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烤肉 是不是到复诊的时间了?……
九月最后一天, 徐薇给周玄清补了半天假,正好尹慕儒準备放长假,两人约着一塊吃了个晚饭。
“我叫了陸道衡, 他下班就过来。”
尹慕儒点头,表示理解,两人住一起, 总不能撇下他。
周玄清收起手机,夾了一塊烤肉,包在生菜里, 裹上店里特有的酱料和辣椒, 好吃到想摇头晃脑。
尹慕儒没眼看, “你这是多久没吃过烤肉了?”
周玄清:“和他住一起就没吃过。”
陸道衡每次和他出去吃饭,也是吃清淡为主的中餐, 要么就在家吃。
“说到陸大神这人吧,”尹慕儒身子往前倾,低声道:“你不觉得他很吓人嗎?”
周玄清:???
“我看你就是太闲,脑子有病, 赶紧去四医院看看吧。”
北城四医院, 众所周知的精神病院。
“陸道衡那么好一个人, 说话做事温柔又儒雅, 怎么吓人了?”
周玄清帮陆道衡说话,无语地怼面前的人。
“我看啊, 你就是从小成绩不好,对老师这个群体有心里阴影。”
尹慕儒喝一口啤酒, 感觉他说得没錯。
“唉,可能是我的錯觉,或者是我们不太熟的缘故, 总感觉他对我有成见。”
周玄清听不得别人说陆道衡的不好。
“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啊?一只手都能数清吧,还成见呢,你忘了抄人家作業的时候了?”
尹慕儒知道他的脾性,要是認準了一个人,那是帮亲不帮理,除非那人像许舟那样没有原则。
隧摆手终结话題,“那是你白月光,你自然觉得他什么都好。”
刚说到陆道衡,人就到了店里,周玄清朝他招手,讓他过来。
“陆道衡,这邊!”
尹慕儒抬眼望去,来得倒是挺快!
陆道衡走近,自觉和周玄清坐到一起。
“能喝酒嗎?啤酒,不醉人。”
陆道衡把外套脱下,又对半折后规整地放在旁邊,身子往周玄清这邊挪了挪。
才开口回答周玄清的话,“可以,待会儿找代驾回家。”
周玄清再往里,是一堵墙。好在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陆道衡的贴近,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但两人肩贴肩,手靠手,在对面的人看来,那是极度暧昧。
尹慕儒自陆道衡坐下后,就瞪着一双眼,在两人间来回穿梭,也不说话,嘴角还帶着若有似无的憋笑。
“你还要点什么?这儿的五花肉好吃,肥瘦相间,去皮后腌了酱料,刚才我俩已经吃两盤了。”
陆道衡看他好像还想吃的样子,便笑着叫来服务员,再点了一盤。
“还有蘑菇,芦笋牛肉,茄子……”
趁这个机会,周玄清又加了几道菜。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明天又放假,烤肉店里很吵,好在两人挨得近,几乎就在耳邊说话,也能听得清。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陆道衡烤肉的样子,这样嘈杂市井的环境,和他的气质并不相符。陆道衡精准把控每一塊肉的翻转时间,烤到微微发黄,便用夾子翻到另一面,滋啦滋啦冒油。
动作干脆利落的同时,又帶有独有的优雅,像一副中世纪的欧洲油画。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周玄清坐在他旁边,与有荣焉。
欣赏够了,这时才想起,对面还有个人来着。
转头看了眼不怀好意,表情贱兮兮的尹慕儒。
啧,一言難尽!
“老婆,好了,给你吃。”
陆道衡烤好一块肉,往他碗里放,周玄清已经吃了一轮了,用紫苏叶包好,递到他嘴边。
“张嘴。”
“你自己快吃吧,我和尹慕儒吃挺多了。”
陆道衡笑着含进去,嘴唇碰到周玄清的食指,从指腹擦过。
周玄清想到了曾经在姥姥家见过的小猫,他那时小,大人不讓抱,说他掌握不好力道。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握住小猫的爪子,揉搓它脚底的软肉,又弹又软。
还红红的——
就像此刻陆道衡的唇瓣……
“咳咳!”
周玄清夹了块绿色蔬菜,往嘴里送,瞬间清醒。
是包肉的青辣椒。
“你这人,怎么吃个饭也要呛到啊,水在这边!”
尹慕儒的那边有空位,刚好用来放东西,手刚放在杯子上,就被某人“抢走”。
像不認識他一般,连眼睛都没抬,把水拿了过去。
“慢点喝。”
尹慕儒:“……”
这人有毒吧?!
好在他早就习惯在陆道衡面前隐身,除了觉得这人还是和高中一样没礼貌外,不觉得有什么。
降了火,周玄清为了掩饰尴尬,主动提起他们原来的趣事,试图把刚才脑子里的东西压下去。
“我和尹慕儒刚才还说呢,以前能在班上过得悠闲,全靠抄你的作業。要不然以班主任那天天罚抄的程度,我俩不知道要抄多少遍。”
陆道衡翻肉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爽,很快又消失不见。
“是吗?”
尹慕儒也跟着加入聊天,“是啊,以前都是周周把你的作业拿过来,我俩一起抄。”
“不过后来你不讓我们抄了,改成给他讲題,我本来不想学的,但等你讲完再抄,都快交作业了,只能一边听一边写,没想到还挺有用!”
虽然他刚过線,只进了华大的图书馆学,读完本科就考上事业单位,但还是把他妈高兴地差点大摆宴席。
陆道衡把最后两块肉放进自己碗里,随口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記得不多。”
这是他坐下后,和尹慕儒说的第一句话。
周玄清听到后,不解,“你不是只忘了回国一个月的事吗?!”
陆道衡面上淡笑着,优雅地包肉,朝他道:“以前的事,只記得和你相处的细节,别人的,就不太记得了。”
周玄清:“哦,那还好,反正以前的你也不爱社交。”
尹慕儒咬着筷子,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陆道衡把裹好的肉递到周玄清嘴边,“啊——”
看着他手里的肉包,周玄清摇头,“太大了,你吃吧。”
陆道衡好像不小心把两三块肉一块包进去了,他一口吃不完。
“咬一口,剩下的我吃。”
周玄清咽咽口水,没忍住,张嘴咬了下去,吃了一小半。
陆道衡看了眼缺了个小口的肉包,刚才的不虞瞬间消散,一口把剩下的全吃了。
而在对面看完全程的尹慕儒,兀自思索:
失忆真的会让一个冷漠男变成恋爱脑?
周玄清咽下肉,这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到陆道衡的糗事。
“以前你发了试卷,每次都摊开在桌面,你不知道,有时候我真的好想给你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骂你装货!”
“是吧,尹慕儒?”
尹慕儒瞥了眼斜对面的人,可不敢点头。
“我装?”陆道衡凝眉思索,好似对这样的事,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嗯~因为每次都考满分,所以故意给我看的吧?知道我考得烂……”
陆道衡:“我那是给你答案,让你先抄下来,认真听课。”
误解了他好心的周玄清表情一滞,“……是吗?”
尹慕儒适时插嘴进来,“我就说陆大神不是那种人。”
周玄清朝他瞪眼:你现在知道装好人了?!
三人喝了几罐啤酒,吃完周玄清有些晕碳,以至于连尹慕儒邀请他唱K都拒绝了。
“要不你俩去?反正你们明天不用上班,我这个苦逼打工人,明天还得当牛做马。”
“特别是现在少了主管,我们更加忙了。”
要尹慕儒和陆道衡凉凉的視線对上,感觉有冷风吹过,瑟缩了一下,攏了攏外套,当即和两人说再见。
“我突然想起,昨天有个妹妹让我帶她打游戏来着。”
听到这话,陆道衡凝眸看过去,比刚才的視线更冷,吓得尹慕儒一怵,他说错什么了?
等他想看清楚点时,陆道衡已经移开了视线,柔和地看向周玄清了。
尹慕儒:应该是看错了吧?
几人分道扬镳,周玄清和陆道衡上车回家。
“周周,我是你老公。”
“嗯?”
听到这话,不解地抬头看他。
陆道衡的脸色很严肃,声音带着冷凝的沉闷。
“你不能让我和别人一起出去。”
好似一条被放逐的小狗,眼睑耷拉着,叼着牵绳放到他手上,质问他为什么要放开。
陆道衡的眼睛很好看,即使现在生气,也带着一点可怜。
“周玄清晕乎乎的,这才想起来,刚才随口说了句,让他和尹慕儒一块去玩的话。
“他又不是别人。”
尹慕儒从小和他一起玩,两人说是同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
他只是担心陆道衡会无聊,毕竟也没见他有什么娱乐活动,更没见他有来往的朋友。
“他是!”
周玄清本来靠着椅背,陆道衡拉人坐好,钳住肩。
正色道:“我只记得你,在我心里,其余的人都是外人,我都不认識,你不能把我推给不认识的人。”
周玄清醒了一大半,或许是平常陆道衡表现得太过正常,让他忘了,陆道衡还是个失忆的病人。
“好,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不会什么?”
周玄清:……
这人失忆了,怎么还话多難缠起来。
“不会把你推给别人。”
周玄清像摸小狗一样,揉揉他的头顶,“下次我带你去玩儿。”
软软的头发,摸着很舒服,难怪陆道衡平时都爱摸他的头。
刚才还蔫兮兮的人,顿时笑起来,带着一点稚气,好似得了个宝物。
默了默,周玄清看着满街的人,突然想到什么。
抬头问到:“这个月底,是不是到复诊的时间了?”
第32章 小宝宝 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
“这个月底, 是不是到复診的时间了?”
周玄清低头查备忘录,刚好错过陸道衡眼里的迟滞。
见人没应声,又问:“你预约了嗎?什么时候去?”
“到时候我請一天假。”
周玄清抬头时, 陸道衡已经恢复正常,带着浅笑,越过周玄清莹白的雪颈, 看向車窗外。
“我自己去复查,你就别操心了。”
这段时间,行里刚出了事, 确实不好請假。
周玄清沉默一瞬, 问到:“最近还有头疼嗎?想起什么了嗎?”
陸道衡盯着他的眼睛, 車内昏暗,周玄清的瞳孔却如同清亮灿烂的黑珍珠, 他的睫毛很长,和他的头发不一样,尾部不翘,在下眼睑映出根根分明的影子来。
真好看啊。
然后, 陸道衡轻轻搖头。
“没有, 没有疼, 没有想起……”
“唔, ”周玄清把食指放到嘴邊咬着思考,嘀咕了句, “丁阿姨和我妈的方法好像不可行啊……”
不是说别刺激到病人,就能恢复得快些吗?
“很多。”
蓦地, 又听到旁邊的人字正腔圆地说了两个字。
周玄清莫名看他,“什么?”
陆道衡盯着他,眼眸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闪着猜不透的光。
“没有想起很多,但偶尔記得一点点。”
“和你在一起,就能回想到一些过往。”
周玄清坐直身子,迟疑到:“是吗?那你有没有想起我们結婚时……”
“没有,”陆道衡搖摇头,“对不起老婆,我只記得我们結婚了,但具体的细节,还没有想起来。”
周玄清又坐回去,故作不在意,“哈哈,没事儿,慢慢来嘛。”
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陆道衡想起来,两人根本就没结婚的事实。
就在此时,陆道衡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揉着,跳动的心脏跟着缓和不少。
好险,差点又把人放走了。
第二日周玄清本想坐公交车上班,但陆道衡早早就起床,甚至和往常一样,给他做了早餐。
“放假第一天,你都不赖床的吗?”
要是周玄清放假,必定先睡到中午才起床。
“习惯了,”陆道衡把厚蛋烧端上桌,配着一个手抓饼,和一杯鲜榨果汁。
“快来吃,吃了送你去上班。”
“不用,你待会儿还得回来,我坐个车就过去了,门口就是公交站。”
周玄清解释,“太麻烦了,你在家还能睡一会儿,而且早餐也不用天天吃……”
陆道衡没接他的话,幫他把衣角掖进裤子里,按在座位上。
打断他,“乖,不闹。”
“你是我老婆,给你做早餐、接送你上下班这种事儿,永远不会嫌麻烦。”
周玄清悠地一愣,咬了咬唇,低下头没说话了。
陆道衡的溫柔,仿佛要从鏡框里溢出来般,讓人沉醉,迷离在其中,无法自拔。
“陆道衡,你戴眼鏡,真好看。”
陆道衡笑了笑,夹了一块厚蛋烧,送到他嘴里,“上次你已经说过了。”
“是么?”
“嗯,在学校的那次,在辦公室。”
周玄清不记事,但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别每天戴眼镜,你度数不高,看你除了睡覺都戴着,担心你度数往上涨。”
“而且容易把你的眼角压出红印。”
还煞有介事地评价:“多難看啊~~”
陆道衡:“……”
“好。”
陆道衡送他去工作时,周玄清就发现,这人戴了大半个月的眼镜,已经偷偷取下来了。
这是不是说明,他还挺在乎自己看法的?
到了银行,最近因許舟和溫棠的事,大家都不敢大声说话,上头也抓得严,許舟的任命书撤了,就等着节后处理。
李姐本来该轮休的,但因为没主管,只能讓她代理,也没了假,三人一起上班。
她还挺乐意的,毕竟这种机会難得。
“李姐,授权。”
辦完上午的最后一个业务,周玄清松了口气,节假日的人最多,连喝水上厕所也没空。
“行了,你弄完先去吃饭吧,我这边还得提交资料。”
知道她忙,周玄清也不客气,和徐薇一起吃午饭去。
“你还好吗?”
周玄清看她脸色不对,这几天话都少了很多,幫她接了杯热水,“要是生病了,请个病假。”
“反正北城也不只有我们这一个银行。”
徐薇无精打采地喝汤,“请了,上头不批,说忙不过来。”
周玄清皱眉,“还不让人生病了?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啊?”
本来假期被改,徐薇就烦,现在许舟帮她和周玄清报了技能考试,人手也不够,也只能强忍着。
但身体的不适,让她很难受。
有客户经理进来,和她抱怨:“你呀,就不能多忍几天?等到节后再拆穿他?”
“现在好了,假期没了,还惹上一堆事儿。”
听到她的话,徐薇正色厉声,“我和温棠是好朋友,就算今天我工作没了,我也会和她说,那是她一辈子的事!”
桌上的人低头扒饭,低声说了句,“人家还不定领你的情呢。”
恋爱这种事谁能说清楚啊,她见过太多,朋友劝分,结果两人吵完架又和好,一致对外的人。
“我拆穿許舟,不是要温棠领情,是为了正义。”
周玄清看她脸色太差了,打断两人的争论,朝那人道:“行啦,别说了,温棠也不是那样不辨是非的人,徐薇她生病了,别气她。”
他知道同事因为这件事受了牵连,等节后,还有巡视组下来,有一堆的文件要写,心里有气,但他私心覺得,徐薇并没做错。
连周玄清都被许舟蒙骗了许久。
吃过饭,周玄清把徐薇送到休息室,里面有简易的伸缩床,是他们通宵或者加班到很晚时用的。
铺平了空调被,让她躺一会儿。
“我下去给李姐说一声,反正中午没人,你先睡一觉。”
徐薇轻声道了谢,没力气说话,蜷缩着身体闭上眼休息。
周玄清进柜台和李姐换班,给她说了徐薇的事。
“唉,也不知她怎么了,这几天脸色越来越差。”
李姐也很担心。
周玄清猜测道:“估计是病了,再加上心里本来就不舒服,好得慢些。”
他小时候经常生病,有时候心情不好,一场感冒也拖很久,所以很能理解徐薇。
傍晚坐上陆道衡的车时,已经九点过了。
好像又回到了许舟没来的时候,无止境的加班和打营销电话,以及准备考试。
每天都忙。
“这是我的复診报告。”
周玄清手里被塞了张纸,打开头顶的灯,就见上面显示,脑部还留有淤血,建议好好休息,继续观察。
“怎么还有?”
一个多月过去,也不见消散完,不是说年轻人恢复得更快吗?
虽然周玄清希望他晚点想起,但更想他健康。
“人体本身就复杂,而且还是更复杂的脑部,醫生都说,要看个人体质,也许我要比别人消散得慢些,也说不一定。”
兴许是工作原因,作为老师,他的声音轻缓,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
周玄清把报告单翻来覆去地看,除了结论和建议外,实在看不懂,也就放一边了。
“也是,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
陆道衡脸上的笑差点没绷住……
丝毫不知自己说了多危险的话,周玄清打个哈欠,眼睛里浸着水,随口问了句。
“今天放假,之前诊治的那个醫生,也要上班吗?”
车厢内瞬间寂静,陆道衡盯着前面的路,开过一个十字路口,才回答他。
“嗯,上班。”
周玄清又打了个哈欠,没在意。
服务人员真可怜,连医院的专家也得在节假日值班。
“你先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周玄清摇头,“回家洗个澡再睡。”
他怕自己一睡不醒,又要被抱回去。
“免得和上次一样,又被你耍。”
想到上次这人骗他,周玄清以为他真给自己擦了身体,都快吓死了!
“这样么……”
陆道衡的手指在方向盘的边缘敲了敲,抿嘴不语。
这是他失望时,习惯性的动作。
真可惜。
七天节假日,很快来到最后一天,徐薇昨天休息,今天轮到周玄清。
这还是第一次他和陆道衡同时休假在家。
陆道衡没叫他起床,周玄清睡了个饱觉,十点过才醒。
卧室的门开着,周玄清去客廳的路上,路过书房,发现书房的门也开着,陆道衡坐在桌前,写着什么。
这人也不怕他起床吵到人,怎么不关门啊?
周玄清好心地想帮他把书房的门带上,刚碰到把手,就见本来认真写东西的人抬头看过来,停下了笔。
“起床了?”
周玄清摸了摸头,摸到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点头。
“在做什么?”
陆道衡把笔盖盖上笔,关上书本,朝他走来。
“演算一个数学猜想。”
哦,不懂。
好在陆道衡也没指望他明白,和他一起往客廳去,从锅里拿出两个小包子。
“吃点垫着,待会儿吃午饭。”
周玄清接过包子,盘子还是温热的。
“不是说不用给我留?”
陆道衡:“不能饿着。”
手上的包子又软又光滑,咬上一口,满满的馅料,是他最喜欢的梅菜猪肉。
好吃到周玄清盘腿在沙发上,摇头晃脑。
陆道衡坐在他身边,没忍住,又靠近些,在他头上揉了揉。
“老婆,真可爱。”
周玄清:怎么感觉这人,把他当小宝宝了?
第33章 想做吗 “老婆,想要儿子,得做事。”……
“你吃一个。”
周玄清看他盯着自己, 自覺把剩下的那个端到他眼下。
“不好吃?”
周玄清摇头,“想留肚子中午吃好吃的。”
听他说完,陸道衡宠溺一笑, 接过盤子,把剩下的包子一口咽下去。
平时温文尔雅的人,在家偶尔也会有点随意和放松。
就像此时, 两人坐在沙发上,周玄清双腿盤着,陸道衡穿着不合季節的五分裤, 小腿上是浓密的腿毛, 翘着二郎腿, 不像周玄清的,光秃秃, 白白嫩嫩,一点都没有男子汉气概。
周玄清暗自比较,又偷偷瞥了眼黝黑浓密的毛发,不仅旺盛, 还挺性感。
网上都说腿毛深的男人, 那啥厉害,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玄清手痒, 心想:要是陸道衡给他摸一下就好了……
“中午想吃什么?”
周玄清顾着看“美景”,没听清, 抬头发怔,“嗯?”
不知道怎的, 陸道衡先是一愣,然后蓦地笑出声,靠近他, 摸他的头顶。
温声笑,“怎么这么可爱?”
周玄清:他做什么了嗎?
什么也没做啊……
等他重新说完,周玄清道:“想吃烤肉,好久没吃了。”
“我上一次吃,还是一个人住的时候……”
说到这儿,又赶紧止住。
他很少在陆道衡面前提起以前,就怕这人又想起什么。
但陆道衡的思绪显然不在他这句话上,而是回答了上一句。
“国庆節前一晚才吃了,还有上次我们在学校那次,还有一次……”
他顿了顿,闷声道:“你和尹慕儒一起,把我丢在家。”
听他列出好几次,周玄清眨了眨眼,“有嗎?”
“有。”
因为他盘着腿,两人挨得不够近,陆道衡把他的腳拿到手里,捏了捏,放到自己的腿上。
周玄清的小腿被他旺盛的毛发一刺,又痒又疼,像是蚂蚁在皮肤上面爬,难受又舒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覺。
陆道衡顺势坐过来,紧紧挨着他,“周周,和尹慕儒一起,就那么高興嗎?”
他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但说出这句话时,嘴唇都跟着轻颤。
陆道衡忍了一次,还有第二次,还有第三次,每每看到两人在一起打游戏,打闹嬉笑时,陆道衡心里的防线就一步步崩塌。
像是夏至时节的洪水,猛然冲破堤坝,从高处泄下来,淹得他呼吸不了,马上就要窒息。
他也知道,自己和尹慕儒不能比,那是和周玄清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从开始就输了。
但陆道衡还是不甘心,现在他才是周周的老公!
尹慕儒现在喜不喜欢周玄清暂不说,万一哪天他想搶周周了,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人从他身邊帶走。
毕竟他们的感情是真的,而周玄清和自己的婚姻,是假的。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呀?”
周玄清不懂,尹慕儒性格挺好的,在高中时,陆道衡和他也算朋友吧,虽然说不上什么话。
但好歹在一个班,是同班同学呢,因为周玄清的关系,三人又同住一个小区,还常常走在一起。
“因为他会把你从我身邊搶走。”
陆道衡仔细盯着他臉和杏仁一般的眼睛,想看他的反应,又害怕他臉上出现厌弃的神色。
沉溺、踅摸,像是藤蔓死死地纏绕着对方,但却拼命忍着,没敢用力,怕把人吓走。
搭在腿上的腳是那么细软,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像在国外那样,把人锁在家里,哪儿也去不了。
陆道衡说完,四目相对,周玄清也跟着怔住。
这还是第一次,陆道衡在他面前像个小孩似的,略帶点生气,说着幼稚的话。
以往,陆道衡都是成熟的,睿智的,儒雅的,或者是话語中带一点点的撒娇。
莫名的,周玄清觉得他的語气有点可爱,像小时候别人玩了他的玩具,周玄清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发出抗议,“我不要别人玩我的玩具,他们会给我玩坏的!还会抢走我的玩具!”
语气里,满是占有。
“噗嗤——”
许是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周玄清发出一声笑。
屈膝靠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真可爱呢~”
明明这么可爱的人,偏偏说别人可爱。
见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興,自己还被奖励了,陆道衡的视线才漸漸放松,藤蔓的触须渐渐回缩。
却继续追问:“老婆,能不和他见面嗎?”
周玄清没当回事儿,陆道衡失忆后,偶尔会有这样撒娇的时候,他查过,网上说这是因为记忆的缺失,导致没有安全感。
但他不能骗人。
“不行呢,”即使陆道衡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但周玄清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他不会抢走我,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他没女朋友,孤家寡人一个,也怪可怜的。”
见他臉色愈加不虞,周玄清玩笑到:“要不然下次见面,你讓他叫你一声爹,他就当我俩儿子了。”
一家三口,正正好。
要讓尹慕儒叫自己爸爸,他不会答应,但要是陆道衡……
周玄清暗自偷笑,要是陆道衡真让他叫,尹慕儒憋着气也肯定会叫的。他在周玄清面前念了好几年,说没有陆道衡,就没有他的今天。
这么看来,自己还白捡一个儿子!
想到这儿,周玄清笑得停不下来,本来就水润的眼睛,更是笑出了泪花。
不过,在他没看见的地方,陆道衡的眼眸闪了闪,思索片刻后,等人坐直,才认真和他说到:
“老婆,想要儿子,得做事。”
周玄清笑得脸疼。
“你该不会真把他当儿子吧?我开玩笑的。”
陆道衡以前就怪正经的,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还没变呢。
“不是,我是说,得上床后,才能有儿子。”
周玄清:……
“咳咳,那个嘛……”
周玄清没想到他想象力这么发达,能想到那种地方去,一时间差点没回过味儿来。
“我们俩还没做——”
周玄清赶紧把他嘴给堵上,纠正他,“我俩是男人,即使做了,也不会有小孩儿的!”
这人失个忆,不会连这种常识都忘了吧?!
等人松开手,陆道衡才正经道:
“我不要孩子,做/爱不是为了要孩子,是为了灵魂的契合,身体的贴近。”
“做/爱是为了爱。”
周玄清:…………
他们一定得在青天白日,讨论这个话題吗?
陆道衡凑近他,两人身上的味道相似,百花香味洗衣凝珠,留香很久,此时像花粉一样散落,仿佛置身于花丛中,花香钻入鼻息间,让人沉迷。
“老婆,你想做吗?”
周玄清感觉心脏已经到了悬雍垂,抵得他呼吸都跟着乱起来。
脚下陆道衡的腿毛还在刺着他的软肉,像是蚂蚁循着他身上的筋脉,爬到了他的脊椎上,路过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
“想做吗?”
想做吗?
想做吗?
想……
周玄清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重重地咽了咽口水,胸口跟着起伏,好像有什么快要喷出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陆道衡会问出这个问題。
在他的想象中,两人做那种事,第一次一定会是自己主动,毕竟陆道衡什么都不懂,还失忆了。
可能是兴头上来了,可能是喝醉了,可能是自己为了一时好色,把人骗了……
想象的所有场景里,都不是现在这样。
他们无比清醒,甚至周玄清还刚睡饱起床,两人刚才还在讨论吃什么。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话题就引到了这个上面。
想做吗?
周玄清本想看一眼某处,但陆道衡死死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眼珠只能盯着对方。
不过鼻尖的香味,腿间的刺痒,脊椎的酥麻,甚至面前人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紧張脸红的模样,都在说着:
他想!
他想和陆道衡做。
谁能想到,两人自八月住到一起后,已经睡了一个多月,却还没看过对方裹体的样子。
周玄清可不是什么纯爱战士,他也有欲望,也有需求。
甚至每个月也会用手满足几次,不过住进来后,因为不方便,他已经好久没奖励自己了。
舔了舔唇,周玄清鼓足勇气。
“我——”
“算了。”
陆道衡撤回身子,拉开距离,低头叹气:“算了,还是别说了,我知道。”
周玄清萎了:???
你又知道了?
“我们是闪婚,你对我没感情,这么突然地问你,很难辦吧?”
周玄清摇头:不难辦啊!
突然是突然了点,但他还挺願意的。
“你和我结婚,我已经很开心了,你放心,我不是放纵的人,没有性/生活,我也爱你。”
周玄清:“没有……生活?”
他不行啊,他想有!
不过,陆道衡好像怕周玄清说出什么不願听的话,说完,就起身离开。
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周玄清抓狂地看人站到旁边。
“抱歉,刚才是我失态了,走吧,带你吃烤肉。”
倏然间,陆道衡的不安和恍惚,紧張和委屈全都不见,只剩一张好看却没有灵魂的脸。
他的情绪调整得让人瞠目结舌。
甚至周玄清还沉溺在刚才暧昧纏绕的氛围里,陆道衡已经又和往常一样了。
真是让人生气!
撩了人,却不想负责,渣男。
周玄清气鼓鼓起身,没理他,径自回屋换衣服去了。
走到半路,不甘心,又折返回来,拉过站在客厅发愣的某人。
缠住他的脖颈,垫脚攀上去。
第34章 奖励 “真好,我们终于做了。”……
“走啦~”
收假的第一天, 路上有些堵,两人比往常的时间晚了点到银行。
周玄清打开車门,下車时又被陸道衡叫住。
“等等。”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 帮他理了理领带,手指的溫度触碰到喉结处,周玄清心跳漏了一拍, 眨眨眼,莫名的緊张。
“好了,晚上做好饭来接你。”
逼仄的車厢內, 他的視线直直得射过来, 黏腻得緊, 明明是快入冬的秋天,但周玄清却被看得渾身发热。
“嗯。”
发出一声鼻音, 低头下去,便没了回应。
反正让他别做饭,别来接,这人也不会听, 周玄清干脆答应。
“去吧, 老婆, 好好工作。”
明明以前也说过这样的话, 但今天車厢內的气氛很不一样,像是有粉红色的泡泡在两人间冒出, 暧昧地跳来跳去。
不过早上的时间太过紧张,没来得細想, 周玄清下车朝他挥手,“我快迟到了,先走了。”
“好。”
看着人走远, 又回头看过来,陸道衡朝他笑笑,直到周玄清进到银行,視线被刚好趕来的钞车挡住,陸道衡这才启动车子,缓缓驶入车流中。
他老婆,可真乖啊。
不过,要是没了尹慕儒,这样可爱的人,是不是只能看到他了?
像昨天一样,思绪飘远,因为太激动,视线都跟着模糊起来。
陸道衡把车子紧急停在路邊,摸了摸勾起的嘴角,真好吃啊,那样软的唇,一手就能握住的細腰,贴到身上时,隔着衣服都能摩挲到的细嫩,还有老婆又香又浅的呼吸,落到他的鼻尖。
“……”
忍不住了,渾身的血液都跟着倒流。
陆道衡鎖了车窗,坐到后排,拉上隔开视线的黑膜层,闭眼靠到椅背上,熟练地放下手。
“老婆,老婆……”
此时的他,和在周玄清面前判若两人。
隨手扔掉眼鏡,因为太用力,碰到黑漆漆的窗户时,发出噔的一声响。
但陆道衡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靠在座椅上,在路邊的车里,盡情释放爱意,放肆地想象昨天被周玄清碰过的地方。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陆道衡的手从自己的肩颈,滑到腰上,再到老婆的腳搭过腿上,激动到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跟着呼吸,上下起伏。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忍得快发疯了!”
他们每天在同一张床上睡覺,在同一个屋子里生活。还用同一个洗衣机,可惜周玄清从不把内裤扔进去,而是自己手洗。
但没关系,他洗澡时,陆道衡会把他的内裤拿出来,捂在鼻间细细闻,又香又甜。
“你怎么不早点奖励我,明明我在你身邊那么听话?”
又是一阵闷哼,陆道衡视线看向面前虚无的某处,仿佛周玄清就坐在他身上。
“你早该像昨天那样,像昨天那样抱我,親我,吻我!”
“要是没有昨天,我真的会疯掉!”
“那样的话,尹慕儒可能会像许舟那样,从你生活里消失。”
“他越好,我越嫉妒。”
“他们凭什么得到你的夸奖,我还不够乖吗?我每天都想碰你,想把你鎖在家,但我还是送你去上班,甚至睡覺都好好的,没偷偷親你的嘴。”
“还是趁你睡着后,亲你的手心被发现了?”
“可是我忍不住,你那么敏感,不敢亲其他地方,亲那些地方,你会醒的。”
他的手上下滑动,甚至为了更快乐,还把手机拿出来,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連了蓝牙的手机透过音响放出来,逼狭的车厢内,极度暧昧。
是他趁周玄清睡觉时,偷偷把手机放在枕头上录的。
“唔啊……老婆!老婆!老婆啊!”
车子隨着他的动作,微微跟着摇晃。
平常一丝不苟的教授,在周玄清心里,高洁如莲的陆道衡,此时在清晨的路边,像陷入狂躁般,叫着他的名字,想象他的身体,失智般口口。
车子停了半小时,录音打开三分钟后,座椅上的人才彻底停下来。
弄得座椅上到处都是,还喷溅到副驾驶的椅背上,像牛奶一样。
“哼呵——”
浑身是汗的男人,伸手打开顶灯,瞥到座椅上的战果后,突然笑了,用食指抹下来,往前探身,弄到了副驾椅里。
那是老婆的专座。
老婆坐在上面时,总喜欢靠在椅背上,伸直腳,就好像等人跨坐在他身上一样。
“真好,我们终于做了。”
此时的陆道衡,西装被扔到一边,往常扣到顶端的衬衣大敞,露出坚实的肌肉。
若是周玄清看到,一定会被他的表情吓到。
陆道衡收拾好衣衫,抽出纸巾,把所有的痕迹清除干净。
又捡起随手丢在地上的眼鏡擦了擦,盯着手上的眼镜一顿,又笑了。
“老婆真坏,以前明明说过,我戴眼镜最好看的,现在又不让戴。”
但他一向听话。
陆道衡把擦干净的眼镜挂在食指上,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衣角和裤腿,这才放下车窗上的黑膜,打开车门,下车去驾驶位。
刚才沉溺在情爱中的人,疯狂诉说情话的人,浑身颤栗的人,好似不是他一般,脸上又带着柔和的笑,长身如玉,变成了周玄清熟悉的陆道衡。
而另一边,开完晨会的周玄清没来得及想其他,繁重的工作压过来,晨会结束,没见到徐薇,抽空问了问李姐,没想到得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最近她身体一直不舒服,让她去检查才知道,是怀孕了。”
周玄清一愣,“怀孕了?”
李姐皱着脸,苦恼道:“是啊,还每天加班,没过三个月,正是危险期,而且她本来就瘦,身体也不大好,这不胡闹嘛!”
“我趕紧让她回去休息了。”
周玄清点头,“那得多注意身体。”
不过,“明天要开大会,上头知道了估计又要罚她。”
李姐沉下脸,也有些不悦,“那可是一条人命,一个许舟做错事,我们就得和他一起被罚?!太没道理了!”
其实这段时间,几人也能看出来,上头是有意在为難他们几个,倒不是因为一个许舟,而是许舟出了事,引起的連锁反应。
总行的人要下来查,银监会要派人来查,内审、董事会、监事会也要查,最近他们银行写的检讨和报告摞到一起,够半个人高了。
VIP的接连丢失,资金的转出,经媒体传播后,丑闻的发酵,每一件事都够让人头疼。
甚至周玄清都被传唤过几次。
这样的高压下,作为打工人,行里不管多大的人脉和关系,都只能憋着,盡量别在这时候出风头。
但就像李姐说的,做错事的,从来不是揭开许舟丑闻的徐薇,而是本来就做错事的人。
甚至在调查中,还发现,其实许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陪各种老板,无论男女。
也就是说,溫棠被他骗了很多年,都没被发现。
这样的人,太恐怖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涉及的范围太广,像滚雪球般,事情愈演愈烈。
中午吃饭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溫棠销假回来了。
众人和她打招呼,她也没事人似地回应,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瘦了一大圈,手上的戒指也摘掉了。
等周玄清吃完饭出去,刚好碰到她从休息室出来,手上拿了个点心盒。
“周玄清,这是给你的礼物,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见她尽力挤出的笑,周玄清推拒:“不用,温棠你没事就好。”
温棠把点心强行放他手里,“我回来办离职手续,家里让我去散散心,这是道歉礼物,你不能不收。”
又和他一起去柜台,给了李姐一样的盒子。
“李姐放心,知道你快要高升,因为我的事,网点有损失,不让你難做。我给家里打过招呼了,过两天客户会联系你。”
李姐和周玄清对视一眼,笑道:“那我不客气了。”
又说到徐薇,温棠难过道:“我昨晚去看她,让她辞职,给她安排轻松的工作,但她说什么也不愿意,估计是不想在这种关头让我难做。”
三人沉默下来,等到温棠上楼后,李姐把点心放在外面才进来。
骂到:“男人真没好东西!”
柜台里唯一的男人:……
下班时,又是深夜,看着他坐进车里,陆道衡俯身过来,帮他扣安全带。
周玄清累到领带松垮得挂在衬衣上也没管,西装被他扔到后座,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坐了一天的脚尽量伸直缓解。
“累了就休息,回家我叫你。”
陆道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
周玄清忽然想到,若是没有他,自己还得骑着破电动车往回赶,到家吃个泡面,或者随便点个外卖,洗洗就睡了。
哪有现在的好日子?
一想到身为副教授,还每天做饭,接送他。
他在家甚至连个碗都不用洗,周玄清就一阵感叹。
“我命真好啊!”
能赶在陆道衡失忆的时候遇见他,还和他从相亲变成了结婚。
旁边的陆道衡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问到:“老婆你很开心吗?”
默了默,小心翼翼又问:“因为我?”
周玄清毫不犹豫点头,“嗯!当然!”
身旁的人轻笑一声,得寸进尺,“那今晚有昨天那样的奖励吗?”
周玄清瞬间脸红。
昨天他真是昏了头,居然直接勾了上去!
最后他呼吸困难地逃回房间时,直接反锁房门,扑到床上,双手捶床。
羞死了!羞死了!羞死了!
第35章 同学会 “嗯,我想去。”
奖励当然没有, 回家吃了飯,周玄清洗了澡,就累得躺下了。
陸道衡从书房出来时 , 见他甚至忘了盖被子。
睡衣下的锁骨清晰可见,两只手放在侧臉旁,弯曲着膝盖, 乖得像个小宝宝。
“这么累的工作,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陸道衡把被子盖过他的腰,俯身吻了吻他的手背。
“嗯哼~”
唇刚触碰到冰凉的手背时, 周玄清就敏感得一颤, 把手压在了侧臉下, 藏了起来。
陸道衡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捏了捏被角,在他旁邊躺下。
早上陸道衡送他上班时,周玄清想起要加班到很晚的事儿,便叮嘱他。
“今天要开会, 估计得弄到晚上十一点过呢, 别等我吃飯。”
“这么晚?”陆道衡眉头皱成了麻花, 显然对加班这事很是不悦。
“嗯, 新的一个季度,行里要开大会, 網点要开培训会,營销会, 还有个贷例会……”
周玄清掰着手指头和他清点,数到最后,卸了气, 瘫倒在座椅里。
苦叹声:“怎么这么多会啊……”
每天不是任务指标,就是开会,固定的晨会夕会就不说了,下班放假,先开个会再走,已经成了大家习以为常的事。
陆道衡见他叹气,眉梢不着痕迹地微挑,“要是累的话,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也行。”
“我很支持你做喜欢的工作,只是不想看到老婆太累。”
说完,陆道衡溫柔一笑,周玄清本来因为工作而烦躁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哪有时间休息啊,年假都休不了。”
他以为陆道衡说的休息,只是放一段时间的假。
“好啦,不说了,记得今晚别等我吃饭,也别来接我,到时候我打车回来。”
时间紧迫,周玄清匆匆下车,没来得及看到陆道衡臉上欲言又止。
到单位,又是一阵忙碌,直到晨会结束,有人从门口进来。
保安大叔连忙制止,“不好意思,我们營業时间是九点开始,还有十分钟……”
老行长打断他,“讓他进来,这是新来的同事。”
众人朝进门处看去,面面相觑。
来人四十多岁,总不能和溫棠一样是实习生。
那人径直被叫到最前面,行长笑着介绍到:
“这是我们網点新来的主管,大家欢迎。”
周玄清悠地抬头,看向斜前方的李姐。
从啤酒肚的调任到許舟的空降,再到丑闻爆发,李姐本就卯着一股劲,想冲一冲,结果眼看着面前就有一个好機会,没想到突然又杀出来一个别人。
人群里沉默半秒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会议结束,李姐去了行长办公室,没一会儿就下来了。
柜台里就他们俩人。
“李姐……”
周玄清看她臉色不对,想安慰她,但又怕伤到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事儿,”反倒是她苦笑着安慰周玄清。
“我们进这个行業时,不就知道游戏规则嘛。”
说到底,是自己选的路。
到底生活阅历丰富,比周玄清想象的要坚强許多。
“没事就好。”
见状,他也不再多说,而是把暂停办理业务的工作牌转过去,开始工作。
临到中午,主管吃完饭下来,核对了一下員工名册。
“徐薇这名同事,我看系统里提交了一个月的假,是有什么事吗?”
李姐起身朝他解释,“徐薇怀孕了,这个月是危险期,所以在家休息。”
“怀孕了就在家休息?”
见情况不对,周玄清看向脸色严肃的主管,说到:“放假前,她已经出现身体不适的症状,請的也是病假,医生的诊断书也传到了系统。”
新来的主管,不管做什么,都极度要求完美,和谁说话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嘴角永远抿成一条线。
“中午没人,趁此機会,我们去旁邊开个小会。”
三人来到没监控的休息室,主管坐在唯一的座椅上,李姐和周玄清站在他跟前不远。
“首先最近网点的事,在行业內,以及各大媒体上,传得沸沸扬扬,这不仅讓我们网点,更是让总行染上污点。”
“我希望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
“員工之间,應该和谐友爱,为了大家着想,有什么恩怨,也應当在內部解决,别鬧得太難看……”
听到这儿,周玄清感到不对劲,问到:“主管的意思,是以后有人欺骗同事感情,把同事帶到谈判桌上做權色交易,也不能鬧大了?”
内部解决的意思,故意就一个警告了结。
对面的人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满脸不屑。
“權色交易?你懂什么叫权色交易?”
“许舟让你去桌上陪酒,被摸两下就叫权色交易了?”
见他插嘴,新主管脸上帶着鄙夷,盯着周玄清开始数落。
“要不是你们,这件事能闹到现在的程度?”
“行长被调查,副行被停职。”
“在这之前,我可记得,周玄清,你的业绩并不行吧。许舟进来后,才把所有的指标完成了,说難听点,这样的机会,有多少人等着?”
周玄清听到他恶意的辩解,血气上涌,若不是要在他手底下做事,他真想和那晚一样,狠狠地扇这人一耳光。
“还有,”临走时,他转过头,看向瞪眼的周玄清和在旁边沉思的李姐,道:“现在打电话给徐薇,让她晚上开大会时过来点名。”
“惹了祸,随便找个借口請假,在我这儿行不通。”
说罢,便摔门而去。
李姐听到他出去的声音,哼地冷笑,“难怪要把我们带到这儿开会呢,他也知道这些话在监控底下不能说。”
“简直不要脸!”
周玄清和她一块往外走,“嘴里叫嚣着为大家着想,实则是和许舟一样的畜生。”
若不是徐薇和温棠把事闹大了,估计行里还会不顾她们的意愿,把丑闻压下去。
就为了楼上各位领导的职业生涯。
夕会时,由新主管主持,他们行的行长快退休,本就许多事都不管了,出了这件事后,还要应付上面的检查,放权更是厉害。
“以后,行里实行狼性管理,所有的要求都要按规定执行,包括衣装,手势,请坐,谢谢,请问这些礼貌用语,还有一句话营销战术、理财信用卡的推销等等……少一个字或者用了左手,没有笑容,一次扣五十,两次翻倍,依次累加,没有上限。”
不光是周玄清和李姐,所有人的员工都沉默下来。
姗姗来迟的徐薇正好撞到枪口上,又被数落一顿。
夕会结束,周玄清赶紧问她,“身体还好吗?”
徐薇的脸色比之前稍微回暖一些,“好多了,应该没事。”
李姐是过来人,仔细叮嘱她要好好将养,别掉以轻心。
众人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过才逐个出了单位。
站在街道上,有人趁着领导全走了,感叹到:“这和监狱,有什么区别啊?!”
旁边的人摇头,“能怎么办,忍着呗,现在经济行情不好,工作本来就难找,在这儿每个月至少有五险一金。”
就在这时,不知谁大喊一声,“周玄清,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
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响亮得一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众人朝路边看去,银杏树下,站着一人,周身的气质和他们这样怨声载道的社畜完全不同,一看就是搞学术的。
文质彬彬,举止娴雅。
难怪能把他们行又帅又乖的周周拿下呢!
“不是说我打车回家?”
周玄清朝他走过去,有些不可思议。
陆道衡没看他,先是微笑地巡视了一圈后面的人,和他们点头打招呼,然后才看向他,解释道:
“太晚了,不安全。”
说罢,还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咦~~~”
有人发出起哄声。
“他一个人大男人回家不安全,那我们这些女孩子,岂不是更不安全?”
“那你得找个好男友啊,天天接送那种!”
“哈哈哈哈哈……”
听同事一唱一和地说笑,周玄清害羞到想立刻遁地逃走。
“别贫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着一把拉过站在原地傻笑的陆道衡,推进车里。
“笑什么笑,快开车!”
车子进到地下车库时,陆道衡脸上的笑还没落下去,惹得周玄清频频侧目。
“傻了?”
陆道衡转头,“你的同事很好。”
周玄清:“……”
你见过人家嘛,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就夸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陆道衡这样善良温和的人,看谁都是好人吧。
比如骗他感情的自己。
见周玄清兴致渐渐落下去,陆道衡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问到:“你看微信群了吗?”
周玄清一愣,“家里的群吗?是阿姨找我有事?”
第一次吃过饭后,两家就加了微信群,还把周爸和远在美国的陆父邀请了进去。
“不是,是高中微信群。”
陆道衡盯着他的眼睛,说到:“他们说要在周末开个同学聚会。”
他们班就出了陆道衡一个大神,留在北城的人还挺多,往常尹慕儒最喜欢同学聚会,也带着周玄清去。
陆道衡早早出国,倒是从来没参加过。
周玄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问他。
“你想去吗?”
陆道衡的声音微冷。
“嗯,我想去。”
第36章 情侣装 “我失忆了老婆,我不知道。”……
要完!
听到陸道衡要去同学聚会的消息, 周玄清活人微死。
他那些同学,有好几个男生都和尹慕儒交好,之前还被他拉来银行给周玄清冲业绩。
周玄清結没結婚, 他们能不知道么?
要说和陸道衡闪婚,谁信啊?!
这么一朵高岭之花,怎么突然就插到了牛粪上?
呸!他才不是牛粪呢!
“怎么了?不想讓大家知道我们結婚的消息?”
陸道衡一语中的, 戳进周玄清的心脏。
周玄清磨磨蹭蹭看过去,陸道衡眼眸郁结,委屈又失落。
小奶狗眼神, 谁能忍得了啊?
“当然不……”
刚想反驳, 猛地止住, 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不知道我倆结婚了?”
“啊?”
似是没料到周玄清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陆道衡脸上的委屈皲裂破碎, 向下压的嘴角颤抖两下,僵在原地。
往上升的電梯里,瞬间寂静。
就在这时,周玄清笑了。
原来这世上还有陆道衡答不上来的问题, 以至于他脸上出现迷茫的神色时, 周玄清觉得还有点好玩。
“我, 我失忆了, 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说罢,陆道衡用手按着太阳穴, “老婆,头就疼啊。”
“那就别想了, ”電梯门打开,周玄清扶着人进屋,“我逗你呢, 他们确实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
“先坐会儿,给你倒杯热水?”
周玄清趕緊岔开话题,怕他又头疼。
说来也怪,醫生当时都说很快就康复,怎么他这头疼的症状总是不见好,每次说起结婚的事,就会发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周玄清给他倒了杯水,盯着他喝了一大半,“怎么样?还疼吗?要不要上醫院?”
陆道衡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朝他微微搖头。
周玄清帮他把水杯放到旁边,就听陆道衡轻声说到:
“要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該怎么办?”
侧对着人的周玄清眸光一闪,心想:
还有这好事?!
转过身来,面上安慰不似假,“那就想不起来吧,只要你健康就好。”
“真的?”
陆道衡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腕,抬头看他,像是得到承诺的人,一问再问,不可置信地想确定一遍,再确定一遍。
“真的。”
周玄清搖了摇手,低头笑着。
黏人的陆道衡也可愛,正经的陆道衡也可愛,在外面温润沉静的陆道衡也可爱。
这么可爱的人,现在超爱他的诶!
想想就高興。
陆道衡也跟着笑起来,手滑下去,嵌到指缝里,緊緊拉着不放手。
“不过,”周玄清提醒他,“你不是不喜欢尹慕儒吗,他可要去,到时候你又得不高興了。”
所以最好还是别去吧,毕竟以后恢复记忆后,两人分开,再去同学会,别人问他为什么没和陆大神一起,他到时候多尴尬啊……
“他是你朋友,当然該去。”
陆道衡反常地不在意,甚至周玄清隐隐地觉得,这人还期待得很!
也就大家一起吃个饭,吹吹牛,不知道有什么好期待的。
为了筹备这个同学聚会,陆道衡甚至早早去买了两套大衣。
周玄清怪他乱花钱,“上次你给我买的衣服,还一次都没穿,全放在衣柜里呢。”
“这不一样,”陆道衡拿过衣服在他面前比划,见完全合身,满意地收起来,放回纸袋里。
“这次的衣服,是同个牌子同个款的,我们倆是情侣装。”
周玄清:……
恕他不懂,秋天的大衣,不都长一个样?又不像夏天的衬衣和T恤,还有各种图案。
“我拿去幹洗店熨烫好后,放在车里,等周末我来接你下班,就能换上。”
看他这么兴奋,周玄清没再多说什么,只在转身去洗澡时,才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期盼,感觉这周过得异常快。
周五本该是周玄清的休息日,但新主管来到这儿后,大家都没敢休息。
不仅有永远完不成的高额指标,还有各种严苛奇葩的规定,甚至加班处理每天的罚款和检讨,在大会上,去台上大声朗读自己被罚的项目。
大家比以前更沉默了。
连一向开朗的徐薇,每天也要死不活的,仿佛被吸幹了精气。
周玄清和李姐劝她,“你家里条件不错,干嘛非要受这罪,都快结婚了,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徐薇苦笑,“当年一千多人考咱们银行,就招三十个,我好不容易考进来,付出了多少努力,凭什么他一来我就得走。”
“而且我若是没了这个工作,只能回家生孩子,要坐月子,等孩子长大再出来找工作,到时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这样能靠家里帮衬,又稳定的工作。”
这倒也是,现在的就业环境,本来就难。
“但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徐薇安慰两人,“我心里有数,要是真得不想干了,我一定讓家里给我留好后路。”
听她这么说,周玄清和李姐也放心了。
他们俩在金融这块没什么人脉,家底更是不及徐薇,只能提醒她注意身体。
虽说徐薇懷着孕,一切都很小心,但高强度的工作,每天弯腰坐着,在周五营销会議时,还是出了事儿。
徐薇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覆在李姐耳边说了两句,李姐脸色一变,趕紧让她请假回家。
但新主管一听她要请假,又不乐意了,说话难听到徐薇气得差点和他动手。
营销会議还没开始,就见徐薇指着他骂到:“今天你不让我回去,要是出了事,你付得起責任吗?”
“我不会为你负責,你要请假,要拿醫生签字的诊治单来,你没有,就不能请假。”
李姐看得着急,上去帮徐薇,周玄清见情况不对,也跟着过去。
徐薇气急,拿着包就转身离开,“以前不管是哪个主管,我们的假条都可以后补,凭什么你不行?”
主管上前拉她,“我不管别人,现在我是主管,代理副行职责……”
徐薇没料到这人会对她动手,一个不甚,脚下一滑,向后仰去。
好在周玄清眼疾手快,又刚好在她身边,跨步过去,抬手接住她。
“你怎么打人啊?”
李姐斥责他,“她还懷着孕,你对待一个孕妇,未免也太过分了点!”
“我按照规定做事,而且我只是拉她的衣袖,算什么打人……”
俩人在那边纠缠不清,周玄清把徐薇扶起来就觉得不对劲,徐薇的额头上几乎是瞬间就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她最喜欢的包包落在地上,也没去管,而是一手扶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徐薇?怎么了?”
周玄清觉得她不舒服,但他没经验,不知道她哪里疼。
“肚子……医院……”
听到她的话,周玄清顺着徐薇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她工作服的裙摆处,落下一缕紅。
周玄清大惊失色,赶忙叫了声,“李姐!快来!”
这声音骤然打断两人的争吵,众人朝这边看过来。
有人大喊,“流血了!”
“快打120!”
“快抱到车上,送医院!”
“……”
一时间,会议室里,混乱不堪。
徐薇进了抢救室,没过一会儿她的父母就过来了。
两个老人眼睛有些紅,徐薇的妈妈不停抹眼泪,“早就让她别做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周玄清安慰他们,“别担心,会没事的。”
李姐把他拉到后面,用身子挡住,“你们俩先去坐着等吧,徐薇很快就出来了。”
又低声叫周玄清,“把衣服脱下来,老人看到不好。”
周玄清低头,刚才太着急,以至于他没发现,自己的衣服上,还帶着徐薇的血,一大块血污。
赶紧把外套脱了。
中间陆道衡给他打了电话,听到他没在单位,去了医院,着急地问发生了什么。
“没事,是同事出事了,送她过来。”
周玄清虽然在送徐薇来的路上没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却很难受。
此时听到陆道衡的声音,像是得到了安抚。
第一次要求到:“你能来这边接我吗?我有些累了。”
挂断电话出去时,医生已经出来了。
“病人之前就有先兆性流产,应该卧床休息……流了太多血,我们也无能为力,即使保住,对胎儿也不好。”
“好在她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刚才还在抹眼泪的老人,此时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
“我们薇薇,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啊!”
有人从电梯出来,周玄清以为是陆道衡,连忙朝那边看过去。
却见到一个陌生男人,慌张地朝这边走来,身上还帶着酒味,显然是刚应酬完。
周玄清听徐薇提起过,她男朋友家世不错,和她门当户对。
应该也是金融行业。
周玄清心情低沉,和李姐安慰了几句,便从急诊退了出来。
“刚才在会议室,她就和我说有些不舒服,没想到会这样……”
两人都累了,周玄清抬头,便看到陆道衡匆匆朝他跑过来。
“我先走了,你男友来接你了吧?”
李姐见周玄清有人接,和他说了声,便先走了。
陆道衡走近,着急得领带都歪了。
周玄清有些眼红,在陆道衡停在不远处时,快步朝他跑过去,把人抱得紧紧的,许久才松开。
“怎么了?”
陆道衡被抱了个满怀,却没有高兴,而是担心。
“难受。”
周玄清身子有些冷,话里带着鼻音。
第37章 辞职 “惹我生气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
回家路上, 周玄清一言不发,靠在椅背上休息。
陸道衡见他的外套搭在手腕上,也没有盖在身上保暖的意思, 伸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到家后,周玄清沉默地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进去洗了很长时间的澡。
陸道衡给他整理脏衣物的时候, 发现他裤子上有几处暗色。
用手指一擦,是鲜紅的血色。
蓦地一愣,他看向垃圾桶里的西装外套, 走过去拾起, 赫然是更多的暗紅。
陸道衡心口猛地一跳。
他在医院见到周玄清的时候, 就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上,没有伤口。
那这血……
“徐薇的孩子没了。”
她老早就期待去拍婚纱照, 在被求婚后不久,便和周玄清说了国庆换班的事儿,周玄清自然也和陸道衡说了。
后来她懷孕回家休养,周玄清那段时间比平常更忙, 陆道衡这么黏人, 自然也会问他。
在知道徐薇是懷孕后, 还说以后孩子出生, 他俩買玩具去看宝宝。
陆道衡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重新把外套扔了回去,又把垃圾袋系好放到了门外, 重新套上新的。
看着空荡荡的垃圾桶,周玄清疲惫揪疼的心,这才轻松片刻。
陆道衡洗漱好出来, 见他已经躺下了。
和往常一样,留了个后背给他,只是今晚的人,連后脑勺的发尾都带着哀伤。
周玄清难受得紧,陆道衡也不好受,躺在他身邊,抱紧他,低声叫着,“周周……”
懷里的人被他完全包裹,像是生怕要飘散离开一般。
“我好像不适合这个職業。”
周玄清的声音很轻,“做到老,可能也只是个柜员,往上升不了。”
“每个月的工资扣完,也只有三四千,只能维持生活,若是生病或是買房,几乎没钱。”
周玄清很少想这些事儿,他是学经济的,硕士毕業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进来,已经花光了他所有運气。
徐薇这件事,更讓他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
他没有资源,没有人脉,进到里面,业绩永远垫底,每次月末,人情欠一屁股,该扣的工资也一分不少。第二个月发了工资,挨个还人情,到了月末又得继续找人完成业绩,甚至还自己买银行的理财产品填补空缺。
即便是徐薇,家里三代银行人,想往上走,到头来連自己的身体也垮了,孩子也没了。
他拼命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周玄清很迷茫。
“那就辞職,我给你买房,给你钱,我养你。”
陆道衡把人抱得更紧了,“周周,别这么累,我担心你的身体,我怕你和徐薇一样,要是出事了,讓我怎么办……”
“我们做得不开心,就别做了。”
他的声音像湖水,平静的湖底藏着引人陷入的窝沟,仿佛一不小心,就能拉人进去。
卧室内,窗帘关得很严实,没透出一点光亮,房间的隔音很好,楼底的车水马龙几乎听不见,房间内,只余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周玄清没回答,但陆道衡知道他没睡着。
又问了句,“好不好?嗯?”
小心翼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逼迫。
许是陆道衡的呼吸落到他后颈时引起的轻颤,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亦或是外套上那抹红在医院的白炽灯下异常刺眼。
周玄清在他怀里点头,“好。”
他没把陆道衡说要养他的话放在心上,点过头也不一定会辞职,只是他心里着实不安。
身后的怀抱更紧了,直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你记得明天就去提交辞职報告。”
周玄清失笑,“行里缺人,即使现在提交,估计也得年底才走。”
陆道衡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又提醒他,“反正你明天一定要提交。”
好似怕他忘了,或是反悔一般。
“知道了……”
周玄清有些后悔答應得这么快,但脑海里,徐薇的鲜血染红白色病床的那幕,始终挥散不去。
“陆道衡,”他在贴实的怀里转了个身,第一次面对身后的人。
“徐薇的孩子,流了好多血。”
说着,他抱紧身前的人,“当时,我真的好怕……”
活生生的一个生命,在他怀里,就这么没了,虽然不是因为他,但周玄清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痛得厉害。
他一个旁人都这么难受,可想而知,徐薇会有多痛苦。
“不要怕,没事了。”
陆道衡的手臂放在他颈下,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睡吧,我在。”
和陆道衡一起睡了近两个月,这是周玄清和他挨得最近的一次。
周玄清往常习惯面对空荡的床沿,只留个后背给他,今天晚上太累了,本来以为会失眠,没想到转过身,抱紧陆道衡后,格外好睡。
他身上仿佛有抚慰的能力,硬朗的胸肌,让人格外有安全感,周玄清现在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即使陆道衡抱他的力道很大,他仍然紧紧贴上去,一寸空隙都不留。
周玄清早上醒来时,混沌中首先想到的是,昨晚真的没做噩夢。
陆道衡刚把米放进锅里,见他出来,惊讶到:“怎么就起了?还早着。”
周玄清一愣,看向墙上的时钟,确实比以往起床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睡得不好?”
周玄清搖头,进了厨房,看他切蔬菜,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可能是你一走,我就睡不着了。”
他很少这么黏人,陆道衡切菜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心脏也跳得更快了些。
“那我陪你再睡会儿?”
周玄清把头贴在他背上,轻轻搖了摇,“粥还煮着呢,用火不离人。”
陆道衡笑着转身,带人去了沙发,“那你在这儿躺会儿。”
“你要陪着我。”
估计是昨晚受了凉,周玄清鼻音更重了,陆道衡想着,待会儿离开时,得给他冲杯感冒颗粒。
“好,”他用手拍着周玄清的肩,“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听到他的承诺,周玄清这才放心地闭眼,陆道衡一向说话算话,他读高中时就这样,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做到。
难得的,周玄清没做噩夢,而是做了个高中时期的夢。
梦里,是運动会。
周玄清不喜欢运动,偏偏尹慕儒这个运动白痴,非得拉着他跑三千米。
别看他身材长得又高又大,那体力和周玄清不相上下。
周玄清悠闲地和陆道衡在观眾席看比赛,临上場签到时,才知道自己被報名了。
“尹!慕!儒!”
周玄清差点想当場把他打死!
“周周,主要是吧,我覺得倒數第一有点丢脸,所以偷偷给你报了个。”
周玄清无语,“合着你就让我做倒數第一呗?”
尹慕儒双手合十,在他面前疯狂道歉,“小点声儿,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周玄清被他气得脸都红了,指了指相隔不远的陆道衡,“你有本事怎么不去找他跑,他每天只知道抱着书啃,肯定能得倒数第一。”
尹慕儒,“我覺得找你更稳妥点。”
别看陆道衡穿着校服看不出来,上次他脱了衣服,尹慕儒看得清楚,大神可是有腹肌的!
吵归吵闹归闹,报了名就得上场,周玄清把自己的私人物品交给陆道衡,“帮我看一下,我去去就回。”
陆道衡坐在第一排观眾席,问他,“你是陪尹慕儒跑吗?”
周玄清想到尹慕儒让他做倒一,气愤地回應,“我一定会跑过他的,给我加油啊陆道衡!”
结果跑道上,最后只剩他和尹慕儒两个“老弱病残”,相互扶持,几乎是爬到了终点。
走到陆道衡面前时,周玄清拿水的手都在抖,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我快死了陆道衡……”
旁邊有尹慕儒的迷妹过来送水,“尹慕儒好帥,和周周关系好好哦,竟然为了陪他,一起拿最后一名。”
尹慕儒把喝剩的矿泉水从头顶淋下,故作潇洒地耍帥,“那是,毕竟友情第一嘛,名次无所谓,即便是第一名,也没有周周重要。”
周玄清:???
bro,你认真的?!
等他转头想和陆道衡吐槽时,发现人已经走远了……
周玄清从早餐的香味中清醒,蓦地觉得这个梦有些好笑。
阴郁了一晚上的心情,也因这个梦轻松起来。
陆道衡从厨房端着碗出来,见他兀自坐在沙发上发笑。
“怎么了?”
周玄清摇头,“做了个美梦。”
想了想,又和陆道衡分享,“梦到尹慕儒了。”
陆道衡放碗的力道重了点,碗底碰到桌面,发出“铛”地一声响。
周玄清没在意,穿好鞋走到餐桌旁,“他可坏了,拉我垫背不说,还在我面前耍帅发春……”
说罢,舀了一口蔬菜粥放进嘴里,又香又软。
昨晚没吃饭,饿坏了的周玄清连着吃了好几口,才发现旁边的人没说话。
“噗嗤——”
抬眼看过去,笑得更开心了。
“梦里你就是这个表情,冷冰冰的,不知道谁惹到你了。”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陆道衡生气的样子还是没变。
陆道衡放下勺子,“周周。”
几乎是咬着牙说话。
“嗯?”
抬头认真听时,就见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叹到:
“惹我生气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周玄清瞪圆了眼,好奇问到:“谁啊?”
“你。”
第38章 戒指 天生一对。
出了徐薇的事, 主管被停职调查,一向不管事的老行长到大厅帮忙。
夕会结束时,也没心情搞培训会了, 让大家直接下班。
甚至走到外面,看着银行的大门,連連叹气。
有员工好奇问, “行长,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老行长背过手摇头,“唉, 我在想, 我们这银行, 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来一个坏一个?”
眼看平顺半辈子, 临到退休,被罚绩效不说,接班的人是一个接一个的出事。
老行长困惑,老行长唏嘘。
偏偏手下的员工还气他, “那我们是不是要请大师来驱邪啊?”
周玄清剛巧走出来, 看了看紧闭的卷帘门, 认真道:“还好吧, 我们至少没遇到打劫这类的事,这门也没坏过。”
“……”
老行长转身看两人, 眼神仿佛在看俩傻子。
周玄清自觉说错话,趕紧溜了。
剛到路邊掏出手机, 陸道衡的車就滑到他跟前。
“这么巧?”
陸道衡笑笑不说话,等車开到一半,周玄清要換衣服, 让他把車停在路邊,趕人下去。
“我換衣服挺久,你要不下去抽根烟?”
陸道衡意味深长地盯他一眼,“老婆,你知道我从不抽烟。”
周玄清:“……那,那下去歇歇,路上还得开一个小时呢。”
陸道衡嘴角勾起,笑得温润,“不想给我看?”
话里却帶着戏谑。
废话,誰愿意把□□给别人看啊?!
周玄清无语地望着他,低声解释,“我要換衬衣诶。”
按理说,陆道衡这种正人君子,也不是会偷看的人,不过是周玄清自卑罢了。
一想到身上那二两又白又软的肉,一点男人味儿都没有,别说八块腹肌,就是一块完整的肌肉,都得用力憋气。
万一陆道衡看到后,被吓得恢复了记忆怎么办?
“我去买个东西,你慢慢换,知道隔出视线的黑布是哪个按钮吧?”
“知道知道,”见人有事,周玄清終于松口气,催人离开,“你慢慢挑,别急,还早着呢。”
陆道衡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开门下車。
周玄清把车门一锁,窗户关严实,脱了身上的西裝、马甲和领帶,换上早早准备好的连帽卫衣,外面套着陆道衡买的情侣大衣。
看起来青春洋溢,又帶着几分初入社会的成熟。
他很久没有认真打扮过了,每天都是西裝领带,早厌倦了。此时拉下车里的后视镜,拨弄几下头发,感觉瞬间焕发新生。
“也不知道陆道衡会不会喜歡……”
周玄清把换下的衣服一股脑扔进纸袋,领带还露出半截,挂在外面,他也没在意,直接扔到了后座。
这人怎么还不回来啊?
虽然是他把人“赶”下车的,但也没必要跑那么远吧?
刚还催人离开的周玄清,换好衣服,等不了一秒,就迫不及待想给陆道衡展示了,像动物園里,开屏求偶的孔雀。
等了又等,終于在他耐心耗尽,想打电话时,陆道衡回来了。
一开车门,就见穿着休闲装的周玄清坐在副驾上,两只手乖巧地搭在腿上,腰背挺得笔直。
看过来的角度,正好斜四十五度角,笑意浅浅,杏眼的长睫在眼尾映出一片阴影,像是自然的眼影,又乖又纯。
陆道衡眼眸一闪,喉结动了动,心跳有些快。
周玄清紧张到咬唇,此时的他仿佛换了个人般,臉色淡红,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见人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他,心里正美:
哼哼,连你这么正经的人,也很为我着迷吧?
陆道衡确实被惊艳到了,这样的周玄清,没了平时穿西装的故作成熟,带着点孩子气,好像回到了两人的旧时光里。
想把他藏起来。
“怎么还不上来,待会儿该迟到了。”
上车后,陆道衡没立即开车,而是拉过周玄清的手,盯着人不说话。
周玄清懵懵的,心想,不会又要在车里吻他吧?
俩人仅有的两次親密,都在车里,周玄清心脏怦怦直跳。
心里想的却是:若他吻过来,没忍住先伸舌头,会不会显得太主动浪荡了?
手蓦地一凉,周玄清从可耻的期待中回神,就见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个金色的戒指。
“咦?”
周玄清抬头看他,“这是,什么?”
“戒指。”陆道衡说得理所当然。
他当然知道是戒指,可为什么,要给他买戒指啊?
陆道衡开口解释到:“我们结婚这么久,从没见你戴过戒指,应该是我没给你买吧?”
“不……”
听着他话里的自责,周玄清想告诉他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而且,“我也没给你买呢。”
那他也很失败,上次洗菜时,明明还在想,一定要给陆道衡买个戒指,要不然他这张臉总会招蜂引蝶,结果转头就忙忘了。
“那你给我戴上,就当是买给我的。”
不知从哪儿,又变出另一个相同的戒指来,只是圈口比他大一些。
周玄清惊愕抬头,“你刚才去买的?”
陆道衡轻笑,“嗯,喜歡吗?这只是给他们看的,等我恢复记忆,我们重新办一场婚礼好不好?到时候带你去挑喜欢的。”
戒指是古法素戒,外面雕刻着精細的花纹,却不显俗气,戴在周玄清的手上,纤細嫩白的手指,很称黄金戒,矜贵优雅。
“喜欢。”
他没想到,只是一场同学会,陆道衡甚至连戒指都买了。
又镇重地给他戴上。
周玄清把两只手放到一起,仔细端详着两枚素戒,他们好似和两枚戒指一样,天生一对。
如果陆道衡没失忆的话。
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到约定的地点时,已经有些迟了。
敲门进去,就见满满一桌的人,循着动静看过来。
本来一片笑闹声的屋里,骤然寂静。
最后,还是知道内情的尹慕儒站起来,嚷嚷到:“没见过周周和陆大神啊?”
“以前抄过陆大神作业的人,今晚可得自罚三杯哈!”
有人接话,“那你得喝多少啊,飯店的酒都要被你喝光吧?”
听到尹慕儒的话,眾人这才相信,陆道衡真的来了。
不仅来了,还和周玄清一起。
这两人竟然还结婚了!
“周周,你这可不对了,结婚不叫我们,是不把我们当朋友?”
“就是,尹慕儒给我们说的时候,还以为诓我们呢。”
“什么时候结的婚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要不是陆大神来了……”
眾人跟着起哄,陆道衡回国后第一次来同学会,再加上以前他虽然好说话,但几乎只和周玄清一个人親近,大家不敢打趣他,和他打完招呼,一个劲盘问周玄清。
“我刚回国那段时间结婚的。”
陆道衡帮他倒了杯熱水,又把两人的大衣脱下放到一起。
“闪婚,没办婚礼,所以没通知大家,以后办婚礼的时候给大家发请柬。”
陆道衡平和地解释完,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杯算我给大家道歉了。”
刚才还闹周玄清的一桌人,此刻陆道衡的话一出,又像乌龟一样,缩了回去,不敢开口。
周玄清不用开口,陆道衡就把麻烦给他挡了。
陆道衡喝下一杯白酒后,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大家以为他要自罚三杯,劝到:“算了算了,大神不用喝这么多,我们和周周开玩笑的,一杯就够了。”
陆道衡拿起酒杯,笑道:“这杯,是我替周周喝的。”
“他还没吃飯,喝酒伤身体。”
桌上的人:“……”
菜还没上,怎么感觉已经吃饱了呢?
哦,原来是狗粮摆上桌了……
周玄清理了理卫衣的领口,有些口渴,拿起陆道衡给他倒的熱水,喝了一半。
“还要热水吗?还是要果汁,这里有鲜榨的荔枝味果汁。”
周玄清很想喝,但还是摇头道:“热水就好,大家都喝酒,果汁点了也浪费。”
陆道衡点了杯果汁,宠溺一笑,“尝一尝,喜欢就多喝点,不喜欢就放旁边。”
桌上的众人虽也低声说着话,但眼神不自觉往这边瞟,见两人亲密的样子,一副八卦的神色。
还以为是周玄清主动呢,这么看起来,怎么是陆大神在哄人啊?
果汁放到桌上,陆道衡先是给周玄清倒了杯,才问众人,“你们誰要喝果汁的?”
桌上的人不敢吱声,尹慕儒大咧咧把杯子递过去,“给我来一杯。”
陆道衡瞥他一眼,把果汁壶放旁边的空位上,“自己倒。”
尹慕儒:“……”
桌上的众人:“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打破了桌上的僵局。
接着便是喝酒吃饭,酒喝多了,大家的话也跟着多起来。
有人叹到:“以前我就觉得陆大神和周周不对劲,尹慕儒偏说他和周周最好,简直不要脸!”
尹慕儒喝得脸红,敲碗表示抗议,“我本来就和周周最好,你问问陆道衡,他见过周周尿裤子嘛……”
周玄清:!!!
“你才尿裤子呢!我三岁就没尿了好么?也不知道是谁,幼儿園还在包里放开裆裤。”
“哈哈哈哈……”
众人听着两人吵架,笑得前仰后合。
唯独陆道衡,冷脸沉默地喝了几杯酒。
也压不下心里的苦涩。
第39章 这样呢? 甚至还有点舒服
偏偏说到兴头上众人完全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笑闹还在继续。
“知道你倆好,听班里的女同学说,当时为了陪周周, 尹慕儒还故意陪跑最后一名。”
尹慕儒已经喝了个半醉,听到这话,猛猛点头。
“那是, 要不然前三必有我一席之位啊!”
周玄清也喝得有点头晕,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吧,你初中跑步倒数第二的事, 那些追你的女生知道嗎?”
“啊?真的?”
桌上的人都不信。
“当然!”
周玄清把酒杯拍到桌上, 吐槽尹慕儒。
“估计是长太高了, 底盘不稳,所以跑步最差, 没看平时他只打篮球,不做其他运动嘛?就是为了在班里女生面前耍帅!”
結果还把他拖出来挡枪,不知道的,还以为尹慕儒真是为了他才故意跑慢的呢!
“不要臉!”
“就是就是!!”
陸道衡喝酒的手一顿, 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尹慕儒一眼。
当时, 他就是深信不疑的人之一。
转头看向周玄清, 眼里的愕然遮掩不住。
“瞧瞧, 陸大神也是现在才知道真相,不会是吃醋了吧?”
对面的人看向高冷沉默的男人, 起哄得开心。
周玄清抬眉,吃醋?高中时候的陸道衡?
若说失憶的陸道衡, 倒是有几分可信,那时候的陆道衡,估计心里只有奥数题。
失憶的陆道衡, 在他面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陆道衡剛想点头,就听见周玄清的声音。
“怎么可能,陆道衡他才不会相信这么幼稚的话。”
“是吧?”
他的绚烂的笑惹得陆道衡跟着一笑,宠溺的神情快要溢出眼角。
周玄清眨眨眼,转移话题,“尹慕儒也就骗骗班里单纯的女孩子。”
被周玄清拆穿,尹慕儒也没有不好意思,嘿嘿笑着。
厚臉皮反问,“那咋啦?”
周玄清用手撑着脑袋,“没咋,就是常看你撩妹,也没见你正经谈个恋爱。”
说到整个,尹慕儒喝红了臉,叹气到:“那还得怪你,要不是和你一起玩,我早谈上了!”
“怎么又怪上我了?”
周玄清撑脑袋的手被拿了下来,放进一个溫熱的手掌里,摩挲着指腹上的薄茧。
尹慕儒:“因为你身邊总有个陆道衡。”
他的眼神转向周玄清的身旁,“上学放学,简直是寸步不离,她们明明喜歡我的,不知怎的,转头就叫我把情书递给陆大神。”
众人会心一笑,这倒也是。
连周玄清都帮忙转交了好几次。
不过陆道衡对这些没兴趣,转头就扔了。
陆道衡听到这儿,也没接话,好在大家早习惯了他的沉默,只有周玄清问话时,才开口。
说起情书,有人倒好奇,壮着胆问:“你倆这婚閃得也太快了,不会是高中时候就谈上了吧?”
“这么说来,陆大神高中除了和周周玩得好外,也没见和其他人说过闲话。”
陆道衡喉间的酒缓缓流进胃里,激起一阵灼熱,连心脏和周身的血液都跟着暖和起来。
桌上的声音太多,很吵。
周玄清坐在陆道衡身旁,听他轻声说了句什么,又被滿屋的笑闹声遮住,想细听时,就听到尹慕儒高声爆他的八卦。
“你们不知道吧,”尹慕儒喝下一整杯酒,嚷嚷到:“其实周周从高中就——”
“尹慕儒!!”
周玄清赶紧打断他,瞥了旁邊的陆道衡一眼。
俩人从小一块长大,这人喝醉了酒啥事儿都往外抖,要是被陆道衡听到,他还要不要活了?!
尹慕儒被他一吼,找回一丝理智,把剩下的半句“喜歡陆道衡”咽回了肚子里。
换成“从高中就被人追!”
“切~~”
众人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惊天猛料,这种事儿,桌上的人谁不知道啊……
“我还给周玄清递过情书呢。”
桌上的女生羞着脸坦然,“就是没等到回信。”
周玄清长得可爱,性格也好,虽说比尹慕儒那种粗犷的男生瘦了点,但也有女孩喜歡他这款。
有女生曾形容他,长得就香香軟軟的,不像其他男生,上完体育课,出一身汗,臭死了。
“有嗎?”
周玄清没印象,“我好像没收到过情书。”
“我亲手放进你抽屉的,不仅我,还有其他女生,连隔壁的男生都放过零食和情书!”
周玄清一脸茫然,“不可能吧,我真没见过。”
又转头问陆道衡,“你见过我抽屉里的信封吗?”
他们俩是同桌,即使周玄清忘记了,陆道衡应该也记得。
“我没见过。”
陆道衡一脸严肃,显然也不知道这事儿。
“看来是没缘分,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想起来,只覺得好笑。”
那时候对于情爱,懵懵懂懂的,谁能从高中一直喜欢同一个人啊……
大家又说起班里的其他人,天南海北,好多人都不联系了。
一晚上过去,等散伙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过。
临走时,有人叫住周玄清,“回头把結婚证发到朋友圈里,也讓大家伙沾沾喜气。”
周玄清脸色一僵,木然地点头。
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结婚证?
他和陆道衡哪有什么结婚证啊?连这个婚都是假的!
“代驾到了,我们也走吧?”
陆道衡帮他拢了拢大衣,深秋的夜很凉,担心他被吹感冒了。
两人和上次一样,坐到后座,剛上車,就听到有人敲门。
是尹慕儒。
“捎我一程,我没开車过来。”
周玄清问陆道衡,“行吗?”
尹慕儒为了帅气,穿了一件透风的毛衣,被风吹得直打哆嗦。
車里的陆道衡盯着外面的人,有些不耐烦,眼里滿是嫌弃,但耐不住他是周玄清的朋友,忍着脾气点头。
“等等!”
就在尹慕儒剛想坐到副驾时,陆道衡沉声止住他。
“你坐后面,周周坐前面。”
“啊?”
周玄清和尹慕儒一同看向他,眼里满是疑问。
“我们好久不见,想和你聊聊天。”
还怪体贴的。
尹慕儒虽然想搭車回家,但要和陆道衡坐一路,感覺有点发怵啊……
唯独陆道衡,飞快下车,把周玄清放到副驾上,又系好安全帶,叮嘱他,“不舒服就开窗,想睡觉就叫我把靠枕给你。”
尹慕儒坐在车里,紧靠另一邊的车窗,无语地看着前面你侬我侬的小情侣。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分隔两地呢,这么担心对方,为什么不讓他坐副驾去啊?
心里虽然有意见,但他不敢说,特别是陆道衡坐到他旁边时。
车子一路驶出去,车厢里安静地出奇,周玄清转头看去。
只见两人一人占一边,都靠着窗户,中间放着纸袋,里面装着他换下的衣服,甚至还能坐一个人。
好笑地转身回来,刚才还说要聊天的人,此刻是一眼都不往旁边多看。
尹慕儒倒是想聊,每次張嘴的时候,瞥见陆道衡那張不待见人的脸,就泄气了一半。
熬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他家了,尹慕儒朝窗外呼了口气,还没停稳,就踉跄下车。
“走了啊周周,还有,陆道衡。”
“嗯,好,拜拜。”
周玄清和他挥手,刚放下去,车门就被打开,陆道衡把安全帶解开,“坐后面来。”
周玄清不解地问,“刚才为什么不讓他坐副驾?”
换来换去,这么麻烦。
“不喜欢他。”
两人坐到一起后,陆道衡把外套放在尹慕儒坐过的位置,和周玄清紧紧挨着,牵过他的手,轻声抱怨。
周玄清笑笑,知道他不是真的讨厌尹慕儒,而是有点吃醋。
这人早前就对尹慕儒略有微词,觉得周玄清和他玩得太好了。
想到这儿,周玄清揶揄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和他好久不见,想和他叙叙旧?”
结果坐了一路,一句话都不说。
陆道衡把溫热的额头放进他的颈间,周玄清受不住一颤,就听到他委屈的声音。
“那是你的专坐,不许别人坐那里。”
特别是尹慕儒!
周玄清一愣,没料到他是这样的想法。
对他这幼稚又醋意满满的做法,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和他在一起时,失忆的陆道衡总是让他看到以前不曾见过的另一面。
让人心软软的同时,又会更陷进去。
手被陆道衡拉得很紧,两人身上都带着酒香,陆道衡靠得更近了,颈间的呼吸都带着灼烫。
寂静的车厢内,触感更明显,让人难以忽视。
周玄清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动,想和这份灼热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没料到他的躲閃让陆道衡瞬间抬起头,紧紧盯着他。
眼里带着赤裹裹的侵略和嗜爱。
“怎,怎么了?”
周玄清被他盯得唇瓣都开始打架。
“不喜欢我?”
“没有!”
周玄清连忙高声否认,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陆道衡。
他可是周玄清从高中就开始仰慕的白月光!
看了眼前面专心开车的代驾,周玄清放低声音解释,“有点痒。”
“是难受?”
周玄清摇头,“不难受。”
甚至还有点舒服,就是,就是让他有点想……
他说不出口。
“那这样呢?”
“舒服吗?”
陆道衡霸道地覆身过来,温热的带着酒香的唇落到他的耳垂上。
“还是这样?”
又落到他灼热的唇瓣上。
周玄清:!!!
第40章 对我笑 “老婆,对我笑笑,好不好?”……
这还有人在前面呢!
周玄清被吓得往后一退, 靠緊椅背。
陸道衡探身过来,被周玄清用力一推,坐了回去。
两人往駕驶位看去, 前面的代駕倒是很专业,絲毫没有分心的感覺。
但周玄清总覺得他已经听到了后坐的动静,臉红地想挖洞逃遁。
见他羞地低头, 陸道衡也不强迫,而是緊拉着他的手不放,费力忍着。
周玄清移开视线, 也不看他。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 口嗨到离谱, 但一到实操,就忸怩不安。
緊张到整个人都在抖。
“哧——”
感覺到手里的人冒着汗, 陸道衡哧地一声,輕笑了出来。
周玄清瞟他一眼,扭捏到:“幹嘛?”
“别抖,宝宝。”
陸道衡也不嫌脏, 用衣角帮他擦手心, 摩挲一会儿, 还在手心里挠了挠。
周玄清蓦地往旁邊一动, 想抽出手来。
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心脏漏一拍后开始剧烈跳动, 他生怕嘭地跳出来,想伸手去捂, 但手被拉着,这人还故意往他这邊靠了靠。
没鬆手的意思,甚至更使勁。
手都给他捏红了……
两人在逼仄的空间里偷摸较勁, 博弈了好一会儿,就在周玄清再一次暗暗使劲,想挣脱开时,听到前面的声音。
“老板,您是私家車位还是随便找一个停?”
后座上两人一顿,往外看去,见已经到了小区停車场。
“咳,左轉第五个。”陆道衡含着笑,让代驾停到車位上。
“好了,待会儿你点軟件里的付款就行,给好评呀。”
代驾看过来,刚巧和周玄清为了躲避陆道衡的视线,而随意乱瞟的眼眸相撞。
四目相对,周玄清尴尬开口。
“呃,谢谢。”
代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没关車门,好心问到:“两位老板,要我跑腿不?我动作很快的。”
“什么?”
周玄清没懂他的意思。
“那啥,刚才我开进来时,看到隔壁就有个药店。”
陆道衡已是半抱周玄清的动作,“不用,我们车上有。”
听到这儿,代驾了然,笑到:“那行,祝两位玩得开心啊!”
人走了老远,周玄清仍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要帮你买什么?”
停车场内车灯很亮堂,车里不用开灯,就看得很清楚。
刚才两人的动作虽然不大,但顯然周玄清用的力道不小,此时臉上的薄汗把发尖打湿,黏在额角,莹白的肌肤在照射进来的灯光下,仿佛开了一层柔光。
因为酒精绯红的臉颊,顯得格外好看。纯净透亮的眼眸下,仿佛加了一双粉色的翅膀。
好想吃,好想舔……
这样可愛的老婆,让他几近疯狂。
“买我们用得上的东西。”
陆道衡俯身过去,吻了吻他脸颊上的粉色。
他的手刚碰上周玄清的腰,面前的人就瞬间瘫軟下去。
“现在能用的,你猜是什么?”
“是,什么?”周玄清被他弄得脑袋晕乎乎的,本就喝了酒,只剩下身体的本能,脑子仿佛停滞了。
“润丨滑丨油和避丨孕丨套。”
…………
周玄清瞪大眼,顿了片刻,猛地回神,握拳捶向他的肩。
“你羞不羞啊?!”
看来不仅他喝醉了,连陆道衡也醉得不輕。
陆道衡放声大笑,捏住他软软的拳头,放在胸口,把脸埋进他的锁骨。
“现在没人了,老婆,要给我吗?”
一边问,一边还用鼻尖蹭他的喉结。
周玄清本就敏感,只觉得他一蹭,整个身子都没了力气。
陆道衡似乎早就有预料,一只手扶着他的头,小心地放到座椅上。
下面垫着两人的大衣,换下的工服装在纸袋里,纸袋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了脚下,露出大半截领带。
“不……等会儿……”
一躺下去,陆道衡的手就迫不及待地往他身上摸,弄得周玄清又喘又痒,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等不了了。”
老婆,等不了了。
陆道衡吻着他的唇,酒香混着周玄清独有的香味融化在他的口腔,仿佛随着滿身的毛細血管,充斥着全身。
腹部的热气直往下去,让人丧失理智。
他等了好久好久,等他高考完,等他和尹慕儒分开,等到出国,回来后……
或许是今晚喝了太多酒,陆道衡隐匿许久的占有欲突地上头,他不想等了。
猛地一下咬住那想念许久的舌尖,吃痛的人在他身下扑腾,但力道悬殊,只会让陆道衡予取予求,连一滴津液都不放过。
车厢内响起吸吮的声音,黏腻又缠绵。
周玄清从吃痛中渐渐得了一絲乐趣,闭眼舔舐他的上颚,两只手无法安放地落到陆道衡的脖颈处,感受着因用力而溢出的汗水。
陆道衡脖颈上的青筋明显,偶尔含得深了,还发出难耐的嗯哼声。
周玄清从未见过这样的陆道衡,他一向温柔,笑起来治愈又温暖,即使是情愛,周玄清想象中的人,也是极尽温柔的。
但现在的他——
周玄清睁开眼,只能看到他眼睫下的快意和猛烈的急躁。
好性感!
他喜欢这样的陆道衡,但又带着丝丝忐忑,不知道他要做到什么程度,压下的身子又硬又重,周玄清半躺在座椅上,手往下滑。
“哼——”
不知碰到了哪里,吻住他唇角的人往后撤,和他拉开距离。
周玄清正在兴头上,察觉身上的重量一轻,整个人都跟着不自觉往上探。
从陆道衡的角度看去,周玄清迷蒙着眼,仰头看向他,疑惑迷离的目光中,赤红的舌尖往外顶着,好似在渴求他。
“老婆,别勾我了。”
把人抱起身,坐直身子,深深叹气。
这辆车,对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来说,还是太窄了。
周玄清坐在他的腿上,感受着他的热度,眼里的疑惑未消。
他什么时候勾引人了?
不是这人在勾引他吗?把他弄得浑身难受,现在却只抱着不说话。
“热……”
周玄清有点生气,身子动了动,隔着两层布料的地方,滚烫得让他躲也不是,藏也不是,连带着身上都跟着火热起来。
到底还親不親了?
想到这儿,周玄清噘嘴生气,一双手不老实地搅着他的短发,觉得舒服了,还把手指插进发丝里。
陆道衡的头发很多,細软蓬鬆,缓解了许多周玄清身上的痒意。
“别动。”
“怎么这么小气?摸头也不许了?”
他要亲就亲了个彻底,周玄清摸腹肌也不行,现在摸头发也不行,这人只占便宜,不给别人放福利!
想到这儿,周玄清哼哼出声,不高兴到了极点。
陆道衡猛地一弯腰,周玄清失重般往后仰,半个身子撞上前面的椅背后往回弹,紧紧抱在陆道衡身上。
“唔…幹嘛呀!”
陆道衡沉默着没说话,一个轉身把人放到了座椅上。
周玄清真生气了,眼角都带着泪花。
这人太讨厌了!再也不让他亲了!
车身过窄,陆道衡没坐到另一边,而是单膝跪在他跟前,认真问:
“老婆,你会一直爱我吗?”
“……”
隔了一会儿,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周玄清才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嗯。”
“老婆,你昨天今天明天,会一直爱我吗?”
周玄清:“……嗯。”
废话,他不爱,能让人亲嘛……
就在他点头后,面前的人半站起身,锁住他的眼睛,凝视着。
“干,干嘛?”
陆道衡的眼神带着占有和侵略,像是紧盯猎物的雄狮,看得人只打颤。
没等周玄清看清,放在腿上的手被陆道衡一捆。
散落在地上的领带,成了武器,系在周玄清的手腕上。
“给我松开……”
周玄清这次是真怕了,他不知道这人要干嘛,只觉得陆道衡的眼神很可怖,像是要吃掉他。
周玄清想解释,他愿意被吃掉,但不要捆着。
但陆道衡显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打了个死结,单脚跪在他身旁的座椅上,屈身往前,尽情品尝舔舐着周玄清的唇。
周玄清想说的话,成了一串轻哼的低吟。
“好甜~”
跪在座椅上的人,细细回味,呼吸跟着重了许多。
周玄清红着脸转头,就被捏着下巴转了过来,强迫他紧贴狂躁滚烫的身体。
“放……”
“别动,老婆。”
陆道衡又是一声长叹,像是忍到了极点。
低哑道:“你的手不乖,总是点火,让我就想做更过分的事。”
陆道衡低头看他,眼里带着可怜。
周玄清摇头,“那也不能捆我,赶紧放开。”
他可不想第一次就被捆着手,还要脸呢。
“不行,刚才你摸得我都快舍了。”
“老婆,你的手好软,好嫩,让人想把白葱玉指吃到嘴里,沾滿我的津液,让你浑身都是我的味道。”
周玄清愣在原地,久久没回神。
今晚的陆道衡不对劲。
“你喝醉了?”
好似第一次见到陆道衡喝醉的样子,原来,是这么……疯狂的吗?!
竟然还玩捆绑——play??
陆道衡轻叹一声,似是不满意呆愣的他。
“不要这个表情,像在国外的家里一样,任由我做什么,都是木木的,我要你对我笑。”
“老婆,对我笑笑,好不好?”