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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八十四朵薄荷


    ◎情书。◎


    师姐你好,我叫陶栀。耳朵旁的陶,栀子花的栀。


    这句话第一次出现在我十五岁那年的日记本上,后来也被我含在唇齿间反复练习,成为我幻想中与你相见的开场白。


    所以,用这句话作为开头最合适不过了,是不是?


    写这封情书的时候,夏夜新临。窗外蝉鸣如沸,你还没有回来,而我提心吊胆地执笔,准备向你袒露觊觎你的秘密。


    好奇怪,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我知道你会包容我的一切,我的不堪,我的促狭,我的恶劣。可是到了要坦白的时候,我的手心还是出了些汗。


    也许是因为有些热吧。昨天我受凉了,所以你离开之前不许我吹空调,只把风扇送到我旁边,还在前面放了一盒冰块。


    吹过来的风凉凉的。我望着它笨笨地摇脑袋,忽然就想起了去年夏天我和你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那时候你刚洗完澡出来,发梢还很湿润,而我正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隔着一室闷热望向你的眼睛。也是它安静地立在旁边,朝我们吹来黏腻的热风。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时间的指针圆融地指向起点。于是此刻我才惊觉,江市的夏天周而复始,温和到再次如约而至。


    它让我想起了枱南的夏,一个姿态截然不同的季节。


    我不知道要怎样向你形容。它沸腾,灼热,张牙舞爪,分分秒秒要把人逼疯。太阳征服了近赤道地区,过于无私的光线成了会涌动的岩浆。


    我小时候以为,连路面上的坑坑洼洼也是被晒穿的孔洞,就像嫩叶被蛀虫蚕食,伞面被暴雨砸穿。


    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融化在那样的热浪里。


    所以,小时候的我很讨厌夏天。我在夏天变得失语,我在夏天被遗弃,我在夏天瑟缩在檐下陪天空一起流泪。


    如果没有遇见你,如果不是没有接过你给我的那颗薄荷糖,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喜欢这个恼人的季节。


    邬别雪,生下我的人不是我生命的起点,你才是。


    她们都说,幼年的执念是夏日的骤雨,来得汹涌去得潦草。在清楚地知道无法消弭差距时,我也曾这样祈祷过。


    可自从遇见你,我的人生就从干旱的荒原变成了一场漫长的阴雨季。


    这样滴滴答答的湿意却贯穿了我整个青春期,最后灌溉出一片蓬勃的土地。我的想念在上面生根发芽,慢慢长出渴求和悸动,最后结出恶劣的欲果。


    我亲自尝,汁液很酸,果肉很涩,最后的回甘却让我心甘情愿在无数个深夜里反复咀嚼。


    酸的是对你的渴望,涩的是难以弥合的距离,甘的是过往年岁里你对我的好。


    邬别雪,你不知道你有多好。


    你也不记得你小时候是什么样了,对不对?不过没关系,我记得很清楚,我讲给你听。


    见到你的第一眼,太阳强烈,我像在不可能落雪的夏天接住了一捧清矜的雪。


    你好漂亮。


    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


    好怕你融化。


    这是我的第二个念头。


    你在朝我笑。


    这是我的第三个念头。


    福利院变得好奇怪,自你来的那天,我们的餐盘里多了好多平时没见过的食物,甚至还有饭后水果。


    那些大人看你的视线里带着明晃晃的讨好,懂看眼色的小孩也试着接近你。可是你还是矜傲得像尊小雪人。


    福利院变得好安静,从你到我身边,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因为你会帮我出头,在我流泪时拥抱我。


    漂亮的眼睛凝成雪,望向她们时凛冽。可落在我身上,落在我的伤口身上,就温融成三月的春水。


    福利院变得好甜蜜,当你笑着看我,带着微凉气息的薄荷糖落在我手心,好像你也落在了我掌纹里。


    那颗糖被我吃掉了,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我把晶亮的糖纸洗干净展平,夹进藏了心事的日记本里,存到了现在。


    你真的好挑食。


    每次吃饭都是你最痛苦的时刻。秀气的小眉毛皱起,满脸写着抗拒。那些对我而言称得上奢侈的食物只要落到你碗里,就好像变得十恶不赦,所以你每次都会把它们夹给我。


    我记住了碗里出现的所有你不吃的食物,也记住了你喜欢吃的水果。


    小孩子的开心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你说你喜欢吃桃子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快乐。因为我觉得,我的名字和桃子似乎有些关系。但是到最后,我也没能亲自开口告诉你我的名字。


    但我依旧渴望你能记住我。


    我想,你对食物那么挑剔,是不是对人也会很挑剔?


    我能那么幸运,有资格存在于你的记忆里吗?


    邬别雪,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枱南。


    即使那里一点也不好。蚊虫成群,炽阳烈暴,后院阴湿,暴雨时时降临,平坦坑洼的道路排水很差,浑浊的泥水顺着阶梯灌进我们的大通铺房间。


    温度和水汽是极与极的对比,而我是生在那样环境里一颗干瘪酸涩的果,悬在枝头,摇摇欲坠。


    我用了好几年才适应那里的炎热和潮湿,适应和被遗弃的青苔成为朋友,适应迎接来得慌张的雨水,适应灰白昏暗的海面,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那里。


    哪怕落入土地,腐烂融化,果核掩进贫瘠薄土,也永不发芽。


    我的世界太小了,我像一只坐在逼仄井内的小蛙,抬头望着小小一片的天,双腿孱弱得没力气跳出井口,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像童话里的主角那样长出供以飞翔的翅膀。


    我从来没见过雪,没去过你口中的大陆城市,没听过你口中优雅流畅的外国语言。


    我原本以为我会一辈子呆在那里。可是你让我产生了向往,产生了,想要出去看一看的向往。


    想去见一见,你口中说的巍峨雪山,高楼光河,四季分明的城市,和枱南不一样的粼粼大海,更加温和绵长的夏天。


    想去见一见,你。


    无比胆小的我,在你离开后却悄悄积攒着生翅脱笼的勇气。即使不是童话中的主角,我也想试一试运气,哪怕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可积蓄力气的小孩好像总是能得到上天垂怜。十岁那年,我迎来了此生最幸运的一件事——我遇见了最爱我的妈咪和妈妈。


    从此以后,爱意源源不断向我涌来,干瘪酸涩的果子变得饱满甘甜,而我终于有力气向你奔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究竟该划分到哪一个范畴。


    到底是灰暗幼年里偶见雪光产生的不舍和依恋,还是记忆里你太过鲜活,让我心甘情愿沿着你的轨迹前进。


    我分不清,看不明,只是想按照心底的躁动望向你,追逐你。


    后来,其实我们还见过很多面。


    在一中的时候,你高一那年上台做代表讲话,我站在队伍前排,隔着重重叠叠的人影望向你的面容,听着你清矜的嗓音透过麦克风传进我耳朵,掀起心脏的慌乱。


    你的高二下学期,我们有一节体育课重合,那是我每周最期待的时候。可是操场好大啊,有时候我站在人群里,要看好久,才能找到你们的班级队伍。幸好你总是很出挑,不需要再怎么找,就能看见你的身影。


    你的高三,学校改放月假。每周六下午我借口去图书馆自习,在南门外等你放学,遥遥看你俯身坐进私家车,然后从我眼前疾驰而过。那段时间,我认清了你家所有的车。


    你考进江大那年,我也借着迎新开放进去过一次。那时候你从梧桐大道经过,漫天落叶如金雨纷飞,我望着你的身影,带着私心举起手机,画面恰好定格在你对身旁的学姐微笑。


    你的笑比世界更璀璨,而我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喧嚣。


    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忽然就钻出心腔——不想你这样对别人笑。


    可不可以,只对我笑?可不可以,只看着我?


    或许从此刻,那些不甘的情愫才终于被明确定义,“喜欢”终于用凌厉的姿态割破模糊界限,而我的暗恋终于真正开始。


    我无法克制地接下来的日子里频频想到你,翻来覆去看你的照片,绞尽脑汁想要靠近你、得到你。


    邬别雪,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很有心机?可是是你曾经告诉我,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对不对?


    我很乖,很听话,把你的话奉为圭臬。我也相信,那样温和的你,会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实践对象。


    即使毫不知情。


    在大学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是我用积攒了十年的勇气和决心,换来的第一次平等见面。


    不再是我躲在喧嚣人潮后的贪婪一瞥,不再是你带着距离感偶然晃过的冷淡眼神。我把自己送到你面前,让你看见我,让你听清我,让你的世界被我侵入。


    我终于有机会认认真真地、拉近距离看向你。


    你坐在离我一臂的距离,近得好像我伸出手就能拥抱你。那双眼睛沉淀了十年的冷清,朝我望来时,幼时融化在我掌纹里的雪好像又开始渗出冷意。


    你好香,不是馥郁浓烈的香气,你的味道和你一样,清浅冷冽,带着微凉的气息,却让我头晕目眩,让我忍不住加深呼吸。


    你的发梢湿润,流淌着微小的水滴。我不着痕迹地瞥过它们的路径,从纤细的脖颈蜿蜒到锁骨和胸口,于是我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十六岁的那个春梦。


    我没有骗你,从搬进来的第一天,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每时每秒,都想和你发生关系。


    想吻你,想抚摸你的眉骨,想脱掉你的衣服。


    你会被我吓到吗?


    对不起,我的欲望沉淀了太久,浓烈到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控制了。


    邬别雪,之前你说,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有叫过你师姐了。其实我是故意的,里面藏着我的私心。


    我做了你好多年的学妹,把你放在师姐的位置上好多年,好不容易能成为你的女朋友,我不想再回到学妹的位置上了。


    我想用恋人的身份爱你,永远爱你,带着情欲爱你,而不再是仰望你、尊敬你,把你放到高处可望不可及,远观而不可亵渎。


    我要伸手就能触碰你,就能拥抱你,就能和你接吻,就能和你地久天长。


    写这些的时候,其实我也有些害羞,手心的汗好像更多了。但是一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我又觉得,这样的自我剖白很值得。


    邬别雪,我已经见过了很多优秀的人,没有一个让我产生了对你的的冲动和占有欲,也没有一个值得我步步为营这些年,甘愿藏在暗处追随你。


    以后也不会有。


    你在我这里的位置始终特殊,我要花好多好多力气来好好爱你,我才能知足,我的灵魂才能停止焦渴。


    我写的这些,回顾的追逐,对你的欲念,表露的爱意,会让你感到安心些吗?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安,没有关系,语言或许苍白,但行动掷地有声。


    而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以后,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足够让我证明,除了你,没有人再能这样吸引我。


    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别人。


    我的语言好像还是太贫瘠了,总是词不达意,但是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觉得好幸福。


    八岁许的愿望时隔多年发出回响,我在回忆里和幼年的自己共鸣,开始想念不在我身边的你。


    不过唯一的区别是,八岁的我想你千百遍,也没办法见到你。而现在的我清晰地知道,再过二十分钟你就会到我身边来,拥抱我,亲吻我。


    好幸福啊。


    邬别雪,今年的夏天好热啊,我还一支雪糕都没有吃过,因为一直有些小病,所以你都不许我吃。


    等我感冒好了,你就给我买雪糕吃,好不好?


    我前面写了好多好多,小时候的我那么可怜,追逐你那么辛苦,如果你心疼我,就要答应我的请求。


    实在不行……我最近长了一颗智齿。我听她们说,拔掉智齿以后要多吃一点雪糕,才有利于恢复。


    你带我去拔智齿吧……嗯,但是你不能看我,我怕拔掉以后会变成蜜蜂小狗肿肿的TAT


    我的情书会很幼稚吗?可是我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话想和你说啊……


    现在手机震动,我收到你说回来的消息了。


    明天早上我有早八,而你放了一天假。所以这封情书预计会在明天早上出现在你的枕边,和我的亲吻一起被你检阅。


    好奇妙,今天晚上的我在和明天上午的你对话。


    说不了太多了,我听见密码门在响了。


    我要去见今晚的你了。


    明天来接我下课,见到我要亲亲我才行-


    邬别雪带着颤意的目光扫过尾句,恰逢远处悠扬下课钟声响起。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将信纸沿着折痕仔细收拢,妥帖地安放在挎包最里层的隔袋中。


    拇指隔着柔软的布料,在微微鼓起的位置轻轻摩挲了一下,如同安抚一束心动不已的灵魂。


    此时抬眼。


    九月盛夏,赤热、刺目、摇动着葳蕤的绿荫。


    蝉鸣隐匿在蓊郁高树里,晒干的空气夹杂着栀子花的清香,随着热浪一股一股地翻腾,甜腻腻地酿成葡萄酒,令人目眩神迷。


    邬别雪从木椅上站起身,望向不远处向她迈步而来的熟悉身影。


    “邬别雪——”


    清甜的声线融进盛夏的温度,让她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


    鲜明的色彩落入了她弯起的眼眸中,冰层彻底融化,暖流仿若春风,爱意璀璨明亮,熠熠生辉。


    而她张开双臂,准备接住向她奔来的全世界。


    邬别雪喜欢这个夏天-


    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之后还有一些番外。


    桃子和小雪会一直幸福下去,也祝愿大家能够幸福。


    这一本的创作时期于我而言有些艰难,但也终于迎来了完结的这一天。感谢各位读者一路以来的陪伴和喜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让你们失望。


    我们下次见。


    第85章 智齿


    ◎今夜,也不例外。◎


    陶栀的智齿长出来了。


    倒没有发炎,但这几天她总是感觉口腔内壁不太舒服,靠近智齿的那一块被磨蹭得很痛。


    “张嘴,我看看。”邬别雪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拇指在她靠近耳根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摩挲一下,似乎带了点坏心思。


    陶栀有些害羞,哼哼着不愿意,想把头撇开。但邬别雪手长,虎口卡住尖俏的下巴,过分契合,她便半分也动不得了。


    “不是说,想拔完智齿吃雪糕吗?”邬别雪温柔望着她,声音里带上了点笑意。


    她的女朋友实在太可爱,她头一次听说有人为了想吃两口雪糕甘愿去拔智齿的。


    这叫什么,捡了雪糕丢了智齿。


    陶栀回想起自己在情书里写过的东西,一时间耳根发热。邬别雪投来的视线存在感太过强烈,她在她掌中又进退不得,于是只好闭着眼不甘不愿地张开了唇,还配合着发出“啊”的一声。


    邬别雪的视线路过她粉嫩漂亮的嘴唇,往里延伸,瞥见濡湿殷红的小舌,停留两秒,才不紧不慢往边上移。


    右侧下方,柔软樱红的牙床里冒出个小小的白牙,像雨后的幼笋,颤巍巍露了头。


    “上面还是下面?”分明已经看见,但她仍是带着笑意故意问道。


    陶栀脆弱的颌骨在她掌中一动,双唇一碰,含含糊糊道:“下、下面。”


    于是邬别雪凑上前,亲了亲她的下唇瓣。


    温热的气息倏地贴近,啄吻一瞬,又若无其事离开,徒留陶栀睁大了眼。


    “走吧,我帮你挂了号。江大附医的牙科很好,口腔医学系的老师也时常去坐诊,拔牙很快,不怎么痛。”她牵起陶栀的手,往外走。


    走了两步,陶栀突然停了脚步,拽住她的手不动了。


    邬别雪回头望她,从喉间哼出个疑惑的音节:“嗯?”


    “上面也要。”粼粼的双眼一眨,陶栀意犹未尽地抿抿唇,殷红的舌尖短暂舐过邬别雪吻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邬别雪喉间一涩,眼神放低,气息短促地吻上去,衔住她作坏的舌尖,翻来覆去吮舐了个遍。


    这下不仅上面和下面了,陶栀里里外外全盘失守,被亲得脑子发晕-


    陶栀怕痛,尤其口腔里神经又丰富,邬别雪怕她恢复期过于难受,所以提前查过这几天的牙科号。


    恰好看到一位很有名气的口腔医学系的老师会坐一上午诊。她两周只坐一次诊,号自然而然很难抢。


    不过幸好邬别雪认识这位老师,所以提前联系,拿到了一个内部号。


    陶栀跟着工作人员指引拍完牙片出来,老师坐在电脑前点开一看,朝着两人颔首道:“很乖的智齿,长得很正。”


    “不过有两颗,都在同一边,今天一起拔了好吗?”


    陶栀捏捏手指,有些不安,“两颗呀?上面也有吗?可是我好像没有感觉到。”


    不会是因为她刚刚跟邬别雪说“上面也要”,被智齿听见了,所以找上门来了吧。


    她有点欲哭无泪了。


    带着眼镜的女医生笑了,觉得这女孩有些可爱。她和站在一旁的邬别雪对视一眼,才耐心解释道:“因为它还没有长出来。”


    “一起拔了吧徐老师。”邬别雪见陶栀紧张,便悄悄牵住她的手,安抚般捏了捏,让她不要担心。


    “好。早上吃饭了吗?近期身体有发炎吗?有在生理期吗?”医生开始例诊,在键盘上打字敲出诊单。


    “吃了早饭,她最近没有炎症,也没有在生理期。”


    邬别雪自然而言地接过话,流畅地给出信息。


    只是这些私密信息从不是患者本人的口中吐出,显得实在有些……暧昧了。


    医生打字的手一停,意味深长的视线轻巧地在靠近的两人身上停留一瞬,露出个了然笑意,才又恢复动作。


    陶栀察觉到了,抿了抿唇,有些赧然地别开眼,屈起指节挠了挠邬别雪的掌心,又被对方若无其事地握住,牵着轻轻晃了晃。


    小动作藏在两人身后,医生没看见,只开出诊单后让陶栀跟着她进诊室。


    躺到牙椅上,口内镜和口腔灯都对准她张开的嘴。陶栀害怕得紧紧闭着眼,打了麻药之后能感觉到自己的口腔组织被切开,但是不痛。


    似乎有东西在自己牙齿上撬,她用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衣服下摆,然后下一秒她听见医生说:“拔好了。”


    不到三分钟,她乖乖地咬好棉球,从诊室出来。


    邬别雪坐在椅子上回消息,见她一脸茫然地坐过来,觉得有些好笑。


    “觉得拔得很快是不是?”她轻轻摸了摸陶栀的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右半边脸。


    因为咬着棉球,瓷白的颊侧微微鼓出一小块,像小仓鼠的软腮。


    反应过来后,陶栀才点点头,含糊地说话:“医生好厉害。”


    在一边洗手的医生听见了,笑吟吟地转过身,“你的牙齿和你一样乖,所以很好拔。”


    陶栀被夸害羞了,坐在邬别雪身边捏着她的手,把玩她的指节。


    又坐了三十分钟观察后续反应,见没有问题,医生开了些消炎药和止痛药,叮嘱了一些恢复期事宜,两人这才离开。


    没有陶栀想象的肿成蜜蜂小狗,甚至棉球取出来后脸颊平滑得根本没有要肿的痕迹。


    陶栀开心地眯了眼,正想找邬别雪讨一只雪糕吃,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


    “小栀?”后方的女孩试探性喊了一句,见前面的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张熟悉的脸,确认没认错后,她才笑了,快步走到陶栀身前。


    邬别雪自然也听见了,跟着一起转过身来,望向来人。


    留着棕红色长卷发,衬得皮肤很白,长得很惹眼,身型很高挑,穿搭也不错。


    “陈……陈霜师姐。”陶栀刚拔了智齿,说话还有些不习惯,于是出口的声音更软了,黏糊糊的像块糯米糍,把那两个字咬得甜得要命。


    邬别雪的神情在听见陶栀对对方的称呼的那一瞬,就淡得堪比薄凉井水,连面上维持的笑意都浅得快消失踪迹。


    她不动声色往陶栀身边靠了靠,垂眼牵起她的手。


    “欸,你怎么会在这里呀?”陈霜回头瞥了一眼牙科诊室,笑道:“来看牙吗?”


    接着目光才移到一旁站着的邬别雪身上,瞥见她们牵着的手时停滞一瞬,笑意却八风不动,“这是……你朋友吗?”


    陶栀含含糊糊地应了声,邬别雪听见她的回应,微微眯起双眼,平淡神情差点维持不住。她正要开口,又见陶栀急忙摇了摇头。


    一前,一后,对应两个答案。


    “我来拔智齿,”陶栀尽力把话说得字正腔圆,“她是我……女朋友。”


    那三个字,因为羞赧,音量不算大,但比“师姐”的咬字更黏糊甜蜜,像裹着快要融化的奶油。


    邬别雪的唇角勾了勾,双眸依旧不起波澜,只将陶栀的手牵得更紧了些。


    陶栀没察觉到骤起的暗流,感觉到收紧的力度,只侧目看了她一眼,又接着一本正经地继续介绍,“这是美设专业的陈霜师姐,比我大一届。”


    “陈霜师姐,这是我的女朋友邬别雪,药学专业的25级博士。”


    向陈霜介绍邬别雪时,她的耳朵尖尖有些红,偏偏口齿很是清晰,像是将她的名字含在唇齿间念过无数次。


    陈霜唇角的弧度自从听见“女朋友”那三个字,就放平许多,笑意只剩堪堪一丝,脆弱地挂在唇边。


    “……原来是药学专业的师姐,幸会。”陈霜朝邬别雪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抬眼望她,唇边噙着的笑意远不达眼底,“小栀刚拔了智齿,师姐还是别让她说这么多话比较好。”


    邬别雪的神情难得地有了些波动。


    她微微挑了挑眉,借着身高半阖着眼帘望向她,让这个对视带上了几分俯视的睥睨,“女朋友想给她的朋友介绍我,我也不能阻止。”


    有些人,从陶栀的口中吐出需要连名带姓,还要加上一个没有意义的后缀。


    而称呼她,只需要亲昵的三个字。


    “谢谢你关心,我会让她少说点话的。”邬别雪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说完,视线暗示性十足地落在陶栀的唇上,狎旎地停留一秒。


    陈霜看得清楚,于是面色微微发白,咬着牙从齿间蹦出三个字:“那就好。”


    她缓了缓面色,又重新扯出个笑来,望向陶栀道:“小栀,我也拔过智齿。恢复期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唔,谢谢师姐,不用啦。”陶栀朝她露出温软笑意,“我女朋友帮我挂的徐老师的号,也有老师的联系方式,可以直接问她的。”


    “好了,不说话了,麻药过了会痛。”邬别雪垂眼牵过她的手,将手指一根根塞入她的指间,严丝合缝。


    随后她掀起眼帘瞥向陈霜,唇边一丝轻佻笑意,明明是对陶栀说的话,却指向性十足,“我们回去了,跟师姐说拜拜。”


    陶栀乖巧地点点头,朝陈霜挥挥手,眉目温软:“陈霜师姐拜拜。”


    留在原地的陈霜攥紧了拳,眼睁睁看着两人般配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回去以后的当天晚上,邬别雪做得很凶。


    但不是粗鲁野蛮的那种凶狠,是夹杂在温和的频率里,掩藏在炽热的爱欲里,伪装得很好,让人没办法逃离的那种凶。


    “太……太过了……”陶栀有些受不住,眼泪都摇摇欲坠,一边用掺了哭腔的声音讨饶,一边弓着腰想要逃离。


    邬别雪摁住她侧腰,手下动作依旧,姿态从容得似乎呼吸都没乱,偏偏眼尾染红了一片。


    “你求求我。”


    她亲了亲陶栀的腿侧,继续诱哄道:“你说,求求师姐。”


    那封情书送到邬别雪手里后,她再也没要求过陶栀喊她师姐,即使她很想再听一听这样甜软的两个字。


    她克制得很好,偶有的几次一只手都能数过来,都是在夜里,伴着情欲,从她口里榨取。


    今夜也不例外。


    在理智和欲望一片混淆的边缘,陶栀会心甘情愿地、意识模糊地满足她无法控制的欲念。


    今夜,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甜甜的[红心]


    想请求各位看完正文的读者宝宝打一个完结评分~辛苦啦,谢谢大家[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