抬眼，也不知道昨晚干嘛去了，眼下乌青明显。
半响，他才掀起眼皮，“什么？”
书窈下巴微抬，将自己袖子上的一个小窟窿还有实验桌上的裂纹。
冰蓝色系带挂在少女耳后，将她的面容几乎是完全遮挡，只露出一双微弯的杏眼。
尹智灿舌尖顶了顶唇钉，
熟悉的配方几乎是一下子就让他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听他唇角傲慢平直，眼皮微抬，“就炸你怎么了？”
书窈：“！！”
可恶，明明是按着他背下这口大锅的，怎么听起来这么不爽。
*
卫生间，洗手台。
书窈细细冲洗着指尖残留的银白固体。那是镁条燃烧后留下的痕迹。
突然，她的指尖被人从身后攥住，清爽的山茶气息逐渐逼近。
画面一转，
是书窈后退着撞上了安全通道的铁门，独属于金属的冰凉顺着她瓷白的颈往上蔓延。
直至将她的大脑皮层也冻住。
书窈闻到了一股很浅的山茶花香，混着一股淡淡的镁条燃尽后残留的硝烟味。
会过神后书窈又恢复了她的那副大小姐做派，她长睫微掀，尽管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但面上依旧如常：“尹智灿。你想干什么？”
谁能想到尹智灿这个狗东西居然这么小心眼，还专门在卫生间堵她。
小心眼，和姜尚宥一个样。
他单手撑在铁门上，从远处看就像是将书窈环在其中一样。
实际上他们之间还真有点距离。只是逼仄的空间呼吸交缠，似乎将距离也拉进了不少。
尹智灿很高，书窈要仰起脸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半天不说话，书窈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我想干什么？”尹智灿捏在她腕间的手指微微用力，嗤笑着举起她指尖还没完全销毁的痕迹。“书窈，应该是问你想干什么吧？”
与此同时，浅蓝色口罩的挂线从他耳后断裂，随着尹智灿低头的动作扫在她秀气的鼻尖。有点痒，书窈轻轻瑟缩了一下。
尹智灿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现在这个处境和尹智灿硬刚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个地方显然让人十分没有安全感，她决定用打太极大法，转移话题，先出去再说。
她用膝盖轻轻磕他的腿，软声陈述：“你弄疼我了。”
书窈被他拽过来得急，白色实验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只稍微一动作，就有往下滑的趋势，偏生她好似无所察觉，荡着锁骨处的白腻腻地有些晃眼。
书窈刻意放软了声调，尹智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弹射般松开她的手，再次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许躲闪，好像她真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第一次在他傲慢的桃花眼里看到这种眼神，书窈觉得有些新奇。
书窈继续用膝盖轻叩他的腿侧，“让我出去。”
身前人稍微往后推了些，书窈跟着往前。
身后的门被尹智灿打开了一个缝隙，书窈大喜。
早知道尹智灿喜欢这样，第一次和女主见面的剧情，她就该软磨硬泡，让尹智灿陪她演戏。
谁知道拉开一道铁门，外面还有一层木门。
书窈杏眼弧度僵住，手上动作却不慢，直接抓住了门把手。
不同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动作。
尹智灿刚刚就是这样把她从洗手台的镜子前捞到这里的。
再次被尹智灿扣住手腕，书窈忍不住骂他：“你耍赖。啊啊啊狗东西。”
尹智灿晃晃她的手腕，拇指用力摩挲她指尖残留的镁条燃尽后的固体，尹智灿脊背微弯，忽然将下巴抵在了她纤薄的肩颈处，后颈突出，炽热的呼吸散在她皮下的肌肤，像是能将那里灼出一个洞。
联想尹智灿近段时间的异常。
一个十分离谱，但又合理的猜想在她的口中呼之欲出。
她说，“尹智灿。”
尹智灿没说话。
书窈继续，“你是想威胁我给你挡桃花，然后你好去追宋清雅吗？”
她隐约记得系统在跟她商讨他和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剧情时，跟她提了一嘴。
女主在尹智灿这里拿的是替身剧本，替的是谁，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白月光宋清雅。
后来宋清雅出事，尹智灿消沉一段时间后终于认清自己的内心，火葬场追爱。
而她在第一个剧情点一不小心代替了女主的剧情，她和宋清雅长相、性格都八竿子打不着，尹智灿找她只能是干掐桃花这种苦力活。
她才不要干这种吃力不讨好
的事。
“书窈。”外面人似乎有人在叫书窈，声音四面八方都有，听起来，好像不止一个人在找书窈。
以至于尹智灿没能第一时间听清书窈最后半段含糊的询问。
“书窈，你在吗？”柳慧善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再不让我走，明天艾伦比亚的头条就是贵族千金强制爱了。”书窈拽了拽他的耳朵。又敲敲他的脑袋。
尹智灿好像被打傻了，这样竟也不生气。
见他还没有动作，一个恶劣的想法涌上心头。
她突然用手勾住尹智灿的脖子，将脸侧了过去，书窈课间的时候吃了块椰蓉蛋挞，一个椰蓉味的吻，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他干涩的唇。
没有梦中的熟练，微红的耳尖以及不知道该放向哪里的唇瓣透露了少年的青涩。
他好像一头野兽，捕食到猎物后只会原始的啃咬。在她唇瓣留下道道咬痕。
少女柔软的唇贴上来的瞬间，尹智灿的第一个想法是。
书窈喜欢他。
第二个想法是，书窈果然喜欢他。
过了很久，又好像也没有过很久。
唇边水丝黏连，少女唇瓣嫣红，像是熟透的樱桃，红得发烫。
书窈松开了拽在他耳朵的手，书窈很久没被这么生涩地、激烈地亲过了。
她感觉自己的舌尖都在发麻，接吻的途中一直在拽尹智灿的耳朵，但尹智灿就像是发了疯的野马，就算她将耳朵拽得通红，唇齿依旧紧贴，没有半分要松开的痕迹。
本来想让尹智灿吃瘪，却好像让自己吃瘪了的书窈：“”
“尹智灿。”她仰脸，“你吻技好烂哦。”
尹智灿面色微沉，听书窈这熟稔的语气，自然不是第一次。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了万俟濯轻柔的声音。
“书窈，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