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做吗? 好好冷静一下。


    咚咚咚——


    迟故敲开沈书澜的房门。


    这是他第二次进到对方的卧室。


    室内的布局几乎没有变化,只不过墙边的书柜里,似乎多了几本书,他记得上次有一小块儿是有空隙的,现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书页填充上了。


    他走到沈书澜身旁,对方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袍,这回的领口倒是捂得严实,胸前只露出一点锁骨,正低头写着什么,并没有抬头道:“坐。”


    迟故坐在沈书澜的对面,就注意到桌上有两碗飘着热气的黄褐色的药汤。


    不到半分钟,对方停下笔,将笔帽盖上,那个普通的黑色笔记本也被合上,推到一旁,“头发不遮眼睛么?”


    迟故额前的碎发已经完全遮住眉毛,偶尔一些长的已经压到眼皮处,这让本来就内敛的人显得更加封闭,整个人似乎都散发出一种拒绝交流的信号。


    对方穿得还是刚才上楼的那套黑色休闲装,看来还没准备睡觉呢。


    “还好。”迟故感觉没有遮住他的视线,所以也没注意到已经长了。


    就在刚刚眨眼时,注意到桌上靠左侧的位置上,那只白色小猫被封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安静地立在那儿。


    沈书澜注意着迟故的视线,以为对方看的是立在桌上的照片,他走到迟故身侧坐下,拿起相框,声音带着些回忆道:“这是我10岁生日的时候照的。”


    照片不像是特意在某个地方照的,更像是抓拍的一幕。


    似乎是在明亮的客厅,远处的地板上反射着太阳光,近处的长桌上,一位穿着浅绿色抹胸长裙,黑色长发披肩的女人,银白色耳坠闪着光,面含笑容,甚至眼里流露出几分期待,指尖上粘了些白色混着红色的奶油,正弯腰想要往中间看向镜头的男孩儿脸上抹,右侧的一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似乎也在配合着妻子的小动作,单手搭在男孩肩头,侧脸在跟男孩儿交流吸引注意力的感觉。


    中间的男孩儿看着身材修长,即使站在男人身旁也没能遮住那初具魅力的那张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似乎那双眼皮遗传的是女人的基因,将男孩儿衬得多了几分温柔的面相。


    虽然只是一张照片,但迟故却感觉像是已经被拉入当时那种温馨和睦的氛围里,虽是静止的图片却像是有生命一般流动着。


    “嗯,很好看。”


    沈书澜从回忆里回过神儿,将那相框又往迟故眼前挪了些,笑着问:“谁好看?”


    “都好看。”迟故并不给对方挑错的机会,随后转向那碗汤,问:“这是爷爷拿过来的,补身体的吗?”


    “是。”沈书澜刚答完,就见迟故毫不迟疑地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下去,等他将那碗夺过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小半了。


    “渴了?”


    “没有”


    “不过你喝的是我那份。”沈书澜将那碗放到远处,随后又靠近迟故逗他,“这是壮阳的。”


    “”迟故咽下最后一口苦涩复杂味道的液体,别过脸,说:“那我重喝。”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另一碗。


    但手在半空中就被沈书澜截弧了。


    沈书澜挑眉,迟故应该知道这药里是什么作用,怎么这么积极?


    他捏了捏对方冰冷的掌心,松开问:“这么想喝?不苦?”


    “有点。”他舌根都泛着苦味儿,口腔里都是那挥之不去的又苦又酸的味道,说实话有点恶心。


    “伸手。”


    迟故松开微皱的眉头,看了眼对方后照做,手心里多出一片糖,“谢谢。”


    那是薄荷味儿的糖,特别清凉,像是在嘴里冒气泡似的,将那些苦涩都弹走,还挺管用的,除了不断冒凉风之外。


    沈书澜忙的有时候一天只睡不到五个小时,估计还得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将集团所有的事物彻底接手干净,难得有一点空闲时间和迟故坐在一起,还不想就这么放人走,“这几天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迟故含着糖,神情集中地等着对方的下文,似乎是沈书澜停顿思考的时候有点久,导致他都怀疑对方想不起来了,或者已经忘了刚才说了什么。


    他的视线就注意到对方身后整洁的床上,怎么还铺了些红色的玫瑰花瓣?


    床头柜上还有半瓶威士忌,玻璃酒瓶的角落,是他仔细看了几眼,没看错的话,那深蓝色的管状的东西,是润滑剂,上面的字即使他看不太清,但那个品牌和外包装他很熟悉。


    “想起来了。”沈书澜笑着说,“我好像忘了亲你额头了。”


    其实他没忘,只不过他看出来迟故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思,那就没必要每天都给对方压力,像是逼人就范似的。


    他看迟故还在发呆,眼睛定在某处愣神儿。


    顺着视线望过去,那些都是刘姨帮他准备的,他还没来得及恢复原状


    沈书澜刚转回头,一道身影压下来,头顶的灯光被遮住,迟故的脸逐渐贴近,随即他的脸被双手捧住,唇已经贴了上来。


    迟故嘴里的糖已经在刚刚被他咬碎咽下,此刻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直视着沈书澜那略微颤动的瞳孔,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眼神软下来,如同一汪春水映着他的脸,虽然是他主动亲的,但他只是贴在上面,一动不动。


    炙热的气息交缠着,他们互相对视,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四周静谧无声。


    直到迟故感到对方的唇微张,似乎有什么更热更软的东西碰到他的唇边,他的身体逃一般向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后,就望着沈书澜露出个神秘的微笑。


    看在迟故眼里却像是挑衅一般刺眼。


    对方沉沉地呼吸几口气,随后问:“嗯,这是补偿吗?”


    迟故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捏成拳,垂下的眼眸流转着万般思绪。


    他无法判断如何才能让沈书澜对他失去兴趣,他也没工夫在沈书澜身上进行详细的探索与调查。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他自己。


    如今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化被动为主动,他不能总被沈书澜牵着鼻子走,总是这样一退再退,总有一天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般,他的防线会被击垮。


    所以他要主动出击,他不信alpha会忍住不做,第一次是沈书澜还不喜欢他,所以当时没有进行下去,那么这次呢,如果他稍微主动,沈书澜就绝对不会拒绝。


    他知道,只要是omega稍微诱惑一下,能满足□□,对他们来说是谁都不会有太大差别的。


    只要沈书澜对他越过分,他的内心就会越坚定。


    随后他抬眼,略过沈书澜的问题,缓缓吸口气,单手撑在靠椅背上,低头问:“要做吗?”


    冷淡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起伏,甚至没有半点挑逗的意味儿,但在沈书澜看来,似乎比那些语调悠扬,声音暧昧勾引来得更有味道。


    心脏沉沉地跳动着,更喜欢了。


    他抬手滑过迟故脸侧,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触感,“好好冷静一下。”


    迟故就被砰一声关在门外………


    他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而与之隔了两扇门的浴室内,沈书澜正低喘着解决迟故留下的麻烦。


    迟故站在喷头下,水流透过发丝流过脸颊,最后汇聚到下颌处滴下。


    他就着水流不断搓脸,不明白怎么他所有的计划到沈书澜这儿都会卡壳。


    难道是不喜欢他了?


    他闭着眼,仰头,任由水流冲刷他的脸。


    想把所有的烦恼都一起冲掉。


    *


    天气逐渐变得热了起来,大街上已经有不怕冷的穿起了裙子,短袖短裤,白天有太阳的时候是不会太冷,不过早晚的温度还是会低一些的。


    咖啡店内,迟故正在帮人下单,因为临时缺了点材料,阿姨去不远处采购小料,几分钟就能回来,他在刚好帮忙。


    “我要那”一位身着跨栏背心,上面印着红色6的数字,这人应该是隔壁体育馆里打篮球的人,露出的手臂健硕,看起来挺壮实的。


    但这人还没说完,身后就被人一脚踹的扑到台面前。


    迟故眼疾手快地单手扶了下对方肩膀,只给了一点力就松开,转而将台前的几样东西向里划拉回来,在旁人眼里几乎就只能注意到迟故保护着店里的东西,但也没避免对方的身子将柜台前的拦板撞得晃悠了几下。


    “艹他妈——”这人一转身就立刻闭上了嘴,咽下憋屈转身离开了。


    只要生活在这片区的人,几乎没人不认识这帮人的,这些人是冠家的手下,是他们这里的地头蛇。


    去年他们体育馆就发生过一起争斗,他们经常去体育馆玩儿,但有一个月突然闭馆,不对外开放,其中他的一个朋友和其他人忍不住,去里面看了看,听说是冠家人包下的,但当时没当回事,因为体育馆内下午的时间都没人,他们就大摇大摆走进去玩了。


    结果最后被人发现,腿被打骨折了,原本是体育特长生的他最后也考试失利,报警没人理会,起诉呈上去一听是冠家的人,都没有法院会接,最后对方家里又被人威胁了一顿才彻底吃下这个哑巴亏。


    “卡布奇诺。”烫着卷发的红毛轻抬下巴指使道。


    “18。”迟故说。


    对面这人叫阿奇,是冠杰手下一伙儿人的组长,据他的调查,他们专门做一些违法的事情,通俗来讲就是打手,很多需要暴力威胁的事情都是由他们出马。


    “哎?跟我说话呢?”阿奇细长的眉眼一挑,十分嚣张道:“老子什么时候花过钱?”


    身后的两个跟班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对面这个要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似的。


    迟故抿了下唇,“对不起,我刚来不懂规矩,这就帮您做。”


    他让人先做这杯,等走回来时,就发现阿奇一直在盯着自己,那视线像是带刀一般目光犀利地扫视着他。


    对方就往那一杵,身后想来消费的客人都被吓走了。


    “你小子不服是吧?”阿奇嘴角露出不屑地邪笑,抬手指着那目中无人的小子道:“你,过来。”


    手指上那几枚闪闪发光的金戒指极为亮眼。


    第72章 选择 我只跪死人。【主剧情~】


    咖啡店内还会做一些小的甜品,所以店内也有些坐着休息的人,听到动静都望了过去,有些胆小谨慎的客人已经悄摸地推门跑了,毕竟谁也不愿意惹上麻烦。


    不到几秒的功夫,店内除了两名员工,就只剩下一两个胆大好信儿的人坐在角落偷偷注视着这边。


    迟故快速把那钱补上后,从吧台绕出来,站在对方面前。


    对方比他高一点,抬手拨弄了两下那红色的卷发,细长的眉眼狡黠地观察着他,银白色低领小衫的左肩处,还粘上了几滴鲜艳的血迹。


    他的脸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对方手指上那方形的金色戒指十分明显地刮蹭着他的皮肤。


    随后下巴处传来一阵力道,他的脸被迫抬起,“头发被狗舔了?”


    迟故昨晚自己对着镜子,用剪刀认真修的刘海儿,他其实觉得自己的技术还行,小时候都是自己剪的。


    但看对面那两人嘲笑的嘴脸


    那两人穿着宽松的黑色短袖,露出的胳膊肌肉健硕,但显然没有眼前这人危险。


    “上午遇到个和你有点像的小子,那人嘴硬得很呢,满脸憋得通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害得老子亲自动手。”


    对方嘴角咧出个笑来,甚至还露出颗尖锐的虎牙,捏着他下巴的指尖用力,“猜那人最后怎么着?”


    迟故放低视线,他轻声道:“不,不知道。”


    “牙被老子打掉了两颗。”阿奇想到那人就来气,勾着这人脖子将人拽过来,眯眼道:“小子,挺能装啊?害怕可不是你这样的。”


    迟故感受后颈那股力道,仅一下,像是被铁板挤压一般令他酸痛难耐,“对不起,我没有不服的意思,我向您道歉。”


    阿奇将人松开,倚靠在吧台前,低头转动着手中的金戒指,“这样吧,你跪下给我磕到咖啡端过来,就放过你。”他最喜欢这种表面顺从,心里不服的人了,这样欺负起来才带感。


    那两跟班很默契地已经围到迟故身后,三人呈现三角形的方位将迟故包围,似乎不管迟故愿不愿意,他今天都得跪。


    “真的么?”迟故抬眼问,就像是懵懂无知单纯好骗的少年。


    阿奇歪头,痞笑道:“当然。”


    两人的眼神对视间,似是一场无形的较量。


    迟故心里计算着,他很清楚这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的,但他不能动手暴露身份。


    一是现在闹出动静容易打草惊蛇,二是会连累孙渠他们。


    五分钟内,冠杰就会出现在附近,这人肯定会离开。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他只跪死人,心里这么想着,也就没什么负担地弯腰跪在地上,内心毫无波澜地双手撑着地面。


    “二爷您来了!”


    一个明亮的叫声推门而来。


    孙渠急忙小跑着过来,直接掏出兜里的烟点上,十分恭敬讨好地弯腰递了上去,压下心里的紧张,“您最爱的劲松烟。”


    阿奇接过烟抽了起来,想拍皮球似的拍了几下孙渠的脑袋,“你小子生意不错啊,搬到这儿还不是托了老子的福?”


    “是,您说的是。”阿奇咽下这人的鬼话,当初若不是这些人将他们赶出来,他也不会赔那么多钱,导致现在家里经济紧张。


    “这是我朋友,哪得罪了您了我帮人道歉。”孙渠被人吐了一脸呛鼻的烟,随后对方低眼笑呵呵问:“让你停了?”


    孙渠望着跪在地上的迟故,他咬了下唇,“爷,我替他!”


    迟故弯下腰,在头即将触碰到地面时,狭窄的余光里,就撞进孙渠砰砰砰快速地头朝地撞了下去,他那贴在地面上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下。


    下一刻,孙渠就被一脚踹倒在地,“没你事,滚。”


    紧接着迟故的头发一痛,他被迫仰头。


    对方蹲下身,两指掐着烟头,作势对准他的左眼戳过来,燃烧的烟头越来越近,他的肌肉紧绷着,不到最后一秒他绝对不会动手。


    那灰黑的烟头深处,正在闪着红色的火星,正快速靠近,在距离他的眼球不到一拳距离时,一只手挡在他的眼前,虽然他看不见,但似乎有灼烧到皮肉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


    阿奇看着烟头被弄弯了,不悦地皱眉,轻抬下巴示意,孙渠就被那两人拖到一边教训。


    “挺能忍呢。”阿奇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的肌肉都跟着颤抖着,那细长单眼皮下的眼神有些变态的兴奋,“以为刚才扶那傻逼的时候我没看见?”


    迟故的手指紧了紧,他居然发现了。


    身后拳脚相碰的声音,像是锋利的刀刃在凌迟他的心一般煎熬。


    突然间他的下颌被狠狠捏住,他被迫张开嘴,那烟头就被塞进嘴里,浓烈的烟草味迅速扩散至口腔,又辣又苦。


    紧接着他的嘴被捂住。


    咚咚咚———


    他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还有不到一分钟。


    “阿奇,走了。”低沉硬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语气坚决,似乎没给对方一点商量的余地。


    “艹,算你走运。”捂着他嘴的手松开,他半弯腰恶心地吐在地上。


    抬眼望去,一个戴着黑色墨镜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寸头,穿着黑色坎肩背心,露出小麦色壮实的肌肉,脖子延伸到大臂处缠绕着密密麻麻的纹身很是显眼,是林笙,冠杰的左膀右臂。


    阿奇起身,端起那杯刚做好的卡布奇诺,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后摔在桌上。


    两个跟班停下手,跟着阿奇往出走,却见对方停下脚步,转回头,两根手指在空中点两下,笑眯眯道:“下次再来找你玩儿!”


    迟故站在店门口,透过玻璃望着那几人的背影,他们走到斜对面那家高端会所,那时冠家的产业,不出半分钟,眼前一辆黑色加长版豪车飞驰而过,速度很快,就连刹车都带着蛮横霸道的劲儿,在光滑的水泥路面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车上下来的人正是冠杰。


    那几人十分恭敬地弯腰,冠杰身旁似乎跟了位女人,一同走了进去。


    “看什么呢?”


    迟故立马转回身,望着孙渠灰色卫衣上的脚印,声音有些低:“对不起。”


    对方不知道他的对不起暗含的意思,还笑着和他道歉,说是连累了他,更让迟故有些说不出话来。


    看着对方手心上那凹陷发红的圆形伤痕,已经烫掉了两层皮,等他帮对方处理好伤口后,他才去漱口。


    回来后帮孙渠将桌上客人留下的东西收拾干净。


    “你怎么也不去实验室了?”


    “嗯,没空了。”


    “对了,你能联系上温寒吗?”孙渠拿过书包,从里面翻出一沓书本,“我收拾实验室的书柜时,发现他的东西都留在那,一声不吭就走了,他的联系方式都注销了,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迟故一眼扫到那上面的一本书,《线性时间网络》,他记得这是关于网络入侵相关的工具书。


    “我想着他不要了刚好我拿来学学,不过他这笔记和书我都看不懂,我还查了,怎么都是些攻击漏洞,远程控制的东西?”


    那些书和笔记都是关于网络安全的高级教程。


    似乎有些被遗忘在角落的信息突然被联系起来,之前他算是作为股东,和温寒碰过几次面,有一次他瞄到对方电脑上有个熟悉的图标,那是专门用于登陆暗网的软件。


    随后他便试探几次,越来越怀疑那个黑头像的‘寒’是温寒。


    迟故穿着他那件黑色冲锋衣,塞着白色耳机,靠在树边顶着大太阳等人。


    耳机里是那处已经找到的别墅旁的监听声音。


    最近的气温又些热了,幸亏他这件衣服不挡风,挺透气的,只不过闷在长衫里的皮肤感受到钻进来的都是暖风。


    这里离他们学校很近,是个自助快递柜,这么会儿时间,几乎没有断过人。


    他的视线盯着其中一个快递箱,那里是他放进去的东西。


    等了十多分钟,他看了眼时间,好慢,迟故在周围扫视了圈儿,没有坐的位置,他就蹲下了。


    不久后,一个全身名牌logo的,身着浅灰色短袖短裤的人,戴着黑框眼镜,闲庭信步地走到那个柜门前,输入密码,将东西取出来。


    他将柜门关上,低头将东西塞进裤兜里,他还是特意穿的这条短裤,兜几乎有手那么大,方便。


    “温寒。”


    身后突然贴近一个人,那有点熟悉的冷淡声线却跟幽灵似的吓他一跳。


    便利店内的冰柜前。


    “我要这个,草莓还有芒果,这个是什么味儿的?”


    “哈密瓜。”


    “要!”


    温寒接过满满一盒冰淇凌,上面堆了四个色的球,他剜了一勺子放嘴里,凉凉的,又很甜,冲迟故道:“谢谢。”


    迟故自己要了个巧克力脆皮雪糕,一起付钱。


    他们坐在便利店的圆凳上,迟故拆开包装问:“你就这么答应来拿东西,不怕我报警抓你?”


    温寒嘴里含着勺,含糊说道:“有人捞我,不会让我进去的。”


    低头很认真地品尝着冰淇凌,平常他都吃不到,所以这会儿吃的额外认真。


    “温祁么?”


    “嗯,他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呢?”


    迟故咬下最后一口雪糕,将棍扔进脚下的垃圾桶,“不是很明显吗?”


    看着人低头没说话,他问:“你欠他钱?”


    温寒不答反问,“引我出来,不仅仅是好奇我的身世吧。”


    迟故望着玻璃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手搭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打圈,“19岁之前的你没有任何信息,像是被人彻底抹出似的,你不叫温寒吧?”


    “你在揽月庭经历了什么,20岁才跟在温祁身边?”


    “我可以帮你。”迟故不觉得温寒会老实低回答他的这些疑问,但他能确定的是,温寒应该是被温祁胁迫的。


    温寒抬眼,“帮我什么?还钱吗?”


    “不,离开他。”迟故盯着温寒道,他这个决定参杂了些个人的感情在里面,他似乎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温祁只不过是拿钱绑住温寒而已,这个钱怎么还都还不完的,毕竟温祁也不是缺钱的人。


    “但同样,你也得帮我忙。”


    “?”温寒又低头仔细将剩下的那一点刮干净塞嘴里,“可是我没想离开。”


    “为什么?”迟故没忍住问出口。


    温寒看了眼空杯子,眼神又瞟到刚才买冰淇凌的地方,“再买一份,我就告诉你。”


    他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一分钱都没有。


    他侧头扶了扶镜框,下意识舔了下唇,指导着迟故买了一小堆儿零食放桌上,心情挺不错的。


    温寒来自南方沿海城市,父亲在一次地震中为了保护手术中的患者死了,又过了两年,曾经未成年就被国安局特聘的网络架构天才的母亲,出车祸死了,那时的他高二,在信息网络方面的天赋已经超越了他的母亲,曾经为了调查母亲的死因,违法盗取国家的机密文件,导致他被各方势力盯上。


    一次他被人抓住,被逼着卷入了场海外跨国的特大走私交易中,最后逃亡了半年多,几经辗转,流落到揽月庭。


    “你知道揽月庭24-28层的娱乐区吗?”


    “只听过一点,但不清楚。”


    “那是声色犬马,颠鸾倒凤的没有任何约束的地方,你知道吗?那里的人都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各种表演,献身,供人们玩乐。”


    “我在那里待了半年,甚至快要忘了我是谁。”温寒说,“然后我遇见了温祁,他把我从里面带出来,我就在他身边待了六年。”


    迟故微微蹙眉,消化着对方的话,沉默良久后问:“所以呢,你习惯了?”


    他还是不能理解温寒,像是随风飘拂的柳絮,落到哪就在哪扎根,似乎没有一点自我。


    “只要我能用电脑,在哪都没什么区别。”温寒含着凉爽的草莓冰淇凌,“就像是更新迭代的代码,那些冗余陈旧的代码只会拖慢处理速度和效率,只有最新的才是重要的,我干嘛要记得那些痛苦的事,多累啊。”


    “不过他是挺烦的,限制我出门,吃什么都要管,天天总是欲求不满地耽误我。”温寒转头盯着迟故,用手扶了下黑色的镜框,思考两秒道:“但是,你要是能帮我弄两套特定的电脑设备,我可以考虑考虑。”


    迟故脑子里都是温寒的话,对方几乎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似乎仇恨两个字都不曾出现在对方的字典里,就像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淡然处之的态度。


    仅仅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他也无法完全体会到对方的心情,或许对方说的是对的,他确实很累。


    他几乎没有一天是能睡好觉的,就算沉沉睡去,也会做噩梦。


    镜子里的他,神情疲倦,眼眸里是望不到底的空洞。


    他低头洗了把脸,洗漱后去客厅吃早饭。


    这个时间,沈书澜还没有出来,有可能是昨晚就没回来吧。


    他吃完饭,正准备出门时,就听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个脚步声。


    “去上课?”


    迟故转回身,点头回应道:“嗯。”


    就望着沈书澜一身黑色正装,但似乎是刚睡醒的模样,无论是语速还是动作,都有些慵懒的缓慢,刚弯起的唇角似乎僵住片刻,“换,发型了?”


    第73章 主动 我帮您….


    “没有,只是剪短了。”


    迟故站在那,之前整齐的长刘海儿消失不见,都被移到两侧,中间的额头露出来了些,整个人阳光了些,挺好的,但沈书澜走到近处,还是没忍住帮人把那鬓角处密密麻麻一整块儿发丝拨松了些。


    得亏迟故的五官标致,高挺的鼻梁能撑得住这糟糕的造型,看一会儿竟觉得顺眼了些,可能是那眉眼都完整露了出来,似乎之前被遮挡住的乖顺也淡了些,隐约透出些冷漠与攻击性,“走吧,我送你去。”


    他望了眼餐桌那边,没说什么。


    两人坐上车后,迟故将自己的背包放好,系上安全带。


    后背的靠椅似乎很有力低支撑着他的身体,靠着很舒服,他望着前方车流涌动的画面,空气中是迟故熟悉的淡淡的清香,他不知道那是对方身上的味道,还是什么香水味,闻起来像是松弛的安慰剂一般,总能让他放松警惕。


    刚好遇到上班时间,道路上拥挤的车拍成了长队,他们的车也跟着走走停停,行动缓慢。


    侧头望着路边有些早餐店,有很多排队买早点的人,他弯腰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两块凤梨酥。


    递给沈书澜,“您没吃早饭吧?”


    从迟故弯腰开始,沈书澜就注意着对方的动作,直到对方行云流水一般将东西放在他的眼前,他还是很意外,这是家里糕点师做的,从用料到制作都是顶级的配置,几乎是隔两三天就会换一批甜品糕点,原本以为迟故是很爱吃,因为每次都没怎么剩下,原来是会带到学校的么。


    他接过来捏在手心,虽然这种借花献佛的行为实在是没什么诚意,但这一点小小的关心都让沈书澜心里暖了下,弯唇道:“谢谢。”


    迟故又重新靠回到座位上,他闭上眼,脑子里开始整理这些天调查的所有信息,如同一整片清晰的地图浮现在眼前,他将每天冠杰的行动路线走一遍,三天后,冠杰一定会去那家俱乐部,基本上第二天才会离开,他要趁那个空隙潜入妹妹消失的别墅里。


    脑海里不断想着他要准备的东西,一件件从上到下列成一条长长的清单。


    在他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的思考速度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沉重而缓慢,脑子里像是塞进了太多东西导致超负荷运转,逐渐卡住一般,思绪停在某一处就忽然一片空白


    沈书澜手里还捏着那块不到手掌大小的两小袋糕点,像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颠来倒去地欣赏着,直到侧头就望见迟故那缓慢垂下的头,偶尔又会抬起,像是小鸡啄米似的来回点头,安静的睡颜在暖黄的车内特招人怜爱。


    什么味道,好香啊,迟故努力吸了几口气,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种味道,在他的记忆里,味道这种东西是一个自然存在且可有可无的东西,但他第一次体会到味道带给他强烈的影响。


    那清香如同舒缓松软的烟雾一般被吸入他的身体,舒缓着身体的每块肌肉和骨骼,轻柔却又强势地交缠在他的每寸血肉里,似是香甜诱惑的麻醉剂一般,令他指尖发麻,身体松软无力。


    他像是落入幽蓝的海底,他仰躺着的身体随着暖流不断向下沉溺,眼前是淡蓝色的漩涡,漂亮的鱼群缓慢惬意地绕着漩涡游动着,像是镀了层柔美的滤镜,很美。


    那漩涡的中心有束外面射进来的暖白的光,碧波荡漾着看起来很温暖,他试着伸手去触碰,感受着皮肤被微凉的水流冲刷着。


    倏地,周围似是发生巨大的震动,引得惊涛骇浪的飓风刮过,水浪拍打着他的身体乱晃,鱼群四处逃窜,眼前蔚蓝的光被庞然大物遮挡,他沉溺到幽暗的深海之中,眼前瞬间遍布黑暗与无助的压抑气息,冰冷的水流不断灌入鼻腔令他无法呼吸。


    迟故突然睁开眼,朦胧的视线缓慢聚焦,有些懵的盯着皮质的橙色座椅靠背,微微低头,看到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肩头处,那宝蓝色方形袖扣镶嵌在白衬衫边缘,修长的手自然地垂落,指骨的脉络清晰,指腹偶尔会碰出到他的前胸。


    似乎他的头正枕在某个人腿上,能感受到那坚硬的腿骨支撑着他的头。


    身上的安全带也消失不见,他的上半身横在两座位中间,双腿还弯曲地垂在地上,是个极其别扭的姿势。


    “醒了?”沈书澜摸着对方发旋儿的手顿了半秒后,不动声色地移开。


    “怕你掉下去。”他将护着迟故的那只手撤走,看着人坐起身,头发被压的有些乱,那睡眼惺忪的眼皮还未调整好状态,冷淡中透着股懵懂的样子很可爱。


    他低垂的眼眸望向沈书澜的手腕处,不是他的嗅觉敏感,梦里的味道,似乎是沈书澜身上正散发着的信息素。


    “您的抑制手环没电了么?”迟故试探着问道,感受到自己的双腿无力,手指也软绵绵的,那给人感觉有点微醺的甜酒味儿萦绕在鼻尖,正愉悦地跳跃着,似乎很开心。


    对方抬手像是检查了一遍,说:“怎么了?”


    “没”迟故抬手抚摸了下自己的腺体,发情期似乎被对方影响着提前了。


    “刚才看你睡的很沉,就没叫你,应该是迟到了。”


    迟故看了眼手机,他怎么睡了这么久?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他抿了下唇,想着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第二节课才开始。


    抬眼,目光落在对方端坐在座椅上的姿势,对方明显穿着很正式,黑色西装,深蓝色领带完整地系在上面,应该有工作要忙的。


    他的视线从皮鞋移到被他压得有些褶皱的裤子上,快速移开,虽然他知道自己睡觉偶尔不太规矩,但他可不相信是自己睡到对方腿上的,忽然目光跳到对方晦暗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有吸力一般含笑望着他。


    手机被他放回口袋里,随后他单手撑着对方的座椅靠背,直接迈半步,跨坐在对方腿上,目光盯着那红润有型的唇,毫不犹豫地低头吻过去。


    沈书澜在那唇快要触碰到时制止了对方进一步的动作,说不心动是假的,谁能受的了如此主动的投怀送抱索吻的漂亮可爱的omega,但前提是要真心实意。


    “做什么?”所以这种行为更另他生气,果然人是不满足的,他甚至有点无法理解现在自己的心思。


    之前发现迟故说喜欢自己只是口头上的谎话,那他想着只要对方主动,无论真假他得到便好,就算是假的只要给他点时间总会变成真的,但现在的他似乎缺了些耐心,他想要对方此刻的身心都属于他,但他意外的办不到。


    所以迟故的行为刺激着他的神经,对方的举措甚至给他一种,如果其他人能对对方有利,那么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亲别人的错觉。


    “想亲您,可以么?”不知怎的,有一瞬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些不快的意思,他正疑惑着,就听到对方拒绝道:“不行。”?


    迟故思考了不到半秒,绕开对方抵住他唇的指尖,又低头靠近那不到一拳距离的唇,近的两人的鼻尖快要触碰到,吐息交缠,快要亲上时却又被对方拦住。


    “我说了不行。”沈书澜的语气坚定了些。


    但迟故却感觉他的腰侧贴上只强有力的手臂环着他,像是怕他掉下去似的。


    他的身体已经有些燥热了,他垂下头,下巴抵在对方肩膀处,视线被橙色的皮质遮挡着,在对方耳侧轻声说:“那您咬我一口。”


    那原本撑在座椅靠背上的手转个弯儿扯开自己肩膀处遮挡着的衬衫,十分诚挚地邀请对方标记他,甚至为了方便对方的标记,还特意调整了下坐姿,将头稍微向左歪,把他脆弱隐秘的腺体送到对方嘴边。


    “”沈书澜就看着怀里的人一阵折腾,随后那光滑白皙的肩膀暴露在他眼前,怪不得今天对方的身体有点热,原来是要到发情期了。


    他低头盯着那微微凸起的腺体,和周围皮肤的颜色略有差异,那一处细看之下透些粉嫩,而且看起来皮肤特别薄,像是稍微碰一下就会破皮受伤似的脆弱。


    沈书澜的瞳孔暗了暗,沉沉呼吸了几次。


    低头靠近那处,直到唇贴上对方的腺体,他张嘴,故意磨了几次牙,想惩罚下这个心口不一的人,感受着那时不时闪现的紧张情绪,他也没心软,恶劣地圈住那细腰,感受手下紧绷的身体,牙齿磨得那处快要发红的热了起来。


    迟故的全部重力都落在对方的腿上,双腿发软地趴在对方怀里,心却被一直吊着迟迟落不下。


    “您不想标记,我可以用抑制剂的。”迟故的声音发软,他想刺激一下对方,标记是最可靠的方法,能让他的生理期状态稳定,不影响之后的行动。


    这时的omega基因会给予这个性别天然的优势,处在发情期的omega无论是生理反应,还是各种声音动作,都对alpha有致命的诱惑和吸引力。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完美贴合这时的状况,听在沈书澜耳朵里,就像是受到委屈在撒娇一般,委婉地求他标记。


    虽然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这么说的,但他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兴奋,最后他色气地舔了口腺体,就像是打针前的消毒,又像是给人一个预警,小心地咬下去。


    迟故的肩膀微不可查地抖了下,刺痛后就是安慰性的信息素如同暖流一般股股流进身体,似乎比第一次标记对他的影响更大,他的身体都在发抖,浑身又酥又麻,直到腺体处湿热的气息消失,他还处在被标记的余韵中,就连脸颊都微微发红。


    像是在害羞。


    沈书澜望着对方有些勾人的神情,道:“临时标记的效果不稳定,最好一天一标记。”


    “嗯。”迟故低声应到,“谢谢您。”


    alpha和omega相处的越久,临时标记的效果就会逐渐减弱,这是基因为了延续后代所演化的特点,就是为了能尽快促进alpha与omega达成永久标记。


    永久标记的过程需要进入omega的生殖腔,这时怀孕的概率是最大的。


    迟故的呼吸还没稳定下来,突然感觉到些对方身体上的变化,他视线落在某处,手指挣扎地扣了几下掌心,微微的刺痛让他保持冷静。


    空气中仿佛凝结着暧昧的氛围。


    原来不愿意亲,是因为“我还有课,现在不行。”


    说着,他伸手触碰某个部位,“我帮您口。”


    第74章 没反应? 迟故被刺激的脸颊泛红,憋着……


    沈书澜呼吸一滞,喉咙滚动,仅是被迟故的手隔着布料触碰,脊椎发麻,浑身似是过电一般刺激。


    他深吸口气,低沉的气压渐渐扩散,隐忍着怒气问:“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迟故的掌心摩擦着微滑的布料,刚感受到那处细微隆起的轮廓,手腕就被攥紧拿开,对方眼神里像是酝酿着某些复杂的情绪,沉默地注视着他,那有些凌厉的视线令他摸不着头脑,他小声问:“不喜欢吗?”


    他的手腕还被捏着举在半空中,隔了会儿,看了眼司机的位置又转回头,压了下唇角,用嘴.不行的话,“那在这里做也行。”


    迟故想挣开手腕,晃动两下对方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他就低头单手自顾自地解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小片皮肤露在空气中,微凉的空气钻进皮肤,有点冷。


    沈书澜闭了下眼,将对方手拨开,自下而上,一颗,两颗,三颗,又严严实实地扣回去,墨绿色的立领衬衫几乎遮挡住小半修长白皙的脖子。


    咬牙问:“你觉得我会当着外人的面,在这里,和你做?”


    他目光阴沉,“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迟故低头沉默着,似乎屁股上坐着的那两条腿都像两根铁棍似的发硬,令他分在两侧的腿微微用力,不把全部的重量压上去。


    “到现在为止,我有逼过你什么?”


    “这些天没给我发消息,我有说什么?”


    “你提过的请求,我有拒绝过么?”


    似乎对方每说一句,他的头就会更低一分,思绪就更加不安与烦躁。


    沈书澜说的没错,但正因如此,才是令他无措的根源,对方正在以一种隐秘的方式瓦解着他多年累积的对alpha的偏见与厌恶,有时候会让他觉得沈书澜是个好人,偶尔待在对方身边会觉得安心,甚至特殊时期的他会想念对方身上的味道,令他想触碰对方。


    这种变化就像是踩在逐渐解冻的冰河上,不知何时就会顺着裂缝掉入水里淹死般恐惧。


    他像是被沈书澜的话逼到角落,心底里冒出一丝愧疚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就如同发芽一般逐渐扎根在心里。


    “所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故想了半天,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喜欢您。”迟故低声说,“想这么做。”


    “撒谎。”


    迟故心脏沉重地撞击着胸膛,不承认道:“我没有。”


    “好啊,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迟故感觉周围空气稀薄,他缓慢抬眼,沈书澜正双臂环胸地审视着他,“我喜欢您。”


    说罢,对方嘴角似乎勾起个嘲讽的笑来。


    “你知道吗,反应往往比嘴诚实得多,你的眼神,你的注意力,你身体的朝向,下意识动作,你有哪一点符合?”


    迟故动了动唇,半晌后狡辩道:“总有个例。”


    虽然对方很肯定他不喜欢他,但他自己不能承认,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绝对不能承认,他直觉承认后会更加麻烦。


    而且,他要利用沈书澜,这也是今天他如此主动的原因,他以一种自己的标准来做交换,他不愿意欠对方任何东西,那些钱以后他也会还回去


    “个例。”


    沈书澜点头重复道,似乎也认可迟故的说法,但迟故被强劲的胳膊一搂,就被压入对方怀里。


    紧接着某处细微的触感倏地蹿遍神经,他身体一紧,几乎忘记了呼吸,瞳孔微微打颤。


    “这儿没反应,也是个例么?”


    果然,只要他做点稍微出格的事情,对方的厌恶就会卷土重来。


    但他现在不想就这样放过对方。


    指尖轻微划过,怀里发热的身体颤抖得厉害。


    迟故气息不稳地喘几口气,指尖陷入座椅边缘,胸膛剧烈起伏着,对方一点细微的触碰都令他腿部的肌肉抽搐,瘫软地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


    胸膛交叠,香气缠绕。


    那箍住他腰的胳膊似乎不让他逃离半分。


    “怎么不说话?”热气喷洒在耳侧,处在发情期的他也难以招架住刚刚标记过他的alpha一点撩拨,耳后渐渐浮起一层薄晕。


    “我嗯——”他紧要牙关抵住闷哼,腰肢反射性地弓起又被对方按下,指甲快要把皮质靠椅扣烂。


    后背一层冷汗,就连臀部肌肉都在颤抖。


    他跨坐的姿势几乎让他的头无处可放,只能埋进对方颈窝里,但那肆意挑逗的信息素浓烈的包裹着他,正一点点软化他的心理防线。


    他的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颤抖着扇动着,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最好再过分些,让他以后面对沈书澜可以毫无顾虑的利用下去。


    “嗡嗡——”


    突然的震动声打破车内安静的氛围。


    声音响了十几秒,沈书澜才单手接起。


    然而那只手却没停。


    迟故被刺激的脸颊泛红,憋着声,听着沈书澜偶尔的说话声,不可避免的在心里期待着对方会因为工作而离开。


    但半分钟后,对方挂断电话,语气温和低沉,像是在和他商量,但却没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什么时候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放手。”


    “离你上课还有不到五分钟,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上。”


    “我有的是时间等你开口。”


    沈书澜圈着对方腰的胳膊紧了紧,另一只手只是偶尔轻缓地触摸片刻,就感觉怀里的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浑身抖个不停,一点声音都被闷在嗓子里倔强地不肯发出来。


    他心里不禁想着,如果真的上床,迟故也是这样不吭一声么,那冷淡的表情会有什么变化呢。


    第75章 表白 我喜欢你。


    那犹如羽毛一般轻触一下,细密的痒意都灼得他呼吸发烫,此刻身体敏感的神经会将感官放大,他不知对方何时会再次落下手,呼吸声在他的脑内回荡。


    他之前也被标记过,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似乎是将他的心脏乃至身体都腐蚀一般,十分依赖地瘫软在alpha身上,怀里的热度,肌肤的触碰,好闻的香气,甚至是对方的声音,都令他着迷的喜欢。


    恨不得一直挂在对方身上,不撒手。


    “嗯——”细微的声音从嘴里溢出,迟故用力咬了下唇,刺痛中,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把手搭在对方的肩上,略微侧头,干燥的唇蹭到对方耳廓:“我想您陪我去看演奏会。”


    怀里那毛茸茸的头发似是蹭到了他的心尖,这种柔弱乖顺的姿态极大的取悦了alpha的占有欲。


    热气喷洒在耳侧,他心跳都慢了半拍。


    虽然他已经预测到对方的理由他不会喜欢,但听到后还是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他最后惩罚性地捏了对方敏感的后腰,怀里的人弱弱地扑腾了一小下,搭在他肩膀的手指蜷缩,还是乖乖任他抱着。


    但他只感受到一些复杂的情绪波动,似乎没有厌恶的情绪闪现了。


    沈书澜的眼角都露出笑意,将迟故的头摆正,面向自己。


    车窗外几束暖黄的自然光照进来,恰好洒在浓密的睫毛上,一侧淡漠漆黑的冷眸转为透亮的淡褐色,上挑的眼尾透着淡粉,虽不明显,但正是这一点反差,涩极了。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对方的后脑,心脏跳得快了些,几乎迫使着他盯着那双红润的薄唇,问:“可以亲一下吗?”


    迟故眨眼道:“嗯,可以。”


    回答间,对方柔情的双眼皮略微垂下,他的下巴被微热的指尖触碰,望着对方神情似乎十分认真专注,侧头吻过来。


    就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嘴唇时,像是突然回过神儿似的停住,那双眼皮微微掀动,睫毛扬起,都能感受到对方略微急促的呼吸。


    沈书澜及时克制住了心底蓬勃的欲望,盯了几秒,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着对方的下唇,像是涂了润唇膏似的漂亮,目光流连。


    “我喜欢你。”沈书澜看到迟故那明显的瞳孔骤缩惊诧的模样,嘴角没忍住扬了扬,真可爱。


    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还这么震惊,这是有多么不能接受这件事?


    他望着迟故呆愣的表情继续道:“所以我在追求你。”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沈书澜松开手,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迟故的心都凉了半截,僵硬地问:“什么。”


    他的手还搭在对方肩膀上,由于坐在对方腿上导致比沈书澜高一些,略微低头神色紧绷地望着对方。


    “如果我追求一段时间,还没看到成果”沈书澜眯了眯眼,顿了几秒,威胁道:“我可要上点手段了。”


    他刚说完,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迟故的反应,就感觉心头一跳,心底冒出些愤恨和恐惧来,随后渐渐消失


    好像惹人不高兴了。


    随即他的唇上一软,就像是和他对着干似的,刚才的忍耐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打破。


    他一手搂着腰,另一只手扣住对方后脑,加深这个吻。


    沈书澜吻得很有技巧,再加上散发的诱导型信息素,令处在发情期的迟故浑身酥麻。


    好在对方只是浅尝辄止的亲了会儿,就放开了他,迟故喘着气,就见对方那贪恋的眼神掩藏在温和的笑意下。


    “我说笑的,当真了?”沈书澜还有点后悔,现在想想迟故对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好,难道是刚开始他将人按到墙上那次?


    那还挺记仇的。


    于是收敛了些笑意,很认真地说:“追求就意味着我会为你付出,我想为你付出,所以你不用想着讨好我,是我要取悦你。”


    “不要把自己当成物品一样来交换什么,我很愿意能帮助你。”


    迟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对方怀里下来的,又是怎么下车的,刚走两步就撞到不知何时站在车旁的司机,他连忙说了声抱歉,背上书包低头一路走到教学楼内,在经过差点走错教室,坐到座位上拿错书,以及快听了大半堂课,书上却干净的没有一丝笔记时,才终于缓过神儿来。


    他似乎又搞砸了。


    迟故像是被一道高深的题难倒一般,在自己的头发上乱抓了几下。


    甚至用手拍了几下脸,让他那还有些昏的脑子清醒清醒。


    今天他原本的打算是,等沈书澜对他做些过分的事情后,他付出了报酬,当然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对方。


    目前江小渔已经处在危险的处境,那他就把人当成明牌,反向利用这一点。


    但对方怎么他捏着手中的笔,逐渐冷静下来,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收拾书包,打算去地下黑市准备东西。


    他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下楼,凉爽的微风拂过全身,带来路边丁香花的香味儿,很舒心。


    在他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突然有个十分简洁的消息打断了他的行程。


    【段凌霄】:‘下午两点,北市体育馆。’


    北市体育馆是花海市规模最大,最有特色的建筑之一,从空中俯视是个巨大绽放着的莲花,几乎国内以及世界大型篮球比赛都会在此举办。


    室内场地高阔,上方是巨大的圆形穹顶,中央垂落着四面电子显示屏,实时转播场内状况。


    中央的浅褐色地板上,正有一群阳光四溢的美女,穿着突显身材的队服,整齐又活力地跳着啦啦操。


    迟故转回视线,跟着柳林越过拥挤的过道。


    此刻观众席已经坐无缺席,很多都戴着应援棒以及贴纸在脸上。


    他一路下台阶,走到空着的两排座椅处,段凌霄给他个眼神示意,他与对方隔着个座位坐下。


    段凌霄坐在内场svip区域,几乎能和赛场上的篮球运动员进行亲密互动的位置。


    整个场地的这种特殊位置只有不到四处,而段凌霄已经包下这处的两排座位。


    “身上什么味?”


    望着段凌霄穿着米白色连帽衫,黑色短裤,像个人。


    “臭死了。”


    迟故可没闻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难闻的气味,这身衣服还是沈书澜那次挑的,他第一次穿。


    那围绕在周围占有与威慑的信息素,只要是个alpha就都能感受得到,但段凌霄还是命令道:“坐过来。”


    迟故看了眼,没说话坐到人旁边。


    场内放着极其欢快的音乐,动感的节奏和热闹的聊天声在在耳边回荡着。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江小渔要订婚的消息,那是两天前对方告诉他的,江小渔说的时候很兴奋,对方不像他,根本不想和alpha结婚。


    江小渔是个对婚姻有着极强幻想的人,对方认为婚姻是个能获得价值感的事情,同时也能获得安全感。


    “叫你来是让你玩手机的?”


    迟故收起手机,眼前就被塞了一大盒切好的水果,“喂我。”


    对方翘个二郎腿,跟大爷似的往那一靠,盯着他的眼神满是算计。


    段凌霄身边有专门的营养师,在饮食上都有一套专业且精密的规划。


    他插了块草莓给对方喂过去,冷眼看着人得意地笑。


    迟故开口道:“离开场还有不到半小时,赌一把?”


    段凌霄挑眉,“赌什么?”


    “哪队赢。”


    “行啊,输了,我就在那里,干,你。”段凌霄指着不远处场上,运动员的专业休息区,斜对角的两个角落都有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好啊。”迟故语气淡淡的,“我赢了呢?”


    “你赢?”段凌霄可以说是超过十年资深的球迷,今天场上的所有队员他都了解透彻,怎么可能会输?


    甚至都怀疑迟故是不是故意想输给他,才要和他赌这个,眼神狐疑地上下打量一圈,“随你。”


    第76章 设局 狗改不了吃屎


    热场的拉拉队离场,解说的声音开始在体育馆内回荡,红队和蓝队各有成千的球迷在场上呐喊助威,甚至有极端一些的粉丝因为偶像的失误跑上前,发疯地扔东西大骂特骂,被维持秩序的保安当场拖走。


    这场比赛是晋级世界赛事的最后一次选拔。


    不仅球迷狂热,球员们也都拼了命的追求胜利。


    而迟故则没有时间看赛场的比赛,只有专业的解说能飘进耳朵里。


    段凌霄喜欢折腾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从未开场到现在比赛快一个小时了,他一直没闲着,一会儿给人喂水果,一会儿帮人拿水,一会儿帮人按腿


    “用点儿力。”段凌霄催促道。


    迟故正捏肩膀的手在听到解说惋惜地说5号球员重大失误时,用力捏下去。


    “嘶。”段凌霄正要转身想给人个教训,回身却抓了个空,就看着迟故目中无人地坐了回去。


    柳林站在一旁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生怕下一秒两人闹出什么矛盾来。


    令他意外的是,迟故没有反抗反而很配合,段少却也没动手,两人处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之中。


    但迟故突然停止了捏肩膀,被段少不悦地吼了一嗓子,令他捏了把冷汗,他已经准备好随时上去做调和剂。


    但段少却只是冷嘲热讽了几句,他从没见过段少这么能忍过,估计要是换个人早就动手了


    迟故并没有理身侧段凌霄,而是看向场内比赛情况。


    “蓝队5号得分后卫,嵋七,配合不足只适合单打独斗,失误两次”迟故把上一世段凌霄在他耳边嘟囔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一分钟后总结道:“目前红队掌控着绝对的优势,控制全场比赛节奏,蓝队需要在两分钟内打出防守强度,否则体力消耗严重必败。”


    远处半圆形吵闹的甚至有很多站起来的观众席背景下,近处的迟故淡漠的语气冷静地分析局势,对方穿着墨绿色花纹衬衫,衬得脸更白了,侧脸线条优美,鼻梁挺翘,红润的嘴唇张合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但对方怎么想的和他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有人能精准地理解你,几乎每一句都踩到自己的喜好上,这是段凌霄不曾有过的感受。


    导致他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地没那么冲了,也不计较这欠收拾的行为道:“等着输吧。”


    之后两人便安静地看球赛,段凌霄时不时就像考官一般问迟故,最后验证出来的结果是迟故真的很懂。


    场内处于白热化阶段,蓝队得球较稳,但红队前锋突然失手,伴随着蓝队球迷重新燃气希望的呐喊助威,红队却突然接连失利。


    段凌霄阴沉着脸,对红队那么明显的优势都保持不了的蠢货无语至极,居然会因为大意和后续策略的失误而丢分。


    他虽然喜欢看打球,但并没有喜欢的球星,因为他只是喜欢看这种竞技的刺激,输赢在他的世界里就是令他血液沸腾的催化剂。


    比赛还未结束,但比分已经是红蓝18:21,还剩下不到一分钟赛事结束,意味着蓝队逆袭成功。


    迟故站起身,戴上黑色鸭舌帽,垂眼道:“你输了。”


    然而段凌霄一条胳膊搭在靠椅上,一幅抵赖的模样道:“我可没说过我会遵守约定。”


    随即对方招招手,柳林就走过来,递给他一只录音笔。


    “听听么?”段凌霄笑得开心,“不想让沈书澜听到,今天就给我乖乖的。”


    迟故听了个开头,就辨认出是他给对方画时的那段录音,他将录音笔拿在手里,还是有点意外的。


    但如果段凌霄顺着他的要求走才不正常。


    “一个赌注而已,难道段大少是怕做不到?”


    这种明显的激将法对段凌霄而言根本起不到作用,“坐下。”


    迟故坐下,将那录音笔随意递到段凌霄手边,“想告就告吧,我们关系好,影响的不是我,即使我们关系不好,我能为他生孩子,他会在乎么?”


    他盯着段凌霄那双促狭的黑眸,“你猜我属于哪一种?”


    “我他么管你是哪一种?”他却看着对方帽檐下的眼眸眯了眯,嘴角勾出个冷淡的弧度,侧过脸轻声道:“当然是后一种,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呢。”


    段凌霄咽了口口水,似乎有股淡淡的香气飘过来。


    “所以能帮帮我么?”


    *


    一天后。


    酒店内的走廊幽静高雅,红色墙面上挂着暖黄的灯光,给人一种强烈的愉悦与兴奋的暗示。


    迟故穿着那件黑色冲锋衣,双手插兜靠在墙边,双脚踩在厚实的暗红色毛绒地毯上,盯着眼前打在灯光下的4503门牌号。


    段凌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要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满足对方那骨子里的权威和控制欲,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他让对方给黎霜设了个局。


    这是他给黎霜的唯一一次机会,但显然,狗改不了吃屎。


    不出半分钟,远处传来节奏慌乱的脚步声,他沉默地将房门卡递到江小渔眼前,不忍心看对方的神情。


    对方走到门口,卡没拿稳咔哒一声掉地上,又弯腰捡起,滴一声刷开门后,猛地推开,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去。


    迟故缓慢地隔着两米的距离,跟在江小渔身后,定在恰好能守在江小渔的位置上。


    怒骂声吓到了床上的两人,那位女生慌乱地钻到被子里,黎霜立刻拽起床上的衣服套上裤子,但还没来得及穿完,就被江小渔捶了几巴掌,那带着哭腔地声音吼道:“艹,你个大傻逼!你*&……*%?&?*”


    黎霜虽然理亏但还是诡辩地解释着,直到被江小渔扇了一巴掌后,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那点愧疚也被闹没了,“你冷静点!”


    就在他蹙眉要推江小渔时,顿时胳膊一痛,随后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砰——”


    黎霜接近一米八五的身材健硕的alpha,就这么被摔得半天疼的喘不上气。


    江小渔的泪眼模糊,心脏像是被人捅了几刀一般抽疼,他几乎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只白色运动鞋正踩在黎霜的手上,滚烫的泪水又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出。


    “啊——”黎霜被踩的表情扭曲,抬手握住对方的脚踝想要挪开,“松开!”


    “别。迟故。”江小渔颤抖着声音制止道,他都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到现在还能心疼这个人渣。


    迟故移开脚,蹲在对方身侧冷眼警告道:“自己退婚。”


    随后转身拽着江小渔往出走。


    江小渔像是断线的木偶一般走着,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向外掉,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他不爱我了,他背叛了我,像是漩涡一般将他吞噬。


    迟故带人下楼,那几乎被痛苦和悲伤缠绕的气息透过对方的手心传过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人,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想给人传递力量。


    两人在一楼大厅没走几步,他的手被向下扯,转回头,只见江小渔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看不清表情。


    迟故半跪在地上,将人搂进怀里,半天才想出一句安慰人的话:“没事的,再找一个。”


    不过他说完,就听江小渔哭得更大声了,身体都跟着发抖。


    “”迟故不能理解江小渔的这种撕心裂肺的悲伤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喜欢对方吗?


    但就算他再不能理解,他还是能清楚的知道,江小渔很痛苦。


    他会有愧疚,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他不后悔这么做,那种人渣不配和江小渔结婚。


    迟故帮人抚摸着后背,像是他之前安慰沈书澜那般。


    脑海里突然闪现个疑惑,沈书澜的喜欢也是这样么?


    随即他就将这个念头捻灭,怎么可能。


    此刻酒店大厅里来往的人不少,甚至最近花海市正在举办全国代表大会,这家酒店5层以上都被包办给政府,作为接待各界政客的专属休息区。


    顾怀玉刚和一批领导聊完,下楼后出电梯,就望见中央正蹲着两人。


    周围三位工作人员正在交涉,随即两人站起身,被引导着往接待区的沙发那处走。


    他吩咐身后的秘书先走,并从远处拍了张照片,发给沈书澜,‘看我见着了谁?’


    随后他心情不错地收起手机,朝那两人走去,那个叫江小渔的哭得那叫一个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他正好去看会儿笑话。


    第77章 不解 我做了些饼干,想给您尝尝。……


    迟故蹲着给人递纸巾,抬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小渔那抹不完的眼泪,劝道:“他能出轨一次,就能出轨无数次,他配不上你。”


    “我”江小渔眼里闪着泪花,“可是我舍不得”


    他很少见到江小渔这么脆弱甚至没有一点脾气的时候,对方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格,按他对江小渔的了解,应该是愤怒地一路骂人,坚决分开才对。


    为什么会是这样,即使看到黎霜和别人上床,也放不下,迟故恨铁不成钢地问:“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急躁,带着质疑与不认同。


    黎霜在他眼里就是个为利益可以出卖伴侣的人渣,他的手攥着沙发边缘,手背上泛起青筋,alpha都是人渣,段凌霄也是,冠杰也是,沈书澜那些无论是传言还是事实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沈书澜也是,都是一样的。


    “迟故?”顾怀玉已经听了个大概,基本听懂了,却还是像刚站在这儿一般略带关切问:“这是怎么了?”


    古质的木质飘窗半开,白色镂空窗帘被黄昏的风吹的缓慢飘荡着,墨色古典水墨的屏风后是一间幽静的茶水室。


    江小渔双眼肿成两颗红枣,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地坐在那,一句话不说。


    “喝点茶?”顾怀玉温润的嗓音问道,然而江小渔直接问:“你谁?”?


    原来这个吐了他一鞋,甚至都染上他裤脚的人不记得,他眼神扫着江小渔,头发乱糟糟的,嫩白的皮肤还挂着泪痕,鼻尖和眼周都红了一片,看着怪可怜的,“不记得我了?”


    “不认识。”江小渔没心思理这个陌生人,在他的世界里对方就是个黑乎乎模糊的轮廓,根本进不到他的脑子里。


    门很快被推开,迟故拎着东西走过来,出去不到五分钟,很快。


    对方十分戒备地望了他一眼,从刚才见面开始,他就隐约能感觉到迟故对他的敌意,这是他混迹官场所练出来的一种直觉,不会错。


    “我想喝酒。”


    “这里是茶室,没有酒。”迟故拒绝道。


    江小渔听了就想站起身,被迟故按了回去,“坐好。”


    江小渔那已经干涸的眼却又委屈地流起泪来,迟故叹口气,按着对方的后脑将人搂进怀里,突然想到身后的人,“您如果有事可以先走,麻烦您了。”迟故转头对那个安静坐在那的人道。


    “我没事。”


    迟故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不信这人没听懂他的逐客令,对方甚至还耐心地补充了句:“刚好我等朋友。”


    他等人哭了会儿,将对方指尖被划破的小口子,用创可贴贴好,他估计是刚才对方打黎霜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又帮人眼皮周围贴了消肿的药贴,那是专门为眼周设计的药用贴纸,椭圆形的浅灰色药贴刚好中间的缝隙露出眼睛。


    在顾怀玉看来还挺滑稽的,像只刚出生哭红眼找奶喝的小熊猫。


    江小渔开始低声细数着自己为对方做过的事情,有几件在顾怀玉听起来,他真的有些受不住,就像是脑袋被驴踢了后空空如也的蠢蛋似的,突然觉得自己跟这种人计较也挺无趣的。


    他站起身想出去吹吹风,就突然被吼了一嗓子。


    “你怎么在这!我说的你都听见了!”江小渔脆弱的神经才反应过来,这儿除了迟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他最不堪的事被外人听去,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他呢,那本来就自卑又敏感的心被一下子点燃,瞪着那双泛着血丝的熊猫眼道:“滚出去!”


    站在一旁的迟故轻轻安抚江小渔,刚才就不应该坐上顾怀玉的车,要不是当时江小渔非要闹着去酒吧,情况特殊,“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太好,您不会介意吧?”


    顾怀玉特别绅士地笑了下,“没关系,我能理解。”


    对方走到向门口后推门离开了,他松了口气坐在江小渔身边,“他眼睛小又无神,鼻子又塌,头大,长得又丑。”


    “可是我喜欢他。”


    “他脸色差,浑身无力都打不过我。”


    “”


    迟故几乎将黎霜的坏话都说了个遍,说的口干舌燥抓起桌上的茶杯,清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又过了两分钟,迟故见劝不动人,“他不喜欢你,他会为了别人,为了钱,为了权力出卖你!”


    “他不会的他还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陪我逛街,照顾我的喜好,帮我暖胃”江小渔低头哽咽地说了半天黎霜的好。


    像是陷入了被抛弃的恐惧中,“是不是我脾气太暴躁了,我哪里不对,所以他才这样的,我也不聪明,我也没那么好看,我是不是太差劲”


    “你很好。”迟故掰着人的脸直视着江小渔,打断道:“你真的很好。”


    江小渔被捧着脸,脑子发昏双眼模糊,却能听出迟故真诚到坚定的声音,鼻头嗓子都酸的要命,唰一下流出泪儿来,“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迟故无措地抬手抓了下头发,恨不得将江小渔洗脑,将黎霜从对方的脑子里踢出去。


    “喝点。”顾怀玉将罐装啤酒递到江小渔眼前。


    “这种时候劝没用的,不如让他发泄一下。”顾怀玉躲开迟故想要抢夺的手,将啤酒塞到江小渔手里。


    那熊猫眼竟然跟他说了句“谢了。”


    江小渔抬手就咕咚咕咚仰头灌了下去。


    这灌酒是他特意让人买来的,度数不是一般的高,这种喝法下去,就算酒量再好,也会醉的天悬地暗。


    迟故抢过剩下半瓶的酒放桌上,竟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不打扰了。”


    他想拽着江小渔离开这人,放学校不放心,还是把人送回家吧。


    “要走啊?看来某人要扑空了。”


    迟故最后还是没能走出去,因为江小渔此刻不仅双眼红,整张脸颊都闷成了蜜桃色,嘴里念叨着头晕,稍微动几步都恶心,起码得让人醒酒再离开。


    江小渔平躺在长沙发上,面色发红,像是发烧一般脸颊很烫,迟故坐在旁边,盯着桌上那高度数的酒,面色不好地说:“您对他有意见么?”


    “这话是怎么说的?”顾怀玉疑惑地问。


    “没事。”迟故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冲锋衣脱下,给对方盖上,江小渔喝醉了不会闹腾,相反很听话。


    “有醒酒药么?”他看着江小渔已经醉的睁不开眼,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感觉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模样。


    等着身后人的回答。


    “有。”


    迟故帮江小渔调整了下靠垫,随后转回身掏出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转您钱。”


    顾怀玉唇角露出半点笑容,“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药的?”


    “不知道,随口问的。”迟故给人转好钱,将两粒药就着茶水给江小渔喂下去。


    他也只是怀疑,因为这里是沈书澜的店,而且说对方要过来。


    总感觉顾怀玉不会做的太过分。


    顾怀玉端着茶杯,望着江小渔含在嘴里还嫌药苦,给吐了出来,迟故又耐心地重新拿了两片,重复两三次才让人咽下去,那一盒药都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儿呢,沈少要是看到会作何感想呢。


    不到两分钟,沈书澜就赶了过来。


    他正开会呢,心里就突然难过的胸口堵得慌,沈书澜放嘴里两颗糖缓解着,冷静片刻又继续开会,听着下属的汇报。


    直到看到顾怀玉给他发的图片,从背影看,感觉迟故似乎难过的都要落泪了,最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让助理做详细会议记录发给他。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品茶。


    迟故跟沈书澜中间隔了个座位,但他总感觉能闻到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他只能把这归结于处在发情期产生的正常生理现象。


    似乎不一会儿,他就彻底冷静下来,可能是对方身上的信息素有种安抚的作用,迟故听着两人聊了些政策以及市场风向,最近发生的特别的事情。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迟故大概猜出了顾怀玉的身份,那个酒店是段家的产业,最近和政府合作,听说近些天这里正在举行全国一年一度的政治会议,上面会给各地方的不同部门领导下发整改任务。


    “等会儿去吃个饭?那边新开了家餐厅,挺符合你的口味儿的。”


    沈书澜没答话,而是先看了眼旁边的人,“想去吗?”


    迟故思考片刻摇头,“我还有事。”


    两人看着迟故和已经醒酒的江小渔坐车离开,顾怀玉转头问:“刚才我坐在迟故对面,他还是挺含蓄的,是害羞么,每次我一看到他看着你,就立刻转移视线。”


    他们一起走回茶室,坐下后有人专门过来斟茶,“不是,他生理期。”


    “哦。”顾怀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跟沈书澜复述了刚看到的场景,说了下迟故是怎么照顾江小渔的,“他们关系还挺不错的。”


    沈书澜抿了口龙井,问:“没难为人吧?”


    顾怀玉笑笑,“怎么会呢,不是你叫我留住两人的么,不过怎么还隔着坐?”


    “这个时期不应该多给人些触碰和安慰的么?”


    不是沈书澜不想接触,只不过他还是要给迟故一点私人的空间,总是步步紧逼不是个好办法,昨天他表白后,似乎给对方的刺激有点大,迟故好像都在躲着他,就连今天的早饭都没见到人影,刘姨说对方直接早早起来没吃早饭就走了。


    心想着还是慢慢来吧。


    他和顾怀玉一起吃了个饭,随后又回集团忙到了快晚上十点才回家。


    时间还早,他就拿起墙边书柜上的一本恋爱心理学的书看了起来。


    室内安静的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看了不到十分钟,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望着空水杯,站起身去接水。


    最近的空闲时间都看书了,很久没去打棒球运动一下了,想着可以找时间带迟故去,这种运动可能年轻人会喜欢吧。


    他端着水杯刚走几步,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这声音,不像是刘姨的敲门声,刘姨的声音比较规律,而且比较轻,而这个声音频率更快些,声音相对来说也更重。


    沈书澜走到门前将门拉开,就望着迟故正端着一小盘黄油曲奇站在那。


    “我做了些饼干,想给您尝尝。”


    “刘姨说的?”


    “嗯?”迟故低头望着那淡黄色方形曲奇上面都挂着褐色的爱心,“嗯。”


    其实刘姨并没有跟沈书澜说这件事,只不过这种形状的曲奇,是小时候他母亲最喜欢做的甜品。


    和平常的外观不同,他母亲算是个做甜品毫无天赋的人,但却很爱做,在尝试了无数类型后,唯一能做成的就是这个黄油曲奇,而且由于总是弄不出标准的形状,就自创了个扁平的正方形,还要在上面用巧克力酱画上爱心,很少女心的设计。


    然而味道说实话一般,但他父亲一直都很捧场,他这个从小就挑食的人,无奈只能被迫装成很喜欢吃的样子,他母亲每次都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次沈书澜只是稍微让开个位置,迟故就没有任何犹豫地走进了对方的卧室。


    他将曲奇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边,盯着沈书澜吃了两块,“我今晚想去朋友家住,可以么?”


    沈书澜擦了擦手,“江小渔那吗?”


    “是。”


    “嗯,想去就去吧,这种事情不用问我。”沈书澜就看着迟故站起身,“我去拿个东西。”


    等了不到一分钟,迟故手里拿了两束花走进来,“我帮您换一下,那个枯萎了。”


    他还是坐在沙发那,就静静望着迟故的背影,对方低头捣鼓着那花瓶里的花,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总是喜欢弄这些花来作装饰。


    迟故将新的花修剪片刻后插进去,最后调整了下方向和位置。


    淡黄色的花蕊很新鲜,搭配着细长的嫩绿叶子,在这个有些单调的褐色书桌上显得很靓眼,他最后看了下整体的形状,应该挺好看的。


    却不经意间瞥到说桌上的那本浅蓝色的封面,虽然是倒着的视角,但也能分辨出那书名。


    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后背就撞到了坚硬的胸膛。


    “喜欢花吗?”


    第78章 生气 它勾引我


    “嗯。”迟故下意识回答,他脑子里都是那书的名字,咽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现在像是身处狼窝,不知何时就会被一口吞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他真的不能理解沈书澜这种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做法,不就是喜欢他么,为什么要这样,客观上来看,他已经是和对方是合法夫妻了,做这么多无用的麻烦的事情干什么,想做什么就做啊,为什么拿出这种东西来吓他。


    不过沈书澜转到他的身侧,只是低头欣赏了会儿那两朵花而已,还用手拨弄两下那淡黄色的花瓣,说了句好看后就走到沙发处重新坐了回去。


    他咬了下唇,转回身,走到对方身旁坐下,他就看着沈书澜拿出手机,翻出相册给他看。


    “我母亲也喜欢插花,这是她之前弄的。”


    迟故有些呆滞地望着对方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可能是为了能让他看的清楚些,对方的头向他这边倾斜,肩膀几乎相贴。


    近到一天前临时标记的效果快要消失了,温润的嗓音还在耳边念叨,“她喜欢黄色和红色,每次花一枯萎就会亲自换上,之前客厅阳台到处都是花。”


    他看着那一张张图片,几乎都是垫在桌布上,各种花瓶搭配着不同的花,阳光洒进来很有艺术感。


    “你喜欢什么颜色?”


    沈书澜倏地侧头望过来,那双唇几乎贴在脸侧,“白色。”


    “嗯,我喜欢蓝色。”沈书澜想着不到半个月,他爷爷那边的花就开满地了,可以带人去看。


    迟故又听着沈书澜说了些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从对方的回忆里,迟故能感受到那种平静安详的幸福感,沈书澜的家庭好像很和谐,从那两次提及到‘父亲’的角色时,迟故竟有些茫然。


    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他觉得对方的父亲是名alpha,估计沈书澜只是说对方记得的美好的时刻,那些做过不好的甚至令人厌恶的事情肯定是被对方掩藏起来了。


    就像沈书澜似的,在他面前似乎总是这样,体贴温柔很会照顾人的姿态。


    沈书澜又拿起块饼干,看着上面的爱心问:“这也是你画的么?”


    “嗯。”


    “下次再做甜点的时候,可以叫上我一起。”


    迟故顿了下问:“您会么?”


    “我可以学。”


    迟故点点头,但没有把这当回事,他又不是喜欢做甜点,更何况还要和沈书澜待在一起,他就更不想了。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不应该也跟我分享点什么么?这样很不礼貌的。”


    “”如果他可以闭上耳朵,他肯定不想听,这有点像强买强卖,他望着沈书澜那像是等他分享的眼神,问:“分享什么?”


    “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还有…你。”


    迟故低垂着眼,双手合在一起,“江小渔是我的朋友,他遇到了点困难,所以我想帮他。”


    “嗯,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很好,他对我很好,他人也很好。”


    “那我呢?”


    “您”迟故突然仰头,“您也很好,您很优秀。”


    沈书澜的眼神在迟故的脸上盯了半晌,“你总是这样,我真的会怀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了。”


    “真的。”迟故回道,却听到轻微的笑声传来,明显是不信的。


    “嗯,你说真的就是真的吧。”


    眼看着快十点半了,他也不再弯弯绕绕,进入正题道:“能再给我个临时标记吗?”


    “好。”沈书澜点头,却看着迟故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来点么?”


    “可不可以,不留下味道。”


    在进行临时标记的时候,alpha通常会在标记时注入一定的安慰型的信息素,同时也会留下很多占有和攻击型的信息素,用以警告其他alpha。


    但迟故的要求,不仅需要alpha克服本能,过程不好操作,而且也会比较难受。


    “什么?”不是沈书澜没听见,而是他觉得这种要求实在是很奇怪。


    “就是。”迟故吸了口气,他的声音缓和道:“能不留下味道吗?”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饶是沈书澜的好脾气,也不能容忍这种过分的要求,这相当于有人跟你说,你帮我暖床,然后就被一脚踹走,但给别人腾被窝的感觉。


    迟故捏了捏指尖,他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他没办法,自己的发情期有些严重,即使不在沈书澜身边,用抑制剂也无法填充他的依恋情绪,总是会时不时想着对方,总会想要贴着人,以至于没法专心做事。


    他已经等不及了,今晚的时机刚好,他要提前行动,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必须要沈书澜给他多些的标记才行,以免晚上分心。


    沈书澜下意识地掏兜,发现自己穿的睡袍口袋里没有薄荷糖,打算去抽屉里拿两颗整理下心情,但他刚站起身,身侧的手就被握住。


    咚咚——


    微凉又柔软的触感令他心跳快了几拍。


    他低头,就望尽迟故抬眼那眼神,似乎带着些祈求的意味。


    “您生气了吗?”


    “你也知道这很过分,不是么?”


    “对不起。”迟故真诚地道歉,“可是,您不是说愿意帮我吗?”


    “我需要您的帮助。”


    沈书澜甚至当场噎了下,怎么搞得跟他是那个不守承诺的负心汉似的,他深吸口气,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对方:“给我个理由。”


    迟故总不能说因为如果碰到alpha会被闻到味道,可能有被发现的危险,但他确实想不出合理的借口,他抿了下唇,“您信我么?我保证和其他alpha没有关系。”


    但他说完,沈书澜就扒开他的手,独自走到书桌那边坐下,完全不搭理他了。


    迟故放下悬在空中的手,那余温还停留在手中,很温暖也很舒服,他低头望着自己投在褐色地板上的一小点影子,真想拿刀直接把腺体挖掉。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令他觉得麻烦。


    碍事。


    “坐那干什么,一点诚意都没有?”沈书澜突然感觉心里一阵厌恶和愤怒。


    他坐在书桌前,望向对面沙发上只坐了一小半沙发,略微弯腰低头正沉思着什么的人。?


    难道不应该是他生气么,怎么比他反应还大?


    原本想把人晾着,让人反省一下的,但不到半分钟他就忍不住了。


    迟故还在想对策,就被对方似乎有松口的迹象给打断,他端起那还剩下三块的曲奇走过去,拿起一块道:“我喂您。”


    沈书澜垂眼望着那一块递到嘴边的饼干,又掀起眼皮,感觉像是要给自己投毒似的,心里那股怨气似乎还没完全消失


    表面淡定得很,没想到脾气还挺大的。


    算了,还没追到手呢,再忍忍,等之后一起算账。


    他就着对方的手吃了进去,有些好奇迟故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迟故将剩下的饼干放在书桌旁,随后直接蹲下身,开始帮沈书澜按腿。


    手掌隔着丝滑的黑色布料,触碰到膝盖附近的大腿,揉捏着一路向上,快要到大腿根时被人按住。


    “不舒服么?”迟故不知道沈书澜什么感觉,但他的内心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像是渴了大半天的人忽然喝到甘泉似的。


    迟故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得心应手,熟练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哪里专业培训过的按摩师,“行了,坐这儿。”


    沈书澜调了下闹钟,定时在二十分钟,“正好我一个人无聊,你陪我看会儿书,到时间就帮你。”


    两人坐在书桌前,沈书澜开始继续翻那本书,迟故坐在一旁,对方像是好心似的,往他眼前挪了些,“一起看?”


    迟故瞄了眼那行字,转开视线,“不了。”


    迟故则是在沈书澜的要求下,走在那边的书柜旁,拿了本书过来重新坐好。


    他随意拿了本书,只是因为里面的图片多些,相比于文字,他更喜欢实际图片或者公式,看起来更方便。


    沈书澜安静地看书,并没有任何想要打扰迟故的意思,两人虽然坐在一起,但却互不干扰,迟故并不知道沈书澜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已经不重要了,他看了眼那个闹钟,只要等十分钟后,得到临时标记,他就立刻离开。


    但过了不到两分钟,他有些无法忍受飘荡在空气中那快要溢满的味道,他松开书,侧头道:“您的手环坏了么?”


    沈书澜闻言看了眼自己的抑制手环,还特意调整了下,“没坏,怎么了?”


    “我闻到您的信息素了。”


    “哦。”


    沈书澜十分淡定地回应着,像是毫不在意或者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


    “因为我控制不住。”


    “什么?”


    沈书澜将手腕展示在迟故眼前,那抑制手环正在工作,甚至调整到了最高档,电量也是满格,“字面意思,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它可能喜欢你吧,遇到你之后,总是自己乱跑。”


    迟故皱眉,他觉得沈书澜真的很会花言巧语。


    似乎看出了他的不信任,沈书澜又说道:“真的,我看过医生,说是信息素紊乱,可能和我们的匹配度太高有关系。”


    迟故一下子哑口无言。


    其实今天下午的经历,几乎让迟故把心里的高墙完全加固,甚至垒得更高,墙体的漏洞也被完全补上,很严实。


    他已经不会再受到沈书澜的影响了。


    但这一刻,他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很有可能是他做的腺体改造手术影响到了对方。


    沈书澜心里闪过几丝愧疚,他盯着迟故低下的头,“所以你感觉到了什么?”


    迟故抿着嘴,“它”


    “它怎么?”


    “勾引我。”迟故冷声道。


    第79章 疼么 闭眼做什么?觉得我要亲你?……


    却见沈书澜顿了半秒,随即便从眼角绽放出笑容,暖白的灯光从左上方打下来,右半张脸隐没在阴影处,笑得很开心。


    感觉对方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沈书澜很想把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两口,太可爱了。


    “所以,成功了吗?”


    “”迟故捏着纸质的书角,这几个字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盘问,是成功的,他想。


    因为他很喜欢这种味道,很舒服,像是能滋润他的身体一般,甚至令他有点想将人扑倒。


    所以,根据相互作用,迟故低头将自己的手环调低一档。


    他似乎可以提前要到标记了。


    “您试试。”迟故说罢,将那本书合上,又伸手缓慢地将沈书澜面前的那本书合上,手掌压住那几个扰人的字。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诱惑型的信息素,将其控制在微弱的程度上,抬眼望过去,明显感觉到沈书澜的神情变了变。


    那双温柔的眼忽地闪烁几下,喉结滚动,黑色睡袍都无法遮挡住对方胸膛沉重的起伏。


    当然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就连他覆住冰冷的书面都没法阻挡住湿热的掌心不断出汗。


    体内被遏制住的欲望似是找到发泄口一般,与对方的味道亲密缠绕,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他只是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做以回应,空气中暧昧的气息都浓烈的升温几度,他都不敢想若是两人都没了抑制手环的隔离,会发生什么。


    他压在书上的手背突然被手指轻轻划过,细小的电流飞速窜上他的大脑,激的他头皮发麻,“你也有反应,对吧?”


    沈书澜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像是在心里酝酿着什么,开始缓慢又轻柔地抚摸他的手背。


    几根指头从指甲一路向下,滑过指节,摩挲着指骨,甚至还低头描绘着他血管的路径,“很白,很滑。”又十分正经地评价道。


    迟故深吸口气将手抽回,略微皱眉盯着自己的手背。


    立刻有片阴影压下来。


    沈书澜略微俯身,那张俊美的脸不断靠近,是要亲过来了吧,他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急切的味道,迟故闭上眼,甚至都配合地略微仰头。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动静。


    他睁开眼,沈书澜那像是看热闹的神情跳跃在眼前。


    “闭眼做什么?觉得我要亲你?”


    “不是么。”


    “想我亲你么?”


    “当然。”


    沈书澜语气懒散,“哦,你想我就要这么做吗?”


    “”迟故一时之间被对方的逻辑绕进去,竟然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等会儿不是要出去么?”沈书澜刚刚是想帮人把手环调到高档位,阻止那四处乱窜的信息素扰乱他的神经,但发现对方的手环只剩下半格电了。


    他将自己的摘下来,给迟故戴上,“这个不许摘下来,也不许自己调档位。”


    迟故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腕都被黑色手环缠住,“嗯。”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沈书澜道,“你有拒绝我的权力,但是没有要求我做什么的权力,我想亲你的时候,自然会寻求你的同意。”


    “我说过,不喜欢强迫别人。”


    “”但对方又向他靠近,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不是需要标记么?”


    沈书澜低头,照着腺体的位置咬下去,这次并没有任何挑逗或者抚慰的意思,十分干脆,因为他的精力都用在控制压抑自己的信息素上。


    毕竟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占有和保护姿态的标记,不到半分钟,他才松开嘴。


    嘴里有点血腥味儿,他意识到给人咬出血了,抬手扶住肩膀上的衬衣,“疼么?”


    迟故能感受到这次标记的过程有些漫长,他摇头道:“不疼。”


    他按照对方的话扯着衬衣,看着人走远的背影停在某处翻找东西,回来的时候拿个创可贴在手中,随后贴在他的腺体上。


    “走吧,我送你过去。”


    迟故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就已经去换了身衣服,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


    “早点睡,都有黑眼圈了。”沈书澜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关上车窗,车尾气消失在黑夜里。


    “………”


    他已经提前和江小渔打过招呼,在佣人的带领下,换鞋向里走,刚好路过还亮着灯的客厅,有人在聊天。


    “真愁人,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都是你惯的。”


    “人家黎霜挺不错了,他这个样子,要啥没啥的,上哪找这么优秀的alpha去,人家好歹也是事业蒸蒸日上,样貌性格都没的说。”


    “叔叔阿姨好。”迟故停在那,已经听不下去了。


    那两人正是江小渔的父母,江小渔的父亲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母亲则是开美容院的,他对江小渔的家庭情况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江小渔不缺钱,但是平常也不怎么回家,好像还有个alpha哥哥。


    两人听到声音一齐望过来,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点点头作为回应,迟故也不打算逗留,直接走到江小渔的房间。


    “你来了!”江小渔此刻的精神不似下午那般颓废,似乎心情恢复了些,对方盘腿坐在床上,正吃着薯片,“快过来坐。”


    这个房间对比整个别墅来看,其实并不算大,但是到处都是生活的痕迹。


    两面墙上都贴满了一些游戏人物以及一个钢琴家的海报,之前江小渔和他提过,那是对方的偶像,左侧墙边有个大柜子,里面摆满了手办和各种游戏机,靠窗边则立着一架钢琴。


    “给。”


    迟故接过那包黄瓜味的薯片,坐到床边,对方的眼睛虽然还有点肿,但已经不明显了,“黎霜回来找你了?”


    原本吃的还挺香的江小渔立刻将口中的薯片咽下去,擦掉手指上的碎屑,有些心虚地别开眼,“问他干什么,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啊,玩游戏吗?”


    “之前叫你你都不来,总是忙着做这做那的。”江小渔将剩下的薯片仍床头柜上,穿上拖鞋准备找个好玩的游戏。


    却被迟故拽住,他吓得蜷缩着手指,撇嘴问:“干嘛?”


    “他说什么了?”迟故眯眼逼问道。


    江小渔并没有迟故那种惊觉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只觉得自己是哪里暴露了,踟躇半天才如实说了晚上的事情。


    “他说喝醉了,你就相信,江小渔,你有没有脑子!”


    江小渔双腿并拢坐在床沿上,低头紧张地扣指甲,“我就,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答应我了,不会对不起我,再有一次我绝对会离开他。”


    “是不是他说服了你爸妈?”迟故又问。


    江小渔惊讶于迟故怎么会知道,“嗯,下周订婚。”


    “你知道他出轨的那人是谁吗?”迟故冷声问,“那是德胜医药的千金。”


    “你明白么?他就是个追逐利益的人。”


    江小渔咬紧牙,忍住发酸的眼眶,憋屈道:“你就直接说因为我不好,他才选对方。”


    “可我又不像你,没有什么优点,还只是A级的omega,沈书澜又那么喜欢你,对你很好,可是黎霜也对我很好,那薯片就是他给我买的,他知道我爱吃什么。”他几乎没什么逻辑地胡乱说着。


    他就看着迟故冷着脸,直接把那袋薯片仍垃圾桶里。


    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了,唰地就掉下来。


    到了晚上快十二点了,迟故才把江小渔哄好。


    对方在浴室洗澡,他走到门口,将自己的斜挎包系紧,放在桌上的角落。


    江小渔和他哭诉了很久,他似乎也知道了对方为何会如此执着。


    从小江小渔学习就不好,总被他哥哥压一头,家里都希望他们学医学继承他们的事业,但江小渔却不是那块料,最后还分化成omega,在他的记忆里,似乎父母永远都站在哥哥那边,他一直被比较到大,没有人会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初中的时候还被言语霸凌过,他却没打过那帮人,他哥也不会帮他,因为嫌他笨。


    而江小渔好不容易可以通过婚姻,得到父母的肯定,他不舍得,不舍得家里的一点认可,也不舍得黎霜给他的那点廉价的偏爱与关心。


    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溺水的人,只能抓住那半块腐朽的浮木来自救,不然一松手就会被巨大的恐惧所淹没。


    江小渔出来后迟故又进去简单洗了个澡,关灯后,他和对方躺在一张床上。


    床很大,中间再加个正常身材的人都不会挤。


    迟故侧身躺着,背对着江小渔,闭着眼,手却不自觉地揪着枕头边缘。


    “你讨厌我吧。”他淡淡道。


    实际上不是江小渔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江小渔。


    因为江小渔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放屁,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江小渔大声道。


    “是么?”


    周围沉寂了很久,江小渔又暗戳戳开口:“一点吧。”


    但他还是傲娇地说:“但是我大度,原谅你。”


    随后他在黑暗中蛄蛹两下凑近些,又补充一句:“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板着脸的时候挺吓人的。”


    “有么?”


    “有啊,可凶了,就你那眼神,我都怕你下一秒揍我!”


    “我不会打你的。”


    “哼,我当然知道,你要是和我动手,我们就绝交!”江小渔十分硬气的说道,但他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要是迟故跟他动手


    打疼他是肯定不行的,打太重也不行,那他就要还手了。


    反正除非他道歉。


    他们又随意的聊了几句。


    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黎霜的事。


    这件事没有迟故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从黎霜那边下手,江小渔这边和对方的家里也不太好插手。


    只能等今晚他找到妹妹之后,再从长计议。


    远处半边窗户被窗帘挡住,漆黑的卧室里透出浅淡的月光。


    “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站在你身后的,你别怕。”


    就像上一世江小渔也永远站在他这边一样。


    “咦,肉麻死了!”江小渔嫌弃道,有点受不了地转过身去,也背对着迟故。


    但不到半分钟嘴角就忍不住地弯起。


    第80章 死了 潜入【主剧情~】


    江小渔回味了会儿,翻个身,隐约地望着迟故的轮廓,拍了下对方肩膀。


    “你就相当于我的家人,在我心里很重要,甚至比家人还重要。”江小渔憋了半天才说出口。


    迟故的心脏缓慢地跳了半拍。


    上一世江小渔也说过一样的话,还是在段凌霄笼罩的强压下依旧要帮他的时候。


    “我不是记仇的人,但那次你太过分了,说没把我当朋友,要我离你远点,我都难受死了,没有下一次!”


    “嗯。”迟故低低应了声。


    “下个月我的演奏会你一定要来!”


    “嗯。”


    过了两分钟,身后渐渐没了声音,就感觉到江小渔那均匀的呼吸声


    暗淡的月牙挂在黑漆漆的天边,渐渐被乌云遮挡。


    凌晨两点五十,伴随着海边的冷风呼呼地吹着。


    此刻,城郊处靠海的别墅伫立在黑暗中,仅有院子里地上微弱的灯绕别墅一圈,像是简单的给这处房子打个地标。


    二楼某个房间内,微型手电打出一束荧绿色细小的光束,在黑暗的房间内四处乱晃。


    他已经将一楼搜遍了,没有任何痕迹,脚步轻缓又快速地踩在地毯上。


    还是抓个人问会更高效,虽然他知道这么做风险很大,但他已经没有耐心再拖下去。


    就在光束快速略过靠墙的一面大柜子后,他突然将手电重新照过去。


    这是个木质的褐色收纳柜,上面是透明的玻璃橱窗,里面展示着一些艺术品摆件,下面则有很多抽屉,一共三排。


    而每个抽屉上,都贴着黄色标签,上面统一写着数字。


    迟故蹲下身,用手电扫过,黄色标签上写着的似乎是日期,还有些看不懂的数字。


    他试着打开一个抽屉。


    是一张女生的照片,里面有被透明塑料袋封住的银色耳环。


    迟故一瞬间脑子嗡地一声,他开始接连拉开抽屉,关上,整整检查了两排,都没有。


    还剩下最底下的一排。


    穿透暗夜的那一束光,在轻微地晃动着,他稳住手,开始拉开最后一排,不是,不是,不是


    直到第三个被拉开,那有些刺眼的圆形光束,打在那带着笑容的熟悉面容上。


    他的心脏停滞了片刻,随后在里面慌乱地摸索着。


    将那只封锁在密封袋里的淡粉色手串取出,小心地纂在手中。


    迟故的呼吸加快,咬了下唇令自己思绪稳定下来。


    那手串里面还镶嵌着细碎的星星亮片。


    在他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了。


    当时他领着他妹妹从火葬场往回走,他们从郊区的火葬场走到有些繁华的小镇,一路上妹妹哭得很伤心。


    当时刚好路过街边的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有位母亲正在给四五岁的小女孩挑手链,那个小女孩笑得很开心。


    迟故停下脚步,掏出兜里仅剩的十块钱,领着妹妹挑了个淡粉色的手串。


    在他妹妹的泪水和旁边那位母亲对小女孩的照顾中,那手串就像是迟故进行着某种仪式的交接,他亲自给妹妹戴上。


    之后他带着妹妹走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回到他们住的那处贫民窟。


    虽然那手串看起来很廉价,但他妹妹没再摘下来过。


    迟故将手串收好,将现场归位,推门而出。


    在暗夜的走廊里悄无声息地穿梭,前方似乎是厨房忽然亮灯,一个中等身材,穿着大背心的男人背对着他。


    他躲在墙边,掏出新买的折叠匕首,相比于之前的那个,这个更方便,同时刀刃也更锋利。


    屏住呼吸,他刚要抬脚,余光中瞥到个人影走过去,迟故快速躲闪到墙后。


    他放缓呼吸,略微露出头,透过墙缝,注视着那唯一的一处亮光下,两人后背相贴,似乎低声交流了番,这么晚却同时有两人醒着,迟故压下心底那点怀疑。


    很快穿白色背心那人离开,只剩下那个背头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别动—”迟故抵住那人的后腰,轻声威胁:“林奇,四十八岁,家有两个孩子,哥哥在上班,妹妹在上学。”


    “我只要一个人的消息,之后我们互相当作没见过。”


    “你问。”


    这人声音很稳,像是没有被吓到似的,让迟故抵在对方后腰处的匕首又向里半寸,锋利的刀尖刺破厚实的布料,刀剑几乎扎到皮肤,“迟暮,她在哪?”


    他将手机中的照片摆在对方面前。


    “死了。”


    死了?


    谁死了?


    怎么可能?


    突然一侧的窗户处闪过几束光线,随后空气恢复安静。


    “冠少回来了,你最好快走。”


    “是他么?”迟故的声音冷厉,那双眼几乎将这人的后背盯穿。


    突然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我有东西给你,不过你先躲起来。”


    迟故那僵硬的神经听到后问:“什么东西?”


    但他们已经来不及说话,迟故就被人拽着塞进一个房间里。


    他的脑子转的很慢,他没办法不相信这人,因为那个‘东西’的诱惑太大了,大到他可以遏制住身体想要冲到冠杰身前的欲望。


    但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迟故立刻躲进个衣柜里。


    两秒后,门被推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东西呢?”


    “艹,你他妈挺有能耐啊,拿我当傻子是吧,啊?啊?”冠杰的声音越来越大,一脚一脚踢向躺在地上被反绑着的女人肚子上。


    “虞欣妍,挺会起自己编的,原名吴晓婧,父亲吴兵是采矿工程师,十年前海威特大矿难负责人。”


    “你住口!”虞欣妍吼道,“不是我爸!是你们,害了那些无辜的旷工死于非命!”


    “真是不自量力啊,所以呢,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想报仇啊?”冠杰说着就笑了起来,是一种特别嚣张跋扈的笑,他蹲下身揪起女人不长的头发。


    “做好准备了吗?嗯?是没想到我会发现?”冠杰那阴冷的声音威胁道,拿出短刀挑开对方的衣服,“先从哪开始呢,鼻子挺漂亮的,眼睛?妈的,瞪你那双眼睛是找死么?”


    清脆的巴掌声不断响起,虞欣妍脸上浮现一片红肿,嘴角带血。


    “你们都滚出去。”冠杰吩咐道,那几人很快出去又关上了门。


    她吐出嘴里的血,冷声道:“就算我死了,那些证据都会公布的,你死定了。”


    随即她的头被猛地按在地上,虽然有地毯的支撑却还是撞得她脑袋犯晕。


    “威胁我?你特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想让你死,你就无声无息的消失,渣都不剩!”


    柜子里的迟故那僵直的身体突然缓过神来,某个字眼瞬间将他的思绪击穿,几乎是身体不受控地冲了出去。


    头顶刺白的灯光照过来,冠杰的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下,“我有的是时间”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冠杰伸手却没挡住那飞踢过来的膝盖,手中的短刀被振飞。


    她躺在地上的视线刚好看到眼前的冠杰被冲击力撞得摔倒在地,但后脑却顽强地没磕到地上,这一下要是结实地砸下去,很有可能会昏厥。


    压在冠杰身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身材劲瘦,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眼睛也被黑色碎发遮住,几乎看不清这人的长相。


    “艹”


    两人都十分迅速地出招。


    她视线快速找到地上冠杰掉落的短刀,艰难地挪过去想要把绳子割开。


    “想杀我?”冠杰的手用力抵住那手腕,锋利的刀剑离他脸不到两厘米,他的眼神露出寒光,“行,你们两个一起。”说着,他全身发力,将那匕首逐渐向外推,两人的手都在抖,脖子上的青筋泛白。


    但迟故的力量还是抵不过一个SS级alpha,眼看着手中的匕首快被推开,迟故顺着力向外扯后立刻手腕转了个弯儿,刺向对方肋骨,顿时白衬衫染上鲜红的血迹。


    扎进去后立刻拔出,他就被一脚踹开。


    迟故直接从腰带里抽出一管微型麻醉剂,身形矫健地扑过去,冠杰反应也同样迅速,每次都避开迟故要扎过来的类似针剂的东西。


    迟故内心极为平静,平静的只剩下冠杰咽喉处跳动的青筋。


    冠杰扯松领带,直接将那红色领带解开扔掉,怒气已经将人激怒,带着凌冽的煞气冲过来。


    他用脚踩到对方踢过来的腿,两人小腿骨在半空相撞发出闷响。


    迟故旋身避开砸来的肘击,他的匕首裹着寒气快速挥去,唰唰唰划过空气,都被冠杰避开。


    SS级alpha的身体素质很强,甚至冠杰躲避的可以称得上是游刃有余。


    然而迟故每次想要扎下去都会被人挡住,甚至有一次手中的武器差点被夺走。


    耳边是拳头擦过耳廓的破风声,他借着对方收拳的惯性拧腰反扑,针尖剐过锁骨拖出猩红的血线,随后用力扎下肩头后拇指按下推杆。


    冰凉的药剂涌入血管时,他的脚下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力道,身子不稳地向后倒,注射针剂的胳膊被一拳打的筋骨酸麻胀痛,在即将摔到地上时他接力滚了几圈后迅速爬起。


    虞欣妍费力地反手隔断绳子,注意着几乎不到十秒的时间,就看着那人身手灵活敏捷,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动作干脆利落,两人扭打间将冠杰的肩膀和肋骨刺伤,速度快得惊人。


    随后那人滚到自己身旁,半跪在地上,那露出半条缝隙的眼神凌厉的如同猛兽一般射向冠杰,感觉像是蓄势待发的箭一般随时都会飞出去。


    远处的门被推开,闻声赶来的保镖闯进来,一共四个彪形大汉,那制服下的肌肉显露无疑。


    冠杰拔掉肩膀处的针剂仍向那个一身黑的人,“妈的,给我抓住!”


    迟故躲开那飞过来的东西,望着前方门口正跑过来的人,他的肾上腺激素已经完全被激活,血液沸腾着只想杀人,手里紧握着那把正在向下滴血的匕首。


    就在他迈出脚的瞬间,突然被人一把拽住向墙边的落地窗处跑。


    “跳下去!”虞欣妍喊了一嗓子,两人在屋内几人还未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前后脚撞碎落地窗飞了出去。


    身体腾空在黑夜里飞出一道弧线,迟故几乎感觉不到吹透衣服的冷风,他本能地在落地前做出卸力的动作,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身上传来细微的刺痛。


    身上被大大小小的碎玻璃扎的殷出细小的红点。


    他半蹲在地上,拔掉掌心的一块玻璃碎渣,眼神死死盯着二楼处,只身站在破碎的玻璃中央的冠杰。


    冷风吹的他蓬松的头发微微翘起,却遮不住暗夜里他那双冰冷的眸色,他将匕首重新按开。


    “清醒点!”虞欣妍隔着口罩扇了这人一巴掌,她无论怎么都叫不醒这人,“怎么跑出去,你有办法吧?”


    迟故缓过神儿,那冰冷的目光转向这人脸上,“别碍事。”


    想起来了,就是这人耽误了他。


    黑色齐肩短发,眼睛不大但很有神,脸上红肿但神情却很坚定。


    “现在杀不了他,还白白送命!你是傻子吗你?”虞欣妍皱眉道,她还不想死在这,看这人明显有备而来,觉得可能有离开的办法。


    迟故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仿佛刚才的他一直屏息凝神,没有换过气似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对,他现在还不能在这里被发现。


    江小渔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万一他的妹妹还没死


    迟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扫了女生一眼,腿脚利索,跳下来并没有大碍,于是望着远处停着的几辆车问道:“会开车么?”。


    “不会。”虞欣妍干脆回道。


    远处一楼门口跑出来五人,迟故从怀里掏出把小型匕首,又从腰带上取下小型电棍一齐扔给女生,“把车胎扎了。”


    说着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黑色鸭舌帽,戴好,还向下压了压,只露出双漆黑的眼睛。


    抬眼便看到冠杰给了个手势,那四个身形壮硕的大汉也从二楼接连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